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欲上梁山投名狀
理論上說,從小鎮東緣開始,直到深入淺海幾十丈的地方,都是屬於玩家戰隊的殺倭戰區。
這片有著特殊光影效果標示出來的區域,npc的活動完全不受影響,他們可能也根本就看不見,但是玩家,很清楚就能看到那層光幕上的警示性大字--「禁止入內」。
除了申請過戰區編號,擁有對應傳送符的玩家,其它任何玩家,接近戰區就會被警告,進入戰區甚至投擲物體進戰區,就相當於叛國,會被一國上下無止境的追殺。
這一是為了杜絕玩家不守戰區規則,以壓倒性的人數來對抗倭寇,二也是怕玩家之間互相掣肘,惡意搶怪,或者是擔心某些組織實力太過強勁,會進行戰區包干,壟斷殺倭英雄榜之類。
雖然現今的情況與遊戲公司最初的擔心也相差不多,但至少表面上,大的公會組織與普通玩家是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而若是普通玩家能夠精誠合作,配合默契,也未必沒有在殺倭榜上出人頭地的機會。
雖然系統這種處罰相當嚴厲,除了把牢底坐穿,或者是交出一身財物換來驅逐出境,或者是自己萬里奔波跑路躲避風頭,幾乎沒有其它辦法解脫,然而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之前曾跟大家說過,遊戲裡的玩家,一入遊戲便須選擇成為大理、宋、黨項、遼、蒙古五族之一,並可因此獲得不同的天賦加成,但實際上,這種選擇除了對屬性有些影響以外,再沒有其它任何意義,跟玩家會歸屬哪方勢力是無關的。
而所謂的歸屬,是進入遊戲後才需要決定的事,就好像投拜師門一樣,在未歸屬之前,所有玩家都是平民,擁有在各國之間自由穿梭的能力。
所以,黃榕才能以一個蒙古人的身份,大搖大擺去到大理。
會決定玩家歸屬的,是他將參加哪個國家的軍事行動,並願意擁有該國的榮譽值,是故直到獨孤鴻和黃榕申請進入殺倭戰場,才意味著他們擁有了宋國人的身份,放棄了去另外三個敵對國家的機會,雖然他們的種族不都是宋。
江湖裡的門派是超脫的,他們並不隸屬於所在地的朝廷,也不會因為你擁有國籍就將你逐出師門,但是,擁有了別國國籍也就意味著,在敵對的國家裡,除了師門,你再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很多師門任務更是沒辦法完成……
因此,師門國籍雖然並不相關,基本上,玩家要麼不選擇,要麼還是會以師門所在的國度為母國。
天底下大多數門派都在大宋,所以做出選擇的玩家大多數都選擇了做個宋人,但凡事總有例外,而這些例外,便成為遊戲裡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突破口。
進入戰區的罪的確是蠻大的,叛國充軍流放,但是,對於那些原本就意圖叛國,進入別國軍隊混軍銜的玩家來說,這些罪過就不是罪了……
甚至,還能成為他們在那裡得到晉陞的資本一一平民百姓投軍,和背著敵國通緝投軍,性質是不一樣的,根據他們所犯下的罪,在西夏和遼國,甚至還可以領到對應的榮譽獎勵。
所以,每年都不缺乏這樣的玩家,在投奔西夏、蒙古、遼國之前,來大宋戰區搗亂一番,因為從開服至今,就總有人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會用金錢、財物或者順利偷渡到敵國的保證,來收買他們,換他們一個角色一次的效命機會。
基本上,他們每次都是這樣大批量集合起來,突然闖入激戰正酣的玩家戰區,給目標製造麻煩,或者乾脆將目標聯手擊殺,讓對方任務失敗,即達到了僱主背後掣肘的目的,自己也趁機大撈一筆,可以風風光光跑路去。
他們自己把這種行為稱作「投名狀」。
雖然系統的懲罰手段很厲害,但正所謂,被抓到的才叫犯罪,在有預謀的掌握了海岸巡邏隊行蹤之後,他們瞅準空隙一擊遠遁,朝廷官府根本就沒能力阻止。
他們出現的時機也很合適,正是新的一批倭寇跳下船還沒與獨孤鴻接觸之際,當獨孤鴻與倭寇接觸了,他們也該正衝到獨孤鴻身後,前後夾擊,還由得獨孤鴻不束手?
