湘西鬼話 作者:衞君志(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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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LO1788304 2011-7-28 12:38: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36613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4:31
第一百節



    "你看到了什麼?"劉彬和王濤發覺了我的異樣,趕緊走了過來也往著那洞里探頭探腦.劉彬還一手搶了我的手電過去對著那洞里張望起來.

    "好象有個人!"因為看到了我的反應,劉彬有了一些心理准備,雖然看到那支人手時也有些膽寒,卻也不至于給嚇到往後退的地步.

    "就是個人手嘛,有什麼好怕的?"王濤還是大大咧咧,不過說話的語氣稍微有了些異樣.

    我驚得後退,無非也就是第一眼看到那支干枯的人手時有些莫名的心驚. 待到劉彬和王濤都到了洞口邊,這人一多了,又是大白天的,心里的膽怯便也去了不少.冷靜下來剛要去想那洞怎麼會有個死人的問題時,旁邊又傳來了王濤的說話聲.

    "唉,你們說,那個人是不是給剛才那個雷打死的?"王濤說著,往後慢慢挪了幾步.

    在我們那地方有種迷信的說法,天上的雷電是由雷公電母打出來的.也是一種懲惡除妖的手段.如果某個人作了什麼很大的壞事,就會有人說,這人遲早要給雷劈死. 也還有種說法就是一些活的年頭多了的東西,要成精怪了,老天爺也會用雷電去收拾它.不過管是這些說法里的那種情況,洞里的那個人要真是剛才給那雷電劈死的,對我們來說,都不會是件什麼好事.

    "不象,那個人應該死了很久了."劉彬看著洞里的情形說了一句.

    "說不定是那個人死了變僵尸,雷公才來劈了它的."王濤還在那些迷信的說法里繞著彎子.

    我對這些迷信的說法一般是不怎麼信的.要我信除非我親眼看見.因此我沒去理會王濤的話,徑自到了劉彬邊上,再去細看那洞里的情形.一邊向著劉彬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人死了很久了?"

    劉彬聽了我的話,將手電的光照到了那石堆上面的人手上."你看那支手,只剩下一層干枯的皮了,應該至少死了有幾年了."

    "哦."對于這些我也不是很了解,聽劉彬說的比較肯定也就信了. 畢竟他學過醫,對尸體什麼的比我熟悉.

    洞里的那支人手和它腕上的手鐲在紅色的手電光下散發出一種詭異的紅芒.讓人看著不怎麼舒服.我隨便看了幾眼就准備招呼劉彬繼續趕我們的路.畢竟這里有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跟我們沒多大關系.可就在我的視線剛要離開那支人手時,我忽然覺得那人手手腕上的手鐲有些眼熟.

    "劉彬,那個手鐲有些眼熟?"我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句話.其實那手鐲我看著眼熟,劉彬未必也有這種感覺. 我說出這話只是一時心里想到了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出來.

    "手鐲?"劉彬聽了我的話一愣."哦,對了,管它眼不眼熟,拿出來如果年代久的話沒准還能當古董賣!"

    "啊?"我給劉彬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驚得一跳,一看劉彬已經弓下了身子,打算進去取了那手鐲出來,我趕緊拉住他."你要進去?"

    "不進去怎麼拿那個手鐲?"劉彬回頭看著我. "你怎麼突然這麼膽小了?就一個死人怕什麼?"

    我一想這確實也沒什麼好怕.這洞里一眼就看了個遍,除了那個石堆和那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人也沒了什麼東西.這大白天的,雖然剛下了陣暴雨,可現在太陽又掛在我們頭頂上了,難道我還怕那個死人尸變不成?不過轉念又一想,讓劉彬就這樣去拿那個死人的東西也不怎麼好."這樣去拿那個手鐲,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劉彬一把掙開了我抓著他的手,彎腰就鑽進了那個洞里.

    我還要說些什麼,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劉彬進了那個洞里.我想到那個有眼熟的手鐲,回頭叫王濤在這外面呆著,自己一彎腰也進了那個洞里去.

    這個石洞也就是洞口處比較狹小一些,到了里面卻又高得多,勉強可以讓一個人直起身子來.洞里的面積也不算小,坐下幾個人是絕對沒問題.不過因為中間多了一個石堆便顯得狹小了很多.

    石堆就在進洞稍微靠向左邊的地方,全部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砌而成. 在里面我們從洞口看不到的地方蜷典著一具尸體.尸體的一支手搭到了石堆的上面,正是我們從洞口看到的那支人手.

    "咦?這人是自殺的."劉彬到了洞里觀察了一下那具尸體,說了一句話.

    "自殺?"我跟著他進了洞,到了石堆邊上便也看清了那具尸體的情形.

    那尸體除了搭到石堆上的那支手外,整個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倚在石堆邊. 另一支縮到胸腹處的手里反握著一把刀,刀身穿過他的軀體直至後背.看這情形八成是自殺,刀入體之後的劇痛讓這人縮成了一堆.細看之下,那人搭到石堆上的那支手里還死死的抓住了一塊石頭.

    "這人沒事跑這里自殺干嘛?"劉彬又隨便說了一句,說完湊上前去看那個手鐲.

    "這人都死了很久了,也許是以前走投無路的才自殺的吧."我隨便猜測了一句.那尸體風干的幾乎只剩下外面的一層皮及骨頭,看起來讓人心里發麻. 我只瞄了幾眼便也轉向了那只手鐲.

    "這手鐲是什麼作的?"劉彬問了一句.我們現在用的手電發的是紅光,看什麼都帶著一些紅色,一時分辯不出那手鐲的材質.

    "我看看."我湊上前去仔細看那手鐲,微微的紅芒下面,那手鐲上刻著一些扭曲的花紋."這個圖案是……?"我越看越覺得熟悉,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這人怎麼只戴了一個手鐲?手鐲不是一般成對的嗎?"劉彬看看手鐲,又看看那尸體的另一支手,發出了疑問.

    "一對?"我腦子里靈光一閃,再看那圖案,"這是荷花!我見過一個這樣的手鐲!"

    "你見過?"劉彬奇怪了,"什麼意思?"

    "我見過這個手鐲,一對的,我見過另外一個."腦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又湧出了許多疑問.我解釋了一句,也不管劉彬聽沒聽明白."這個鐲子我要帶走."我馬上下了個決定.

    "你不是說到能拿的嗎?"劉彬聽突然又改了主意很是奇怪.

    "不是拿,是……"這事情我一下子解釋不清.整理了下混亂的思路,我對劉彬說道:"這麼說吧.這鐲子是一對的,我要拿這個鐲子去給有另外一個鐲子的人.這鐲子關系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劉彬還是沒聽明白,也可能是我沒解釋清楚.

    "這個,你還記得以前在這永順附近傳得很厲害的狐仙報恩的事情嗎?"我想了想,看著劉彬問道.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4:39
第一百零一節



    "狐仙報恩的事情?"劉彬聽了我的話,更加迷惑起來,看看我,又看了看那具尸體手腕上的手鐲,試探著問道:"那事情和這個手鐲有關?"

    "嗯.挖出裝著狐狸的棺材的那戶人家姓胡,我和你說過的.有個叫胡志強是我初中同學,狐仙報恩就是說他們家***事.那棺材本來是葬著他***,誰知里面只有一只白色的狐狸.而胡志強的爺爺留下的話里,那只狐狸有一個銀手鐲.他奶奶是一個不知道來曆的白發女子,也戴著這樣的一個手鐲.銀手鐲是一對的,原本都該是那個龍荷花的. 不知道為什麼其中一個給那狐狸偷了,而另一個就在這里了."我想了一下,大概的把我知道的關于那個狐仙報恩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這些我也知道."劉彬聽了我的話想了一下,看著那具早已風干了的尸體."這個死在這里的人身村矮小,應該是個女的.難道她可能是胡志強那個來曆不明的奶奶?"

    "也許吧."這具尸體在這里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年,以我們現在的手段也不可能去推究這尸體死亡的時間和背景. 雖然有個手鐲大概跟那白狐棺木的事扯得上些關系,但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還是靠我們瞎猜."如果這樣的手鐲只有兩個的話,那這個人肯定脫不了關系.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自殺在這里了."

