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sagar 於 2010-7-28 18:22 編輯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七十七章 背包能力
在想像當中，高科技的研究所，牆壁地面應該是一片整潔肅穆的白，點塵不染，就好像醫院一樣；房間應該採光良好沒有一絲陰影，雖然絕對不存在窗戶這種東西；裡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儀器，所有器械毫無例外都泛著金屬質感的光，讓人覺得一切都比時代先進了十幾幾十年；呆在裡面的工作人員，臉孔都好像機器人一樣，掛著自矜與傲然，進進出出穿梭往來，除了討論研究課題，沒有一個會大聲喧嘩的……而事實上，穿過層層防衛，搭乘浮梯深入到不知多深的小島地下，坐在研究所的會客室裡，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形。
只不過周圍並沒有那麼多人，工作人員都是在一堵玻璃牆的另外一邊而已。
“小時候做夢，長大了要當一個科學家，夢裡面工作的地方，似乎就是這個樣子的。”環視著周圍，主要還是玻璃牆另邊，林鈴驚奇的歎息，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你還有過做這種夢的時候？”獨孤鴻哂笑。
“怎麼，不可以麼？女孩子都是會做夢的。再說了，我學習那也是不錯的，要不是……”話到半截林鈴猛然意識到，在高考狀元面前說這個委實有點自不量力了，登時惱羞成怒。
可惜她的淩空飛腿被獨孤鴻輕輕躲過，躲避的同時獨孤鴻就問莫野：“你呢，你幻想中的研究所，也是這個樣子的？”
“是啊。”莫野回應的語氣卻有點縹緲，“總覺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獨孤鴻聞言一笑：“當然不對勁，因為一切都是假的嗎，是根據你們的想像投射做出來的，我們三個人每個看到的場面可能都不一樣。牆後面大概佈滿了機關陷阱吧，如果我們意圖不軌試圖穿越進去，絕對只有死路一條了……”
“都是假的？”莫野林鈴大驚，仔細向玻璃牆瞅去，然而無論如何，瞅不出一點造假的痕跡，摸著牆壁不由歎息起來，“怎麼可能？”
“厲害，厲害，這個房間接待了那麼多客人，你還是第一個能確認無疑看出來的。”一陣鼓掌聲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白髮蒼蒼身形瘦小的老頭走進了房間，看著獨孤鴻饒有興致說道：“我是研究所的總負責人。能告訴我，這面幻壁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嗎？讓你如此篤定它就是假的。”
眼前這位，就是具現化研究所總部負責人，大名鼎鼎的異能理事會核心人物之一了嗎？身材乾巴瘦小，頭髮亂糟糟，白大褂穿在身上好像病號服一樣？委實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能夠見到，獨孤鴻三人都是一愣。
終究不是常人，獨孤鴻瞬間恢復了常態，聞言便打個哈哈：“我只是覺得有點古怪，隨口猜了一猜，沒想到就猜中了。”
藉口，當然是藉口而已，獨孤鴻可沒好心因為一兩句奉承就學雷鋒做好事的程度，就算他要說出答案，也必然是在已經獲得了報酬或者是對對方進行差額補償的時候。
回答的同時，他運足目力試圖看出老頭深淺，結果毫無所獲，站在他面前的，就跟個普通乾巴老頭一模一樣，完全沒區別，只有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相而已。
看著獨孤鴻臉色，小老頭也饒有興致的回看著他，上下打量片刻忽然開口道：“不如這樣罷，我告訴你我的能力，你告訴我從什麼地方看到了破綻，咱們公平交易，如何？”
“嗯……”獨孤鴻做出思考片刻的模樣，然後斷然搖頭，“還是算了吧，其實我也不是多感興趣。”
小老頭啞口無言，張張嘴還沒說話，門再度開了，又三個人輪次進屋，剛跟獨孤鴻三人打了半聲招呼，等發現小老頭在屋裡，盡皆愣了，頓時大呼小叫起來：“您老人家怎麼在這兒？外面看護找您都要找瘋了。”
“瘋什麼，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小老頭漫不在乎的搖搖手，“既然來了，先談正事兒吧，我就在這兒旁聽了。你們這回可是遇到了談判高手呀，我看你們怎麼搞定。”這樣說著，小老頭自顧自找了沙發坐下去了。
新來的人抱歉的向獨孤鴻笑笑，小老頭一開始介紹自己也沒介紹錯，只不過漏說了一個“前”字，他是具現化研究所的前任負責人了，他身上的還真就是病號服，因為身體原因解除了職務，不過在這地方顯然還有著深厚的威望——新來的人裡，就包括研究所的現任負責人。
對於獨孤鴻的能力，研究所顯然是非常的重視。
“談判之前，先讓我們看看你的能力吧。”已經把獨孤鴻接來了這裡，他們當然已經用各種辦法確定過，獨孤鴻能力的真實性，這時候說的看看能力，就是指能力的實質性描述了。
畢竟，就算都是空間異能，每個人的能力也各各不同，無論大小、形狀，還是連通所消耗的能量，這都是片刻之後進入實質性談判必須要瞭解的東西。
獨孤鴻當然也有所準備，立刻開始介紹：“我的空間能力跟其它人有很大不同。它不是用體積、重量之類的標準來衡量容積，而是以物質複雜度。比如說，如果結構單一，以我的A級能力，極限大約是這樣。”
獨孤鴻伸手變出一個東西，輕輕巧巧放到地上，頓時驚的屋裡人一圈倒抽冷氣，那赫然是一方鐵塊，看那柔和的光澤，應該是高純鐵不帶什麼雜質，長寬高是標準的一立方米……這當中所代表的意義，無論是獨孤鴻輕輕巧巧拿動七八噸的鐵塊，把地面踩了兩個深洞也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是這異能空間的容積竟然可以容納這種重量的東西，都足夠讓人驚訝了。
獨孤鴻面無表情繼續說道：“這是7－9N的高純鐵。所謂的物質複雜度，指的主要是物體所包含的原料成分而並非指空間結構。如果是部件成分相對單純，然後組裝在一起的物體，對於容量的影響幾乎沒有。而如果是多種組分的混合物，組分越複雜，混合的越雜亂，總原子量容積就越低，最複雜的情況可能會下降到 27％。”
“另外，這是我A級能力的標準，如果是B級，容積則要減少到六分之一左右，跟異能總量正比，C級D級還要再降。不過就算到D級，普通槍械武器之類的裝備也還是能放的下的。”
其實研究所不論做道具還是賣道具時，都是分等級的。
異能具現化道具，也就是將每個人的特質異能，通過道具，轉化為他人異能量也能夠開啟觸發的能力一類的東西，使用者消耗的終究還是自己的異能量，可以將道具能力發揮出幾分，也與自己的等級息息相關。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個D級能力者，想嚮往空間內放置組分複雜的東西的話，容量似乎也很……”獨孤鴻一停嘴，研究所這邊立刻有人提出了疑問，買賣東西，總是要這樣貶低貨品下拉價格的。
“當然不是這樣。”獨孤鴻直接封住了對方的嘴，“事實上我所描述的，只是我存儲空間一格裡的容量而已。”
“一格？”所有人都把眼睛瞪圓了，從來沒有聽說過，空間能力還分格子這種說法，就連林鈴和莫野，也是第一次聽到獨孤鴻對他自己能力如此詳盡的描述。
“沒錯，一格。因為某種原因，我的空間裡一格只能存放一種東西，不過相對的，我的空間是分格的，A級能力目前是一百零八格，B級將降到三十六格左右，C級十二格，D級四格，大約與異能功率正比，但無論如何，我異能空間的總容量，絕對是遠遠大過以往那些異能者。”
