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在經歷一番寒風刺骨以後，來到跟湘芸約好的荒廢站牌旁邊，那個站牌還沒有
荒廢，只是一天兩班的車次已經接近荒廢的狀態...
那裡離湘芸的宿舍有二、三百公尺吧，她說到那邊等是為了顯現女生們交朋友
的誠意，我想那應該也是湘芸的主意...
『老林！』
湘芸親切地向我們招手，她旁邊站著一排的女生，清一色都穿著短褲，我很快
地將她們的瀏覽一遍，果個個皆是正妹，今天有來的人絕對是值回票價，我
就以啦啦隊的身份幫他們加油吧...
《湘芸，妳的朋友都很漂亮，謝啦！》
我小聲地在湘芸耳邊說著...
『那也要看是誰的朋友啊！像老林的朋友，看起來就很...』
湘芸努力想找出什麼形容詞...
「很？」
『很有趣，呵。』
湘芸淺淺地笑了幾聲，她話裡面"有趣"的意思，大概就跟奇異一樣吧...
「時間快到了，現在過去吧！」
『那個...也不用抽鑰匙了...女生想坐誰的車就過去坐！』
只見那幾個正妹不急不徐地走到男生的車旁，好像已經說好一樣...
『老林，那就麻煩你載我啦！』
「好啊。」
雖然說湘芸一定會要我載，不過萬一要載別的女生，我一定會很不習慣，因為
少了份熟悉的感覺...
【走囉，我帶路！】
安哥的車走在前頭，我則是在最後壓隊，看著這一台一台的機車，這就是
青春啊！年輕真好！只可惜我已經老了，哎...
『老林，幹嘛嘆氣？』
不會吧？嘆在心裡面湘芸也聽得到？
「妳有聽到？」
『沒有聽到，只是覺得你可能會感嘆人生什麼的。』
「能載到妳還有什麼好嘆的呢？」
『老林...』
本以為湘芸會馬上說話反駁我，想不到她卻是沒什麼反應...
「？」
『你這是在稱讚我嗎？』
「對啊，妳長得很漂亮。」
『這是第一次喔，妳說我很漂亮，我很高興。』
想不到認識二個多月，我竟然現在才說湘芸長得漂亮，如果不是神經比較
大條，那就是心裡面很不誠實，漂亮的卻不說漂亮，我猜自己兩者皆有，而
且後者的比例比較大...
「高興就好，今天就是要高興一點。」
『嗯！』
車隊慢慢走到市區，距離預定的火鍋店已經不遠，我看見前方的男女，
有的已經聊開來，有的則是異常沉默，雅婷笑得很開心，想必是阿昆
又在搞笑，反倒是阿修那台車，好像還沒有對話...
「湘芸，阿修載的那個女生話多嗎？」
『還好，算是比較安靜的。』
「妳有看到她跟阿修講過話嗎？」
『好像沒有看到，不過你不用擔心啦，吃飯的時候氣氛一定很high。』
「嗯，我很期待。」
光是湘芸能把阿修找出來這點，就讓我十分佩服，她說等一下會很high，我
心裡面非常期待，宏願啊，算是達成一半了吧？
『安哥他們可以期待，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抱太多希望...』
「為什麼？」
『等一下你就知道。』
到達目的地，一張12人的大桌子，男生女生各坐一邊，對面坐的則是剛才
同一台車的女伴，而坐我對面的當然就是湘芸...
點完餐以後，大家開始聊了起來，阿昆的搞笑很能帶動氣氛，安哥冷不防的
暗箭常常刺中阿昆跟阿修，大家聊得很開心，湘芸幫忙帶動氣氛，但是不知
道為什麼，跟我聊天的除了湘芸以外好像只有男生，而且湘芸不時地注意我
的情況...
「我去上個廁所。」
﹝老林，平常叫你不要看那麼多，現在後悔了厚？﹞
「什麼啦，不要亂講話。」
〈老林平常都在看什麼？〉
安哥對面的女生說話了...
《A片，幾乎是每天看吧。》
安哥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對面女生的表情卻不是這樣...
〈你比較喜歡那種類型的，sm嗎？〉
話說完一群女生開始竊竊私語...
「看人吧？像最近的夏希就很正。」
〈夏希是？〉
這時，湘芸以一道銳利的眼神，封住那位女生的喉嚨...
〈喔...沒問題了，你去上廁所吧！〉
﹝衛生紙不要用完！﹞
《你講話暗示意味太重囉！》
現場的氣氛還是很high...
我覺得自己還需要更清醒一點，至少要撐到整個行程結束...
