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完整給別人看我寫的東西
目前就到這樣
每個分段都是獨立的
但是還是有關聯
不想看這段
還是可以看下一段.
恩,背景是我的學校
如果有感觸
就會繼續寫下去
都是我切身的感受
但不是實情。
開始囉...
(未定)
「她是我真心對待的朋友。」話甫一落,美里的眼淚跟著滴落在地上,鋁罐裝的熱可可頓時變的冰冷,肩膀不住顫抖著。等她逃離這裡,才有可能再次呼吸這世上的空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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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里的存在感薄弱,若真的要說令人印象深刻的特點,那就是太過於平凡了,就算是她請假沒來學校,也只有少數人會注意到吧。
人們注意特別突出、顯眼的人,也注意特別孤僻、另類的人,但美里就剛剛好卡在中間的灰色地帶,變得無聲無息、無跡可尋。
她的心中有一處祕境,等待被某人尋獲的一天來臨。大概。
她注意到最近天氣的異變,明明是隆冬的時令,卻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今早出門時她不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世界變了,或許末日就要來臨也不一定哪。到時候,該怎麼辦呢?』,這種空想如果說出來恐怕只有被當作笨蛋的命運,所以美里只會在心中對著自己說。
因為是冬天的緣故,爸爸不准她穿薄襯衫,硬是給她套上兩件衛生衣、一件針織毛衣,她沒有多反抗什麼,只有在心裡暗自地想:『如果制定這些名稱的人,把十一月歸類為夏天,是不是就可以穿薄襯衫呢?如果一開始的白色就叫黑色,那我們的生活又會有什麼變化呢?』
最後她歸納出一個結論,想太多也沒有用,就只是名稱的改變,本質上還是一模一樣的,根本不會有什麼改變。爸爸只是怕日夜溫差大,穿太少會害自己染上感冒,嗯,穿太少而感冒是大有可能的。不過,真的是好熱啊!才剛步出家門就已經汗流浹背的了,到了學校還是把裡面的衣服都脫掉吧,當然晚上的時候還是要乖乖穿上。
學校電梯前仍是大排長龍的,又悶熱、又擁擠。美里拉緊了包包的背帶,靜靜的等著,陽光自穿堂兩側滲透,美麗的金黃色使時間停滯,望著這微不足道的小小景色,紛雜的心緒也暫時獲得平靜。嘈雜的人聲、瑣碎的腳步聲,早晨自太陽升起時開始,在一陣人潮中步上舞台。
有多少美麗的景色令你屏息、身心都停滯在那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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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開始思考起存在的意義,因為有人先給了她這個課題,卻一點信心也沒有,她不是很確定她每天吃飯、睡覺、交談的意義何在? 神讓人類活在這個宇宙間根本是浪費空間,這是一點小小的心得,這陣子一點都開朗不起來,好多好多的未來和過去都在腦子裡奔走,一刻也不得停歇。
電梯裡的鏡子照出的自己似乎特別真實,美里喜歡在搭電梯時看著鏡中的自己,弄弄髮梢、整整衣角之類的事,在電梯裡的時間特別容易稍縱即逝,快的令她措手不及。
到了一樓,美里趕緊在開門前順了順頭髮,低著頭在門開時走出去,卻結結實實的撞到正要進來的人。「唔…不好意思。」聲音輕的像是空氣一般,這種不確定的道歉有好幾次引起不愉快的誤會,對方的對不起就像是對照一樣,堅定出奇。
這樣的聲音令美里在走幾步路後,回頭剛好看到電梯關起門的剎那、那人的身影。這樣短暫的瞬間印象,牢牢的印在她心中許多年、許多許多年。
有幾個人的樣子能深刻留在你心中、就像在她心中的那抹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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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開始生活裡有一些小事牽動她整個人。
將近上課的電梯是最難搭上的,在地下室的美里已經等了兩部電梯,裡面都是從一樓就進去佔位子的人。因為這節課的老師不好說話,腳扭傷的她堅持一個人等就好,原本在她身後排隊的人也因為已經上課很久了,紛紛都放棄搭電梯。第三部了。幾乎不抱任何希望的看電梯門打開,裡面塞滿了人,美里喪氣的低下頭,等著電梯關上門。
