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能盡如人所預期,有些事也並不是因為不能證明存在就表示不存在,就像人們用了很多很多的奇蹟去證明天使的存在;卻也用了很多很多的科學去證明天使不存在;天使究竟存在嗎?這裡要說的故事也不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但是誰又能證明它的不存在呢?
就像所有的故事開端一樣,故事都發生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主角是一個不平凡卻又平凡的人在生命中的這一天,因為一連串的事故而轉變了一生。只是就像每一個不平凡的故事一樣它在歷史的洪流中只是一個不被記錄的意外。
第一章 夢境
深夜,………….每當夜深人靜時夢境正一幕幕不停的上演著,沒有中場休息的夢境讓宇帆不停的冒著冷汗、身體不由自主的打顫著;
[不要~~~~]雙手胡亂對著空氣猛推一把,宇凡又再一次在深夜被自己的夢境嚇醒,摸摸自己的臉與頭,還好都還在代表剛剛的確是夢境;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不偏不倚的凌晨一點四十七分,宇帆嘆了口氣的再度將被子蒙住頭,暗自祈禱著希望下半夜會是不同的夢境。
那是一個漫長的夢境,她已經數不清第幾次走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來,夢境的開端總是在一片天搖地動之後,她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不在床上也不在家裡而跪坐在一個陌生的街道旁,靠著的是一片帶有大片剝落露出紅磚看起來隨著都會坍方的水泥牆,冰冷的水泥地刺痛著宇帆的皮膚,提醒她眼前的這一切是那樣的真實;她摸著牆想要站起卻發現自己身體有些沉重不像平常一樣揮灑自如,手肘、膝蓋、背部、眼角她能感覺到全身的傷口火辣辣的灼燒著她的感官;但是她卻不知道這些傷口是哪裡來的,猛打了一個大噴嚏,她不解的低頭訝異的看著自己發現在微涼的深夜她穿著竟只是一件已經破破爛爛的睡衣,單薄的睡衣從一片雪白變成泥土與血跡交雜的斑駁,而衣服上那些黃色的小鴨混合已經乾掉的血跡看起來是那麼駭人、大片的血跡誇張的佈滿她的胸前、裙襬,讓她有些懷疑那是她的血嗎?雖然身體的確有些傷口跟刺痛感,但所有的傷也不過就是一些擦傷、挫傷;但是那如果不是她的血,那又是誰的血?她恐懼的大喊出聲!「有沒有人呀~有沒有人呀?這裡是哪裡?!~安琪~爸~媽~阿齊…..」每一個熟悉的名字她都喊遍、救的話也都喊叫到嗓子都啞了…..沒有,沒有…..一個人都沒有;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只…..有,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
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恐懼與荒蕪的空氣宇帆只能抱著自己的身體不停的跟自己說話說服自己不要害怕,雙手抱著胸不停的摩擦著手臂替自己取暖,宇帆沿著街道不停的向前走著;詭異的月光灑落在大地襯著孤寂,迷濛月光下依稀可以辨識的輪廓盡是斷垣殘壁,闇黑的空氣裡夾雜著一股腥臭跟腐爛的味道,宇帆只要一想到那可能是屍體發出的臭味她就不禁感到更加的恐懼,路的一旁一棟曾經是住滿上百人的雄偉大廈也攔腰倒地,半折的大廈看不見一個完整的房間,堆達數層樓高的瓦礫石堆下哀嚎也只剩下死神帶不走的血腥氣味持續的、安靜的在風中更遞;走在空蕩蕩的廢墟中體無完膚的大地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知道走了多久,當眼前的道路越來越寬,宇帆赫然發現前面好像是一個…廣場,也許該說曾經是個廣場,現在的景象不過是一堆碎石磚疊成的環形地方中央好像還有一個半倒的銅像….不,那不是銅像…..那是人?!在那個廣場的中央好像站著一個人,宇帆加快腳步向前走去,隨著人形漸漸放大宇帆越加確定那是一個人,宇帆開心的想要大叫終於讓她找到一個人了,可是當宇帆想要出聲喊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她只好努力揮舞著雙手希望可以讓前面的人注意到她;宇帆拉開步伐奮力向前跑去,越是接近那個人的影像也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個頭髮黝黑長及地的人,是女的?男的?