“也就是說，這樣的鐵塊，你可以帶一百多塊？”研究所其中一個人就一臉駭異的看著獨孤鴻。
如果有這樣的能力，不說別的，把是鐵塊帶到飛機上，然後從高空丟下去，那時候產生爆炸力，比什麼炸彈都好使吧？而且，還是一百多塊，個人轟炸機？
反正，異能者不被世俗所容的地方，也就在此了。
“我卻覺得，閣下的能力很有問題。”總算對方當中還有冷靜的人存在，思索一會兒便開口說道，“大家都是異能者，也不必遮遮掩掩的。會買空間袋的異能者，大多是為了存放武器的，如果是冷兵器還好說，如果是槍械，你讓他們把子彈往哪兒放？一個格子一顆嗎？”
這倒是個頗尖銳的問題，獨孤鴻不慌不忙一笑，正要解釋，小老頭一旁裡卻忽然插嘴道：“你聽岔了，小傢伙說一格只能放一種東西，可沒說只能放一個。我想，如果是子彈這種每顆長的差不多的東西，一格可以放很多吧。”
完全正確！獨孤鴻卻沒有說出口，小老頭看他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徹底看穿了……“小傢伙，你這個能力，讓我覺得很面熟嗎？”果不其然，小老頭就繼續笑眯眯的看著獨孤鴻，“聽你說的這麼天花亂墜，我也有一個疑問。你說，如果，我把兩把槍用跟繩子綁在一起，你用能力收取的話，會怎麼樣？兩支收到一個格子裡？收取其中的一支？還是乾脆把你接觸那個部分的零件給卸下來？”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七十八章 能力局限
獨孤鴻不慌不忙：“這也正是我要講到的地方。我的空間能力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別人的空間好像口袋一眼，需要用手將東西放進去取出來，而我的空間，只需要接觸，意念發動則可，也因此，就比多人多了一些限制。”
“首先，收取物必須是在完全自主，除了重力不受其它顯著外力作用的情況下；第二，收取物在收取的方向上，不能有任何束縛阻隔，否則都無法收取到。然後，還有最後一點，對於每格所放置物品的種類，我的空間自有一套預設的規則。”
“基本上，這套規則叫做常理，一把槍，算是一種、一類物品，兩把綁在一起的槍，不算……”
隨著獨孤鴻的回答，小老頭臉上漸漸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我就說嗎，你這背包看起來眼熟的很呢，你的能力原來是那個，還真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能力呀……”
事實上，獨孤鴻所陳述的限制規則總結起來一句話——跟網路遊戲的物品收取限制一個樣！對於物品種類那個名叫常理的規則，說白了就是智腦的默認。
他的空間存儲能力，也就是將現實中的物品資料化、壓縮化，然後存儲到某個不知名的所在，所以他的空間容量要遠遠大過普通能力者，甚至會有同類物品疊放這種詭異的方式，但是相對的，物品結構的複雜化，也會大大影響存儲量。
雖然是這樣，原本已經約定俗成的規矩，被獨孤鴻用這種嚴肅的文字表達出來，再配上他煞有介事的表情，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到這事實的人，終究還是少數，而通過這個，立刻能夠聯想到他能力實質的人，就更加的少了。
至少研究所的四個人裡，看到這點的只有小老頭一個，看著仍懵然不知並向他遞來詢問目光的下屬，小老頭不僅沒有解釋反而斥責起來：“看看你們那點出息，成天就知道宅呀宅，現在怎麼樣？傻眼了吧？”
“就不告訴你們，自己慢慢想去。”對於老頭的指責，另外三人不僅沒有半點羞愧，反而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顯然平日被老頭這樣訓的慣了。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老頭氣哼一聲，乾脆也不理他們了，直接就對獨孤鴻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了。不過，如果你的儲存原理是那樣的，肯定還有另外一個問題罷？”
就連獨孤鴻，也不能不欽佩的看著小老頭，自己異能空間那點小秘密，簡直被他徹底看透了：“沒錯，的確還有另外一個局限，那就是……不能儲存活物。”
對於活著的物體，獨孤鴻空間雖然也可以收取，但是當再度從空間裡拿出來，無論什麼東西，就會變成跟收進去的時候一模一樣的死屍。
大概因為靈魂、思維或者說生物性這種東西無法被資料化以後並還原吧，如果異能空間真的能夠做到那一步，那麼，距離靈魂資料化的時代似乎也就不遠了，不過顯然獨孤鴻所在的年代，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不過這也並非是壞事。”循著話茬，獨孤鴻立刻又道，“剛才諸位已經說過，這樣的異能空間買來主要是放置武器的，會將寵物之類放到裡面的始終是少數，而且空間本身這種特性，還會有另外一個附帶功能——消毒。”
“雖然結構簡單，但不可否認，細菌病毒之類也是生物。所以只要從空間裡過一遭，不管什麼食物飲料，立刻就會比從消毒櫃裡拿出來更乾淨衛生。如果是野外生存，就不需要架火燒水暴露目標了，如果是醫院買下這樣的空間，甚至直接可以省去消毒間了……”
淨是夢話，對異能者起作用的細菌病毒，本來就屈指可數，至於醫院，正常醫院就算有錢買的起空間袋，也得有會異能的人來使才行呀……但無論如何，獨孤鴻這番補述，將他空間的限制變廢為寶，幾乎是徹底消去了小老頭吹毛求疵打壓價格的本意。
“小子準備的倒是蠻充分嗎？”見獨孤鴻絲毫不亂就將自己散手化解於無形，小老頭微眯起眼睛，目光濯濯看著獨孤鴻。
“彼此彼此，您老人家一點就通舉一返百，聰穎機靈毫不遜色年輕人。”獨孤鴻也虎視眈眈回看小老頭，這老傢伙，還真是讓人不能絲毫大意呢。
兩方對視半晌，小老頭忽然偏過了頭去：“罷了罷了，人老了，都退休了，還跟你們這些年輕人爭什麼，能提點你們的，我已經都說了，你們自己商議著辦吧。”
沒有了小老頭，獨孤鴻只覺壓力大減，不自覺松了口氣，果然也就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對方三人經過一番討論，拿出了給獨孤鴻的報價——充能一個D級分紅十萬，C級六十萬，B級三百六十萬，現貨交易，即時付款。
具現化過程中，能量不可能沒有損失，事實上這種能量損失非常之多，多到……即便以A級的能力，完全充能具現之後，頂多也就能作出B級的物品來，從來都是降級具現的，所以研究所開給獨孤鴻的報價，根本沒有A級這檔存在。
這個報價也就意味著，如果獨孤鴻只是普通人，以後只靠異能具現化唯生，每天大概能夠賺到一百萬左右——異能完全消耗以後恢復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週期不短，大概需要三五天。
其實，這個報價比之獨孤鴻所瞭解的上任異能提供者的報酬，足足高了一倍左右，研究所的誠意已經是很足了。
不過對於獨孤鴻來說，這顯然是遠遠不夠的，甚至不是價格的問題，一定要把研究所逼到山窮水盡，一會兒，才好提出自己的無禮要求啊……原本，他是打算自己潛入研究所當中，由毛毛蟲在週邊守候，一人一獸裡應外合，怎麼也有機會從研究所里弄點資料出來的，然而事實總出人意料，他倒是進來了，可外面的毛毛蟲卡住了，至今音訊全無，而沒有毛毛蟲幫忙，就算自己在內部動手腳，破解系統防禦也勢必要大費周章，危險係數就大太多了。
