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飛蠅釣
筋疲力盡的四人草草吃過晚飯,便被維克多召集在客廳中坐下。他先拿出一個大木箱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打開木箱,從最低下一層開始抽出,整個木箱被他抽成了6層階梯狀的一個個木盒。
老約翰和安德魯湊上前去仔細觀看。
“呀,這麼多蟲子。”
只見滿滿六盒的各種蟲子,放在盒底的白色皮毛上。
“這叫毛鉤,這就是我要教給你們飛蠅釣法用的鉤子。”
維克多拿起一個,指著說道“這些都是我和馬克用鳥的羽毛和動物的毛發制作的。”
接著撥開羽毛露出藏在其中的帶著倒刺的魚鉤。
“就在這個鉤子上裝上餌料嗎?”老約翰問道。
“這種釣法是不需要餌料的。”
“不用餌料怎麼釣,難道要魚兒自己會對著魚鉤咬嗎?”
“這是一種擬餌釣法,也就是用假餌去誘惑魚上鉤。”維克多指著手中的毛鉤“你看這是按照蜉蝣的樣子制作的毛鉤,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模擬出蜉蝣跌落水中的樣子,引誘魚來食餌。”
“不用味道來引誘嗎?”
“不用,這種釣法是不同于一般台釣的。如果說台釣是一種等待的釣法的話,飛蠅釣則完全是一種進攻的釣法。”
“進攻的釣法?”老約翰越來越迷惑了。
維克多拿出魚竿和魚輪轉上母線和子線,系上毛鉤說道“飛蠅釣簡單說就是,不停的揮舞著魚線,模擬出昆蟲在天空中飛舞的樣子,然後把毛鉤拋向你觀察到的魚的地方或很可能有魚的地方,引誘它。所以這是一種進攻的釣法。”
“這樣真的能釣上魚嗎?”雖然安德魯沒釣過魚,但他還是對這樣的方法表示懷疑。
“你們明天就知道了。”
“維克多你的魚竿和魚線都很特別啊”老約翰說道。
“這魚竿是由兩節插接而成的,用的是精選的細竹枝,外面在緊緊纏繞上藤蔓的縴維,浸入桐油浸泡。這樣的魚竿結實,彈性好。”
“唉,我以前也就在路邊劈一段樹枝來釣。哪想到還有這樣的方法制作魚竿啊!”
“這樣的魚竿是不容易被大魚拉斷的”
“這魚線為什麼這麼粗?”
“這是母線也稱漂線,是漂在水面上的。用藤蔓的縴維編織而成。這麼粗的原因是方便我們把魚線像鞭子一樣甩起來。子線不用很長最好是透明的。我們用的是森林里的一種毛蟲體內的經,把它拉到半米長後泡入醋中就不會縮回去了,這種線透明,彈性也很好。”
正在擺弄毛鉤的安德魯問道“這些毛鉤都不太一樣呀?”
“這是模擬了不同的昆蟲,有若蟲,幼蟲,蜉蝣,蟲蛹。還有石蠶蛾,石蠅等等。這里有200多種。”
“這麼多。”
“其實這只是毛鉤很小的一部分,大自然中的昆蟲何止千萬,每只昆蟲在不同時期又是以不同形態出現的。而且每一個地方都有不同的昆蟲。這就需要仔細觀察,並把它制作出來。”
“作毛鉤其實是件非常有趣的事。當自己制作的假餌欺騙了魚時,就會非常有成就感。”馬克補充道。
…………
當他們上樓休息時,老約翰的口里還嘀咕著“這真的能釣到魚嗎?”