    "那仔細看看,也許還能發現些什麼."劉彬說著又去仔細研究那尸體."照胡志強說的,他奶奶是一頭白頭發,看看這人的頭發是什麼顏色?"

    我拿著手電往那尸體的頭部看去.人的頭發本來是人體部位中比較不容易腐爛的東西,而且這具尸體不知道什麼原因,保存的也還算完整. 在她死得的這麼多年里,隨著尸體的變化,頭發開始逐漸脫落.我們在尸體的頭部附近得輕易的就找到了一些殘留的頭發.

    "好象是白色的."劉彬看了看那些頭發,因為我們的手電發的紅光,所以看起來那頭發的顏色不怎麼好分辯.但是對比一下我們自己的頭發還是可得個結論出來.劉彬分辯這尸體也是一頭白發後,皺著眉頭思索起來."那麼,如果她就是胡志強的***話,當年她為什麼把自己的孩子丟下,一個人到這里來自殺呢?"

    這個問題我也在想. 從胡志強他爺爺留下的東西來看,當年這白發女子是懷孕後才突然失蹤,生下小孩後把孩子送了回去,從此再也沒了蹤跡.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女人不顧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躲起來一個人自殺呢?

    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洞里的情形,四處除了石壁碎石外,似乎再也沒了什麼線索.最後我將視線移到了洞里的那個堆砌起來的石堆上.

    這個石堆高出洞里的地面將近半人來高,明顯是人為堆砌出來的. 而這尸體,也就是這白發女子,倚在這石堆邊自殺身亡,莫非跟這石堆有些什麼關系?

    "哎,劉彬,你看這個石堆象什麼?"我心念一動,向著劉彬問道.

    "石堆?石堆象什麼?"劉彬正在埋頭苦想那白發女子為什麼自殺,聽我突然說到石堆不由的一愣."石堆不就象一堆石頭唄!"

    "不是,你看這石頭堆的高度,長度,還有寬度,"我站到石堆邊上,伸出兩手比劃著. 這石堆現在越看越象我想的那個東西."你看它象不象,嗯,象不象一個墓?埋死人的墓?"

    "墓?"劉彬又是一愣,轉眼也去看那石堆.以這石堆的大小長短,剛好可以埋個人在里面."難道還有個死人?"劉彬看清楚了也明白過來.指了指石堆邊上的尸體."她自殺,可能和這石堆里的人有關?"

    "應該是這樣子的吧."我有些猶豫.這石堆看起來象座墓,但我們也不敢肯定它里面就是埋了個人. 即便里有人,我們也不好扒開了去看.

    "那這里面會是誰呢?"劉彬又對著那個石堆想了起來."要不我們打開來看看?"

    "不行!"我一口便否決了他的提議.

    "嘿嘿,"劉彬聽了我的話,勉強笑了笑."我也就隨口說說,挖別人墳的事我是不會干的."說著這話,他又努力去看石堆以及邊上的尸體,希望能看出些什麼來.

    我也在旁邊仔細看了一陣,除了我們已經看到的和想到的,便沒有了其他發現. 估計再看下去也不會再看出什麼來.想到我們還要趕時間去取我們的筏子,于是對著劉彬說道."別看了,把鐲子拿下來,我們走吧."

    "嗯."劉彬應了一聲卻沒有行動.我看他那個樣子似乎還沉浸在剛才我們想到的那些謎團里,搖搖頭,只得自己動手去取那個手鐲.這個手鐲我打算帶回去拿給胡志強,他們家狐仙的事一直讓他惴惴不安.這個手鐲至少可以證明他的奶奶另有其人,並不是傳言中的狐仙. 至于這具尸體,就看胡志強以後怎麼處理了.

    那手鐲戴在尸體的手腕上,那支手搭在石堆上,又抓著一塊石堆上的石頭.我要去拿那手鐲,自然得去把那尸體的手從那石頭上松開,然後才取得下她手腕上的手鐲.

    我的心理素質還算過硬,動手去取這尸體上的手鐲時還沒怎麼膽怯,只是心里總還有些不自在.我把注意力盡量轉移到了手鐲和那件狐仙的事情上後,心里這才平複了許多.

    尸體的手死死抓著那塊石頭,又因為年代久運,整個尸體顯得十分干脆. 我小心翼翼的將那支手連同那塊石頭一起從那石堆上移了下來,然後一根一根的去松開手指.

    我作這些的時候劉彬就一直在旁邊看著.他一會看看我,一會又看看那個石堆,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正把那尸體的手同那塊石頭分了開,要將手鐲從那尸體的手腕上取下來時,旁邊的劉彬忽然"咦"了一聲,一拍我的胳膊,"你看,這些是什麼?"

    我正小心翼翼的扶著那尸體的一支手,劉彬這一拍驚得我一分神,差點就將已經到了手里的手鐲丟了出去.

    "什麼?"我拿到手鐲心里放松了不少.放下尸體,轉頭去問劉彬.

    劉彬正從那石堆頂上卸了塊石頭往一邊的地上放.聽了我的話,一指石堆他卸開石頭的地方."你看這里,這些是什麼?"

    我正奇怪劉彬干嘛去拆這可能埋了個人的石堆,照著他的指示,莫非這石堆里有些古怪?我疑惑著往石堆上看了過去.

    石堆頂上我拿開尸體那支手的地方現出了一個不大的空洞.因為劉彬又從那邊上卸了幾塊石頭下來,現在看起來越發清楚.那石洞有一堆不是石頭的東西,也不是人的尸體衣物什麼的,而是一堆枯黃色的什麼東西.

    "你看這個."劉彬從那堆枯黃色的東西里揀了一個出來,遞到我的眼前."這是什麼?"

    "蝴蝶?"我看著眼前的東西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眼前這東西雖然枯黃的顏色,而且殘缺不全,但還是一眼能認得出來,這應該是一只用草葉折出的蝴蝶樣的東西.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4:39
第一百零二節



    這只"蝴蝶"應該是用山間野地里十分常見的茅草折疊而成的.茅草的草葉大的有近兩指寬,可以長到和人一般高.即使是一般的草葉也有一指寬,二三尺長短.

    茅草的草葉正中有一條主經絡,要邊是對稱的葉頁,葉片韌性十足不易折斷.這類茅草靠根莖蔓延傳播生長,分布極為普遍.本地人大多在夏秋季大量收割野生的茅草充作牛羊冬天的食料.

    我看著劉彬手里抓的那只茅草折的蝴蝶還沒想出個頭緒來,劉彬又說話了.

    "你看,這些東西象不象有時候在城里有人賣的那些用草折的玩意?"劉彬說著話,伸手又從那石堆的洞里抓了幾只同樣的"蝴蝶"來.這些"蝴蝶"不知道在這石堆里壓了多久,極為干燥脆弱.經得劉彬一抓大多只剩下了連在草經上的一點枯黃的葉片.不過看那模樣,想象一下它完整時的樣子,應該全部都是"蝴蝶"的模樣.

    "有人賣的?"聽到劉彬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些東西. 就是在有些時候,永順城里會來一些手藝人,挎著一個布包,手里提著一小節竹竿.竹竿上便全是用絲線吊著的草折的東西.有蚱蜢,蟈蟈,還有蜻蜓一類的昆蟲,顏色形態極為逼真.眼神差點的人很難分辯出這是真的昆蟲,還是手工制作的草制品.

    那些小玩意好象是一塊錢一個,時常有小孩子碰到了便會拿錢去買了來玩.也有些成年人見了那些草制品的精巧之後去買了來收藏的. 制作那些東西的草葉似乎經過特殊的處理,一般放一年兩年也不會有什麼損壞.

    可是我看眼前這同樣是草制的"蝴蝶",這手工便差了許多.只是折出個大概的模樣,勉強算是有翅膀,有身子,看起來有些象個蝴蝶.而那些手藝人賣的小玩意,連那些昆蟲的肢節都能一一分辯出來,就連觸須,以及胸腹的紋理都是清晰可見.

    "賣個那個比這個好多了. "想到這些,我說道."這些蝴蝶應該不是買的吧?以前那時候誰有心思去玩這個."

    "那時候想買可能也沒地方買!"劉彬瞪了我一眼."我是說這些和那些人賣的可能是同一種東西."

