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生的無奈
久違的陽光穿透連日的陰霾,炙熱地飄灑下來。
陳雨斜靠在黃浦江畔的欄杆上,這個梅雨季節中難得的艷陽天並沒有讓他的心情有任何的好轉,濃重的倦意刻在那張英俊的臉龐上。
一年半之前,他離開為於東北邊陲的家鄉來到上海這個國際大都市。
離家的原因很簡單。在當地政府某部門工作的陳陳雨依靠自己能力在工作中很快就展露頭角,成為整個單位的佼佼者。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雖然工作出色,但為人鯁直、性格火暴的陳雨在單位的一次竟聘中被一個和自己表面上滿口稱兄道弟,私下卻對陳雨百般算計,依靠送禮走關係爬上來的小人擠走了自己的位置。
一怒之下,陳雨砸掉了自己的鐵飯碗,離開了原來的單位,應聘到了一家個體公司。
雖然工作相對過去來說輕鬆了很多,但收入卻也降了下來。一個月下來只能掙1000多塊錢,生活過得相當拮据。
為了讓生活過得更好一點,陳雨也琢磨了許多辦法,但這個邊陲小城低迷的經濟環境和自己手裡拮据的資金讓他不得不選擇放棄。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陳雨選擇了外出謀生。斟酌再三,陳雨來到了上海,這個全國的經濟中心。在一家雜誌社找了到一份臨時的工作。
4000元的工資雖然要比原來小城的收入高上數倍,但是日常消費的支出也要遠遠高於自己家鄉的那座北方的小城。
雖然每天都要為了生活而忙忙碌碌的奔波,但和三個同來上海打工的人一起合租的那套30多平方米的房子就要花掉收入的四分之一,每月還要給家裡匯1500塊錢,再加上其他的方面的支出,往往沒到月底就已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就這樣,在上海忙碌了一年多的時間,存折上也只有不到2000塊錢,這筆錢還是2個月前陳雨在連續半個月工作到後半夜給別人寫了50萬字的廣告稿後的收入。
因為工作上的努力,加上高人一等的見識和頭腦陳雨漸漸地得到了領導的認可,被任命為雜誌社的執行總編,工資也上漲到了每月近萬元,幸福似乎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但是進入了單位的領導層之後,陳雨才發現,雜誌社的經營可以說一塌糊塗,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算風光,其實整個雜誌社已經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深知經營之道的陳雨先後多次找到雜誌社的社長,這個胖得有如肥豬一樣的中年男子被同事們戲稱為「肥豬王」。
在聽完陳雨提出的種種建議和想法後,「肥豬王」冷冷的對告訴陳雨:「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經營上的事情,不要參與。」
不久前,雜誌社的一名編輯拿來了一篇文章,在仔細閱讀了文章之後,陳雨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一篇有關保健藥品的宣傳稿件,文章充斥著大量的有關色情方面的描寫,簡直如同一篇色情小說一樣。這樣的文章發表的話對於雜誌社來說只能是惹來一身麻煩。拿著文章,陳雨找到「肥豬王」,闡明瞭利害關係。但沒有想到,這位已經發福得有些脫相的領導告訴他:「文章必須要發,出了問題自然有人會出面擺平。」
一個星期前,正是這篇文章的發表被主管部門勒令整頓。在宣傳部門下發的通知中,剛剛擔任一個月執行主編的陳雨成為事故的主要責任者,在背負了一個行政警告之後被踢出了雜誌社,丟掉了工作。事件的策劃者「肥豬王」僅僅被主管領導口頭的批評了幾句了事。
事後,雜誌社裡和陳雨關係不錯的一個朋友告訴他,那篇文章之所以能發表,是因為「肥豬王」拿了5萬元的好處。出事後,「肥豬王」上下打點,花了一筆錢,然後把責任推到了倒霉的陳雨身上。落井下石的「肥豬王」還以罰款為名扣掉了陳雨一個月的工資。
丟了工作了一個星期後,陳雨跑遍了上海,想尋找一份新的工作,可是厄運似乎一直籠罩著他。雖然說按照陳雨的資歷,應該很簡單就找到工作,但一個星期跑下來,工作還是沒有眉目。
2007年7月17日,陳雨31週歲的生日。陳雨一上午又跑了3家單位應聘,在3次碰壁後,他順著繁華的南京路來到了來到了黃浦江畔。
論才華,論能力,論文采……陳雨都堪稱佼佼者,可是老天似乎對他太不公平。