所以，一邊跟小老頭交鋒一邊考慮著這個問題，獨孤鴻現在基本已經拿定了主意，他要將整件事合盤托出，以在空間袋上的利益，換取研究所關於特勤A組的相關資料。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對於眼前這幾個人人品，獨孤鴻卻出乎意料的有一種信任，相信他們會拜倒在自己的王八氣下，至少能將這件事對特勤A組的人守口如瓶……那當然是只存在於YY小說裡的場面，事實上，獨孤鴻是對自己在一瞬間將這幾個人殺人滅口，然後利用自己的縮骨易容術和林鈴的化妝術安然脫出還有幾分信心，才決定下要這麼做的。
所以聽了研究所的報價，獨孤鴻當下搖頭：“你們小瞧了我的能力，也有些關節根本沒有算到。首先，我的空間，比起你們以往的空間，大了可遠遠不止一倍，以往的D級空間，根本就是升量級的，而我的空間，同樣是D級，如果擺放合理，能放置的東西豈止十倍。你們的報價就僅此而已了嗎？”
“其次，以往的空間，每提升一級，空間容量大六倍左右，所以你們習慣了六倍的價格提升。可是別忘了，我的能力除了空間的提升，還有格數的提升，每升一級總容量相當於擴充十八倍。”
“雖然一個人格數始終有限，會造成浪費，如果是小隊作戰，器械分門別類統一放置，這個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你們在介紹產品的時候，也可以直接這樣宣傳嗎。所以無論如何，六倍的提升也是我不能滿意的。”
“那麼依你看，什麼樣的價格才算合適呢？”研究所這三人雖然沒什麼做買賣的水準，脾氣倒是極好，當下也不生氣，虛心受教。
“依我看啊，D級三十萬，C級三百萬，B級三千萬，也就勉勉強強了……”
“這種價格，怎麼可能有人會買？你這是在開玩笑！”
“呃，你誤會了……我是說，這是你們付我的報酬……至於你們的賣貨價，還可以再提高嗎？”
“囧rz……”聽了這話，研究所三人簡直是啞口無言，半晌後哭笑，“對於自己的能力，閣下倒是很有信心嗎？”
“當然，否則我就不來了。”獨孤鴻好整以暇呷一口茶。
“你也要清楚，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你一個人有空間能力的。”
“我知道，空間能力雖然稀少，每年全球也能生出百十來個的。不過因為空間能力的升級機會相對較低，這些人裡，達到C級能出來賣的，二十個裡面沒有一個。也就是說，六十年才出三百個，至於能夠達到B級的，六十年平均十五個，A級差不多要九十年才出一個，你們能遇到上一個運氣已經很好了，緊接著能遇到我，這甚至都不是幸運能夠形容的了。”
“閣下說的或許是事實，不過做買賣總歸是要賺錢的。就算閣下的能力再稀有，如果貴到無人問津的程度，也是沒有意義的。”
“我知道，所以……除了買斷以外，我也給你們其它方式合作的機會，比如說，空間袋賺取的利潤，分我一半，呃，當然，我說的是毛利，不去處人工成
本的。”
“你……”就算沒有脾氣，研究所三個人也被獨孤鴻氣的跳起來了，這簡直不是談生意，是赤裸裸的訛詐。
要知道，研究所好不容易建起了銷售管道，拉攏了消費人群，每年還要給下屬發工資獎金，到如今，獨孤鴻上下嘴皮一碰，就要討要一半去，而且，是還沒計算成本消耗前的毛利，這又怎能不讓他們氣急敗壞。
“看看你們都什麼樣子，坐下！坐下！平時的風度都哪兒去了？你們以為談生意就是那麼簡單的事？商場如戰場呀！……”這個時候，一旁裡的小老頭終於忍不下去了，跳起來把三個人一頓斥責。
“可是他……”三個人就如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在老頭苛責的目光下，不情不願的坐下了。
“幾個不成氣候的東西，還真要謝謝小傢伙你代我教訓他們了，要不是這樣，他們簡直不知人生冷暖呀！”小老頭施施然轉過頭來，一句話，就把獨孤鴻剛才半天的口舌功夫一筆勾銷。
“直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你我都知道，你剛才說的價格那都是不可能的。”小老頭看定了獨孤鴻。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七十九章 這個男人真可怕
既然已經被看出來，獨孤鴻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我想用空間背包的報酬，跟你們交換一份情報，一份……你們跟某組織歷年來合作的交易清單……”
“以他們幾個廢物的能力，你的報酬，估計怎麼也能翻三翻，一天三百萬，一年就是接近十億，每年十億，只為了買一張清單？嘖嘖，大手筆呀！”小老頭粗略一算，豎指讚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所謂的某個組織，到底是哪個？”
不見兔子不撒鷹是談生意要訣，可是獨孤鴻的底牌實在不怎麼嚴實，每年與研究室合作，交易量能維持在一定數字以上，而且值得花這麼大價錢買他們情報的組織，怕是屈指可數。
而以異能理事會的能力，雖然未必真個能查到獨孤鴻與特勤A組之間的恩怨，可是，獨孤鴻黑頭發黃皮膚的事實無法改變，華國內部，像模像樣的異能組織也只有特勤A組一家，甚至不需要追查，稍一尋思就能察覺個中關聯。
所以，獨孤鴻乾淨俐落報出了那個名字：“我知道你們之間每年的交易總量也不過六七億，利潤自然更少，而我的報酬，應該足夠補足違約金還有的剩了，這筆買賣，無論怎麼做，你們都是不虧的。”
“如何，是選擇我，目前唯一能給你們提供空間能力的供貨者，還是選擇特勤A組，每年賺那寥寥兩三億的利潤？”空間能力，才是獨孤鴻的底牌，既然已經把話攤開，獨孤鴻也就不介意把這張底牌一次次打出去，提醒對方注意。
聽到獨孤鴻說出那個名字，小老頭臉上露出古怪神情，看獨孤鴻兩眼忽然笑了：“特勤A組啊，那可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異能者組織呢，每年與我們的交易量，怎麼可能不到十億那麼少？這筆買賣，可沒有你嘴皮一碰說的那麼劃算，不劃算呀……”
小老頭敢如此說不是沒有原因的，具現化研究所的保密工作實在很到位，這點，從毛毛蟲甚至根本找不到介面侵入就可見一斑，他們跟特A之間的交易網上完全查不到，而特勤A組那邊，享受國家級的特事特辦待遇，所有資金流向，想通過華國政府財務報表逆向推理都不可能。
“哦，是嗎？”獨孤鴻同樣淡淡笑了，“再前面的，似乎也沒什麼意義，就說近些年的吧。2178年，六億兩千萬，2179年，七億整，2180年，六億八千萬……”
隨著獨孤鴻將數字一個個報出來，小老頭臉現無奈，那些數字，正是他們跟特A之間交易的準確數位，他哪裡知道，獨孤鴻要救的人原本就隸屬於特勤A組呀，而且還是在後勤部工作，雖然詳細交易清單沒有許可權查看，這些個數字當初可是一個個經手過的。
一計不成，小老頭也只得另生他計：“你說的這個事情，跟錢多少沒有關係呀，那可關係到具現化研究所的信譽問題，百多年來辛辛苦苦才建起來的金字招牌，這無形資產的價值，又豈是區區數億可以衡量的……”
“如果，在交易之外，我再附加另外的條件呢？比如說，保證你的病情維持現在的樣子，不會繼續惡化……”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對面四人齊齊色變，就連始終鎮靜自若的小老頭也不能免俗，對獨孤鴻說的話，莫野和林鈴先是疑惑，大腦緊急開動，片刻之後終於恍然……異能者的身體的確也會出問題，就算復員能力再強，如果不是有相關專長，斷條胳膊少條腿那也絕對是長不出來的，可除了這種外傷之類，能夠影響異能者身體狀況的病，就太少太少了。
小老頭看起來四肢康健活蹦亂跳，顯然既非受了外傷也不是有什麼致命內傷，而能讓他衰弱到不得不退休的疾病，恐怕也不會是感冒，這樣屈指一算，小老頭的身體可能出的狀況，似乎也就只餘下一種了——安吉拉綜合症。
而且，這也剛剛好就解釋了，為什麼小老頭雖然給人威壓甚劇，從他身體表面，爆發視野卻看不出絲毫端倪，他的異能量，顯然已經被安吉拉病原體侵蝕殆盡，開始進入第二階段了。