    "同一種東西?"我對劉彬的這番話感到有些奇怪,這些"蝴蝶"同那些手藝人賣的小玩意,都是用草葉子為材料,然後手工折疊出來的東西.這難道還能細分出幾個類別不成?想著這些我心里有些好笑. "這些東西還分類的?"

    "這東西分不分類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這大概是什麼東西,我還知道,如果這個石堆里面有人的話,那這石堆里的人八成是這個白發女人的情人."劉彬絲毫沒理會我話里的調侃,又說了一通讓我吃驚的話來.

    "情人?他們是情人?"不知道劉彬這推論又是怎麼來的,反正我一時是想不明白.這石堆里有沒有埋著人都還是個未知數,再說那個在這石堆邊自殺了的白發女子我已經知道她是有了丈夫兒子的,怎麼這一下子又冒出個她的情人來了?

    "嗯. 這草折的東西叫草標.是以前苗族的那些情人之間用來指路的東西."劉彬聽出了我的不解,趕緊解釋.

    "草標?指路的?"聽了劉彬這兩句模糊的解釋,我還是不怎麼明白."你說清楚點.這草標到底是干嘛的."

    "情人約會用的. "劉彬耐著性子給我解釋."以前的時候,人們談戀愛不是現在一樣的寫情書打電話什麼的.他們要去約會的話,也不會直接去對方的家里叫.一般都是其中的一個人先出去了,在出去的路上用折好的草標指示出方向.用草標告訴情人自己去了什麼地方.然後他的情人就可以跟著這些草標找到他了."

    "有點意思."我聽了點點頭.不過也不能僅憑一個用來指路的東西就下結論."那你又為什麼說這個白發女子同這個石堆里的人是情人關系呢?"

    "因為這些草標啊!這"劉彬一揚手里的那只草折的"蝴蝶". "要麼你說,如果他們不是情人關系,這女的又是為了什麼要在這里自殺呢?"

    "這……"這我倒一時想不出個反駁的理由來.這女人在這里自殺,就已經證明了她同這石堆里的人不會是普通的關系.再加上這些情人間用的草標,基本上也可以肯定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了.

    "那這女的應該是殉情而死的?"既然反駁不了,那就贊同吧.

    "事實應該就是如此."劉彬又揚了揚手里的蝴蝶,臉上的神色頗有些得意.

    "那這關系就比較複雜."我搖搖頭.想想這女的如果是胡志強失蹤了的***話,那她本來就是來曆不明,現在又多了一個她的情人.這問題便顯更加複雜了.

    "有什麼複雜的?"劉彬開始繼續他的推斷. "這女的本來有個自己喜歡的人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又分開了.再碰到胡志強的爺爺,成了夫妻.可能她喜歡的這個人又回來了,不知道怎麼死了.這女的又是一直真心喜歡他,所以也跟著自殺了."

    劉彬說的這番話,看似亂七八糟,卻也有些合乎情理.我聽了一時想著這里面複雜的內情便沒有說話.

    "你想這麼多干嘛呢?"劉彬看我皺著眉頭又說道:"這事和你又沒什麼關系,要操心也是胡志強去操心.再說這事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管那麼多干嘛呢?"

    "嗯."想想也是,人家這都是幾十年前的感情糾葛又關我什麼事呢?"那我們走吧?"我現在又想把這手鐲盡快帶回去,先確認了這女人的身份,徹底解決掉那個狐仙的事.

    一說到走,劉彬先是一愣,回過神馬上跳了起來,起身就往外走."快點,快點,這一耽擱又知道又浪費了多少時間,要是晚上出不來就麻煩了!"

    我收好了手鐲,看看那女尸同石堆,想想覺得這東西還是等胡志強自己解決的好.于是返身跟上了劉彬.剛出了石洞,王濤湊了過來:"出來了,里面有什麼?"

    "你別管那麼多,趕緊趕路!現在管好我們自己了再說!"劉彬一句話就給他頂了回去,看清了方向便大步行去.

    我看著王濤搖搖頭也沒說話,只是示意他跟上,一同往著流落河的上游趕去.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4:39
第一百零三節



    如此一路往著上游急趕,我們三人悶聲不響的走了一陣,因為疲悶,劉彬終于又率先開了口,向我們賣弄起他知道的關于苗族草標的事情來.

    說起草標,這里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遠古時候,有一個苗家小伙子阿本同聰明玲俐的姑娘阿貝相愛.不久阿貝被寨主搶去,她便在他們原來經常幽會的地方用茅草結了一個草標,阿本看見草標明白了一切,他想方設法把寨主殺死,阿貝得救了.

    于是,"草標"今天成了苗鄉情男戀女幽會的"密碼". 雙方只要看到草標,各人就明白了情人的行蹤.初相會,女的如果先到約會的地點必先在約會的路口上留下一個草標.草標朝幽會的方向,暗示一方先到,示意對方快來.後來者看到這個草標,必須留下一個草標,疙瘩結在茅草中部,橫放在第一個草標上,疙瘩放在第一個草標的中間.這後一個草標暗示過路者,山中有情人幽會,請走別處.行人見了草標,就自覺回避.

    如果有人誤進山里,撞見別人幽會,就會埋怨自已運氣不好,見"怪"了. 而且還要有禮貌地向他人賠禮道歉,並說明誤入幽會地點的原因.所遇幽會的女方,就會寬宏大量,以禮相待,慷慨地贈給撞見者一件東西作紀念.

    在湘西鳳凰苗寨苗鄉"草標"還有別的用處.苗家人外出,走到有水井泉眼的地方,總要喝上一口清涼的泉水,然後用茅草系成草標放在井水里,以示對"水井神"的崇拜.也有在封山育林地帶,在樹干上系上草標,以示嚴禁人畜入內等等.

    這樣一路說著,枯燥的行程似乎也輕松了滿多,只是耳朵里聽著這些故事,腳下不停的趕著路.不知不覺間忽視了時間的流逝.待到發覺天色將晚,三人中最為活躍的劉彬止住了話題,這時我們離藏了筏子的地方雖已不遠,可如果是想取了筏子便馬上離開卻又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又到了上回宿營的緩坡,遙遙的可以望見遠外山崖上的那個怪異石洞.天邊一片濃厚的云層借著夕陽的余輝將天空染成了紅色. 再看看近處早已廢棄的雜亂房屋,氣氛一下子顯得沉悶壓抑起來.

    劉彬撲到了我們藏著筏子的地方,一邊伸手去搬壓在上面的石頭,一邊催促道:"快點,取了筏子我們趕緊出去!"

    我沒說話,動手去協助著劉彬.王濤看看天色,"很快就要天黑了,我們還要出去?"

    劉彬和我都沒有答話,只是加快動作忙著手里的事情.俗話說夜長夢多,尤其是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也許那只白毛怪物還躲在附近等待著機會. 我們要是還在這里過夜,實在不知道會再發生些什麼事情.但是如果要連夜出去的話,天黑了我們還得劃著筏子在河面上漂,又沒個照明的工具,唯一可以讓我稍微放心些的,就是我們的筏子是充滿了氣的輪胎內胎,只要不漏氣就不用擔心它會沉掉.

    "我們出去,到了外面就可以紮了筏子順水漂.速度應該比來的時候快多了,到流落河的石灘應該不要很多的時間. 那里比這里好多了."劉彬搬完了石頭,紮筏子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准備著走人.

    進來的河道里除了峽谷口那段水道比較湍急,也有一些突出水面的石頭外,出了峽谷的水道除了水流急些,似乎也沒什麼危險.

    "出了峽谷口,找個地方紮筏子下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我想了想也覺得摸黑出去比呆在這里過夜好得多.

    王濤見我們兩人都這麼堅持,也不再說話.三人一起胡亂搬了那些紮筏子的東西便往外走. 出了峽谷口,隨便找個了平緩些的地方到了河邊,待到我們紮好了筏子,准備順水而下時,天空中早已不見了太陽的光輝,剛才布滿了天際的云層又厚重了一些,而且似乎又朝著我們的頭頂又拉近了一些.

    "不要的東西都別帶了,順便拿點吃的東西就走吧."我看見王濤還在將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往筏子上綁,不由的說了句.

    王濤聽了愣了愣,還沒說話.  劉彬已經背著他的包上了筏子,說了句."走吧!"