「妳是阿修載來的吧？」
在廁所門口，我看到其中一個女生。
〈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說話。〉
「為什麼？」
〈湘芸把你訂走了，她說誰敢動你的主意就是跟她過不去。〉
「蛤？ㄏㄏ，果然像是她會做的事。」
〈那我先回去囉！〉
「等等。」
〈？〉
「可以的話...麻煩多跟阿修講幾句話...」
〈好啊，沒問題的。〉
那個女生走回12人的大桌子，想到她剛才說的話，湘芸把我訂走了？難怪
沒有其他女生主動跟我說話，這的確是她的作風，但是能讓女生們這麼服從
？這讓我很好奇她在朋友眼中到底是怎樣的人？該不會是暴力統治？不會吧？
說起來我應該要謝謝湘芸，多虧她把我訂走，不然那麼多問題我可能會答到語
無倫次...
﹝老林，幾發啊？﹞
「鬼作第二發！」
〈老林講話好A喔！〉
這是雅婷，坐在阿昆對面。
驚！湘芸用一道冷冽的眼神，讓她室友封喉...
突然間場面好像冷了起來，過沒多久又恢復熱鬧的氣氛...
目睹這種情況讓我不自覺想笑...
『老林，你笑什麼？』
「沒有沒有...」
我趕緊說沒事...
『真的？』
湘芸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
「真的，妳看東西到囉！」
服務生幫我們把食材放到位子上，等服務生全部走掉後，湘芸緩緩站了起來...
『在吃飯以前，我有話想對大家，今天很高興在老林的大力邀請下，我跟幾
個姊姊們一起跟各位聯誼，接下來，就是讓你們不需此行的時刻，脫衣！』
只見對面的女生很有默契地，把衣服脫到剩下短袖上衣，各式各樣的V領
U領，甚至是超大U領上衣，讓阿昆他們都快坐不住了，我看見阿修的眼光
終於從食材上轉移到對面的女生身上，而我也是一樣...
﹝湘芸英明！﹞
阿昆一記狗腿，逗得湘芸甚是開心。
『來，餵老爺們吃肉！』
只見她們拿起筷子，夾著肉片在鍋裡游移，接著沾完醬料以後後餵到對面
男生們的嘴裡，這種舉動讓每位男士都興奮異常，各種極具猥褻及癡漢的笑
容都情不自禁地掛在臉上，湘芸也餵我吃了一口梅花肉，她很細心還用一手在
下面接著怕我沒咬住讓肉掉下來...
看到這種類軍隊式的命令，我想湘芸對朋友可能不只是暴力統治，或許她們
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湘芸手上...
『禮成，大家開動吧！』
大家的氣氛又更熱絡了，連阿修也開始跟大家聊天...
這時，湘芸突然安靜了起來...
「湘芸，怎樣了？要我餵妳吃肉嗎？」
『你講話好A喔！』
雖然是在損我，但是表情依然是淡淡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妳想太多了！」
『果然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到底怎麼了？」
『你跟我過來一下。』
湘芸站了起來，走向店外面...
「大家慢用，我們等等就回來。」
﹝老林，把持住啊！﹞
「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走到外面，寒冷的空氣跟裡面差很多，湘芸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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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看見湘芸縮著身體，原來她沒有穿外套，而我卻穿著騎車穿的厚外套...
『老林，這種時候外套應該要快給我穿吧？』
「喔...」
我匆忙脫下外套遞給湘芸，她穿上我的外套...
『老林，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為什麼？」
『其他女生都不跟你講話...』
「這個大概是妳跟她們說了什麼吧？」
『那你不會覺得我很過份嗎？』
「過份？還好啦，反正我也不知道該跟她們說什麼。」
『可是我剝奪了你交朋友的權利，而且她們都很漂亮，你一點都不會怪我嗎？』
湘芸的眼眶有點紅潤，"或許在她掉眼淚以前，就應該想怎麼讓她不掉淚..."
「不會啊，這樣我反而輕鬆，可以看著他們的互動，我覺得這樣很有趣啊，
老人不是都喜歡到公園坐著，然後看人看一整天嗎？」
『可是我不是你的誰，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這樣做！』
就快滴出來了，湘芸眼裡的淚水，若用土石流的警戒程度來看，現在必須要
撤離了...
「這樣做才像妳啊！這才是妳的風格，妳剛才不是問我在笑什麼嗎？我是在
笑妳對她們的眼神，我覺得很有趣，也很可愛，這才是妳會做的事。」
『但是，我沒有資格這樣做...』
淚水總算是稍微停住了...
