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葉桃花上一秒還很平靜，然而上一秒的平靜不代表她下一秒不會生氣。特別是在被背叛，被欺騙過後，再來一個中二得就跟傻逼一樣的boss，對她說些像性騷擾一樣的臺詞。就算是一般女人都忍不住，更何況是身爲女主角的葉桃花。
“你說我是什麽？”
明知道將那句話再重復一遍，會毫無意外的激怒葉桃花，但歐陽七輕撫著慕容鷹的白髮，意味深長挑眉：“我說你是，祭品。”
“祭品”兩個字從他唇間吐出，既溫柔又纏綿，帶著些詭異的希冀。像是……在期待著葉桃花發脾氣一樣。
葉桃花眸中殺意迸現，提劍而起，黑色的髮絲被周身迸發出來的劍氣吹得飛舞起來。龍傲天來不及爲這個像洗髮水廣告一樣的畫面配上自己的畫外音，葉桃花已經舉劍飛向了歐陽七。
她很生氣。一種像是開了掛一樣淩厲的劍氣從她周身散發而出，在她飛到歐陽七身邊的時候，將歐陽七也卷了進去，籠罩其中。趁著歐陽七手握慕容鷹的頭髮，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她的劍已經幾乎碰到了歐陽七的胸膛。葉桃花眉間緊蹙，正要施力，一雙纖長的手指從旁邊伸了過來，易如反掌的夾住了她的劍。
就像夾住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蒼蠅一樣。
慕容鷹微微擡眸看著她，眼中滿是溫柔和驚豔。
“不愧是我看中的祭品，不止生得完美，就連武功也讓我不得不驚歎。多麽完美的祭品，幸好，幸好當年我沒有順手殺了你。”
葉桃花被他“當年”兩個字激得周身劍氣再次暴漲：“閉嘴。”
她狠狠地抽劍，然而慕容鷹看起來只是輕鬆的夾住她的劍尖，但事實上卻用了足夠壓制她的力氣。他一隻手控制著她妄圖掙扎開來的劍尖，另一隻手伸出去，點了她的穴，隨後像是激動得不能抑制的摸了摸她的臉頰。
“憤怒吧，仇恨吧。”
慕容鷹的聲音激動得微微顫抖著：“來啊，用你所有的仇恨來攻擊我。你忘了我是怎麽殺了你的師父嗎？那時候天下著大雪，你和你師父吵完架，說再也不要見到她。我聽見了你的話，就滿足了你的心願。你該感謝我不是嗎？你再也見不到她啦，這世界上就只剩你一個人了，自由自在，無牽無掛，不好嗎？”
葉桃花用力的睜大眼睛，然而她掙不開慕容鷹的掌控，冷光熠熠的雙眸中慢慢的彌漫起淚水。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即使是被人罵作魔頭，罵作妖女，被所謂的江湖正派群起而攻之，她也從來沒有流過眼淚。
因爲不能哭，哭代表脆弱。
她束了自己的胸，丟掉了作爲女人所有該擁有的東西，一心一意的勤練武功遊歷四方，只是爲了幫師父報仇而已。她不會忘記埋掉師父時候的那種絕望和孤獨，也不會忘記名叫慕容鷹的那個男人瘋狂偏執的笑容。所以才……幾乎捨棄了所有的一切，只是想殺掉這個名叫慕容鷹的男人。
可是，現在慕容鷹就在她的面前。她卻殺不了他，甚至就連動一下都很困難。她豁出一切去學會的武功在男人的面前什麽都不算，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對她微笑，撫摸她的臉頰，殘忍的一遍遍重提當年的事情。
“……閉嘴。”
一滴淚從面無表情的臉上淌落，葉桃花並沒有放棄掙扎，但她知道，她已經掙扎不開了。
慕容鷹鬆開了劍尖，卻又在下一秒快如疾風的握住了葉桃花握劍的那只手。他的手乾燥而粗糲，就像最仁慈的長輩那樣，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裏。葉桃花渾身都僵硬了，她動不了。慕容鷹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對她笑得越發溫柔和毛骨悚然。
“可愛的祭品，爲什麽你就不懂得感恩呢？不管是當年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讓我覺得完美。完美得……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對你的渴望啊。”
“慕容鷹，我要殺了你！”
葉桃花低聲喘息著，這句話從她嘴裏說出，帶著十成的絕望和十成的恨意。
歐陽七鬆開慕容鷹雪白的頭髮，望著葉桃花微笑搖頭道：“慕容鷹，夠了。她已經……足夠恨你了。”
慕容鷹輕輕閉上眼，湊近葉桃花的臉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對這張臉的渴望。多麽完美的一張臉，多麽完美的一個人，多麽完美的……一件祭品。”
