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秘密基地嗎?』我微笑對著她說。
一個簡單的問句我只希望能稍稍化解這片刻的小小尷尬...霎那間M哭紅的雙眼對著我深情的發愣，並且一手擦拭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雖然十分不捨她的難過，但M連流淚的倦容都是一幕令人沉醉的風景。
我和M算是國中同學吧，但對她的第一印象已經十分模糊了，我只記得初次接觸時我的右腳像被十噸半卡車狠狠來回輾過。那天剛上完美術課，我在洗手檯旁刷洗完神來之筆後，接著清洗水彩課最大的夢饜─調色盤。可惡的顏料不甘心下課鈴聲提前兩分鐘的到來，擅自黏膩的依附在調色盤上不肯分離，像極的寄生蟲與宿主的不倫之戀。
嗯~沒錯，那年夏天我和她第一次對上了第一句話，為什麼知道是夏天呢?這個問題十分有建設性!這就是我和她第一次對談的關鍵了。六月的初夏對著春末做出一個鬼臉，等於宣告了盛夏的來臨，而夏天的特產就是惱人的蚊子，我想如果夏天沒有蚊子，那麼秋天可能也不會成為我最愛的季節。
我將洗完的神來之筆放在一旁，為什們水彩筆叫"神來"呢?原因很簡單，幫你的文具取個名字，在做上小小記號，版權所有翻印必究即使弄丟也可以順利的找回，這個道理不懂知識+都可以搜的到。所以呢我從國小就喜歡在我所擁有的東西取上一個暱稱，當然小莉也被我取名為M女孩然後悄悄的蔓延在我的日記本中，不過卻是我唯一無法擁有的，即使是她的一顆淚珠。
我想那年夏天的蚊子最可愛了！被挑染的調色盤不肯回到純樸潔淨的白，害的我一洗就花了一盞茶的時間，更現代化的說法是花了一瓶利樂包的時間，從教室走到福利社在喝完手中冰涼的飲料，她走到了我的身旁，輕巧的移動我一點也沒察覺到，正好此刻說巧不巧可愛的蚊子也在這時停在我的黃金右腳，大口吸著屬於肉體的泡沫紅茶。
『臭東西，走開！』沒錯！我就這麼狠狠的不偏不倚外加不小心的踩了她一腳，又烙了一句狠話…
「啊！」好清脆的尖叫，如果不是接下來的強力水柱洗面，我會認為她那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的嗓音足以去當女高音。
『唉..是麥香紅茶..』被麥香紅潑灑整臉的我，還不忘品嘗一下，架勢十足像個小品酒師。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我知道原來她是上個禮拜才進來的轉學生“莉”，我猜那應該是她新買的布鞋吧，不然我的鞋印也不會如此清晰可見。嗯！這就是她第一次給我的見面禮，當然！這個故事，我們倆每年同學會都很愛拿出來冷飯熱炒一次，但卻是個絕對不會在溫習一次的小秘密。
其實從她轉學進來的那一天起，我就有在偷偷注意她了。我上課時常會習慣性的回頭望著分針如何緩慢的向十二指針的位置推移，順便瞧瞧班上同學的上課情形。這很有趣喔，因為可以看到大家不為人知的一面，譬如說你可以看到班上名列前茅的好學生，是如何邊挖鼻孔，邊抄筆記的專注神情，因此你才會頓悟時間是該如何分秒必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還有假面女學生是如何把每堂課都轉化為美術課，並且精雕細琢鏡子上臉龐的每一個完美弧線，把粉撲無止境的往臉上拍灑。不過這些偵查活動，在她轉進來後沒多久就不知不覺打亂了。
有時候我反而會想說，回頭，是我習慣看著時針，或者只是純粹欣賞於時鐘下同一視線的她，“順便”看看她上課無精打采的臉蛋，看著她捲捲的長髮，長長的睫毛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這就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有些模糊，因為畢竟也九年了，一個國中生對轉學生觀察的形容詞，也沒辦法華麗到哪去，更何況她帶給我的第一印象也永遠不會大於第一次的接觸那般強烈。
自從那一次事件之後，她開始注意到我了，雖然經過我面前時總帶著一聲哼，不過聲音只有小到蚊子才聽得出來吧，這個天大的誤會我也一直沒機會解釋，我們就這樣一直沉默到了畢業前夕。高中聯考的那一年，時值盛夏，距離畢業典禮的前一天，她帶著畢業紀念冊再一次的走到我的身邊，開始了我們同班兩年的第二次對話。
「恩..對了..既然我們是..同班同學，你也..幫我簽一下畢冊吧...」
『喔..好阿，那你也幫..』話都還沒說完，她就這們把畢冊放在桌上就跑了，我想即使遇到毒蛇猛獸，我拔腿就跑的反應恐怕也無法像她如此敏捷吧！
『唉..要畢業了呢..』心中帶點小小的不捨，我拿起她的畢冊，隨意的翻閱了一下，翻到了我們共同的班級─三年十四班。什麼？裡面竟然有張便利貼，霎那間我臉頰紅了一陣，內心的旁白如跑馬燈閃個不停，心中的小鹿婉如萬馬奔騰般橫衝直撞！想大聲的嘶吼著，或許我們之間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11-2 20:58 編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