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大領主 作者：善水 (已完結)

第三卷 陽光中的地下城 第十九章 老衲收了你們

　　熾熱的陽光下，十幾輛馬車翻到在官道旁的泥濘中，從車中瀉出的糧食和撲倒在地的士兵們，充分說明了一切。赤狼與夜梟勒馬停在路旁，看著一袋袋糧食被搬上馬背，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這一趟，又是極為不錯的收穫……

　　「你知道的，我討厭這種沒有技術的打劫工作！」赤狼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突然想起那位大人常說的一句話——「強盜，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我也覺得有些無聊了，也許下次我們應該去襲擊巨龍的藏寶庫？」夜梟摸著光頭，說了一個冷笑話。但是幾秒鐘後，他就重重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為了這該死的烏鴉嘴——伴隨著若有若無的低吟聲，銀色的痕跡突然出現在高空，並且迅速擴大。赤狼微微一怔，冒著被陽光灼傷眼睛的危險死盯著東南方，幾秒鐘後，他的身軀突然如同羊癲瘋似的顫抖起來。

　　「那、那是……」所有的盜賊都已注意到那異常的景象。在當空烈日之下，閃爍著銀光的巨龍從天而降，雙翼帶起的塵暴猶如龍捲風。在這一刻，沒有人逃離或者尖叫，他們早已在龍威的震懾下匍匐於地，任憑塵暴席捲週身，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也許，康斯坦絲大人最近愛上了染色？」與大多數盜賊相比，赤狼與夜梟卻仍能在龍威下勉強站立。他們兩人拔出長劍，說著故作輕鬆的話，試圖像征性的進行反抗。但龍背上的女騎士只是隨意低頭望來，那種若有實質的目光便讓兩人心頭大震，突然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放下武器，爾後接受光明之神的審判！」銀龍舒展著雙翼，在半空中緩緩盤旋，它的巨大陰影籠罩了地面。你甚至無法分辨，這充滿威儀的警告聲，究竟是來自銀龍，還是來自它龍背上的騎士……

　　赤狼與夜梟對視一眼，終於陷入絕望。然而幾乎在同時，另一個聲音卻從遠處悠悠傳來。這聲音並不響亮，帶著幾分溫和，更令盜賊們不約而同的露出微笑——「沒錯！沒錯！你們這些混蛋趕緊放下武器，爾後接受佛祖的救贖！」

　　這句話幾乎是照搬龍騎將的原話，只是相當狡猾的將「光明之神」換成「佛祖」，「審判」換成「救贖」。風舞怔了一怔，下意識的望向東南方向——在那片淡淡的霧靄之後，黑龍的巨大身形也在迅速擴大，幾秒鐘後，就連斜靠在它龍背上的那位白袍男性也清晰可見。

　　「閣下是？」雖然滿心疑惑，但風舞仍然平舉長槍，以龍騎將的通常禮節向對方問候。然而何太平根本就不是龍騎將，自然不懂得什麼對應禮節，有你此只是懶洋洋的揮揮手，就當作還禮。

　　風舞面色微變，卻很快恢復了常色，顯然涵養極好。但她座下的銀龍卻無法忍受這種對待，不禁低沉吼道：「粗鄙的人類，難道黑龍沒有教過你龍騎將的禮儀麼？還是說，它與你一樣缺乏教養？」

　　銀龍爆發出的龍威如此強大，即使康斯坦絲毫無畏懼的前迎，卻仍在對方的威勢下，不由自主的後退幾米，而坐在它背上的何太平，更是隱隱覺得胸口如同被重錘擊中，沉悶得幾乎要吐血。而這也間接證明，銀龍的實力猶在康斯坦絲之上，如果再加上那位散發著神聖鬥氣的龍騎將，那麼實力的差距就更加明顯。

　　察覺到這一點，向來仗著康斯坦絲橫行的何太平也不禁微微變色。後退幾米之後，他先是安撫康斯坦絲，隨後向對面的女騎士躬身行禮道：「非常抱歉，因為我並不是龍騎將，所以不懂得龍騎將的禮節……實際上，康斯坦絲也不是我的坐騎，而是我的戀人！」

　　這句話帶來的震撼，顯然還要勝過剛才的粗魯表現，且不提風舞愕然的表情，就連原本咆哮低鳴的銀龍也在這一刻恍惚走神，它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聽覺——開玩笑！一條龍與人類戀愛，而且還是一條黑龍？要知道在原本就傲慢的龍族中，粗暴的黑龍是最不願意接近人類的，更何況是談上一場戀愛！

　　然而從黑龍享受著輕撫的神態，以及她目光中流露的眷戀愛意來看，這位男性的話卻又不像是謊言。因此沉默了將近兩分鐘，風舞方才收攝心神，同樣躬身行禮道：「原來如此，那麼反而是我們失禮了！如果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來自福萊爾，而此行的目的又究竟是……」

　　很顯然，這位龍騎將沒有什麼寒暄的興趣，而是直接切入正題。何太平微微瞇起眼睛，在略顯耀眼的陽光中打量著對方——不得不承認，即使是銀白色的巨龍也無法掩蓋這位女性的光輝，她應該是那種無法令人忽視的存在，堅強而固執，冷靜而狂熱，恰恰屬於那種極難應付的對象。

　　而得出結論之後，何太平也收起最後一絲輕視，肅容答道：「實際上，我與您的目的是一樣的！因為聽聞幾個領地內都有盜賊團的騷擾，所以我特意前來追剿……恩，不用感謝我，偶然學雷鋒而已！」

　　雖然不太明白「雷鋒」是什麼，但聽出意思的風舞，還是有些躊躇的皺起眉頭。對方的借口冠冕堂皇，但從這些盜賊們的細微表情來看，顯然所謂的「追剿」只是援救而已。一念及此，這位龍騎將立刻輕輕搖頭，沉聲道：「不必了！我已接受布魯斯的委託，前來剿滅這批盜賊，所以閣下請回吧！」

　　「請回？」何太平微微一怔，隨即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您也許還不知道，這批盜賊實際上是從我的手下溜走的。換句話來說，他們之所以會為害一方，也與我有關。因此無論如何，我也要親手彌補自己的過錯！」

　　他這麼說著，滿面的哀痛之情溢於言表，完全可以到奧斯卡頒獎典禮去拿個小金人回來。風舞怔了一怔，倒是暫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得輕咳幾聲，換了個話題道：「那麼，閣下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在我看來，這批盜賊全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徒，因此不如由我與你配合，當場就斬殺了他們！」

　　此言一出，匍匐在地的盜賊們均是面如死灰，而赤狼與夜宵對視一眼，更是可以看見對方眼中的恐懼。實際上，自己這些人對於「主人」而言也的確沒有大用，如果為了滅口的話，趁現在徹底屠戮倒是最好的打算……

　　然而出乎他們的預料，何太平卻在胸前合起雙掌，低聲吟唱道：「阿彌陀佛，這些盜賊雖然雙手沾滿血腥，但在我佛家看來，也未必無救！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佛家？」風舞和銀龍交換了個眼神，後者輕輕搖頭，示意自己從未聽說過這個宗教。見得如此，風舞越發確定對方的真實意圖，當下冷然道：「是麼，原來大陸上還有佛教一說！不過很抱歉，在光明神的照耀下，一切邪惡都當如黑暗消散無蹤，因此這件事……」

　　「大錯特錯！」何太平輕唱一句佛號，正色道：「請問閣下，如果將這些盜賊盡數誅滅，能否讓那些被殺害的平民復活，能否讓那些被破壞的財富得到補償？答案顯然是不能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讓這些人戴罪立功，以今後的辛苦付出為自己贖罪……晤，你們這些惡棍，是不是也打算皈依我佛？」

　　他囉嗦了一大段，不給風舞插口的機會，神色卻莊嚴肅穆得像金身羅漢。盜賊們面面相覷，突然七嘴八舌的叫嚷道：「大人，您說的對極了！我們的確有心悔過，打算皈依我佛！大人，請務必收留我們，讓我們為自己的罪行做出幾分彌補！」

　　這麼呼喊著，幾名盜賊甚至偷偷擰了把大腿，硬生生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來，一時之間，場面極為感人。何太平滿意的點點頭，合起雙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然如此，我……老衲今天就大開方便之門，將你們盡數……」

　　「慢著！」風舞早已瞧得怔怔然無語，直到這時見到事情幾成定局，才驟然低喝一聲，緩緩舉起龍槍，「閣下的言辭令人心動，然而很抱歉，這些惡徒必須要受到光明之神的審判！至於閣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抽身離去，您的黑龍還未完全發育，即使她已經進入成熟期，也無法抗衡銀影！」

　　「說實在的，我的確沒什麼把握戰勝您。」何太平微微瞇起眼睛，左手緩緩抬起，卻又輕輕打了個響指，「然而，閣下難道很有把握戰勝我麼？不，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們……」

　　他的聲音還在空氣中蕩漾，黑色的傳送門卻已經在龍背上出現。幾秒鐘內，亞歷克斯、崔斯特的身影已先後出現，但如果說這兩個身影還只是讓風舞和銀龍略感不屑，那麼隨後漂浮出的火焰君主，卻讓龍騎將和她的坐騎感到不安起來。沒錯，一條未成年的黑龍也許不是銀龍的對手，但如果加上實力略遜黑龍的火焰君主，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而彷彿要讓風舞下定決心，何太平也輕輕吟唱起咒語，藍光閃過，一隻中高階的巨型毒尾蠍與六隻石像鬼同時出現在龍背上。但召喚咒語並沒有結束，而是繼續在空氣中傳蕩，難以置信的事隨即發生——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這七隻生物竟然詭異的融合在一起，在幽暗的藍光中重新凝結，而新出現的生物雖然還保持著毒蠍外形，卻擁有了三對蝠翼。

　　目睹這種詭異的召喚術，風舞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震撼。何太平輕輕摩挲著下巴，微笑道：「天色不早了，我想撒耶公爵一定為您準備了豐盛的歡迎宴會，為什麼我們不就此分別呢？」

　　風舞保持著沉默，許久之後，她緩緩躬身行禮，一言不發的調轉銀龍。但在飛離大約數百米開外後，這位龍騎將卻又再度轉過頭來，平舉長槍道：「我要承認，您的確有著不可小覷的實力。然而黑暗終究無法戰勝光明，您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是麼，那麼我等著看到這一天！」何太平躬身行禮，在不動神色擦去冷汗的同時，也淡淡道，「順便說一句，如果黑暗無法戰勝光明，那麼黑夜為何總會取代白晝降臨？」

第三卷 陽光中的地下城 第二十章 磨刀霍霍向教廷

          看到銀龍飛騰離去，匍匐在地的盜賊們頓時長舒一口氣，隨即朝著龍影的方向比起中指，色厲內荏的要求大戰三百回合。赤狼與夜梟面面相覷，冷汗已經濕透衣服，這時危機解除，恨不得倒在路旁大哭一場，慶祝死里逃生。

    “都閉嘴！真當你們是穿越者，可以靠王霸之氣干掉銀龍嗎？”何太平低喝一聲，頓時讓喧嘩的盜賊團變成啞劇團。緊接著，他輕輕打了個響指，向兩名盜賊頭子笑道︰“你們兩個混蛋，沒死就快點爬上來，我們還有要事！”

    如果擱在之前，這種語氣必然會引發赤狼和夜梟的反抗，但是經過剛才的一幕，這兩個桀驁不馴的盜賊頭子早已感激涕零。因此听到何太平這麼不客氣的訓斥，他們反而覺得十分親切，隨即順從的鑽進傳送門，出現在地下城入口。