「我為什麼比他們生活的要差,為什麼這麼大的都市就沒有我的一塊立足之地?」看著江畔來往的人流,沿江起伏的高樓大廈,還有那些駕著各種名車,穿著時尚的成功人士,陳雨摸著口袋裡那疊薄薄的人民幣,心中充滿了無奈。
想起下午還要去幾個單位面試,陳雨急忙收回飄動的思緒。
「救命啊,快來救救我的孩子……」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江邊的時候,一陣淒厲的哭喊聲從旁邊傳來。
在幾十米外的江邊,一名身穿白色裙子的中年女子手指江面向周圍的人哭喊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個小小的腦袋在距離岸邊十幾米的水面上不停地起伏著。
聽到中年女子的哭喊,周圍馬上擠滿了圍觀的人。
可是連續多日的降雨使江水上漲了很大一截,水流也較平時洶湧了許多。面對滔滔的江水,沒有一個人敢跳進江水去救人。
看著孩子被水流沖得離江邊越來越遠,陳雨分開人群,幾步跑到江邊縱身躍入水中,向落水的孩子游去。
雖然從小在江邊長大的陳雨水性很好,但是湍急的江水還是讓他游起來有些吃力。10米、8米、5米,陳雨距離落水的孩子越來越近,可是孩子在水面上起伏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在距離孩子還有2、3米距離的時候,孩子露在水面上的小手向著空中劃拉了幾下,然後就沉進了黑沉沉的江水中。
陳雨急忙長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向著孩子最後出現的水面游去。
30秒,40秒,一分鐘過去了,江邊的人都屏住呼吸,注視著江面上發生的一切。大家都在猜測,剛剛跳下水的人能不能成功的救起落水的孩子。孩子的母親此時已經昏厥過去。
這時有人找來附近的小船滑向了落水的地點。
大家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水面。
因為江水污染嚴重,根本沒有辦法用眼睛尋找落水的孩子,陳雨只能靠摸索來一點點搜尋。在急流中游泳龍宇在極大地消耗著自己體力的同時也在迅速地消耗著肺中的氧氣。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呆在水下究竟多長時間了,心臟猶如被巨大的鼓錘敲打一樣,就在他準備浮上水面緩口氣的時候,他的手觸摸到了一支細小的胳膊,陳雨急忙在水中轉過身子,右手摟起了孩子,向水面游去。
「嘩」,看著陳雨抱著孩子游出水面的時候,岸邊的人不禁歡呼起來。
「壞了。」抱著孩子的陳雨心裡暗暗地說了一句。從早晨到現在他沒吃一口飯,在接近40度的高溫下,一上午4個小時的奔波、應聘已經消耗了他的大部分體力,加上這水裡營救孩子的激烈的活動已經完全透支了他的體力,陳雨的腿已經開始抽筋,胳膊也開始不聽使喚,無法再用力的滑水,最為嚴重的是,體力嚴重透支後,意識已經漸漸地開始模糊起來。湍急的水流帶著他和孩子離岸邊越來越遠。
看著越來越近的小船,陳雨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堅持下去。右臂抱著孩子,左臂過機械地在水中來回擺動著。
恍惚中,陳雨看到了越來越近的小船,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孩子塞給小船上的人之後,身體往後一仰,隨著急流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2 就這麼死了
身體漸漸沉入水中,陳雨竟然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他媽的,我就這麼死了!哎,這就是命吧。」陳雨發現自己的思維還是很正常,雖然看不見也聽不見,但感覺卻是相當強烈。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往上飛,思維似乎已經脫離了身體,漸漸地飛向了一個很寬廣、浩淼的空間。
「這可能就是死亡之前所謂的靈魂飛昇吧?」陳雨很奇怪自己對於死亡竟然沒有一絲的恐懼。對於自己的一生,陳雨感到的只是深深的遺憾,那是一種深入到骨子裡的遺憾。「要是能再活一次,那該多好,我一定會重新改變自己的人生。」這個念頭在陳雨心中升起。
冥冥中,陳雨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向一個有如黑洞一樣的空間。雖然拚命掙扎,可是距離還是越來越近。
