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蕭瑟又遠行
翠兒躺在床上兩天了,不吃不喝,她也有兩天沒有說話,梅水平坐在她的床頭,臉上滿是憂慮,輕聲說:
“妹妹,你說句話!別老是這樣!”
翠兒臉色蒼白:
“我沒想傷他!”
梅水平歎息:
“可是你還是傷了他,你的劍或許沒有傷他,但我們對他的不信任傷害了他!”
翠兒無言,心里在問,我真的對他不信任了嗎?我在心里真的在恨他嗎?恨他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保護爹爹,恨他為什麼在一切都無可挽回的特況下逞能、討好她?事實上證明她錯了,二叔坐在爹爹身邊,要殺爹爹是沒有人能防得了的,而且他驗尸也真的幫爹爹找到了殺人真凶,可是,你為什麼不先和我說清楚?把你的懷疑和根據說出來,我會支持你、信任你的!但是,這一切好象也不能怪他,是她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昨晚,是她將他趕出房門,不願意聽他多說一句話!
翠兒心里揪心地發痛,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梅水平看著她傷痛欲絕的神情,心中不忍,柔聲安慰:
“妹妹,他會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他會回來的!”
翠兒淚水慢慢流下:
“你讓我靜靜好嗎?”
梅水平歎息出門,輕輕關上房門。
房門關上,被子掀起,翠兒整個人都在被窩中,被子被緊緊地絞在一起,如同她束緊的心和她緊緊壓在喉頭的聲音。他不會回來的!她傷了他的心,但他知道嗎,她的心更痛!
李龍奔馳在溫暖的陽光下,這次他出乎意料之外地找到了那雙幕後的黑手。但他心中沒有一絲地高興與快慰,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悵,無論他有多少份情,每份情在他心中都是值得珍惜的,無論他有多少個女人,每個女人都是他心中最柔美的一塊。愛情的失落感依然在,那份遺憾也在心中揮之不去,將來的事情他不願意去想。過去也只堪封存于內心深處,他也許無法永遠地忘記她,但他可以選擇將心中的那扇門暫時關閉,因為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絲地裂痕,這裂痕雖然不是無可修複,但在沒有修複之前,他們的愛情無複往日的空靈!
巫教的問題到現在終于有了一個結局,這讓他略略有了幾分安慰。突然,一絲感覺掠上心頭。不對!這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一勒馬缰,李龍停下,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他需要重新考慮!這個江湖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江湖,巫教在這個江湖中是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組織,它的教主也應該是一個相當厲害的角色,不管是智謀還是武功都一樣,梅二智謀不差。但他的身手比起金鳳山莊那個逃脫地首領大大不如,這個邪惡的教派的首領如果真的這麼膿包,他又憑什麼號令教眾?
還有另外一點。巫教志在整個江湖,而梅二為了梅林山莊的產業和在中州的地位煞費苦心,甚至不惜下手對付自己的親人.他的手筆對于巫教地圖謀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決不會是巫教首領!做大事的人沒有人象他這麼小氣,象他這個只著眼于腳背的人也永遠成不了大事!
巫教首領到底是誰?
也許這依然是他今後行程地主要探索方向!
前面是一個樹林,林中鳥兒飛起,李龍停下。目光落在前方。
林中慢慢走出幾個人,正中間的一人是他的老熟人,他進入這個世界最先認識的一批人之一:馬敬中!君山派掌門人!
馬敬中目光也在李龍身上打轉,皺眉:
“老三,就是他?”
他身邊一個老者躬身道:
“稟報掌門師兄,正是此人!”
馬敬中目光游移不定,好象不太相信他這個公子哥兒會是一個武術好手。
老三已開口:
“小子,你用毒計傷害君山長輩,今天看你還往哪里跑!”
李龍淡淡地說:
“跑?為什麼要跑?就憑你們幾塊廢料,也能讓本人逃跑,實在是最大地笑話!”
對君山派,他沒有半點好印象,既然打算撕破臉,也就沒必要客氣!
馬敬中冷哼一聲,他身邊的一個老者已是大怒:
“好狂的小子,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什麼人?”
李龍臉有驚詫之色:
“難道是大有來頭地人物?小可不知,煩勞老先生介紹!”
馬敬中嚴肅地說:
“本座君山派掌門人!”
李龍淡淡地說:
“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掌門人有何見教?”
馬敬中冷冷地看著他:
“閣下傷我師弟雙腿,今天我就還他一個公道!”
李龍盯著他:
“不知掌門人打算怎麼還?”
馬敬中冷冷地說:
“殺人者死、傷人者傷,本座也不為己甚,也只要你的雙腿!”
李龍喃喃地說:
“殺人者死、傷人者傷,果然公道!只不知當年‘千裂手’老前輩用‘裂筋手’將張玉宇張大俠全身筋脈盡裂之時,馬掌門的公道又在何方?”
馬敬中冷笑:
“那是張玉宇咎由自取!”
李龍緩緩地說:
“你們君山派殺人傷人是被害者咎由自取,別人傷你們就是沒有公道,君山派果然講道理!小可簡直佩服萬分!”
馬敬中身邊另一個老者突然開口:
“師兄何必跟這個小輩廢話?就讓師弟出馬將其拿下再說!”
李龍微微歎息:
“道理講不通時,自然用拳頭來說話,這世界上有許多道理都是用拳頭打出來的!
老前輩請!”