    半個小時後，被臨時召集的眾人聚集在康斯坦絲的龍穴中，其中不僅包括地下城各個種族的代表，也邀請了來自福萊爾的薇雅夫人、埃德蒙與穆恩。雖然事態十分緊急，但見到這麼多人匯聚，何太平還是手癢難耐的提出邊賭邊談——這個要求當即得到金月等人的白眼，以及地下城諸多代表的歡呼。

    “那麼，教廷的觸手終于伸到坎帕斯了？雖然沒有名正言順的名義，但它完全可以派遣強者前來助陣。”艾莫斯面色凝重的摸著一張牌，突然愕然道，“這個，我剛剛是不是把財神打出去了？”

    崔斯特與霍恩對視一眼，同時抬頭望著洞頂，免得看到老巫妖的尷尬。何太平輕輕摩挲著下巴，內心卻不像外表那麼輕松自在。如果教廷的援軍都有龍騎將風舞的實力，再加上布魯斯、蒙亞塔、尼德爾三個領地的數萬士兵，倒的確是塊讓人崩牙的石頭。

    “那位龍騎將風舞，以我魅魔一族的慧眼來看，實力正在高階與超階的臨界點……”克莉絲汀斜靠在軟毯上，輕輕分析道，“相形之下，她的銀龍雖然具備六階水準，但與康斯坦絲的四階差距並不大。”

    在昆塔斯大陸，人類與生物的實力劃分方式並不相同。人類強者以低階、中階、高階、超階來劃分，而魔獸、召喚獸則以九階來劃分。然而在何太平看來，這種硬性的劃分顯然有些不合情理。如果以魔力來看，他的實力不過是中階偏上，但只要方法得當，照樣可以干掉一個高階法師，因此真正重要的是戰斗技巧。

    “龍騎將，很了不起嗎？最多我不玩單挑，玩群毆！”抱著這種無恥想法，何太平重重啐了一口，眯著眼楮冷笑道，“神聖教廷的確很強，但是艾莫斯老師您、康斯坦絲和火苗，難道僅僅是啦啦隊？如果真被逼急了，我也不介意讓安吉爾一並上陣……喵的，我就不信那群家伙，敢攻擊自己信奉的天使！”

    他描述的極為有趣，眾人聯想到安吉爾出場的情景，不禁莞爾一笑，氣氛頓時輕松了許多。應邀前來的沐輕咳一聲，微微頜首道︰“雖然我族常年生活在海中，但也能夠在陸地上戰斗幾個小時。鯊頭人是天生的攻擊主力，而海妖擅長治療與恢復魔法，可以為各位提供幫助。”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望向沐的眼神不禁親切了許多。與此同時，負責制造武器盔甲的霍恩也朗聲吼道︰“上次交待我們制作的那批魔法弩，大概還有十天就可以完工了。另外，殘留的一部分秘銀與魔晶石，是否可以用來為普通士兵制作武器？”

    “不，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何太平輕輕搖頭表示否定，而此時坐在艾莫斯身旁的一名巫妖，卻遲疑著開口道︰“領主大人，如果秘銀足夠的話，我們是否可以制作幾尊魔晶重炮——根據我從宮殿藏書館中整理出來的材料，這種結合煉金術的武器攻擊力驚人，但是因為缺乏足夠的數據……”

    何太平轉頭望去，卻覺得這位巫妖有些面生，不禁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艾莫斯。後者微微頜首，輕聲介紹道︰“這是法洛爾，是我轉化為巫妖前的學生，他一向沉醉于偏門的煉金術，因此並不受我器重。然而誰能料到，在我決定轉化為巫妖時，唯一跟隨我的卻是他！”

    听到這樣的贊揚，法洛爾不禁有些局促不安，看來即使是轉化為邪惡巫妖，也沒有改變他的性格。何太平微微躊躇片刻，終于遲疑著點頭道︰“好吧，那麼就勞煩法洛爾制作幾尊魔晶重炮，如果需要什麼材料，就向埃德蒙與穆恩申請，錢不是問題，只管開口。”

    听到命令的三人同時起身應諾，而會議的氣氛也變得越發輕松。要知道，地下城的諸多種族原本就悍不畏死，只是封閉五百年後突然听到神聖教廷來臨，有些回不過神來而已。這時的震撼一過，接下來自然就展開報仇雪恨的大討論，場面又頓時陷入混亂。

    然而“紅燒龍騎將、清蒸教皇”的喧嘩中，赤狼與夜梟兩人的聲音，卻突然遲疑響起︰“大人，雖然自知實力很弱，但我們兩個能為您做些什麼嗎？”

    “晤，你們兩個嗎？”何太平摩挲著下巴，迎上兩名盜賊堅定的目光。半晌過後，他突然微微笑道，“實際上我有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需要你們和古特蘭合作。但是這個任務比較麻煩，不知道你們……”

    赤狼與夜梟對視一眼，突然同時拔出匕首割向手腕，斬釘截鐵道︰“大人，您剛才明明可以舍棄我們，卻拼死來救援——我們兩人無以為報，只願為您效死力，請盡管吩咐，哪怕是要我們的性命！”

    “厄，如果我要你們性命，剛才又何必救你們？”何太平揮揮手，輕輕撓著頭頂道，“還記得我救人時所說的話嗎？你們兩個家伙，應該已經皈依我佛了吧！”

    赤狼與夜梟微微一怔，他們原本以為那只是為救人所編的謊言，卻沒想到還真的有個佛教存在。而在兩人愕然之中，何太平已輕輕擊掌，滿面笑容道︰“所以我決定，你們兩個從今天起，負責替我推廣佛教，與神聖教廷對抗。不用擔心，我會寫一份秘籍給你們，再讓古特蘭從旁協助，不出兩個月，保證你們成為昆塔斯最出色的神棍！”

    他說得輕巧，但眼中閃過的詭異光芒，卻讓兩名被迫入教的盜賊打了個寒噤。赤狼咽了咽唾沫，遲疑問道︰“大人，佛教有什麼規矩沒有？該不會象神聖教廷那樣，有一大堆的戒條吧！”

    “放心，沒那麼麻煩！”何太平的安慰讓兩人松了口氣，然而幾秒鐘後，他們就被緊接著的一段話嚇得面無人色，“只需要剃個光頭，用香火在頭上點八個點，然後不準吃肉、不準喝酒、不準爆粗口、不準……厄，你們兩個打算去哪？”

    已經走到門口的赤狼與夜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堅定答道︰“大人，我們這就去找那位龍騎將，與她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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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您說什麼？”與此同時，在萊茵城的領主府中，得知消息的撒耶手臂一震，不由自主的打翻了咖啡杯，“您的意思是，那個男人的身邊除了黑龍，還有火焰君主？”

    風舞沉默不語，只是輕輕頜首作為回答。撒耶怔怔的呆立在原地，他突然發覺，對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許多。這麼看起來，福萊爾沒有主動來進攻布魯斯，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而自己在半個小時前，還在愚蠢的考慮如何吞下那塊肥肉……

    “很不幸，我們看到了黑暗種族的增強趨勢！”一片寂靜中，風舞微微皺起眉頭，以平緩的語調開口道，“然而公爵大人並不需要擔心，在光明神的光輝照耀下，即使看似強大的邪惡，也會如同泡沫般破裂。”

    “是的，我當然確信這一點！”撒耶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頜首應道。但這位老者心中，卻在無聲的詆毀著——光明神很強大？光輝照耀？難道等黑龍和火焰君主殺上門時，說上這麼一通空話，就能讓它們乖乖退去？

    “不會出現令您擔憂的情況！”仿佛看出他心中的憂慮，風舞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嘴角流露出自信的笑容，“教宗陛下在事先就已考慮到這種可能，因此授予我調集援軍的權力。我已發出信號，來自神聖教廷的增援部隊將在一個月內抵達，足以消滅這些黑暗力量！”

    “援軍？”撒耶聞言一怔，在輕舒了口氣的同時，卻又遲疑道，“難道您麾下的神聖騎士團將要趕赴此地？這樣當然最好不過，但是由于我國並沒有正式承認神聖教廷為國教，這樣大規模的調遣是否會……”

    “沒錯，所以那是不可能的！”風舞打斷了他的話，卻又在撒耶失望之前補充道，“但是請您放心，教皇將會分散派遣一批神的忠誠戰士前來。這些神選戰士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擁有的力量卻足以應付黑暗陣營，即使是黑龍和火焰君主……”

    房屋說到這里頓了一頓，腦海中卻已浮現出與這些神選戰士交手的場面，即使是騎乘銀龍的自己，也不敢說能夠戰勝三位神選戰士的聯合。更加神秘的是，這些戰士仿佛從天而降，一夜之間便突然出現在教皇殿下的身旁——從某種謠傳來看，他們似乎是教廷培養多年的干將，而福萊爾一役，應當就是他們登上舞台的首次演出。

    “原來如此，那麼我將期待他們的光臨！”而看到風舞的這種自信神情，撒耶也終于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轉口道︰“如果您最近沒有要事的話，不妨就留在萊茵城中游覽如何？再過半個月，這里就將舉行一年一度的商展會，您可以與我前往參觀，那也是傳播光明神教義的大好時機。”

    風舞略微猶豫片刻，接受了這個提議，或許她是被最後一句話打動。眼見如此，撒耶急忙吩咐侍從為神使大人準備房間和晚宴，當下少不了有一番忙碌。實際上，撒耶這麼殷勤的原因也並不僅僅是為了奉承——在他看來，如果自己身旁能夠跟隨著一位神聖教廷的使者，那麼必然會在商展會上造成轟動效應。

    “或許，我應該放出流言，就說這些藥品得到了神聖教廷的指點……”這麼想著，撒耶的嘴角不禁露出淡淡笑容，而之前籠罩在胸口的陰霾，也在這一刻徹底散去。

第三卷 陽光中的地下城 第二十一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如果去詢問一個坎帕斯公國的居民，在他一生中最難忘記的盛典是什麼，80%的人會給出相同的答案——公國商展會。這個持續舉辦一百二十年的商業展覽，已經從最初的商業目的逐漸轉向商業與娛樂的融合，也因此成為各個階層都深深喜愛的一個盛典。

    因此，當本屆商展會在布魯斯舉行時，即使知道這里新近發生過動亂，但還是有數以萬計的人涌向這個城市。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大量的商人、演藝團，以及總與繁華緊緊相隨的流氓、小偷、強盜……

    “所以正如我所說，光明總與黑暗同行。”何太平在擁擠的街道上大放厥詞，雖然贏得金月諸女的贊許，卻讓另一面的埃德蒙和霍恩偷偷捏了把汗。他們剛剛到達這個城市，卻已經被這里突然展現的盛況而震驚，如果不是借著金月的演藝團聲望，恐怕一干人等的最好結局，就是在路邊長椅上鋪張報紙過夜了。

    簡單梳洗之後，眾人前往商展會的所在處登記，順便也欣賞這個城市的風光。因為前段時間大發橫財，何太平早已擺脫了依靠康斯坦絲當小白臉的尷尬處境，這時仗著戒指里的十幾萬金幣，更是財大氣粗的揮霍敗家，只要諸女在哪個店鋪小攤前多停留幾分鐘，就把她們目光所及的東西全部買下。

    “還要什麼，只管開口！”暴發戶的感覺何其痛快，何太平砸錢砸得興起，險些誤了正事。還是一旁的埃德蒙看到天色不早，急忙上前提醒道︰“會長，我們不如先去登記了參展商品，然後再游覽布魯斯？”

    提到參展商品，何太平倒是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低聲問道︰“埃德蒙，我交代你分派那些藥丸出去，你干完了沒有？”

