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七絕劍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3 14:40:2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 761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6:22
第八九章 開門誘敵

  兩日時光,彈指而過。

  在李寒秋全力相助之下,娟兒真氣歸經,已能收為己用。

  第三日中午時分,娟兒調息醒來,只覺真氣運行自如,不適之感全消,精神大振,回目望去,只見李寒秋滿臉睏倦之色,心中大是不安,柔聲說道:“這幾日苦了李兄。”

  李寒秋搖頭笑道:“不要緊,姑娘如何了?”

  “賤妾已然完全復元。”

  李寒秋道:“那很好,很多事情,都等待姑娘清醒之後,才能決定。”

  娟兒道:“李兄先坐息一陣,你為助我療傷,耗神極大,這番情意……”李寒秋接道:“區區微勞,何足掛齒,不用說了。”言罷,閉目自行調息。

  娟兒悄然站起身子,緩步向外行去。

  小月正坐在洞口養神,聞得步履之聲,抬頭看去,見娟兒緩步行來,心中又是悲痛,又是喜悅,急急迎了上去,大聲叫道:“姑娘!”

  娟兒玉指按在唇上,低聲說道:“輕聲些。”

  小月眨動了一眼睛,道:“小婢有很多事要奉告姑娘。”娟兒點點頭,道:“我知道,咱們到外面談。”舉步向外行去。

  小月隨在娟兒身後,走到石洞之外。

  娟兒就洞外草地上坐了下來,道:“小月,我知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變化意大,咱們愈要冷靜、沉著,是麼?”

  小月點點頭,道:“是的,姑娘。”娟兒道:“那你告訴我你的經過,仔細地想,慢慢地說,說得愈是明白愈好。”

  小月點點頭,道:“我們奉命去接譚藥師,多等了一日夜的工夫,仍是不見他來,我和丁佩覺著奇怪,就離了客棧,既想回來報告姑娘,又想再等一天,正在為難之時,卻見一個藥童,匆匆趕來。”

  娟兒道:“你看得清楚麼?”

  小月道:“看得很清楚。”

  娟和道:“是不是譚藥師的藥童?”

  小月道:“是的,他和譚藥師去過咱們住的地方,我認識他。”

  娟兒點點頭,道:“好!再說下去。”

  小月道:“那藥童告訴我們譚藥師因為要事耽誤,要我們同去一處地方等他,當時,小婢和丁佩心中都未懷疑,就跟他而去。”

  娟兒道:“以後呢?”小月道:“那藥童帶我們到另一處客棧之中,等候譚藥師。一等又是一日,仍不見那譚藥師到來。丁佩忍不住質問那藥童,那藥童裝作無可奈何地應道,他去瞧瞧,就離開我們而去,一去久久不歸。我們等得焦急,口中又渴,隨手倒了兩碗茶喝,丁佩喝了一口,就警覺地告訴我茶中有毒。但那藥性奇烈,丁佩說了一句話,就倒了下去。”

  娟兒道:“你和那藥童動手了?”小月點點頭,道:“那藥童根本就沒有離開,躲在暗中觀察,聽到丁佩中毒而倒,就閃身出來。但他卻不知道我未中毒,我當時手中還拿著茶杯,也裝作中毒倒地,出其不意,點了那藥童穴道。這時,我已知曉情勢有改變,就雇了一輛車,把丁佩和那藥童一齊帶回,希望交給姑娘處理,卻不料,在途中遇上了埋伏,那些人搶走了丁佩和藥童。”

  娟兒點點頭,道:“你認識那些人麼?”

  小月搖搖頭道:“不認識。”

  娟兒道:“好!你傷得怎麼樣?”

  小月道:“小婢傷得不重,但丁佩卻被他們搶去了。”

  娟兒道:“這不能怪你,你已經盡了心力。”

  小月道:“聽說老爺也不是真身?”

  娟兒點點頭,道:“是的。”小月道:“想不到譚藥師,我一直認為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娟兒道:“事情巳經發生,急也無用,現在,你好好調理傷勢要緊。”

  小月道:“小婢一點皮肉之傷,早已痊癒了。”娟兒道:“那很好……”沉吟了一陣,道:“那位雷兄呢?”