他們算盤打的挺好,只可惜,遇上的對手是獨孤鴻,獨孤鴻還真沒發現他們的行動,只不過幾句老話他始終是牢記在心的--槍打出頭鳥,木秀於林風必摧。
沒發現他們的行動不代表獨孤鴻沒有準備,從進入第三輪開始,獨孤鴻己經做好隨時應付這種接觸的準備了,所以得到有人闖入的警示,他甚至頭也沒回,直接拍馬加速,悍然衝進倭寇戰陣:「唐家霸王槍,日滿長空!」
唐家霸王槍合共三招群體,烈焰旋燈守禦最強,橫掃千軍可以將大片敵人擊退擊飛,而只有日滿長空,才是真正的群體攻擊技,當然,消耗也是最大的。
一瞬間,獨孤鴻連人帶馬的身影,彷彿化身蓬勃熾烈的旭日,刺目灼亮的槍痕,就是將無窮熱力瞬間發散的光線,也說不清這一息之間刺出了多少槍,總之當槍影斂去,沙塵平息,二十個倭寇己經無一例外光化去。
而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一群人,也就衝進了海邊戰區十數丈,距離獨孤鴻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
「嘶……」一片倒抽冷氣驚聲。
「變態!」
「他是天馬銀槍地釋天?!」
「上當,被騙來送死來了!」
看著獨孤鴻收槍提韁,掉轉馬頭,一干人汗流浹背,腿腳發軟,終於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樣的蠢事。
此情此景,還能怎得?當然是轉身掉頭,撒腿狂奔唄!
但是,兩條腿哪能跑過四條腿的,一干人還沒跑出戰區呢,己經被獨孤鴻從後趕上,一人一記迥風刺,全數變成了僵直不動的雕塑。
第八部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第二百七十三章 ?風刺穴洩天機
「說,誰派你們來的?」
「……」幾十口子人眼珠轉了幾圈,終究是沒人說話。
「不說也沒關係,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獨孤鴻難得的幽了一默,看著欲言又止的眾人,咧嘴一笑,無比森然,「那當然是做夢!你們在嘴硬什麼?等戰區巡邏隊麼,」
「不要指望了,我壓根就沒上報。你們以為巡邏隊把你門抓進大牢,有人出錢給你們疏通,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我看你們壓根不知道卡機兩個字怎麼寫的?』
卡機?這也太狠了罷?一干人終於慌了神,七嘴八舌開始反省檢討,不過,來來去去無非也就那幾句話一一
「地大公子,冤枉啊!」
「我們也不知道誰派我們來的呀!」
「您老高抬貴手,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他們說的,倒也是實情,話說戰場這種東西,自玩家進入遊戲就存在,迄今也有六七年了,在過六七年裡,要跑路國外的投名狀和需要他們出手的買家,合作也好多次了,甚至,漸漸的形成了某種產業鏈,隱秘而高效。
在這樁一方買一方賣互利互惠的交易中,買家出錢出訊息,只要提供一個戰區編號,自會有人前去生事,甚至根本不必透露自己是誰目標是誰,如果不是這樣,這些人又哪裡敢來找風頭正勁的獨孤鴻麻煩?
而賣家,只需要根據賞金多少,福利豐厚與否選擇任務,協調行動便可,甚至便連最後的跑路線路,也是買家出錢,由中介全權代理。
若說近幾日在殺倭戰場,最出風頭最被人妒的,自然非獨孤鴻莫屬,相對的,出錢要找他麻煩的人自然也就異常的多,巨額賞金自然引來了這批想繳投名狀的冒險者。
這就像足球場上踢假球吹黑峭的,看似光鮮的背後,總隱藏著無數你看不到想像不到的內幕,而就算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人家經過三折五轉的關係推掉了責任,你也就拿人家沒辦法。
不過,這些貓膩獨孤鴻哪裡能不知道,之所以仍舊把這些人留下,他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震懾!