「我現在是獨立的個體，我能對自己的事情做決定，所以...」
我面向湘芸...
『？』
「我讓妳有這種資格，這樣就可以了吧？」
『老林...』
淚水還是止不住地落下來，只是沒有淹沒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今天要高興一點，不要哭了啦！」
『老林，我那有哭？』
湘芸看著我，眼神又恢復以前的調皮...
「沒有啊，妳沒有哭，我們進去吧！」
『嗯，還想吃什麼肉？』
「我比較想被吃...」
『老林，你腦袋好髒喔！』
「因為我是老林...」
『該改叫做老淫了！』
「...」
我們回到那張12人的大桌子，氣氛一樣很high，我看見阿修開心的笑著，這讓
我覺得很安慰，今天這個安排是對的！
大概一個半小時以後，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該是結帳的時候，大家紛紛從
口袋或皮包裡拿出錢來，安哥拿著帳單，說了一句...
《今天這頓飯吃得很開心，我請客！》
然後安哥走到櫃台結帳，他付帳的速度之快，讓旁人來不及阻止，於是大家
就很開心地接受安哥的招待...
一夥人走出店門口，大家正想著要去那裡續攤，我說出預先想好的台詞...
「去唱歌好不好？我請客！」
這次大家也是一樣沒有異議，高興地接受我的款待，於是便驅車前往...
『老林，你真的要請客？』
「真的，反正這種機會不多。」
『可是我們女生都沒有付錢，覺得不太好意思...』
「光是那一聲老爺就夠了。」
『老林，你是不是又聯想到其他地方了？』
「沒有啊...等一下聽妳唱歌...」
『我也想聽你的歌聲，之前你放在網路上那首自己作的歌，聲音不是很清楚，
而且才一分鐘而已。』
「妳該不會連這個都有留下來吧？」
『當然，我可是你的忠實讀者。』
湘芸說的應該是我早期放在網頁裡面的歌，那是高三畢業的時候情緒一到，隨
便弄出來的產物，配樂也只是我用吉他隨便彈幾個音而已，至於歌的內容是
什麼？只能説它讓人很懷念，懷念高中的自己...
在安哥的帶路之下，一行人就這樣走進超大的包廂，大家把外套跟包包放好
以後，便開始瘋狂的點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點歌已經排到兩個小時以後
，我看見那一排的歌單，看來宿舍的男生們出手都比較慢...
奇妙的是，湘芸進門以後根本沒有去點歌，第一首前奏出現以後，麥克風很自
然地傳到她的手上...
我走到旁邊的位置坐下，那裡算是比較邊陲地帶，這樣會讓我覺得比較自在
一點，該怎麼說呢？現在很想見你的男主角，他在人多的地方會覺得身體不
舒服，我好像也這種情況，只是阿昆他們一點也不相信，我能感受到別人眼光
中投射過來的壓力，這也是我覺得自己不太正常的地方之一...
『這首歌要唱給老林聽...』
〈喔！！！〉
現場有一股騷動，這就是所謂的起鬨...
湘芸唱的這首歌我聽過，是在國中的時候吧？感覺離現在已經好遠...
『我應該如何讓你知道我愛你...』
湘芸唱到激動處，深情地看著我，這讓我不知所措，只覺得心臟跳得很快...
唱完歌湘芸大方地跟臺下鞠躬，然後走到我旁邊...
『怎麼樣？很好聽吧？』
「很好聽啊！」
『你有沒有點歌？』
「等一下吧，不急...」
『我很急，趕快去點！』
湘芸的臉就靠在在我面前，那一瞬間，只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好吧...」
我拿起點歌簿，翻著一頁又一頁的曲目，我會唱的歌也就那幾首，不如來
一首勵志的好歌，這首歌曾經點過我，希望在座的這些年輕人也能夠被這
首歌點化...
『點好了？』
「嗯...」
『國語歌嗎？』
「台語...」
『愛台灣喔，我喜歡。』
「謝謝...」
『對了！』
湘芸開始翻著她的包包，然後從裡面拿出一罐看起來很貴的紅酒跟兩個
杯子，然後她把兩個杯子倒滿酒...
「湘芸，這是在幹嘛...」
『老林，你應該不會一直唱歌吧？』
「不會...」
『那就陪我喝酒吧，反正等一下一樣會睡著。』
「不行，現在酒駕抓到要十五萬...」
『我賠你嘛！』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陪我嘛！』
湘芸睜大眼睛看著我，眼皮像卡通一樣誇張地張合，這讓我好像又不能拒絕...