「咦!?」一個人從裡面跌了出來,臉上滿是疑問。美里看了看那個人,『還有一個位置。』她心想,站在控制鈕旁的人出聲問她要不要進來,美里當然是踏進了電梯。
「去幾樓?」那人又問。
「七樓,謝謝。」正想到還沒按樓層的她答道,這個人有一股陽光的味道,空間狹小的電梯裡更加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味,還有一股淡淡的菸味。
她已經記下他的味道,大概再遇到時就能認出來,懷著這樣的心情,美里沒有去確認那個人的樣子,看不到的特質更能長久的放在心中。
下課後步出喧鬧的教室,陽光灑滿走廊,圍牆被曬的很溫暖,就這樣趴在上面看著運動場上青春揮灑,等待時間流逝。小小的校園一覽無遺,建築物圍成一個四方,人就像小螞蟻一般走動、跳躍,紛自為不同的目的在活動著。
正上方的藍天就顯的自由廣闊多了,白雲從一端懶洋洋飄過,要停就停、要走就走,微風陣陣的吹撫,彷彿溫柔敦促著它的前進。這樣的景色成了鮮明的對照──被鳥籠禁錮的美里,一直都想乘著如棉絮般輕柔的風,徜徉在雲端,跟著四季的腳步遊走、亦或為蒼翠的綠林停留。
她心甘情願耽溺在一片憂鬱藍的大海裡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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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怪天氣所致,平常沒多做交流的同學A咚咚咚的跑來邀她一起吃飯,同學A的話比美里的頭腦快了許多,就這樣被牽著鼻子走。聽著一群人熱絡的打打鬧鬧,叫鬧聲讓她頭昏腦脹的,吃不下東西,偶爾有人想起了她,過不了一會就敗興而退。一層一層的膜將美里包裹起來,形成了難以接近的氛圍 『一開始就該了當拒絕的。』,就算後悔也來不及,只能看著從地面上透進來的光線,強迫自己發呆。
時間放慢了腳步,漫長令人窒息,透明屋簷灰濛濛一片,枯乾的葉子堆積在上面還有厚厚的塵土。
她想到了白雪公主的玻璃棺。當白雪公主躺在玻璃棺裡準備下葬時,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混雜著落葉和殘花的泥土不斷的被剷落,一落落地將她埋沒。或許那天還下著不大的雨,雨水濕潤泥土、顯得些微的泥濘,卻還不至不堪的地步,小矮人也滴落了些淚水在泥土裡,悲傷的一鏟又一鏟挖著。
在那個段落裡,時間的腳步肯定比現在還要更慢,拖長了他的每一步。一切悲哀的不可思議。
她想到一個接近藍天的地方,不是最貼近黑暗的這裡,深沉又喘不過氣來。
一個人影漸漸走入冰冷的海水中,大海就是由所有的悲傷匯流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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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的時間都浪費在座位上。努力學習、思考,主科就會輕鬆拿下高分,成就感得之不易,卻稍縱即逝。小鳥總會因為賣弄清亮的嗓音而得到額外的飼料,僅此而已。
美里在學校屋頂上享有一點點屬於自己的靜謐。不管什麼時候的什麼地方,都會有嘈雜聲,嗡嗡嗡地沒有一刻停歇。躺在石台子上仰望藍天,讓北風呼呼的吹亂一頭長髮,世界滯留在無邊無際的藍色池水裡,不起一點漣漪。
她不自地陷入夢裡的地獄……幾年前的夢重現眼前,淒厲的叫喊傳達著洶湧的哀痛。當眼前一片漆黑時,聽覺更加敏銳。
自己在尖叫,聲音回盪在腦中。殘破碎布後的怨恨若隱若現。 『不要!我不要過去!』,堅定的意念要自己醒過來。
而後一襲純淨的白色瀰天漫地而來,籠罩住所有的視線。
從噩夢中驚醒,額頭冒著冷汗,睜開眼就是蔚藍的天、刺眼的白日,安心的再次閉上眼,心跳漸漸平穩後才注意到身體好像被什麼覆蓋著。一件鮮黃色的汗衫。衣角不停地被風吹撫著輕觸肌膚,柔滑的像是水一般。鮮黃的汗衫被拎起透著陽光,尺寸是美里的兩倍、甚至更大。洗到字跡已經模糊的標籤。側面是黑色的。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來源不明。
湊近一點仔細檢查時,有一股陽光的味道,就像剛剛收下的衣服一般、溫暖的味道。『跟爸爸一模一樣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用同樣的洗衣精,爸爸衣服上的味道就是比美里的好聞很多,充滿了太陽的香氣。這件汗衫也是。
