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風雲 作者︰fratal (已完成)

c68212 2008-10-7 22:58: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3 230977
c68212 發表於 2008-10-12 21:18
第三章禮物

    風情萬種、巧笑嫣然的伊蓮娜-庫裡科娃在無數男人艷羨的目光下離開了巴比倫飯店的大廳,來到大門前。一輛掛著蘇聯大使館牌照的寶馬汽車停在了她的面前,門童慇勤地替她打開了車門,伊蓮娜-庫裡科娃衝門童微微一笑,立刻把這個年輕人迷的一陣眩暈。她見狀嬌笑一聲,鑽進了汽車。

    「伊蓮娜小姐,我們去哪裡?」坐在前座上體形壯碩的司機問道。

    「去喜來登飯店,伊萬!」伊蓮娜-庫裡科娃回答道。

    「是!」司機馬上發動車子,寶馬汽車沿著肯迪大街向喜來登飯店開去。伊蓮娜-庫裡科娃抬頭看著祖拉公園中黝黑起伏的山丘,「鐺」地一聲,她打開打火機點燃了香煙。香煙的煙霧繚繞在她的臉龐周圍,讓她的臉有一種隱藏在黑暗中的模糊之感。唯一清晰的是一雙淡藍的眼睛,這讓伊蓮娜在煙霧的繚繞下活像是一條目光陰森的眼鏡王蛇。

    「你知道嗎?伊萬——」伊蓮娜嬌柔動人的聲音自後座的黑暗中傳來,她左手夾著香煙,右手輕輕的伸縮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發出啪啪清脆的響聲,猩紅的指甲在撲面打來的路燈燈光下顯的妖異而奇幻,「當你遇到一個漂亮性感的女人時,最好要好好恭維她的美麗,否則就可能得罪她!」

    「而得罪一個漂亮女人,後果是非常不妙的,因為漂亮女人通常是很記仇的!」

    「是!伊蓮娜小姐!」伊萬簡單的回答道。

    「咯咯——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伊萬!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伊蓮娜嬌笑著,嘴角掛上了幾分慵懶,「如果得罪的這個女人既漂亮又很聰明的話,那麼後果就不僅僅是『不妙』,而是非常危險!」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芒,心中冷笑道:「庫賽-阿卜杜拉,好好享受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而伊萬仍然簡單的回答道:「是!伊蓮娜小姐!」

    ………………

    酒會結束了,劉明告別了觥籌交錯,燈紅酒綠的巴比倫飯店,坐上了自己專用的奔馳車。沙維爾和烏爾德則各有去處,沙維爾的一個親戚就住在巴格達郊區,他準備去親戚那裡過夜團聚;烏爾德的表弟在巴格達工學院上學,他要去探望自己的表弟;而其餘的官兵們也各有去處。所以劉明一下就成了孤家寡人,他此時的身份是庫賽-阿卜杜拉,父親是薩達姆,而母親是他從未謀面的薩吉達-海拉拉;無論是去哪裡他在感情上都是無法接受的。

    聽到司機在問他去那裡,劉明迷茫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是孑然一身,除了那些與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之外,再沒有一個親人。唯一親近的,恐怕就是沙巴吉一家吧!低調而老實的沙巴吉大叔,熱情的蘇內普嬸嬸,天真可愛的薩米拉和俊俏開朗的米尼姆,他們彷彿就是自己的親人,那個家就像是自己的家庭。

    經歷過生死的搏殺,經歷過輝煌與失敗,劉明此刻突然強烈的懷念親情。他從心底產生了一種衝動,想回到那個曾經熱情接待了他的家庭中,與他們一同分享自己勝利的喜悅和驚心動魄的經歷。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戰場前米尼姆的訂婚儀式,想起了自己不顧薩米拉的阻攔憤然離去,想起了自己黑夜中以150公里的時速在沙漠中狂飆。他不由的苦笑了一聲,心中有些釋然了。經歷了生死關頭,尤其是親身從戰俘營中九死一生的突圍,親眼目睹了無數戰友在自己面前捨生成仁,他已經看透了很多東西。將自己對米尼姆的感情放下,以一種平和的親情取而代之。如果米尼姆與她的未婚夫真心相愛,我就把她當成姐姐一樣尊敬吧!劉明的內心湧出了這個想法。

    「將軍,請問——您想去哪裡?」司機小心翼翼的再度問道,生怕打攪了劉明的思路。

    「去內務部招待中心吧!」劉明回答道,他想到現在時間太晚,沙巴吉一家可能已經休息了,於是決定明天再正式去拜訪他們。

    三輛奔馳車開出巴比倫飯店,沿著阿肯迪納大街,繞過七月十四日廣場,開上了海法大街。看著燈火通明的海法大街和遠處波光粼粼的底格里斯河,劉明打開了車窗,讓夜風縱情的吹拂在臉上。

    英雄——統治者——世界人物——可能就從此刻開始吧!摸著肩上的將星,劉明的酒勁微微有些上湧了,想到光輝偉大的前途,他真想縱聲高歌,大叫幾聲。

    溫柔乾澀的夜風突然讓他再度想起了那個上戰場前的夜晚,想著自己聽聞米尼姆訂婚的消息時,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精靈般美麗的小女孩。

    「好啊——好啊!我要把那輛坦克塗上我的名字和Kitty貓的圖案!」劉明想起了薩米拉天真的語言,不由的會心的笑了。

    他暗自微笑著想著:薩米拉,這次我可真給你抓了一輛伊朗人的酋長坦克。這可是我從133輛坦克中挑選出來的,肯定會讓你滿意。不過不知道薩哈里那個傢伙是否找到了最好的廣告公司來噴塗Kitty貓的圖案,如果不能好好完成任務,讓我們的薩米拉小妹滿意,我可饒不了他!

    奔馳車沿著燈火通明的街道駛向了守衛森嚴的內務部招待中心,而劉明則暢想著自己未來的道路和送給薩米拉小妹妹那奇特的禮物……

    第二天,當劉明真正看到薩哈里的作品時,不禁目瞪口呆,深深為薩哈里的創造性而感到驚訝。只見高大威猛的酋長坦克整個炮塔都被薩哈里塗成了粉紅色,炮筒上還掛滿了Kitty貓的小型玩具,炮塔中心則畫著一個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頭上戴著蝴蝶結的白色卡通小貓,而坦克的前擋板上則塗著另一隻略有不同的Kitty。

    看到劉明打量擋板上的卡通形象,薩哈里連忙大鬍子一撇,說:「長官,這只叫查米(Charmmy)的貓是那只『開踢』的妹妹……」

    「什麼——這——你也知道?」劉明驚訝的看了一眼五大三粗,足能背起火神炮的薩哈里,問道。

    「當然了,您交代的任務我當然要好好完成了!為了完成任務,我把坦克停在一家廣告公司門口,請他們查閱了所有關於『開踢』的資料……」

    「…………」劉明無言了。薩哈里,你夠狠!把坦克堵在人家門口,這還不得嚇死這些普通商人啊?

    「我還知道……『開踢』還有一個弟弟叫『輸哥』(sugar)的……」薩哈里還在顯示自己的才能。

    「夠了夠了,恩——士兵薩哈里,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可以歸隊了!」劉明大聲說道。

    「是!長官!」薩哈里高興的回答一聲,坐著跟隨劉明的軍車返回軍營了。

    劉明苦笑了一下,呵呵——但願薩米拉能滿意吧!不過要是這藝術設計讓生產酋長坦克的英國裡蘭德公司的總裁知道了,十有八成得氣的吐血吧?

    酋長坦克轟然發動起來,一馬當先向前開去,兩輛奔馳轎車跟在後面。這支奇怪的車隊很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行人紛紛停下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有幾個外國遊客甚至興高采烈的開始拍照,慌的執勤的警察連忙來制止,生怕洩露了軍事機密。

    劉明駕駛著坦克一路開出了巴格達,向郊外沙巴吉的家中開去。路程並不遠,很快這支車隊就開到了沙巴吉的別墅外。沙巴吉家的保鏢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不倫不類的大傢伙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劉明輕快地跳下了坦克,走到了大門口。重回故地,他心中不禁湧起熟悉溫馨的感覺。看著驚異的保鏢,劉明笑著問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塔裡米呢,他怎麼不在?」

    為首的保鏢聽他這麼一問,臉色陰沉了下來,但看到劉明和他身後的奔馳車中下來的保鏢,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只好恭敬的說:「這位先生,這個——塔裡米已經不在這裡當值了!」

    「奧———那你去通報一下吧!請告訴主人,就說庫賽-阿卜杜拉來訪!」劉明也沒多想,仍然笑著說道。

    「請您稍等——」保鏢頭馬上進屋稟報,但很快出來,面色尷尬的說:「庫賽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家中的主人說不方面見您,還是請您走吧!而且——」他為難的說:「她請您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什麼————」劉明沒想到自己居然吃了個閉門羹,心立刻沉了下來。他問道:「為什麼,是誰這麼說的?我以前可是住在這裡!」

    「這個——實在對不起!我們也沒有辦法!」那保鏢無奈的說。

    「什麼對不起?我要進去問問,為什麼要這樣?」劉明心中暗怒,心想:「米尼姆你就算不喜歡我,也用不著這樣見都不見吧!而且我還是為薩米拉而來的!」他忍住心中的不忿,沉聲對那保鏢說:「你給我讓開,我進去看看!」

    那保鏢卻沒有動,仍是擋著劉明的去路,一股怒火瞬間湧了上來,劉明厲聲吼道:「讓開——」他眼中殺氣一現,那保鏢一驚,竟然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想掏槍。隨劉明而來的保鏢見狀立刻拔槍指住了那個人,一時間別墅門口處劍拔弩張,亂成一團。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庫賽將軍!您就是這樣對待您以前的朋友嗎?」
c68212 發表於 2008-10-12 21:31
第四章憤怒

    劉明及手下正與沙巴吉家的保鏢糾纏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庫賽將軍!您就是這樣對待您以前的朋友嗎?」

    劉明抬頭看去,見米尼姆一身黑色的長袍,頭上一頂黑色的頭巾,只露出一張面孔,正盯著他。

    劉明揮手說:「把槍放下!」隨他而來的保鏢見狀都把槍收了起來,沙巴吉家的保鏢也將手槍放下。劉明走到米尼姆面前,看到她那張清秀俊俏的臉龐已經明顯有些憔悴,他帶著歉意說:「米尼姆姐姐,我——我只是想見見你們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

    「沒有其他的意思?」米尼姆冷笑一聲,看著劉明說:「你帶人拿著槍,開著坦克,衝到我們的家裡,還說沒有什麼其他意思?」

    劉明被她的語氣和冰冷的眼神弄的極為不自在,不禁有些尷尬的說:「對不起,米尼姆姐姐。我只是——」

    「不要叫我姐姐!」米尼姆大聲的叫了一聲,臉漲的通紅,厲聲說:「我是米尼姆-沙巴吉,與你沒有任何關係!真主在上,請你自重!庫賽-阿卜杜拉-侯塞因將軍!」

    劉明真的有些驚訝了,他不明白自己滿腔熱情的趕來拜訪沙巴吉一家,為什麼會遭到米尼姆這樣對待。自己雖然喜歡她,但是那更像是一種單相思,也並未作過什麼干涉她感情的事,米尼姆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惡劣的態度呢?