「完了,看來靈魂也要煙消雲散了。」陳雨心中默默地叨咕著。
就在距離巨大的黑洞還有咫尺之遙時,陳雨突然間感覺到大黑洞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黑色通道,陳雨的意識急忙向小通道裡躲過去,就在陳雨的意識進入黑色小通道之後,小通道的門關閉了。
陳雨感覺自己呆在一個狹長的黑色通道中,在通道的前方有一個小小的亮點。陳雨的意識向著那個白色的亮點飄飛過去。
也不知道飄飛了多長時間,那個小亮點依然還在前方。雖然感覺不到飢餓和勞累,但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煩悶還是讓陳雨的意識感到很難受。
陳雨的意識就是這樣不斷的飄啊飄,前方的亮點也越來越大。最初的針尖一樣大小的亮點逐漸變成了銅錢大小,碗口大小。如果按照現實世界的時間,陳雨估計自己就這樣飛了足足有十年的光景。
又不知道飄飛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直覺告訴陳雨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當初那個猶如針尖一樣的亮點眼下已經變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幕橫亙在陳雨的眼前。
光幕後面是什麼?穿過去會發生什麼事情?陳雨遲疑了好一陣子。
「管他呢,我的思維大不了煙飛雲散。」拿定主意,陳雨穿過了眼前的光幕。
一陣乳白色的光芒籠罩住了陳雨的意識。一種重來沒有過的愜意感受讓陳雨感覺自己像來到了天堂。在這種愜意的感受中,陳雨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自己彷彿已經融化到那乳白色的光芒中,與那乳白色的光芒漸漸地合為一體……
突然,一陣寒冷的感覺讓陳雨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讓陳雨驚呆了。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護士抱著自己。「這裡是那裡,我不是死了嗎?」陳雨急忙問了一句。讓他更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問的話竟然變成了哇哇的哭聲。
「是個兒子,母子健康,恭喜了。」護士嘴裡的這句話陳雨倒是聽得真真切切。
「什麼?」這句話差點沒讓陳雨的下巴都驚訝得掉到地上。
「這裡是那裡?」陳雨急忙用眼睛環顧四周。
一盞幾十瓦的小燈泡懸掛在屋子中央那根木製的房樑上,牆壁上糊著已經發黃的報紙,一鋪幾米長的土炕上鋪著被褥。
「看這小傢伙多精神,剛生下來就知道到處看了,將來一定有出息。」穿白大褂的護士把陳雨遞給了旁邊的一個人。
身體被一個堅實的臂膀接了過去,一種久違的感覺讓陳雨的心中充滿了溫暖。
「爸爸!真的是爸爸!」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陳雨的面前。
「不對,爸爸已經過世好幾年了,而且這張臉雖然很像爸爸,不過要比爸爸年輕得太多了,好像還沒有陳雨的年齡大。」
「好兒子,讓爸爸親親。」看著越來越近的臉龐,那種久違的感覺讓陳雨越發的確認,這就是爸爸的感覺,爸爸的味道,心裡一酸晶瑩的眼淚順著眼角悄悄的滑落下來。
「輕點,別把兒子嚇壞了。」一個溫柔的聲音讓陳雨心中一顫,彷彿整個天地都陷入了一片寧靜。
「這不是媽媽的聲音嗎。」
「來,看看兒子,你這個小傢伙,不知道讓你媽媽吃了多少苦啊。」爸爸一邊說一邊把陳雨放到了媽媽的身旁。
隨著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撫摩在陳雨的臉上,媽媽的臉出現在陳雨的眼前。
「爸爸,媽媽,我真的好想你們,能看到你們我真的好幸福。」陳雨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握住了媽媽的手指。
讓他感到錯愕的是,自己發出的聲音竟然還是哇哇的哭聲。
看著自己伸出的手,陳雨不禁啞然發笑。小小的手掌也就幾厘米長,在眼前亂抓,而自己的小腳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空中亂蹬亂踹。
「呵呵,我這是在那裡,怎麼了?」仍然沒有弄清楚現狀的陳雨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看看,孩子樂了,這小傢伙剛出生就會樂了,這我們可從來沒有看過。」幾個陳雨不認識的叔叔阿姨圍了過來,指著陳雨說。