    “干淨利落！”埃德蒙做了個完成的手勢，微笑應道，“前幾天吉祥演藝團已經到達布魯斯演出，吸引了大批貴族名流前來觀賞。我們借著演出機會，以門票抽獎的方式送出了全部藥丸，相信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會服用。”

    “全部送出，你確定嗎？”何太平一臉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毫無危險可言，但對于熟悉他的人來說，這意味著火山爆發的前兆。因此一瞬之間，所有人都整齊劃一的退開幾步，免得殃及池魚。

    “厄，我還私下留了一點……”埃德蒙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可憐巴巴的坦白道。自從上次半信半疑的服用了藥丸，一向有些臨陣丟槍的他居然在當夜雄風大振，殺得一干妻妾丟盔卸甲。不過自從那次之後，他沒有機會再得到這些藥丸，難得這次負責分發，自然要上下其手一番。

    “這次就算了，難怪你那幾位夫人滿面春風！”何太平翻翻白眼，卻又乘機摟著他的肩膀，低聲問道，“話又說回來，效果真的很好嗎？”

    “相當……”埃德蒙下意識的回答，卻突然怔了一怔，“會長，難道您沒有使用過？”

    “廢話！”何太平看了看頭頂的藍天，若有所思道，“你知道的，艾莫斯老師做毒藥習慣了，難免會加點什麼成分……所以在確定百分之百安全前，我絕對不會使用！”

    埃德蒙眼前一黑，當場就暈了過去。何太平微笑著從他身上跨過，緩步走向不遠處的商展會登記處。而趁著文書登記參展項目的同時，看似悠閑的男性也沒有忘記在旁閑步，並且若無其事的與一個路人交換了紙條。

    正所謂冤家路窄，片刻之後，撒耶、西蒙斯、昆西等人竟也到達登記處。說起來，暗戰多日卻從未謀面的雙方，還是第一次真正見面。而倒霉的卡爾，就只能在此時充當介紹人，想必他在數十道灼熱目光的交織中，一定有種煎熬的感覺。

    不過這場瞪眼比賽並沒有持續太久，何太平很快就將目光移開，投向站在一旁的白袍女性。幾秒鐘的凝視過後，他忽然躬身行禮，泛出淡淡的笑意道，“風舞小姐，看來我們果然有緣，在哪都能遇見。”

    沒有理會他那種調侃的語氣，籠罩在白袍下的風舞輕輕頜首問候，沉聲道︰“何先生，那些盜賊的情況如何了？”

    “晤，他們已經皈依我佛，不再行惡了！”何太平摩挲著下巴，腦海中浮現出那兩顆愁眉苦臉的光頭，不禁微笑道，“實際上，我正打算在福萊爾推廣佛教，如果有什麼宗教方面不懂的地方，也許還要詢問您一二。”

    這種話，對于奉行一神制的神聖教廷而言，幾乎已經是赤裸裸的挑釁。但風舞的涵養似乎極好，只是略微沉默了幾秒鐘，便淡淡回答道︰“是麼，那麼希望您成功吧！不過在光明神的聖潔光輝下，任何偽神都會消解無形。您的做法，恐怕是吃力不討好的行為。”

    何太平笑了笑，沒有答話，他開始覺得自己听那句“光明神的光輝”都要听得耳朵生繭了。倒是一旁的西蒙斯仍然有些忿忿不平，他朝文書的展覽商品登記望了一眼，忽的愕然道︰“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們知道福萊爾的展覽商品是什麼，居然也是藥品與服飾。”

    撒耶與昆西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吃驚。西蒙斯也不理會他們的驚訝，徑直向著何太平笑道，“何先生，听說您的商會相當出色，我要恭喜您！然而，是否因為發展得太順利，所以閣下打算品嘗一下挫敗的滋味……桀桀，藥品與服飾，您知道布魯斯與尼德爾經營這兩項多久了嗎？”

    “老實說，我還真的不知道！”何太平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微笑道，“但在我的家鄉，有那麼一句俗話，各位想听听嗎？”

    他帶著溫和的笑容，緩緩掃視著周圍的听眾們，直到確定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時，這才淡淡的開口道︰“俗話說得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西蒙斯臉上的笑容突然結冰，而撒耶與昆西也不約而同的露出怒氣。但在他們開口責難之前，何太平卻已躬身行禮，徑直拉起康斯坦絲的手離去。只是走了五六米，他卻又轉過身來，朝著靜立原地的風舞頜首道，“風舞小姐，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不會是在戰場上，您覺得呢？”

    風舞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何太平已大踏步離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西蒙斯忿忿的望著那個方向，突然以貪婪的神色望了風舞一眼，低聲道︰“風舞小姐，如果您覺得不滿的話，我們其實可以……雖然那家伙是個奇怪的召喚師，但是他的肉體非常脆弱，只需要一名刺客就能解決問題。”

    撒耶看著這個獻殷勤的年輕侯爵，嘴角忽的溢出幾分譏諷笑意。果然，這笑意還未完全消失，風舞就已微微皺起眉頭，冷然道︰“西蒙斯先生，如果我們這麼做的話，與那些黑暗種族又有什麼區別？光明神在上，請你務必謹慎言行，而我也不願再次听到這種建議！”

    熱面孔貼了個冷屁股，西蒙斯自討沒趣，只得干笑著走開幾步。昆西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此時卻撞了撞撒耶的肩膀，低聲道︰“公爵大人，我們並不能夠掉以輕心，龍與地下城商會已經給了我們太多的‘驚喜’。”

    “我明白！”撒耶輕輕點頭，不動神色道，“所以我這次準備了極為罕見的藥品參展，至于您那邊，應當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當然！”昆西微微一笑，看著再度纏上風舞的西蒙斯，突然嘆息道，“有時我真的不明白，以西蒙斯的智商，為什麼會有奇特商人願意去他的領地？而且我听說，他最近還在那幾名商人的生意中入股，大大賺了一筆！”

    撒耶摸索著下巴，微微笑道︰“他並不蠢，只是愛情令人愚蠢，尤其是一廂情願的那種……”

第二十二章 面對面做賣賣

    按照坎帕斯商展會的規則，整個廣場將按照商品類別劃分為若干區域，而同類產品則在同一區域內，由商人們自行擺攤展覽，這倒是頗有點對壘的味道。布魯斯領地的藥品展覽便設置在東南一區中，佔了地主之利的撒耶早在三日前就開始佈置攤位。而事實也證明他的血本沒有白費，一個上午，這裡就收穫了三萬金幣的訂單。

    「僅僅是攤位的功勞？」撒耶看著邀功的卡爾，淡淡道，「這一次煉製的恢復藥劑，雖然談不上起死回生，但也是難得的治療藥品。而為了製作這種恢復藥劑，我們動用了庫存的全部雪貊魔晶，花的本錢還不夠大嗎？」

    卡爾連連點頭，目光卻已落在從門外經過的一位女舞者身上。撒耶略顯失望的搖搖頭，轉向看著對面——那間簡陋的攤位，是自己特意為福萊爾準備的，然而臨近中午都沒見他們開業，難道望風而退了？

    他的猜測恰恰與事實相反，幾分鐘後，以何太平為首的一幫人馬已浩浩蕩蕩的殺到。看那種壯觀場面，不像是來做生意，反倒像是來打群架的。撒耶吃了一驚，正要召喚人手準備板磚，何太平卻已指指點點，指揮著濂珈等人開始佈置攤位。

    不過說實在的，所謂的佈置也不過馬虎了事，幾名侍從只在展覽席上擺放了一排木盒，然後將足有兩米長的木匾平擱在桌上，就當完成任務。撒耶與前來助陣的昆西對視一眼，均是滿心疑惑，不禁喃喃道：「那傢伙，打算裝寒酸來博取購買者的同情嗎？」

    在這種疑惑中，何太平卻已取出自制的毛筆，沾了沾調製的墨水，挽袖在木匾上疾書。筆走龍蛇的姿勢如此飄逸瀟灑，頓時贏得周圍喝彩聲不斷。然而等他一氣寫完，滿意的吩咐侍從將這木匾高高懸掛起來時，原本準備喝彩的旁觀者們，卻齊齊「厄」了一聲，同時也不忘翻翻白眼。

    毫無疑問，一個人的瀟灑姿勢是可以與字體成反比的。高高掛起的木匾上，那種歪歪斜斜的字體丑到極點，就算用圖釘按也按不住……然而即使如此，當事人卻毫無自知之明，反而得意洋洋的左顧右盼，滿面笑容道：「怎麼樣，我的草書是不是歎為觀止？」

    埃德蒙與穆恩抬頭望著天空，希望自己化為禽鳥逃離；濂珈拉著小蘇的手，免費贈送若干個白眼；金月帶著淡淡的微笑，彷彿周圍的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各種各樣的鄙夷中，只有康斯坦斯挽著戀人的手臂，在他頰上輕輕吻了一口，並且滿面笑容的讚道：「這是我見過最好的字體！親愛的，你是天才！」

    「出售藥品——吉祥演藝團抽獎藥品……」在所有人的石化表情中，撒耶扭曲著嘴角，勉強讀完這一行字，卻更加迷惑不解。排除醜陋的字體來看，這行標語中既沒有指出藥品的名稱，也沒有說明它的功效，就連藥物成分也沒提一句。靠這樣的一行字，就能擊敗已經做成三萬金幣生意的布魯斯，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搞什麼鬼？」西蒙斯一站在風舞旁邊，立刻智商下降的冷笑道，「以為打著吉祥演藝團的招牌，就可以擊敗我們？如果這樣也能獲勝，我就把這塊木匾吞進去！」

    不過五分鐘後，西蒙斯就為自己的話而後悔了，他哆哆嗦嗦的看著那塊木匾，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加點調味料才比較容易下口。而在他身旁，撒耶、昆西幾人都已沒有心情譏諷，他們的目光全部停留在那個攤位上——從這塊木匾掛出去開始，購買者就絡繹不絕的朝這邊湧來，起初只是三三兩兩，漸漸變成幾十幾十，到最後幾乎可以用人潮湧動來形容。

    而更加奇怪的是，這些購買者竟然連問也不問一聲，直接付錢取了木盒就走，臉上的笑容更是詭異之極，好像揀到寶一樣。昆西試圖拉住幾個人詢問，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甚至其中有幾位脾氣不好的，還用白眼作為回答。看到這種情景，撒耶等人更是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

    好在此時，隨著散客們逐漸散去，懷揣大訂單的商人們開始絡繹前來，其中倒也有幾位是與布魯斯長期合作的。撒耶見狀，乘機拉住一名關係最好的中年商人，低聲問道：「弗洛爾，那邊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居然引發這麼多人搶購？」

    被成為弗洛爾的商人望了他一眼，猶豫道：「您不知道？龍與地下城商會剛剛推出一種藥品，能讓男人在夜間……恩，您明白了吧！」

    撒耶怔了一怔，半是驚愕半是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為什麼那些購買者都不願意回答——試問哪個男人願意說出在購買壯陽藥，那不等於明擺著說自己不行嗎？只不過，那位何太平到底在藥物中加入了什麼，效果竟然好得驚人？晤，說到這個，自己也有幾個最寵愛的姬妾……

    不知不覺，撒耶的思路竟然已經完全偏離方向，不過在卡爾頗有興趣的注視中，他終於回過神來，並且扯著那位商人道：「弗洛爾，既然你已經來了，不如也看看我們的藥品，應該會令你滿意的。」

    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但那位弗洛爾聽完，卻有些為難的吞吐道：「公爵大人，按理說我們交易了這麼多年，也的確應該幫忙。然而那批藥品的價格比較昂貴，我帶來的金幣也花得差不多了，而且……」