    「這個——好吧——沙巴吉小姐!」劉明只好改口,他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他歎了口氣說:「我來這裡不是給你們找麻煩的,而是我曾經生活在這裡,承蒙你們的照顧!在這個世界上,我的朋友和親人不多,你們——也就算是我的親人了!我從戰場回來,最想見到的就是你們。」

    米尼姆聽著劉明的話,臉上的神色如融化的堅冰一般開始鬆動。劉明動情地說:「你知道嗎?當我率領著200個人去襲擊有幾千人守衛的伊朗基地時,我腦海中想到的是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當我在戰俘營向外突圍時,我想到了你們,我想——如果真主能讓我活著回來的話,我一定要來看望你們,感謝你們給了我家庭的感覺!」

    聽著劉明的表白,米尼姆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化了,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但她仍然倔強地沉默著低頭不語。劉明心中一黯,只好說:「好——沙巴吉小姐!既然您不讓我進去,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請代我向沙巴吉大叔和蘇內普嬸嬸問好!」

    他不知道為什麼米尼姆對自己這種態度,但他已經不是剛來這個世界時與人賽車的那個衝動的劉明瞭,戰爭的磨礪讓他變的更為深沉而隱忍。他覺得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沙巴吉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因此,他要找到那個離開的保鏢頭塔裡米去問個明白,然後再作決定。

    他苦笑了一聲,對米尼姆說:「米尼姆,還有一件事——門外的這輛坦克是我答應薩米拉的,坦克上已經塗上kitty貓的圖案,雖然塗的有點糟糕,但希望她能喜歡!」

    就在此時,他看到米尼姆抬頭看了看停在門外的坦克,眼中淚光一閃。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決定去找那位離職的保鏢。他轉身欲走,但突然裝作不經意的問:「米尼姆,家中以前那個塔裡米去哪兒了?我找他有點事情!」

    他本不指望沉默已久的米尼姆能回答,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米尼姆突然抬起了頭,看著他慘然一笑,說:「庫賽-阿卜杜拉,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問個明白嗎?好,我告訴你————」說著,她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

    劉明看著米尼姆傷心欲絕的樣子,感覺有些不妙。米尼姆的聲音慢慢傳來:「塔裡米——死了————」

    「什麼?」劉明大吃了一驚,塔裡米是沙巴吉家的保鏢頭目,身手高超,又隨身配有武器,是什麼人殺了他。難道有人要殺沙巴吉?會是誰——薩達姆?

    劉明一時心中亂成一團,怔怔的盯著米尼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不相信?」米尼姆擦乾眼淚,淒慘的冷笑了一聲,突然拉住了劉明的手,讓劉明再度吃了一驚。她拉著劉明猛的向別墅內走去,劉明甚至都無法阻擋。他不知道米尼姆這麼一個嬌俏的女孩身上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量。但他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劉明的心沉了下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米尼姆拉著他穿過客廳,走上了別墅的二樓。一路上都是劉明熟悉的地方,但此刻他已經無暇觀看,直接被米尼姆拉進了一間房間。劉明認識——這是薩米拉的房間!

    不用米尼姆多說,劉明的目光落到了一個人身上———如果那還能算是一個「人」的話!

    一個「人」披頭散髮,衣服撕成了條狀,抱著雙腿蜷縮在房間的一角,嗦嗦的抖動著,將頭緊緊的埋在雙腿之間。米尼姆輕輕的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柔聲叫著:「薩米拉——不要害怕,姐姐來了——乖——」而薩米拉則哆嗦了幾下,眼神驚恐地突然遠離了米尼姆,再度向牆角縮去,開始哭了起來,但咕噥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言語。米尼姆無奈的再度靠近了她,將她輕輕攬在了懷裡,薩米拉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只是渾身不停的哆嗦著……

    劉明的心突然好像落入了冰窖一般,他開始隱隱猜到了什麼,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可能發生在了年幼的薩米拉身上。

    「發生了——什麼事情?」劉明發現自己的聲音平靜的可怕,那平靜讓他自己都感到一絲顫慄。

    米尼姆抱著薩米拉,眼淚又無法阻止的流了下來,她終於抑制不住,大哭著說:「就在前線傳來你勝利消息的那天早晨,薩米拉非常興奮,一個勁兒說要去慶祝!我因為學校裡有慶祝活動,沒有和她一起去,結果她就和她的兩個朋友出去了。爸爸不放心,特地讓塔裡米隨她一起去……」

    「可是那天從下午一直到了深夜,他們也沒回來,爸爸媽媽和我都非常著急。我們問了所有的人,包括她的兩個朋友的家人,但都說沒回來!她朋友的家人也很著急!於是——我們就去找——可是——」米尼姆泣不成聲。

    「可是——找了一晚也沒有找到她們!第二天一天也沒有消息——我們只好去報了警,爸爸還托內務部的人去調查!但卻沒有一點消息。直到晚上,內務部的人來告訴我們說找到了汽車和塔裡米的屍體——」

    劉明靜靜的聽著,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的跳著,越來越響。「不知為什麼,內務部的人突然停止了調查,爸爸去求了好多人也不管用!第三天,媽媽因為著急住進了醫院。我從醫院回來時,在家門口看到了薩米拉,她——她——」米尼姆堅持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語氣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手腳被綁著,被裝在一條口袋裡,人都已經半死了!渾身——都是——都是——這種傷痕——」

    她猛的拉開了薩米拉身上撕成條狀的衣服,薩米拉一驚,立刻神經質般的哭了起來。劉明抬眼看去,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薩米拉背部那少女嬌嫩而白膩的皮膚上遍佈著大片猙獰恐怖的傷痕。他走上前兩步,仔細的看著,只見那遍佈背部的大大小小的無數燒灼的黑黃色圓點,大的應該是燃燒的雪茄造成的,而小的則是香煙造成的;還有那一道道蛇鱗一樣的深紫黑的條狀斑紋,顯然是皮帶或皮鞭造成的,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背部……

    「還要看前面嗎?」米尼姆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看著劉明,「前面的更多……」

    她的話象刀子一樣扎進了劉明的心,他的心顫抖一下。通過米尼姆的態度,劉明已經知道了這些「傑作」出自誰手……

    他蹲下身子,對著哭泣發抖的薩米拉,抑制住自己內心洶湧的感情,用自己最真誠最可愛的笑容對著她說:「薩米拉,你還認識我嗎?我是阿卜杜拉哥哥,你記得嗎——我們還要一起去兜風呢!你要的塗滿kitty的坦克,我已經給你帶來了!」

    薩米拉驚恐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漸漸有了一絲暖意,臉上開始有了笑容,她傻傻的說:「阿——阿卜杜拉——哥哥,我——我——」但突然間,她臉色一變,抱住頭尖叫了起來:「不要啊——哥哥——不要——烏代哥哥——不要啊!阿卜杜拉哥哥,快來救我——」

    一瞬間……劉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感情,他緩緩站起身體。手上和胳膊上的青筋全部繃起,拳頭握的手指的關節都已經發白,甚至連指甲已經深入了皮肉,掐出了鮮血都沒有感覺。看著在自己眼前抱頭痛苦的姐妹倆,他感到了屈辱——他就像她們的兄弟,面對著受人凌辱的姐妹!

    他猛的轉身走出了薩米拉的房間,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越來越響,而隨著每一聲心跳,自己體內的血流都加快了幾分。越來越響,越來越快,當他走出別墅的客廳時,那心跳聲已經好像衝力強大的高壓鋼錘,每一下打在燒紅的鋼塊上都震天動地;而血液好像奔騰的河流狂潮擊在堤岸上,每一下都驚濤飛濺。在他的心中,感到了無比的屈辱!而在同時,卻還有一種比屈辱更強烈的感覺。

    那就是憤怒!遍佈全身心的,深入靈魂的憤怒!

    他踏出大門的一瞬間,隨著咚一聲的強烈心跳,他突然血氣一湧,五臟六腑全部抽緊,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一口鮮血忍不住吐了出來。然而隨著這一口鮮血,劉明突然感到在自己靈魂的最深處,有種東西掙脫了枷鎖,無比猙獰的狂吼了一聲!

    他的隨從見狀大驚,連忙來扶他。劉明猛的抬頭怒視了一眼,那名久經戰陣的隨從竟然被駭得後退了一步,劉明那暴虐的眼神彷彿如非洲草原上怒吼的獅子。劉明走近了那輛酋長坦克,他突然間很滿意薩哈里的作品,因為這輛坦克的整個炮塔都被塗成了紅色——鮮血一樣的紅色!

    「烏代-哈桑——」劉明低語著,猛的跳上了坦克,拉下了頂蓋,55噸重的酋長坦克如地獄中的龐大魔獸一般仰天咆哮起來…………
c68212 發表於 2008-10-12 21:32
第五章烏代

    酋長坦克奔行在巴格達的大街上,發動機隆隆巨響著,坦克如暴怒的犀牛一般向市區奔去。

    劉明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起自己與薩米拉見面以來的點點滴滴,從與她的第一次見面,到後來嬌暱的曖昧,到趕赴戰場前俏立在風中送別時那精靈一般美麗的形象……這一幕幕如鏡頭一般從劉明的腦海中閃過,每想到一個鏡頭,他的憤怒就增加一分。他用力將酋長坦克的油門踩到了最大,這頭鋼鐵巨獸以70公里的最大時速轟鳴著狂奔在公路之上。沿途的車輛見狀紛紛閃避讓路,就是40多噸重的運油載重卡車也不敢和發瘋的坦克較勁啊……

    劉明想到第一次和烏代相遇時就是因為烏代的好色成性,騷擾卡熙娜。那次賽車輸了之後,這個人渣必定心中不甘,劉明上了前線他無法報復,就選擇了蹂躪年幼的薩米拉來洩憤。他竟然不顧沙巴吉是薩達姆的親戚的關係,不顧自己與沙巴吉家的淵源,實在是喪心病狂…………

    「烏代-哈桑!你這個人渣!」劉明怒吼了一聲,坦克猛的一個左轉彎,拐上了齋月十四日大街。由於轉彎太猛太急,只聽光的一聲巨響將正在坦克邊行駛的一輛轎車橫向撞飛了出去,那車頭尾連打幾個轉,一頭碰在了路邊的商店櫥窗上,嘩啦啦碎玻璃濺成一片。

    劉明將速度開到最大,毫不顧及路上的其他車輛,沿著齋月十四日大街橫衝直撞向前衝去。此時他的頭腦已經陷入暴怒狀態,什麼拯救伊拉克,什麼阿拉伯英雄,他全都已經拋之腦外,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抓到那個烏代-哈桑,立刻把他碎屍萬段!

    他知道,齋月十四日大街的盡頭是伊斯坎青年中心,這個中心是烏代經常活動的地方,他的別墅就建在離青年中心不遠出的希爾河岸邊。那棟別墅是烏代和他的狐朋狗友的重要窩點,每逢週末,他們都會到那裡尋歡作樂;而今天——就是星期六!