「好吧...」
一群盡情唱歌的男女，加上一對喝著酒的男女，這就是青春嗎？這就是人生
嗎？我已經老了，這樣的場景已經不太適合我...
『老林，我睡一下喔...』
湘芸順勢躺在我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我感覺她的嘴角在微笑...
﹝老林，你的歌來囉！﹞
〈嗚！！！〉
現場又是一片騷動，他們又在起鬨...
『老林，加油！』
湘芸根本沒有睡著，她也加入起鬨的行列...
前奏下了，於是我拿起麥克風...
「人生~ ~ ~借過！！！」
〈嗚！！！〉
這首歌台下還蠻有反應的，應該是台語老歌的關係...
「你何必心 ~ ~難過...」
記得當時在聽這首歌的時候，剛好知道何老師已經結婚的消息，於是喝著啤
酒聽歌，更是一番絕妙滋味...
何老師是大一上國文課的時候，在對面教室上課的日文老師，由於學校選課
的關係，一直到大三還選不到她的課，覺得她長得蠻漂亮的，知道她已經結
婚的消息讓人不免震驚，導致後來出現了一首歪歌:「我的愛，是說停不能停，
已經濃得不能說是曾經，何老師鮑魚開了，我的心就碎了，竟還沒讓妳相信
是愛情，兩千好不好(台語)...」
那只是無聊大學生活的一個小插曲，這首歌真正讓我體悟到的是，人生很多
事都事與願違，這個時候你只能借過，要是不這樣做，則一輩子都會停在
原地，這個想法雖然聽起來頗有道理，但是過不去的卻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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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毋通再流連...」
〈嗚！！！〉
起鬨加掌聲，感覺還不錯，我走回剛才坐的位置...
『老林，唱老歌會讓你感覺更老，唱一些流行歌也不錯啊！』
「不老怎麼叫老林...」
『那叫"白'色幽默也是因為白頭髮囉？』
我的白頭髮已經明顯到一般人都看得出來...
「這是其中一部份的原因...」
『再跟我喝幾杯吧！』
「妳還OK吧？」
『當然！』
當湘芸喝下最後一口，現場也倒得差不多，我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
「阿昆，叫一下大家，回去囉！」
我先走到櫃台結帳，湘芸也跟著我走出來...
『錢夠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生性多疑，我總覺得湘芸擔心我帶不夠錢，更確實的說她是
覺得我不夠錢，那一刻突然有種心酸，莫名的心酸，但是我知道現在什麼都
不能讓湘芸知道，因為那可能會傷害到她...
「夠的，妳放心！」
一夥人就這樣帶著疲累的身軀騎機車回宿舍，我看見阿修不時跟後座的女生聊
天，原來他也是喜歡跟女生聊天的，但願他回去能有所改變...
『老林，你夠清醒嗎？』
「夠...」
冷不防耳朵好像被什麼東西咬到...
「湘芸？妳幹嘛？這樣很危險！」
『我怕你睡著嘛。』
「放心，我會撐到載妳回宿舍。」
『回誰的宿舍？』
「當然是妳的啊！」
『喔...』
在那之後，湘芸沒有再說話，應該是累了吧...
「到囉！」
『嗯...』
湘芸走下後座，然後有些站不穩地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看我...
『老林，今天很謝謝你...』
「我也是，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那...你的車子夠穩嗎？』
「什麼意思？」
湘芸忽然衝過來抱住我，嘴唇就貼在我的嘴唇上，雖然是一股很濃的酒味，
但是我自己也好不到那裡去...
『你沒反抗？』
湘芸站起身來。
「大概是我醉了吧...」
我發動引擎準備回宿舍...
『騎車小心點！』
「好！」
我騎著機車，離開湘芸的宿舍，早上的風有點冷，卻也有幾分醒酒的效果，
老林的青春回憶錄，一定要把這次的聯誼詳細紀錄下來...
幾天過後，作業還是作業，電腦還是電腦，大家的生活好像又回到從前，但
是也有特例，阿昆消失不見的時間越來越多，阿修在MSN上線的時間也越來
越多。我有問過阿修，他說是跟那天坐對面的女孩聊天，畢竟讀的學校距離
太遠，也沒有多少機會見面，倒是他漸漸地脫離了宅男的生活，昨天既然還
主動找我去投球，我當然是陪他去流流汗囉...
至於阿昆，問他消失的時間跑去那裡，他總是會敷衍過去，真不知道他在藏
些什麼？想也知道他是去找雅婷...
下午的課老師請假，我難得有悠閒的時間可以渡過，但是湘芸卻很準時地在我
發動油門準備離開學校的那一煞那，打電話要我在原地等她，我不想去猜是
誰透露我的行蹤，反正下午也是在電腦面前混過，還不如陪湘芸出去走走...