  小月道:“他說守在咱們宅院中,查看敵勢。”

  娟兒站起身子,道:“你好好地守在這裡,我回去瞧瞧看。”小月道:“小婢和姑娘同去。”

  娟兒道:“不用了,你守著那位李相公,他對我有過兩次救命之恩。”

  小月道:“姑娘要小心一些。”

  娟兒點點頭,兩個縱躍,人蹤頓杳。小月靠在洞口處,望著娟兒遠去的背影,黯然嘆息一聲,忖道:“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外面奔走,寄人籬下,為人之婢,都不過為了救老主人的性命,如今老主人竟然去向不明,幾年的辛苦,她算白費的。”

  忖思之間,突聞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抬頭看去,只見雷飛快步行了過來。

  小月心中惦記著娟兒,急急說道:“你看到我家姑娘麼?”

  雷飛點點頭道:“遇到了。”

  小月道:“你在這裡守著那位李相公,我去找我家姑娘。”

  雷飛略一沉吟,道:“好!告訴你家姑娘,萬一發現了可疑事蹟,也暫時請她忍耐一二。”

  小月道:“記下了。”口中說話,人已快步向前奔去,

  雷飛望著小月的背影消失之後,才緩步行向洞中,守在李寒秋的身側。

  過了一個時辰之久,李寒秋才調息醒來,睜眼望了雷飛一眼,道:“雷兄,有什麼變化?”

  雷飛搖搖頭,道:“沒有,不過……”李寒秋道:“不過什麼?”

  雷飛道:“不過,我想了很久,始終想不通一件事。”

  李寒秋道:“什麼事?”雷飛道:“關於那俞白風的事情。”

  李寒秋道:“俞白風怎樣?”雷飛道:“一個多病的老人,還會有什麼價值呢?譚藥師為何費盡心機,詳為策劃,目的只是想利用娟兒,為他取得需要之物,未免是有些不值得了。”

  李寒秋仍似有些不解,抬頭望了雷飛一眼,道:“小弟還有些不太明白。”

  雷飛道:“是的,小兄為此事思索很久,再三深思分析,覺著事情有些可疑,如是譚藥師只為了取得他需要之物,似是用不著繞這大圈子,盡可別出奇謀,以譚藥師之能,似乎是處處仰仗娟姑娘了。”

  李寒秋道:“雷兄不覺著娟姑娘很聰明麼?”

  雷飛道:“我說是,兩事權衡之下,譚藥師這樣冒險,因為那俞白風不是變通人,他的武功成就,固已登峰造極,就是才智方面,也是常人難及,譚藥師只為了利用娟兒,向他下此毒手,如是小兄是譚藥師,我所不取。”

  李寒秋道:“但目下事實如此,不信也得信了。”

  雷飛道:“因此,小兄覺著這其間,還有別情,咱們如是找不出真正原因,那就很難瞭然全盤局勢了。”

  李寒秋道:“雷兄,在兄弟坐息期中,一直在那瓦舍附近觀察,是麼?”

  雷飛道:“不錯,正因為如此,才使人覺著有很多可疑之處。”

  李寒秋道:“何以如此?”

  雷飛道:“如那譚藥師已正面和咱們衝突,難道他想不到,咱們會發現那俞白風的可疑之處,定會殺他滅口。所以,小兄推想那譚藥師定會有所舉動,哪知事情大出人意料之外,竟然是毫無動靜。”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兄弟想不到有何可疑之處?”

  雷飛道:“譚藥師不怕咱們發現俞白風是假的,那是他有恃無恐了。這恃的是什麼呢?還有一點叫小兄想不通的是,那潭藥師和俞白風本是交往很久的朋友啊!”李寒秋道:“雷兄所言甚是,但這些雖咱們毫無頭緒,想也無從想起啊!

  雷飛道:“所以,小兄和你商量,咱們得好好地和娟姑娘談談。”語聲一頓,道:“這就叫兄弟想起了丁佩其人。”李寒秋道:“其人怎樣?”

  雷飛道:“娟兒、小月年紀都很幼小,丁佩的年紀很大,因此在下想到,那丁佩知曉的事情可能比娟兒和小月多些。”

  李寒秋道:“所以他們持走了丁佩。”

  雷飛道:“正是如此。”

  李寒秋道:“雷兄這麼一分析,真的是有很多可疑之處,咱們找機會和娟姑娘談談就是。”

  雷飛道:“兄弟的身體如何了?”

  李寒秋道:“經這一陣坐息,已經大體復元。”

  雷飛道:“那很好,咱們去吧!”

  李寒秋站起身子,離開山洞,重向那瓦舍行去。

  只見娟兒和小月正在廳中和冀大夫談話。

  那冀大夫一看雷飛走進來,立時迎了出去,大聲叫道:“你閣下把我老漢帶來此地,就撒手不管了麼?”