聽到獨孤鴻提出這樣的條件，研究所餘下三人都不說話了，把目光盡數投向了小老頭，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了。
小老頭臉色幾番變化，終究還是無可奈何的哀歎起來：“唉，人生好無趣呀！得了這個病，就算能苟延殘喘下去，卻有美女也只能看不能摸，天天夜裡只好自己打手槍……你也說了，只能維持，終究還是治不好的吧？還是早早死了算了，一了白了！”
原本，莫野和林鈴根本想像不到，這小老頭怎麼會患上這種世紀絕症的，這也是他們發現諸多疑點而根本沒往那方面想的最大原因，這番話一出，他們總算是釋然了，老而不死是為賊呀，而且還是色賊！
“誰說不是的呢！”小老頭的拒絕，不僅沒讓獨孤鴻沮喪，反而對交易更有信心起來，這老頭要能力有能力，要錢怕也絲毫不缺，雖然患了這麼種病，在伊維爾這地方，就算是用強，也不致淪落到打手槍的地步吧？
然而他寧肯苦悶到自己打手槍，也不去用那些非常手段，這就是人天生好與壞的區別了，與這樣的人打交道，顯然能夠讓人放心。
雖然……也正是因此，即便自己開出了那麼高的價錢，特勤A組的資料也遲遲拿不到手，不過至少在某個方面，獨孤鴻覺得已經找到了撬開那道大門的鑰匙。
所以，贊同的附合小老頭一句，獨孤鴻不慌不忙繼續說道：“人活著就總能發現驚喜，這才是生存的意義嗎。您雖然患了這種病，不代表連XXOO的權力也沒有了呀，事實上……”
獨孤鴻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紙片來在小老頭面前晃了晃：“有一個可以解決你個人需求的群體，大概被你忽略掉了。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看到紙片瞬間，小老頭眼睛就瞪直了，色狼模樣顯露無疑，嘴角口水不知不覺就滴落下來：“極品呀，如此尤物……”這般喃喃念叨幾遍，小老頭臉色頓時又塌下來，“可惜我就是有那個心，也沒……”
獨孤鴻含笑打斷了他的話，湊打他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小老頭眼睛登時又瞪圓了，驚喜萬分的說道：“真的？”
“千真萬確！”獨孤鴻連連點頭，鼓勵的拍拍小老頭的肩，“不過，成與不成，就要看您老人家自己的本事了。”
“那是當然！這個是我的強項呀。”小老頭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一把奪去了獨孤鴻手裡的紙片。
一旁裡，莫野和林鈴面面相覷，啞口無言，剛才那一瞬間，他們清清楚楚看到了紙片上內容，那是維桑媽媽玉照，獨孤鴻對小老頭的耳語，究竟什麼內容就可想而知了……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今天在這裡的談判，一切都是充滿變數的，具體會遇到什麼情形，沒有人能夠預料，可對方就露出了那麼一點點蛛絲馬跡，就被他精准的抓住了要害，一瞬間就構建出一張誘捕獵物的大網，環環相扣，天衣無縫，天下間，有誰能的抵擋住這種攻擊。
而自己這些在他手底下幹活的人，哪些時候又是被他賣了還懵然不知的在幫他數錢的呢，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然後莫野林鈴歎息未完，一件更令他們吃驚的事發生了，搶過獨孤鴻手裡紙片的老頭，竟絲毫也未因此對談判的內容有所鬆動，而是拍著獨孤鴻的肩說道：“咱們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臨死之前能再瀟灑一把，我就已經很知足了，所以這段時間裡，你在伊維爾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報我的名號，想來五老聯席還是會給我一點面子的。”
對於特A清單的事，竟然是絕口不提。
而獨孤鴻呢，對此竟也毫不沮喪——事實上，這樣才好呢，這樣的話，就算最終拿不到清單，以研究所的職業操守，也絕不會將自己來這兒的事反賣給特勤A組。
而且這樣一來，自己也更有把握使出那最後一招了：“我能跟你談談嗎？單獨談談，談一談……我為什麼那麼需要特勤A組這張清單的事……”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八十章 具現化空間
獨孤鴻和小老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私聊，房門外，林鈴就向莫野提出了同樣的疑問：“……我們今天到這裡來，究竟要幹什麼？對付特A的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麼？”
“你不知道？”莫野驚訝的看著林鈴。
“我知道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林鈴同樣詫異。
鏡頭倒回數小時前——“不用他告訴，我自己過來的。你這人走一步算十步，我可不想繼續被你蒙在鼓裡了，下一步計畫是什麼？已經準備多少了，有沒有用到我的地方？”當時，林鈴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被獨孤鴻矇騙上車的，一路行來，獨孤鴻和莫野都沒有向她解釋，所以直到現在，她還是懵懵懂懂。
“你真的不知道？你當初不是跟他們一起玩江湖的麼？”莫野還真不知道林鈴不知道。
“江湖？跟江湖有什麼關係？”
江湖後期，林鈴基本上投身於幫派管理，與獨孤鴻斯諾的交集止步於偶爾發個消息聊聊天，再後來就是獨孤鴻轉回大理掛機內功，現實裡備戰高考，根本沒什麼時間上線，然後，等到獨孤鴻終於瞭解到黃榕現狀，並在遊戲裡跟她重新匯合的時候，又是林鈴特種訓練時期，每天累死累活，還哪有精力玩遊戲。
所以到現在，林鈴都不太清楚有黃榕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要跟她解釋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還真得從頭說起了。
房門裡，房門外，一個說者一個聽者，一個時間訴說著同一個故事，倒是絲毫也不浪費……好半晌，終於將獨孤鴻和黃榕的故事聽完，林鈴目光閃爍喃喃自語：“這些事，諾諾竟然都沒跟我提過……難怪這兩人同居那麼久，竟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覺得是這個原因嗎？”女人的眼光果然不同，聽到這句，莫野就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原因是那傢伙性冷淡呢。”
“……，也就是說，今天會來這裡，完全是為了救那個女人做準備囉？”
“顯然。”
“也就是說……就為了製造一個救那個女人出來的機會，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丟出了每年十億的錢,甚至都不能保證一定救到人？”
“呃，在你這麼說以前，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莫野登時撓頭，“嘿，還真沒看出來，這傢伙竟然是個為了女人可以一擲千金……不對，一擲十億金的主兒。”
林鈴沉默片刻，便再度問道：“那個女人長的什麼樣子？漂亮嗎？”
“不知道，我又沒見過……”
“你說，如果被抓的是斯諾，他會捨得付出這麼多嗎？”
“不知道，應該會吧？”
“哼，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是一樣，看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
