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一百七十章 【力量和代價】
「不錯！」左震阻止了裴元濤繼續發問，沉聲道，「昨夜我們還在逃避敵人追殺，不小心誤入閣下禁地，實非故意。我們身上並無兵刃武器，也沒有仙丹法寶，絕不是有心侵犯貴境，希望閣下能夠多多包涵。」
「大哥！事到如今還說這麼多幹什麼？外面的傢伙，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反正老子看這霜玄國修煉界也被冰崖宮完全控制，咱們左右是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了，說不定你這傢伙也是冰崖宮的爪牙吧？哼，給爺爺一個痛快吧！」
「無量海乃是霜玄國修煉界排名第二的豪族，在天下百宗之內，也排得上前十位，據說擁有數千名修煉者，總壇無量海更是直接將一座海島佈置成防禦陣法，利用海浪潮汐的波動提供能量。左震你既然是無量海的大弟子，又怎麼會弄成這般田地？」
左震苦笑道：「閣下可能久居極冬絕域，不知道霜玄國內部發生的事；三個月之前霜玄國皇子任無月叛亂，引起北國震動，各方勢力明爭暗鬥，霜之聖殿更懷疑我們霜玄國修煉界內有人是滅神組織的逆賊，大肆清剿！國內第一大宗冰崖宮借此機會大肆剷除異己，擴張勢力！我們無量海和冰崖宮之間，平時難免會有些小小的摩擦，誰知那冰崖宮便羅織罪名，陷害忠良，將我們打成叛賊一黨，連同霜之聖殿一起對無量海進行清繳！現在，無量海已經不存在了！」
「哦？霜玄國內總共有多少修煉宗門遭到打壓，多少修煉者被殺，多少人被俘虜了？是否全都送來極冬絕域築城？」
「霜玄國修煉界十成的力量被削弱到只剩下七成，超過三成宗門全數被毀，另有三成宗門在冰崖宮的支持下，內部發生鬥爭，忠於冰崖宮的派繫上台。現在整個霜玄國修煉界全都唯冰崖宮馬首是瞻！」
左震頓了一頓又道：「被殺的修煉者人數在數千左右，但是被俘虜的卻有上萬人，再加上數量超過十萬的僕兵，這些人全都被押送到了極冬絕域，建造大城，運送糧草晶石，據說和滅神賊軍開戰之後，還要充當敢死隊！」
「你們無量海還有多少俘虜？」
「五百。」左震面無表情地說。
「全是修煉者？」
「是……還有一些……是我們的家人。」
「明白了。」
黑暗中的聲音消失了，那股壓迫感極強的氣息也消失了，彷彿那人就此融化在了空氣之中！等了好久還沒有反應，左震有些急了：「前輩？前輩？」
他不知道那人算不算是前輩，但是就憑這手無聲無息隱匿蹤跡的功夫，也絕對稱得上有數的高手！
左震心思電轉，剛才那人問了那麼多問題，可見他絕非霜玄國內部的人物，也許是什麼隱居世外的高人？那麼，這位高人能夠幫自己報仇嗎？至少也要救出家人的同門！
裴元濤也急了，他最不耐煩這般磨磨蹭蹭，大吼道：「那漢子快出來，殺便殺放便放，把咱們關在這兒算是怎麼回事？放老子出去，讓老子死得正大光明！」
黑暗無疑是最可怕的，特別是當你看見一絲希望，而後又轉瞬破滅！一時之間，無量海的倖存者們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感受，那是無比的痛苦和……絕望！
黑暗一點一滴侵蝕著他們的心，過了不知道多久，那個聲音忽然毫無防備地再次出現！
「告訴我，你們心中在想什麼？」
「老子想要把我幹掉！」裴元濤惡狠狠道，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如果前輩肯幫忙，左某希望前輩能夠還左某等人自由，畢竟無量海和前輩無冤無仇，而以前輩的實力，恐怕亦不屑於成為冰崖宮的爪牙！左某擔保無量海弟子立刻出谷，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絕不牽連前輩一星半點！」
「出谷，出谷之後又怎樣？」
左震遲疑了一會兒：「出谷之後，我們還是要去兵城所在，救回自己的家人和同門！」
「你們現在的實力，可以救出他們嗎？」
左震斬釘截鐵道：「絕對不能！」
「哦？」
「雖然不能救出家人，至少沒有辱沒無量海的名號！」
「嗯……如果你們可以救出家人和門徒，隨後又該如何，找個地方隱居嗎？」
「不。」左震緩緩搖頭，「冰崖宮對無量海的大這番作為，每一名無量海弟子都永世銘記在心！倘若有生之年不想著報仇雪恨，反而像老鼠一樣躲在洞中，將來又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師門長輩？」
「冰崖宮可是有霜之聖殿撐腰，你們要向冰崖宮報仇，豈非是和霜之聖殿為敵，和全天下整個修煉界為敵？」那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的笑意。