迷濛的月光下更突顯他的髮絲深如子夜的墨黑;始終背對著宇帆的那個他一頭長髮迎風微微飄動著,像墨汁一樣黑的髮絲間飄出濃厚的血腥味….越是接近那個味道越是清晰,宇帆沒有多想,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她只想趕快問個清楚這個鬼地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又該怎麼回去?可是當宇帆來到她的身後才發現這個人相當高,比起宇帆158的身高這個人應該有180~190之間,她站在他的身旁僅僅勉強到他的胸前…,就在宇帆快要碰到他時,那一頭黑髮卻突然纏繞住宇帆,宇帆被髮絲中濃郁的血腥味嗆得幾乎不能呼吸,墨黑的髮絲像是有生命一樣不管宇帆怎麼掙扎還是牢牢的纏住她;宇帆全身都被頭髮團團包圍;那髮絲緊貼著宇帆的每一吋肌膚,宇帆感覺到胸中的空氣都快被擠壓出去而張口呼吸到的卻是濃濃的血腥;空氣….眼前越來越黑,宇帆仍舊不停掙扎卻越來越使不上力氣….髮絲將宇帆緊緊包圍成一個蛹狀,就在宇帆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髮絲突然變鬆了,宇帆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漂流的浮木連忙掙開那些髮絲,可是當她一碰到那些髮絲時那些頭髮卻自動掉落一地,眼前出現了另一個……場景?眼前從廢墟變成荒蕪,不,那不僅僅是荒蕪應該說是宇宙黑洞……一個看不到地摸不到邊沒有光、沒有東西的地方;在這樣一個虛無飄渺的空間內只有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飄來,忽近忽遠不停的說著一些讓宇凡不能理解的話。
一開始宇帆還聽不清話裡的內容,只以為是暗夜中的風聲,但隨著聲音不停的覆誦著宇帆漸漸聽清楚了,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停的說著求求你!求求你醒過來!!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的夢境開始越變越長越發詭譎,夢裡女人的聲音開始說著:「審判就要開始了,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快醒醒!求求你!解救末日的人民免於世界的傾倒吧!…..末日的審判….最後一次的聖餐日……神之子….聖杯…..。」聲音又逐漸變得模糊,宇帆感覺到四面八方來的壓迫感好像要把她壓扁一樣,她感覺到不能動彈不能呼吸,而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是六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是那個廣場……而那個站在六個屍體中央的人又是那個一頭黑髮的人!!一樣渾身是血的他緩緩轉過身來…..宇帆看清了那張臉;那是一個白得像鬼的女子,一臉的木然毫無生氣,但是她漆黑的雙眸卻緊緊盯著宇帆!!宇帆感覺到自己快要被那個人吸走卻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眼睛,當宇帆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雙手沾滿鮮血站在廣場的中央….成為了”那個人”,看著周圍倒地的六個人宇帆開始尖叫…….看著自己手上的…..血?一把刀?大地卻突然又開始了不規則的震動,宇帆站不直身子張開雙手像衝浪的姿勢一樣不停的想維持自己的平衡卻沒有辦法如願,猛烈的地震狠狠的把宇帆以臉部著地的方式摔倒在大地,強烈的振動宇帆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行動,緊貼著大地五體投地的姿勢,宇帆沒有時間去注意自己有多狼狽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聲喀啦喀啦的聲響,宇帆轉頭一瞧;一旁的高大的水泥石柱坍方傾倒下來快即將壓到她,宇帆努力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身體卻還是緊緊黏著大地,動彈不得,看著龐大的石柱往她倒來,宇帆忍不住尖叫;……「啊~~,不要~~」就在宇帆被壓成肉醬的那一刻又再度從夢中醒來。