這樣的現在,美里還沒想到不久前的一件小事,會串連到今天的藍天底下。
從天而降的體貼,不知該答謝誰。美里在鐘聲響起之後打開厚重的鐵門,回頭環顧視線可及的所有角落,然後帶著滿腹疑惑和鮮黃色暖意步下樓梯。
最後,長久的思念從短暫的相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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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現在很遠很遠的以前,遠的不復記憶。黃橙橙的日頭正漸漸隱沒在西邊的天際,周圍的雲彩就像被染紅的蛋花,整個天空看起來好可口。
老人坐在柳樹垂落的枝葉底下,風時起時落,吹弄串珠似的柳條,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卻能直接感受到一股超脫的氣質。皺紋遍布的瘦弱肢幹、銀灰色的細軟髮絲,這些都是存在過的痕跡。
從年輕時候一路追求的人生意義,在步入老年的當下立刻頓悟,但從來都沒後悔過年輕氣盛時的決定,也沒有什麼可以愧疚的對象了……一想到此,悲傷才終於湧現,鐵石心腸直到今天才點化成金,蹉跎是他付出的最大代價。
沒有兒女、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這樣子的孤獨從以前就存在著折磨他的心,難以釋懷。
「阿公,要回去囉!我扶你起來。」明黎是一個黝黑健康的青年,剛跑完步滿頭大汗的他還是活力十足。他雖然年紀輕輕,卻是自願到安養院做志工,人生經歷並不如他的開朗笑容一般燦爛。
記憶中,小時候家門前是一片草坪,天冷時草上都沾滿了晨露,從他的房間可以俯瞰整個庭院。
十一月二十號,寒流侵襲廣州,山上的氣溫還不到十度,小小的身軀綣縮在被窩裡熟睡著。走廊盡頭傳來厚木門乓咚的關門聲,然後是一連串細碎尖銳的話語聲。
「小點聲!黎黎會聽到的。」繼父低聲警告,但都太遲了,明黎母親的話輕輕地滲進門縫、爬上床沿、鑽進溫暖的被窩在明黎腦袋裡迴響,黑眸怔怔瞪大著。『離開、拖油瓶』,他懂那個意思,淚水一下盈滿眼眶,萬萬想不到這次換成母親要拋下他。
「黎黎就給你了,我不要。你就把他看成我吧,要找我就連絡林律師,他會跟你談談後續。我再看一眼明黎。」明黎母親急急的拋下這句話,小心地打開他的房門,走到床邊撥開明黎耳側的髮絲,親吻他的太陽穴。
「……黎…,我愛你。」母親呢喃著,明黎忍住顫抖的身軀、壓抑紊亂的呼吸,傾訴愛意的話語此刻是一把刀,緩慢而溫柔的捅進心臟。他好想起身抱住母親,求她不要走,他好想再捏捏她僵硬的肩頭、再在她的頸邊感受她的鼻息、她的香氣,他好想再牽牽她粗糙但是溫暖白皙的手心。但是他很明白挽留她的下場,他會看到一雙不願注視他悲傷心靈的眼眸左右為難地飄移,接著就是漠視的背影,頭也不回的離他遠去。
『所以不行。不行。』強忍心痛的時間好漫長,他可以感覺到母親稍稍遲疑的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稚嫩的側臉,因為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得好好記住這一幕,慎重仔細地印在心底。緊閉的眼睛一下一下的顫動,他要忍住不能看她,即使這會是最後一眼,母親會記得他的吧?會把他現在拼命裝出的平穩睡臉好好記著吧?
『會的,會的。她愛我,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即使要丟下我。』他聽著腳步聲遠離,木門也輕輕發出喀嚓一聲關上。凝滯的空氣開始流動,明黎睜著眼睛大口大口喘氣、心痛如絞。過了一會,他撐起身體倚靠在窗邊往外望,母親和繼父一前一後地走過草坪,消失在濃霧裡。
『直到最後仍舊只能看著她的背影離去。』一想到此,雙腳不由自主的奔出臥室,噠噠噠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三步併作兩步衝下樓梯鑽出半敞開的大門,赤腳走在濕軟的泥土上,踉蹌了幾步之後頹然倒下。青草上的晨露沁透他單薄的睡衣,不知道過了多久,刺骨的寒風凍僵了四肢,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母親溫柔地雙手捧起他的臉龐,讓他浸泡在她眼眸裡的暖洋……。
這個世界啊,到底要讓多少人離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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