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十年對我來說，意義就好像永遠一樣……
（一）
某一天的下班後，走在公園裡，只是單純不想那麼早回家，所以就漫無目的走著。天空堆著像水泥般灰色的雲，週遭瀰漫著凝重渾沌的氣氛，慢慢的走著，好像是在提醒人家去想起一些好不容易忘記的往事似的，公園裡的人也少的出奇....這是一個下著細雨的下午，雨中的街景寧靜的有點深沉。為了想抽根菸而躲到公園裡的一個小亭子裡，當我燃起第一根菸時，就看到她站在我的對面。
空氣中飄著靜靜的雨，我和她之間隔著幾張小石几……有如黑白默劇片般，覆蓋著不同程度的灰色，淺淺的吸了口菸，微微感到暈眩，她的眼光悄悄的落在她的裙擺上，我想她有發現我，不過可能沒發現是『我』吧！ 她穿著淡藍色的洋裝，粉紫色的背心，以現在台北的天氣來說，似乎有些單薄，可能是淋到雨吧！她耳際的頭髮稍稍顯的凌亂，一點都沒變，她還是習慣綁著馬尾巴…四處蔓延的思緒不知因何而來，我還是沉默著，因為我還在思考要怎麼開口…
「菸快燒到手指了！」她說，我突然回過神，「啊！」
（二）
在一個想像不到的場合裡遇到舊情人，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 我也不知道，一眼就認出是她，而她似乎也用了相同的時間就認出我。
樹上的枯枝像珊瑚般往天際伸展，濕碌碌的沉默稍稍被撥開一個縫。 她的眼光依然還是望著裙擺，微捲的睫毛沾上了一點點水氣
「還會痛嗎？」她說話時好像很小心的選擇每一個用字
我下意識的摸摸左臉，分手時她給我那一巴掌，現在彷彿還有些火辣辣的感覺。
那個時候，我想我是很喜歡她的，忘了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喜歡在黃昏的時候坐在堤防上，望著遠方的地平線，有一次，趁我不注意時，她悄悄的用鉛筆畫下了我的素描，那是我的側影，當時還算削瘦的我，手指挾著菸，雜亂的頭髮上隱約的還飄著尚未散去的煙圈……眼鏡下的陰影看不見眼神（她說我的眼睛看起來就想笑，所以不畫），顯得有點陰鬱。 我很喜歡那幅畫，可是她不願意給我，她說她想一直把這幅素描留在身邊……
她比我大兩歲，我高二暑假的時候，她告訴我她考上了台中的學校想繼續學畫畫，在17歲生日那天送她到車站，在她上車前第一次吻了她，當時我很緊張，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她似乎也吃了一驚，低著頭轉過身上車，班車走了後，我坐在發車後的車站裡，空蕩蕩的月台飄散著剛送走一班車可以稍事休息一下的氛圍，懷著複雜情緒的點了根菸，失魂落魄的望著車站內的時鐘，終於，在第四根菸還剩一半的時候作了一個決定。
（三）
回家後打了電話給她，約定了見面的時間，星期六午後三點，我在中港路長榮桂冠對面下車，她在站牌旁等我，穿著鵝黃色線衫、咖啡色背心和牛仔長裙，鞋子是有點鞋根的酒紅色皮鞋，她好像是有刻意打扮吧！我們並肩在街上走著，一路上她興致大發的述說這些日子她到台中生活的點點，我只是恍若無聞，到三越百貨腳下時，我停下腳步，她心裡微微的感到莫名
「怎麼了？」她不安的問
我面無表情的說「到這裡就好了。」
空氣一下子凝結，時間似乎也停止了，她剛剛臉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消逝，我的視線避開她追問的眼神而落在街頭的某個角落，也因情緒的波動靜無法對焦。
「她應該會過意來了吧！」我想
『啪！』她重重的在我的左臉甩了一巴掌，街上的人們也被突發的事件引起了注意，甚至有人駐足觀望……疼痛的感覺到達我心中最隱密的角落，她自己應該也很痛吧！ 什麼也沒說，她往我身後的方向走了，我沒有轉身，只是偷偷側著臉，用眼角瞄著她的身影溶入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下意識的摸摸口袋，DAMN！這時候身上竟沒有帶香菸，大概連老天也看不過去了！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8-4 19:31 編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