「這回我們家要出人才了,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一個中年男子問了這樣一句。
「就叫陳雨,大氣。」陳雨的父親陳秋水這樣說。
躺在那裡靜靜梳理思緒的陳雨漸漸地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救了那個落水的孩子後,自己死了。就在靈魂即將被毀滅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讓自己帶著原有的思維和意思穿越了30多年的時光,進入了重生之路,來到了這個與自己當初生存的哪個時空並存的另外的空間。
「那麼現在應該是1976年7月17日,也就是說,我要重新生活一次了,感謝老天,給了我這麼好的一次機會,我腦子裡可都是有用的東西啊,隨便那一條拽出來都夠驚天動地的了。」想到這裡,陳雨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看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安靜,臉上帶著笑容,來回轉著眼睛想什麼呢?」一個阿姨看到安靜的躺在那裡的陳雨感到很奇怪「這個孩子可真懂事,跟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樣啊。」
「當然了,我可是從2007年回來的人,你們的見識怎麼能和我比呢,不過現在為了不太驚世駭俗,還是裝得幼稚點吧。」想到這裡,陳雨揮了揮短短胖胖的小胳膊,得意地喊了一句:「哥們,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等著我,看我怎麼改變這個世界!」不過從他嘴裡發出的,卻是響亮的哭聲。
「這小傢伙,好像聽得懂我們說話一樣。」說話的阿姨怎麼能知道,安靜的躺在那裡的小東西頭腦裡的意識來自於31年後的2007年。
「哥們還是睡一覺,現在我才剛出生,改變人生,改變世界的事情離我現在太遠,還是幸福的躺在媽媽身旁,享受幸福吧。」想到這裡,陳雨揮揮小胳膊,動動小腿,扭了扭小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準備睡覺。
「如果這是夢,就讓我永遠的這麼幸福下去吧,別再讓我醒來。」陳雨暗暗的祈禱。
窗外蛙聲陣陣,蛐蛐兒的聲聲鳴叫不斷地響起,空氣中傳來一股濃濃的青草的香氣,轉世重生的陳雨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3 天生與眾不同
喔、喔、喔、喔……」一陣的公雞的鳴叫把熟睡中的陳雨吵醒。
伸伸懶腰,陳雨睜開了雙眼。
「兒子醒了,看樣子精神很足。」守侯在一旁的爸爸笑著對媽媽說「這小傢伙真省事,一睡就是一晚上,也不哭也不鬧。」
「孩子該餓了,抱過來吧,該餵奶了。」媽媽很擔心陳雨的小肚子。
「聽媽媽這麼一說,陳雨還真有點餓了。」急忙伸伸小胳膊,踹踹小腿,張開小嘴,大喊一聲:「爸爸,我餓了,該吃飯了。」雖然聲音還是哇哇的哭聲,但是,爸爸這兩個字的發音卻已經能隱約的發出來了。
「我沒聽錯吧,他叫爸爸?」陳秋水急忙問妻子。「好像是,不過不會是真的吧,他才剛剛出生啊。」媽媽也是一臉驚奇。
「爸爸,爸爸,媽媽,媽媽。」陳雨惡作劇一樣的衝著爸爸媽媽又連續的叫了好幾聲。
雖然不清晰,但是已經能隱約的聽出來爸爸、媽媽兩個詞的發音,這下,陳雨的爸爸媽媽都驚呆了。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一眼,「這孩子,不會吧?」陳雨的媽媽遲疑著問了一句。
「還是別讓他們太驚訝了,要不對心臟可不好。」陳雨看著爸爸媽媽驚訝的樣子,決定暫時還先別太搞的過火。「沒辦法,先哭吧,誰讓咱還是個孩子呢,哭是必須經歷的。」
於是乎,伸伸胳膊,抖抖腿,張開嘴,開哭……
嘹亮的哭聲讓陳雨的爸爸媽媽從驚諤中回過神來。
「快,給孩子餵奶,好像是真餓了。」爸爸急忙把兒子交給了妻子。
香甜的奶水、溫暖的懷抱、關切的目光……在媽媽懷裡的陳雨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就讓這種幸福一直繼續下去吧。
雖然再三的掩飾,但是陳雨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地方很快地就顯現出來了。
