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榮任教主
這天退朝後整整一個白天,葉鋒都和李會偉、李木四兄弟等人在御館內分析昨晚的刺殺事件。
此事乃「寒夜」所為,此乃眾人的共識。不過昨晚雖有一戰,但這批人行蹤詭異,來去無蹤,眾人一直分析到很晚也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而刑部那邊傳來的消息也是如此。
最後到深夜眾人才分頭去睡覺。
而睡到半夜約為三更時分時,葉鋒忽聽到窗外一聲異響,他立即驚醒過來,一把抓過了身邊的「破龍」。
隨即見窗外跳進一個人來,一身黑衣勁裝,頭纏黑色頭巾,只露出眼睛,看身形、眼眸,正是昨晚刺殺他們的那個黑衣蒙臉人首領。
葉鋒心中一動時,卻見這黑衣蒙臉人一把扯開了蒙在臉上的布,葉鋒頓時吃了了驚:這不是數月前自己在趙白府中應聘時遇到的那個金月城園林第一設計大家,人稱「鬼手」的那個關呂嗎?
只見他拜倒在葉鋒的面前,恭敬地道:「神教座下,上使者鬼無言參見我神教教主。」
葉鋒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自己一直在苦苦尋找魔教中人,沒想到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下他將鬼無言扶起,微笑道:「沒想到昨日的刺客竟是我神教中的上使者,真是意想不到,上使者請起。」
鬼無言又請罪道:「昨晚屬下多有冒犯,還請教主恕罪。」
葉鋒微笑道:「不知者不罪,本教主並不怪你。」
略一沉呤,又問道:「上使者是如何得知本教主的身份的?」
鬼無言恭敬道:「昨晚屬下和教主兩掌相擊時,教主使出了『吸功心法『,此心法乃屬於我神教之不秘神功『邪經錄『,只有歷代教主才能習練,屬下有幸,曾見識過張寒風教主使過此法,故而得知。」
葉鋒 「哦」了一聲。
「由此而知。」
鬼無言繼道:「葉教主定是張教主親身指定的我神教之三十三代教主。」
葉鋒 「嗯」了一下。
鬼無言又試探地道:「不知張教主現在他?」
葉鋒嘆道:「他老人家已經升天了。」
鬼無言一顫道:「什麼?」
葉鋒便把絕谷中事說了,並從身上取出了張寒風的遺囑遞給了鬼無言看。
鬼無言怔怔地看著,眼中淚水滾滾而下,哽咽道:「張教主……」
隨即又咬牙切齒地道:「劉之算這個狗賊,張教主待他有如親兄弟,他竟如此的喪盡天良,此仇一定要報。」
葉鋒尋思半響,道:「張教主之死,教中兄弟難道沒有一個有所耳聞的嗎?」
鬼無言搖了搖頭道:「兩年前,張教主突然失蹤,而劉之算馬上接任教主之位,對外界宣稱乃是張教主欲練神功,需閉關多年,無法處理教中事物,故而將教主之位傳於他。」
「教中兄弟因他無法拿出我神教歷代相傳的聖牌而紛紛起了疑心,只是卻被他和他所勾結的四散人、二長老和聖女使用殘酷的手段壓制了下去。」
「不過教中兄弟也因此而如知了劉之算這狗賊的狼子野心,只是迫於其淫威,卻不得不從。」
「不過雖是如此,眾兄弟卻皆在暗中尋找張教主,以盼有一日能尋回故主。教中的大部分兄弟皆是如此心思。尤以我金月壇分壇兄弟此心更是堅定。」
「昨晚屬下得知了葉教主身懷我神教不秘神功『邪經錄『後,心中真是欣喜若狂,連夜回去和我金月分壇的壇中眾兄弟商議後,便趕來見葉教主。天可憐見,葉教主果然是指定的我神教之三十三代教主。」
他又猛然拜倒在地,對葉鋒道:「懇請葉教主一定要殺了劉之算這個狗賊,為張教主報仇,以雪眾兄弟之恨。」
葉鋒扶起鬼無言,沉聲道:「上使者不必如此,本教主一定會為張教主報仇。」
鬼無言平復了一下心情,想起了一事,問葉鋒道:「不知葉教主身上可有我神教歷代相傳的聖牌?」
葉鋒拿出了掛在脖子上的《邪經錄》玉牌。
鬼無言鬆了一口氣,滿臉喜色,道:「這就好了。」
他又探聽了一下四周的動靜,恭敬地對葉鋒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教主請隨我來。」
葉鋒也正有此意,點了點頭。
「嗖!」的一聲,兩人同時躍出了窗戶,如流星般消失在了夜空。
※※※
葉鋒和鬼無言並肩在夜空下飛躍著,此時金月城已是萬籟寂靜,只餘天空中那鵝毛般的大雪落在屋頂上的沙沙聲。
而他們的身形在那紛飛的大雪中就有如兩片激飛的雪花。
「嗖!」
葉鋒足尖一點街中一棵大樹的枝椏,在枝椏中積雪蔌蔌而落的同時,身形已是斜斜躍出數丈,在空中劃了個美妙的弧形,然後射向了那無盡的夜空,身法飄逸悅目之極。
這不久前葉鋒才習成的「流雲訣」可說是此世界上最優美的輕身功法,一施展開來,直看得鬼無言滿眼發亮。不過他的輕功看來也不錯,竟能緊緊地跟在葉鋒的身邊或是後面。
不久後,二人便到了城西一處宅院中。
葉鋒見這宅院外觀普通,但他眼尖,早已看到宅內其實警衛森嚴,警哨皆隱起身形。宅外的樹木中,更是暗樁四布,任何外人接近至裡內,皆在暗樁的監視下,無所遁形。
鬼無言帶著葉鋒以奇特手法打開了院門,又經過了重重機關後,才恭敬地請葉鋒來到了宅院內的一處地宮處。
一到下面,葉鋒不由吃了一驚。
※※※
這見這個地宮極大,裡面光線陰暗,給人以一種恐怖的感覺。
地宮盡頭是一個長約四丈,而寬約三丈,高有二丈多的高臺。四側則是各色魂幡,高臺共分三層,層層內收,在高臺的側壁上,刻繪著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符。高臺頂層四角各有一隻青銅鑄就的怪獸,形狀古怪,而且各不相同,有著一種詭異可怖的氣息!