已經記不清這個夢境是什麼時候纏上她的,大概是九二一大地震以後的事吧!每一夜相同的夢境不停的上演持續了四年,…..一開始她以為只是受到地震驚嚇的後遺症,但是夢境不曾停止反而越來越長;剛開始她只是斷斷續續的見到幾個畫面、場景;漸漸的夢境變成一個故事,雖然不完整卻已經不是一個個獨立的畫面,逐漸接軌的夢境變成是在一個深夜她一個人走在大街的故事,每晚每晚不停的上演,好一陣子宇帆的夢總是在見著街道上那個黑髮人的背影就結束了;但是從第四年開始夢卻又開始變長了,以前有的時候夢境還會穿插著生活上的一些瑣事的內容,但隨著夢境的增長….漸漸的這個詭異夢境好像吞噬了宇帆其他的夢境,夢的場景越來越多,夢境越來越長,每一夜都讓她在夢境中驚醒,每一天的凌晨1點47分正好是當年九二一的發生時間,不論她如何抗拒,喝咖啡、玩通霄、企圖改變生活習慣但是到頭來一點作用都沒有,她無法抗拒不了這個夢的入侵;以為不要睡覺就能躲過夢的追逐,卻還是無意識的睡去又在同一個時間驚醒,夢境每一天都週而復始的進行,她的睡眠只是表示今天的夢境將從哪一部份開始進行然後走到那不變的結束;上半夜、下半夜都不停的重演的場景,宇帆曾經快要被這樣的夢境逼瘋,一開始母親也以為她只是睡不好;甚至帶著她到精神科求診,可是通過測試一切都正常;她沒有病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夢境還在,….每晚每晚來到她的睡眠裡,讓她夜夜驚醒;母親不放棄的帶著她全台灣的廟拜透透,就希望可以還給宇帆一個平靜的生活,畢竟每早聽到她發出淒厲的慘叫、還有那不褪色的黑眼圈,任哪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也都會心疼不已;只是中西合璧、從正統醫學到中醫草藥、偏方、求神問卜都沒有用;宇帆不忍母親擔憂,自己先提出了放棄;她笑笑的對母親說著可以習慣了,沒有關係的只是地震後遺症會自然痊癒;母親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哭了一夜,那一夜…..她沒有做夢;隔天開始,家裡的人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些事一樣,回復到之前的生活…對於宇帆的惡夢絕口不提;這是家人的默契與體貼,宇帆也努力要自己打起精神,至於那個夢境……也許……有一天習慣的。
震驚跟害怕過後時間讓宇帆慢慢的習慣這樣的夜晚,有時候她也對這樣的夢境提出質疑,這場夢境想要表達什麼?難道…真的是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像他這種從小到大都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路人甲,這種拯救世界的神話怎麼可能輪到她?那為什麼這樣的故事偏偏如此固執的糾纏著她?…四年過去了,一千多個日子還是不停的說著那些話,但是……是她嗎?這故事裡的神之子………什麼的是在說她嗎?那個人真的是在對她說話嗎?自己真有那麼偉大?拯救世界末日難道真的要靠她?吳宇帆,這個未經世事的小毛頭?那…感覺....真是個…..笑話。
甩甩頭,宇帆不願多想,加快手邊的工作收拾一下書包趕快準備到學校才比較實際,她可是一個有著龐大升學壓力的高中生這才是她真實的偉大使命。
「宇帆,早」爾齊一把勾住宇帆的脖子,親暱的靠在她肩膀上。
「早安,狗仔王….有八卦就說,沒八卦就快去挖不要靠著我啦!」
「有呀,根據可靠消息外加本台記者獨家採訪發現宇帆小神豬今天依舊帶著兩輪無比巨大的熊貓眼來上課。偷唸書喔!心機真重!!這麼拼幹麻,現在是高二又不是高三最後衝刺….多睡一點吧!」
「我有呀!我都睡很多耶!一天都睡滿10小時才醒得過來呢」只是大多的時間都在作夢而已。宇凡在心裡偷偷的想著。
熟悉的黑頭轎車穩穩的停在校門口,帶著白手套的司機走了下來,眼尖的宇帆高興的揮手
「喂~安琪~安琪,快來把這隻猩猩拉開,我快窒息了!」遠遠的看見救星的出現,宇帆扯開喉嚨大吼;只見安琪帶著微笑不慌不忙的維持一貫優雅的步伐慢慢的走道兩人身邊才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丟臉死了你們兩個!」繼續邁開步伐往前走,安琪還不忘跟一旁的同學們打招呼。
「我那有,明明就是…..他….」看著被自己大嗓門引來的注目眼光,宇帆忍不住降低了音量,拿起書包遮著半邊臉加快腳步往教室走去。