    我二話不說也上了筏子,現在已經到了河邊紮好了筏子,自然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王濤見我們兩人都上了筏子,搖搖頭,也不再去管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拿了根劃水用的竹竿上了筏子,將那竹竿往岸邊使勁一撐,嘴里招呼了句:"坐穩!我們走了!"筏子便離開了河岸,順著湍急的水流急馳而下.

    這里的水面上也不用人去劃水,仍由筏子順著河水往下漂便是. 我們三人也樂得省些力氣,各自用手抓緊了筏子上綁的繩子穩住自己的身體,同時去觀察河岸.

    不知道隨著水流漂了多久.天色終于徹底暗了下來,四周如同抹了濃墨一般的漆黑一片.我空出支手摸了那只發紅光的手電在手里,可紅色的手電光也照不出多遠,甚至都看不到河岸.

    這天怎麼這麼黑?我正疑惑著,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伴隨著天崩地裂般的一聲炸響. 我的視線里一下子變得一片慘白,耳朵里也盡是那聲炸響的回響.還沒回過神,恍惚間聽到王濤咬著牙齒罵了一句:"媽的!又要下大雨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王濤的這句話,此後天空中的閃電連續不斷,耳邊也盡是轟轟的雷聲,根本聽不到了其他聲音.不多時,濃密的雨點便砸了下來,于是耳朵里又多了一層噼啪的水響.

    借著閃電我努力去觀察河岸,希望能找個平緩點的地方上岸.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的境地,我自然是不願意冒著大雨在這河上玩漂流.我剛從岸邊的景物里找出了些熟悉的印象,坐我前面的劉彬回過頭來湊到了我的耳邊,伸出一手指著我背後,大聲的叫道:"看!看哪里!"

    "什麼?"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順著劉彬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道高達數十丈的石崖,看那輪廓依稀有著一些印象.我正奇怪著劉彬讓我看那石崖干嘛的時候,一道強烈的閃電劃破了夜空,那石崖崖底現出一個巨大的黑洞,猶如一只巨獸張開的大嘴,正虎視眈眈著對著我們方向.

    這有個洞有啥奇怪的?我正迷惑著,劉彬抓著我不知大叫些什麼,指指那個巨大的黑洞,又指了指我們筏子.

    我順著劉彬的指示來回看了幾眼,忽然覺得那山崖下的黑洞離我們又近了一些.仔細一想,頓時驚得變了臉色!

    那黑洞想來是條地下河的出口,現在雨大水急,外面河道的水量大了,正反湧進那條地下河里,而我們的筏子,也在順著水流,往那巨大的黑洞里湧去!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4:40
第一百零四節



    眼看著我們的筏子便離那地下河的洞口越來越近.因為有了一次在地下洞穴里的經曆,我對這些通往地下的洞穴都有了一些說不出的顧忌,此時看著我們的筏子就要順著水流給沖進那黑洞里去了.急切間我也沒空去理會劉彬到底叫了些什麼,回頭沖著拿著竹竿的王濤大叫了一句:"快劃!我們要給沖進洞里去了!"

    王濤一時還沒理會我的意思,我也顧不得許多,俯下身子伸出手死使去劃水.劉彬看到我的動作也有樣學樣,他幾乎整個人都趴到了筏子頭上,兩手死命的往一邊劃著水. 希望能將筏子劃出沖往那黑洞的激流里.

    王濤見了我們的動作,因為我和劉彬都俯下了身子,他也看到了那個離我們越來越近的黑洞,二話不說操著竹竿也劃起水來.

    只是這筏子過于輕巧,我們三人趴坐在筏子上這筏子吃水也不過三四下的樣子.河里的水流因為下大雨的關系,從上游彙集了大量雨水過來,越發顯得湍急.我們三人使盡力氣也只能讓那筏子稍稍偏了一些方向,可那去勢,還是直直的對著那黑洞而去.

    看到這般的情況我手上沒停下動作,心里卻是暗暗叫苦,鬼知道那地下水的洞又是怎麼一番情形,這樣給河水沖了進去也不知會遇上什麼樣的狀況.而且一旦進去了,除非雨勢停歇,外面的河道不再往那洞里灌水,否則僅憑我們三個的人力,又如何能從那洞里出得來?

    "跳水吧!"劉彬看著離那洞口只有了十多米的距離,我們三人的努力又沒什麼效果,干脆停了劃水的動作,回頭大喊了一聲.

    "繼續劃水!"我來不及細想,大聲回答了一句.舍了筏子跳進水里的話,憑著好的水性倒是有可能從這激流里游出去,只是這水下的狀況我們又不明了,到了水里萬一撞上石頭什麼的那當真只有死路一條!

    "劃不動了!下水吧?"王濤本來在揮著竹竿劃水,發現這樣效果不大還很是費力,干脆也舍了竹竿不用,俯下身子用手去劃. 只是這樣作對我們的處境也沒什麼用處.

    就這兩句話的工夫,筏子就已經給水流沖到了那洞口邊上,望著那黑黝黝的洞口,心里一想這一旦進去了,想出來不知又要費上多少工夫?我這時再也沒空去顧忌許多,下了決心下水搏搏運氣,可剛叫了一聲"下水!",猛然覺得筏子一頓,前端停住了去勢,整個筏子瞬時在水流的沖擊下往著一邊歪了過去!

    這一頓撞得我們三人一陣不穩,幸好沒人落水,我還沒來得及詢問狀況,坐在筏子前面的劉彬又是一聲大叫:"撞上東西了!"

    "啊?"我們的筏子入水不過三四寸,能撞得它停住去勢那至少也該是一塊幾乎突出水面的石頭之類的東西. 我來不及細想這東西是什麼,心里只盼著這筏子撞上的東西能大一些,能將我們卡在這洞口上就好.

    我正在這麼想著,筏子給水沖得整個橫了過來,似乎可能調個頭換個方向又要往那洞里沖去!

    這時已經到了那洞口邊上,距離那黑黝黝的洞口不過只有了三四米的距離,也沒人再敢提議下水什麼的. 如今筏子已經撞在了一個水面下的東西上,人要跳下去極有可能也會撞上.現在能作的也只有坐這筏子上聽天由命.

    說起來這麼長一串,其實從那筏子撞上東西然後整個打橫也不過就是三五秒的時間.緊接著筏子又是一頓,打橫過來後的筏子明顯又撞上了什麼東西. 這時我變成了側面對著那個洞口,筏子一橫撞得停了下來,因為慣性,我身子去勢不減,"砰"的一聲中撞到了旁邊一個什麼東西上.

    這一撞撞得我腦袋"嗡"的一響,肩膀上生疼,眼前冒起了金星.

    幸好有得一撞,筏子算是停了下來,整個橫著卡在了那洞口邊上.

    我晃了晃腦袋,忍著疼扶著我撞上的東西穩住了身形. 一看我前面的劉彬,他側著身子伸出雙手正在旁邊摸著什麼.

    我一看他摸的方向,除了幾米外那黑黝黝的洞口外,似乎並沒有什麼東西.

    "你在干什麼?"我疑惑著問了一句.視線一轉去看我扶著的東西.這一看卻驚得我呆了一呆,然後猛然縮回了手!

    我剛才伸手扶住的地方,看起來什麼東西都有,即使是不遠外的洞口,看起來漆黑一片,應該也沒什麼東西. 可就在這看起來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地方,我撞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而且伸手扶著它穩住了身子!

    "是什麼東西?"我半是驚愕,半是迷惑,不由的脫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看不見,只摸得到."劉彬似乎聽到了我的話,一邊繼續摸索一邊回答了一句.

    我看著劉彬的動作,他順著那看不見的東西四處摸了個遍,似乎沒什麼危險,于是我也伸出了手去摸索這看不見的東西.

    伸出的手揮到了一片冰涼的東西,表面不很光滑,摸起來**的,還可以明顯感覺到有水流在沿著那東西的表面上往下流動.

    我摸了一陣,心中的疑惑和驚愕越發加深.這世界上看不見摸得著的東西除了風似乎沒了別的,可眼前這個摸起來明顯是個固體,我摸了一陣也沒什麼反應,實在讓人無法揣磨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王濤也在伸手摸索這身邊看不見的東西.