這裡是市區的一家萊爾富外面，店家擺了幾張讓人休憩的桌椅，只是馬路上
的車潮一樣喧鬧，想好好休息也不容易...
『阿昆跟雅婷在一起了，你知道嗎？』
「我大概猜得到...」
『他們昨天晚上住在外面，這個你也知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
晚上回到房間以後，我就很少出房門，所以阿昆在不在宿舍我根本無從得知...
『記得叫他要戴保險套！』
「喔...」
湘芸像是很有經驗地說著...
『那我們什麼時候也出去住外面？』
「湘芸...妳想太多了...」
『不要忘記，你還答應我的一樣要求。』
「我還記得...」
這時湘芸閉上眼睛，好像在聽著什麼...
「湘芸？」
『我聽見城市的喧囂，卻無法轉身走掉。』
「因為走不掉，我無法孤獨終老...」
『你也有這種感覺？』
「差不多吧...既想逃離...卻又不甘寂寞...很矛盾...」
『你會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嗎？』
「置身事外？」
『就是感覺自己像是局外人，在這個時間跟空間的世界裡，自己是不融於那裡
的...』
「偶爾會...那種感覺...好像短暫逃離了...」
『你看，我就說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這個...也不能這樣說吧...只能說很有緣份...」
我一直以為有些感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感覺得到，所以我很孤獨，原
來不是那樣，只是我不曾問過別人，也不曾跟別人說過...
『厚唷，不要那麼有防備嘛！』
「還好吧...」
湘芸嘆了一口氣，然後喝著奶茶看著外面的車潮...
我喝著咖啡，望向那一排等紅燈的機車騎士，那當中也有不少看似漂亮的
女生，只是口罩永遠是陷阱，讓人無法拆除的陷阱...
『對了，你最近會很忙嗎？什麼時候才會寫新的小說？』
「期末考又快到了...要等到寒假吧...」
『是喔...你越來越正常囉！』
「謝謝...」
這是好事吧？我覺醒自己的正常，就是一般的人的現實生活，而我將慢慢地
將過去那個愛幻想的我，往墓地裡葬送...
『白色幽默！你最滿意你寫的那篇小說？』
「都還好...沒有特別中意的...」
『這樣回答你的小說會哭的...』
「嗯...」
『那你覺得那一篇小說寫得最牽強？』
「都蠻牽強的...像是男人難以承受之痛啦...劇情都很瞎...」
『會嗎？我是看到那篇以後...才決定死心蹋地跟著你喔！』
「...」
『開玩笑的啦，我也該回去了。』
「嗯，走吧。」
今天後座的湘芸很安靜，沒有偷拍我的肚子，也沒有偷捏我的大腿...
﹝老林，剛回來嗎？﹞
我在宿舍樓下遇見正在停車的阿昆...
「嗯，你咧？」
﹝也是啊...﹞
我感覺他的言詞閃爍...
「那個...湘芸要我跟你說...記得戴保險套...」
我不敢相信自己說話會這麼直接...
﹝老林...﹞
一般來說，現在阿昆應該虧我幾句，但是他並沒有...
「怎麼了？」
﹝我很喜歡她沒錯...但是我怕自己沒有能力養她...﹞
「什麼？怎麼會沒能力？我也是慢慢在努力啊！」
﹝昨天晚上我們在外面過夜，正當我們兩個沉默著該做什麼的時候，電影台出
現即將播出"練習曲"的廣告，當我再次聽見那句經典名言，我就把她撲倒了
，這就是衝動凌駕於理智之上的一瞬間...﹞
「然後呢？」
﹝真的很爽，但是完事以後腦袋裡就開始想東想西...﹞
「會想就是開竅了，先上去吧！」
﹝嗯...﹞
後來我跟安哥還有阿昆，在他們寢室裡聊了很久，阿昆說他也要開始努力，
安哥只希望他不要太快放棄，我的心裡有點像是在看好戲，每個人的決心
不同，所以能達到的目標也不同，依我對阿昆個性的觀察，他應該撐不了
多久，就像是很多上學期被二一的人，下學期開始就宣誓自己要ALL PASS，
結果都只是差一兩科就要被學校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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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隨著天氣漸漸變冷，轉眼間來到十二月，寒假好像就在眼前，但是在那之前
還有一座名為期末考的大山。在這個時間點裡，很多年輕人想著月底要去那
裡跨年，我則是在為專題的題目苦惱，在幾經慎重的思考以後，我決定自己
一個人做專題，這就意味著題目要自己訂而且後果自行負責，這樣也好，反
正做爛的話受影響的也只有自己一個。看著許多朋友的即時通狀態上面，寫
著大大小小的新年願望，我不禁也覺得自己應該對新年有個願景，新年新希
望是「刪除她吧！」希望不會再看到「無法刪除，有其他人或其他程式正在
使用她！請關閉所有可能使用這個檔案的程式後，再試一次」我已經把能關
掉的程式都關了...還是刪不掉...重新開機以後...還是一樣刪不掉...原來她已經
深入核心...每次開機都會啟動...