地宮兩側密密地站著一排排的黑衣人,約有數千名。
見葉鋒和鬼無言進來,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葉鋒。
鬼無言提醒葉鋒:「教主,請出示我神教聖牌。」
葉鋒點了點頭,從脖子上掏出《邪經錄》玉牌,用手持著,大步而行,而鬼無言則緊緊地跟在他後面。
眾黑衣人見到葉鋒手中的《邪經錄》玉牌,眼中皆露出敬畏的神情,個個跪倒在地。
而葉鋒看眾人如此,也心知膽明,他們肯定已承認了自己是教主的事實。
鬼無言徑直請葉鋒到高臺頂層的一張豪華但卻黑漆陰森的座位上坐定,然後他則是垂手恭敬地站在葉鋒的旁邊。
眾黑衣人在葉鋒坐定後,在一黑衣頭領的率領下,全皆以一種五體投地的姿勢拜俯在地,齊聲道:「屬下金月分壇壇主劉明之率壇中眾兄弟參見我神教教主,願教主千秋萬載,聖代無疆!」
葉鋒坐到那張豪華的座位上,聽到眾人的歡呼時,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迷亂混沌的感覺,心裡只是在想:「我真的是魔教教主了嗎?」 但片刻之後,他又突然警覺過來,自己確是魔教教主了。
望著下面拜匐了一地的黑衣人,他心中格外有一種睥睨眾生的快感,他沉聲道:「眾兄弟請起。」
眾黑衣人齊聲道:「謝教主。」
全站了起來。
※※※
這時鬼無言出列,跪倒在地,接著下面眾黑衣人中又有數十人也跟著一起出列,跪倒在地。
葉鋒認得這些人的身形,正是昨晚刺殺他的那些寒夜組織中人。
只聽鬼無言稟道:「昨晚屬下及『寒夜『眾兄弟不識聖教主真身,冒犯了教主,請教主責罰。」
跪倒在地的數十個黑衣人也齊聲道:「罪該萬死。」
葉鋒淡淡道:「上使者不必自責,不知者不罪,本教主並不怪你們,此事以後也再也休提。」
眾人皆道:「謝教主!」
葉鋒緩緩地掃視著眾人,此情此景,再加上地宮內的陰森氣氛觸動了葉鋒體內的《邪經錄》邪氣,他的眼中不由射出了一股銳利而又陰森無比的寒光,讓人望而心寒。所有的人接觸到葉鋒的目光後都不由低下了頭,無人敢和他對視。
葉鋒滿意地收回目光,對鬼無言道:「上使者。」
鬼無言心神領會,出列朗聲道:「張教主遺訓。」
頓時底下數千黑衣人皆拜倒在地。
鬼無言展開信箋念道:「吾乃神教教主張寒風是也,因受奸徒劉之算所害而陷於此處,余好恨!汝既服我神教聖丹,且能吸之靈氣而不爆體身亡,當為我神教遍尋天下之聖種是也!傳汝之邪經錄,習之,當為我神教之三十三代教主是也……」
「……汝定要為我報此大仇,誅此奸蘗,切記,切記!……」
等鬼無言念完,底下數千黑衣人皆是淚流滿面,聽聞張寒風遇害已逝的消息,他們個個都是悲痛萬分。
鬼無言振臂大呼道:「張教主給劉之算這個狗賊害死了,兄弟們一定要為張教主報仇。」
眾人皆高聲呼喊:「報大仇,誅奸蘗~報大仇,誅奸蘗……」
眾情湧湧。
葉鋒朗聲道:「本教主因機緣巧合,無意中獲得我神教不秘神功《邪經錄》,被張教主授我為神教第三十三代教主,本教主深感大恩。我葉鋒在此立誓,定消滅劉之算這個狗賊,為張教主報此大仇,並把我神教發揚光大。」
在鬼無言的率領下,眾人又皆振臂大呼:「葉教主千秋萬載,聖代無疆!」
「千秋萬載,聖代無疆!」
※※※
之後,葉鋒又在密室中和鬼無言、金月分壇壇主劉明之及他壇下的四個舵主一起商議教中事物。
由於葉鋒對魔教的具體事物和運作方式並不清楚,所以先由鬼無言向他詳細地介紹了一遍。
原來魔教除總壇外,又分為十個分壇,每一分壇設壇主一人,下再分為四舵,各設舵主一人。這十壇、四十分舵,如蛛網般遍佈各處,活動範圍已是遍及大月國各省,並有向國外發展的勢頭,現總人數在十數萬人以上。
而總壇則設在大月國西北和冬寒國交界的雷風山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總壇內有忠血部和星眼部。忠血部教眾面貌舉止極似教主,專門在危難場合作教主替身。星眼部則皆為教主親自領導,擔負內部監視事務。
而現教主劉之算更是行蹤怪異邪詭,很少與教眾見面,即使開會也是隔著屏風垂聽。在教中,也只有壇主或壇主以上級別的人才能面見教主。而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參與教政。
教內級別森嚴,管理嚴密。除能獨擋一面的各地分壇的十個壇主之外,另教中還有五護法、四散人、三使者,二長老、一聖女,個個都有驚人的實力。
另外教中還設有一些特殊的部門,由教中的長老,使者、護法等人負責,如「寒夜」、「黑星」、「明眼」、「寒光」等。
其中「寒夜」是負責綁票、勒索、暗殺、行刺等事物。
「黑星」 是負責追蹤和搏殺等事物。
「寒光」是負責刑罰,內有種種讓人毛骨聳然的酷刑,專是為背叛和違反教規的教眾所設。
而「明眼」則是負責刺探和傳遞消息等事物,對當今天下所有的成名人物的身世、相貌、門派及其特長與嗜好,部中均有一份記錄的資料。
而聖女則是負責一個叫「勾魂」的部門,門內全是美貌淫邪的女子,專以美色淫毒籠絡各地重要人物。特別是聖女,美艷絕世,一身媚功更是驚人,尤以天魔舞和蕩魂蝕骨功聞名。加上其生性詭秘邪毒,殺人如草芥,更是讓人聞而心驚。
※※※
聽著鬼無言緩緩道來,葉鋒不由有一種心顫心搖的感覺,沒想到魔教的實力竟如此的雄厚。換言之,現在自己也就是有十數萬人的兵力了……這真是讓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事。