吳宇帆,一個長相普通的鄰家女孩生活在一個非常平凡的家庭,有著慈父嚴母外加一個頑皮的弟弟。宇帆是那種就算你從她的身邊經過也不會想對她搭訕也不會視線在她臉上多停留一秒的那種女孩,沒有吸引人的外貌、沒有傲人的家世,宇帆甘於自己的平凡,因為她有一個太不平凡的好朋友,從她身上看見了不平凡付出的代價;平凡也是一種福氣
她的好友唐安琪的出眾外表以及名媛氣質,是標準的千金大小姐;家裡是富甲一方的大財團享譽國際,可是不同於一般的千金小姐,白手起家的唐爸爸堅持讓小孩受一般人的教育不讓她們有自恃的驕縱,作風十分開明的家庭也讓安琪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做的事,互動良好的家庭讓安琪也不負家庭期望成為一個知書達禮有沒有架子的豪門千金。但是免不了的是面對著龐大的家族重任,企業接班的訓練、上流社會的阿諛奉承、還有言不由衷的交際;看上她的人、看上她的錢,背後永遠追不完的狂蜂浪蝶,還有惡意的流言刺傷、24小時比保鑣還保鑣的狗仔;沒有私生活的安琪在學校也因為過度招搖只有寥寥幾個好友。
劉爾齊,有一對永遠在世界各地考古的父母,身上流著遺傳父母的游牧民族個性,但礙於台灣的役男限制所以不能自由的跟著父母四處雲遊,只能利用跟父母透著網絡聯繫感情,而對於考古的熱情也只能在廣大的網際網路中當個藏鏡的考古達人。
4:30分,學生放學遊樂的開始時間,但是對於面對龐大升學壓力的高中生是沒有這個權利的,結束了學校的課題下一站是那如雨後春筍般叢生的補習班;一個只要是學生都進去過的地方,一個比學校還要像考試地獄的監獄;宇帆嘆了口氣收拾書包跟安琪準時的專屬司機還有那個黑的發亮的克萊斯勒道別,準備步行到兩條街外的補習街報到。
「宇帆,妳今天不要去補習好不好」安琪忍不住搖下車窗對宇帆說道。
「不行啦!你看我期中考的成績那麼差算算成績單也差不多該寄到我家了,要是還敢再翹課的話我回去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可是妳看起來很不想去呀」
「還說呢,如果我能像你一樣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主多好呀!」
「呵呵!」安琪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好啦!我上課要遲到了,先走囉!」
「等等….等一下啦!」安琪一把拖住宇帆的手臂。
「幹麻啦!有什麼事就快說呀~」
「沒有啦,我只是想跟你說…你可以不用去了………因為…我剛剛幫妳請病假了」安琪鬆開了宇帆的手臂,略為提高聲調一臉無辜的說著。趴在車窗的她頭髮微微的落在頰邊無辜的表情好像趴趴熊一樣惹人憐愛,嘴角也擎著非常迷人的微笑……但是…….宇帆的心中警鈴大作,因為每當安琪這個表情就表示….。
「什麼!!」完了….完了,宇帆扶著額際感覺頭開始痛了起來。
「人家只是……只是….」
「只是?」
「只是想跟你去喝個下午茶嘛!」
「現在已經過了下午茶的時間了….」4點半耶!喝什麼下午茶呀,一定有鬼!
「可是….我假都幫你請好了!去嘛!」
「什麼!!完蛋了!我家母老虎會剝了我的皮啦!」宇帆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著。
不理宇帆一臉世界末日近了的表情,安琪打開車門將她強拉上車「不會啦!我有跟吳媽媽報備過了,我跟她說你最近感覺到功課有點跟不上要到我家跟我一起上家教,好好加強一下,吳媽媽果然是開明的媽咪一下子就答應了,她還說妳如果成績還沒有進步就不用回去了;如果是這樣,那更好啦你就住在我家天天陪我!我們還可以一起上下學呀!」安琪打趣的說著。
喔!我的老天爺!真是丟臉呀!宇帆摀著臉不停著搖著頭,就算對自己的女兒感到不滿意也不應該這樣輕易的答應呀!萬一別人是要把我賣掉也答應那麼爽快嗎?這下子非去不可…..宇帆心中充滿了無言。
「可是安琪,妳到底想幹麻?」
「喝下午茶呀!不然要幹麻?」看著宇帆還是一臉懷疑的表情,安琪決定裝傻到底。平常的宇帆很好說話但是只要一談到她的夢境就固執的嚇人,如果告訴她實話她一定會說不要被當成瘋子等等的,還是先不說好了。
「唐安琪~妳以為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還不給我從實招來」宇帆舞動著她的手指往安琪的胳肢窩偷襲…..