很多事情在別人前可以含糊帶過，但是在自己心裡面卻逃不掉，我忘記不了
那時候的失敗感覺以及緊接而來的後悔，忘記不了上網去找媒介越南新娘的
婚友網站，忘記不了圍繞著她的許多回憶，但是我已經回不到過去，歷史的
傷痕終究無法洗滌，於是我只能原諒自己...
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應該有更好的生活方式吧？於是我在心裡
默默發誓，「我的人生已經跳過交女朋友這個階段，如果交女朋友的話，
那我將找不到工作。」這時心裡面覺得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工作，有
工作便能夠讓很多理想實現，這也就是最實際的面對現實...
期末考的前幾個星期，剛好碰上立委的選舉，於是便早晚都不得安寧，每天
早上八點多準時出現的李伯伯宣傳車，加上區域立委的不定時掃街吵鬧，真
的讓人很火大，什麼時候選舉變成了擾民的競賽，好像誰的聲音越大，誰被
人幹礁的次數越多，就越有可能當選似的，整個選舉的生態已經扭曲變形到
讓人想吐，但是沒辦法，這裡是台灣，而我是台灣人...
在某個苦思程式的夜裡，有種無處宣洩情緒的找上我...
這個程式讓我陷入兩難，我自己改不出來的程式，朋友改出來了，我已經不
打算再改自己的原始版本，卻要為了保障改出來的那位朋友的分數，改出不
會拉低他的分數的版本，正當我在努力修改的同時，宿舍裡面等著分享的同
學卻在玩著，聲音讓我改的很辛苦，開始心浮氣燥，我為了兩邊的分數努力
，卻好像個白癡一樣，其他的作業也有類似情況，一句:「老林作業就靠你
了！」他們就可以去玩電腦，而我卻只能飽受他們的笑聲、電玩聲跟音樂聲
干擾，還要戴耳塞趕作業...好像我做的事都是那麼理所當然...我也是人啊...但
是...這就是我委屈自己的地方，我自己也覺得迷惑了...
在情緒到達臨界點的時候，湘芸的一通電話把我從那裡救出來...
『不好意思，知道你在讀期末考，還把你找出來。』
「不會啊，反正我現在也沒多少進度...」
『讀不下去？』
「不是，是因為...」
我把剛才趕程式的事情告訴湘芸...
『你真是個好人！』
湘芸對我比出大姆指，我感覺到她臉上的淘氣...
「不對，是爛人...」
『這也沒辦法，誰叫你就是這個樣子...』
「很多人都把事情想得很理所當然，這就是人類...」
『你也是啊。』
「對...所以我還在這裡...誰叫火星人不派飛碟來載我回去...」
『那樣的話就再也看不到我囉！這樣也無所謂嗎？』
這點我倒是沒有考慮到...
「我會開飛碟來地球看妳...」
『有辦法每天來嗎？有辦法我一通電腦就到嗎？有辦法停在這附近嗎？』
「沒有...」
『好孩子，面對現實吧！你若是不改變，就只好一輩子都這樣囉！』
湘芸摸摸我的頭...
「那妳呢？」
『我？』
「沒...沒事...」
『這次我就原諒你，不過沒有下次囉...』
湘芸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嗯...」
『你明天有課嗎？』
「上午下午都有必修課，怎麼了嗎？」
『那你要礦課囉！陪我去一趟台南。』
「不行啦，翹課會被扣分...」
『這是你答應我的要求喔！』
「好吧...」
沒辦法，這張空白支票是一定兌現的...
『那我先回去囉，明天早上我再打電話給你，記得鬍子刮一刮。』
「為什麼要刮鬍子？」
『別擔心，那樣對你有好處的。』
湘芸帶著詭異的笑容離開這個荒廢站牌...
隔天，我來到湘芸的宿舍找她...
〈老林，這個你有玩過嗎？〉
雅婷指著螢幕，裡面是頗為老舊的線上遊戲...