    "怎麼看不見呢?"王濤問了一句後,沒等到我們的回答,又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我正摸索著那東西,努力的想去分辯這看不見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忽然身下的筏子一顫,驚得我趕緊縮回了手,抓緊筏子上的繩子穩住了身子.發現這筏子似乎在順著我們撞上的這看不見東西,開始慢慢的往著下游滑了過去.

    "筏子要走了!"王濤發出驚喜的一聲大叫.

    現在這筏子滑動的方向是挨著我們看不見的那個東西,往著流落河的下游滑去,看這方向似乎可以避過那個黑洞.我見了也心里一喜,伸出手反方向去推那看不見的東西.不管這東西是什麼,有沒有危險,反正有辦法就盡快離開總是沒錯.

    劉彬和王濤發覺了我的用意,也反方向去推那我們看不見的東西.當我們三人正為了脫離眼前這般境地努力的時候,混雜在這滿天的雷聲雨聲里,我卻忽然又隱隱聽到了一聲悠遠冗長的牛角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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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節



    "嗚~,嗚~"牛角號聲在不寬的河谷里一陣回響,縱然滿是纏雜的雨聲雷聲,還是十分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什麼聲音?我聽到那號聲依稀是從我背後的下游方向傳來,于是趕緊回頭去看.坐在我身後的王濤想來也是聽到這傳來的號聲,停了手上的動作,也在轉身去看.

    雨勢不歇,天空中的雷電也幾乎一直沒有停過.在一陣陣閃電的白光里,河的下游水面上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片黑影.

    "那是什麼?"我看到黑影,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大聲喊著問了一句.

    王濤這時不知道是怎麼了,扭著身子望著那片黑影的方向竟然沒了其他動作.我發覺王濤這模樣不大正常,扳住他的肩膀,搖了兩下,又一指那下游的黑影,"那是什麼?"

    借著閃電的光,我看清了王濤的表情,他張著嘴,仍由雨水彙進他的嘴里,然後又順著他的下巴的輪廓流了出來. 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著那黑影,直到我搖了他兩下,他這才有了反應.他將視線從那黑影上移到了我的臉上,臉色慘白,眼神里一片空洞,蠕動著嘴唇,喉節上下移動了半晌,這才冒出了幾個打著顫的字眼.

    "……兵!"

    "什麼?"我勉強聽到了個兵字,一時理會出他說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看他那表情似乎是驚駭莫名,八成問不出什麼具體的東西來. 只好又扭頭去看那黑影,希望能看出個名堂來.

    看了一陣,那黑影的輪廓似乎清晰了一些.好象是浮在水面上的一艘大船,將近有兩米來寬,正在逆著水向我們的方向駛來.我甚至可以看到它船頭下面激起來白色水花.至于船上有些什麼,因為距離的關系,一時倒還看不清楚.

    "有船來了!大船!"我大喊著通知筏子上的另外兩人.

    "船?什麼船?"劉彬還在推著我們看不見的那個東西使勁,沒注意到下游的情形. 聽到我喊聲也轉了頭過來看.這時那艘逆水而上的大船已經距離我們不遠了,雖然還是黑忽忽的只看得出個輪廓,但是依稀可以看見兩邊的船舷上站著些人正拿了很長的竹稿來回的撐著船.

    "這里怎麼會有船?"劉彬一看到那艘大船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大聲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大聲回答著,想想王濤的表情,又看看那船,那船雖然是在逆水而行,速度倒也不慢,就這說話的工夫已經到了近前. 只是這距離雖然近了許多,可我除了那些模糊的輪廓,還是只能看到那船上是一片漆黑.

    "你剛才說的什麼?"我看著那逐漸駛近的大船突然有了一絲驚懼,抓著王濤又大聲的問道.

    這船在夜里逆水而上,居然沒有半點燈火.船上又只看得到幾個模糊的似乎是在撐著船的黑影. 即便是有天空中的閃電,映得河谷一片通明,可那船卻始終是一片漆黑.

    "陰……陰兵……"王濤的牙齒明顯打起了架,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看見那船越發的近了,掙紮著就要往水里跳.

    "陰兵?"我聽了王濤的話一驚,強自鎮定下來後又發現王濤正要往水里撲去,趕緊抓緊了他."你要干什麼?"

    "快……跑,陰兵……來……了!"王濤說話都變得不利索起來,陰兵這東西我聽他說他第一次來這流落河嚇說過的,他們那次死了個叫陳合的人. 因此我知道這黑忽忽的大船就是他說過的陰兵,心里也是驚駭莫名.不過這時候如果讓他跳下水擺明了也是有死無生!

    "你下去了也是死!"我大聲對著王濤吼了一句,抓緊了他自己也是手足無措.

    "它過來了,怎麼辦?"劉彬也聽到了我們的話,看著那黑忽忽的大船來勢不減,直直的沖著我們沖了過來也是十分緊張. 不管它是不是陰兵,我們這筏子要是跟它撞上了絕對討不了好去!

    只是這時候再想辦法也已經來不及了,那艘黑忽忽的大船已經到了眼前,伴著船頭激起的白色浪花一頭就向著我們壓了過來.

    "啊!"王濤發出一聲慘叫,因為掙不開我抓著他的手,干脆整個人縮進了我的懷里.

    我看著那黑忽忽的船頭壓了過來,又聽到王濤的慘叫,心里暗道一聲完了,本能的就伸了手護到身前去擋. 可誰知這一擋卻擋了個空,我清楚的看見我的手臂溶進了那漆黑一片的船頭里.一股刺骨的陰寒瞬間順著我的手臂傳遍了全身,我還沒來得及再作出什麼反應,就覺得兩眼一暗,我整個人都陷進了漆黑的船身里.

    在那瞬間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覺.我甚至感覺不到剛才還撲在我懷里的王濤. 也聽不到什麼東西,只是視線里忽明忽暗,猶如電壓不足的燈泡一般閃閃滅滅.這樣的情況只持續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我的眼前忽然又一亮,雷聲,雨聲,還有劉彬和王濤的叫聲瞬間又傳到了我的耳朵里,我還適應這種轉變,眼前便又是一個漆黑的船頭壓了過來.

    我忘了該有什麼反應.這種情況下也根本來不及作出什麼反應.我維持著伸出雙手去擋的姿勢又一次陷進了黑暗的船體里……

    這樣反複不知道經過了幾次,除了還能感覺到陰冷之外我幾乎忘了自己還是個活人.一直再次穿出那陰冷的黑暗,眼前再沒有了那漆黑的船頭,我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好一陣不能動彈.

    "我們死了嗎?"叫了一聲後便一直躲在我懷里的王濤終于最先發出了聲音.

    "死你個頭!"刹那間我恢複了過來.回頭一看劉彬,他正從抱著腦袋的姿勢里舒展開來.

    "剛才怎麼回事?"劉彬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去檢查自己的身體.

    "我不知道."看到王濤劉彬似乎都沒事,我心下稍安,可一扭頭,發現我們的身邊又多了一些東西.

    緊挨著我們的筏子地方,本來應該是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如今那洞口不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就挨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們這是到了哪里?"我看到旁邊忽然多了塊巨石,心里一驚,趕緊扭頭去看四周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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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節



    "這石頭是哪里來的?"此時的雨勢已經小了很多,天空中的閃電也不如剛才的那麼頻繁,但是在偶爾冒出的一道閃電里,我們還清楚的看到了身邊這塊憑空冒出來的巨石.

    我小心的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這身邊的石頭,入手冰涼,此外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該不是我們一開始就是撞在這個石頭上了的吧?"劉彬也在小心試探著那塊石頭,觀察了一陣之後發現沒什麼異常,實在想不出這石頭怎麼會突然一下子就出現在了這里.

    劉彬似乎隨口說出的一句話,我聽了卻是心里一動."難道這石頭一直是在這里的?"

    剛才我們被急流沖著順水而下,眼看著就要給沖進那條地下河的水道里去了.只是筏子到了那里黑黝黝的洞口附近,卻撞上了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阻住了去勢.現在洞口不見了,多了一塊巨石.難道說我們看到的那個洞口是不存在的,而這塊巨石才是真正一直存在的東西?還有那些"陰兵"的大船,明明看見了,但是撞上了之後似乎也沒有東西. 難道那洞口和陰兵都是我們的幻覺?