左震遲疑了很久，黑暗中只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最後左震十分艱難地說：「是。」
一個是字說出，他只感覺渾身上下輕鬆不少。左震本來就是個死腦筋的人，前半輩子一直篤信玄天聖殿公正威嚴；然而今日的巨變卻令他感到萬分彷徨，這幾個月來內心一直天人交戰。
今天彷彿想通了什麼事情，心中鬱悶一掃而空！
左震苦笑道：「我似乎想明白了，可是明白得太晚。」
「也許。」那聲音意味深長道，「你們其他人呢，也是和左震一樣想法嗎？」
裴元濤第一個點頭，大聲道：「師傅已經死了，按照宗門規矩大師兄應該繼任掌門之位！既然是掌門的說話，我們當然心悅誠服！」
「是，我們都和大師兄一樣想法！」
眾人異口同聲道！
黑暗中的聲音再次道：「你們想要報仇雪恨，就需要擁有極強的力量，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幹什麼都要付出代價。現在我已經瞭解到了你們的理想和決心，唯一的問題是，你們可以為自己的理想付出什麼代價？」
左震眼中閃過一道希望的光芒，激動道：「前輩，您會幫我們？」
「我不會幫任何人，也不想幫任何人，我只是給你們一個機會，但是這個機會要索取的代價非常昂貴，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支付。」
「我們當然願意！」左震大聲道，「無論什麼代價都願意！」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左震等人感到似乎有一條粗壯的大蛇游進了牢籠之內，不由一陣緊張，好半天才定住神。
他們嗅到了一股奇異的芳香。
「我知道你們的丹田已經被毀。」黑暗中的聲音道，「對一名修煉者來說，丹田等若體內真元運轉的中樞，一旦被毀的話，真元雜亂無章在體內流竄，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循環，修煉者亦變成了廢人。」
「不錯。」左震苦笑，「我們全部都變成了廢人。」
「哼，天下之大，難道只有用東方修煉術才能變成強者？不說西方魔道士、劍聖，單說極冬絕域上的蠻族，體質根本不適合真元循環，不照樣由蚩怒創造出了霸極道！眼下蚩怒以霸極道力量對抗整個世界，這等功夫，難道就遜色於修煉之術？」
「莫非前輩是蠻族高人？」左震疑惑道，「可是蠻族天生體質特異，雖然無法修煉真元力，卻擁有可怕的肉體力量！我們都是普通人類，恐怕無法修煉強橫至極的霸極道武技！」
黑暗中傳來淡淡的笑聲：「修煉的道路可不是只有這麼兩條，端看你是否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現在你們身邊有一根籐蔓，上面掛滿了惡魔果實，各位可以摸索一下。」
「惡魔果實？」
「吃下惡魔果實之後，你們將墮入惡魔之道，永世成為世界之敵，甚至將來也不可能以正常方式飛昇天界，你們的名字，有可能被人在噩夢中一次次喚起，你們的頭顱，也有可能被掛在旗桿之上示眾；當然，最大的可能是你們沒有通過惡魔的考驗，吃下果實之後當場就死掉，屍體在黑暗中慢慢腐爛……這就是代價。」
「付出了這樣的代價，我們能得到什麼？」
「力量，當然是力量，惡魔般的力量！」黑暗中的聲音說，「你們曾經都是修煉者，雖然丹田被毀了，但身體素質還是十分出色的！我想你們可以承受幾枚惡魔果實的強大力量灌注……當然，吞噬幾枚惡魔果實，全看你們自己，吞噬的越多，入魔越深，死亡幾率越高，力量也越強大！如果要報仇……我想你們可能要冒不少風險……」
左震笑了。
「從前我不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存在！」
「是的，但是屠殺無量海、奴役你們家人的不是惡魔，對嗎？」
左震沉思了很久，其餘修煉者也全部沉默不語了，黑暗可以帶給人最大的恐懼感，他們正在深思自己如果吃下了惡魔果實，究竟會變成怎麼一副樣子。
力量近在咫尺。
但是卻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你們當然也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黑暗中的聲音說，「只要你們放棄，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隨便你們去兵城自殺也好，或者逃回南方也好，那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