「有啊，國中的時候玩過。」
〈那牧師要轉職成什麼比較好？〉
『轉成主教、天使、大天使最後是女優，對吧？老林？』
湘芸從廁所裡走出來，幫我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
完整的順序應該是初心者>治療師>牧師>主教>天使>大天使>女優，女優是
最高階的神聖職業，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有女優這個職業嗎？〉
只見雅婷連上官網，點擊職業介紹那一區...
『妳慢慢找吧，老林，該出門囉！』
我跟在湘芸後面走出房間...
「湘芸，妳這趟是要去找誰？」
『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是要找人，很有自知之明喔！』
我的推論沒錯嗎？
「很多事情最好是維持現狀，就像是台海關係...」
『扯到政治你又變老囉！』
「...」
湘芸此言差矣，在政治圈闖蕩的不乏一些年輕人...
在火車上，我再次問了湘芸...
「可以跟我說妳要去找誰嗎？」
『這個你去了就知道。』
「是不是要去找我學妹？」
『我一下廁所，幫我看著包包。』
尿遁？沒關係，我等妳...
這時，湘芸的手機響了，來電的鈴聲很大，我趕緊把它掛斷...
過不了多久，手機又響了，來電顯示是"醫院"，我索性幫她接聽...
〈請問是許湘芸小姐嗎？妳母親現在病情很嚴重，請趕快回家看她！〉
「等等，我不是...」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我想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表情看起來不太對？』
「剛才醫院打電話來，他們說妳媽媽病情很嚴重，要妳趕快回家。」
『病情嚴重怎麼會在家裡？』
這麼說也對，應該在醫院吧？
「可是？」
『這是老招式了，別太在意。』
「妳一點都不擔心嗎？」
『不會。』
「妳也太不孝了吧！」
『老林，厚，算我敗給你，那你陪我回家一趟，可以嗎？』
「好，沒問題。」
我們在途中下火車，坐了計程車來到湘芸她家，按下電鈴以後，來開門的是一
位中年女子...
〈湘芸，妳回來了喔！〉
『她就是我媽，這樣你懂了嗎？』
〈湘芸，這位是妳男朋友喔？是老實人厚！〉
「湘芸，這是怎麼回事？」
『我媽常假借生病的名義把我騙回家，媽，他就是我說的老林啦。』
湘芸把我介紹給她媽媽...
〈是喔！快進來坐！〉
「可是...是醫院打來的...」
『我媽常去醫院當義工，所以跟醫院的人關係很好，要他們幫忙打通電話還
不簡單？』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也被騙了，不！湘芸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騙...
『媽，我去房間拿個東西，妳陪老林聊一下。』
〈好啊！〉
我坐在湘芸家裡，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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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你跟我女兒到什麼程度了？〉
「只是...朋友啦...」
〈是喔？不用那麼緊張啦！〉
雖然伯母面帶微笑，但是我還是很緊張...
「好...」
〈你星期天有沒有空？可不可以再來這裡？〉
「星期天...應該可以...」
雖然期末考在即，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
〈那真是謝謝你，這件事請不要跟湘芸說，就當作是我們的秘密！〉
「所以是我自己來？」
〈對啊，我不會對你怎樣啦！〉
「不是啦...我沒有那個意思...」
湘芸的媽媽看起來是個很有趣的人，不知道她要我再來的原因是什麼？
『媽，那我們走囉！』
湘芸從樓上走下來。
〈湘芸，自己在外面小心點。〉
『放心啦，老林會保護我！』
「嗯...」
我們離開湘芸的家，到車站時剛好又有到台南的車，於是就繼續往那裡前進...
『我媽很年輕吧！』
「嗯...」
『她十七歲生我，現在才三十八...』
「嗯...看得出來...」
『我媽其實很辛苦，因為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嗯...」
接下來是一個鐘頭的路程，我跟湘芸聊著聊著就到台南了...
『走吧！』
「喔...」
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計程車...
『麻煩載我們到台南大學！』
台南大學？那是我大學申請沒上的學校，也是我在指考榜單上查到的學校，
我沒有考指考，查榜單的原因也不可考...
「湘芸，妳要找的人我認識嗎？」
『到了你就知道，不用擔心！』
非常的不安，我擔心著等一下可能會看到的人...
計程車停在台南大學校門口，我跟湘芸在那裡下車...
『走吧！就在裡面了！』
「湘芸，妳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吧？」
『總是不敢面對自己，所以我要抓住你！』
湘芸伸手抓住我的手，往更裡面走，這景象讓不少人看過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繼續前進，應該是我自己也慌了吧？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種感覺在一年多前出現過，生平不曾有過的緊張...