在這個位於東北邊陲的一個小鄉村中,一個與眾不同的奇才少年誕生了。
也就是從出生2個星期後,陳雨就再也沒怎麼哭鬧過。爸爸媽媽驚奇的發現,只要陳雨一哭,他身邊就一定有一樣影響他的特別的事情發生,比如小蚊帳中進了一個蚊子或者是一條小青蟲爬到了陳雨的身邊,還有就是陳雨要方便之前總要哭兩聲,只要這些問題被解決,陳雨就會不哭不鬧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那裡,靜靜的沉思。
出生1個月後,陳雨就再也沒尿過床,或者把臭臭的排泄物拉得到出都是。
用陳雨自己的話說,雖然自立得有點過快,讓父母有些難以接受,但自己實在不願意生活在尿堆裡聞著那討厭的氣味了。再說了,現在不顯示出點特別的與眾不同的地方,將來的發展,父母會更加難以接受。既然自己注定會讓身邊發生暴風驟雨般的變化,倒不如讓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些吧。
出生4個月,牙還沒有長出來的陳雨口中就非常清晰的叫出了「爸爸、媽媽、叔叔、阿姨……」
實際上在一個多月的時候,陳雨就已經能正常的與人交流了,不過為了避免太引人關注,陳雨還是把自己說話的日期拖後了3個月。
5個月的時候,陳雨扶著牆緩緩的站起來,邁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步。這個舉動讓剛剛進門的媽媽驚訝得險些坐到地上。
7個月的時候,不到一米高的陳雨已經穿著小棉襖、小棉褲在房前屋後跑來跑去攆公雞、大鵝了。而那些比他大半年的孩子僅僅才會姍姍學步而已。
「老陳家出了一個奇才,那孩子簡直太聰明了,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小小的鄉村出了神奇少年的傳言還是不徑而走,在當地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
「幸虧這是1976年,要是放在20多年後,信息高度發達的社會,自己的事情會迅速的經過報紙、電視、互聯網傳遍全世界的,這可是一條足以讓很多人驚爆眼球的新聞。」躺在熱炕頭舒服的享受生活的陳雨不禁暗自得意。
陳雨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如同小大人一樣的和爸爸媽媽正常的交流了。
重生後的陳雨知道了自己前生的很多不足,他決心在此生徹底的改變和彌補。
前生的陳雨劍眉星目,堪稱俊美異常,但是讓他惟一感到遺憾的就是自己的個頭,無論是幼兒園還是上學,他都是班級裡最矮的一個,成年後堪堪剛到一米七的個頭無論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他內心深處著實羨慕那些個子高高的同伴們。父母的身材都不矮,為什麼自己個子卻不高,原因陳雨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從小就比較偏食,不喜歡吃飯,個子當然長不高。
「既然老天給了咱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形象上當然要十全十美了,不要再有遺憾。」陳雨暗暗下了決心。在鄉村學校當老師的爸爸媽媽收入不是很高,大部分工資還要寄給遠方的雙親,家裡的生活標準自然不太高。讓陳雨感到奇怪的是,前世自己不喜歡吃的那些東西如今每一樣都吃的津津有味,那些連油都很少放的農村大鍋燉土豆、燉白菜、燉豆角他每頓都能吃很多很多。這些沒有任何化肥和食品添加劑蔬菜、米飯讓小小的陳雨健壯了許多。一歲多的時候他的個頭就已經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了不少,身體也要強壯許多。
當時的落後的鄉村根本沒有後來的幼兒園,爸爸媽媽只能帶著陳雨到他們教書的學校去,幸運的是陳雨和其他的孩子很不一樣,要懂事得多,而且看到書就會不停的翻,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邊。從陳雨8個月大的時候把他帶到學校開始,只要把陳雨安排在學校的圖書室中,給他拿來幾本書,爸爸媽媽就可以安心給學生們上課去了。
陳雨的爸爸媽媽一直沒有發現這樣一個秘密,那就是每次他們來接陳雨的時候陳雨雖然是在看書,但所看的書卻不是爸爸媽媽拿給陳雨的那幾本,而換成了其它的。
