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往石 《上》
人的一生中多少有些遺憾，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改變這些事實的話，是否就能讓自己好過些呢....
站在加護病床前，看著奶奶逐漸蒼老的臉龐，依舊掛著滿足的笑容，她正為我的探望感到欣喜，但是仍抹不去因病而憔悴的模樣。我正靜靜的聽她訴說這幾日來的情況，她說這幾天胃口很不好，醫院的伙食她始終吃不慣，人也越來越不舒服。
我連忙回道：“這樣呀....不然奶奶妳想吃什麼，下一回我幫你買過來，妳要好好養病，我們都等妳康復出院喔”
只見她開心的跟一旁的護士說：“護士小姐，妳看我孫子，他多麼孝順呀”
聞言，瞬間的心酸，讓我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臉龐，我知道....其實我並不太孝順。
由於父母忙於工作，所以從小就是她老人家辛苦的照料我，幾年後....我多了個妹妹，所以母親毅然決然的辭去工作，並且決定搬往新住處，好好的照顧我們兄妹倆。
但是我們仍每個禮拜回來看奶奶，猶記得每次要離開奶奶家，我總是哭鬧著不要離開，而且奶奶每次總是偷塞點零用錢給我。
世事總是不盡人意，母親在我國中時，因病去世，所以奶奶便搬來與我們同住，照顧我們兄妹倆。
「 年少輕狂不懂事 」這句話套用在我身上，真是貼切不過，隨著年紀增長，對於奶奶的依賴感逐漸消逝，有時對她的關心視而不見，甚至對她發脾氣，讓她老人家難過好一陣子。
此時奶奶用他虛弱的雙手，將我拉至床邊坐下，說她有事告訴我。
“阿宗，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行了，我怕很快就要離開你們了”
我連忙回道：“別說這種話，我們都等妳回家，妳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
她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說：“阿宗，記下我的銀行密碼，有需要用錢的時候，就儘管拿去用。另外在鄉下老家房間抽屜裡有個鐵盒，裡面放著奶奶最珍惜的東西，等我走後，你要好好保存它。
明明她老人家已經這麼虛弱了，還在擔心我，我卻不能為她做些什麼，所以....至少我要信守這個承諾。
離開了醫院，回到家後，我的一顆心仍忐忑不安，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麼事的。
11點多，一通電話將我的心徹底打碎了....〝奶奶走了！〞
緊握著話筒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為什麼這麼快〞，無能為力的我，崩潰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奶奶的喪事辦的很隆重，雖然我不願去相信平常在身邊的奶奶就這麼離開我們了，但看到她這麼安詳的靜靜躺著，終於不用再受病魔的折磨，這對她不也是種解脫，但我仍有許多遺憾....好多話想對奶奶說，好想再見她老人家一面。
喪事忙碌了一陣子後，我在房間裡寫了張明信片，明信片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總有一天，我們會再相見〞，我要將這張明信片燒給在天際的奶奶，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思念。突然想起允諾奶奶的事，拿起明信片放在胸前的口袋，我便趕往鄉下老家，找出那個盒子。
在奶奶房間的抽屜裡，我找到了它，是個佈滿鐵鏽的方形鐵盒，上頭的痕跡證明它陪著奶奶歷經了許多時光，回憶起從前奶奶偶爾望著這個盒子裡的東西發呆，眼神總是飄向天際，若有所思的回憶。
就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突然想打開盒子，看看裡頭到底放了什麼東西。就在我即將打開盒子的瞬間，電話突然的響起，我連忙的接起電話，原來是父親要我現在回去處理一下店務。
於是乎，我拿起盒子，先趕往處理店務，心想等下再打開盒子看裡頭的東西好了。
在前往店裡的途中，總要經過一條暗巷，平時這條暗巷就沒什麼人，今兒卻多了一攤算命攤，心想趕緊經過好了，卻被算命攤的老者喝止，是個蓄留著長鬚的老者，眼神卻出奇的銳利。
“年輕人，看你臉色，必有難事”
我心想：“看我愁容滿面，大概也能猜的到，不過是江湖術士騙錢的把戲而已”，我不理他的話語，逕自往前走。
沒想到老者卻擋住了我的去路，便道：“年輕人，你有遺憾的事嗎?”
此時他拿出一個物品，是顆石頭，一顆巴掌大小卻通體晶透、閃耀著綠光的石頭。
他又道：“這東西叫〝回往石〞，能讓人回到過去”
此時我心想：“這種騙人的玩兒，是無法從我這裡騙到半毛錢的”
正當我有此想法時，老者卻笑盈盈的將石頭塞至我手中，並道：“年輕人，你我有緣，這東西便贈與你”
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可不敢亂拿，我要將石頭還給老者，卻被老者拒絕。
只見老者撫摸著他的長鬚，眼神卻變得柔和，語重心長的道：“年輕人，等你回到過去，你便知道〝過去〞所代表的意義了”
心想算了，今天運氣差，就當遇見個怪人，這顆石頭我等下在路上就把它扔掉好了!
我邁開步伐，繼續前往目的地，在途中我看到馬路上竟然挖了個深深的大洞，大約有一兩個人高，心想台灣的馬路不就如此，修修補補，越補越大洞，繞過坑洞我便繼續往前走，此時吹來一陣莫名的大風，阻擋了我的去路，吹起的風沙也阻礙了我的視線。
我停下腳步，等待風沙退去，好讓我的視線恢復，當我睜開雙眼，依然是陽光普照的日子，此時眼尖的我發現地上有個物體影子落下
，越來越大，好險我反應夠快，反射性的往後跳開。
此刻我聽到兩聲聲響，都是物體落下的聲響，一是剛剛差點砸到我的物體，可惜我現在無法看見那是什麼東西了，第二聲響，沒錯，那是我往後跳，跌落在剛剛的坑洞裡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劇痛。
心想我今天運氣真是差透了，遇見個怪人硬塞個石頭給我，又為了閃避被砸的命運，現今卻又跌落這個坑洞。痛，是我唯一的知覺了
，渾身無力，尤其左腿跟頭部，左腿大概是剛掉落時骨折了吧，而頭部卻不斷冒出鮮血，我的意識逐漸渙散，喊救命的聲音也逐漸減弱。
心想這暗巷鮮少有人經過，等到有人救我，不知何時了，〝我可能會死〞這念頭不斷的浮現，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可隨
著時間流逝，我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楚，眼神也渙散了起來，逐漸模糊。
〝我要死了嗎?〞
〝死了之後，我也許就可以見到奶奶〞
〝我好想再見妳一面，奶奶〞，此刻我心中只剩這強烈的念頭。
此時在我逐漸渙散的視線中，我看到從我手中掉落的那顆石頭，〝回往石 〞正發出耀眼的綠光
隨著這綠光的照耀之下，我感覺身體沒有那麼疼了，可意識卻似乎被指引著，我終於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感覺了....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11-28 14:21 編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