『就在這裡，她應該快到了吧？』
這裡是某棟大樓旁邊的空地，靠近牆壁的地方停著幾輛機車...
「誰？到底是誰？」
我慌張地四處看著，注意那邊有人走過來...
『她來囉！』
我轉到另一邊去，看到似曾相識的身影，她是我高中的學妹...
「湘芸！妳怎麼知道是她？」
在湘芸還沒回答之際，學妹已經走到我們身旁...
『老林，好好面對吧！你只有這次機會了！』
湘芸話說完，跟學妹比個手勢，然後往另一棟大樓走去...
我慢慢把視線移到學妹身上，她很自然地看著我，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
老林！現在要鎮定！老林！穩重一點！我不停在心裡面說著...
〈學長好！〉
學妹親切地打招呼，雖然我知道她是個活潑的女生，但是我還不太能適應，
畢竟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跟她對話...
「妳好...」
〈學長，你不要那麼緊張啦！〉
想必是我的緊張已經非常明顯...
「喔...好...」
〈你的祝福我都有收到喔！謝謝！〉
是嘛？有收到就好...
「不會...」
〈學長，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我想是她問得太直接，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個...我...」
〈你寫的那些文章我都看過了，我很感動喔！〉
聽到她這麼說，我也很感動，感動到全身發抖...
「嗯...」
〈學長，你把這份心意拿去追其他女生的話，一定會成功喔！〉
這麼說的話，她對我並不是那種感覺...
「喔...」
〈學長，你是個好人喔！來！〉
她打開我的右手，假裝把什麼放在上面的樣子...
「這個是？」
〈這是好人卡！我發給你的喔！要好好保管喔。〉
我被發好人卡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沮喪，反倒是有種解脫的感受...
「謝謝！」
我想自己應該恢復正常了，現在一定要說一些話。
〈學長，剛才那個女生不錯啊，要好好把握！〉
「嗯...」
〈學長，我的任務就到這裡結束，你不想跟我說些什麼嗎？〉
錯過兩三年的那句話，一直想親口對她說的話...
「學妹，祝妳幸福快樂！要幸福一輩子喔！」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學長，你也要幸福一輩子喔！〉
「嗯...我會...」
〈那我先走囉！〉
「嗯...」
學妹轉身走進那棟大樓，我看著她的背影，漸漸地紅了眼眶，我終於對一
個曾經喜歡的女孩子，送上最真摰的祝福，太好了...
『這麼感動啊？』
湘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回我旁邊...
「這是妳安排的嗎？」
『大部份是，不過有其他善心人士的幫忙。』
我沒有繼續追問安排經過，我覺得今天的結局很圓滿，終於收到學妹發的好
人卡了，我會好好地收著...
「發好人卡也是妳策劃的嗎？」
『好人卡？為什麼有好人卡？』
看來這是學妹自己的想法，這件事就不要告訴湘芸好了...
「沒有啦...我亂說的...」
『我不相信喔！』
「讓它成為我自己的回憶，好嗎？」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我跟湘芸慢慢走著，準備到校門口搭計程車回車站...
『那你現在不會後悔了吧？』
「不會了。」
在被發卡的那一瞬間，什麼後悔都不見了，我總算把擱在心裡面那件的事情
拿掉了，從此我的心裡面不會再有不明顯的角落。
『真的？』
「真的啦！我騙妳幹嘛？」
『不對喔？』
「為什麼不對？」
『你得到救贖的話，我應該會全身散發光芒，然後漸漸消失才對啊？』
「妳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吧？妳怎麼會消失？」
『這樣的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麼解釋？」
『你還沒有得到救贖！』
為什麼？我還有什麼事情放在心裡嗎？
「等等，妳所謂得到救贖的定義是什麼？」
『就是變成正常人啊！你現在還有問題！』
不會吧？難道是愛看A片？這太不合理了吧？
「妳想太多了，我現在這樣很好。」
『是嗎？』
「是，我們該回去了。」
湘芸還是在思考著什麼，從認識她到現在，我幾乎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些
什麼？只是她讓我改變很多，也幫了我很多，該找個機會謝謝她吧！
「湘芸，今天真的很謝謝妳，帶我去跟學妹見面應該不能算是妳的要求，所以我
再答應妳一個要求！」
『跟我做愛吧...』
「這個...」
『好啦...』
話才剛說完沒多久，湘芸就靠在我肩上睡著了，她的睡臉十分可愛...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老林終於被發好人卡了，對了！下星期日要去湘芸家
找她媽媽，而且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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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5-21 12:52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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