其實當慕容鷹開始摸葉桃花的臉的事，龍傲天覺得自己的怒火就已經蓄勢待發了。但他忍住了，因爲他怕死。（……）
當慕容鷹抓住葉桃花手指的時候，龍傲天狠狠的捏住了身旁淩渠的袖子。淩渠側臉看他一眼，卻被他狠狠的瞪了回去。
“看什麽看，沒見過我這麽沒用的男人啊？！”
淩渠：“……”
龍傲天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沒用的男人。他沒用到，就算現在的這種情況，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受不了葉桃花被別的男人碰，但他也怕死。
開玩笑，哥總是被說沒用，你以爲是浪得虛名嗎？能活著解決的事情，爲什麽非要找死？
但是當慕容鷹湊近葉桃花的臉迷戀的吸了口氣，而且還有要親上一口的趨勢的時候，龍傲天終於怒了。
“臥槽死就死！讓你摸了讓你抱了，你拓麻還不放開她？！傻逼你放開我老婆！！！”
龍傲天說著就準備不要命的沖上去，豈料淩渠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龍傲天拳打腳踢手刨腳刨：“傻逼，有本事你放開我，老子一巴掌把你扇牆上去摳都摳不下來啊！”
淩渠被他踢打著，低垂著眸面無表情，直到慕容鷹頗爲感興趣的輕笑一聲，輕輕的放開了她，同時對淩渠道：“放開他。”
龍傲天：“……啊？”
難道真的要衝上去拼命嗎？妹子都被放開了，跌坐在椅子旁邊，地上都是她流出來的血……算了還是不沖上去好了，等等戰鬥結束他還得幫妹子包紮傷口收拾殘局什麽的……好吧，其實他還是怕死。
歐陽七見龍傲天齜牙咧嘴的看著他，就像是忠心護主的大狗，忽然就撫掌而笑：“聖男，你爲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命也不要了。”
龍傲天：“……”你以爲我是你嗎，動不動就不要命。能活著幹嘛不好好活著，非要以找死這種傻逼的方式來實現自己中二的人生價值？
歐陽七接著道：“可惜，這個世界上總是不公平的。像蕭圖，生得一顆報仇的心，卻是被仇人養育長大。像你，生得一顆愛慕的心，卻遇上了心中無情無愛的葉桃花。”
龍傲天打定了主意不去聽歐陽七挑撥離間的話，雖然結合葉桃花再見面的舉動，他知道歐陽七所言應該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但比起相信一個中二boss的話，他當然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女人。她是不是無情無愛，跟她在床上較量過很多次的他是最清楚的（……）。
然而歐陽七還來不及挑撥離間，慕容鷹已經溫和道：“歐陽七，還不到時候。”
歐陽七像是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哦”了一聲。他道：“我自然知道還不到時候。”說著看著略微迷戀的望著葉桃花，對身旁面無表情的蕭圖道，“蕭圖，將葉桃花扶到第一個祭池旁。”
蕭圖動了，他就像是泥偶，歐陽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葉桃花被點了穴，渾身僵硬的被蕭圖扶到了水池邊，推了進去。蕭圖卻也沒有再回歐陽七身邊，而是眸光空洞，自己也走到了第二個水池旁，跳了下去。
“祭品……準備好了。”
乾澀的嗓音毫無感情，慕容鷹卻對蕭圖溫柔的笑了，像是嘉獎一般滿意而自豪：“做得好，你一定能成爲很棒的祭品。”
龍傲天默默地垂頭，雙手捂臉。
慕容鷹看著他，頗感興趣道：“你剛才不是還要跟我拼了嗎？爲什麽，爲什麽突然不肯將你的臉露出來給我看了？”
龍傲天甕聲甕氣：“因爲你太耀眼了，真的。”
龍傲天實在受不了這個boss一口一個“祭品”，這麽中二的詞語聽一次就已經覺得很羞恥了，更何況從剛才到現在，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聽了多少遍。……太羞恥了啊真的，聽得哥都臉紅了。
慕容鷹見龍傲天並不願意將遮臉的手拿下來，也不強迫。他一揮袖忽然站了起來，雙手合攏，從胸前搓出個像螺旋丸一樣的巨大黑色氣泡，再一鬆手，氣泡便散做許多小小的氣泡，飛得整個空間裏到處都是。
石台在一點一點的升高，有的地方陷下去，有的地方突出來。發出轟隆隆巨大的聲音，落了一地石頭碎屑，等龍傲天放下遮臉的手看過去，整個石台已經長高了十米左右。
慕容鷹負手立在石台邊沿，再一揮手，環繞著石台的水池便散發出猩紅色的光來，水也嘩啦嘩啦的一點一點的褪去了。
“來吧，我的祭品們。用你們的生命，來爲我的新世界奠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