前世的陳雨最討厭的是數理化和外語,考大學也是因此弄了個一塌糊塗,只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這也是陳雨父母一生的遺憾。。可是重生後的陳雨清楚,有些東西討厭是不行的,不能再靠意氣用事了,有些知識必須要掌握,而且要精通。與其將來學習,不如趁著現有的大把時間,能學多少算多少。就這樣,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這所鄉村中學圖書室中的所有有關初、高中課程的書籍陳雨都學習完畢。在所學習的知識中,陳雨學習的都是那些鞏固基礎的課程,因為陳雨清楚得很,等到自己上學後,課程要發生變化,題型要發生變化,而真正有用的就是那些最基礎的東西。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最關鍵的就是基礎,陳雨知道,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為將來打下一個牢牢的基礎而已。
不過學習中,有一件事讓陳雨感到很驚訝,前世那些自己想破腦袋都弄不清楚、記不住的數學概念、化學方程式等等自己如今只需要看看、想想就能馬上理解得非常透徹,明瞭。至於外語,當陳雨聽著這個鄉村中學惟一的一個操著一口東北味兒的俄語老師那吞吞吐吐的發音,陳雨決定立碼放棄,這樣的老師,贈送他四個字:誤人子弟。
2歲的時候,弟弟陳行降生了。看著哇哇大哭的弟弟,陳雨心中充滿了愛憐,前生兄弟倆一起玩耍、一起成長的一幕幕出現在陳雨的腦海中。
血濃於水,陳雨知道,自己要把弟弟培養成一個傑出的人物,這是自己此生最值得信賴的一個人了。同時,陳雨也知道,不久之後,自己也要暫時的離開這個家了。
陳雨前世2歲的時候弟弟龍行患了一場重病,怕陳雨被傳染的爸爸和媽媽含淚把陳雨送到了奶奶家,直到5歲的時候才全家團聚。
「媽媽,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弟弟,我走了。」1978年5月,還不到2週歲的陳雨在上車前輕輕的安慰著失聲痛哭的媽媽。
「哎,沒辦法,這樣的交通狀況恐怕要到90年代後期才會有所改善,現在只能忍了。」12個小時的顛簸讓陳雨對落後交通極度鄙視。
對於陳雨的到來,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們還是表示了極大的歡迎,大家爭搶著抱抱這個俊美的小傢伙。陳雨心裡知道,與自己前生生活中那些虛偽的笑臉相比,這才是真正的親情,毫無掩飾的親情。
「要在這裡生活2年多的時間,當年在這裡的時候太小了,記憶中也是模模糊糊的,如今重新來過,要好好感受和享受了。」旅途的勞累讓陳雨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境。
在夢裡,陳雨又夢到童年那清澈的小河,青青的水草,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還有那一望無際的濕地。一抹笑容浮現在陳雨俊美的小臉上。
回到童年,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而這個夢,我們的陳雨實現了。
實際上,重生後的陳雨可以重新選擇是否暫時離開父母身旁這條道路,但陳雨依然選擇了暫時順應歷史發展,陳雨倒不是怕因為自己的小小選擇而使未來有所改變。因為陳雨知道,在那個遙遠的小小縣城,自己有幾件必須要做的事情,有一個自己前生錯過而今生必須要見的人,此外還必須要埋下幾顆關係到自己將來的發展的棋子。
4 可愛的老爺爺
爸爸陪陳雨在奶奶家呆了3天。
「爸爸,注意身體,記得按時吃飯,不用擔心我,我會聽奶奶、爺爺的話的,放心吧。」陳雨的話讓陳秋水眼角濕潤了。「爸爸怎麼捨得離開你這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呢?孩子,爸爸這也是為了生活,雖然你現在還理解不了,但將來你就會明白了。」陳秋水抱著陳雨說。
看著爸爸離去的身影,陳雨彷彿看到自己前世時最後一次送爸爸上火車去外地治病的情景,那次離去成為了父子二人的訣別。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讓歷史重演,我要讓您和媽媽享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陳雨心中暗暗發下了誓言。
可能是長途勞累,加上爸爸離開時有些傷心,不到兩歲的陳雨發了2天低燒。雖然很想立刻跑出去見那個自己上輩子錯過的人,可是奶奶、嬸嬸們看得實在是嚴密,陳雨只能再家乖乖地呆了兩天。