“這個這個……關我什麼事？”遭了無妄之災，莫野額冒冷汗，“再說了，他捨得付出那麼大代價救黃榕，也未必就是真的那麼喜歡她吧？十億塊看起來多，也要看是什麼人去賺，對他這種人來說，錢再多怕也僅僅是個數字吧？”
“倒是……也有些道理。”林鈴一陣沉默，只是神色不定，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房間裡不知在聊些什麼，房間外兩個人八卦正酣，一切仿佛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以無限期的持續下去……然而，冷不丁的，四下裡一聲轟然大震，仿佛半空裡響了個驚雷，空氣激蕩，房屋戰慄，地面亂顫。
莫野林鈴所在的會客室外大廳，就尤其可以清晰的聽到，從一圈四面八方四通八達的甬道裡，傳來的淒厲警報聲……“地震？！”莫野林鈴四下一逡巡，卻是無路可走，這裡有門沒有窗，除了地面就是屋頂，正不知在多少層深的地下呢，由於是來作客，緊急避險路線也都沒有熟記，換成一隊的人，訓練變成本能，這刻就絕不會這麼慌亂了，可兩個人畢竟還都只是特種行動的半吊子。
隨便抬幾張茶幾舉過頭頂，兩人正要分頭去看研究所本地人都是如何逃命的，這時候，第二聲大震傳來，驚天動地，好像什麼東西要碎了，已經發出了斷裂前的慘叫。
這一聲之後，莫野林鈴反而停下了腳步，相互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心思——不對，這不是地震。
雖然並沒親身經歷過，但如果是地震發生，起碼地面是一陣陣連續震動的，可眼下這種衝擊，聲音雖響，只在衝擊那一下地面才能感覺到少許震動……那倒更像是一種撞擊，好像是隕石落地，或者說，像是一種爆炸。
這個時候，大廳連通的那些甬道裡，三三兩兩的人才從房間裡出現，真不愧是行動能力比常人還要慢數拍的研究人員。
而且，即便聽到那驚雷霹靂一般的聲音，這些人竟也絲毫不慌，當下只是慢條斯理的交頭接耳：“是不是XXX的研究室又爆炸了？”“不對呀，那邊今天好像沒什麼會爆炸的專案。”“要不然，是YYY那邊？”“不對不對，聲音的方向不對頭，聽起來倒像是……”
說起到聲音來源的人，很自然的傾耳抬頭看了看上方，然後便一聲驚叫：“天花板！天花板裂開了！”
實驗室的空間很是寬敞，以莫野和林鈴所在的大廳為例，上下層間高有五六丈，幾乎看不出這僅僅是某個地下建築的一層。
然而此刻，五六丈高處的天花板，裂紋密佈，好像張開的蜘蛛網，只是碎片還沒有掉下來了。
發現到這點，研究員們終於開始慌亂的找地方躲避。
這時候，第三聲大震傳來，已經千瘡百孔的天花板終於無力支撐，整個塌陷下來，然後，所有裂縫無影無蹤……天花板的那處，只留下一個巨大的，不知道通向哪裡但絕對不是樓上的空洞，就好像……一個異次元空間的入口。
這樣大的聲音，不可能不驚動屋中談判的獨孤鴻和好色老頭，兩個人出得門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方天花板的異狀，然後獨孤鴻說了一句莫野和斯諾聽不懂的話： “我以為你們這裡的秘密基地已經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也會發生這種事。那是什麼？空間波動嗎？還是有人入侵。”
小老頭臉上皺紋層層疊疊，尤其是眉心：“你看出來了嗎？我在這地方幹了四十年，這樣的事都還是第一次見……”
他們這樣談論的同時，第四次大震又響，空中那莫名其妙的空洞，竟然也開始出現裂紋，就好像透明的水晶玻璃即將破碎一樣。
發現到屋頂異狀，下方人群竟然都不躲了，反而對著半空開始指指點點，臉上似乎還帶著股莫名其妙的興奮，從他們的談話中，莫野和林鈴一直聽到空間、晶壁、實體之類的詞彙。
“你到底看出了什麼？”莫野林鈴忍不住便問。
“還沒想到嗎？”看兩人一眼，獨孤鴻淡淡揭開了謎底，“這整個實驗室根本就不是在現實世界，而是某個，或者是某些異能者，也有可能是將異能者的能量進行了某種轉化，然後完全具現化出來的空間。除了載咱們進門那部電梯，根本沒有任何與外界連通的途徑。”
“具現出來的？”莫野林鈴情不自禁咽口唾沫，打量打量四下，摸摸手邊那光潔的牆壁，還有手裡正擎著的茶幾……“呃，牆壁和茶幾都是真的，從外面運進來的。事實上，空間晶壁埋在地板下面足足三丈深的地方，只有天花板才是完全具現化的。”看到兩人動作，小老頭出言提醒。
莫野林鈴訕訕縮回了手，然後疑惑指指天花板：“既然這樣，那麼現在這又是……”
“如果我的能力還在，也許可以透過天花板感應到，不過……”小老頭無奈攤手。
獨孤鴻沒有說話，直接拎起了小老頭的手。
具現化內功，只不過是引導異能按照一定途徑前進而已，水少了不成流，反而是越多越快，小老頭一身異能雖然被安吉拉噬去，畢竟底子還在，每時每刻新生出來的異能都比D級異能者還多了，所以一瞬間完成了具現。
再經過嫁衣爆發一補充，小老頭活動活動胳膊腿兒，感受著身體裡的澎湃力量，驚疑不定：“這就是你那能吊住我小命的法子？”
他似乎立刻就對內功的性能有所瞭解，倒不愧是在具現化研究所混了四十多年的老傢伙，猶疑的伸出手來，在旁邊牆壁上只是輕輕一抹，正宗大理石牆面便無聲無息凹下一塊，軟的好像豆腐。
看到這幕，獨孤鴻也是歎息：“我也沒有想到，您竟然是位S級異能者……”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八十一章 赤紅的鳥人
S級能力者？！
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小老頭，竟然是S級能力者，站在當今異能者最顛峰的人物？！
這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聽到獨孤鴻讚歎，莫野林鈴不由瞪圓了眼睛，開始重新打量這老頭。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看，老頭跟剛才也沒多少區別，甚至具現化內功都沒讓他的樣子精神多少，只有剛才那一瞬間的表演，才讓人確定無疑的知道，事實就是那個樣子。
這個時候，老頭卻已經閉上了眼睛，以獨孤鴻的爆發視野，也看不清他的異能究竟在流向何處，只覺一瞬間，整個空間都與他的精神產生了莫名的聯繫，那根本不是以流動的方式，而更接近於一種共鳴，總之，是獨孤鴻的異能無法理解的方式。
三秒鐘過後，老頭張開眼睛開始苦笑：“咱們……還是繼續聊天吧？外面那個東西，我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
“聊天！？”莫野驚叫，“不知道在哪裡倒也罷了……現在這裡可是正在被攻擊呀，要是萬一被攻破，我們會怎麼辦？”
他大概是聯想到了高空飛機斷裂或者是真空飛船發生洩漏，想想也是，在這麼個不知名的空間，用那些研究員的名詞來說，如果空間晶壁破裂，這個空間會怎麼樣，這還真是個難以估計的問題，甚至跟宇宙盡頭到底是什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是萬一，而是肯定，只要再攻擊三次外殼就撐不住了……我看外面那傢伙，似乎沒有半途而廢的打算，也不像會後繼無力的樣子。”
老頭給了莫野當頭一棒，不過立刻又解釋道：“放心罷，雖然沒預料到今天這樣的情況，不過當初建這地方的時候，就考慮過出現問題的可能，如果空間碎裂，咱們也只會出現在……”
這樣說著的同時，屋頂轟然一響，已經徹底碎了，也不用他再多費唇舌了。