  大約那冀大夫真的急了,說話滿臉帶怒意。

  雷飛擺擺手,道:“大夫,坐下談。”

  冀大夫餘怒未息,道:“病人已經毫無希望,你留老漢在此,那也是毫無用處。”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夫看病人還能支持多久?”

  冀大夫道;“多則兩日,少則今天,必然絕氣。”

  雷飛道:“這幾天,大夫沒有給他服藥?”

  冀大夫道:“沒有用了,老漢不是神仙,能一把抓去他的病勢。”

  雷飛道:“在他未死前,咱們用心為他療治,他如死後,咱們就設法送你下山。”

  冀大夫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雷飛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夫,醫有醫德,他未死之前,還望大夫盡力。”

  冀大夫無可奈何,站起身子,行入病室。雷飛目光轉到娟兒身上,低聲說道:“姑娘的毒傷怎樣了?”

  娟兒道:“賤妾已經完全復元。”雷飛道:“那很好,娟姑娘準備作何打算?”

  娟兒道:“照目下情勢而言,咱們應該去找譚藥師。”

  李寒秋道:“姑娘知曉他住在何處麼?”

  娟兒道:“他已搬了家,新的地方,賤妾也不知曉了。”

  李寒秋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咱們要到哪裡找他呢?”娟兒仰起臉來,滿是凝重之色,輕輕咳了一聲,道:“兩位如若不有事情,不用為此多傷腦筋了,賤妾自行設法對付,兩位一番相助之情,賤妾自當記在心中,日後如有機緣,定當回報。”

  雷飛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我們已經插手,就算我們退出不聞不問,譚藥師也已把我們看作敵人。”

  李寒秋接道:“我們既然管了,也應該管一個水落石出才是。”

  雷飛接道:“目下譚藥師行蹤不明,咱們要想找他,無疑大海撈針,在下思有一策,不知是否有用?”

  娟兒道:“請教高明?”

  雷飛道:“如是在下想得不錯,那譚藥師早已在四面要道上佈下眼線,監視咱們的行動。”

  娟兒點點頭,道:“不錯。”

  雷飛道:“但如他們等到預料的時間,還不見到咱們下山,他們會有行動,上來此地查看。”

  娟兒沉思了一陣,道:“有此可能。”

  雷飛道;“自然,也許譚藥師有事他去,屬下不敢擅自行動,要等他回來才有行動。”

  娟兒道:“也有可能。”

  雷飛道:“如其咱們下山找他,不如守在此地等他們送上門來。”

  娟兒道:“雷兄判斷他們幾時會來?”雷飛道:“這個麼,在下也不敢斷言,照一個耐心最好之人而言,也不會再過七日。”娟兒道;“咱們埋伏在這瓦舍四周等他們麼?”

  雷飛道:“在下之意,不如咱們改扮一下,等候他們。”娟兒道:“如何改裝?”

  雷飛道:“事情很簡單,李兄弟裝成病人,在下扮作冀大夫,至於姑娘和小月,設法藏於室中,敵勢如何,咱們不知,最好不要分散。”娟兒道:“這位真的大夫和病人呢?”

  雷飛道:“姑娘醫毒的山洞很隱秘,把他們道往那裡,替他們多留些食用之物。”

  娟兒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臉上,道:“李兄意下如何?”

  李寒秋道:“我覺得這法子不錯。”

  娟兒道:“好,就依雷兄計畫辦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3 16:23
第九十章 百密一疏

  幾人立時動手,移走病人和冀大夫,李寒秋裝作病人,雷飛扮作冀大夫。小月易男裝,扮作樵童,守在一座山頂之上,順便照顧冀大夫。娟兒改著一身黑色勁裝,藏在橫樑之上。

  匆匆五日,仍然不見有何動靜。

  不但李寒秋覺得不耐,連娟兒也有些不耐煩了。

  雷飛堅持再等兩日,過了七天,再不見有敵人來,再作商議。

  第六日的日落時分,雷飛和李寒秋相對坐在榻前,想到改裝之後,在此白白等了六日,實是有些冤枉。

  突聞一個清亮的聲音,傳入了室中,道:“藥師看他們是否會留在些地呢?”