    雨勢雖然是小了,河道的水流卻是絲毫不減.我在心里胡亂猜測著剛才的情形,身下的筏子卻一直在慢慢移動.也許是擦著那塊巨石,掛上了什麼東西,速度並不快.但是就在我胡思亂想的這些時間里,筏子一下子脫離了那塊巨石,瞬間便給水流沖出去了一段距離.

    本來我們是面朝著水流的下游,也就是我們前行的方向. 可在這巨石附近,筏子撞了一下,調了個方向,變成了我們背對著前行的方向.這時恰巧又有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河谷里的景物一下子便給映了個通明.我面對著那巨石的方向,趁著這機會看清楚了那巨石的模樣,和它附近的情形,心里一下子反應過來,我知道這是在哪里了,可是心里卻還有著很多疑惑.

    流落河整條河道,我到過的約有一天的行程.在這些河道里,我比較熟悉,或者說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流落河的河口,中段的石灘,我們打魚的那個被巨石封住的地下河道. 而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在這被巨石封住了的水道外面.因為天黑雨急,或是其他一些詭異的原因,我們一開始並沒能認出這個地方來.可現在雨小了以後,這里又恢複了我們熟悉的模樣,我看了自然能一眼便認了出來.

    "奇怪,我們剛才怎麼看不見那塊石頭呢?"劉彬也看清楚了這一切,看著那巨石和山崖慢慢的遠了,呆了一陣終于說了句話出來.

    我張了張嘴,到了嘴里的字眼又給我咽了回去,我本來是想說"鬼知道"的,可剛才的經曆讓我對這三個字有了一些顧忌.于是我硬生生的換了兩個字出來."上岸!"

    "上岸?在這里上岸?"劉彬給我這突然冒出來的主意驚得一愣,也忘了繼續那塊看不見的石頭的話題.

    "不是不是,"我趕緊擺手,"再下一點到石灘了,我們在那上岸. "

    此後一直到了石灘,我們都沒怎麼再說話.幸好也沒再出什麼意外.王濤有了這次跟陰兵的親蜜接觸,嚇得夠嗆.在石灘上一直呆到天亮才恢複了過來.我和劉彬稍微好點,不過想起來也是心驚膽顫.

    雨是在我們上岸後不久便慢慢的停了.我們三人又冷又乏,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材料.只能找了個稍微背風的地方縮成了一堆.也不敢睡覺,王濤還沒從驚嚇中恢複過來,一句話也不說. 我同劉彬為了打發時間,也是為了消除心中的恐懼,便極力用科學的觀點去分析我們剛才的一切經曆.

    我首先想到的是海市蜃樓,就是一種光線的折射現象.因為光線的扭曲讓我們的視覺發生了一些錯誤,看到一些不存在的東西.我把這些告訴劉彬,他不置可否,埋著腦袋沉思了一陣後,他說了一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有可能,我們剛才看見的東西是很久以前,真實發生過的. "

    "為什麼?"我想了一陣,想不通他為什麼這麼說,于是干脆問了出來.

    "我是在一些書上看到的,就是說有些偶然的情況下,一些東西可以將一些圖像保留下來.然後相似的條件下,這些圖像就會給投影出來.就象,就象放電影一樣."劉彬一邊想一邊解釋.

    劉彬說的大概意思我可以理解.因為我剛才說的海市蜃樓可能也是一種投影. 因為很多在海市蜃樓中看到的情景,在現實中都找不到類似的地方.只是如果那些投影都真實發生過的,那些大船組成的船隊跑到流落河里來又是要干什麼呢?這些東西明顯不是短時間內弄得明白的.

    "可能吧."劉彬說的並非全無可能.只是要去證實的話就不太可能.不過我們目的只是要找個可能的解釋來,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你有沒有看見那些船都跑到哪里去了?"如果我們看到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只是一些投影. 那自然跟王濤說的陰兵沒了關系.可那麼些船逆著流落河而上,又是要去哪里?

    "沒有.那時候誰會去看那船去了哪里?"劉彬想了一想答道."不過我想,它們應該是去了我們看見的那個洞里."

    "洞里?"我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劉彬為什麼會這麼說.流落河的上游我們去過,那里的河面跑不了那麼大的木船,而且也沒什麼地方可去.而我們看到的那個洞口,其實就是一條地下河,一天前我們剛從那里面出來,那里面的地下河道足夠行船的了.只是不知道那些船跑那里面去干嘛,難道又和那些洞里的怪物有關?

    這事情繞來繞去越來越顯得複雜.我想得有些頭疼,一時止住了話題.可劉彬想了想,又說了句話來."可能那些船,也和我們拿到的那張地圖有關."

    那張地圖我們拿到手里也不過才一天的時間.研究了一夜也就搞明白那是張地圖而已.張燕和張老板幾人拿了地圖明顯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可這些我們都搞不清楚.

    "也許吧."我輕輕歎了口氣.現在我們似乎也已經忘記了我們一開始來這里的目的.一個接一個的謎團讓我們緩不過氣來.除了手里的那張地圖,我們一無所獲,反而把自己帶進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里.

    "天亮就回去吧."不知為什麼,我說出了這句無關緊要的話.

    劉彬"嗯"了一聲.接著我便聽到了他長長的一口呼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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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節



    此後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色微明,挨了一夜的我們便早早動身,趕到下午時分便回到了王村.到了王村也不多作停留,三人隨便吃了些東西便趕車回了永順,然後三人各自回家休息.

    休息了兩天,劉彬過來要了那張皮制的地圖過去,說是要照著畫一份出來去找個熟悉古文的人來看看那地圖上的印章到底是那幾個字.我想了想便由他去了.自己則是帶了那個從石洞里弄來的手鐲,去了胡志強家里,算是給他家報個信吧.

    胡志強一看到我拿去的手鐲便驚呆了.在狐仙的傳聞四處瘋傳的時候,他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沒少去研究他爺爺留下的東西.對這手鐲自然是十分熟悉.

    胡志強爺爺留下的那只手鐲已經被他用個盒子裝了埋在了他爺爺的墳邊.如今又看到一只一模一樣的,驚疑了半晌,才想起要來問我這手鐲是哪里來的.

    我此行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將這鐲子的來曆連同我在石洞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訴給胡志強,包括我和劉彬的推測. 現在他問了,自然也不隱瞞,將我們那一行的所見所想一一詳細的說了一遍給他聽.當然我也說明了,那石洞里的女尸是不是他的奶奶我們是不確定的,還有那個懷疑是埋了個人的石堆又是怎麼回事,我們也弄不清楚.反正我告訴胡志強的就是,那石洞帶了這手鐲的女尸,可能就是當年那個來曆不明的白發女子. 至于具體的情況,可能是永遠也弄不清楚了.

    最後我把那手鐲留給了胡志強,給他留了我的地址,告訴我還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再來找我.此後便匆匆告辭又回了永順.因為現在關于那狐仙的事情雖然還沒真相大白,但我卻是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即便是發現這女尸和手鐲也是在無意之下的巧合.還有我心里又揣著那張皮制地圖的秘密,自然是不願久待.把關于那手鐲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便立馬走人.

    到了永順再去尋劉彬,卻聽說他已經去了吉首.我想了想,劉彬以前在吉首呆過些時間,而且他交游廣泛,這次可能是因為那張地圖的原因跑去那里找人幫忙了.劉彬跟我拿那地圖時說過,先得搞清楚那印章是什麼意思,才能慢慢的找線索.他也說了他會找人幫忙,讓我安心的等消息就是.如今他去吉首,我就算是馬上跟過去也未必找得著他.無奈之下,也只能回了家里耐心的去等.

    劉彬辦事效率倒是不低,兩天後,他便從吉首回來了.除了弄明了那印章是那幾個字外,他甚至還打聽來了一些他認為有關的消息.

    我等到劉彬回來了,馬上拉著他去找了家小飯店.一算是犒勞他一下,二嘛,是為了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分析劉彬打聽來的消息.

    "那個印章是個將軍用的印信,里面是'昭毅將軍'四個字."劉彬一邊喝著茶等著著上菜一邊對我說道.