    ………………

    晚風吹拂著希爾河,河水泛起了陣陣漣漪。但波光粼粼的水景卻並未平復烏代-哈桑有些煩亂的心緒,他站在別墅的二層樓上,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樓下游泳池邊吃了毒品而隨著音樂狂熱扭動的男男女女們。

    烏代喜歡熱鬧,也喜歡和磕藥的年輕小妞一起跳舞淫亂,尤其是和年齡小的女孩,越小他就越有征服和摧殘的快感。看著那些年幼的女孩在他身下痛苦尖叫,他就會感到發自內心的興奮和暢快。但今天,他卻一點提不起興趣,他的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煩亂。

    這煩惱主要幾個方面,首先最讓他不爽的是那個木訥而古怪的庫賽竟然帶著一幫士兵在前線打了個大勝仗,據說是扭轉了整個戰場的局勢。這些天他耳中聽到的全是別人讚揚庫賽的言語,而就連一向嚴厲的父親薩達姆,也破例在自己面前誇獎了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庫賽。

    「不就是一場勝仗嗎?」烏代憤憤的將手中的雪茄扔到了地上,「如果我烏代-哈桑上陣,保準打一個比他更大的勝仗!」他想起了父親薩達姆提到庫賽時看著自己那耐人尋味的眼神,不由的又是心中一陣不爽。

    「可不要讓那個小子爬到了我的頭上!乾脆明天我也要求參戰……」他這樣想著,但突然想到自己可能就此離開了現在舒適奢靡的生活,心中一時又有些躊躇不下,只想再晚一會兒上戰場。至於戰場上是否會遇到危險,他倒並不擔心,南方軍區司令部的那些老傢伙們至今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也許——」烏代咬了咬牙,無奈地笑了起來:「去巴士拉也不錯!聽說南方的小妞也挺漂亮的……」

    想到這裡,他突然發現了自己煩躁的第二個原因,就是前些天自己和手下玩兒的那幾個小妞的身份。

    當天,馬吉德那個傢伙帶著幾個陌生人帶來了三個小妞,在馬吉德的攛掇下,自己就和手下的夥計朋友們把她們關進密室,盡情玩弄了一下。這幾個小妞年齡都不大,長的模樣和身材真沒的說,尤其是其中一個,那皮膚又白又滑膩,摸上去實在過癮,只是——自己那套遊戲玩下來,這小妞的皮膚可就廢了,實在有點可惜!

    烏代嘴角一瞥,笑了兩聲。但很快他眉頭又皺了起來,雖然以前這種事他也作過不少,但主要針對沒什麼背景的平民出身的女孩,前幾天的事始終讓他感覺有點蹊蹺。自己那天只顧的狂歡,馬吉德那傢伙將人帶來時自己已經喝的大醉了,還磕了藥,見到小妞也沒問清楚就上了。但好像搞那個小妞的時候,她還叫什麼「烏代哥哥,阿卜杜拉哥哥——」難道是…………

    烏代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如果真是熟人甚至親戚家的女兒被自己這麼糟蹋了,薩達姆那裡也不好交代!他開始有些不安了,在陽台上來回走著。

    「烏代大哥,為什麼不下去和大家一起樂樂啊?」一群混混衝了上來,為首的叫孔薩的混混上來沖烏代大聲叫囂著,臉上掛著一臉淫笑:「下面可是有幾個不錯的妞啊!有兩個我已經下了藥了,就等著烏代大哥過去享受了!」

    「混蛋,都給我住嘴!」烏代沒好氣的吼了一聲。混混們見狀,不解的張大了嘴巴,不知烏代為何發火。

    「孔薩——這幾天你看到馬吉德了嗎?」烏代緊盯著孔薩問道。

    「沒有啊!烏代大哥,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不知道這個傢伙跑到那裡去風流快活了!」孔薩見烏代發怒,連忙回答道。

    「那——你們呢?有誰見過他?」烏代喝道。

    「沒有,沒有——」,「我也沒見過!」眾混混一片搖頭擺手,紛紛表示沒見過馬吉德。

    「我讓你們打聽的事怎麼樣了?」烏代突然感覺有些不妙,他沉聲問道。

    「我打聽過了,烏代大哥!」孔薩說:「我們上次玩兒的三個妞,一個是錫卡克醫院一個醫生的女兒,一個是巴格達市政府一個小官的女兒。還有一個有點麻煩,不過對烏代大哥來說也無所謂,就是那個皮膚超好,玩起來超爽,被哥們們反覆玩了幾次的妞……嘿嘿……」孔薩淫笑了起來,他身後的一眾混混中有好幾個也笑了起來。

    「她的父親是內政部的一個傢伙!當著點官職,但是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孔薩漫不經心說道。

    「奧——他叫什麼?」說者無意,聽著有心,烏代連忙問道。

    「好像叫什麼艾哈邁德-沙巴吉——」

    「什麼————」烏代如被蠍子蟄了一樣跳了起來,「怎麼會是他——」他暴跳如雷的吼道。

    「烏代大哥——你怎麼——」孔薩的話尚未說完,就被烏代一個耳光狠狠閃到了臉上,打的他眼冒金星,險些栽倒,旁邊的混混一時被他的暴怒嚇呆了。

    「這——這——可怎麼辦?怎麼對父親交代?」烏代的心中立刻亂成一團亂麻,他的眼前浮現的倒不是薩達姆嚴厲的面孔,而是劉明那陰沉的眼神。「如果——阿卜杜拉知道了,那他——他會怎麼樣?」

    就在此時,只聽轟的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塵土飛濺,無數沙石土粒漫天湧起,不少細小的石子迎面甭到了烏代的臉上,險些打瞎了他的眼睛,樓下傳來無數人的哭叫和尖叫聲。

    「誰?那個混蛋干的?你們想幹什麼?」烏代大怒,向樓下歇斯底里的大聲吼道。但他馬上就怔住了,所有人和他一樣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圍牆被撞出了一個大洞,而煙塵中從洞中開出了一個怪物——巨大的塗著kitty貓標誌的重型坦克。

    劉明已經不願再與烏代廢話,他直接開著坦克撞踏了烏代別墅的院牆,衝了進去,巨大而威猛的坦克隆隆的向別墅逼近過去。在坦克面前,樓下烏代的同伴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逼近的鋼鐵巨獸,不斷後退,幾個女人尖叫了起來。

    「這是誰在開這種玩笑,讓我看到你一定會殺了你!」烏代大怒之下,立刻從一個抽屜裡拔出一把沙漠之鷹大號手槍,就要衝下樓去。「烏代大哥,這是那個兄弟,竟然開著坦克來參加聚會?呵呵,真夠酷的!」孔薩驚異的沖坦克吹了聲口哨。在他的口哨聲中,坦克慢慢昂起了黑洞洞的120mm主炮,對準了別墅。

    烏代此時心中有鬼,見到這一幕驚疑不定,拿著槍緩緩的悄悄的向樓下退去。而孔薩和他的一幫同夥卻還興趣盎然的擠在陽台上看著坦克。烏代剛剛走下樓梯,走到後門處,「咻——咯——」的一聲,一聲尖嘯劃破空氣,讓人耳膜猛的一漲,就感覺一件重物重重的撞在了別墅的二層之上,只聽「轟——撻——」一聲巨響傳來,大地彷彿都震動了一聲,巨大的爆炸響過,轟的整個別墅都立刻倒塌了下來。原來擠在陽台上的孔薩等人立刻早被炸的血肉橫飛,屍體被凌空炸碎飛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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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圈套

    炮轟過後,坦克又重新發動起來。震天的發動機轟鳴聲中,坦克噴吐著青煙,像憤怒的猛犸衝上前一頭撞在了尚未完全倒塌的別墅上。轟隆一聲,整個別墅坍塌了下來,塵土飛揚,飛沙走石。

    看到這一幕,整個別墅泳池邊草坪上的人們全都震驚的愣愣說不出話來,過來許久,只聽一個女人「啊————」的一聲拖著長音的尖叫,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立刻尖叫著向外跑去。整個草坪上亂成一團,而烏代的保鏢情急之下,拿起衝鋒鎗沖坦克掃射,但7.62mm口徑的子彈對坦克來說簡直連搔癢都算不上,迸飛的流彈反而擊傷了草坪上的幾個看客。

    烏代一身灰土的從瓦礫中爬起來。他很幸運,在開炮的一瞬間他跑了出來,但塌下的石塊和水泥將他埋在了下面。此刻他全身是土,身上多處劃傷,但他已經顧不得了,那輛瘋狂的坦克肯定是庫賽-阿卜杜拉開的!烏代的直覺告訴他,在巴格達,只有那個傢伙才能幹出這麼瘋狂的事,就像上次賽車時他那亡命的速度一樣!

    烏代只想盡快逃跑,但那輛坦克卻不想就此放過他。它轟轟的發動著,向後退了幾米,然後又衝了上來,沉重的車體猛的壓到了廢墟之上,向烏代的方向開來。烏代嚇的肝膽俱裂,拔腿向外跑去,但他腿部剛才被石塊砸傷了,瘸著腿沒跑幾步就一陣劇痛,一跤摔到了地上。

    那坦克轟然壓碎了身下的建築材料,向烏代撲來。那龐大冰冷的鋼鐵車身,森然猙獰的炮口,巨大的發動機響聲,烏代彷彿陷入了一場噩夢一般,「啊————」他不禁絕望的大叫起來。

    劉明從潛望鏡中看到了滿臉是土、面色驚恐的烏代,他的這輛坦克中只有一發榴彈,是準備發射給薩米拉看的。現在一發打完,坦克中已經沒有彈藥了。但一輛重達55噸馬力強勁的鋼鐵巨獸本身就是一件強大的武器,「烏代-哈桑,去死吧!」劉明一踩油門,坦克向烏代碾去……

    美國,華盛頓,安德魯斯空軍基地……

    一架塗成灰色標準塗裝的巨大的C-5銀河運輸機騰空而起,飛上了青天。貝爾-萊斯特解開了座位上的安全帶。

    「長官,您還需要點什麼嗎?」運輸機上的機組成員,長著一頭紅髮的安格羅夫特上尉問道。

    「謝謝,上尉,我不需要什麼了!」貝爾-萊斯特點頭微微一笑。

    「那好,祝您旅途愉快!我們將在12個小時後抵達沙特的蘇爾坦王子空軍基地!」安格羅夫特上尉說完,轉身離開了。

    貝爾-萊斯特打開了手中的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了一疊文件,打開第一張,一張阿拉伯男人的照片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庫賽-阿卜杜拉,你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貝爾-萊斯特盯著照片,看著那張年輕的而略顯稚嫩的面孔,喃喃低語道:「在美國,17歲的青年人只知道邁克爾-傑克遜和搖滾樂,而你——卻已經成了漢尼拔!」

    他的目光久久的落在庫賽那內斂而深沉的眼神上,右手輕輕的拍打著座椅的扶手,沉吟著:「一個只有17歲的孩子,即使他是個冷血戰士,是個以殺人為樂的屠夫,即使是個軍事天才,他也必定會有弱點!因為——年輕,就是他最大的弱點!」「那麼我應該怎麼做呢?幫助他,調教他,讓他成為伊拉克的王者,成為美國在中東的強大盟友?還是壓制他,甚至毀滅他,以避免出現第二個加麥爾-阿卜杜勒-納賽爾呢?而且,俄國人又會怎麼做呢……」