  李寒秋吃了一驚,急急側臥下去,拉上棉被,蓋在身上。只聽譚藥師的聲音應道:“我瞧他們等不了這麼久時間。”事出突然,雷飛也有些手忙腳亂,幸虧室中幽暗,對方雖然已行入室中,卻無法看清楚臥室內的景物。雷飛坐好身子,突然火光一亮,譚藥師已晃燃火把子行入臥室。

  雷飛站起身於,裝作無限驚恐之狀。

  譚藥師望瞭望雷飛一眼,燃起了榻旁木案上的蠟燭,熄去手中的火摺子,緩緩說道:

  “你是什麼人?”

  雷飛操十餘種方言,當下便模仿冀大夫的口音,答道:“老夫是一位治病的大夫。”

  譚藥師道:“誰接你來此的了”

  雷飛道:“一個瘦瘦的中年人。”

  室中燭火明亮,雷飛看清楚了隨在譚藥師身前之人竟然是韓公子時,幾乎失聲而叫。

  李寒秋側身而臥,無法看清楚來人也還罷了,那藏在樑上的娟兒。

  看清楚來人之後,震驚更是超過雷飛。

  但她自幼歷經苦難,鎮靜工夫超人一等,當下長長吸一口氣,鎮靜一下驚駭的心神。

  譚藥師沉吟了一陣,道:“除了那瘦瘦的中年人外,還有什麼人?”

  顯然,他心中仍然對雷飛存有懷疑,故意用言語探問。

  雷飛望望韓公子,道:“還有一個,和這位公子年齡相若的人。”

  譚藥師點點頭,道:“那是李寒秋了。”韓公子突然接口說道:“還有些什麼人?”

  雷飛心情已完全鎮靜下來,道:“還有兩位姑娘,一個似是丫頭……”譚藥師道:“那是娟兒和小月了。”韓公子神色嚴肅地問道:“那位姑娘呢?”雷飛道:“他們四個人,兩天前下山去了。”韓公子一皺眉頭,道:“藥師,咱們不是在這四周布有眼線麼?”譚藥師道:“娟兒很聰慧,她們久居於斯,地形熟悉,也許別有捷徑而去。”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身上,道:

  “這病人怎樣了?”

  雷飛道:“那位姑娘說病人錯了。”

  譚藥師淡淡一笑,接道:“終於發覺了。”

  韓公子道:“他們發覺病人錯了,就棄之不顧,下山而去,是麼?”

  雷飛搖搖頭,道:“他們臨去之際,告訴老漢好好照顧病人,多則七日,少則三日,就可以重回此地。”

  譚藥師回顧了韓公子一眼,道:“娟兒雖然聰慧,但她因年齡所限,見聞不博,最難對付的,還是那個神偷雷飛。”

  韓公子微微點首,卻未接言。

  譚藥師目光轉到雷飛臉上,道:“大夫相信他們的話麼?”

  雷飛嘆息一聲,道:“老漢不相信也得信了。”

  譚藥師道:“為什麼?”

  雷飛道:“這裡距老漢住處,山高路遠,老漢風蝕殘年,如何能經此長途跋涉,他們說過,回來之後,就送老漢回家,老漢只有相信他們,在此等候,實也是別無選擇了。”

  譚藥師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夫看這榻上病人,還有救麼?”

  雷飛搖搖頭,道:“病入膏育,藥石罔效,據老漢看是沒有指望了。”譚藥師微微一笑,道:“他能活得這樣久,沒有斷氣,足見大夫高明了。”緩緩伸手,向李寒秋鼻息之間摸去。

  雷飛心中暗道:“看樣子譚藥師尚未瞧出破綻,但此人老奸巨滑,也不能不作準備,免得傷在他的手中。”

  李寒秋雖然面壁而臥,但他對譚藥師和雷飛交談之言,聽得甚是清楚。

  他藝高膽大,一面暗中戒備,一面閉住呼吸,使氣息顯得很微弱。

  譚藥師右手一探鼻息,匆匆收了回來,道:“大夫給他服用的什麼藥?”雷飛心中一動,暗道:“他要考我用藥,那可是一樁大大麻煩的事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怎麼?有何不對了?”

  譚藥師淡淡一笑,道:“一個纏綿病榻數年的病人身體,極為虛弱,但閣下能施用藥物、使他的勢大見好轉,足見大夫用藥高明了,我要看看他的脈搏。”

  右手一探,伸入被中。

  李寒秋側耳靜聽,已知事情到了無法挽救之境,右手一翻,五指反向譚藥師右腕之上扣去。

  譚藥師驟不及防,被李寒秋一把扣住腕穴。

  韓公子警覺甚高,右手一揮,呼的一聲,拍向李寒秋肘間“曲池”穴。

  雷飛右手一伸,接過了韓公子的掌勢。

  李寒秋挺身而起,冷冷說道:“譚藥師,認得在下麼?”