若不這樣,遲早還有接二連三的麻煩找上門的,要知道,他目前面對的,是原本所有有機會搶進前十的固有勢力啊,己經幾乎形成傳統的勢力組合,被他以一己之力打破,那就意味著,勢必有人要退出榜單。
與其拚死拚活的與老對手競爭,還不如,把獨孤鴻這個出頭鳥打壓下去,大家繼續這場約定成俗的遊戲,這便是傳統的力量了,而且要知道,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錢和人力了,一家出點賞金,那合起來的數字,就足夠讓普通人眼暈了。
獨孤鴻實在懶得把時間花在這些無聊事上,更不想去追究到底那些人出了錢,現實裡的足球聯賽,即使動用了國家機器,仍舊污穢不堪難以人目,他不覺得自己會比國家機器更有能量,為今之計,也只有殺一儆百殺雞駭猴了。
所以,聽到一群人的討饒聲,他面容絲毫不變,只是嘴角微翹,陰冷?人。
看了他這表情,一群人只覺得心臟在肚裡緩緩下沉,那清清白白是「求我啊,求我啊,就算是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神情,電影電視裡,變態殺人狂臉上經常掛著的……
變態啊!救命呀!K人啦!一群人叫苦不迭,悔不該當初一時財迷心竅,心情正將墜入谷地,眼前,卻忽然有一道微弱亮光閃過……
那的確是微弱極點的亮,不認真看甚至都不會發覺,然而落在他們眼裡,卻不啻半夜三更亮起一道刺目無比的閃電,因為,那是人死亡光化的閃光。
從他們雕塑群的最後一人開始,一個身材高挑風姿綽約的女子,面色木然,手裡揮動著金黃燦然的匕首,一秒鐘十餘刀,就如同砍菜切瓜一樣,收割看他們無力反抗的生命。
一群雕塑除了說話,不能扭頭,不能轉身,因此唯有努力把眼珠往眼角里轉去,一邊好奇是哪位大俠出手相救,一邊連念阿彌陀佛,祈禱這位大俠在殺到自己之前千萬別停手,將要被砍的人如此期待,這恐怕也是唯有在網游中才會出現的奇觀了。
相比一群雕塑燃起的希望之光,獨孤鴻心中的驚訝卻比他們只多不少:「黃……慕容凰,你在幹什麼?」
能夠這般出手的,除了黃榕,還能是誰?
獨孤鴻的悶題,黃榕卻沒有回答,只是冷著臉,幾乎一秒一個,幾息之間,就從一群人末尾殺到了頭排。
她不說活,獨孤鴻也沒有阻攔,眼睜睜看著她將最後一個人也送走,他相信黃榕會給自己一個理由。
理由黃榕沒給他,反倒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己經開始內功壓縮了?」
「……」獨孤鴻先是一愣,旋即點頭,被看出來也是沒辦法,普通內功點穴,哪怕你內力高出其多,被那公式一減一除,時間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只有經過壓縮的內力,因為質量密度遠勝普通內力,無論強行疏導還是自行消散,都需要大費周折,所以才有長時間定身的效果。
剛才對一群人審訊,時間顯然己經超出了正常內功可以達到的極限。
黃榕本己有了心理準備,聽到獨孤鴻回答,臉色還是為之一變,一時間沉默下來。
「你殺他們,就是擔心那群人會發現我能壓縮?』獨孤鴻猶猶豫豫揣測道。
黃榕不說話,臉上卻己經表露無遺.
獨孤鴻啞然失笑:;『你以為我連這種事都想不到麼?就算你不動手,一會兒我也會動手的,當然,是敲暈他們,我畢競也是天位高手呀,幾十秒的差距,估計他們還還懷疑不到我身上。」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黃榕有些氣急敗壞.
「要告訴你,我也得有機會啊,剛才……』
「我不是說這件事,我是說你會壓縮的事。
「唔……」獨孤鴻聳聳肩,「只是想給你個驚喜,如果……下次還有機會跟那個女人見面的話。」
「驚是驚了…」黃榕慨然長歎,「我累了,要回客棧休息一下。」
歎息完她轉身回頭,那背影落在獨孤鴻眼裡,卻是無比的孤落蕭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