    「這可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啊!」貝爾-萊斯特揉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還是讓我好好睡一覺吧!在情報局連續開了30個小時的會真讓人受不了!」盤算了半天,貝爾-萊斯特還是決定暫時不做決定。他將座椅放下,愜意的正了正自己的姿勢,苦笑了一下想到:「也許一覺醒來,一切就已經不一樣了!正如阿拉伯人說的:何必這麼牽掛,世界總在變化!」他閉上了眼睛,窗外是耀眼的陽光和大片的白雲,C-5銀河運輸機在巨大的渦扇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中,振翅向中東飛去……

    「叮鈴鈴…………」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巴格達喜來登飯店第5層的一間豪華套房內,一個裹著浴袍的窈窕身影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那凸凹有致地嬌軀婉劃出優美玲瓏的曲線,豐胸細腰,堆雪雙乳,露在欲袍之外的皮膚光滑瑩潔,像羊脂美玉一般;兩條粉光緻緻、不帶半點暇疵的筆直大腿尤自散發著熱氣。不堪一握的小蠻腰襯得她渾圓結實的臀部出奇地豐隆高聳,猶如一輪飽滿的明月。一頭黃金一般猶如瀑布的長髮披散在圓潤細膩的肩頭上。

    「喂——您好!」她右手拿起電話,用流利的伊拉克語鶯聲問道。

    「伊蓮娜小姐,事情已經開始了!」電話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而恭敬的聲音。

    「奧——我們的小英雄是怎麼表現的?場面有趣嗎?」伊蓮娜的美眸亮了起來,櫻唇輕啟,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伊蓮娜房間中的電話專線已經被克格勃的電子專家處理過,很難被外面竊聽。

    「十分火爆!拿破倫開著坦克衝進了路易十四的別墅中,還開了火,把別墅都轟塌了……」電話裡再度傳來男人的聲音。『拿破倫』和『路易十四』是克格勃給劉明和烏代各自賦予的代號。

    「動用了坦克……」伊蓮娜突然抓緊了話筒,沉聲問道:「路易十四死了嗎?」

    「目前還不知道!現在整個別墅地區已經全被封鎖了!伊拉克的復興黨革命衛隊已經把那裡完全包圍了起來,我只能看到那輛坦克還停在那裡,好像是英國產的酋長式!」

    「我對坦克的型號並不感興趣!立刻去打聽清楚,記住——不惜一切代價打聽清楚,路易十四到底死了沒有?」伊蓮娜站了起來,衝著電話大聲說道。

    「是!伊蓮娜小姐!」電話掛掉了,但伊蓮娜陷入了沉思。

    「如果烏代真的死了,那麼我們的計劃可就要流產了!真沒想到,這個庫賽-阿卜杜拉竟然會有這麼直接而愚蠢的反應!」伊蓮娜焦躁在房間中轉來轉去,恨不得憤怒的大吼幾聲。

    在克格勃制定計劃的時候,並未傳來劉明帶領軍隊取得勝利的消息。因此,蘇聯人將寶押在了烏代身上。為了將烏代控制在手中,雨燕伊蓮娜制定了一個完美的計劃,克格勃首先控制了一個叫馬吉德的紈褲子弟,然後由自己的手下擊斃了一個保鏢,由馬吉德將與庫賽關係密切的女孩帶到烏代的淫亂派對上供烏代蹂躪。由於事先混入派對的克格勃間諜已經在烏代的酒中下了催情和迷幻類的藥物,因此烏代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帶領著一眾手下將送來女孩姦淫。

    這必然導致薩達姆的震怒和庫賽的報復,而在這時候,以雨燕為首的克格勃將會趁機出現在烏代身邊,蘇聯將立刻成為烏代的強大助力並徹底控制他。但讓伊蓮娜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內向深沉的庫賽性格竟然如此剛烈,一聽到消息竟然立刻開坦克去追殺烏代。如果烏代一死,他們籌劃的一切就全部落空了!

    「他是勝利的將軍,民眾心目中的英雄,未來政壇前途無量的明星!竟然會為了一個小女孩而拋棄了一切,去殺自己的哥哥!他真是個愚蠢、頑固而瘋狂的笨蛋!」伊蓮娜狠狠的詛咒著劉明。

    「等等——我漏掉了什麼?」她突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開始思考著,但面上仍然是一片陰森而猙獰的表情。

    「我錯了!他並不愚蠢,也不是頑固而瘋狂——他是年輕!他還沒有學會讓理智左右自己的情感,年輕會害死人的!」伊蓮娜突然神經質般地笑了,嘴中的虎牙猶如毒蛇的毒牙一樣閃閃發亮,「衝動的年輕人啊——我的第一個禮物你已經品嚐過了,味道不錯吧!下面該是你為無視我的美麗而付出代價了!」

    「不過……」伊蓮娜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那裡面庫賽的眼神正憂鬱地看著她。伊蓮娜的心中突然湧出了一股難言的複雜感覺,她輕輕地呢喃道:「庫賽-阿卜杜拉,你真的肯為你愛的人犧牲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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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亂局

    沙特,利雅得,納綏裡耶區……

    緊鄰王室特區旁的一棟五層建築是CIA在沙特的重要據點,貝爾-萊斯特從蘇爾坦王子空軍基地直接來到了這裡。一下飛機,他就對自己預言的實現而吃了一驚——果然伊拉克的局勢發生了變化。

    「情況就是這樣,長官!庫賽-阿卜杜拉目前已經被薩達姆-侯塞因監禁,而烏代-哈桑目前還在醫院,我們的人無法接近。但據摩薩德(註:以色列情報和特殊使命局)傳來的消息,烏代只是腿部受了一點傷,沒有生命危險!」一個身穿阿拉伯長袍的阿拉伯裔中年男子向貝爾-萊斯特報告道。他叫馬雷克-扎耶德,是CIA在中東的主要情報員之一。

    「烏代沒有死,而庫賽被囚禁……」貝爾-萊斯特的眉頭皺了起來,問:「你怎麼評價這件事情,馬雷克!」

    「我覺得庫賽太衝動了,藉著這次勝利,他原本極有可能進入統治高層,取代烏代的位置成為伊拉克政權的繼承人。但是他的衝動毀了一切,現在他恐怕已經被他的父親和伊拉克官員們視為忍心殺害兄弟的冷酷之徒。雖然我個人和他一樣痛恨烏代那個狗娘養的,但我認為庫賽-阿卜杜拉從今以後對我們可能失去了價值。」

    「恩——也許你是對的。」貝爾-萊斯特沉吟了一下,習慣性的將右手輕輕敲打著桌面,抬頭問道:「馬雷克,你對庫賽-阿卜杜拉這個人瞭解多少?」

    「基本和您瞭解的一樣多,長官!他是個很低調的人,或者說是個不愛拋頭露面的『孩子』!」馬雷克象美國人一樣聳聳肩,說:「從小不被父母重視,關心都落在哥哥烏代的身上,他好像就是烏代的替補品。體質纖弱,性格內向,還有些書生氣,不喝酒、不吸煙,不與父母住在一起,長期住在薩達姆的一個親戚家中,那位被強姦的少女就是這個親戚的女兒。半年前他加入一支預備役軍隊,半個月前領導了一場可以與坎尼戰役媲美的偉大勝利,而一天半以前又用坦克轟平了烏代的別墅。您看——這就是全部了,我們知道的就這些!」

    「體質纖弱,性格內向,刻板而倔強,遠離親情的溫暖,但卻有驚人的軍事才能……」貝爾-萊斯特的嘴中重複著,眉頭緩緩放開,他突然停住了敲打,盯住馬雷克說:「你知道這些介紹讓我想起了誰嗎?」

    馬雷克搖搖頭,做出傾聽狀。貝爾-萊斯特微笑了一下,說:「歷史上有兩個人和他非常相似,一個叫埃爾溫-隆美爾,他在法國和北非的戰場上成為了傳奇;而另一個,叫拿破倫-波拿馬,而他——征服了整個歐洲!」

    馬雷克難以置信地吁了口氣,就在此時,一個身著西裝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遞給貝爾-萊斯特一張文件,他打開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對著馬雷克意味深長地說:「我想我們有伴了————」

    馬雷克低頭看去,見文件上有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絕美的女人和一個身材壯碩的白人大漢。

    「這個人是伊萬-斯科瓦爾斯索夫!」馬雷克看著照片上的男人叫道,問:「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呵呵————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些俄國佬終於想把手伸到這裡來了!馬雷克,立刻接通2號專線,我要與摩薩德的最高領導人通話!」貝爾-萊斯特冷笑著說。

    馬雷克立刻指示手下接通電話,貝爾-萊斯特接過電話時,他的樣子已經變了,慵懶的神情一掃而空,臉上的線條變的剛直而冷峻,眼神中充滿了挑戰的目光,整個人好像一頭發現獵物的獵豹一般生氣勃勃。他將話筒放在耳邊,大聲說道:「您好!內厄姆-艾德莫尼局長嗎?我是中央情報局中東特派員貝爾-萊斯特……」

    ………………

    劉明現在正在被囚禁在巴格達市內沃濟裡耶的一座復興社會黨的樓房中,整個樓房已經被伊拉克復興社會黨革命衛隊和內務部的特工包圍控制,圍的是密不透風。劉明被囚禁的房間外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和特工。

    雖然薩達姆下令嚴密封鎖消息,但事件的過程還是通過多種途徑透露了出去,這起骨肉相殘事件立刻在整個巴格達引起了巨大波瀾。更有甚者,許多西方媒體得到了消息,他們並不清楚事情的細節,只憑著自己的猜測就立刻開始在報紙上添油加醋的描寫,將這起事件寫成為爭奪權力而刻意針對烏代的謀殺行動,而劉明則被刻畫成一個為權力而故意殺兄的冷血狂人。

    被囚禁的劉明自然不知道這些外面的風風雨雨,此刻的他心情有些複雜。

    昨天晚上,就在他開著坦克衝到離烏代只有四、五米的距離時,也算是天不亡烏代,坦克竟然在這時突然拋錨了。劉明連踢帶踹,可是那50多噸重的鐵疙瘩動都不動。劉明一怒之下,跳出坦克,一躍衝到了烏代面前。烏代此時驚魂未定,看著兩眼通紅,勢如瘋虎的劉明,那有膽子反抗?被劉明一拳重重地打在臉上,仰面摔倒在地。劉明立刻跳到他身上,左右開弓,立刻將他打的滿臉開花,就在劉明找石頭準備讓烏代的腦袋徹底報銷之時,烏代的保鏢衝了上來,一擁而上將他擒住。

    烏代的保鏢開始時被衝進的坦克震駭的呆成一團,後來才想起保衛烏代的責任,但手中的衝鋒鎗和手槍對坦克卻無絲毫作用。看到坦克衝向手足無措的烏代時,他們嚇的魂飛魄散,十個魂魄去了九個半。好在坦克停下了,待到劉明跳出坦克,跳到烏代身上時,他們才反應過來。有人想開槍擊斃劉明,但保鏢中有人認出這個跳在烏代身上將他痛打的不正是他的弟弟,大名鼎鼎的庫賽將軍嗎?