「哇!不要呀!」安琪連忙左擋右擋但還是被宇帆搔到笑出眼淚來,不過安琪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使出九陰白骨爪往宇帆攻去,看著宇帆也是一身狼狽兩人忍不住相視大笑,就在兩人一來一往的笑鬧間車子也在一家咖啡館前停了下來。
眼前的咖啡館看起來很普通一大片的落地窗玻璃加上羅馬式的捲簾和一般不同的是從外面看進去時玻璃就像是鏡子反射著今天的夕陽而不是裡面的陳設,不過相較於外表引起宇帆注意的倒是這家咖啡館的名字,叫做夢境;但是不知為何當宇帆盯著那個招牌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脊椎竄起,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察覺到宇帆腳步的遲疑安琪回頭看著她;
「怎麼啦?」
「沒~沒有啦!就只是覺得今天的夕陽….特別的….紅」宇帆不自然的想找個藉口掩飾自己的奇怪預感但是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的夕陽紅灩灩閃耀著,那種妖艷的顏色讓宇帆感覺到更不舒服了。
「這倒是,今天的夕陽是比平常紅了許多;住在鄉下的奶奶曾說今天若是紅夕陽明天一定是好天氣喔!」安琪回頭看著逐漸西沉的夕陽說道。
「是…是呀」面對著玻璃上的紅光,宇帆實在不願意多看一眼,拉起安琪推開夢境的大門進入了咖啡館。
輕脆的牛鈴聲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但是不知為何在宇帆聽來卻有如一股不祥的徵兆;這不是她第一次進來這家店嗎?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宇帆,妳怎麼了嗎?人不舒服嗎?從剛剛開始妳一直不太對勁耶!」安琪將手伸到宇帆的額頭探了探,又摸了一下自己的;
「沒有發燒呀!妳到底是怎麼了?」
「沒~沒有啦!可能是它的店名讓我一直想到….一些事情….」心裡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感覺,宇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喔!」安琪聳聳肩不再追問。
「你的笑容很可疑喔!」宇帆盯著安琪越來越放大的笑容,活像在算計什麼似的….。又誤上賊船的感覺。
「沒有啦!人家開心囉!宇帆妳看妳看那裡好多人喔!」
順著安琪手指的方向看去,宇帆才發現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感覺到熱鬧的氣氛來自於哪裡;有一群人圍著一個女人,每當那個女人說出一句話周圍的人總是發出一陣驚嘆聲,坐在她對面的那個人更是點頭如搗蒜….;是….算命師?!
「安琪,妳知道她是誰嗎?」
「嗯~~算是吧!她說她是一個算命師」安琪掏出口袋中的名片遞給宇帆。
「亞茉….擅長:算命、解夢…$#@#%,這有寫跟沒有寫一樣嘛!這張…名片上唯一有作用的只有這個地址其他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嘛!」
「嗯嗯!我也這樣想。」
「那妳帶我來幹嘛?」宇帆轉身想溜;開玩笑她可不要拿自己當實驗品。
「別這樣嘛,來都來了就試試看嘛!」安琪連忙拉住她
「要試你自己去試我可沒興趣」
「可是我沒問題呀!」
「那難道我有問題嗎?我要回家了」宇帆心中警鈴大作。
「難道妳不想知道你的夢有什麼意義嗎?」
「我就知道,我們不是說好不提的嗎?我不想算這個。」隱約的預感在安琪脫口而出終於得到了證實。
「可是如果她真的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妳也不願意給她跟自己一個機會嗎?」
「妳怎麼知道她可以呢?安琪我不是說過,那只是一個夢,一個無關緊要的夢;我們不需要為了它爭吵好嗎?」
「有哪一個人可以連續四年多都做同樣一個夢?」
「我….」
「宇帆妳聽我說,也許妳不覺得妳的毛病有多嚴重可是妳知道在一旁我們天天看著你這樣,妳知道阿姨偷偷在妳背後哭了多少次嗎?當她帶妳四處求醫卻沒有一點進展,妳知道她心裡有多苦嗎?妳不知道你入睡是什麼樣子,….妳就像受到催眠一樣咚的一聲倒下,不管你身在何地都一樣,宇帆妳知道那有多恐怖嗎?妳以為妳爸真的那麼愛管妳呀!他是擔心妳萬一發病的時候人在外頭怎麼辦?….你記得上次我們通宵唱歌就是為了不想睡覺,可是時間一到你突然倒了下去,你知道我跟爾齊都快嚇死了,我們把你送進醫院做了一大堆檢查,最後答案卻是你睡著了,你知道我們受了多少煎熬嗎?所以從此我們只能盡可能的保護妳,可是萬一呢?你以為只是睡著而已,所以你並不覺得自己可怕…可是這件事對於身旁的人是多大的煎熬你知道嗎?萬一有一天你睡著的地方是馬路上、火場、你要我們怎麼辦….宇帆,那種睡覺的方式不正常,你明明清楚這是個事實…就算妳不為妳自己找一個安心,拜託你也為我們找一個放心好嗎!相信我一次,她真的很特別我想她一定可以幫助妳的!」