只聽最後鬼無言建言道:「屬下認為,現今最重要的事是先將劉之算這個奸蘗的事情遍知教內的其它弟兄,群起而誅之,為張教主報仇。並讓他們前來向葉教主效忠。」
分壇壇主劉明之和他手下的三個舵主也紛紜贊同。
只有另一個叫鬼不同的舵主有不同的看法,他擔心現在劉之算在教內的黨羽眾多,起碼有一半的教眾都是他的支持者,這樣做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內鬥,削弱了神教的實力。
最後眾人都看向葉鋒,要聽從他的決定。
葉鋒一直在默默思索,見狀點了點頭道:「兄弟們的看法都有道理,不過我更傾向於現在不公開此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分裂,白白削弱了我神教的實力。」
他頓了頓,對眾人道:「大家先不要聲張,只暗中通知教中其它明理兄弟,最大限度地爭取擁護我們的力量,至於劉之算這個奸蘗嘛……」
葉鋒沉呤了一會兒,眼中寒光一閃,緩緩道:「最好是創造一個機會,在一個教內重要人物都在場的時機中揭穿其面目,並誅殺之!從而懾服其它教眾!」
他眼中光芒閃爍,望著眾人,淡淡道:「兄弟們以為如何?」
鬼無言、劉明之及四個舵主皆盡嘆服,齊聲道:「教主英明!」
葉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中湧起了一股江山在手,縱意平生的快感。
鬼無言、劉明之恭敬地請示道:「下一步該如何走,請教主示下!」
葉鋒平靜道:「我要你們即刻去辦以下幾件事!」
鬼無言、劉明之及四個舵主拜倒在地,俯首恭聽。
葉鋒淡淡道:「一,馬上停止對玉月節度使李會偉的刺殺行動,此人對我有大用。」
他低頭對對鬼無言道:「上使者,此事是由你負責的吧?」
鬼無言恭聲道:「正是,不久前才由劉之算發下命令,由我負責此事的。而『寒夜『組織也是由我自接管轄,由教主直接控制的。」
葉鋒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已然決定,這鬼無言在教內地位尊崇,對神教又忠心,是自己以後重點扶持的對象。
他又繼道:「二,現我神教有一個大力發展勢力的良機,現太子受人誣陷,以至地位難保,我要你們查出誰是背後主使之人。如能幫太子渡過難關,對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極有益處,如能因此事而謀個一官半職,則更為理想。」
「退一萬步而言,太子生性懦弱,將來如他即位,對我們神教的發展,更有好處。」
鬼無言等人恭聲道:「教主英明!」
葉鋒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鬼無言道:「上使者,我要你馬上趕往玉月城,暗中會唔玉月分壇壇主張寧,向他曉於利害,要他即刻判明立場。如他宣誓效忠於我,我會保他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如他冥頑不靈,你當場軟禁他,並告訴他,我會讓他嘗遍天下酷刑而死。」
說到這裡,葉鋒語氣中已是充滿了騰騰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皆鴉雀無聲。
葉鋒又道:「當然,此事只能暗中進行,不能驚擾教中的其它人,以免打草驚蛇,讓劉之算知曉。」
鬼無言恭聲道:「屬下明白!」
「嗯~」
葉鋒緩緩道:「如張寧尊從,你告之他立即停止一切對我妻花怡和玉月兵馬使李音的暗殺、攻擊等行動。如她們少一根寒毛,我唯他是問。而李音此女由我回到玉月城後親自對付,她的十萬兵馬,我是志在必得。」
「而張寧如果不尊從,你即刻剝奪他的一切權力,由你親自管理玉月城的一切事物。」
最後葉鋒和聲道:「而現在金月城事務和『寒夜『組織先由我和劉明之壇主一起管理,你去吧。」
說到這裡,葉鋒頗感缺少得力之人的無奈,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鬼無言留在自己身邊,但現在自己身邊又只有鬼無言才吃得住張寧,又不得不讓他去,且是快去。
鬼無言磕首道:「是!」
而劉明之及四個舵主的眼中則現出尊敬的神情,葉鋒做事明白,條理清晰,眼光長遠,氣勢懾人,讓他們敬服,看來振興神教有望了。
鬼無言正要領命而去,卻忽然想起一事,對葉鋒道:「稟教主,屬下有一事稟報。」
葉鋒和聲道:「上使者請說。」
鬼無言試探道:「教主是不是有個義妹叫林素?」
葉鋒心中一動,道:「不錯。」
鬼無言道:「教主想必明白,屬下公開的身份是金月城的園林設計大家。」
葉鋒微笑道:「『鬼手『關呂之名,金月城誰人不知?想葉某以前在玉月城時還曾和你搶過飯碗呢。」
眾人皆笑了起來。
鬼無言偷望了葉鋒一眼,繼道:「最近在一次的同道交流中,屬下見到了林素姑娘,她身邊還有一個叫李談的男子,在她身旁百般獻慇勤,惡形惡態,令人見而生厭。」
「林素姑娘是個堅強自立,心地善良的好女子,屬下怕這個叫李談的男子心存不良,居心叵測……」
「竟有此事?」
劉明之及四個舵主的眼中皆現出義憤填膺的神情,連教主身邊親切的女人都敢動心思,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卻見葉鋒沉默了良久,眼中現出一種奇怪的神情。
鬼無言正要說話,猛然葉鋒一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啪!」的一聲,堅硬的梨花木案幾被他拍得粉碎。