    這下保鏢們可不敢開火了,只好衝上前去,將劉明和烏代分開。但劉明正在暴怒狀態之中,肘擊腳踢,連續放倒了幾個保鏢。於是大家只好一擁而上,各展身手,將劉明拿下,儘管人多勢眾,但在這過程中也有多人受傷。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很快有人報告了薩達姆,薩達姆一聽極為震怒,立刻派出復興黨革命衛隊將事發地團團圍住,並當即下令將庫賽-阿卜杜拉抓起來,押送到現在的地方看管。

    看著雪白的牆壁和室內簡單的傢俱,劉明冷靜下來默默回想自己的行為,他覺的自己有些過於衝動了。在這件事發生之前,自己可謂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局面,進入統治階層,實現政治理想指日可待!可是這麼一鬧,恐怕……

    劉明不知道面對自己的是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的選擇。薩達姆雖然不會就此處決自己,但剝奪權力,開除軍籍還是很有可能的;更糟糕的是,甚至可能圈禁……可惜啊,中國人一直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自己能再忍耐一點,當有朝一日大權在握時,報復烏代豈不是小菜一碟……

    「但你真的能忍到那個時候嗎?」劉明問自己。

    答案他知道:肯定不可能!他並不是越王勾踐那樣忍辱負重的人物;也不是站在卡諾莎城堡前哭泣的亨利四世;他是一個普通的人!有著普通人的感情和樸素的尊嚴,當自己的姐妹遭到侮辱時,一個男人應該做什麼?是繼續與那些流氓人渣虛與委蛇還是暴吼一聲,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呢?

    劉明並不後悔,他唯一感到遺憾的是那輛坦克沒有碾死烏代。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話,他肯定還會再做一次。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會帶夠足夠的炮彈,把那座別墅和烏代以及他的狐朋狗友全部從地球上抹掉。

    「庫賽將軍!有人來看您了!」一個守衛的特工推門走了進來,禮貌的對劉明說。

    「奧——竟然有人來看我?」劉明苦笑了一下,向門口看去。只見紅裙一閃,伊蓮娜-庫裡科娃那嬌媚而風情萬種的容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竟然是她——她怎麼進來的——」劉明心中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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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密雨

    伊蓮娜-庫裡科娃微笑著在劉明面前坐下,金色的長髮披肩而落,映襯著一張絕美的容顏,她莞爾一笑,說:「庫賽將軍,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劉明抬頭看了一眼站在牆角的那名伊拉克特工,看著面前的女人回答道:「伊蓮娜小姐,我很奇怪,一個塔斯社的記者是如何通過復興黨革命衛隊的層層警戒來到這裡的?」

    伊蓮娜優雅的端起了特工剛剛端上的茶杯,好整以暇的品了一口,說:「我是被薩達姆總統邀請過來和你談話的!」

    「被薩達姆總統邀請?」劉明一時真有些滿頭霧水,有些搞不清這個女人的來歷了。

    伊蓮娜見狀甜蜜一笑,揭開一本筆記本,抬起纖美的下巴看著劉明說:「好了——庫賽將軍,還是言歸正傳吧!請您談一下昨天晚上您所見的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下蘇聯公民扎霍杜爾-霍洛尼奇突遇車禍的過程!」

    劉明終於明白了,那個扎霍杜爾-霍洛尼奇恐怕是被自己開炮炸死的人渣之一,只不過他是個有蘇聯背景的傢伙。一個蘇聯公民莫名其妙在伊拉剋死亡,蘇聯大使館雖然明知是怎麼回事,但也得進行一下調查以應付輿論。恐怕蘇聯方面對薩達姆施加了巨大的壓力,但薩達姆卻是堅決的罩住了自己,因此雙方背後達成了協議,說這個扎霍杜爾-霍洛尼奇車禍身亡,以讓蘇聯人有個交代。蘇聯方面派了這個女記者來散佈扎霍杜爾車禍身亡的消息,具體的稿件恐怕早就寫好了,她來見自己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俄國人的讓步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不知薩達姆做出了什麼方面的妥協,而且這個女人真的只是一個記者那麼簡單嗎?」劉明的腦子轉動著,臉上卻只是一幅靜靜的表情,打量著伊蓮娜。

    「庫賽將軍,您上次和我談到喜歡中國的孫子兵法,我回去以後已經拜讀了!但我覺的它只是一本軍事專著,而不是文學作品!您為什麼不考慮選擇一本俄國作家的名著呢?」伊蓮娜突然柔柔輕輕問道。

    得到烏代沒有死的消息後,伊蓮娜和克格勃都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而這位雨燕卻突然感覺到有必要拜訪一下身陷困境的庫賽,因為如果此時庫賽答應合作,他們的手中就又多了一枚籌碼,至少可以用來制約烏代。於是他們找到了一個借口,由蘇聯大使館出面,通過蘇聯公民的死亡,迫使薩達姆同意讓蘇聯官員來見庫賽。至於那個扎霍杜爾-霍洛尼奇,原本是克格勃在伊拉克發展的一個俄羅斯裔的外圍間諜而已。沒想到剛剛接近烏代,就送了性命。

    她一言既出,劉明知道,這是克格勃在向自己示好。如果自己答應合作,那麼克格勃很有可能就會動用力量向伊拉克高層施加影響,替自己抹平此事,但這樣的話自己從此也就成了他們的傀儡。但劉明沒有想到,自己在伊蓮娜的眼中,只是一枚用來牽制烏代的棋子而已。

    只是————面對著這個漂亮的女人,劉明心中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不安定地感覺。美麗的東西往往很危險,正如彩色的毒菇,正如斑斕的毒蛇。劉明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惑,為什麼自己一出事,這位伊蓮娜小姐就馬上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呢?

    即使她對事情的起因瞭解的一清二楚,即使她屬於能量巨大的克格勃,但他們怎麼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動用這麼多關係,如此迅速的作出反應呢?而且為什麼一個蘇聯人會出現在烏代的身邊?這個人在這起事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他心中疑雲重重,盯著伊蓮娜久久不語。伊蓮娜見狀故意燦然一笑,伸出秀美的手指輕輕在劉明的眼前劃了劃,叫道:「庫賽將軍,您的眼神可是很不友好的——」

    劉明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突然笑了,對著伊蓮娜說:「正如您所說的,伊蓮娜小姐。俄國有許多偉大的文學家,我可以考慮一下學著欣賞他們那些不朽的巨著。」

    伊蓮娜眼中不為人知的蘊涵了一絲滿意的笑意,她嬌笑著說:「將軍,您會發現那些作品是非常適合您的!」

    「好了,庫賽將軍!謝謝您的合作!我已經瞭解事情的真相,將公正而準確的加以報導!」伊蓮娜滿意地合上了筆記本,站起身來和劉明握了握手,準備離開。握手時她青蔥般的手指突然快速的劃過劉明的手掌心,輕輕一撓,讓劉明臉色一紅,心中一陣悸動,而她卻曖昧而媚人的沖劉明嬌聲一笑。

    當伊蓮娜志得意滿、風情萬種的走到門口時,身後突然卻傳來了劉明平靜的聲音:「伊蓮娜小姐,我想知道,您作為一個出生在波蘭的偉大的瑪祖爾人的後代,是喜歡肖邦的《革命練習曲》,還是喜歡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多些呢?」

    伊蓮娜心中一悸,站住了腳步。她當然知道《革命練習曲》又叫《C小調練習曲》,是肖邦在1831年所做。那一年,沙皇俄國軍隊侵入了波蘭的首都華沙,殘酷鎮壓了華沙革命。肖邦得知消息後,悲憤中譜寫了這首廣為流傳的偉大作品。

    樂曲充滿了震驚心魄強奏而出的不協和和弦,自始至終沉浸在激烈奔湧的音響巨流之中。肖邦用鋼琴鍵盤的有限天地包容了作曲家和他的同胞驚天動地的革命心聲。肖邦曾經就這首曲子說過:「我願意唱出一切為憤怒的、奔放的情感所激發的聲音,使我的作品能作為戰歌。戰歌已絕響,但它們的回聲仍將蕩漾在多瑙河兩岸。」

    伊蓮娜沒有轉身,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憤怒了,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路之上,她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在心中吼道:「庫賽-阿卜杜拉,我要殺了你,讓你下到地獄裡去!」

    伊蓮娜-庫裡科娃雖然已經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每次別人在她面前提起波蘭的時候,她的心裡都想起當年的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現在劉明竟然用肖邦描寫波蘭人民抵抗俄國入侵的曲子來諷刺她,實在讓她這個克格勃怒不可遏。

    而此時,在巴格達郊外的一處隱秘的農居內,幾名軍人神色嚴肅的看著對方。

    烏爾德沉聲說:「庫賽長官現在被他們抓了,而我和沙維爾也被內務部的傢伙們盯住了。我們必須想個辦法……」

    哈瓦爾擔憂的搖搖頭,說:「我們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庫賽長官為什麼被抓,他可是薩達姆總統的兒子啊!但是不管怎樣,我不相信庫賽長官會做出什麼對不起伊拉克共和國的事情!」

    沙維爾看了看身邊的幾人,臉色陰沉的說道:「庫賽長官絕對不可能做叛國的事情,更不可能去故意觸犯法律。肯定是有人嫉妒他的戰功,藉著這個機會想整治他,也順便清理我們這些新人!」

    薩哈里大鬍子一撅,大聲叫道:「我們衝進城去,把庫賽長官搶出來!我們有200多人還有機槍和火箭筒,絕不能坐視庫賽長官出事!」

    沙維爾牙一咬,說:「薩哈里,你立刻去召集我們的人手,讓大家武裝起來等待命令!哈瓦爾,你立刻駕車返回南方軍區,歐義萊爾立刻動員第九人民師的老部隊,把繳獲的伊朗坦克和自行火炮全給我開過來。誰敢動庫賽長官,我就把巴格達轟上天……」

    他一席話讓薩哈里和哈瓦爾熱血沸騰,兩人立正大喊一聲:「是!長官!」轉身就向外跑去。烏爾德見勢不好,立刻喝道:「站住!你們給我回來!」他面向沙維爾大聲說:「你想幹什麼?現在情況還不明瞭,薩達姆總統也沒有決定如何處理長官,你就想兵變嗎?這樣將把庫賽長官置於何地?」

    沙維爾森冷的看了烏爾德一眼,一把揪住了烏爾德的衣領,聲色俱厲地說:「烏爾德,庫賽長官現在正被別人迫害,他剛剛被抓,你就想叛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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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危局

    劉明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他已經被軟禁在復興社會黨的黨部中整整四天了。在此期間,除了見過一次那個蘇聯女人伊蓮娜之外,竟然再也沒有一個人前來探望。薩達姆緘默不語,一直沒有對此事發表評論,也沒有對劉明作出任何處理,只是到醫院探望了一次烏代。這個消息還是守衛劉明的內務部特工特地透漏給他的。

    劉明開始有不好的預感了,這種預感曾經在戰場上數次救過他的命,而現在它再次出現,讓劉明的心開始沉了下來。劉明這幾天都在反思一個問題,那就是在薩達姆的心中,自己和烏代究竟各處於一個什麼位置?