    "哦?那這個將軍是誰?干什麼的?"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彬擺擺手示意我別急,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這才說道:"昭毅將軍是明朝正三品的一個官職,都是皇帝封給那些有功的將軍們的.也就是說叫作'昭毅將軍'的人不只一個兩個,在明朝時冊封的不知道有多少."

    "啊?不只一個?"我一聽便傻了眼了. 本指望著從那印章里找出些什麼線索來,可現在聽劉彬一說,這"昭毅將軍"不只一個,難道我還一個一個的去排查不成?

    "別急嘛,慢慢聽我說."劉彬顯得不慌不忙,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有很多昭毅將軍,但是和我們湘西扯得上關系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彭翼南."

    "彭翼南是誰?"我張嘴就問.

    "土司王!"劉彬看著我,一臉得色. " 彭翼南,字晉卿,號北江,生于明嘉靖十五年(公元一五三六年),為彭士愁後裔. 明朝嘉靖三十三年,彭翼南承襲永順宣慰使.時東南沿海倭患不斷,明朝廷下達征調湖廣土兵平倭諭旨,彭翼南應旨出征.領兵遠涉三千余里,奔赴東南沿海抗倭前線.次年正月,彭翼南率領的土兵與廣西……廣西……"

    我聽到劉彬這一段開始說的甚是流利,可是到了"廣西"這里突然頓了下來,看他眼珠子四處亂轉,心里起疑,又急于知道下文,于是開口問了一句:"還有呢?廣西什麼?"

    "嘿嘿,"劉彬看我一直盯著他,訕笑了兩聲. "後面的我忘了."

    "忘了?!"我瞪著劉彬,這事情你專門去打聽的這麼隨便就忘了?這麼想著,我的臉暗了下來,正要開口說他兩句時.劉彬又說話了.

    "你等下啊,"想來他是看到我變了臉色,拿到了嘴邊的茶杯又放了下去,轉而伸手去衣袋里摸了張折成一小片的紙來,展開來眼睛在上面掃了幾掃. "廣西,哦,是廣西瓦氏夫人率領的士兵協同作戰,全殲盤據在集勝墩的數百名倭寇.四月,又在江蘇常熟三大浦抗倭戰役中斬獲倭寇兩百八十多人……"

    我湊過頭去一看,劉彬拿的那張紙上印滿了字.我一看他:"打印出來的?"

    "嗯."劉彬聽到我問,停下來應了一聲.

    "你直接拿出來不就完了!"我一把奪過那張打滿了字的紙,順帶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打印好了拿出來不就行了,沒事顯擺什麼?

    劉彬又"嘿嘿"的訕笑的幾聲,見我的注意力已經轉到那張紙上去了,于是自己端起了茶杯."喝茶喝茶……"

    我懶得理會劉彬的小動作,去看那紙上的內容.一目十行的掃了個遍.那紙上也就是記載的彭翼南的生平事紀.包括生于某年死于某年,還有他作過的一些事情.如明嘉靖三十三年奉旨領兵抗倭獲"東南第一戰功",以及明朝皇帝的嘉獎,"賜三品服,授昭毅將軍",還有親賜護身手銃一把,賞賜金銀珠寶無數等等.之後還有"獻大木功再論賞……",最後記載了彭翼南病死的年份,"卒于明隆慶元年(公元一五六七年)".

    我將紙上的內容看了個遍,沒琢磨出這跟那地關系,疑惑著一看劉彬."這跟那地圖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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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節



    剛才我的注意力都轉到劉彬拿出來的那張打印了彭翼南的資料的紙上去了.劉彬沒了交談的對象,只能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這時聽到我又問他,頓時來了精神,放下茶杯開口就說道:"有!當然有關系了!土司王彭翼南不就是明朝皇帝封的'昭毅將軍'嗎?"

    "'昭毅將軍'也只是一個封號,得了這封號的將軍也不只一個兩個吧?你憑什麼肯定那地圖上'昭毅將軍'的印章指的就是彭翼南?"其實這事情我稍微一細想也能判斷出那地圖上的"昭毅將軍"八成就是彭翼南,只是看劉彬一臉興奮的模樣起了調侃他一下的興致,故意找了這麼個問題來. 這個問題雖然得容易想出結論,但是如果要證明的話,卻似乎很難找出什麼確切的理由來.

    "那個,……"劉彬沒想到我會這麼一問,一下子急了.眼珠子轉了一陣後,他臉色一喜.望定了我說道:"那張地圖原來不是張燕的嗎?"

    "嗯?"我正看著劉彬焦急的模樣暗暗發笑,突然聽他又提起了張燕,心里不由的起了些好奇. 看著劉彬不知道他會從張燕頭上找出什麼理由來.

    關于張燕的事情劉彬也只是聽我說過幾次.她是那地圖的原主人不假,但似乎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更別說那證明那地圖上的印章指的就是彭翼南了.

    "張燕她們幾個人去流落河的目的肯了和那張地圖有關. "劉彬說到張燕,仿佛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說話一下流暢起來."我們先不管那張地圖是誰的.我們就說張燕,張燕拿了張地圖就肯跑這麼老遠,她肯定對那地圖里的東西很感興趣.那她要是再碰到了和那地圖有關的東西肯定也會很感興趣."

    劉彬說著說著又慢了下來,一臉神秘的望著我.那表情擺明了就是吊人味口.

    我在心里飛快的把張燕的事情理了一遍,沒找著什麼線索,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只能去問劉彬:"還有呢?"

    "手銃!'天字六百號'!張燕在王村的時候,不是對這個也很感興趣嗎?"劉彬等到了我的發問,頗為得意的笑了笑,說道.

    聽到"天字六百號"這幾個字時,我便一下子想了起來.我同王濤跟著張燕一行人從流落河回來後,到了王村各自分手.沒想到在夜里逛街時,我和王濤又見到了張燕幾個人. 那是在一家賣仿制品的古玩店里,張燕等人走後,我還特地去看過,知道張燕是在那里看上了一把仿制的古代手銃.雖然最後不知怎麼的沒有成交,但也看得出張燕對那把手銃確實是有些興趣.而我去看的時候,據店老板所說,那手銃原來是皇帝賞給一個土司王的.

    "那把手銃就是明朝皇帝賞給彭翼南的?"想到這里,我明白了過來.那手銃如果是彭翼南的,張燕對它又有些興趣,那麼可能那手銃跟那張地圖也有些關聯. 這樣的話,彭翼南跟那地圖自然也脫不了關系.加上彭翼南也被封過"昭毅將軍",地圖上印章的"昭毅將軍"四個字,不是指彭翼南還能是誰?

    "沒錯!"劉彬一拍桌子肯定的說道:"彭翼南抗倭有功,皇帝封他作'昭毅將軍',另外還賞了把手銃給他,就是'天字六百號'!"

    "那這個地圖就是彭翼南畫的?"這樣想來想去那地圖都跟土司王彭翼南脫不了關系.

    "那倒未必."劉彬正又端了茶杯往嘴邊送,聽了我的話馬上回了一句.看我又疑惑的看著他,接著又解釋了一句:"只是那地圖上有他的印章而已."

    "哦?"我初一聽覺得也對,也許是別人拿了他的印章印的.可再一想,一個將軍的印章是別人能隨便動的嗎?而且這地圖上畫的東西明顯牽扯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應該不會是隨便就印了這麼個印章上去的吧?"將軍的印章除了他自己,還能有誰用?"

    "嘿嘿,彭翼南活著的時候自然沒有人敢亂動他的印章的."劉彬喝了口水,不慌不忙的說道:"但是,如果他死了呢?"

    "死了?"彭翼南要是死了,那他的印章會到誰的手上去?銷毀還是傳給自己的後代?還是干脆埋進他的墳墓里?

    我還在胡亂想著這些可能,劉彬卻又繼續說了下去.

    "想當年,彭翼南十九歲便領兵出征抗倭,曆時三年,蕩平倭寇,獲東南第一戰功!誰知道天爐英才,他才三十一歲便英年早逝!"劉彬裝模作樣的發了一下感慨,誰知他剛說了幾句便話鋒一轉:"不過這不關我們的事,那張地圖上畫的,可能就是彭翼南真正的埋骨之地!"

    "啊?"聽了劉彬最後一句話我不由的驚呼了一聲,也懶得再去理會他前面的那幾句廢話.