「你確定?」宇帆瞇起眼睛。
「確定!」
「不,安琪我不懂,科學的方法都行不通了妳怎麼會認為用這種方式可以得到答案?」
「因為她很特別!」
「特別?!是名片特別吧!故弄玄虛來騙你的,搞不好她是神棍!」
「不,她真的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等等你就知道了嘛!」
「妳不說,那我也不想知道;我要回家了!」宇帆使出殺手鐗。
「好啦!其實是她要我帶妳來的….」
「嗯??」
「有一天放學後,我路過這裡因為我家司機內急所以我們就在這家店借了廁所;她從店裡出來跟我說話,劈頭就說了我許多事情,….包括我的期中考成績、我小時候不為人知的祕密、惡作劇…,當時我也是跟你一樣一臉的不信但是我很清楚她說的事實,因為有些事我根本沒有告訴過別人,她卻知道了。她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要我帶妳過來,所以….。」
「…….妳那麼輕易的相信她,把我帶來這裡?也許她只是猜對的…」
「我的期中考成績呢?科科都要一分不差也是猜對的?」
「連我身邊有人有睡眠上的困擾也是運氣?」安琪微微提高了聲調。
「現在人生活壓力大,有睡眠困擾很正常,這不能代表什麼….。」宇帆口氣裡多了一些不肯定。
「作怪夢也是正常?」
「我….」
其實是她說…她有妳要的答案。加上她神準的算命功力才讓我決定帶妳來試一下」”可能”有你要的答案啦。安琪聰明的省略可能兩個字
「………..騙人」
「宇帆,我知道妳並不喜歡再提起這一件事,我也知道妳不想要再被別人當作有毛病,但是我真的覺得她算得很準,又是她開口邀我們來的;我想或許冥冥之中這是一種緣分,上天覺得是時候該給你一個解釋、一個答案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機會溜走嗎?妳真的不想知道那些夢境到底想說些什麼嗎?也許你知道了答案就不用每天繼續做這個夢也不一定,你不能試試看嗎?」見宇帆有一些軟化,安琪再接再厲的說道。
「……」宇帆目光盯著被人群包圍的算命師,心裡千頭萬緒;這個算命師很年輕,頂多二十出頭吧!看起來跟她們年紀差不了多少……..真的會有答案嗎?還是有多一次被當作瘋子的經驗?
一旁的服務生趁隙送上了MEAU。
「一杯曼特寧,一杯柳橙汁,謝謝!」
「安琪,你要喝曼特寧!」宇帆將手上的價目表闔上,有些驚訝的看著安琪;她記得安琪一向不喝咖啡的。
「沒有呀!不是我要喝的,是點給那個大師喝的;那柳橙汁呢?」
「我要喝的呀!」
「喔~」
「可是為什麼要點飲料給她喝呀?」拍馬屁也太誇張了吧….。
「這是她的規矩,如果想要她幫妳算命就得點一杯曼特寧給她,算是報酬!」一旁的服務生開口答覆著。
「那小姐我也要一杯曼特寧」
聽到宇帆點的飲料,安琪訝異的看了她一眼;
「妳不是不喝有咖啡因的東西,怎麼還想會喝曼特寧?」
「嗯,因為有咖啡因的東西會害我頭痛呀!」
「那妳又….」
「因為我好奇那個『大師』愛喝的曼特寧是什麼樣的味道。」宇帆特地加強了大師兩個字的語氣。聽出宇帆口氣中的不以為然,安琪微笑的搖搖頭。
「謝謝你的曼特寧!」飲料送來的同時,那個算命師也從別桌來到了宇帆兩人的桌前,旁人幫忙拉來一張椅子三個人就這樣侷促的在兩人份的小桌子上喝著飲料。
三人間散發著詭異又安靜的氣氛,大師安逸自在的喝著咖啡;安琪一邊優雅的喝著柳橙汁,一邊眼睛偷偷打量著宇帆的表情;感覺到兩道打量的目光宇帆更加坐立不安只好端起眼前的咖啡想要掩飾自己的焦躁,沒想到一入口…..。
「哇!好苦…」看著大師自在的喝著桌上的曼特寧,宇帆不疑有它的猛喝了一大口,沒想到曼特寧竟然是那麼的苦澀……宇帆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全都噴出來,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宇帆拿起一旁的水猛灌;怎麼她喝起來好像很好喝,明明就很苦呀!難道她那杯跟我的不一樣嗎?宇帆苦到五官都皺成一團。
「每個人的口味不同,即使給了相同的咖啡也會因人而有不同的感覺;這也告訴你以後不要亂學別人點咖啡喔!卡卡,給她換一杯柳橙汁吧!」大師示意一旁的服務生取走宇帆手上那杯不停的抖動快要傾倒的咖啡,微笑著吩咐。
「喔~」宇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大師。這個大師…..好像跟想像的不太一樣,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年輕但是說起話來好有說服力、好沉穩,有一種穿透人心的感覺但是又不會給人家一種壓迫感;給人一種完全不同那些坊間的算命師的感覺,果然是大師!好像……..有點真的不一樣!