    雖然在前生的歷史中,烏代由於殘疾失去了繼承人的位置,而庫賽最終抵掌大權。但是事情的始末外人並不知曉,而庫賽掌權時力量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更是不得而知。在這裡,劉明知道的是自己的力量還很弱小,根基也很淺薄。在軍內只是擁有一支殘缺不全的步兵師,而南方軍區高層的支持恐怕也非常有限,在復興社會黨和伊拉克政府內,他更是毫無號召力。如果薩達姆為了烏代而犧牲劉明,他只能束手待斃。

    薩達姆會犧牲他而成全烏代嗎?劉明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薩達姆對烏代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在他年輕的時候,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發生內訌,當時擔任總統的非復興社會黨人士阿里夫乘機發動政變,接管了政權。阿里夫掌權後對其政敵進行鎮壓。薩達姆被捕入獄。在這段時間裡,幼小的烏代與他的母親薩吉達-海拉拉相依為命,受盡辛苦。而薩達姆越獄後,又忙於領導屬於復興黨的武裝力量從事推翻阿里夫政府的行動,難得有時間照顧家庭,因此他對烏代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虧欠感,這也是他對烏代放縱的原因之一。

    烏代佩帶著金手槍,駕駛著豪華跑車招搖過市,帶領狐朋狗友為害巴格達,這些消息薩達姆豈能不知道?甚至有時烏代惹下不可收拾的局面,內務部反而出面替他遮蓋,難道這其中沒有薩達姆的授意?

    雖然虎毒不食子,但自然界中犧牲其餘的幼崽而讓最好的孩子成長的例子卻比比皆是。殘酷的政治鬥爭比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恐怕也不逞多讓。

    劉明抬頭看看身材高大的內務部特工和他們腰上的手槍,慢慢握緊了拳頭……

    沙維爾眼睛直視著烏爾德,緩緩放開了自己的雙手,他後退了一步轉過了身。薩哈里和哈瓦爾見狀鬆了一口氣,他們可不想看到兩位長官發生衝突。但就在這時,沙維爾突然一轉身,動作極快的伸手掣出了腰間的蘇制托卡列夫TT-33式手槍,指向烏爾德的頭部;但他快——烏爾德也不慢,他畢竟是出身於著名的新月訓練營,見勢不好立刻閃電般的拔槍,兩人同時把手槍指在了對方的頭上。

    「你想幹什麼?沙維爾,難道你真的想害死庫賽長官嗎?」烏爾德舉著槍厲聲喝道。

    「想害死長官的不是我,恰巧是你!烏爾德!」沙維爾毫不示弱將手槍頂在了烏爾德的頭上,「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巴格達那麼大的動靜,肯定不是小事!如果薩達姆總統真的下令對長官不利,到時候我們後悔也就晚了!」

    「沙維爾-迪亞拉,你已經失去了理智!馬上放下槍,我們需要派人去詳細瞭解一下事情的過程……」

    「哈哈——真主保佑,烏爾德!你這個叛徒!」沙維爾冷笑了一聲,咬牙切齒的罵著,然後厲聲喝道:「薩哈里,哈瓦爾,給我把烏爾德的槍下了!」

    「這個——長官!可是——」薩哈里和哈瓦爾一時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們久在沙維爾手下當兵,在沙維爾的積威下無奈的將手伸向腰間的手槍。

    「你們給我聽著——」烏爾德大聲喊道:「現在事情不明,長官還只是被囚禁而已。如果你們一動手,他馬上就會被以叛國罪論處,你們想清楚了!」

    薩哈里和哈瓦爾更是為難,手中拔出了手槍舉也不是,放也不是。這時沙維爾一字一頓的說:「烏爾德——你怎麼知道長官還只是被囚禁?你還不承認你叛變了我們嗎?」

    「我————」烏爾德一時語塞,然後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恕我不能告訴你們!」

    「薩哈里——哈瓦爾——你們知道嗎?我們早就和庫賽長官榮辱與共了,庫賽長官出事後,第一個被清洗的就是我們這些人,想想我們的家人和我們的戰友!」沙維爾邊說著邊用眼睛緊緊盯著烏爾德,但烏爾德卻只是苦笑而沒有其他任何反應。沙維爾一陣失望,心中剛硬起來,大聲說:「我命令你們兩個馬上下了烏爾德這個叛徒的槍!如果你們不執行命令,就是和他一樣的叛徒!」

    此話一出,薩哈里和哈瓦爾再不遲疑,薩哈里立刻搶前一步,將手中的手槍頂在了烏爾德的後腦上,而哈瓦爾則伸手一別烏爾德的手腕,乾淨利索的他手中的手槍奪了下來。烏爾德沒有反抗,他狠狠的看了一眼沙維爾,沉聲說:「沙維爾-迪亞拉,你會後悔的!」

    「把這個叛徒給我綁起來!派人看守,如果他膽敢反抗或者逃跑——就地擊斃!」沙維爾冷冷的看了一眼烏爾德,轉身離去了。烏爾德只覺後腦一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烏代受傷後被緊急送往附近的伊斯坎醫院,經過簡單處理後又被送往條件較好的阿爾卡爾赫醫院修養。薩達姆得知消息後,很快過來看望了烏代。烏代面對薩達姆時卻並沒有哭訴能一團,而是表現出一幅勇敢而豁達的樣子,甚至為劉明的行為說了幾句好話。雖然他的這些好話更有些煽風點火的意味,但也讓薩達姆甚感安慰,同時愈加痛恨劉明的冷血行為。

    薩達姆離去後,烏代的安全防衛大大增強。烏代得以安心在醫院中靜養,他受的傷並不重,簡單處理過後就基本恢復正常。到醫院的開始兩天烏代有些驚魂未定,沒有心思關心別的東西,但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看著醫院中穿著護士制服,帶著頭巾的年輕護士時,他的心又有些癢癢了。

    心中不安定,烏代就走出了自己的病房,追隨著護士小姐們的腳步,在醫院中閒逛起來。這讓保護他的保鏢和特工們非常緊張,但烏代的脾氣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勸阻的,他的拗勁一上來就是薩達姆親來也壓不住。他很快走出了保鏢和特工們專門為他劃出的安全區,向公共病區衝去。

    烏代得意地騷擾著護士們,就在他追著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小護士轉過一道走廊時,突然他一下站住了,整個人彷彿都成了木雕泥塑一般。

    她一身明艷的紅色長裙,一頭黃金般的秀髮用一條潔白地絲帕繫著,髮絲隨風輕揚,如影似霧般的倩影劃出玲瓏的曲線,她突然轉頭向烏代嫣然一笑,在這一剎那,烏代眼中的整個世界都彷彿亮了起來……

    但當他再度回神時,那個美麗的影子卻早已消失不見。烏代心中大急,連忙追上前去,卻只看到走廊空空蕩蕩的杳無人影。他回頭沖身後的保鏢急急吼道:「剛才那個女人呢?那個女人呢?」

    保鏢驚慌的搖搖頭,指著一個方向說:「她從那裡離開了——」烏代不顧自己瘸著腿,一瘸一拐的追去,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人。他一把揪過身邊的保鏢,說:「你——快去查!那個女人是誰?住在哪裡?」他猙獰的樣子讓保鏢嚇了一大跳,連忙點頭。

    「快去——」烏代將那個保鏢一把推了出去,只覺的自己渾身都酥軟了。周圍的保鏢上前扶住他,他大口的喘著氣坐了下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美麗而動人心魄的女人……

    「無論如何,我要這個女人!」烏代聽到了自己的心聲!

    「所有人員都準備好了嗎?五分鐘後目標出現,完畢!」一個臉帶面罩的,身著迷彩服的身材壯碩的男人在一條小巷中對著無線電耳機說道。

    「1號就位!完畢!」

    「2號就位!完畢!」

    「3號就位!完畢!」

    …………

    埋伏在這個街區的暗殺者們擺開了陣勢,他們都是伊拉克南部的一支庫爾德游擊隊培養出來的戰士。就在昨天晚上,他們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伊拉克的惡魔、庫爾德人的敵人——薩達姆-侯塞因的車隊今天將要路過這個偏僻的街區,因此他們做好了一切準備來進行一場伏擊,讓薩達姆這個惡魔徹底的下地獄去。

    只是這些戰士都穿上伊拉克軍隊的制服,而且是預備役的軍服。這是為了混淆伊拉克軍隊的耳目,以把戰火引向伊拉克統治者自己一方,讓伊拉克統治者狗咬狗!此刻所有戰士都興奮而緊張的注視著前方的道路,沒人刻意的去注意,自己軍服上的標誌是——伊拉克第9人民步兵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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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刺殺

    這裡位於巴格達的老城區,是一片傳統的「薩拉森」建築,中心有一座小小的仿照古老的麥地納清真寺風格建成的寺廟,有一個圓弧形的穹頂,沒有什麼裝飾,顯得簡樸無華。而周圍的民居也都是阿拉伯民族傳統的建築形式的土坯或岩石結構。

    在清真寺阿訇晨禱的誦經聲中,一行車隊從遠處開了過來。所有的庫爾德戰士都抓緊了手中的武器。他們的眼睛充滿了仇恨的怒火,回想著數百年來庫爾德人民為獨立和自由所付出的巨大犧牲,他們每個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古蘭經中的訓示:「在恩惠降臨之前,他們要求你早日昭示懲罰。許多懲戒處罰在他們之前確已逝去了。眾人雖然不義,但你的主對於他們確是饒恕的——你的主的懲罰確是嚴厲的。」

    車隊開過了狹窄的街道,開頭的是兩輛防彈的德國產奔馳轎車,然後是一輛披著9mm厚裝甲的麵包車,這種麵包車是專門在德國定做的,為了保持汽車的機動性,加裝裝甲後又特地改裝了底盤和發動機。麵包車有兩輛,一前一後將一輛豪華轎車夾在其中,後面的麵包車後又是一輛奔馳轎車。

    「各組準備——」那個戴頭套的男人對著無線電輕聲說道,「三——二——一,開火!」

    埋伏在一棟二層高民房上的庫爾德狙擊手手中巨大的美制M82反器材狙擊步槍光的一槍擊準確地中了當先的奔馳轎車後部的油箱,這種轎車雖然能夠防禦一般的步手槍子彈,但又怎能抵擋能夠打穿裝甲車鋼板的反器材武器呢?一槍下去,砰的一聲大響,爆炸聲中火光飛騰,那輛奔馳車立刻被從後向前掀了起來,車身一個側滾重重的撞到了地上,迅速被火焰吞沒!