第三天,陳雨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吃完早飯就和奶奶打了一聲招呼,就匆忙地跑到外面去了。
「白鬍子老爺爺,看你往那裡跑,上輩子我錯過了你,這輩子我才不會幹那傻事了呢,白鬍子老爺爺,等等我,我來了。」
「是誰在暗地裡叨咕我呢?」與此同時,就在距離陳雨爺爺奶奶家不遠處的一間小房子裡,一個鬚眉皆白,仙風鶴骨的老者身上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重生後的陳雨之所以選擇來爺爺家,重續過去的那段歷史,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來見這個白鬍子的老者。
在重生前的那個世界中,陳雨記憶中也只是隱隱約約的記得有這麼一個白鬍子的老人,具體的情況就不清楚了。老人的情況是爸爸後來講給他的。此人姓方,南方人,陳秋水小時候老人就已經來到小鎮了。老人精通醫道,周圍的鄉親們有了毛病都來找他診治,治療結束後放下一點新鮮蔬菜或是幾斤米面當作酬金。
老人自己住在一間房子裡,除了治病平時很少和小鎮上的人來往。每天早晨都要到不遠處的小樹林裡練拳,幾十年來風雨無阻重未間斷。平時老人也是經常背著藥鋤挎著藥籃四處採藥。當時的陳秋水居住的小鎮才幾十戶人家,周圍是茂盛的森林和濕地,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隨處可見。
上初中的陳秋水每週都要往返四十多里地到很遠的地方去上學。一次,陳秋水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還沒走上一半的路天就已經完全黑了,秋水只能藉著點點的星月之光分辨著回家的路。「可千萬別碰到狼,那東西可不是好惹的。」秋水心中暗自嘀咕。「不久前,鄰居老張家的二小子在砍材的時候碰到了狼,要不是跑得快,早就沒命了,我今天不會像他那麼好運氣吧?」
拐過山坳,已經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家裡的燈火了,秋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悉簌的輕響。「什麼?」秋水心中一驚,急忙扭回頭一看。只見兩條黑硬從身後的小樹叢中鑽了出來。月光的反射下,四隻冒著綠光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陳秋水。剛剛十五歲的陳秋水只感到兩腿有些發軟,險些坐到地上。不過他還是馬上回過神來,撒開兩腿沒命地向家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救命,救命」。雖然夜深人靜,聲音可以傳得很遠,可是他現在離家最少還有3、4里地,身後的惡狼也越追越近。
兩條腿怎麼也跑不過四條腿,在跑出去還不到二百米,秋水就已經能感覺到身後惡狼喉嚨中發出的呼呼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兩隻狼一前一後離他不到2米的距離了。腳下一個踉蹌,秋水摔倒在地,身後的惡狼騰空而起,向他身上撲了過來。就在這時,秋水身旁的草從中伸出一根黃白色的木棍,狠狠地敲在狼的身上。一聲哀號,騰空而起的惡狼被打飛了好幾米遠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另一隻惡狼見狀急忙停下了腳步,站在受傷的同伴旁邊來回張望。一個人影從秋水身後衝出,瞬間就來到兩條惡狼旁邊。
受傷倒地的惡狼掙扎著站起來,兩隻狼一左一右圍住了衝過來的這個人。
藉著點點星光,陳秋水終於看清了原來救他一命的正是方老漢,那根黃白色的木棍是他平時手裡拿著的藥鋤。
兩隻惡狼同時騰空而起,撲向面前的方老漢。「不好。」看著手無寸鐵的方老漢,陳秋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兩隻惡狼即將撲到老人身上的時候,老人迅速地向前移動了一步,兩隻惡狼同時撲了個空,在往前移動的同時,老人的兩隻手快速地抬起,身體向左側一傾,兩隻手掌分別敲在了兩隻惡狼的頸部。
「撲通、撲通」兩隻狼被狠狠地拍落到地上。在幾聲哀號後,一隻當場喪命,另一隻也僅僅往前挪了三四步後就倒下死了。前後不過十幾秒鐘,兩隻凶狠的惡狼就變成了兩堆沒有生命的物體。
「孩子沒被咬到吧,看看起來能走不?」老人輕輕的扶起了驚魂未定的陳秋水。
「大爺,你用的什麼方法一下子就把它們打死了?」