「亞茉,我想妳知道我們的問題。」安琪指著宇帆對女人說道
「?」宇帆愣了一下;什麼意思呀?安琪跟她很熟嗎?她叫她亞茉….
「妳好,想問什麼?」這個叫做亞茉的大師緩緩的推了一下鏡片轉向宇帆,清明的目光透過鏡片直射到宇帆的眼中。犀利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情感,清澈的雙眸像是洞悉世事宇帆幾乎感覺到自己赤裸裸的在大師的眼前,這種被透視的感覺讓宇帆突然不想提起自己真正的疑問。
「我…我想問….想問…」奇怪!安琪不是說是這個算命師自己找我們來的嗎?怎麼她好像一點都不知道我的情況的樣子。宇帆的目光和安琪在空中交會。
「妳想問什麼?」那個叫亞茉的大師又說了一次
宇帆突然不太想講起那個故事,畢竟初次見面,萬一對方是神棍怎麼辦?!還是不要講好了。
「….我是要問我這學期能不能順利PASS,啊~~~~」
安琪低著頭喝著自己桌前的果汁外加在桌下踩在宇帆腳上不放的鞋又用力轉了兩圈。
「…..」亞茉笑了開來,好像看見安琪踩她似的戲謔對宇帆笑著,放下手中的曼特寧亞茉沉吟了一下突然開了口:
「我還以為…..妳是來找我解夢的呢?」亞茉的鏡片被咖啡的熱氣弄得一片模糊;只見她慢條斯理的拿出拭鏡布緩緩的擦著眼鏡。
亞茉的話讓安琪跟宇帆都嚇了一大跳,只能愣愣的看著她擦拭眼鏡的動作。
「不是嗎?」大師一派故我的戴上眼鏡才抬起頭盯著兩人。
「是的,沒錯!我們想請大師解夢」先回神的安琪,連忙回答。大師聽見她的回答僅僅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又看向宇帆。
「……」對於大師突如其來的問話,宇帆的確感覺到心抽動了一下但是….。
「宇帆?」
「我….的確對我的夢境感覺到困惑,但我怕說出來會被當成瘋子….。」
「其實夢境的喻意並不一定跟妳想像的一樣也有可能八竿子打不著,而且夢境本身就不是真實,不管妳在夢裡發生了多少事情都是夢,所以妳不用太在意」大師對著宇帆耐心的解釋著夢境的意義。
「我….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的夢境表示的到底是什麼」像是下定決心,宇帆鼓起勇氣的說。
「那麼請你先敘述一下妳的夢境。」
「大師,我…..」宇帆困惑著。
「請叫我亞茉」大師微笑示意宇帆繼續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這要怎麼說呢?說我是救世主嗎?…..