眾人皆是一驚。
只聽葉鋒冷冷道:「李談這個賤種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先是打我怡姐的主意,現在又來對我的素妹起了不軌之心,哼,他想死,我就成全他!」
劉明之憤怒地道:「教主,要不要屬下帶些人把他給解決了?」
葉鋒微笑道:「不用。」
起身走到墻邊,負手凝視著墻上的一副仕女圖,淡淡道:「由我親自來對付他!」
※※※
出了分壇時,已是第二天下午,而葉鋒的心中仍是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
對於自己驟然之間就擁有了一股極強的勢力,現在想起來,他尤還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不過他心中明白,這只是自己發展事業的第一步,以後的路來長著呢。
而從分壇出來時,他並沒有讓劉明之他們陪在他身邊,現在還不是他們公然現身的時候,還是讓他們保持地下活動狀態為好,有事,自己自然會找他們。
只是在分壇中聽到關於林素的消息卻讓他頗為心煩意亂,想起那日在赴會路上時,見到了林素和李談兩人之間的神情頗為親密,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已是很不簡單。這讓他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只是把林素當一個值得敬重的朋友,就算那日在李音的撮合下,半開玩笑似的和林素結為了義兄妹,他其實心中一直也並無多大感覺。
而昨晚驟然聽到關於林素和李談在一起的消息後,他的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刺痛,他這才明白,其實林素的倩影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田,自己對她已不再是朋友或義妹的感覺這麼簡單。
而她是什麼時候闖入自己的心田呢?葉鋒卻是想不起,或許是在兩人的慢慢接觸中產生的吧。
而她到底什麼吸引自己呢?說起來,她也並不漂亮,嗯,不過身材還可以……或許是她的堅強、自立、會關心體貼人、待人誠懇、和她在一起總有一種平和的感覺……嗯,越想她的優點越多,而缺點卻找不出一個。
最後葉鋒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喊:「這麼好的女孩,如果失去她,那將是自己終身的遺憾。」
「不,我決對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望著街上那如鵝毛般不斷飄落的雪花,葉鋒心中暗暗地立下了誓言:「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要把林素搶到我身邊!」
他眼中寒光四射:「李談算什麼東西?只要我出馬,分分鐘就搞定他!」
想通這點,葉鋒心中頓時像一塊大石落了地,心中暢美難言。他伸出了右手,緊握拳頭,就像已把林素那柔軟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手中,仰天大笑起來:「江山在手,美人我有,哈哈哈……」
忽然街旁行人的議論聲傳到他耳邊:「這年輕人怎麼啦?」
「不是心智有問題吧?長得這麼俊俏,如果是那就太可惜了。」
「咦~這不是那『大月刀聖『葉鋒嗎?阿梅,快來啊,你偶像在這裡啊!」
「哇,真的是他啊……」
人越來越多,葉鋒趕緊灰溜溜地逃走了。
※※※
剛回到御館,一進門,卻和李會偉迎面遇上。
李會偉一見到他,臉上現出喜色,笑道:「我說怎麼找不到葉兄弟呢?原來是跑出去快活去了。」
又看了一下葉鋒的臉,笑道:「看葉兄弟容光煥發,莫非是有什麼喜事?」
葉鋒笑道:「哦,不是,一大早我就到外面去走了走,觀賞了京城幾個很不錯的景致,故而心情愉快。」
李會偉不疑有他,神情興奮地道:「方纔楊雨楊大家有送請柬過來,邀請我們到她住的『聽雨軒『去赴她的私人宴會。你看,請柬還注有你的名單,葉兄弟真是面子不小。」
「哦~」
葉鋒心中也是一陣興奮,直從御樓一別後,自已就再也不曾見過這個妙人兒,想起楊雨那風情萬種的絕美身姿和她那如天籟的曲藝,葉鋒的心不由灼熱了起來。
當下李會偉、葉鋒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聽雨軒」而去。李木四兄弟自然在旁護衛著。另還有大批精幹的隨從。從自那天李會偉遇刺後,他出入就更加小心起來。
走在路上時,李會偉對葉鋒笑道:「這幾天真是熱鬧,除了待會可以聽到楊大家的曲藝外,大後天又可以到『絲藝宛『去觀賞浮雲大陸每兩年一界的『江山絕色榜『評選活動,界時肯定又是盛況空前。」
「江山絕色榜?」
葉鋒沉呤了一下,最早聽到這個是在趙白的府中,以後就斷斷繼繼皆有耳聞。他只知這個「江山絕色榜」是每兩年評選一界,而能上榜的皆是浮雲大陸最出色、最有風韻的絕美女子,其它就不清楚。
當下向李會偉請教。李會偉詫異地望了葉鋒一眼:「以葉兄弟的俊美風流,竟連這個也不知道?」 李木四兄弟也是詫異地看了葉鋒一眼。
不過男人對這個東西皆是興味盎然的,當下李會偉興致勃勃地向葉鋒解說起來。
原來「江山絕色榜」 的評選活動已有五十年的歷史,二年一次,每次評出大陸上最出色的十個女子,並加以其它精彩的節目助興。至今已然辦過二十五界,乃是由浮雲大陸最出名的曲藝聯盟『絲藝宛『一手包辦。