    他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看在往日交情的面子上，低聲透露道：「龍與地下城商會訂了個魔法契約，凡是購買他們藥品的商人，就不允許再來布魯斯購買藥品。所以，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說到這裡，弗洛爾便匆匆忙忙的離開，撒耶看著他的背影，整個人都僵直在原地，直接進化為望夫石。西蒙斯怔怔看著那塊木匾，顯然還在考慮如何把它吞下去；卡爾滿面的痴呆表情，心裡卻恨不得撲過去親何太平一口；只有常年經歷商戰的昆西還算沉默，見狀輕咳道：「撒耶大人，也不需要沮喪，只是小敗而已。我不相信，難道那些戰士受傷之後，也靠吞服壯陽藥來療傷嗎？」

    這句安慰，總算讓撒耶的臉色從雷雨回歸到陰雨。沉默了幾秒鐘，他輕拍著昆西的肩膀道：「我這邊，恐怕訂單要大幅度縮水。因此你那的服飾展覽，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被他壓過！」

    昆西聳了聳肩膀，淡淡道：「如果猜得沒錯，這批藥品應當是那些巫妖的手筆，所以才會效果顯著。不過藥物歸藥物，難道地下城還能在服飾設計上勝過尼德爾？實際上，我這次特意準備了一批……」

    他說到這裡，突然閉口不語，倒讓打算探聽情報的卡爾有些失望。而賣足了關子之後，昆西只是露出自信的笑容，沉聲道：「總之，請放心等待我們的展覽，相信那會讓福萊爾大吃一驚的。」

    看到昆西的這種表情，撒耶等人終於略微放下心來。而此時，魔法鐘聲也悠悠響起，預示中午的休息時間已到。眾人各自分散回去歇息，同時也籌備下午的展覽，何太平幾個小時收入了近六萬金幣，自然也是心滿意足，就連午飯也多吃了幾碗，這才獨自出來散步。

    這片廣場後面恰恰是一條溪流，雖然不算寬闊，但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也別有一番風味。打著飽嗝的男子沿著河岸隨意散步，順帶也摸著肚子消化午餐，不知不覺走出幾里遠，到了貧民區附近。或許是因為環境髒亂的緣故，溪流到了這裡也開始變得骯髒起來，幾名衣衫襤褸的小孩正圍著某位施捨者討要食物，叫嚷的聲音在這午間顯得格外刺耳。

    「那是……」但在望見那個施捨者的面容時，何太平卻不禁微微一怔——金色瀑布般的長發、銀白色的長袍，能夠具備這兩個特徵的女性，恐怕也只有那位有過兩面之緣的龍騎將了。與平日裡的那副淡然不同，此時正給孩子們分發食物的她，卻帶著憐憫與祝福的神情，匆匆的忙碌著。

    幾乎在同時，風舞也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旁觀者，並且輕輕頜首問候道：「何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很慶幸，這一次並不是在戰場了！」

    「晤，難道您很期望在戰場上擊敗我嗎？」何太平摩挲著下巴，緩步靠近，但他突然探手輕捉，快速捏住一個男孩的手臂。也許是用力稍大了一些，那個孩子掙扎幾下，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風舞輕輕皺起眉頭，肅容道：「何先生，您不必以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我知道您的出手很快，但是……」

    她的話驟然中斷，因為那個男孩被夾住的手指間，正藏著一片不易察覺的刀刃。何太平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聽說這種刀刃，不但能夠割走錢包，還能割破一個人的腰帶，讓整件衣服都……晤，失禮了！」

    雖然這番話說得稍顯誇張，但自知對方幫助了自己的風舞，還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向他頜首致謝。何太平笑了笑，鬆手放那孩子離開，卻又輕拍著掌上的灰塵道：「看起來，光明神的神聖光輝，並沒有照耀到這片土地。又或者，任何光明旁邊都會隱藏著黑暗吧！」

第二十三章 交談與展覽
(其實阿~~我蠻尬意這章滴~~是男人都會想對吧~~下次找看看有沒有寫猛男模特兒的來造福一下女讀者..)

    這番話，自然有著詆毀光明神的意思。風舞怔了一怔，隨即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虔誠道：「您說得不對，正是因為世界上仍然存在黑暗，所以我們才要將神的光輝散播到每個角落中。就如這個城市的貧民區，雖然並不在神聖教廷的傳播範圍內，但我仍然帶來神的光輝，盡力幫助他們。」

    「晤，所謂的幫助，就是指這些食物嗎？」何太平指了指幾個孩子手中捧著的面包，帶著幾分譏諷嘆道，「那麼，當這些東西被吃完之後，又會發生什麼？又或者，這些孩子可以搬張小凳子坐在這裡，等著您再次前來施捨？」

    數千年來無論哪個宗教都是如此救濟貧民，卻很少有人想到這一層。因此雖然何太平的語氣對神聖教廷有些不敬，但風舞卻只是挑了挑眉毛，便陷入了沉默。過得幾分鐘，她突然抬起頭來，低沉道：「那麼，何先生又打算如何救助他們？」

    何太平微微一笑，也不急著回答，而是找了塊岩石坐下，開始對著溪流畫畫。風舞略感愕然的在旁觀看，隱隱察覺到那是一種玩具的製作圖，卻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好在何太平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坦白答道：「這種玩具叫做風箏，可以藉著風力飛上天去。」

    「可以，飛上天去？」風舞顯然不太相信，她看著何太平畫完製作圖，又招手示意幾個孩子過來，帶著他們走向附近生長著的幾棵筠樹——那是一種類似於竹子的植物，恰恰適合用來製作風箏。

    十幾分鐘後，在魔法工具的幫助下，一個簡陋的風箏已製作完畢。何太平輕輕舒了口氣，將風舞買來的線軸與風箏連接起來，隨即起身笑道：「很好，我知道你們肯定不信！不過，想看看奇蹟嗎？」

    輕輕吟唱著召喚出一隻風精靈，在它吹拂的清風中，風箏搖搖晃晃的飛上天空，並且漸漸變得平穩起來。幾個孩子歡快得跳躍嬉鬧，何太平撫著他們的腦袋，不時也教授他們放飛的技巧，不消一會，這些初學者便能自行放飛了。風舞抱臂在旁觀看著，目中流露出愕然與不解，她不知道那個奇怪的東西為什麼能飛上天空，更不知道何太平打算用它來做什麼？

    「做什麼用？」被詢問者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一個小男孩過來，溫柔問道：「那麼告訴我，你記住怎麼製作這個風箏了嗎？」

    小男孩有些猶豫的點點頭，但顯然不能指望他真的全部記住。何太平拍了拍他的腦袋，將手中的製作圖遞了過去，微笑道：「沒關係，你拿這東西回去，讓家裡人幫忙……記得告訴他們，可以製作風箏去賣，但是要記得和附近的鄰居一起分享，懂嗎？」

    小男孩怔了怔，突然興奮的點點頭，飛快轉身跑走。何太平拍拍手掌，轉頭望向一旁的風舞，攤開雙手道：「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想出售這些風箏的收入，足夠他們生活了。這個道理，用我家鄉的話來說，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風舞早已陷入了沉默，即使心裡如何不服，但這位正直的女性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方法，的確比自己一向奉行的施捨更有實效。何太平看著她那種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再多言，微微頜首道：「那麼，我告辭了，今天下午應該還會遇見您吧！」

    說著話，他已經轉身離去。但是走了十幾米開外，身後卻突然傳來風舞的輕呼聲：「抱歉，何先生，請問您能不能再聽我說一句？」

    何太平緩緩轉過身來，點點頭示意她繼續。風舞輕舒一口氣，平緩道：「何先生，如果您願意放棄地下城的話，我可以做推薦人，引領您進入神聖教廷！我想，教宗應當很樂意接見您這麼出色的人才，而且我很確信，您將來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晤，這是招降還是拉攏？」何太平動了動嘴角，隨意揮手道，「不過還是算了，我擔當不起這樣的榮耀。」

    「可是。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風舞凝視著他，原本平和的目光中竟帶上了幾分灼熱。那種充滿複雜意味的目光，令得已經下定決心的男子也微微有些心軟，但很快的，他又恢復了理智。

    「還是算了……」沉默片刻，何太平還是搖了搖頭，微微揚起嘴角道，「我討厭每天都要喊上幾百遍『光明神在上』，那會讓我聯想到從前的某種場面。另外好奇的問一句，貴教上千人每天都喊著光明神的名字，他老人家不會覺得煩惱嗎？」

    談話到此宣告結束，何太平再也沒有任何留戀，徑直返回了營帳。康斯坦絲等人忙得暈頭轉向，倒也沒人詢問他去了哪裡——反正這位游手好閒的領主大人向來只負責出主意，至於具體的事項都是交給其他人來執行的，因此有他沒他也一樣。用濂珈的話來說，其實某人只要存在大腦和舌頭就可以了……

    看到沒有人關心自己去了哪裡，何太平也輕輕舒了口氣，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心虛。半個小時後，隨著魔法鐘聲的再度響徹，下午的商展會再度拉開序幕。而這一次，商人們的焦點都已轉移到服飾展覽區中，這是因為從午間開始，一條小道消息就開始流傳開來——尼德爾領地將在今天下午，展出珍貴的特殊晚禮服。

    很快的，這條小道消息便被證實並非空穴來風。籌備多時的昆西早已等候在店舖前，眼見人潮熙熙攘攘而來，他也並不忙亂，而是首先轉頭向身旁的侍從們頜首示意。幾名中階法師隨即一起釋放出暗雲術，將數百米之內的天空盡數轉為暗夜，而魔法禮花也於同一時間升起，為這黑暗增添了幾分光華絢麗。

    緊接著，幾名侍從快步走向羅列在店舖面前的木架，彼此對視一眼，忽的同時拉開遮蓋其上的黑布。剎那間，數十件光彩奪目的晚裝被出現在眾人眼前—— 昏暗的夜色中，這些製作精美的晚裝極顯雍容華貴，令在場的眾多女性齊齊低呼出聲，再也無法移開視線。而兩位細心的商人在看到晚裝上散發的銀色淡光時，更是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呼道：「雪蠶絲？」

    「雪蠶絲」這三個字才出口，在場的眾人都微微驚愕，就連神色始終淡然的風舞也稍顯動容。要知道這種雪蠶絲，只在穆法特邊疆的雪山頂峰上才出產，價格昂貴得堪比黃金，而昆西竟然以之來製作晚禮服，可見他的必勝決心了。

    「沒錯，這些晚禮服的編織物中，都添加了少量雪蠶絲，不僅能在夜色中發光，而且還能起到降暑奇效。」昆西帶著淡淡的矜持，緩緩的介紹道，「一共三十件晚禮服，每件底價兩千金幣，各位可以考慮半小時，然後再來出價。」

    話音剛落，商人群中就響起了低低的嗡嗡聲。昆西滿意的看著這種反應，兩千金幣的底價並不算高，但是足以令商人們瘋狂競拍，也許不用半個小時，一件晚禮服的價格就能翻上五六倍。但就在他開始泛出欣喜笑容的同時，另一邊卻傳來何太平的懶散聲音：「抱歉，昆西大人，我可以繼續借用您的暗雲術嗎？」

    昆西怔了一怔，愕然轉頭望去，卻見那位男性正靠在幾十隻木箱旁，微笑著向這邊望來。雖然心中暗罵對方無恥，但在數千道視線的注視中，自恃貴族身份的昆西還是故作慷慨的揮手道：「您也需要暗夜效果嗎？那麼好吧，我囑咐法師們將暗雲術持續半個小時！」