    "相傳,曆代土司王死了都是埋在土司王的古墓群里,可是也有傳言說土司王的古墓群大多是衣冠墓,真正的土司王棺木都是埋在了一條通往陰間的地下河道里.傳說中,土司王死了在古墓群那里下葬以後,當天夜里,會有八口黑漆棺木從土司王城里給抬出來,分八個方向,每個方向都有幾十個士兵護送,出城後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同去護送的士兵也從此沒有再回來過."

    "真的假的?"我聽得將信將疑,這些捕風捉影的說法多了.可也有一句話叫作無風不起浪.

    "你猜?"劉彬聽了我的話湊上前來作了個誇張的笑臉.

    我當時就恨不得給他一耳光!這問題是能用來猜的嗎?要是用猜的話,還要你去吉首查那些東西干嘛?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劉彬見我變了臉色,作勢要打,馬上換了口氣.不過我剛把手放下來,他又來了句氣得我冒煙的話."你先回答我個問題,我再告訴你是真是假怎麼樣?"

    "你!"我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恨不得馬上掀了桌子揍他!

    "別!"劉彬見了我的模樣馬上閃到了一邊,"我說,我馬上說.不過你得先說,如果還有人叫你帶他去流落河,還要去我們到過的那個洞里面,你還敢不敢去?"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8 14:41
第一百零九節



    "什麼?"我聽了劉彬的話心里一驚.還有人要去流落河?還要去流落河的洞穴里?

    劉彬是去了趟吉首,找人弄清楚那張地圖上的印章是什麼意思.當然順帶著也找了些相關的資料來.至于他是怎麼去找出這些資料的,我倒是沒過問.不過他現在提出了那張地圖標示的是土司王彭翼南的埋骨之地,還問我還敢不敢再去.這肯定是有人因為這地圖的關系才想要去那里.問我,只是想找個帶路的人罷了.

    "你說的,那個洞穴里是彭翼南秘密的埋骨之地,這難道是真的?"我心念一動,對著劉彬問道.

    根據已經知道一些流傳于民間的傳說故事,已經隱隱可以推測出這個結論了.不過我還是想從劉彬的嘴里得到證實.如果那個洞穴跟彭翼南沒有一點關系,或者說是跟土司王沒什麼關系,那我想也不會有人想去那里.

    "這個要到了那里才知道."劉彬看我沒有動手的傾向又坐回了桌子邊."你先說你敢不敢去."

    "是那些人要去?去干什麼?"看劉彬的表情似乎我不去的話,他也會帶人去. 我暫時不作決定,先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主要是一個教授和一個當老板的.就是去那里研究一下,嗯,考古吧."劉彬語焉不詳.

    "就兩個人?"那洞穴里究竟有些什麼我們都還不清楚,只知道應該是很危險,兩人加上我和劉彬也才四個.對比一下危險性,這人手似乎太單薄了一點.

    "嘿嘿,這兩個是主要的嘛,一個是帶隊的,另一個是出錢的. 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幾個人,幫忙搬東西啊什麼的."劉彬說著看了看我."如果你去的話,加上你我一共大概七八個人."

    "這麼多人?跑去考古研究?"能弄出這麼大規模來,花費肯定少不了.聽劉彬的語氣,這次應該是那個當老板的出錢組織.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個老板會是誰.

    "哎,其實主要是想證實一下那里是不是秘密的土司王墓葬.可能也會帶些東西出來.不過你放心,這麼作有人支持的.不會犯法. "劉彬見越說越遠了,干脆幾句話挑明了."這麼說吧,一起去的有幾個是從武裝部調來負責安全的,是有政府部門支持的."

    "哦?"聽到他這麼一說我又是吃了一驚,他一開始似乎是說這次應該是民間組織的,可現在怎麼又扯到政府部門了.我聽得覺得有些迷糊,"你說詳細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跟你說不清了呢?"劉彬想了想,"我去了吉首是吧?一開始是去找吉大的一個教中文的教授,沒找到我就去了俱往矣齋. 俱往矣齋是一家私人收藏館,它的老板姓彭(Ps:吉首是有這麼一家私人收藏館,不過老板是誰我就不知道了.至于本文中提到的關于俱往矣齋的彭老板等人物及其相關情節,則是純屬虛構.),也很識貨.知道這事找了些門路就打算組織一些人去研究一下.當然那老板是跟文物管理局通了氣的,就說找到什麼東西回來,所有權歸政府,但是可以放到他的俱往矣齋去展覽.這麼說你明白了沒?"

    "大概是明白了. "我點了點頭,就是那個俱往矣齋的彭老板打算找些人幫國家去找些文物嘛.當然這彭老板也是有得賺的,找出的文物放他那里展覽收門票就有得賺.至于他是怎麼打通這些關節的就不是我們搞得明白的事了.我要考慮的,只是去或者是不去.

    "怎麼樣?你去還是不去?"劉彬見我聽明白了卻不回答,湊了過來問道.

    "你去?"我看著劉彬一臉興奮的臉."看你這麼積極,去了有什麼好處?"

    "展覽收入的一半,彭老板還說了,如果我們去的話,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幫忙. 他的關系和路子可比我們廣多了."劉彬聽了我的話,以為我會動心,忙一口氣說出了我們能得到的好處.

    我聽了,只是搖搖頭."你忘了上次那一身血絲樣的蟲子了?別說還有白毛的怪物和會射箭的東西,你不怕去了會出事?"

    "怕!當然會怕了,不過富貴險中求,我們又只是帶路,前面還有幾個武裝部調來的人揣著槍頂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再說以彭老板的關系,弄幾柄槍來給我們防身似乎也不難.有了真槍實彈的你還怕什麼?"劉彬繼續誘惑道.

    不過他這種誘惑對我是白搭.彭老板說的展覽收入的一半會有多少我不知道,其他找他幫忙的事我暫時也想不到.不過除這些其他人的因素,我自己的心里對那個洞穴里的事情確實是充滿了好奇.

    在我們說話的空當里,飯店的服務員慢慢的上齊了菜.我望著那一桌子菜雖然沒什麼食欲,可也不想繼續同劉彬糾纏在去不去的問題上. 于是拿了筷子,"吃飯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再說!"

    劉彬叫了瓶酒,幫我倒了一杯,舉著杯子又勸道."君哥,一起去吧,我們不為了賺多少錢,去長長見識也好啊!要是那里真是土司王的秘密墓葬,等我們回來了可就出名了!"

    "嗯."我隨便應著,喝著酒,吃著菜.心里卻在盤算,到底要不要再走一趟.

    劉彬見我的樣子似乎興趣不大,酒勸得越發勤了. 嘴里把他能想到的好處幾乎全說了,可我卻沒真正聽進去一句兩句.

    一頓飯就在這樣的食不甘味和猶豫不覺中結束了.劉彬沒把我灌成怎樣,自己倒是喝得滿臉通紅.等我結了帳二人走出了飯店,劉彬的嘴里還在說著:"去吧,這次這麼多人,又有槍,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還可以賺到錢,君哥,你好好考慮下.我就等你的話了……"

    "嗯,我考慮好了再告訴你吧.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回了劉彬一句,就打算各自回家.

    "好!君哥,你好好考慮一下,明天等你答複……"

    此後我們便各自回家休息.對于這要不要流落河的事情,我考慮了一陣之後便也不想了.去不去其實都已經是無所謂的了.只是心里還有些好奇,加上劉彬也要一起去.想想那麼多人,應該比我們上次安全得多,于是我很快就作出了去的決定.

    第二天上午,我還躺在床上睡覺,就聽見我媽在叫我,說是有人找.我迷迷糊糊的一想,可能是劉彬來了,這家伙對他認定了的事情還是很堅持的.一大早的就跑了過來等我的答複.

    我起了床,臉都沒洗,揉著眼睛就出去了.以劉彬的脾氣,我要不快些出去他能進來房間里掀了我的被窩.

    "這麼早,你也不用這麼積極吧?"我看了下時間,才八點不到,頗有些埋怨劉彬吵了我的好覺.

    "君哥,我有些急了,趕早班車來的,不好意思,是太早了一些."

    "嗯?"我一聽這聲音不是劉彬,連忙轉頭去看來找我的這人是誰."胡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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