這『絲藝宛『乃是個藝人協會,在浮雲大陸非常具有權威性,總部設在金月城。是由大陸上一些非常有名氣和才華的藝人才子組成,於會者遍佈大陸各國,名下藝宛青樓無數,當然是最高檔,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理所當然,由他們評選出來的女子自然讓人心服口服,而『絲藝宛『每年也從這個評選活動中得到極大的好處。
而每年到了「江山絕色榜」的評選時節時,金月城的『絲藝宛『內都是盛況空前,大陸各地的人紛紛仰慕而來,一睹盛況。
雖說大陸各國人經常會因為一些戰爭、或其它利益方面的衝突而之間顯得不無敵意,但在這個立場上倒都是有共同語言,每次大家來都是客客氣氣,盡興而歸。
而聽完李會偉的解說,葉鋒也不由興奮起來,真盼望那天馬上到來,好一睹盛況。不過他隨即又想起一件事:「不知怡姐到時可否會榜上有名?」
※※※
半個時辰後,眾人便來到了大月王親自劃給楊雨休憩的「聽雨軒」處。
「聽雨軒」位於王城之內,是王家的御用園林,軒內花影移墻,峰巒當窗,不時見到古樹三五,幽篁一叢,景色非常秀麗。
而楊雨能住在這種地方,又顯示出她身份的不平凡了。
而從路上和李會偉的閑聊葉鋒得知,楊雨的身份確是不簡單,她出身名門之後,只因家道衰落,才從小投靠大陸曲藝大家梅寒清學習曲藝舞蹈之術,十五歲就成為梅寒清最得意的門生,以才藝名滿天下,並為大陸各國諸多君王公卿獻過藝。
更讓人驚嘆的是,她和當今大陸最神秘、名望最重的門派素心齋的關係親密,並和素心齋現今傳人靜素心私交極厚。
素心齋在大陸的地位極為崇高,乃是以主持正義,普度眾生為已任,門內高手如雲,實力極厚,在大陸各國威望極重,連各國君王都不敢輕易得罪。
而葉鋒早就知道,素心齋的《靜心訣》和自己現在習練的《邪經錄》乃是天下兩大奇書之一,其內容詭異玄奧,博大精深,不論何人,只要能學得十之五六,便可無敵天下,被天下學武之人譽為聖書。
依著這個關係,再加上楊雨的恩師梅寒清桃李滿天下,當今大陸各國許多名門淑女都曾是她的門生,就連現大月國王后、李飛的妻子安國夫人以及蘭花國蘭貴妃都曾拜在她的門下學過藝。因此不管楊雨走到哪裡,人人都是對她恭恭敬敬,對她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
最後加上她自己的美貌才藝又傾絕天下,待人又隨和,絲毫沒有架子,那她的受歡迎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而當李會偉、葉鋒一行人到達「聽雨軒」時,只見軒外的樹林空地中已經停了幾十輛華麗的馬車,看來來的人還真不少。
李會偉、葉鋒下了馬之後,幾名清秀的美婢迎了出來,把他們引進軒內,而李木他們則留在外面,當然有專人招待他們。
一路行去,只見徑緣池轉,廊引人隨,景色非常綺麗。當把兩人引進一個極為雅致的客廳後,幾名美婢便施禮告退。
舉目望去,客廳內幾組榻椅上早已坐滿了人,眾人皆在低聲交談著什麼。而廳內則燃著火坑,在這寒冬時分,格外使人感到溫暖。
兩人一進入,廳內的人便紛紛站起,向他倆打招呼。大部分葉鋒都認得,有兩人葉鋒更是熟悉,正是李飛和左臣相。而其它人中,有一個英俊男子葉鋒自然也不會陌生,因為這人乃是二王子。他旁邊還有一個面目陰鷙的老者,正是太師安敬去,
而其它人中,雖然葉鋒也曾和他們照過面,但卻叫不來他們的名字。葉鋒心中暗暗決定,這幾天就讓劉明之他們為他準備一份當今天下的成名人物的身份資料,自己好好看看。
只見李飛和左臣相原本在神情暗淡在談論著什麼,不過見了李、葉二人後,便起身含笑地迎了上來,陪著二人一一向在座各人打招呼,眾人也皆一一回禮,個個都是舉止優雅,一團和氣。絲毫也看不出他們以前所有的勾心鬥角。
而當見到二王子時,二王子還親切地對前晚李會偉所受的驚嚇表示慰問,並和藹地和葉鋒聊了兩名閑話。看得出來,他對葉鋒頗為看重。而太師安敬去也對葉鋒微笑著點了點頭。
紛擾了一會兒,眾人又紛紛坐下。
而葉鋒自然是坐在李飛、李會偉這邊。本來他無官無職,是沒有資格和這些高官大臣同榻而坐的,但今日仍是楊雨的私人宴會。而他又是楊雨親請的嘉賓。旁人自然不能說什麼。
過了不多久,只聽細碎的腳步聲從內室響起,葉鋒心中一振,心想:「楊雨出來了。」
腳步聲響到門口,不多時,就見兩個風華絕世的女子出現在門口,一個是楊雨,一個卻是安國夫人。
只見楊雨身著紫貂皮大衣,襯得她更是難描難畫,嫵媚難言。而安國夫人則是鳳袍外罩白狐大衣,充滿了美少婦的風情,站在楊雨身邊,就像是她的姐姐。
兩人神情親密,不時低語著什麼,而兩張同樣讓人窒息的絕世嬌顏則讓眾人看呆了眼。
李飛迎了上去,道了一聲:「夫人。」
安國夫人也含笑地道了一聲:「將軍!」接著雙眸一掃,看到了葉鋒,嘴角露出笑意,向葉鋒招手道:「小鋒,你過來。」
葉鋒向李會偉和左臣相告了聲罪,走了過去,立時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注目在他身上。尤其二王子眼中更帶著一絲異樣的神情,不過隨即一閃而沒,又恢復了從容的微笑。
安國夫人等葉鋒走到她身邊,便笑著對楊雨道:「師妹,我來給你介紹一位年輕才俊。」
楊雨美眸滴溜溜的在葉鋒臉上打了個轉,嬌笑道:「師姐不用介紹了,其實,我早在數月前就在玉月城和葉公子有過一面之緣,再說這些天裡葉公子的聲名可說是如日中天,還有誰會不知道葉鋒公子的大名呢?」