破碎瞬間，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腳下微震，待定睛看時，眼前已經徹底換了幅模樣，整個研究所的天花板都消失不見，而是換成了……碧藍碧藍的天，雖然為牆壁遮著，看不到四下的處境，可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波濤聲可以知道，這裡要麼是一座小島，要麼，就是整個研究所已經變成一條浮船。
而整件事的罪魁禍首，終於也現身在眾人面前，看到他的模樣，獨孤鴻三人終於明白，老頭為什麼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那東西依稀間是一個人，如果他不是膚色血紅仿佛一身皮膚盡數被人剝去，如果他不是長了一對赤紅的翅膀仿佛浴血的鳥人的話。
打碎了空間晶壁，這個赤紅的鳥人，就開始忽扇著翅膀在半空裡盤旋，用那雙同樣赤紅的眼睛打量著下方的人群，仿佛在挑選獵物。
赤紅的眼睛，給了獨孤鴻三人奇怪的熟悉感……“這是什麼怪物？也是用異能具現化出來的嗎？”莫野緊張的問，鳥人散發的威壓肆無忌憚，只要是異能者就可以感覺到，而且感覺到的人大多數都明白，自己絕不是這鳥人的對手。
“不是具現出來的。”老頭同樣臉色嚴肅，“只要是具現化的東西，就逃不過我的眼睛，這東西……可能是真的，或者，是通過某種方式召喚出來的。”
異能召喚，這種能力，曾被當成是異能具現的衍射，直到近代異能者出現以後很長時間，人們才終於將兩者區分開來，將異能召喚歸結於特質系。
標誌就是異能具現化的活物可以隨操作者的意志去改換形態，而召喚出來的怪物，則沿著從低到高的等級，幾乎有一個詳盡的目錄，召喚者可以選擇的召喚物件是有著共通性的，仿佛這些東西平時只是呆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等著被召喚。
而那目錄裡的怪物，基本就是古往今來古今中外稗官野史神話傳說中經常出現的妖魔鬼怪，這一點，現在的異能者幾乎都明白。
老頭說的雖然含糊，聽者基本已經確定，這鳥人就是一種真實存在了，因為哪版哪本的召喚者目錄當中，都沒有這種鳥人的存在。
即便今天已經接受了一個又一個的震驚，瞪到半空裡的鳥人，莫野林鈴還是禁不住的目瞪口呆，要知道，這本書的題材可是都市異能呐，既不是魔法玄幻，也不是本土仙俠，什麼時候，竟允許這麼逆天的怪物出現了？
說話間，赤紅的鳥人似乎已經鎖定了目標，赤紅的眼珠瞪著，發出一陣“口桀口桀口桀”的刺耳怪笑，募然收攏翅膀，整個鳥化作火紅流星墜去，至於物件……赫然便是尚在聊著天的老頭。
“院長！”看到鳥人威勢，一圈人驚呼，他們還都以為這老頭還處在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態呢。
老頭當然沒有絲毫驚慌，他正想試一試具現化內功的能力呢，結果鳥人還沒飛到身前，旁地裡一聲斷喝傳來，“住手！”一個敦實的黑影從人群裡射出，竟以比鳥人還更加快捷的速度，搶先切入到鳥人必經之路，一拳轟去。
鳥人不得不伸手相迎，拳掌相觸，於是平地裡一聲大震，宛如晴空響個霹靂，鳥人抱翅翻翻滾滾竟是不由自主竄高了幾十丈，那個敦實的身影自也不可避免的以更快的速度跌向了地面。
眼見彗星撞地球在所難免，臨近地面瞬間，黑影虛空裡一踏，雙足明明未踩中實地，卻發出了“啵”一聲爆響，而他整個人，也藉此徹底改變了速度方向，直直往飛上半天的鳥人逐去。
雖然未踏中地面，他淩空虛踏的甬道裡，卻是一股狂嵐卷出，甬道裡沒什麼能被吹動的東西，只可憐了那些身體瘦弱宅到家的研究員們，被氣流吹的東倒西歪，不知頭破血流了多少。
“淩空折向？”看到黑影這個動作，莫野林鈴驚疑不定的看向獨孤鴻，這是具現化內功最顯著的招牌呀，他們當然會疑惑，獨孤鴻什麼時候就在實驗室埋伏下了這麼個高手？
“不是我安排的。”他們的心思，獨孤鴻自是一目了然。
“可是那輕功……”
“那不是輕功。你們應該知道，聲音的速度是大約三百四十米每秒，如果有物體飛行的速度逐漸接近了聲音，物體飛行時不斷發出聲音的擴散波，就會在它前進的方向上，層層疊加起來，或者說是形成了一種共鳴。”
“如果飛行器結構不合理，加速度不夠，就會在這層屏障上撞到粉身碎骨，這層屏障，我們通常稱之為音障。也就是說，如果你蹬踏的速度超過聲音，那麼就可以將音障，當成實物一般來踩踏。”
“而只要你的肌體能力能夠達到，這樣子的空中行走，就會變的像是在水裡游泳那麼輕易，當然也根本不會有連續幾次折身導致內息紊亂難以繼續的情況發生。”
一邊這樣說著，獨孤鴻一邊仰頭看著半空裡的戰況，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推斷，長著翅膀的鳥人目標似乎只有小老頭，幾次震翅想繞過對方，結果總是被對方以更快的速度先一步截到前方。
如果說，在半空裡，鳥人是長著翅膀的鳥，那麼，黑影就是遊在空氣裡的魚，折身變向的能力甚至還在鳥數倍之上。
而獨孤鴻所具現化內息的輕功爆發，則是數種功效的集合——減輕自重，借助周圍的空氣流動，再加上內息釋放的反向推動……這基本上，是完全還不具備飛天能力的人，所創造出來的飛天捷徑，只能夠短時間小範圍的應用。
“你是說，你是說……”又是一次顛覆常識的發現，莫野結結巴巴指著半空裡的敦實黑影，說不出話來。
聲音的速度有多快？大部分家用型手槍子彈的出膛速度，甚至還達不到聲音的速度。
而人的腿腳和拳頭，顯然比一顆子彈要大的多得多了，那麼，如果正常的腿腳和拳頭，又具備了超過子彈的速度，在近戰中擊中敵人，可以爆發出怎樣的威力啊？莫野幾乎無法想像……其實也不用想像，只要看看起初囂張無比，竟然能擊碎空間的鳥人，現在漫天拋灑鮮血的樣子，誰都能夠明白了。
相比獨孤鴻的驚訝，林鈴更感興趣的，則是這種飛行方式的可能性：“這樣說來，只要咱們的能力一直提高，總有一天，也可以做到這一步了？”
“嗯，理論上是這樣沒錯，正常人手腳揮舞的極限速度，大約能達到40米每秒，也就是說，只要快上九倍左右，就可以做到這步了。速度的九倍，也就是力量八十一倍，也就是說，只要精神指數能夠達到八千一……”
“囧rz……”林鈴登時無語，精神指數過三千就是S級，要達到八千一，那不啻天方夜談，而經過獨孤鴻這麼切實的資料比較，她也終於明白了，半空中那看似隨意的淩空虛踏，其實有多麼的難以企及了。
然而獨孤鴻的話還沒有完呢：“就算是這樣，我也沒辦法確定，到時候就真的能夠作到。內功提升的了肌肉密度，卻提升不了骨骼強度，成為異能者再加上晉升C級的雙重強化，大約也只能滿足精神指數達到A級顛峰的程度吧……”
“異能理事會果然藏龍臥虎呀！”便連獨孤鴻，也不能不這樣感歎，尤其是慶倖自己沒有選擇用強。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八十二章 出乎意料的見面
獨孤鴻和林鈴交談的同時，小老頭也在一旁裡喟歎：“既然這傢伙都出手了，這場架大概是沒得打囉……”
他的神情告訴獨孤鴻，他對半空中人的能力無比信任，絲毫也沒想過會輸的問題，歎息完他募然轉向獨孤鴻：“嘿，有沒有考慮過賣這項異能？你這種能力如果肯拿出來賣，可就值錢了。具現化增強呀，這可不是常常能遇到的。”
小老頭曲了曲胳膊，倒不愧是幹這個的，三句話不離本行。
事實上，關於戰鬥能力買賣的問題，一來，這是因為每個異能者的忌諱，二來是異能界約定俗成的規矩，三來，也是操作方面確實存在問題。
事實上，戰鬥系能力大多狂暴而難以控制，很難被穩定的提取出來，就算勉強能夠做到，不僅會因為能量流失降低一個檔次，原本很具威力的能力，大多也將變成戲法之流的玩意。
狂暴的力量一旦被制服並且馴化以後，也就喪失了原本的破壞力，這才是最讓人沒辦法的事，從這方面來說，獨孤鴻的能力的確少有。
聽了小老頭的話，獨孤鴻啞然失笑：“你似乎沒注意到我的能力究竟是什麼？就算是要賣，也不需要你們具現化研究所經手吧？而且，我的能力只送，不賣！”
“教主級能力！你的能力是教主級能力！……”小老頭終於注意到這個事實，恍然大悟失聲驚呼。