「沒什麼,只是一點祖傳的功夫,對了這件事你不要和家裡人講,省得老人們擔心。」老漢叮囑秋水。
老人神奇的功夫徹底折服了陳秋水,就這樣這個秘密就一直保留到陳秋水的心裡。後來陳秋水考上了大學離開了故鄉,成家,妻子生了陳陳雨。很多年後陳秋水把這件事講給了家裡人,而那時陳陳雨已經是一名高中學生了。
陳雨曾經問過爸爸,最後看到方老漢是什麼時候,爸爸告訴他,在他送兩歲的陳雨去爺爺家的時候還見到過那位老人家,兩年後接陳雨的時候,老人已經不知所蹤了。他也曾經問過左右的鄰居,可是鄰居們都弄不清楚老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至於老人的年齡,大家都不清楚,雖然鬚眉皆白,但從面相上看,也就六十多歲的樣子。不過陳秋水年輕的時候,老人就已經是這幅模樣了,幾十年都沒有怎麼改變。
去看看這個神奇的老人,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學到點什麼特別的本事,這是重生後的陳雨認為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一件事情,也正是因此,陳雨才沒有選擇留在父母身邊。陳雨知道,和自己重生一樣,這樣的機會他這輩子只能有一次,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憑藉著記憶中的痕跡,兩歲的小陳雨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小小的房屋。
一米多高的籬笆牆上爬滿了綠色的牽牛花蔓,院門兩側幾株柳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院子生長著許多陳雨不認識的植物。
小屋的窗前,一個身著淡青色長袍的老者站在那裡擺弄著笸籮裡的草藥。
「這一定就是那個方老漢。」陳雨心裡想。
「老爺爺,你好,你住在這裡嗎?」一聲脆脆的童音讓老者抬起了頭。
「白頭髮、白眉毛、白鬍子,嬰兒一樣紅潤的臉龐……哈哈,就是你了,終於找到你了,看你往那兒跑!」陳雨心中暗自得意。
「這是誰家的娃娃,這麼可愛,過去怎麼沒見過你啊。」老人帶著南方口音的話更加證實了陳雨的猜測。
「我是前面陳家的孩子,叫陳雨,前幾天才來這裡,老爺爺你幹什麼呢?」
「我在挑選藥材,你幾歲了?」
「我兩歲了,老爺爺,我幫你挑藥材好嗎?」已經下定決心死纏爛打到底的陳雨急忙找了一個借口。
「你真的2歲了?」方老漢有些不相信。
「是啊,我是前年7月出生的。」陳雨裝模做樣地伸出了白嫩的小手,一邊數著手指一邊說。
「這小傢伙,真是太可愛了,我活了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聰慧的孩子呢。」老人抱起了站在身邊的陳雨。
「老爺爺,你一個人住嗎,你的孩子呢,我怎麼沒看到你的孩子啊?」思索了許久,陳雨問了這樣一句。
「恩……他們都走了」沉默了好一會,老人回答到。
「那老爺爺你不覺得孤單嗎,我一個人的時候都覺得很孤單的,以後我常來陪你吧,這樣我們兩個人就都不孤單了。」
「好啊,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爺爺這就是你的家。」四海為家孤獨了一生的方老漢內心深處的某根神經一下子被觸動了,眼前的這個小孩子讓他感到一種特別的親近。
實際上,連陳雨都不知道,面前的方老漢叫方雲龍,年齡已經接近百歲。從小就練就了一身精湛的武藝,十九歲開始就四處拜師訪友,交流武學心得,不到三十歲就已經遍游了全國各地的名山大川。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了一本有關練氣方面的古書,按照書中的方法,幾十年修煉下來,雖然沒有達到傳說中的飛昇成仙,但自身內功的修煉也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以至於年近百齡仍然身體健鑠,百病不侵。
「老爺爺,明天我還能來看你嗎?」
「好啊,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爺爺就在這裡等著你。」看著陳雨遠去的小小身影,方雲龍心中湧起了一個念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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