葉鋒站在楊雨的面前,只聞得一股股憩人的兒女體香從她身上傳來,像極了桂花的香味。而在近處觀之,更覺得她的風情醉人無比,就如同一朵盛放的鮮花般,讓人心跳加速。
而聽聞楊雨叫安國夫人為師姐,葉鋒又不由頗感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心中立時明白,安國夫人也曾在楊雨恩師梅寒清門下學過藝,且時間又在是在她的前面,自然是師姐了。
他強作鎮定,微笑道:「楊大家說得不錯,我們確是早有一面之緣,不過如論起聲名,那葉某是拍馬也比不上楊大家啊~」
在三人注目的眼光中,他又繼道:「那日在下從『上將軍府『出來後,路過一條街時,正巧遇上了楊大家的崇拜大軍,在下措手不及,鞋子都被擠掉了一隻,好狼狽啊,真是大失我『大月刀聖『的名頭。」
言罷還嘆了口氣。
李飛和安國夫人不由哈哈大笑。
楊雨也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猶如花枝亂顫。柳眉一挑,風情萬種地瞥了葉鋒一眼。
葉鋒只覺得這一瞥勾魂攝魄之極,內心又不由「咚」的劇烈抖動了一下,差點魂魄都被她把勾去。急運「春雨譜」十二層功力,這才把心情平復下來。
李飛撚鬚笑道:「『大月刀聖『,好響亮的名頭,也虧葉兄弟想得出來。」
葉鋒忙道:「這不是我自己起的,是別人給我起的。」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他們這們談笑個不停,旁人都是看得羨慕不已。特別是對葉鋒,更是又羨又妒,竟可以逗得安國夫人和楊雨這兩個絕世大美人這麼開懷。不過在楊雨和安國夫人面前,他們的心思當然不敢表露出來,但又憋得太辛苦,因而人人都是神情古怪。
安國夫人笑了一陣,眼眸在葉鋒身上看看,又慈愛地在楊雨身上轉了轉,眼中竟帶著一種如看兒媳般的神情。
她的眼神,當然逃不過李飛的眼睛,知道愛妻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對葉鋒這個年輕人,他確是真心喜愛,當下也不說什麼。
而楊雨是何等的冰雪聰明,豈會不明白安國夫人眼中的含意?白膩的雙頰頓時染上了一絲酡紅,不過神情卻是依舊從容。只是避開了安國夫人的眼光,對李飛和葉鋒道:「上將軍,師姐,葉公子,我們入席吧。」
兩人點了點頭。當下幾人又紛紛入席。
而楊雨在首座坐定後,又對廳中其它人微微起身致禮,說了一番讓大家久等了之類的客套話。
眾人皆慌忙起立,向她還禮,連道不妨。
※※※
二王子哈哈一笑,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後,對楊雨笑道:「那日醉月樓聞聽了楊大家的仙音後,本王連日來皆是回味不已,不知我等今日還有沒有這等福份,再次聆聽楊大家的仙音呢?」
眾人紛紛附和,要楊雨來一曲。
楊雨美眸流波,微微一笑,滴溜溜的雙眸環視了眾人一眼。廳內眾人被她那勾魂攝魄的媚眼掃過,皆感到自己的三魂去了兩魂,無不露出色授魂與的神情。
葉鋒也是不例外,他臉上神情雖然從容。但被楊雨看了一眼,也不由內心狂跳。總覺得楊雨的的媚態乃是出於天生,一舉一動都是出自於天然,並不嬌柔做作,然舉止之間卻總有一種媚到骨子裡的魅力,讓人不克自制。
只聽楊雨嬌柔地道:「威王太客氣了,真是折妾身了。」
略一沉呤,道:「前日賤妾又新作一首曲,名為『思憶『,現在就獻於諸君,以娛視聽。」
眾人紛紛叫好。
在眾人的期待下,楊雨命人取來一面檀香木做的琵琶,抱在懷裡,緩緩地走到廳中,先向眾人微行了個禮。
眾人慌忙起身還禮。
葉鋒坐下後,心中卻一動,看楊雨的身姿高挑優美,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之間。想起花怡和安國夫的身高也基本上是如此,怎麼自己接觸的女人身高都是在這個程度的?不過李音倒是在一米八五,和自己一樣高。
這邊想著,楊雨已經轉軸撥弦,隨著叮咚的琵琶聲,她燕囀鶯啼地唱了起來。
※※※
彷彿是到了夜闌人靜的時候,靜靜地聽著別人講述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聽著楊雨那甜美的歌聲緩緩流入心田,葉鋒有一種靈魂被一遍又一遍震懾的感覺。
還是那日葉鋒感到奇怪而又熟悉的曲調——京劇!
才幾日不見,楊雨的功力雖然更深厚了。唱詞中柔、滑的感覺少了,咬字更為清晰,那種「字正腔圓」的美妙感覺更重了。再加上她的表情生動,舉止優美,眾人皆是聽得如癡如醉。
她的嗓音帶著一種磁性,極有風味,音域有近乎無瑕之感。很難想像,世上有如此優美的音色。
而楊雨這首曲子顯然是以迷離淒婉為主。只見她那輕攏慢捻,王筍般細長的手指在琵琶六根雞筋弦上不住地撥動著,曲調越為的纏綿悱惻、亦真亦幻。
就像是一個深閨的寂寞女子,在苦苦思念著她的心上人,曲調中的那種孤獨無助,那種低吟淺唱,聞者無不動容。
曲名「思憶」,而看楊雨的神情越為淒迷,越發的忘情於自制。葉鋒心中一動:「難道她是以曲襯心?……她是否在思念著什麼人?」
猛然間葉鋒也想起了芳蹤渺茫的劉煙,心中一陣魂斷神傷,從曲調中脫離了出來。
而舉目四望,只見週遭眾人無不是如癡如醉、目瞪口呆,安國夫人甚至眼眸中還含有淚花。
全場鴉雀無聲,只餘楊雨那如泣如訴的曲聲。
一曲而終,好一會兒眾人才回醒過來,紛紛叫好。
楊雨低垂螓首,向眾人深深斂禮。抬起頭時,正好和葉鋒目光相對。她不由怔了一下,因為她發現葉鋒正深深地凝視著她,眼中竟有一種——憐惜!