“嗯，異能者晉升S級，其中一項天賦，就是看穿所有同系者的能力嗎？”趁小老頭正失態，獨孤鴻出其不意問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呃……”小老頭正為獨孤鴻的能力而驚歎呢，哪裡注意到他突然來了這麼一手，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呢，嘴巴卻已經先搶說出了答案。
“你，唉，你這個人，真是一刻也不能小心。”老頭痛心疾首，S級異能者的秘密，就這麼被獨孤鴻套出來了，雖然只是部分，對自詡精明過人的老頭來說，這個臉也丟大發了。
“你回不回答都沒什麼意義。你自信滿滿這鳥人不是具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次疏忽了，剛才你又在我沒提過的情況下，確認我這身普通異能者根本發現不到的能力，也是具現化，有此兩點，已經足夠了。”獨孤鴻笑道。
“還好，還好，總算白揀了這麼個健康的身體。”眼睛一轉，小老頭開始自我安慰的慶倖，他現在的身體，又豈止是健康而已，“是你自己說的，你的能力，只送，不賣。”
“嗯，我的確是說過，不過我們華國也有一句老話，叫做禮尚往來。我把你當朋友，送了你這麼一份大禮，你是不是，也應該回贈我點什麼了？”獨孤鴻笑眯眯摟著老頭肩膀說道。
跟這老傢伙鬥嘴很有意思，大概兩個人性格中有近似的地方吧，雖然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卻都沒有憑藉力量為所欲為的野心，而是習慣於作一個普通人。
“這樣啊……”小老頭皺了皺眉，“那好吧，就按你說的，空間袋的一半利潤歸你，這樣，算是夠朋友了吧？”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這樣你都不肯破例？”獨孤鴻歎息一聲。
“我當然知道。而且如果放在片刻之前，我也就答應你了，可是現在……”小老頭一臉莫可奈何。
看著他的神色，獨孤鴻慢慢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對著天空裡的敦實大漢說道：“這個人近戰能力如此強悍，恐怕，比特勤A組那號稱近戰世界第一的鋼骨，也不遑多讓吧？”
“你都已經猜出來了，還說這個幹什麼？”小老頭登時苦笑。
原來，現在天空裡，那個腳踏虛空仿佛可以任意遨遊的敦實壯漢，並不是什麼具現化研究所的隱藏高手，他根本就是屬於特A的S級高手，號稱異能界近戰第一的鋼骨，導致獨孤鴻父母雙亡的罪魁禍首之一！
獨孤鴻查了他很多資料，獨獨沒有找到他的照片，所以直到這刻才終於確認。
還真是沒有辦法，誰能想到，恰好獨孤鴻來研究所要資料的時候，作為特A代表的鋼骨也在這裡談生意？誰又能想到，恰好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有火紅的鳥人打碎了空間晶壁闖進研究所搗亂？
若按獨孤鴻原本誘之以例不成，就動之以情的計畫，現在特A的訂貨單，早應該在他的腕表裡存著了，可是現在，小老頭固然是欠了他一個人情，可是同時，整個具現化研究所，也欠了鋼骨一份人情，畢竟火紅的鳥人是鋼骨挺身而出攔下的。
這般兩廂一抵，獨孤鴻計畫中的訂貨單，也就不翼而飛了。
這難道是天意？仰望著天空裡飛舞的身影，獨孤鴻目光陰寒如堅冰。
天空裡，鋼骨和火紅鳥人的戰鬥依舊是纏鬥不休。
對於地面的人來說，這場戰鬥並不好看，沒有鬥氣橫飛，沒有刀芒千丈，有的，只是不時傳來的爆炸聲，以及兩個翻飛對撞的身影，跟兩個激鬥的大鳥也沒什麼兩樣。
只有獨孤鴻、小老頭等少數能力者，才能夠看出那每一擊當中蘊涵的力道，以及戰局的大致走向，無論是在破壞力，還是在靈活度方面，鋼骨毫無疑問都佔據著優勢，不過，最終結果究竟怎樣，還真是未可知的一件事，火紅鳥人的能力實在讓人無奈。
鋼骨顯然已經能力全開，幾乎每一次接觸，都能看到火紅鳥人身上噴濺的血花，如果再湊近一點，還能聽到他骨骼斷裂的聲音。
可是，漫天血花沒有一滴能落到地面上的，因為那些血液飛出身體不過幾米，便會為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重新彙聚到鳥人的身體裡面，這大約是一種自動癒合的能力，但是能力之強悍，簡直已經脫離了正常幅度。
而斷裂骨骼對鳥人行動的影響，也從來超不過三秒；還有他背後那兩對翅膀，雖然看起來火紅，就跟他的膚色一個樣，實際上，那卻根本不是實質的肉體，而是一種能量的結合體，肉體強橫的鋼骨已經數度試圖撕裂這對翅膀，消去鳥人的飛行能力，都是無功而返。
鋼骨表面上看來威風八面，實際上，淩空虛渡終究是要消耗大量體力的，兩個人的戰鬥，大概就看是他的體力更持久一些，還是火紅鳥人的自愈能力更加綿長了。
隨著戰鬥的持續，結局卻依舊撲朔迷離，轉眼間十幾分鐘已經過去了，鋼骨每一次蹬踏的時間越來越長，而火紅鳥人，他身體裡血液濺射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似乎已經不剩多少能力將之拉回了，背後兩對羽翼的顏色也越來越黯淡。
終於在又一次打擊之後，火紅鳥人徹底放棄了對抗，再也不理會鋼骨，雙翼前合，將全身像個蛋一樣包裹起來，就那麼靜靜的懸浮在了空中，也不知道裡面發生著怎樣的變化。
對手這個樣子顯然不是什麼好事，鋼骨又數度鼓足力氣想將蛋直接毀去，結果都是在那層薄薄的羽翼面前鎩羽而歸。
慢慢的獨孤鴻也看出來了，並非火紅鳥人的翅膀就如此堅韌，堪比異能實驗室的空間晶壁，只是鋼骨的拳勁太硬的，似乎一身強化都是如何讓自己的拳更快、更強、更有力，遇到這種綿軟又富彈性的結構，竟然就沒有辦法了。
而隨著時間推移，也就十幾秒時間吧，鳥人的翅膀就再度閃亮起來，好像已經從不知名的空間裡汲滿了能量……看著這一幕，獨孤鴻臉色數變，忽然便問小老頭：“我還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呢？”
“你既然對特勤A組有興趣，鋼骨的脾氣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他最討厭戰鬥中有人插手……”
“這個我知道。”獨孤鴻當即搖頭，“我純粹只是好奇罷了。你的能力是具現化吧？具現化什麼，如果瞬間發動能形成多大規模？你要知道，S級能力者的極限啊，每個異能者都想知道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我的能力叫做空氣結晶。”
“把空氣暫時凝成固體的能力？範圍有多大，可以……造一個蓋子把這座島都遮住嗎？”獨孤鴻煞有介事的在身周劃了一個圈。
“好久沒用，我還真沒多少把握。”小老頭沉思片刻，乾脆閉目凝神，片刻之後眼睛一張，整個島嶼上層，已經被一層瑩亮的結晶覆蓋，怕不有幾萬平米範圍？當真是蔚為大觀。
“沒想到病了這麼久，我的異能倒是……”小老頭驚訝的開口，然而驚聲未完，半空裡一聲大震傳來，把什麼聲音都淹沒了，這一次的聲響，比之剛才空間裡的巨震，響亮了怕是幾十上百倍，就以異能者的體質，一時間耳朵裡也鐘鼓齊鳴，鑼鼓喧天！
半空裡紅色鳥人結成的蛋，爆炸了！
第十三部 異能理事會 第八十三章 名不虛傳
只是一瞬間，也不知是巨響本身的聲波衝擊，還是因為氣流鼓動，遍佈島嶼的空氣結晶，竟然就佈滿裂痕、瀕臨崩潰了，好像一張大到無法想像的蜘蛛網。
要知道，紅色鳥人的爆炸，可是在距離島面五六十丈的高空呢……若僅僅這樣，怕還體現不出這次空爆的威力，只有那些所在位置能夠看到海邊的人，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