第二天一早維克多就把他們挨個叫起床。老約翰站著二樓的平台上對這有著一層薄霧的湖面伸了一個懶腰。
“真是個迷人的地方。”
“是啊,也許幾百年後就很少能看到這樣的地方了。”維克多感嘆道。
“什麼意思?”老約翰回過頭來看著他。
“噢,沒什麼。”維克多一邊把手中托盤中的咖啡放在平台的白色小木桌上一邊說道“這是一種感嘆好景不常在的修辭方式。”
“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想想,現在的村鎮,城市以前不也是一片片的森林、草原嗎?世界上的人越來越多,也許幾百年後這里也會成為一座城市。”
“真不明白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一點也不像我們聰明絕倫的維克多。”安德魯揉著雙眼走過來,拉過一張木椅坐在了小桌旁。
維克多笑了笑沒說什麼。
馬克把盛著黃油和面包的托盤放在桌子中央對維克多說道“早上,我把報平安的信鴿放了回去。”
“哦,謝謝,我把這事給忘了。”
“信鴿?是什麼?”
“一種可以送信的鴿子。”
“還有這樣神奇的鴿子,就是你帶上船的那個籠子里的鴿子?”老約翰問道。
維克多對他點點頭。
“我一直以為那是你的養的寵物,原來還有這樣神奇的作用。”安德魯叫道“維克多確定你不是一個巫師。不用擔心,這里沒有教會的人。”
“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每個動物都有自己的特殊本領。我只是善加利用而已。”
“你太謙虛了。”安德魯喝了一口咖啡“我能用它給我送封信嗎?”
“這超出了它的能力範圍了。一只信鴿只能在兩地間飛來飛去,沒去過的地方是到不了的。”
“真是遺憾”老約翰抱怨道,看來他原也準備試一試用信鴿送信的。
早餐後,大家在一樓大廳里集合。維克多給了老約翰和安德魯一人一個長條的背包,一件很多口袋的馬甲和一頂有著一圈橢圓形帽檐的帽子。
“出發。”
一路無話,眾人欣賞著風景。
漸漸水流湍急起來。小船正向一條寬闊但很淺的小河的上游駛去。
“就在這里吧?”馬克向維克多征求意見。
維克多看看周圍的環境“好的,就在這。”
“老頭,安德魯你們先看我示範”維克多把自己的包打開拿出一件連衣皮褲穿了起來,這件皮褲的底下是封死的。
不久收拾完畢的維克多站在外面的甲板上,只見他戴著被他稱為牛仔帽的帽子,穿著馬甲。身後背著木柄的抄網。
“我覺得這釣魚和騎士有一比了。”安德魯摸了摸頭頂的帽子。
“我所知道的釣魚可沒這麼麻煩。”老約翰把維克多給他毛鉤一個一個的裝進馬甲的一個特制口袋里。
維克多從甲板後面的階梯下到水里,河水剛好沒過他的大腿。他緩緩的向上游走去,而老約翰三人在船上觀看他的表演。
維克多靜悄悄的向前走著,眼楮不時地向兩邊張望。這時他把魚輪上的母線不停的抽了出來,這些母線散落在水上。
“他這是在干什麼?”安德魯問馬克。
“這樣方便他把線甩起來。”
維克多這時開始前後甩動毛鉤和子線,和子線連接在一起的母線也慢慢的通過魚竿被甩了出去。
魚線越甩越長,而毛鉤越來越像在空中來回飛舞的昆蟲。維克多一邊甩著魚竿一邊還不停的從魚輪中扯出魚線。
突然維克多眼楮盯住了一個地方,手中的魚竿向那一揮,正在飛舞的魚線就直線般的飛向他看的那處水彎。啪,毛鉤落在了水里。
“太美了!”安德魯突然感嘆道。
而老約翰完全能理解他的感嘆,就是自己也在心中贊美著美麗的情景。“這是在釣魚嗎?”
是啊!陽光透過樹頂的縫隙一線線的撒在寬闊的小河上,河面上一閃一閃的躍動著細碎的金光,因為水珠而閃閃發光的魚線拋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慢慢的墜入河中……這樣的情景只應出現在畫中、在詩中。
慢慢搖著魚輪收線的維克多不停的抽動著魚竿,使那只毛鉤在河流的水面上輕輕跳躍,像一只溺水昆蟲在垂死掙扎。突然一陣水花翻騰,魚竿也一下子彎成了弓形。
“上鉤了。”維克多叫道,這可是今年夏天的第一條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