    「感激不盡！」何太平微微躬身行禮，同時朝後打了個響指。得到命令的侍從們立刻在濂珈的指揮下，從木箱中取出各種大小不一的木板，開始在展覽區的空地中搭建臨時設施。這種奇怪的舉動自然引得人們側首注目，昆西與撒耶面面相覷，都有些迷惑不解——如果沒有記錯，這裡應該是服飾展覽，怎麼又變成了木工展覽？

    他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答案，十餘分鐘後，一個簡易的平台就出現在眾人眼前。這是一個T型的木質平台，後部以黑幕籠罩，其中隱隱傳來女性的嬌語輕笑，令人浮想聯翩。昆西先是嚥了嚥唾沫，隨即卻又皺起眉頭道：「搞什麼鬼，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話音未落，清雅的音樂聲已悠悠響起，而數道魔法製造的光束已落在平台上，為暗夜增添了別樣色彩。在眾人引頸長盼的期待中，黑幕忽被輕輕掀開，三位身姿曼妙的女性從幕後緩步行出，踏著優雅的步伐在平台上行走，如同閒庭信步，卻又帶著誘人的綽約風姿。剎那間，整個展覽區都傳出了整齊的咕嚕聲響——那是數千人在同時嚥口水的聲音……

[ 本帖最後由 lion6982 於 2008-5-13 10:49 編輯 ]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模特演出

    十幾年後，許多當時參加過布魯斯商展會的商人們，都還在向朋友描述那一天的見聞。他們捂著自己的胸口，用信誓旦旦的口氣嘆息道：「在那個下午，我們不僅看見這世上最美的女人、最美的演出，並且還看見你永遠不會忘記的服飾——沒錯，這些服飾如今已經全面推廣，但在當時，我卻是第一個見證者！」

    這種說法並不誇張，這個下午出現在T型平台上的一切，都如同商人們所說的那樣，是完美而無可挑剔的。三位高挑美人在木質地板上輕步徐行，她們腳下踏著高跟木履，讓原本修長的身姿顯得越發出眾。左右兩位女性有著長長的尖耳，顯然來自於暗精靈一族，有著精靈的優雅，而又帶著邪惡的嫵媚。但與她們相比，被簇擁在其中的那位美人，才是真正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絕色……

    「那是魅魔嗎？」幾個商人彼此面面相覷，眼中流露的痴迷如此深沉，如同喝了百年的陳釀一般。但更多的商人在欣賞之餘，卻憑著商業本能將目光轉向三位女性身上——她們的服飾，雖然有些奇異，卻無法否認那種獨特的魅力！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服飾，布料在光束下淡淡閃爍，未曾觸摸也能想像它的光滑；布料上描繪著花卉紋彩，即使是最挑剔的畫家也會微微動容；看似簡單的剪裁，卻在無形中塑出貼身合體的衣型，將女性的曼妙身姿盡數展現出來；灑脫且高貴的領子，鎖邊窄袖和袍擺，帶著傳奇的別樣風采，如此裊裊娜娜，如此亭亭玉立。這已不是一件用來穿著的服飾，而是一件藝術品，是一件足以讓平庸女子成為藝術的魔法服飾……

    但如果說這件服飾漫溢著典雅，那麼在三位美人行走間，從下襬隱隱顯露出的黑色絲襪，卻在與白皙肌膚的互相襯托中，流露出別樣的魅惑力。而在纖纖玉足上，高跟木履帶來的新奇感受，也足以令商人們屏住呼吸，隱隱察覺到金幣的閃光。

    但這些還不是全部，在輕轉數週之後，兩位暗精靈忽然行至平台中央，在魔法光線的映射下輕輕抬手，緩緩觸上旗袍的布鈕。商人們的呼吸在這一刻突然沉重起來，他們原本因為興奮而通紅的臉，在此時更是紅得可怕，彷彿隨時都要爆炸。昆西怔怔站在攤位前，有些木然的舔了舔嘴唇，心中忽的冒出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念頭：「那些暗精靈，該不會打算……」

    這一次，他的預言終於靈驗了。在數千道灼熱目光的注視下，在「脫脫脫」的無聲吶喊中，兩位暗精靈美人緩緩解開旗袍，將曼妙的身軀略微展現出一小部分。玉肌在銀光下散發著琉璃色彩，旖旎的氣氛在這一刻達到高潮，足以令在場的所有男性腺上素分泌增多——但是他們很快失望了，因為在解開第三個扣子之後，兩位美人便停止暴露，令人群中迴蕩起輕輕的嘆息聲。

    但失望的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商人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暗精靈的貼身衣物所吸引。那是以魔蠶絲編織而成的奇怪服飾，很好的貼合在女性峰巒上，將那兩座神秘山峰襯托得高聳入雲，令人一見之下就口乾舌燥。而若隱若現的布料，以及巧妙的設計構思，看似遮掩了神秘地帶，卻反而令人產生豐富遐想，恨不得上前親自觸摸……

    「所以說，男人買衣服給女人，與其說是為了讓她穿，倒不如說是為了讓她脫。」此時此刻，站在台下的埃德蒙不禁想起何太平的那句名言。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說得正確之極，也恰恰抓住了男性購買者的心理。

    實際上，在最初的驚豔過後，在場的男性都已經開始考慮，自己是否應該將旗袍、絲襪、高跟鞋與內衣一併買下，送給自己的妻妾。而一些跟隨丈夫或者情人前來的女性，早已雙眼燁燁發光，恨不得立刻就能買下全部的服飾——而且，最好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才有擁有！

    在眾人複雜的心理活動中，整整做足了表演秀的三位「模特」，終於微笑著轉回黑幕，而暗雲術的效果也恰恰在此時結束，這片天空又重新沐浴在陽光下。但觀眾們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直到何太平緩步走上平台時，他們才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來，轉入到商業考慮中。

    「那麼，我們直接切入正題吧！相信各位也希望儘早做成這筆生意，然後回去做點男人應該做的事……」何太平向著台下的眾人微微躬身行禮，卻又促狹的眨了眨眼睛。這番一語雙關的話，頓時引發了男人們的哄笑聲，而那些女人們則是滿面紅暈的輕啐一口，紛紛走了開去。

    喧鬧一陣，何太平張臂將哄笑聲壓了下去，輕咳道：「好吧，說正事！旗袍一千金幣、絲襪、高跟鞋五百金幣，內衣一千五百金幣，每類只有兩百件，但可接受訂單……」

    話音未落，人群已洶湧而來，幾乎將他淹沒其中。但在被踉蹌推倒之前，何太平卻仍然用最後的力氣大聲喊道：「等等，還有最後一個要求，和藥品那邊的魔法契約是一樣的！你們應該明白，不用我多說了吧！」

    商人們的推搡突然頓了一頓，同時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昆西。幾秒鐘後，他們突然爆發出更大的熱情，如同澎湃的海潮般淹沒了何太平。一片嘈雜的喧鬧中，只能聽見那位可憐的男性大聲叫喊道：「等等，合同書不在這邊口袋，那邊……靠，哪個混蛋捏我命根子？」

    而在不遠處，門庭冷清的展覽攤位前，數十件晚禮服早已無人問津，就連其間閃爍的銀光也變得黯淡下去。昆西的臉色變得比晚禮服的色澤還要難看，他呆若木雞的看著平台，終於長嘆一聲，嘶啞著嗓音道：「公爵大人，我突然覺得，我們似乎惹了不應該惹的敵人……」

    撒耶沉著死板面孔，雖然他以冷哼作為回答，但心頭卻也隱隱承認昆西的論斷。先是化解了海妖進攻的危機並將之收為臂助，然後輕而易舉的擊退了盜賊團，如今又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奪走訂單……這個看似懶洋洋而無害的年輕人，到底還有多少手段沒有施展出來，他還打算做些什麼？

    但比起強敵的未知手段，眼下最令他擔心的，還是橫亙在面前的財政危機。舉辦這次的商展會加上之前僱傭傭兵的費用，讓布魯斯原本就顯得緊張的財政狀況又雪上加霜。按照原本打算，是想通過商展會的訂單來緩解危機，然而被何太平這麼一攪，只怕所獲收入只夠填補小半空缺，這就意味著……

    「戰爭，我們只能依靠戰爭了！」沒有太多猶豫，撒耶便下定了決心，而從昆西與西蒙斯的眼中，他也看到了同樣的決斷。第一次，這三位面和心不合的領主同時轉頭望向那位白袍女性——真正握有決定權的人，應該是她！

    彷彿沒有注意到三人的炙熱視線，風舞保持著靜立的姿勢，微微仰頭望著天空，如同一尊美神的雕像。許久之後，當三人都有些忐忑不安的開始猜測時，她才輕輕頜首，緩緩道：「明白了，如果這是三位的選擇……

第二十五章 戰爭的前奏
五天之後，商展會的帷幕在一片讚美聲中緩緩拉上，而來自福萊爾的龍與地下城商會，毫無疑問是這次商業展覽的最大贏家。他們在藥品與服飾兩個方面賺的不亦樂乎，而這其中還不包括其它商品如火鍋、果奶、玩偶的訂單。一時之間，何太平這個原本隱於幕後的人物也逐漸走向前台，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如果擱在平時，這位身處無數道視線聚焦中的明星人物，一定會相當「謙虛」的跳出來擺造型，過上一把簽名簽到手抽筋的癮，順手再拐跑幾個狂熱崇拜的少女。只是從商展會落幕開始，他手頭的工作就一件接著一件，讓他連喘息的時間也沒用。也難怪府邸中的侍從經常在半夜陡然驚醒，聽到書房中傳出極為淒慘的吶喊—— 「八小時工作制，我要加班費！」

黑矮人打造的魔法弩已經製作完畢，並且交由暗精靈進行實驗，雖然暗精靈仍然以長弓為主要武器，但也不介意在特殊情況下使用魔法弩；牛頭人裝備上了魔防盔甲，但向來習慣裸奔上陣的他們，在穿戴盔甲作戰後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至於那位法洛爾，他在被批准製造魔晶重炮後，就領著幾名巫妖和矮人埋頭鑽入實驗室中，不知道是在順利研究中，還是已經吐血身亡了。

另外，考慮到對方的兵力達到五萬之眾，薇雅夫人在與商會商議之後，也決定撥出一筆巨款招募僱傭軍。憑藉強大的財力和地下城的威名撐腰，福萊爾在半個月招募到五千名傭兵。加上之前地三千名城防軍，勉強湊成八千整數。不過在戰力和戰術上，這支雜牌軍弱小得可憐，恐怕最適合他們的還是城管工作——那個職業，只要人數眾多、氣焰囂張再丟掉良心就可以了。

相比這些只需要何太平稍加關心即可解決的事情，另外一些問題卻需要他親力親為。服飾的訂單雖然已經獲得，但考慮到樣式不能太過單一，所以穿越前曾經穿行於花叢中的某位男性，只能無奈的承當起設計任務。兩天之內，他在書房中關門畫了六十張圖紙。卻因為種種原因被否定了大半，因此還要繼續下去……

「喵的。我已經精盡人亡了，我上輩子又不是內衣小偷。哪有那麼多創意！」雖然如此抱怨，但何太平的工作還是要繼續下去。同時水上樂園的修建也到了關鍵時刻，很多地方需要他的指點，否則根本無法進行。

除此之外，對他來說還有一件極為重要地事——那就是如何盡快全面整合古召喚師的靈魂記憶，讓自己地實力在短時間內得到提升。毫無疑問，從目前的戰局來看。一旦福萊爾與三個領地開戰，那麼風舞龍騎將必將成為最大地威脅。而福萊爾這面唯一能夠與之在空中對抗的，也就只剩下黑龍康斯坦絲，以及她那位並非騎士的「騎士」了。