  譚藥師雖然脈穴被扣,但仍然十分鎮靜,淡淡一笑,道:

  “你是李寒秋。”

  李寒秋道:“不錯,正是在下。”韓公子和雷飛對了一掌,向後退了兩步,未再發動攻勢。

  雷飛也未再出手還擊,暗中運氣戒備。韓公子鎮靜,似是尤在那譚藥師之上,只見他肅然而立,冷冷地道:“娟兒,可以出來了。”娟兒由橫樑上,飄身而下,緩緩說道:“不要這樣叫我。”韓公子目光轉動,望了李寒秋和娟兒一眼,道:“我早想到了,諸位作此佈置,譚藥師太自信了,不聽在下之言。”

  娟兒輕輕咳了一聲,道:“我也認識你,外貌純潔,內藏奸詐。”目光轉到譚藥師的身上,接道:

  “你和我爺爺是多年的朋友,想不到你竟然害他。”譚藥師右腕脈穴雖然被扣,但仍然談笑自若地說道:“娟姑娘,你們沒勝。”雷飛道:“兩位想已在四周設下埋伏了?”

  譚藥師道:“不錯。”

  娟兒冷笑一聲,接道:“沒有用,論你們的埋伏多麼厲害,但你們要比我們先死。”

  韓公子輕輕咳了一聲,道:“娟兒,請聽在下一言如何?”

  這時,娟兒已退到了韓公子的身後,攔住了他的去路。

  當下說道:“好,你說吧!我在聽著。”

  韓公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可是認為在下和譚藥師合謀,害了令祖?”

  娟兒道:“我爺爺病在數年之前,你縱有害他之心,也沒有害他的機會,你年紀太小了。”

  韓公子道:“那是說姑娘相信在下和令祖的事無關了?”

  這幾句話問得突然,娟兒怔了一怔,道:“你是否有關,對此已不關重要,我爺爺恐巳被人害死了。”

  譚藥師道:“所以,在下覺著姑娘料事太過武斷了。”

  韓公子目光轉動,環顧了室中四週一眼,欲言又止。他從容、鎮靜得直似是胸有成竹,逃離此地,易如反掌。

  娟兒冷笑一聲,道:“韓公子,你笑什麼?”韓公子道:“在下不想多解說,因為說了別人也不相信。”

  娟兒道:“你倒說說著。”韓公子道:“藥師告訴在下姑娘居住於斯,因此,在下特來探望,姑娘不信是不信?”

  娟兒搖搖頭,道:“我不信。”

  韓公子道:“所以,在下之意,還是不說得好。”

  娟兒目光轉到譚藥師的身上,道:“我爺爺是否還在人間?”

  譚藥師道:“姑娘是否相信他已經死了呢?”

  娟兒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譚藥師,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譚藥師道:“好,我洗耳恭聽。”

  娟兒道:“不論我爺爺是否還活在世上,我心中充滿著仇恨,再激怒我,我們先殺了你,至少殘去你的身軀。”

  譚藥師突然收斂起輕鬆之容,冷冷說道:“我也想說明一件事情,姑娘如若真把老夫一劍殺死,你就永遠無法再見到你爺爺。”

  李寒秋五指如刀,深扣了譚藥師的脈穴。

  譚藥師微微一皺眉頭,接道:“老夫死後,你們三位都將為我償命,還要加上一個俞白風。”

  娟兒、雷飛都知譚藥師之能,知他並非虛言恫嚇。

  李寒秋卻是有些不信,道:“一個人脈穴被人拿住之後,還有傷人之能,倒是叫人難信得很。”

  譚藥師道:“閣下已經中毒,一頓飯工夫之後,毒性開始發作。”

  李寒秋道:“你如說得不誤,我想你應該死在在下之前。”

  娟兒長劍一振,唰的一聲!劃破了譚藥師的右臂袍袖,冷哼一聲,道:

  “你用藥迷倒我,但我未讓你施救,一樣地清醒過來。”

  譚藥師道:“你留一些成形靈芝,解去身受之毒。”

  娟兒暗道:“這人果然是料事如神。”

  口中卻說道:“我還收有餘藥,你施毒也嚇不住人。”長劍一抬,閃閃寒芒,頂在譚藥師前胸之上,接道:“藥師,我爺爺在哪裡,不要迫我挖出你的心肝。”