她怔怔地看了葉鋒半響,才轉身婀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
二王子首先擊節贊嘆道:「『飛纖指以促柱兮,創發越以哀傷『。情動於衷,聲發於外,妙哉,妙哉!」
太師安敬去也讚道:「『為我彈清音,音鳴傷我襟。半死無人覺,誰達爾妃心。雍門何假說,落淚自淫淫『。聞楊大家此曲,此世再無撼事,美哉蕩乎!」
眾人也紛紛跟著讚揚。只李飛和左臣相微笑不語。
葉鋒卻是心中眉頭暗皺,總覺得二王子和安敬去的馬屁拍得太過了,特別是安敬去。什麼:「此世再無撼事。」這也說得出口?不過對其引經據典,出口成章,心中也微覺佩服,心想他能身居高位,果是有兩把刷子。
楊雨淺淺一笑,柔聲道:「王子和太師真是折煞妾身了。」
安國夫人沉呤了一下,道:「師妹此曲纏綿悱惻,震撼人心,在神態、動作、表情的刻畫更是入木三分,盡顯其神韻,令師姐我嘆服。」她真不愧為專業人士,話一出口,就指問題核心。
眾人也不由點頭,心想安國夫人的讚揚比起自己的讚揚果然不一樣,說到實處去了。
楊雨微微一笑,道:「師姐過獎了。」
安國夫人又對葉鋒道:「小鋒有什麼看法?」眼中頗有期盼之意。
安國夫人的好意葉鋒豈會不知?不由心中一陣溫暖。而眾人也都望向葉鋒,看他怎麼說,楊雨一雙妙目也凝視著他。
葉鋒心想眾人都說好,如果我也說好,那就流於俗了。再說批評使人進步,而楊雨曲調中的不足之處,自己站在文化的優勢上,是最清楚的。
當下道:「楊大家此曲曲調淒婉,個中神韻表現得淋漓盡致,優點大家都非常清楚……」
說到這裡,望了大家一眼,而眾人的眼中都閃過失望之色,互視了一眼,心想你說得還不是和安國夫人一個調調。
「不過~」葉鋒故意頓了頓,引得眾人皆向他望來,楊雨一雙妙目也露出注意的神情。
「此曲不足之處在於整體動態層次的震撼力度上稍顯單薄,此乃伴奏單調之故。」
楊雨嬌軀一顫,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安國夫人也驚訝地望著葉鋒。
而廳內其它人並不明白葉鋒這句話的震撼力,不過見楊雨和安國夫人這麼震驚,也自然而然地注重起來。
葉鋒繼道:「而且,楊大家在唱曲時咬字上還不夠清晰,節奏尺寸的火候上也還把握得不夠準確。身段、表情的處理上也有些問題」
楊雨和安國夫人更是呆呆地望著葉鋒。但旁人卻不以為然,甚至心中產生了憤怒之情,楊雨是他們心中曲藝歌舞之神,哪容葉鋒如此說。
只聽太師安敬去首先冷笑一聲,道:「葉公子此言差矣!楊大家的唱詞水準已達顛峰,豈有咬字不夠清晰,節奏尺寸火候把握得不夠準確、身段表情的處理上很有問題之理?」
二王子也微笑道:「太師所言甚是,葉公子之言欠缺說服力哦。」
其它人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李飛和左臣相臉上露出擔憂之色,葉鋒竟敢如此說楊雨,待會不要下不了臺。而且他倆心中也隱隱有點生氣,楊雨同樣也是他倆心中的曲藝歌舞之神,也是不容葉鋒如此貶低楊雨的。
楊雨卻是神情莊重起來,正色道:「請葉公子指教。」
安國夫人卻是臉上露出了微笑,平和地望著葉鋒,她心中隱隱有種感覺,待會葉鋒定會有驚人之舉。
葉鋒沉呤了一下,心想光講理論是沒用的,還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好了。當下問道:「不知楊大家可否有二胡和檀板等樂器?」
楊雨怔了一下,有點不明白葉鋒要這些樂器作什麼,遲疑了一下道:「哦,……有。」
命侍女去後堂取來了這兩件樂器。
而等這侍女出來時,後堂門口竟擠滿了僕從侍婢。原來這侍女去取樂器時,已將葉鋒「挑戰」楊雨的事宣揚開來。
而這些僕從侍婢都是楊雨忠心的崇拜者,一聽說楊雨有「難」,立時泉湧起來。原先幾名迎葉鋒進廳時的美婢甚至更是用一種憤怒的目光看著葉鋒。葉鋒此次可說了犯了「眾怒」。
葉鋒神情從容,將樂器拿在手上,暗嘆沒有人給自己伴奏,自己不能以身段表演,效果大減,不過應該沒有問題。
而旁人都盯著他手中的樂器,議論紛紛。
葉鋒輕咳了一聲,暗想自己已有多時沒有吊嗓子了,不知待會唱出來的效果如何。邊想他邊搬了一張椅子,放到了廳中。
先對眾人施了個禮,楊雨等人還了一禮。而那些僕從侍婢則發出一陣噓聲,絲毫不顧他這「大月刀聖」的面子。
葉鋒不理,坐在椅子,將二胡放在腿上,調弄了一下弦,說道:「嗯,這把二胡不錯!」
凝神靜氣,手一揚,脆亮一聲胡音。
一個哭頭: 「喂呀!」
接下來一段西皮流水:「蘇三離了洪洞縣……」正是那首在京劇界傳唱率最高的《蘇三起解》。
「將身來在大街前……」
楊雨頓時嬌軀巨顫,而安國夫人的眼中則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未曾開言我心好慘,過往地君子聽我言。……就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葉鋒聲情並茂地唱著,他唱腔委婉,吐字清晰,韻濃情深,而且拖腔更是極富特色。他從五歲就開始練習京劇,十幾年的工夫下來,豈是非同小可的?一開言,就讓眾人目瞪口呆,無不怔怔望著他。
楊雨更是呆呆地凝望著葉鋒,口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以前諸多不明白之處不由霍然開朗。
葉鋒此曲可說是和自己所創的『月曲『同出一轍,有異曲同工之妙,且葉鋒唱起來時音色俱全,聲情交融,唱腔轉換極為自然流暢,轉折處輕輕一撥,若斷若續。放聲歌唱處,甜潤綿長,讓人如飲甘露。
