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接她 心情很複雜 茫茫然的說不出的難受 感覺比我預期還要來得困惑
差不多快要五年了 我坐在機場的候機室朝外看著飛機 起飛, 降落, 起飛, 降落, 起飛, 降落
從我們純真的大學時代 到如今彼此二十半
中間隔著太平洋的海水 她的一通越洋電話 簡短的告訴我 我想回北京了
五年的時間 在我已經要把她忘掉的時候 她的聲音不再天真而是成熟內斂
現在, 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人際遊戲的基本規則 我開始失去耐性去聆聽那些年輕人的青春故事
有時我甚至覺得那些年輕人有著那些只有經歷過社會的成年人才會有的不信任眼神
但在我二十歲時妳就像都市小說所熟悉的情節般的走進我的生活裡:
朋友介紹 ---> 吃頓晚飯 ---> 談笑之間議論週遭的人及事物 ---> 在MSN上面聊天 ---> 約出來看電影, 喝咖啡
在一次的舞會上 我看了她一晚 鼓氣勇氣邀舞 胸膛裡的咚咚在響 當她牽著我的手的那一剎那 我昏眩
笨拙的我 小心翼翼的兩手像是在雕刻前的衡量一般 我們在舞池中間
她一邊握著我的手 一邊在我耳朵旁悄悄的說了一些話
已經精神無法集中的我 當時並沒聽到她說了什麼 是中文? 英文?
那個迷惑的年代 正如我大學的一位教授所言: “人只有一次二十歲 人只有一次二十歲的青春”
而我當時也不驕傲的以為二十歲是我的年代
我儘管已有覺悟我們不會在一起 但我還是愛上了她
愛到後來才發現原來儘管我已二十歲 但心卻脆弱的像棉花
她跟我分手的那一天 我得了重感冒 那一晚當我的體溫爬升到38度
我一邊喝藥 一邊還在想那晚她在我耳邊究竟說了什麼?
以前大學的體育館裡有一間舞蹈教室 在那裡我陪她度過許多漫長的下午
我安靜的坐在一旁 看著她從一端跳到另一端
我不懂芭蕾 可是她拼命伸展肢體的美 很讓我感動
我總是在想那動作的張力中 是什麼在支撐的一切?
對我來說距離遙遠的舞台自小是神秘的使我羨幕 她在舞台上所堅持的理想 感染了我 她是脫俗的
尤其他出身世家 父母皆從最高學府畢業 但她卻固執的選擇了一條出人意表的道路
白天 除了必修課以外 是練舞
我陪她的時候 她練舞
我沒空 她仍然繼續練
在一次的表演前我陪她走進後台 在化妝台前看她一筆一畫的在自己的臉上均勻塗抹油彩
看著她換上燦爛的舞台裝 看著她在舞台布幔拉開前那平靜表情
我彷彿領略了一些我以前生活中從未目睹的空間
在那裡面 有浪漫的理想 有辛苦的自我期待 還有堅持
在那個空間裡面我們拉近了互相的信任
而每當她提到那些在她之前的那些大放光采的前輩們
她那閃爍的眼神和那興奮的話語 把我帶到了十年以後的舞台
在那個舞台上 她 自信滿滿的走向崇拜的人們面前
而我則是在舞台後面看著她的背影 相信其實生命中的路不只一條…
(想到這裡我停頓了下來 我為什麼不再說了?)
我突然感到哽咽
突然封閉的記憶像是一杯過滿的咖啡溢了出來
往事的話題滴落在桌上 成了支離破碎
如果當時她是遇見五年以後的我 事情是否會有所改變?
我不想再多談了
在我從計程車向外看時 五年的歲月像是機場高速上的高架燈 迅速的在我眼前一次次的不停閃過
當她從地球的另一邊即將到達一個舞者的畢生期待時 我在北京 懸浮的心情期待著那我還沒發現的勇氣
傍晚的陽光微微照在玻璃窗上 機場人潮來來去去的面孔折射回來 像一張張幻燈片般在我眼前跳躍
我已經不再二十歲 只是當她再次走進我生活裡 我依然能感受到那種記憶跳脫時空的不知所措
有很多人對我說過二十歲的人青春無敵 但他們從來都不告訴你為什麼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要騙你的謊言
等到二十歲過去了你才發現原來青春跟無敵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們心裡永遠都認為自己無敵 只是謊言過後我們不再青春
我看了看候機室裡的大螢幕 她的班機就快抵達北京 我手裡握著紙條 上面是她的手機號碼
我閉上眼睛 又回到了那晚
我慢慢的走向了在舞池中間的那一對年輕男女 那個年輕人還是一樣的笨拙 那個女孩還是一樣的美麗
我把頭湊到了那對男女的中間
然後在那一刻 我終於明白 她在我耳邊說了什麼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11-2 20:59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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