老者一聲長嘯,身隨劍起,劍若飛龍,直刺馬上的李龍,李龍腳尖一點。身子憑空飛起,象一片樹葉隨著劍風蕩起。
老者大叫一聲:
“好輕功!”腳尖在馬背上一點,劍光如影隨形,一點劍尖始終追隨李龍的前胸,李龍在空中並不轉身,一縮胸,又退了丈余,老者劍勢已盡。落地。李龍的身子也飄然而落,寒光閃處,老者手中劍發出一道寒芒,在陽光下淒厲非常,劍起風生,再刺李龍的前胸,但李龍身子滑溜之極,身子微微一動,已避開三尺。老者長劍回轉,反刺他的後心,李龍如同背後長了眼睛,根本不回頭,身子突然加速,瞬間又脫離長劍的包圍,老者一聲大喝,速度瞬間加快。直追而出,但他快,李龍更快。他慢下來,李龍又在他前方幾尺處,好象只要他一抬手就能刺到他,但就是這幾尺地距離。
卻是咫尺天涯。
馬敬中眉頭深鎖,這是什麼身法,是如此的輕靈奧妙,哪一家門派有這樣的輕功?
老者打得興起。最快的身法用上了,最快的劍法也用上了,這種只攻不守的打法將他的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只覺得已到了練功時的最好狀態,但無論他地狀態多麼的好,始終與對方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
直追了好半天,也刺了好半天,李龍依然是李龍,他還是他,只是他已經額頭見汗,步法漸慢,攻擊者居然比躲避者還狼狽,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李龍也老大不耐煩,他已經給了君山派台階下,給他們傳遞了這麼久的信息,他們居然還是這麼死纏爛打!他身子速度瞬間加快,快得不可思議,身子一轉,已不知去向,突然出現在老者後方,淡淡地說:
“老前輩跑了這麼久,不餓嗎?在下倒是餓了!”
老者的長劍刺在前方的空氣中,身後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大驚之下前沖三步,回頭,陽光下李龍的笑臉溫和。
馬敬中長出了一口氣:
“好身法!老五退下!”
老者悻悻地退下,臉上已有紅潮,不知是累的,還是羞愧。
李龍鄭重地說:
“馬掌門,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馬敬中盯著他:
“商量什麼?”
李龍緩緩地說:
“君山派乃是武林四大正派之首,在下並沒有理由與你們作對,千裂手老前輩當年確有不該之處,在下出手對付他,只是為一位朋友小小地出一口氣,針對地只是他個人,並不是針對君山派,我們就此仇怨一筆勾銷,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他這話說得極為誠懇,君山派他可以不在乎,但卻沒有理由將這個正派之首作為死敵,冤家宜解不宜結,沒來由地與一個大派結下生死大仇,非他所願。
馬敬中目光閃動,終于歎息:
“閣下如此武功,君山派就算想與閣下作對,也無可奈何!也好!仇怨一筆勾銷!”
李龍臉有喜色,老三卻說:
“師兄,那四師弟的仇……”
馬敬中喝道:
“老四二十年前闖下大禍,該有此報,況且今日技不如人,也只怪他學藝不精!”
李龍感慨:
“君山掌門,氣度非凡!在下真心佩服!”
馬敬中上前兩步,雙手一拱:
“閣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武功造詣,來日江湖之上,必能成就一番大業!”
李龍雙手一拱:
“多謝馬掌門……”突然雙手一緊,兩手脈門同時被扣住,身後風響,幾柄劍同時刺來,李龍情急之下,能量發出,馬敬中雙手震裂,身子一旋,已避開身後的兩劍,站在兩丈外,冷冷地看著馬敬中,馬敬中突然失聲叫道:
“是你!你是……那個人!”
這情景與當時落霞湖邊完全一樣,馬敬中出其不意地用纏絲擒拿手扣住他的脈門,但此人說開就開,震裂他的雙手虎口,有了這個意識之後,那個人的身材也逐漸浮現出來,與眼前之人完全吻合。
李龍目光中有了殺氣,這是他的真面目,如果他想繼續隱藏下去,他就得殺人滅口“馬敬中月光中有了恐懼,也有了深深的後悔,他知道這個人地想法,炎皇玉佩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身懷此至寶者絕難善終,眼前此人秘密被揭穿,必然是殺人滅口,以他當時對付四大掌門和孫公子的武功,要殺他們眼前這幾個人實在並不太難!
李龍目光中地殺氣終于慢慢黯淡下去,冷冷地看著馬敬中:
“我今天可以不殺你,但如果日後江湖中我聽到有不利于我的謠言,我會回來!後果如何,你想想看!”
馬敬中如蒙大赦,一揮手,幾條人影翻飛,片刻間跑得無影無蹤!
君山人眾早已逃離,李龍坐在馬上微微發呆,這樣做對嗎?
按理說,他應該殺了他們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殺他們也不太難,但他好象有些下不了手,他可以因為他們的罪惡而下手殺他們,但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殺他們這樣地事情他卻難以下手,殺人滅口在他骨子里一直是一個貶義詞,自己游俠江湖,行事無不可對人言,又何必在心靈深處留下一份殺戮的陰影?至于江湖上的危險,要來就來吧!
李龍策馬直入叢林,卷起落葉無數。
翠湖山莊,路天明坐在客廳里呆呆出神,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路如霞走了,昨晚,幾個肩負看守她重任地山莊衛隊人員多喝了點酒,這個丫頭溜了,他當然知道這個丫頭是做什麼去,正因為知道,他才會擔心,以她現在的武功,也可以開始闖蕩江湖,如果只是單純為闖蕩江湖而離開,他不會擔心,但她此去卻是與龍宇空見面,龍宇空這個名字是當前江湖上最敏感的名字,任何與這個名字有關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何況是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