「從頭開始說也可以或著是從你記得起來的部份開始說也可以….只要照妳的夢境說就可以了!夢是反映部分的現實,你說得越清楚當然我們就能越清楚的了解夢想表達的意義!用心的回想著,用心去回想著夢裡的一切,哪怕是一個環節都可以先把自己帶入那個夢境中,然後把妳看到的東西跟妳發生的事情過程都全部說出來。」
「喔~……」
「宇帆加油,就像第一次你跟我說的時候一樣,像平常聊天一樣就好慢慢來,別緊張!」安琪露出笑容對宇帆鼓勵著。
「我…..大概是四年多前開始的,我常常….喔不,是每天晚上都做著同樣的夢,在那個夢境裡常常有人跟我講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話,;夢境中的情景是一場災難,我一個人走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一切都靜止著像是一個廢墟…一個荒廢的城鎮;我大叫著也沒有人理會我,當我終於遇見了一個人….,我跑向她卻被她的頭髮緊緊纏住,掙脫不開好不容易拉開那些頭髮卻見到另一個更可怕的地方,一個沒有邊的世界四週只有黑,好像宇宙的黑洞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一點光都進不來,我害怕極了!在黑暗的空間中,風不停的吹著我感到好冷卻沒有辦法離開那個地方我只能抱著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是當我冷靜下來卻發現風中不只有風聲還有一個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著一些話,什麼金碗,什麼末日審判的;我聽不懂但是我感覺的出來她是在對我說話,她叫著我…..叫著我……」
「叫著妳….」大師的神情有些….驚奇,有些….開心?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在叫我,也許是因為出現在我的夢裡所以我才會這樣覺得吧….」宇帆的雙手不安的在桌下攪動著,神情恍惚像是又陷入了夢境裡的情境。
「那她對妳叫著什麼呢?」大師又取出了眼鏡布,低垂著眼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見她不厭其煩的擦著又霧掉鏡片。
「神之子….她叫我,不!也許是叫別人;總之她不停叫著神之子;說著什麼快點清醒,要快快醒過來阻止末日的來臨,要讓人民免於苦難與毀滅一定要集合眾人的力量才能度過末日的審判,她還提到一定要找出聖杯…她說…什麼…只有聖杯可以洗滌所有人的原罪…..然後我又回到一開始的夢境中再那個廢墟一樣遇見那個人,只是這一次我看見那個人全身是血,而…而她的周圍躺著六個跟她一樣渾身是血的人,他拿著一把劍盯著我看然後….,我又被吸入,…….對!吸入;我被吸入那個渾身是血的人身體中,我變成了他….我渾身都是血、血的味道把我薰得快喘不過氣來….然後發生了很大很大的地震,我站不住就跌倒在地,….我看見然後一旁的石柱倒下來….把我壓死了……..」宇帆臉上忍不住流露著當時被石柱壓到的恐懼,一邊聽著宇帆的故事亞茉還是不停的擦著眼鏡不時的點點頭,安琪則是靜靜的聽著她說;安琪發現這一次宇帆把故事講得比說給她聽的時候更加的清楚,一些小細節是她先前沒有聽過的,安琪忍不住想著也許宇帆自己不知道但是這是她第一次可以在外人面前那麼侃侃而談這一個困擾她已久的夢境。安琪偷瞄了一眼大師;也許是這個大師真的很不一樣吧!
亞茉聽了宇帆的夢境,只是沉默的看著窗外的陽光若有所思的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宇帆看著大師的表情,本想忍耐等著大師開口解開她夢境的謎底;可是大師遲遲沒有回應,宇帆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嗯~大師?亞…茉?」
「………」
「亞茉!」
「嗯?….不好意思我想妳的問題….有點難以回答!」亞茉推了下眼鏡說道。
「嗯?」
「亞茉,妳不是說只要把她帶來就能解開這個夢的謎嗎?」安琪有些驚訝的說。
「是的,只是我不能肯定我的判斷無誤,我需要一些工具讓我來證明一些事情!」
「證明?怎麼證明?」聽到大師說難以回答讓宇帆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又聽到大師說可以解答,宇帆不禁雙眼一亮。
「下星期同樣這個時候,妳們到這裡來找我,我會準備好一切等妳們來,…一切到時候就會有答案了!」
「下星期?準備?」
「亞茉,是什麼東西可以證明呢?又要證明什麼呢?」安琪好奇的問道。
「到時候妳們就會知道了」
「…….」為什麼一定要下星期呢?到底是什麼呢?這個夢境真有那麼複雜嗎?宇帆心裡充滿了疑問…。
「放心吧!我只是想用一些算命的輔助工具來證明我所解讀出來的夢境喩意是對的,不是什麼怪東西妳們安心吧!」亞茉拍拍宇帆的肩膀。
「我們明白了,謝謝你亞茉!希望下一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安琪?!」宇帆訝異的看著安琪;她用眼神不停的示意著安琪,喂!咖啡都被喝掉了卻沒有一個答案,這樣太吃虧了吧!
「亞茉,有點晚了,我們也該回家了!下星期見!」安琪不理宇帆的暗示,起身與亞茉握手道別。
亞茉沒有伸出手只是對安琪點點頭又對宇帆笑了笑就離開了。
「安琪~這樣我們不是吃虧了嗎?咖啡都喝光了那個大師卻一個字也沒說….。」
「你不要太擔心了,我覺得這個大師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是喔!你又知道了~」宇帆沒好氣的說著。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問對人了我們一定可以問到答案的!」
「最好是~」
不理會宇帆的挖苦,安琪微笑著拉起宇帆開開心心的準備回家。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10-31 11:06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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