因為就在空氣結晶碎裂的同時，爆炸波在海水中掀起了巨浪，繞島一圈，足足十米之上的海浪，就伴著擴散的音波，向週邊轟然散去。
巨浪排走的後果，就是島嶼沿海一圈水位徒然一降，露出了斜伸入海的灘塗，整個島嶼面積瞬間幾乎擴大了一倍。
這一次爆炸的威力，簡直接近小型核爆，在這樣強烈的衝擊下，如果沒有空氣結晶阻擋，在場的普通人恐怕沒有一個能夠倖免吧？區別僅在於是被衝擊波直接壓成了肉泥，還是被吹成了保齡球直落進海裡面喂鯊魚而已……小老頭到底是個S級高手，千錘百煉來的，衝擊波炸響、空氣結晶即將崩潰的同時，便已經明白到發生了什麼，立刻再度閉目凝神，大約零點幾秒之後，在滿是裂紋的空氣結晶之下，又一層空氣結晶便告升起。
而小老頭自己的臉色，也暫態為之一白，他終究病的久了，剛才那一次異能發動已是全力，這一次就是純粹的透支了，可是他又不能不這麼做……當爆炸能量達到一定程度，爆炸一瞬間所產生的，就不再是普通的音波，而是速度高達五千米每秒的衝擊波了，十幾倍音速的速度，什麼實體都要落於其後，所以當第一波衝擊波完結，第二波打擊才剛剛開始降臨——那是漫天鮮紅的血雨，火紅鳥人不惜合身自爆的產物，比子彈還快，比密集陣轉輪機槍覆蓋面更廣，殺傷力更加密集。
鮮紅色的血雨，一瞬間就擊穿了已經瀕臨破碎的上一層結晶，轉瞬又擊破了剛剛形成的第二層結晶……不過，那終究只是液體而已，連續兩次阻攔已經消去了大部分動能，雖然速度依舊很快，打在人體上，也只是讓人感覺如重拳臨頭，終究不能像子彈一樣破膚入體了。
“啵啵啵啵……”血雨襲來，獨孤鴻雙手輪動，十指連彈，達到先天之後藏血指第一次發動，無形指勁堪堪抵住飛來的血珠，將之爆成一團團血霧，血霧轉瞬又被拂來的氣勁吹到一旁。
至於莫野和林鈴，應付的倒比獨孤鴻還輕鬆呢，剛才誤以為是地震來襲舉起的茶幾，他們到現在還沒放下呢。
一旁裡的老頭可就沒他們這麼輕鬆了，以他的能力，其實完全可以用殘餘的能量，給自己單築起一把雨傘，遮住那噁心的血雨，可是他根本沒有那麼做，即沒有那個閒情，也沒有那個時間。
在這個世界上，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破壞只需要一咬牙一跺腳，而建設，就需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因素，考慮到隨著時間推移，建設物從新到舊的過程各部分還如何保持協調的法子，時間，永遠是站在破壞一邊的。
就比如現在，火紅鳥人只是一爆，就逼的老頭不得不先後築起兩道晶壁，分別擋住衝擊波和血雨的侵擾，然後還得再度凝神，築起第三道晶壁，以阻擋那隨爆炸波離去，卻又在失去推力瞬間掉頭折回，攜著十余米落差向島嶼席捲而來的海浪。
老頭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他雖然是具現化研究所的boss，如果有補充異能的手段，也就不需要獨孤鴻來救他的命了，最後一堵繞島而建的結晶牆，還是獨孤鴻給他補充了異能之後才奮力結成的，也算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雖然最終將海浪據之牆外，讓眾人擺脫了覆身之厄，獨孤鴻的幫助卻沒讓老頭臉色有絲毫好轉，因為老頭臉色的難看，並非是身體的不適，而是心情的不爽，或者說是，震驚：“你……早就知道那個東西會自爆？”
這是老頭終於將一切應付完後的第一句話。
想看看自己的能力極限？以老頭的聰明才智，哪裡還不在發生爆炸之後第一時間，就明白到那是獨孤鴻的純粹藉口，唯一的理由，就是獨孤鴻確定，那鳥人在翅膀合攏之後，便在準備合身自爆。
“說與不說有關係嗎？現在不是一切正常？”面對老頭質問，獨孤鴻神色不變，淡淡回道。
哪裡一切正常了啊？老頭面色難看的看著海裡，研究所遭到破壞也是沒有辦法，只要沒出人命，建築終究可以重建，可問題是……剛才跟鳥人拼鬥的鋼骨啊！
他似乎是在鳥人羽翼已經赤紅到幾乎放出光來的最後一刻，才明白到這種力量積蓄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他最後做出了什麼抵禦手段，或許有，也或者沒有，總之以小老頭S級的眼力，也根本沒看出來……他只知道在那下一刻，鳥人就轟然自爆了，然後，鋼骨就像一顆流星一樣，被爆炸的衝擊波吹進了幾百米外的海水裡，掀起了幾十米高的浪花，別說是鳥人近身爆炸的威力，就算是落水這種衝擊，一般的近戰系異能者恐怕都承受不起。
隨老頭盯著那片海域，獨孤鴻嘴裡喃喃自語：“我能如何？是你說的，這位跟人對打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插手……”
老頭登時為之氣結，一陣鬱悶之後，終究還是回到了第一個話題：“你是怎麼知道，那東西最後一刻會自爆的？”
老頭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的，臨終自爆這種手段，的確不止一個異能者會，甚至跟異能者能力無關，只需要能夠約束住自己的異能，死命將之壓縮到一定程度，誰都可以做到，可問題是，異能者天性就是畏懼死亡的，正是因為對死亡的畏懼，他們才誕生了抗拒死亡的力量。
所以知道歸知道，事實上無論到了什麼境地，異能者都不會選擇自爆這種手段的，因為那一刻，往往也代表著下一刻的晉升。
而普通異能者都不會採取的手段，像火紅鳥人這種已經是S級，抵達了異能者顛峰的人物，顯然就更加不會，S級不是代表著升無可升，而是意味著無限提升，從此以後再沒有等級的限制，每次度過危險都會比之前更強一分，這是唯一一條所有異能者皆知的S級規則。
也正是因此，小老頭和鋼骨，兩個S級大高手，竟然沒有一個人猜到鳥人的意圖，鋼骨甚至是自己湊上前去讓鳥人爆到……在這樣的背景下，獨孤鴻能夠準確的預見到鳥人的手段，就尤其顯得不那麼一般了。
“你是在懷疑，我跟那鳥人是一路的？”第二遍詢問，語氣已是截然不同，獨孤鴻立刻明白到了老頭話裡的隱含意思，事實上，諸多湊巧，再加上獨孤鴻的古怪作為，讓人不懷疑也難，“哼哼！好，既然你覺得那就是事實，儘管用我送給你的能力對付我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老頭還真有點後悔說這句話，畢竟，他的命，連同這島上幾百口子的命，都算是獨孤鴻一手救的，如果獨孤鴻真跟鳥人一夥兒，什麼都不說自然也就不會惹人嫌疑，以他的實力，在這麼遠的距離逃過鳥人爆炸威力顯然也並非什麼難事。
“無所謂了。”獨孤鴻揮一揮手，轉身離去，“我們華國有句老話，叫做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其實也不欠我什麼，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他揮了揮手，展示了下腕表，談判既然不成，研究所空間又被紅色鳥人轟回了現實，無空可鑽的毛毛蟲自然也就得到了入侵的機會。
雖然研究所配備著最先進的量子防護系統，畢竟先遭外力破壞了一部分功能，緊接又因為先是地震，後來爆炸，警報n終耳不絕，系統遭到入侵的警報也根本無人聽到，毛毛蟲簡直是長驅直入。
“他***，鳥人這下還真厲害！”獨孤鴻正欲招來浮車，遠遠的海面上，一陣朗笑徒然響起，敦實的身影自海水裡一竄而出，然後一邁數丈，踏浪而行，其後波濤激蕩，久久不息。
鳥人那般近距離的爆炸，對於鋼骨似乎根本沒造成什麼致命損傷，雖然他全身衣服都沒了，整個身體前方皮膚好像被生生刮去了一層，變的跟鳥人一樣的赤紅如血，只有兩個眼睛周圍連著下方肩頭正向，因為舉臂遮攔而保留了可笑的肌膚本來顏色，可是他，終究性命無礙。
這樣都還不死？！看到鋼骨此刻模樣，出了慨然長歎，獨孤鴻還能做些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