糟糕的是，尚未成年的四階黑龍無論在實力還是戰鬥經驗上，都與成年六階銀龍有一定差距。因此想要戰勝對方，就必須指望何太平與風舞的對抗。用艾莫斯的話來說——我們並不指望你能夠全面壓倒她，但是好歹也要能夠拖上一段時間。直到我們解決敵軍地地面部隊再來支援。

「壓倒？我比較擅長的是推倒……」這是何太平的回答，不過他還是聽話的開始鑽研召喚術，並且努力將自己掌握的知識與古召喚師的記憶碎片結合起來。

這種做法很快就被證明是有效果地，大約半個月後，何太平已經能夠順利的將一些中階召喚生物融合起來，雖然新生物的實力還位於中階，但在臨戰效果上，卻不輸於那些高階生物。想像一下，當一隻獅面鷲與三頭地獄犬融合後，會出現怎樣地變化——實際上，那隻半犬半鷹的怪物具備了四種法術攻擊能力，而且近戰極為強悍。

而伴隨著融合術的成功，曾經被艾莫斯指出最有實效的「共享」技能，也開始發揮越來越大的效果。如今的何太平，早已不再滿足於借助低階召喚生物的天賦能力，而把目光轉向中階生物甚至是融合後的生物身上。雖然有一個成功率的問題，不過一旦讓何太平獲得綠魔的近戰能力，又或者雪魎的冰霜光環，即使是康斯坦絲也要提起精神，才能將他擊敗。

「開玩笑，就算你全力以赴……厄，那我當然提早投降了！」將康斯坦絲溫柔的抱在懷中，感受她身體上的傳來的溫度，何太平在心中洋溢著幸福感的同時，也抬頭望向西面的天空。此時此刻，那位身在布魯斯的假象強敵，又在做什麼呢？

「風舞大人，屬下安德烈奉命前來增援！」幾乎在何太平望向布魯斯的同時，在撒耶領主府的庭院中，匆匆增援而來的一位銀發騎士，也正單膝跪地，向面前的風舞低頭行禮。他的態度極為恭謹，絲毫不敢因為對方的性別而有所怠慢。

微微頜首示意部屬起身，風舞卻已將目光投向他的身後，落在那六名木然立在原地、以銀袍籠罩全身的人影身上。撒耶與昆西等人對視一眼，眼中均是充滿愕然，他們從未見過這等奇怪的戰士——紋絲不動、默默無語，甚至連呼吸也微不可聞，難道說他們沒有生命不成？

「光明神在上，我們一路相當順利，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因此比原先的計劃提早了兩天到達。」此時，已經站起身來的安德烈已開始交接任務，並且轉頭望向那六名白袍戰士道，「那麼從此刻起，這六位神選戰士就交由您指揮，屬下則會從旁協助。」

這麼說著，他已將手中的一塊金屬圓盤交到風舞手中。而在金屬圓盤交接的一剎那，那六名神選戰士突然齊齊向前邁出一步，躬身行禮，卻依然沒有開口說話。一直注意他們動靜的撒耶微微眯起眼睛，心中不禁浮動著念頭——這些戰士不但同時邁步，就連邁步的大小、躬身的幅度也完全一致，實在怪異到極致。

「那麼，這六位就是神選戰士嗎？」就在眾人充滿猜疑時，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卡爾卻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看起來有點呆呆的，真的能夠適應戰場嗎？抱歉，風舞大人，我並沒有什麼惡意，不過既然押寶在他們身上……」

這番話其實有些無禮，撒耶怔了一怔，本想輕喝阻止，卻被昆西拉了拉衣角，頓時會意。雖然神聖教廷對於六名神選戰士極為自信，但無論如何，在戰爭開始前先看看他們的實力也是好的，而且也需要制定與之配合的戰術。因此，由自己那位說話不經大腦的兒子來挑起話題，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明白了，那麼撒耶大人，如果我破壞您庭院中的假山，應當不會造成太大困惑吧！」風舞淡淡一笑，側首望向最左面的那位神選戰士，隨即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座假山。沒有任何猶豫，原本機械的戰士突然在此刻扯下白袍，一張俊美到不似人類的面容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下一刻，他緩緩張開雙臂，仰天低喝一聲。剎那間，乳白色的聖光從他身軀上湧現，並且在背後凝聚為有若實質的光翼。光翼徐徐舞動，面容沉靜的男性就此飛騰而起，猶如教廷神話中的天使一般，他身遭散發的光芒如此耀眼，撒耶等人甚至無法仰視，只能無奈的側過頭去。

短短幾瞬之間，騰空而起的神選戰士已越過池塘，接近那座足有數米高的假山。在空中略微旋轉半周，他輕輕抬起左臂，聖光在這一刻向他的手掌迅速湧去，凝聚為耀眼的光劍。在撒耶等人的驚呼聲中，耀眼的光劍只是凌空一閃而過，便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而那座本應被摧毀的假山，竟還完好無損的佇立於原地，根本沒有任何損傷。

「就、就這樣？」卡爾怔了一怔，不禁脫口問道，但疑問還在空氣中迴蕩，巨大的轟鳴聲便隨即響起。在眾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那座看似完好的假山竟然從中斷為兩截，轟然倒下。而不待石沫土屑落地，尚在崩塌中的假山便爆發出耀眼聖光，在剎那間被蒸發成無形氣體……

「就這樣，夠了嗎？」風舞淡淡轉首問道，語氣中藏著幾分自豪，卻也掩不住那一絲疑惑。她記得自己在三個月前離開教廷時，這批神選戰士的水準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怎麼短短幾個月內，便有了如此驚人的提高。或許，真如傳說所言，他們是光明神神使臨世的投影吧！

撒耶等人面面相覷，在震驚過後，忽然不約而同的露出微笑。也許這六個人在單獨對戰時並不能降伏火焰君主或者黑龍這樣的強者，但對方陣營中又要去哪裡找到六個具有如此水準的強悍戰士？更何況，本方還有著一位龍騎將坐鎮……這麼看來，這場戰鬥還未開始，就已贏了六成！

「真是幸運極了！」卡爾怔怔立在原地，突然用力鼓掌，大聲的稱讚起來。但是沒人注意到，這位年輕伯爵的內心卻在表達著完全相反的意見：「該死的，真是倒霉極了！也許我應該做點什麼？」

第二十六章 你要戰便作戰
藉著調戲侍女的機會，卡爾迅速的消失在庭院門外，並且飛快奔向自己的房間。十幾分鐘後，關於神選戰士的消息就出現在福萊爾的水晶球中。何太平微微皺起眉頭，看著那份關於蒸發假山的報告，開始覺得事情比想像中的要棘手。敵我兩軍的對抗局面，因為這些神秘力量而變化，並且很可能是致命的變化。

「艾莫斯老師，也許您必須要出手了！」看著坐在對面輕品咖啡的巫妖，何太平一面嘆息被暴殄天物的咖啡，一面將報告扔在桌面上，「不要再用那種什麼老骨頭不想動的話來敷衍我了，我又沒有要求您扛把巨斧上陣砍人！」

「那要看對手的實力，能否讓我動心了！」艾莫斯看著幾張報告，神情漸漸由輕鬆變為思索，「晤，機械的反應和整齊劃一的動作，聖光形成的雙翼。有意思，何，難道你沒有聯想到什麼嗎？」

「什麼？」何太平怔了一怔，順著艾莫斯的目光望去，視線自然而然就落在安吉爾的身上。幾秒鐘後，他突然肩膀一震，明白了這其中的暗示——沒錯，安吉爾的反應也是機械單調，而她雖然擁有天生的雙翼，但在戰鬥時卻會運用聖光來攻擊，這是否意味著……

「意味著什麼還不知道，但我現在有興趣來試試這些對手！」艾莫斯摩挲著身旁的法杖，神色中藏著幾分詭異，「也許這次戰鬥，能夠幫我解開一些疑團……」

吊足了胃口之後。這位老巫妖沒有回答任何問題的興趣，徑直化為黑霧消失。何太平鬱悶的看著那團黑霧，暗自詛咒它會被狂風吹散。怔怔望了一會，他卻又轉過頭來，望著木然立在原地地安吉爾，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然而與之前的無數次嘗試一樣，安吉爾的表現還是沒有任何進步。如果你吩咐她做事，那麼無論是侍候還是戰鬥，她的行為與語言都無可挑剔，彷彿經過最上等的培訓。然而。如果你問她問題，或者讓她自主做某些事的話。那麼她的表現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你很難想像，一個人在吃牛排時會把叉子咬斷。並且咀嚼著吞進去，最後居然安然無恙……

「算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幾分鐘後，他放棄了這種高智商遊戲，轉而決定做些每日必須做的事，「那麼安吉爾，我們繼續我們的教學任務。今天地主題是人類表情的三十六種變化，以及如何防範色狼騷擾！」

與往常一樣，安吉爾相當順從地在他身旁坐下，並且開始聽這位男性講授課程。斜陽餘暉從窗外透入，映在她的面容上，光影地效果讓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也變得生動起來。何太平看著那張純潔而神聖的面容。不知怎地，竟然想到某個騎著銀龍的身影。只是幾秒鐘後，他就愕然的搖搖頭。拋開了這個無聊念頭。

「聽著，開心的笑容，應該是這個樣子！」何太平扯著嘴角，擺出一個胃痛的表情，「怎麼樣，你也來學一下？」

安吉爾木然看著他地樣子，非常費力的扯了扯嘴角——很好，這一次不是胃痛，而是闌尾炎。

何太平愕然的搖搖頭，再度做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糾正道：「不，不是這樣！而是應該發自內心……發自內心的，你懂嗎？」

安吉爾還是沒有絲毫的生氣，只是怔怔地再度露出笑容——這一次也不是闌尾炎，而是闌尾炎手術中，並且沒有打麻醉藥。

何太平張大了嘴巴，看著對面保持著笑容的木然女性，突然有一種撞牆的衝動。沉默了幾分鐘，他開始用力扯著自己地頭髮，仰天長嘆道：「該死的，我是讓你笑，不是讓你演瓊瑤劇！」

微不可聞的笑聲突然在房間中響起，清脆得如同琉璃撞擊聲。鬱悶中的男性愕然抬起頭來，恰恰看見安吉爾臉上正在消失的那一絲笑容。抱著這樣的懷疑，他再度試著去拉扯自己的頭髮，果然幾秒鐘後，安吉爾再度輕輕笑出聲來。

「也就是說……」察覺了其中的訣竅，何太平卻又開始為自己的頭髮悲哀，「也許不久之後，我會在安吉爾的笑聲中變成一個禿頭！」

但是幾秒鐘後，他突然捏著拳頭，輕喝道：「好吧，那麼開始教授哭泣。即使這一次，需要我拔鬍子也在所不惜！」

拔鬍子的教育工作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在第二天上午，來自布魯斯的使者就帶著譴責信抵達福萊爾，正在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蠟燭」只得離開安吉爾，匆匆趕往領主府中。才邁入議事廳，他便察覺到現場氣氛的詭異與暗潮——很顯然，那位站在大廳中央、神色倨傲的中年男子，就是引發麻煩的禍根。

「各位，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請立刻將在布魯斯殺人的兩名凶手交出來，我們確信他們藏在公爵夫人的府邸中。」這位使者高高昂著頭，鼻孔幾乎翻上天，囂張的神情只能用「欠扁」來形容。但實際上，他真正倚仗的，也不過是那條「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慣例。

傻瓜也不會相信什麼殺人事件，這種藉口比某個島國軍隊攻擊盧溝橋的理由更為弱智。薇雅夫人壓抑著心頭的怒氣，以儘量平穩的聲音回答道：「拉德先生，我已經說過，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殺人犯！如果您始終不肯相信，那麼就請回吧，我將親自寫信向撒耶領主解釋！」