    隨著這一聲槍響,街道兩側的伏擊者們手中的步機槍一起開火,子彈雨點般的向車隊飛去。大家都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伊拉克附近的部隊會馬上趕來支援,因此幾乎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中間的那輛豪華轎車上,子彈打在轎車的防彈玻璃和車身上,如密集的雨點擊在塑料防雨瓦上一樣響成一片。

    一個庫爾德戰士立刻將手中的美國M72「勞」式火箭筒瞄準了轎車,光——尾焰和燃氣向後噴出數米,一枚直徑為66毫米的火箭彈劃出潔白的煙線飛向豪華轎車。就在此時,車隊後的奔馳轎車瞬間一個加速,衝到了前方,正擋在了豪華轎車之前。轟的一聲火箭彈鑽入了轎車,一陣爆炸在轎車內部沉悶的響起,那是一種極其壓抑而帶著金屬扭曲聲的古怪聲響,隨著這聲音的響過,所有人都看到一股氣浪湧出,轎車的兩扇車門猛的橫飛了出去,整個車體在原地蹦跳了幾下,隨後一股熊熊的火焰突然將整個車身包圍。

    但伏擊者的好運彷彿也就到此了,兩輛裝備著裝甲的麵包車突然一左一右將那輛豪華轎車夾住,緩緩向後退去。其中一輛車門猛的拉開,從裡面推出了一挺簡化版的中國產58式雙管14.5mm高射機槍……這種機槍也許並不先進,但只有親身經歷過它的恐怖彈雨的人才能知道它的可怕,300發每分的戰鬥射速並不高,但在1000m的平射距離內,56式穿甲燃燒彈巨大的動能和熱能足以將所有人員和輕型裝備撕成碎片。

    「突突突突——」58式高射機槍猛烈的開火了,火鐮一般的彈雨向屋頂和巷道裡的伏擊者橫掃而去,一時數名庫爾德戰士立刻被打成數截,血肉橫飛,伏擊者的氣勢立刻為之一餒。麵包車中的這種霸道至極的武器給了他們以極大的震懾。

    武器是破壞生命和財產的工具,也因此被用來威懾和防禦。將58式高射機槍裝上麵包車的設計者,簡直是個天才的人物,這種並不先進的重型步兵武器在城市戰和巷戰防禦中的巨大威懾力被發揮的淋漓盡至,兩輛麵包車中的高射機槍一起開火,壓制的庫爾德戰士的火箭筒和反器材狙擊槍竟然沒有機會開火瞄準。

    車隊邊射擊邊緩緩後撤,退過一座座民居,眼看就要退出了伏擊地域,這次伏擊就要功敗垂成了。就在這時,突然幾個身影從屋頂跳下,向車隊撲去。麵包車中的高射機槍只顧得壓制屋頂的火力,這些人突然出現,讓射手猝不及防,幾個身影已經衝到了麵包車旁,只聽「轟——」,「轟——」連續幾聲巨響,巨大的爆炸響起,幾乎連大地都震動了幾下,附近的幾所民居全部被鎮塌,一股濃煙沖天而起,幾位庫爾德戰士毅然引爆了身上的炸彈,與車隊同歸於盡。

    屋頂上所有的人驚呼了幾聲,但已經來不及慶祝勝利了。遠處傳來伊拉克軍隊坦克的轟鳴聲,天邊一個黑影出現,一架全副武裝的米-24雌鹿武裝直升機從遠處呼嘯而來,巨大的旋翼聲遠遠傳來,庫爾德戰士只好立刻帶著負傷的戰友(犧牲者的遺體就只能放棄了)迅速撤離…………

    劉明並不知道薩達姆遇刺的消息,此時的他正在為自己是否越獄而盤算著。如果繼續呆在這裡,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形勢實在太被動;但如果越獄,那一旦觸怒薩達姆,天下之大,自己向何處去呢?難道還真學著未來的姐夫卡邁勒一樣叛逃到約旦去?

    就在劉明猶豫思量時,那個一直監視自己的內務部特工帶著一個士兵走了進來。這個特工位置很高,看起來是這裡的主管,但他對劉明卻很客氣。這幾天以來不但飲食居住照顧的非常周到,還偶爾不經意間給劉明透漏一些外面的最新情況,如薩達姆總統今天接見了什麼外國使節,烏代今天出院等等……

    劉明對這個特工也有了幾分好感,雖然並不敢相信他,但至少覺的在烏代事件中,這個人的立場並不在烏代一方,而是對自己抱著幾分同情。因此他對這個叫古耶爾的特工也比較禮貌,不再像剛來時一幅冷冰冰的模樣。

    但今天這個古耶爾卻突然帶著一個士兵闖了進來,他面色嚴肅,殺氣騰騰,劉明一時搞不清楚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是薩達姆要對自己動手了嗎?劉明面上做出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暗下裡緊緊握住了一支圓珠筆,將筆尖透了出來,只要運用得當,這也一樣是殺人利器。

    「你——去給將軍把手銬帶上!」古耶爾面色冷峻的說,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握在手中,雖然沒有對準劉明,但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

    那個士兵小心的接近劉明,拿出了一副亮登登的鋼製手銬。看到這幅樣子,劉明無奈的扔掉了手中的圓珠筆,對方已有戒備,這些士兵也都是經過特種訓練的高手,自己恐怕已經回天乏力了。他只好伸出雙手,等待這個士兵來給自己上手銬,他的心沉了下來,如果這次不是薩達姆要見自己,而是烏代挾私報復,那麼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就在此時,士兵身後的古耶爾突然出手,他舉起手槍,閃電般的用手槍柄一記重擊打在了那個士兵的後腦上。那名士兵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知覺,古耶爾一把抱住即將倒下的身體,將他緩緩放下。

    古耶爾突然這麼做,讓劉明有些目瞪口呆,但他沒有驚慌,仍然平靜的看著古耶爾一言不發,等待對方解釋。古耶爾二話沒說,先將手中的手槍遞給了劉明,這一下就讓劉明消除了對他的大半懷疑。

    古耶爾言簡意賅的說:「將軍請馬上換上他的衣服,我帶您出去!現在形勢很亂,今天早上薩達姆總統遇刺了!」

    劉明一聽,心中劇震,如果薩達姆死了,那麼烏代現在就可以上位!即使烏代根基淺薄,不能上位,那麼新的當政者也絕對不會放過烏代和自己的。現在可謂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他抬頭盯著古耶爾的眼睛看了五秒鐘,相信了對方沒有說謊。於是劉明立刻解開那名士兵的衣服,開始換裝,古耶爾則將那個士兵放到劉明的床上,面向牆壁用被子蓋好,然後走到門口替劉明把風。

    古耶爾選的這個士兵身材體型和劉明倒是差不多,一身軍服穿上沒有絲毫破綻!劉明將帶簷軍帽(不是那種貝蕾軟帽)使勁向下拉了拉,盡量擋住自己的面孔。他手一拉手槍的保險,子彈已經上了膛。將手槍插到腰間,劉明沖古耶爾點了點頭。

    劉明並非不知道這可能是個圈套,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古耶爾說的薩達姆遇刺的消息是真的!如果自己留在這裡,必是死路一條,倒不如衝出去反而有機會。而且自己現在至少有了一把手槍,雖然弱小,但也不是沒有一點還手之力!至少古耶爾背叛的話,自己可以一槍打死他!

    古耶爾推開房門當先走出,劉明按了按頭上的帽子,按奈住緊張的情緒,毅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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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脫困

    古耶爾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劉明低頭跟在後面走了出去,門外的走廊上站了八個特工,個個腰佩手槍,精幹強悍。古耶爾大聲交代著他們要看好屋內的庫賽將軍,然後帶著劉明走出了走廊。由於這些人屬於古耶爾手下,而古耶爾顯然威望極高,這些人也就並未刻意的去注意他身後的這個士兵。

    走出走廊,劉明不由的輕吁了一口氣。從二樓下到一層後,抬眼望去,戒備更是森嚴。這座五層樓外是一個院子,用圍牆將整座樓包在其中,院子中停著幾輛汽車。此時整個庭院中到處是全副武裝的復興黨革命衛隊士兵,個個龍精虎猛,手持AK-74短自動步槍,警覺的觀察著內外的動靜。

    古耶爾輕聲對劉明說:「不要說話,跟我來!」他帶著劉明向一輛吉普車走去,院子中的士兵看來都認識這位內務部的大人物,沒有人上前向他盤問。古耶爾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劉明也跟著進來,吉普車打著火,開到了庭院門口。

    就在此時,突然數輛麵包車急速向這個方向衝了過來。哨兵立刻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端起了步槍,有一個軍官揮手示意古耶爾的吉普車暫時不要出去。車隊衝到大門口,從車上跳下了幾個身穿西裝、保鏢狀的人物,劉明認了出來,當先一個正是烏代手下的幹將之一的納塔布。

    哨兵將他們攔住,詢問證件,納塔布出示了一張由總統府簽發的緊急通行證,車隊得以放行開進了庭院,而納塔布仍然站在門口,與軍官交涉著什麼。古耶爾的吉普車緩緩向外開去,劉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這個納塔布可能見過自己。烏代的人在薩達姆遇刺後不久就出現在這裡,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吉普車開到門口,軍官揮手擋住,看著古耶爾問道:「古耶爾先生,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古耶爾面色不變,冷冰冰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說:「回內務部,去取一點東西!」那軍官笑了笑,示意放行。但這時納塔布卻突然攔住了吉普車,指著劉明的軍服問道:「這個人是誰?他也是內務部的?」

    古耶爾眉頭一皺,說:「您是屬於那個部門的?內務部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過問了?」

    納塔布冷冷一笑,強硬的說:「我是奉薩達姆總統和烏代先生的命令來的,別說是內務部的事情,只要是伊拉克境內的事我們就有權力管!」

    他囂張的言語聽的身旁的那位革命衛隊的軍官也是眉頭一皺,他抬頭看了一眼劉明,突然眼中光彩一閃而逝,這細微的變化納塔布和古耶爾並未注意,但卻落在了劉明的眼中。只見他咬咬牙,沉聲說:「納塔布先生,這個士兵是我們革命衛隊第三營九連的人,是我派給古耶爾先生協助他工作的,您有什麼問題嗎?」

    納塔布愣了愣,他和劉明見面的機會不多,頭腦中只有個模糊的印象。現在內務部和革命衛隊兩個方面的人都說這個士兵沒問題,他倒也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時古耶爾不耐煩的說:「我還有公事呢,耽誤了你負責嗎?」說著就把汽車發動了起來,納塔布只好無奈的看著古耶爾一踩油門,衝上了街道向遠處開去。

    納塔布恨恨的低聲罵了兩句,向樓內走去,他倒是不相信內務部的人和革命衛隊敢把劉明放跑,剛才只是他也是心中懷疑,藉機顯顯威風而已,好讓這些守衛認真配合自己的工作。這次烏代派他來這裡也不是想殺掉劉明,而是就近監視,畢竟在薩達姆死訊證實之前,烏代還是不敢對劉明怎麼樣。

    古耶爾駕著吉普車風馳電掣的開過了幾個街區,在一個角落停了下來,古耶爾回頭四顧一下,見周圍無人,他小聲對劉明說:「將軍,我就只能把您送到這裡了,從這裡過了橋一直向西開,就可以出城,然後您可以拐上六號公路到南方去!」

    劉明點了點頭,問道:「我走了,那你怎麼辦?」

    古耶爾苦笑一聲,說:「我也不能回去了,只能趕快離開這裡。我先到納希里耶去,那裡有我的一幫朋友可以讓我躲一陣子!」

    劉明盯著他看了一陣,不解地問道:「你付出了這麼大代價,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我卻並不認識你!你到底為什麼幫我?」

    古耶爾抬頭看著劉明,一層淡淡的傷感和屈辱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他說:「將軍——我有一個從小長大的朋友,他有一個非常好的妹妹在工藝與美術學院上學,後來被一個叫孔薩-賈杜布的人渣禍害了!那個混蛋就是現在巴格達省省長的兒子!而我發過誓,一定要替他(她)報仇!」

    「孔薩-賈杜布?」劉明疑惑的問道,他心中隱隱覺的這個流氓十有八成是和烏代一夥的,所以才讓古耶爾隱忍至今。

    「真主保佑,就在幾天前他被您用大炮轟成了碎片!」古耶爾爽朗地笑了一聲,說道:「這就是我放您走的原因!而且我覺得,一個為了道義敢和兄弟拚命的人,將來肯定會是一個偉大的領袖!」