  譚藥師臉上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但不過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平靜,淡水一笑,道:

  “姑娘,不能衝動,真的殺了我,你將遺憾終身。”

  娟兒臉上泛現出一片堅毅之色,道:“從情形和你談話中已證明了你的為人,你和爺爺是相交很久的朋友,但你卻對他下了毒手,你老奸巨猾,我自知鬥心機,決然不是你的敵手,所以,我不想和你比心機。”

  譚藥師道:“但令祖的消息,除了我之外,別人再也無法知曉。”

  娟兒道:“但如有你給他抵命,他死了也可瞑目。”

  譚藥師道:“姑娘一向冷靜,此刻卻似是有些變了。”

  娟兒道:“是的,我變得滿腔怨恨。”長劍一挑,劃破了譚藥師身上衣衫。

  韓公子突然接口說道:“姑娘不能殺死譚藥師。”

  娟兒冷笑一聲,道:“為什麼?”

  韓公子笑道:“姑娘看在下和譚藥師同時出現於此,想來定然是誤會在下和譚藥師聯手合作了?”

  娟兒道:“我就算再笨一些,也會瞧得出來。”

  韓公子笑道:“事實上並非如此。”

  娟兒怒道:“胡說!”

  韓公子搖搖頭,道:“姑娘,聽我說,在下說的都是句句真實之言。”

  雷飛道:“娟姑娘,聽這位韓公子說明經過,譚藥師已落入我們手中,他如膽敢用藥,我要一刀一刀割死他。”

  話甫落出,突然出手,點了譚藥師兩處穴道。

  娟兒緩緩收了長劍,目光轉到韓公子的臉上,道:“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韓公子道:“在下遇上了譚藥師,知姑娘住在此地,因此來此探望。”

  娟兒冷笑一聲,道:“很動人。”

  韓公子道:“這中間很多巧合,難怪姑娘不信,但如姑娘能想想在下的為人,也許可以相信了。”

  娟兒道:“你說下去吧!”

  韓公子道:“你們就結伴同行,沿途之上,譚藥師幾度想施展迷藥迷倒在下,但均為我事先點破,便得他無法下手。”

  這幾句平淡奇之言,卻聽得雷飛臉色大變,暗道:“他如說得實在,這人的膽氣,才智,都非我等能夠及得了。”

  娟兒目光轉到譚藥師,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譚藥師點點頭,默不作聲。

  顯然、韓公子的話,很大地傷害了他的尊嚴。

  韓公子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我們一起入山,直到將近姑娘居住之地時,他才講了實話,說出雷飛和李兄都在此地。”

  李寒秋道:“韓公子,兄弟高攀不上。”

  韓公子微微一笑,也不反駁。

  娟兒道:“這麼說來,你們剛才說在室外設有埋伏的話都是詐語了?”

  韓公子道:“真的,在下和譚藥師都帶有人來,在室外設下了埋伏,不過,我們是各用心機,誰也不知誰的埋伏如何。”

  雷飛道:“兩位是臨時結伴,暫時聯手?”

  韓公子道:“譚藥師太自信,他說諸位絕沒有這份耐心,候在山上,而且娟姑娘還在暈迷不醒之中。”

  娟兒冷笑一聲,接道:“倒叫兩位失望了。”

  韓公子道:“在下並未失望。”

  娟兒道:“那是說韓公子早已料知我等在等候了?”

  韓公子道:“在下的看法,因姑娘不是普通人物,因此,五十對五十,不過,如是依照在下的辦法,諸就算有準備,也無法搶去先機,擒拿住譚藥師的脈穴了。”

  雷飛道:“在下倒要請教公子,有何高見了?”

  韓公子道:“事情很簡單,在下原想要兩位屬下改裝易容,先入內查看,如此一來,你們縱有安排,也難如願以償了。”

  雷飛冷然一笑,道:“我還道韓公子有什麼出奇之策,竟也是不過如此。”

  韓公子道:“還有一個辦法,只有過太過慘酷,在下不願使用,也不屑使用。”

  譚藥師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忘了寒飛,他見聞博廣,經驗豐富。”

  韓公子道:“所以我們才著了他的道兒。”

  譚藥師道:“很多事出人意外,我竟然未想到那娟姑娘會留下一些靈芝,得能清醒過來。”

  娟兒道:“現在你知道了,時猶未晚。”

  (全書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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