拉德冷笑一聲，照著原先準備好的劇本，沉聲道：「薇雅夫人，我勸您打開府邸，讓我們搜上一搜，否則我們布魯斯將聯合蒙亞塔、尼德爾問罪福萊爾。又或者您覺得，福萊爾在經濟發達之後，可以依靠投擲金幣來擊敗我們……晤，在戰場上投擲金幣來砸人的話，似乎也很壯觀！」

說了一個自以為很好笑的冷笑話，拉德尖著嗓子桀桀發笑，刺耳的聲音在大廳中迴蕩，令人恨不得在他的喉嚨上割一刀。薇雅微微皺起眉頭，緩緩道：「拉德先生，請不要忘記您的使者身份，福萊爾也不會接受您的這種威脅！」

「不接受，那又如何？你打算做什麼？」拉德撫著短鬚，冷笑道，「沒錯，您的確有地下城的支持，但不要以為有了這些黑暗生物的幫助，就能……」

「就能如何？」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冷冷傳來。拉德愕然轉頭望去，卻駭然發覺自己已上升到半空中。濂珈面沉如水，輕而易舉的將他舉起，何太平則抱臂立在旁邊，微微眯起眼睛道：「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

「你、你想怎麼樣？」拉德象得了瘧疾一般輕輕顫抖著，但他仍然維持著一名使者應有的形象，「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能改變……」

「放心，身為佛教徒的我，一般是不殺生的！」何太平拍了拍他的臉頰，微笑道，「不過，我倒是不介意做點別的。崔斯特，不要隱身了，出來吧！」

話音未落，隱藏在木樑陰影中的暗精靈已輕輕縱身躍下，躬身道：「老闆，需要我招待這位客人麼？」

「沒錯，好好招待他，一定要盡地主之誼！」何太平摸索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拉德，「對了，別忘記在他的左右臉上都刻上一隻烏龜……晤，你不知道烏龜的形狀？沒關係，照昆西的體型畫就可以了！」

拉德的面色幾乎可以用慘白來形容，就算是肌膚最為白皙的金月也自愧不如。在眾人默哀的注視中，他被崔斯特「溫柔」的掐著脖子，徑直拖出了議事廳。而即使整個人在門柱上重重撞了一下，這位使者依然試圖挽回局面：「混蛋，你居然敢這麼對我，我可是國王陛下封賞的男爵……」

他的聲音在廳外遙遙傳來，比亞歷克斯的歌聲還要「婉轉」。幾分鐘後，伴隨著一聲慘呼，令人讚美的演唱終於宣告結束——看起來，崔斯特無法再忍受他的表演，重重賞了一記。何太平餘怒未消，看了看一旁的牛頭人，忽又笑道：「亞歷克斯，讓那位拉德先生聽聽真正的音樂……我的意思是，你在走野獸派路線前的那種唱法！」

即使眾人不是光明神的教徒，卻也都在此時劃了個十字，為不幸的使者默哀兩分鐘。何太平看著亞歷克斯興沖沖離去的背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轉首望向與拉德一同前來的侍從，並且隨意勾了勾小指頭。

早已冷汗揮落如雨的侍從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忙上前幾步，順從的將耳朵貼上，那種恭敬倒如奴僕遇上主人。何太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那麼，你這就回去吧，然後替我轉達一句話給撒耶公爵！」

侍從頜首領命，等待他的吩咐。只是這一次，何太平卻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悠悠望著議事廳外的天空。許久之後，他才淡淡道：「替我告訴他——你要戰，便作戰！」

第二十七章 史上最悠閒的迎戰
「你要戰，便作戰」的宣言很短，卻意味著戰爭的序幕被緩緩拉開。第二天上午，布魯斯、蒙亞塔、尼德爾三大領地聯合發出通牒，要求福萊爾交出藏匿的兩名殺人犯，否則將在兩天後宣佈開戰。

面對這種挑釁，福萊爾就當日下午就發行了新一期報紙，並且通過空投方式散佈到附近領地中。在這份報紙上，薇雅夫人詳細說明了所謂「藏匿」事件的真相，並且通過分析證據指出，這場無法避免的戰爭，根本就是布魯斯等領地為了擺脫經濟危機而進行的自救。一時之間，三大領地中流言喧囂而起，民心惶惶不安，輿論導向為之一變。

雖然已經預料道福萊爾的這種舉動，但沒有預想到對方竟會蒐羅如此多證據的撒耶等人，還是在這種反戈前有些焦頭爛額。但他們很快就沒有精力去顧及這種事情，因為在當天入夜時分，原本應當處於守勢的福萊爾，竟悍然出動地下城軍隊，大張旗鼓的攻入布魯斯，並且沿著海岸線一路攻城拔寨，直到吞併了伯蘭港口才暫時收起獠牙。

而此時，得到消息的布魯斯、蒙亞塔、尼德爾三領地也集結了四萬軍隊，殺氣騰騰的向伯蘭港進發。如果不出意外，這一場戰鬥將在這個原本默默無名的港口進行，而雙方的勝負，也將決定坎帕斯南方諸領地的經濟政治走向。

雖然，得知南方劇變的坎帕斯王室在第一時間發出策令，要求四位領主立刻停止內戰。等待公國調解，但無論是撒耶還是薇雅夫人，都突然在這一刻變成文盲，對策令要求毫無反應。而更為有趣的是，那位實際上掌握著大半政權地勞倫斯首相，除了極有風度的呼喊幾句「和平與理解」，竟然沒有任何實際行動。這讓很多人覺得，或許戰爭的勝利者將是布魯斯方面……

「晤，他們都覺得勝利的會是布魯斯嗎？」此時此刻，身處伯蘭港口的何太平卻顯得極為悠閒。他輕輕抿了口果奶。望著晴朗的天氣，微微眯起眼睛道。「那麼我們可以通知埃德蒙，將這場戰爭的賠率再調高一些。」

從布魯斯趕回助陣的古特蘭躬身行禮。揮手示意身旁惡魔去通知埃德蒙。何太平繼續抿著果奶，同時打量著自己身處的環境——在進入伯蘭港口之後，他們以巨額補償金驅散了當地區民，轉而利用巫妖的土系魔法，將這個港口建成了堅固土城。而整個土城只有兩條通道，一條面向布魯斯聯軍營地，另一條就是身後地海面。

「這次的土城非常完美。也許我們以後可以考慮去做建築隊？」跺跺腳下地堅硬地面，坐在城牆上的男性顯得非常滿意。周圍地旁觀者們面面相覷，看著眼前的奇怪場景——堅固的城牆，一張靠椅、一張小桌、一把遮陽傘，然後，旁邊還有五六位形貌各異的美人……這根本不是打戰。而是度假！

實際上，將這次戰爭作為一次消遣的又豈止是何太平。亞歷克斯率著三百名牛頭人在城壘中排演歌劇；火焰君主偷偷跑去炊事營幫忙做飯；艾莫斯在和巫妖們打麻將；康斯坦絲正和金月討論美容問題；至於崔斯特……恩，這位暗精靈和霍恩已經打了整整一個早上的撲克牌。總而言之。除了面色焦慮的薇雅和金月之外，這裡幾乎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來了！」就在此時，透明地空氣波紋輕輕蕩漾，克莉絲汀的身影已出現在牆上。正在娛樂的眾人微微一怔，同時轉頭望去——在遠處的地平線上，黃塵沙暴正喧囂而上，馬蹄聲、金鐵交鳴聲、號角聲混雜在一起，猶如戰爭巨獸的怒吼，遙遙傳蕩而來，就連堅實的土牆也在這一刻輕輕顫抖。

一片愕然地寂靜中，眾人面面相覷，突然再度吆喝道：「打牌！打牌！霍恩你這個混蛋，我剛剛打出的一對司令怎麼少了一張？濂珈，你要替我作證！」

薇雅和金月同時張大了嘴巴，彷彿看見這世界上最難相信的一幕。比起習慣了何太平作風地金月來，與眾人接觸較少的薇雅夫人顯然更加難以接受，她看著在煙塵中已經奔馳將近的數萬人馬，顫聲道：「各位，我冒昧問一句，難道就看著他們進攻土城？」

「當然不是了！」何太平搖搖頭，彎腰朝著城內喊了一句：「亞歷克斯，停止你那見鬼的歌唱，先出去收拾敵人！」

《茶花女》的演出驟然中止，伴隨著亞歷克斯憤怒的長吼聲，三百名牛頭人戰士在祭司的嗜血光環籠罩下，旁若無人的殺出土城，擺列成陣。跟隨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大約一萬名城防軍，以及由赤狼和夜梟率領的兩千名盜賊——實際上，兩千顆光頭在烈日下的閃耀情景，還要遠勝於牛頭人那身魔防盔甲帶來的震撼力。

但是排除這種震撼場面來看，必須承認陣型的排列極為糟糕。由於福萊爾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軍事將領，因此這個陣型實際上由赤狼和夜梟來指揮的。對於這兩位盜賊出身的戰士來說，他們也不懂得什麼法則，只是簡單的將牛頭人列為左陣，將盜賊騎兵列為右陣，然後命令城防軍居中待命。而這種簡陋的指揮，也讓正在列陣的布魯斯聯軍爆發出哄笑聲，頓時消除了對地下城種族的恐懼心理。

「知道我們缺什麼嗎？」聽著那種刺耳嘲笑聲，何太平無奈的摸著下巴，輕輕搖頭嘆道，「我決定下次無論如何，也要去拐一個軍事天才回來，你們有什麼建議嗎？」

眾人面面相覷，均都搖了搖頭，地下城的戰士很多，但說到指揮就沒有人在行。一片沉默中，薇雅卻彷彿被這句話提醒，情不自禁的望向西北面的天空——毫無疑問，此時此刻她又想起了那位相隔數千里的安德烈先生，那位彷彿全能的天才男性……

一聲號角打斷了她的思緒，數千根長矛在此刻同時指向天空，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在數萬人的齊聲吶喊中，三千矛戰士平舉長矛，在緩緩響起的戰鼓聲中齊齊踏前一步，三千隻腳掌落地的聲音如此驚人，猶如鐵錘擊打在人心之中，逼得那些未經戰場的城防軍微微變色。

不得不承認，以矛戰士為首陣的做法相當正確。這些戰士擁有驚人的臂力，而鋒利的長矛近乎四米長，恰恰是對抗牛頭人衝擊的致命武器。伴隨著戰鼓的節奏聲，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前行，已將近行過一半路程，並於此時齊聲喝道：「殺！」

「讓他殺！」何太平抿了口果奶，隨意揮了揮手。輕輕的聲音還沒落下，靜立在土牆下的牛頭人便已緩緩啟動，迎向對面的矛戰士。短短幾秒鐘內，他們便如同蘭博基尼一般驟然加速，帶著沸騰的氣勢撞擊而去。

「舉矛！」五千名矛戰士在此刻整齊停步，以三人為一組，將長矛斜向上方舉起，矛柄深深刺入地面，閃耀的矛尖散發著死神的氣息，對準奔騰而來的牛頭戰士。然而怒吼的牛頭人彷彿已在嗜血光環的籠罩下失去了理智，他們無視於面前的長矛，揮舞著木柱驟然前衝。這一幕，就如同咆哮的怒潮撞上最堅硬的礁石，剎那之間，金鐵交鳴！轟然巨響！

但在下一刻，出人預料的奇蹟就此誕生！當大部分人都以為牛頭戰士將成為長矛犧牲品的時候，他們卻在滿地跌落的眼球中，硬生生撞入了敵陣。連巨蜥外皮也能刺穿的長矛，竟在刺上盔甲的剎那或滑落或折斷，只給幾位太過衝動的牛頭人造成了輕傷。