而看自己的唱詞、唱功和葉鋒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在這一剎時,楊雨已定下決心,就是哀求,也要讓葉鋒把這些技藝傳授給她。
楊雨是個對藝術非常癡迷的人,可以說藝術就是她的生命,這些年在所見所思下開創了這個「月曲」這個藝術先河,其中遇到了種種諸多意想不到的困難,最令她痛苦的是沒有人可以請教,由於「月曲」乃是個全新的曲目,所以就連恩師也無法幫助她。現在陡然遇到了葉鋒這明盞明燈,心中的喜悅就可想而知了。
等葉鋒一曲完後,楊雨以顫抖的聲音道:「葉公子可否再唱一曲?」而其它人也是以渴望的目光看著葉鋒。不過原先他們皆是站在反對葉鋒的立場上,所以懇求的話一下不好說出口。
當然可以。
葉鋒略一沉吟,對楊雨道:「不知楊大家可否為在下伴奏?」
楊雨欣然同意,葉鋒向她說了該如何做後,以楊雨的冰雪聰明,很快就心神領會。
然後在楊雨的二胡聲中,葉鋒擺了個慷慨激昂的造型,唱起了沙家濱中的《智斗》片斷。
「三年前,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
※※※
唱了一曲又一曲,最後葉鋒終於累了,當下看了楊雨一眼,楊雨是何等的聰明,當下柔聲道:「公子累了,請休息一下吧。」
兩人回到座位上後,楊雨親自起身為葉鋒戡了一懷酒,柔聲道:「楊雨何幸,能遇到葉公子,在此,楊雨敬公子一懷,以表楊雨崇敬之情。」
葉鋒起身微笑道:「楊大家客氣了。」舉懷一而盡。
廳內眾人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葉鋒,能讓楊雨如此,真是三生有幸啊。不過人家實力擺在那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楊雨的崇拜者原來看著葉鋒那憤怒的目光也被柔和仰慕所代替,能讓自己的偶像如此,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待兩人落座後,楊雨又真誠地對葉鋒道:「楊雨想拜葉公子為師,不知可有這個榮幸?」
立時葉鋒便感到身上落滿了羨慕忌妒的目光,不由深感榮耀,當下含笑道:「楊大家客氣了,拜師不敢當,不過我們可以經常在一起切磋切磋,商討技藝。」
楊雨喜悅無限,美目深注,對葉鋒嫣然一笑,立時絕美不可方物,眾人皆瞧呆了。
葉鋒的神情雖是從容,但內心也是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眼前有種金星亂冒的感覺,楊雨的媚態真是無人可擋。
這邊安國夫人也對葉鋒笑道:「沒想到小鋒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回去後,如此優美的唱法可不要忘了教我哦。」
葉鋒忙恭敬地道:「安國夫人客氣了,小鋒豈敢藏私,一定教,一定教。」
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問題。經過今日事件後,自己肯定是聲名大噪,到時拜師學藝的人肯定是不計其數,到時大開藝館,肯定是財源滾滾。
而且唱京劇時,還需京胡、笙、中阮、大阮、嗩吶、笛等伴奏樂器以及單皮鼓、檀板、大鑼、小鑼、鐃鈸、堂鼓、星子等敲擊樂器相合。而這些樂器這個世界大部分都沒有,到時自己大批量生產,那……哇……
葉鋒彷彿已看到了錢財滾滾而來。
而二王子、太師等人此時已是口風大改,不住口地稱讚葉鋒。其它人豈是會甘心失弱?一時廳內讚揚不絕。而李飛、李會偉也是拍了拍葉鋒的肩膀,笑道:「葉兄弟,真想不到啊,你還有這個絕活。」
「……哦,對了,不要忘了,回去也要教我們啊……」
最後當宴會散席時,葉鋒被楊雨懇留了下來,自然是和她一起切磋技藝了。
而至此事,葉鋒再繼「大月刀聖」 後,以「歌神」之名,噪於天下。第六十六章
「稟教主,根據我們的調查,林素姑娘現住在城西的『隨仙館『內。」
「嗯,知道了。」
「對了,上使者去玉月城了嗎?」
「是的,教主,三天前他就帶一批人前往玉月城了。」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葉鋒才依著劉明之等人的情報,準備去到林素的下塌處。
不是他不想早點去,而是他實在抽不開身,這幾天,葉鋒可以說是被楊雨纏得死死的,除了護衛李會偉外,就是到她那去,一點空閑時間也沒有,不過他卻是心甘情願,且非常享受。
因為和這個絕世尤物在一起的每一刻時光都是醉人無比的,越和她相處,便越發現她的內涵豐富。其不但在曲藝舞蹈方面造詣極深,而且對其它領域,也多有涉獵。更難得是她不但冰雪聰明,心地還非常的善良,待人真誠。
而且她的神色氣質,總給人以一種千變萬化,豐富動人的感覺。一時媚態引人,萬種風情。一時又活潑清純,溫婉動人。每一刻都給人一種新鮮不同的惑受。一蹙一笑,都讓葉鋒蝕骨銷魂,難以自拔。讓他心甘情願迷失進去。
而對她藝術的執著,又讓葉鋒感動。
不知不覺,三天時間便過去了。
而這三天裡,葉鋒的名頭更加響亮了,「歌神」之名,一聲傳了開去。人人都在傳聞葉鋒的歌曲是如何的優美動人,讓楊雨都心甘情願地向他拜師學藝,真是大大的不簡單啊,一時之間,想向葉鋒學藝的人不計其數,甚至連大月王后都起了向葉鋒學藝之心,這更是讓葉鋒產生了開藝館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