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廢物神器(下)
葛征的煉金術,技巧雖然是煉金術的技巧,但是本質上卻還是中國古老的丹道。方士們有太極兩儀、陰陽五行的思想,數千年的東方智慧沉澱,理論極為深奧。而煉金術士呢,各種各樣的器械,精細的操作,一樣有自己的可取之處。比方說只是用來加熱的熔爐,就被細分成七種:焙燒爐、昇華爐、蒸餾爐、融合爐、溶解爐、凝固爐再加上坩堝。
在星煉世界裡,每個人、不論是魔法師還是戰士,都有自己的體質屬性,而且一般而言,都是單一屬性的。當一個人的能力達到了極限之後,才會融合外界的元素,慢慢發展出自己的第二屬性,甚至第三、第四屬性。
帕拉切爾蘇斯就是火屬性的體質,這個屬性的體質,最適合成為煉金術師。他也是在成為封號大師之後,才開始融合體外元素,發展出自己的第二屬性:金。
所以在星煉世界,雙屬性的魔法武器十分難求,這倒煉金術難題,實際上至少需要八階以上的實力才能解答出來。而星煉世界一般的雙屬性魔法武器,大都是相輔形成的兩種屬性,例如金和火,水和木之類的。
將兩種完全不同的屬性融合在一件武器上,絕對是罕見的。
葛征的煉金術,本質思想還是中國的煉丹術,因此自然而然的認為,水火交融,剛柔並濟,才是雙屬性的王道。兼之中國古老的兩儀思想,陰中有陽、陽中藏陰,製作一柄擁有水火雙屬性的騎士劍,並不是什麼難題。
只是因為他覺得博摩斯給的報酬太少,所以沒怎麼用心,只是達到了那道難題的基本要求:雙屬性。至於這柄劍是否鋒利,是否方便騎士使用等等實際因素,葛征才懶得去考慮呢。一分價錢一分貨。
饒是如此,當博摩斯少爺看到這柄騎士劍上飛出一團水球和一團火球的時候,依舊激動的渾身顫抖,二話不說將一袋金幣交到了葛征手上。
博摩斯命人取來了一隻裝飾精美的長匣子,將這柄無鞘的騎士劍用綢布包好裝進匣子裡,興沖沖的出門了。葛征拿到了報酬,也自動離去了。
博摩斯的馬車停在了城內一所毫不起眼的建築面前,他捧著匣子下了馬車,門口站著一名身著黑色鎧甲的武士,武士手中的長槍一落,攔住了博摩斯。
博摩斯陪笑道:「昆塔大人,我是博摩斯啊,阿奎那大師的那道題,我已經做出來了。」那名叫昆塔的武士藏在甲冑後的雙眼中透出一股懷疑的目光:「你做出來了?交給我,你在這裡等著。」
雖然這位武士很無禮,可是博摩斯卻不敢發作。裡面的那位大人可是全大陸的十大煉金術士之一,大陸五大學院之一的東勝學院煉金術系的導師,十二級煉金術師托馬斯‧阿奎那。距離非人匠師帕拉切爾蘇斯,也不過一線之遙。
阿奎那大師悄然來到望山城,有什麼目的眾人並不知曉,但是煉金術士在星煉世界也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職業,若是能拜在阿奎那大師的門下,無疑將來會平步青雲光耀門楣。雖然大師是秘密來到望山城,但是還是有一些有勢力的家族得知了這一消息,不斷有人上門,送上豐厚的禮物,懇請大師教導自己的孩子。
阿奎那大師不勝其煩,可是又不好直接拒絕這些人,於是就出了一道題,誰能夠解答出這道題,那就是大師的學生,可以隨大師一起返回東勝學院繼續深造。
這道題的難度非同小可,就算是八階煉金術師也未必能夠解答。果然這道題一出,擋住了所有「求學」的人,阿奎那大師終於有空閑處理自己來到往山城真正要辦的事情了。
昆塔捧著匣子進去時間不長就出來了,博摩斯陪著笑臉正要說話,昆塔一把將他拎起來,轉身往裡面走去。博摩斯的隨從大叫:「少爺!」
昆塔的實力達到了九級戰將,加之他身材高大,拎著博摩斯好像老鷹捉小雞一般輕鬆。博摩斯嚇得臉色發白,卻還算鎮定,連忙對隨從說道:「不必擔心,應該是阿奎那老師找我有事情,你在這裡等著我……」昆塔一拐彎,隨從就看不見少爺的影子了。
阿奎那這一次來,並不想引人注意,所以這宅院內外十分樸素,昆塔將博摩斯捉了進去,一身便裝的阿奎那大師正在等他,大師的身旁坐著他的學生,也是他的隨從之一,八級煉金術師埃斯格。大師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那柄水火雙重屬性的騎士劍。
博摩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大師您好。」阿奎那點頭淡淡一笑,算是回禮,指著桌子上的騎士劍問道:「這是你完成的?」博摩斯硬著頭皮道:「正是。」「那你再幫我打造一柄這樣的長劍。」
博摩斯額頭上已經見汗了:「我這就回去準備……」「不必了,材料我這裡都有,你就在這裡打造吧。」
博摩斯傻眼了,兩隻手垂在身體兩側,低著頭,支支吾吾的不肯動彈。阿奎那呵呵一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必驚慌,去把幫你打造這柄長劍的人找來。你的資質雖然不適合成為煉金術士,但是我可以推薦你去東勝學院的其它系學習。」
「真的?」博摩斯大喜,阿奎那大師含笑點頭,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欺騙博摩斯。博摩斯懷揣著進入東勝學院的巨大憧憬,歡天喜地出去尋找葛征了,甚至連向大師告辭這樣基本的禮節都忘在腦後了。
埃斯格把目光從博摩斯在拐角消失的背影上收回來:「老師,想不到小小的望山城內,真的有人能夠解答這道難題。」阿奎那面色凝重,將那柄劍遞給他:「你再看看。」
埃斯格揮手劈出一劍,稍稍灌注了一些魔力,立即從劍身上飛出一片水幕,隨即又是一隻火鳥。埃斯格大吃一驚:「水火屬性!這不可能……」
「不錯,不可能的事情竟然被做到了。而且,我竟然還看不出他是怎麼做到的。」阿奎那大師沉聲道。埃斯格更加驚訝:「怎麼連老師你也看不透這柄劍的奧妙?」
阿奎那將那柄劍拿了過來,隨手揮舞幾下,對一旁的昆塔說道:「昆塔,你怎麼看?」昆塔甕聲甕氣道:「劍身太輕、劍刃太脆,劍脊容鐵量不足,手柄和劍身連接脆弱——單從一柄劍的角度來看,這柄劍只是剛剛及格,應該是街上隨便一個鐵匠鋪裡就能找到的普通騎士劍。」
阿奎那點點頭:「昆塔的眼光又有長進了。說得不錯,這柄劍很一般。」一旁的埃斯格插嘴道:「可是它上面融合了水火兩種元素,能夠放出兩系魔法來。兼容完全對立的兩種元素,在星煉世界上,只有神器才能做到啊!」
阿奎那也點頭:「是啊,神器。」他揮舞著手中的騎士劍:「脆弱不堪的神器——這柄劍恐怕還不足以承受昆塔全力一擊的重量。雖然融合了兩種對立的元素,但是並沒有刻畫任何的魔法陣,不能發出威力巨大的兩系魔法。但是它的確做到了融合兩種對立的魔法元素,達到了神器的標準。」阿奎那莞爾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長劍:「這大約是整個星煉世界中,最沒用的神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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