而趁著對方的恍惚失神，撞入敵陣的牛頭人便如同蛟龍入海，在狂暴的怒喝中揮舞木柱。他們收割著周圍的一切生命，在屍山血海中來回衝蕩，彷彿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證明，他們才是真正令人恐懼的死亡之神……

「看起來，魔防盔甲的物理防禦力也同樣值得期待！」城牆上觀戰的眾人均是微微動容，露出讚歎的神情來。濂珈看著下方一面倒的屠殺，不禁重重撞著雙拳道：「如果沒猜錯，這東西的防禦力恐怕比何的臉皮還厚，難怪那些精鋼長矛都無法刺入！」

「厄，這算讚揚嗎？那麼我乾脆出動鬍子去對付牛頭人好了！」何太平摸著自己的短鬚，隱隱為它能夠刺透臉皮而感慨。而在他們互相調侃的這十餘分鐘內，三千矛戰士已被屠殺大半，他們的重甲與長矛，反而成了他們廝殺與撤退的最大難題。

但在下一刻，從布魯斯聯軍陣中傳來的魔力波動，便打斷了眾人的調侃。伴隨著數百名法師的吟唱聲，閃耀著電光的黑雲在戰場上方迅速聚集，片刻之間就將牛頭人與矛戰士一起籠罩在陰影下。何太平怔了一怔，愕然道：「這麼狠，打算連自己的士兵也一起犧牲掉嗎？」

他的猜測沒錯，話音尚未落下，數百道游龍般蜿蜒的閃電已從天將落，暴虐的雷光球在這一刻驟然落入戰場中，瘋狂湧出的雷光在此刻籠罩了整個戰場，將正在廝殺的數千人完全籠罩其中，耀眼的光芒逼迫得眾人齊齊閉眼，但僅僅是連續傳來的慘呼聲，也能說明這雷電攻擊的威力！

第二十八章

片刻之後，對峙的雙方幾乎在同時睜開眼睛，但在望見雷光籠罩的那一片區域時，他們卻發出了意味截然不同的驚呼聲。在那塊焦痕遍佈的戰場上，大部分牛頭人依然站立在原地，橫舉著巨大木柱，傲然注視著遠處的敵人。他們盔甲上散發著淡淡的銀光，而身體的四周更為緩緩擴散的水霧所籠罩。而數千名矛戰士，早已在這玉石俱焚的一擊中將近覆滅，只有數百人還在血泊中苦苦掙紮著。

「怎、怎麼可能！」一片倒吸冷氣的失聲驚嘆，在布魯斯聯軍的陣營中響起。撒耶、西蒙斯、尼莫特等人都已目瞪口呆，腦海一片空白。他們簡直無法相信，素有「魔法殘疾」之稱的牛頭人，竟在數百名法師聯手發動的雷電風暴下受創不重，這簡直比光明神直接從天而降還要難以置信。

「有什麼不可能的，那些盔甲的魔防力可是經過中階魔法測試的！」相隔千米開外，何太平向身旁的薇雅作出了解釋，「當然，即使如此也不足以完全抵擋雷電風暴的破壞力。但是很幸運，在沐和海妖族的幫助下，我們又在亞歷克斯他們身上施放了水霧隔離￣￣那是一種可以部分隔離魔法的特殊水系法術。」

「所以，我想他們要出動王牌了！」艾莫斯化身的黑霧突然籠罩在上空。何太平怔了一怔，突然嘟囔著抗議道：「老師，您能不能稍微移開幾米，您把陽光都擋住了。如果這樣的話。我的皮膚顏色很可能曬得不均勻……」

話音未落，敵陣中地第二聲號角便再度響起。悠長的號角聲蕩漾不止，排列在聯軍前方的萬餘名盾武士突然向兩旁分開，三千名來自於尼德爾的銀裝重騎奔騰而出，銀色戰甲匯成怒海狂濤，在長矛的指引下衝突而來！地面在劇烈顫抖著，戰馬在長聲嘶鳴著，而他們的目標，正是猶然在屠殺著矛戰士的牛頭人。

「看來，他們終於肯下本錢了！」何太平在此刻微微動容。第一次從靠椅上撐起了身子。在歷次的戰爭中，人類的重甲騎士都是對抗牛頭人的主力軍。一旦讓這些衝擊力強大又掌握鬥氣地騎士分割開牛頭人，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棘手。

「逃跑……不。戰略轉移吧！」在何太平的指揮下，聽到本方號角聲地牛頭人也開始迅速後退。亞歷克斯親自斷後，目送著幾十名受傷的族人被送回土城，這才朝著遠處奔襲而來地騎兵重重啐了一口，大搖大擺的向城門踱去。

這一幕情景，自然被飛馳而來的銀裝重騎看在眼中，只是他們距離實在過遠。就算氣得七竅生煙也是望塵莫及。好在牛頭人的撤離速度似乎極慢，不到半分鐘就被重騎拉近至數百米的距離，伴隨著騎士團長的舉槍喝令，通體銀光閃爍的長槍如森林一般直豎而起，隨即緩緩放平，而戰馬也在此時開始衝刺。地面地顫抖猶如餘震一般持續著……

「很好，終於輪到我出場了嗎？」坐在靠椅上的何太平微微一笑，懶洋洋的吟唱起咒語。數百棵藤蔓突然在牛頭人與騎士團之間蔓延而出。阻隔了雙方的視線。雖然這藤牆只維持了短短十餘秒鐘就宣告消失，卻也讓全速衝擊的騎士團無奈停步，眼睜睜的看著牛頭戰士湧入城門。

「暫停！」騎士團長舉起右掌，示意部隊停止前進，他可不願意冒著危險進入對方地射程之內，即使普通弓箭對重甲的傷害力有限，但也總能帶來不必要的損失。與此同時，聯軍陣中也響起號角聲，命令騎士團暫時撤回。無奈地望了土牆一眼，鬱悶的騎士團長只得撥轉馬頭，帶領部屬轉向後方。

然而馬頭剛剛被撥轉向後，一堵藤牆卻又再度衝天而起，將他們的去路阻擋。雖然戰馬大多訓練有素，但在這突然的變化之前也有些受驚，全賴騎士們的控制才逐漸安穩下來。憤怒的騎士團長拍著馬頸，轉頭望向土牆，厲聲喝道：「閣下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何必裝腔作勢！」

「晤，這可是你說的！」何太平懶洋洋的聲音還未落下，數百名暗精靈已同時出現在城牆上，居高臨下注視著騎士團，與以往的弓箭不同，此刻他們手中已換上了強弩￣￣這些強弩在烈日下散發著冰冷光芒，配合森然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慄。騎士陣中產生了小小的騷動，但騎士團長在微微變色之後，卻忽的高聲喝道：「不用擔心，即使是強弩，也不可能穿越五百米的距……」

「嗖」的一聲，驟然射來的箭矢在剎那穿過他的咽喉，帶著一蓬血霧奪喉而出，餘力未消，又射入了第二名騎士的胸口，就連重甲也不能抵禦它的刺穿。騎士團長駭然看著自己不斷湧出鮮血的咽喉，砰然墜下馬匹，而他充滿驚愕的聲音仍在空氣中迴蕩：「怎、怎麼可能……」

回答他的，是密集如雨、鋪天蓋地而來的箭矢！在強弩發動的嘶鳴聲響中，數千隻箭矢如同蝗蟲一般飛射而至，它們的密集程度甚至遮蔽了烈日。騎士們絕望的看著這一幕，徒勞的驅策戰馬，試圖逃離開去，但糾纏在一起的馬匹和阻擋歸路的藤蔓，卻將他們生生困死在原地。僅僅十秒鐘後，就有近半騎士倒在這一波箭矢攻擊下。但噩夢才剛剛開始，伴隨著崔斯特的淡淡笑容，剛剛裝完箭矢的魔法弩被再度舉起……

這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慘呼聲、弓弩生、馬嘶聲響成一片，失去生命的屍體從馬匹上連續跌落，失去控制的戰馬自相踐踏，倒將許多原本只是受傷的騎士踏為肉泥。交戰的雙方都已失去反應，只是怔怔看著眼前這人間地獄般地一幕。即使是身為始作俑者的何太平。也不禁緩緩摸著鼻子，喃喃道：「似乎、似乎有點過了……」

但戰爭就是如此無情，伴隨著崔斯特射出的一支箭矢，三千名銀甲重騎近乎全軍覆滅，只有數百名外圍的騎士僥倖逃出生天，而這中間甚至只花了兩分鐘不到，即使布魯斯聯軍試圖救援也不可能做到。他們只能怔怔的看著，看著自己的同伴就這樣被屠殺殆盡，甚至還沒有碰到敵人的一根寒毛。

一片寂靜中，只有呼嘯而過的狂風。還在訴說著慘烈血腥。何太平緩緩站起身來，讓自己的身影出現在城牆上。光彩奪目的天翼之杖，在此刻將所有人地目光吸引過來。在數萬道視線的注視中。他借助著擴音魔法，沉聲喝道：「撒耶公爵，我們何必浪費普通士兵地性命，就由最強的王牌進行決戰吧，這對你我都是一件好事！」

這番話，頓時引起了聯軍陣中地輕輕騷動，但在幾秒鐘後。象徵著全面進軍的號角聲卻再度響起，一萬名扛著重盾的盾武士當先出陣，在前方組成了防禦陣線，他們的重盾厚約十釐米，施加了減重法術才能被舉起，即使是最強大的弓弩也不能射穿。而在這些列陣向前的盾武士之後。是大約兩萬名劍士以及其他兵種，此外，五百名法師亦跟隨著軍隊前進的腳步。各種附加屬性地魔法不時在某個方陣上空閃耀，增強著士兵們的戰力。

「即使擁有了神選戰士，還是覺得沒有底氣，所以決定以人數來壓倒我們嗎？」何太平輕輕嘆了口氣，他並不真的指望城防軍能抵禦對面的虎狼之師。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

幾秒鐘的沉默後，他輕輕揮了揮手，有些無力地坐回到靠椅上。金月輕輕抱著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弟弟，這並不關你的事！你已經提出了最好地解決方案，而那些執意送死的人，並不值得我們……」

在她如此安慰的同時，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的法洛爾已揮動旗幟，立在城防軍後方的黑矮人們同時動手，扯去了黑色的炮衣。剎那間，長達五米的魔晶重炮便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巨大的炮管在烈日下散發著死亡氣息，讓城牆上的觀眾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發射！」伴隨著何太平的低聲命令，法洛爾再度揮動了旗幟。兩具魔晶重炮同時顫抖，發出嗡嗡的聲音，而五彩的光芒已在炮口處凝聚成形，並且變得越來越耀眼。察覺到不妥的布魯斯聯軍立刻加快了前進速度，但在他們距離城防軍還有一千米左右時，巨大的呼嘯聲突然響起！

在地面的劇烈震動中，兩具魔晶重炮驟然發動，兩團直徑約有三米的五彩光球衝天而起，帶著怒龍咆哮般的聲響直衝而下，重重撞入了聯軍陣營之中。耀眼的光幕逼迫所有人在這一刻緊閉雙目，但奇怪的是，原本呼嘯的光球在撞入陣營後竟沒有任何聲響……

是的，沒有任何的聲響，沒有慘呼聲、沒有泥浪飛濺、沒有咆哮與怒吼。在那片戰爭中，唯一存在的便是五彩光浪，它悄無聲息的蔓延開去，快速而又無法阻擋，直到五百米開外才緩緩停止。而在這五百米的空間內，所有的物體都被徹底氣化，只有一個寬約數百米、深約數米的深坑，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