    說著他沖劉明一點頭,立刻轉身拐進了一條小巷,迅速地消失了。劉明感歎一聲,沒想到自己沒有殺掉烏代,反而無意間替這位古耶爾報了仇。這個人能夠一直隱忍等待報仇的機會,顯然那個被孔薩-賈杜布傷害的女孩對他也是非常重要的!而自己替他報了仇,他就冒著生命危險營救自己,倒也是頗有阿拉伯俠士的風範。

    劉明一踩油門,開車拐上了塞萊裡耶大橋。據古耶爾說,薩達姆剛剛遇刺不久。那麼恐怕很快巴格達就要戒嚴了,所以自己要搶在戒嚴之前衝出巴格達去。唯今之計,只有先趕到南方軍區,調集屬於自己的力量,控制整個南方軍區的軍隊和巴士拉城,然後再和巴格達未來的上位者角力。

    劉明的吉普車高速開上了塞萊裡耶大橋,向西奔馳著。幾分鐘後,他剛剛開下大橋拐上伊瑪目穆薩大街時,就看到數輛軍車在一輛T62型坦克的帶領下開上了大橋,成群的士兵從車上跳下來,開始拉出鐵絲網,構置哨卡。劉明開車加速前行,一路上軍車越來越多,士兵們面色嚴肅,一派緊張的氣氛。當他拐上狹窄的努曼街時,汽車已經在街上排起了長隊,被堵的水洩不通。劉明下車向遠處看去,只見努曼街與伊瑪目-侯塞因廣場的十字路口處,也已經被設置了哨卡。兩輛中國產63式裝甲車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逐輛檢查前行的車輛。

    劉明知道這些軍人檢查是針對薩達姆的襲擊者的,但自己在此微妙的時刻也是不被發現為好!烏代或者伊拉克高層的某些野心家肯定已經有所行動,所有自己在身邊沒有足夠力量前還是不露面為好。因此他棄車向努曼街旁的平民居住區走去,開始步行穿過這個街區。

    事實證明,劉明的選擇是正確的,雖然巴格達整個城市主要街道已經開始戒嚴,但軍隊對這一片古老居民區的搜索尚未開始。劉明穿著一身軍服在平民們驚懼的目光下,穿過一條條狹小的街道和胡同,走過了片片迷宮般的街區。兩個多小時後,他終於穿過著這片簡陋密集的老居住區,來到了鐵路旁邊。這條鐵路是伊拉克的鐵路大動脈之一,橫貫整個巴格達市區,自東南而來過中央火車站而斜向西北,通往伊拉克各地。

    看著呼嘯而過的列車,劉明想到了兩個選擇,一個是向南方走,可以一路搭車直接到達巴士拉,方便快捷,但是中途僅在巴格達市內就要路過中央火車站和巴格達南兵營兩處檢查點,風險極大。另一個選擇就是搭火車從西邊的支線走,到拉希姆跳車,從舒爾泰居住區一帶混出城區;但缺點在於路線曲折,要冒著被抓的危險步行出城。雖然不如第一種風險大,但是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卻大大增加。

    到底怎麼辦呢?劉明仔細盤算了一下,還是謹慎的意見佔了上風,他決定採取第二種方案。他仔細觀察著路軌之上奔行的火車,等了十幾分鐘,他看到一輛滿載木料的火車在減速信號燈前緩緩開過,車上掛著一塊「摩蘇爾——卡爾巴拉」的銘牌。他立刻一矮身,加速跑了出去,趁著列車減速的機會,縱身一躍,跳上了火車。然後他手足並用,爬到了一節露天的車廂中,將身形伏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火車開始緩緩加速,劉明也在盤算著混出巴格達的方法。他從早晨到現在水米未進,有些飢腸轆轆,但現在也只能暫時忍住。他躺了一會兒抬身向前看去,列車的速度逐漸加快,很快越過了整個薩拉姆地區。前方的景物立刻開闊了起來,這時劉明看到了如一條藍帶一樣曲折婉轉的希爾河,看著河上的白帆點點,他的心中突然間跳了一跳…………
c68212 發表於 2008-10-12 21:34
第十二章受傷

    劉明看著蜿蜒綿長的希爾河上的帆船,突然心中一動,為什麼我不乘船逃走呢?現在路上的交通要道肯定已經被封鎖,而軍隊對居民區的大搜查也即將開始,走陸路是非常危險的,不如從水路離開!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叫《豺狼末日》,

    那裡面布魯斯-威利斯扮演的那個殺手不就是從海路進入美國的嗎?

    他決心一下,立刻開始注意下車的地點。初時火車車速太快,跳車的話很可能受傷,只好繼續等待。好容易到了一個轉彎處火車開始減速,劉明剛要跳車,卻發現不遠處的街道中停著一輛軍車,幾個士兵正站在軍車附近聊天。他馬上伏低身子,以免被那些士兵發現。火車高速開過,他又錯過了一個機會。

    火車很快開到了希爾河岸邊,一聲長笛,開上了鐵路橋。劉明站在車廂上向遠處看去,突然發現鐵路橋的南面的小站上已經有不少警察在活動。在前方的信號下,火車已經開始慢慢減速,看來是要到那個小站上停車檢查。按說這列列車是不該在這裡停站的,顯然是緊急情況下採取的臨時安全措施。

    怎麼辦?劉明心逐漸沉了下來,現在情況十分危險,他必須在列車進站前採取措施。列車行進的速度還很快,若等列車慢下來時逃走,機會就微乎其微了。他抬起頭來,看看四周,鐵軌與鋼樑之間的距離很窄,他貿然跳車會在列車巨大的衝力的作用下在鋼條上撞的骨斷筋折。他再看著頭頂那道道粗大的鋼樑,黑色的鋼鐵散發著森冷而堅硬的氣息,每隔一段,就有一條橫向的較底的鋼樑。就是它了,劉明暗道。

    他爬到了車頂,慢慢的在高速奔行的列車頂上站直了身子,列車前進的強風鋪面而來,猛烈的鞭撻到他的臉上。突然列車一顛,劉明身形一歪險些栽倒,但他強行穩住身形,盯緊了前頭上方的那道橫向鋼樑,當列車接近時,他突然縱身一躍,自下向上向那道鋼樑撲去……

    當——的一下,劉明的雙臂抱緊了粗大的鋼條,身體被列車的衝力猛的甩了出去,巨大的拉力一瞬間讓他的雙臂幾乎要斷掉一樣,劉明痛苦的大叫了一聲,但叫聲一下就淹沒在了列車行進的隆隆聲中。

    他收腹向上一緊,身體貼近了鋼條,以抱的更緊一些,腳下是一列列車隆隆開過。雙臂緊緊抱著鋼條,手上的皮膚感受著鋼鐵的冰涼感,劉明突然想起了兩句詩「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這鐵索之寒今天他劉明可是真的嘗試到了……

    好容易等列車開過,劉明的雙臂已經疼的幾乎麻木的失去了知覺,他瞅瞅腳下的高度,足有兩樓高,下方是冰冷而堅硬的鋼軌,不由心中一陣膽寒。但雙臂已經支持不住了,他一鬆手,從上面掉了下來,儘管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胳膊的脫力使他落地時失去了平衡,只覺的腳下一陣劇痛,他摔到了地上。胸口一陣窒息的感覺傳來,糟了,骨折了……劉明頭上疼出了一陣黃豆粒大的汗珠,低頭看了看已經變形的右腳,他咬咬牙伸手用力將右腳一正,咯——一陣劇痛傳來,「啊————」劉明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不能停下————」劉明狠心地告誡著自己,陳光霖的話在他耳邊迴響著:當你被被別人打到左眼的瞬間,絕不能把右眼閉上,而是要睜的大大的,只有掙扎下去才有生存的機會!他用雙臂艱難的支撐起身體,站了起來,瘸著腳向鐵路橋邊走去。每一下右腳碰到地面都是鑽心的疼痛,但他堅持著,用力的大步向前走去,疼的厲害了,那感覺反而讓肉體有種痛苦動人的快感。劉明大口的喘著粗氣,艱難的找到了出路,爬下了鐵路橋旁的樓梯。

    走到鐵路橋下,他倚著一個巨大的水泥橋墩喘著氣,向上打量過去,只見自己先前搭乘的那輛列車已經入站,大批的警察和士兵帶著警犬一湧而上,進行大搜查,自己如果再在那輛車上,肯定插翅難逃。

    不敢耽誤,劉明沿著鐵路橋下的沿河道路向前走去,希望能找到一條船隻,帶他離開巴格達。走了幾分鐘,他來到了一個河岔前,岸邊停著幾艘蒙著篷布的小船,劉明當即上前揭開一條船的纜繩,準備開船走人。

    「站住!你這個混蛋!」這時一聲怒喝,從身後遠處的鐵皮房中衝出了五六個人,沒有穿軍人的衣服,但胳膊上帶著臂章,手中都拿著傢伙。

    「我是內務部官員,為了追逃犯,我要徵用這條船!」劉明看著他們冷靜的說道,將手放到了腰間的手槍之上。

    「內務部官員?追逃犯?」為首的一個胖子疑惑的看了看劉明,走上近前,見他們面色猙獰,劉明伸手掣出了手槍,大喊一聲:「退後,都給我蹲下!」

    「只有一個!砍了他!」胖子突然尖聲叫了一嗓子,身邊的的人飛快地衝了過來。劉明飛速扣動扳機,砰一聲槍響將胖子打了對穿,接著槍口一轉又是一槍將左邊的一個擊倒。但劉明已經犯了錯誤,他不該讓這些人逼的太近。雖然打倒了兩個,但其餘幾人已經衝到了他身旁。只見迎面亮光一閃,一刀劈下,劉明立刻身子一側躲開,刀鋒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劃過。他尚未掉轉槍口,一個人已經猛力撞到了他身上,將他手中的手槍撞飛。劉明一記膝頂頂在他的臉上,那人悶哼一聲,仰天栽倒,滿臉鮮血。

    此刻搏命之下,劉明全力出手,再不留情!身後一刀砍了過來,刀勢太快,他側身一避,但嗤的一塊,刀鋒還是滑過他的左臂,這一刀撕開了他左手的幾層布料卻只是輕微的劃傷了皮肉,劉明一記破肘打在了這個人的頸側,只聽喀碴一聲,這個人的脖子骨折了……劉明順手奪過他手中的刀子,將他用力向前一推,撲——猩紅的鮮血飛濺,噴灑在劉明的身上、臉上、脖子上,那人被自己人一刀捅中,軟了下去。劉明抓住機會,順勢揮刀從襲擊者的肩膀上插了下去,一刀插下,突然一硬,刀子被骨頭卡住了,那人劇烈掙扎起來,劉明已經來不及拔刀,瞬間丟失了武器。這時劉明後背一痛,一刀劈在了他的背上,他立刻感到後心一陣劇痛。一股熱乎乎的鮮血從背後噴出,立刻將衣服濕潤了一片,劉明一個踉蹌往前撲去,這時正前方的一人立刻挺刀直捅他的胸膛。劉明匆忙之中腳下一頓,身子硬生生側開一點,讓開他的刀鋒,然後順勢借力一把抱住了他,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關節猛戳到了對手的眼窩裡,「啊————」那個傢伙一陣痛苦的長吼,竭力掙扎起來。劉明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奪過長刀,一刀捅進了他的小腹裡。這人小腹之中鮮血噴灑而出,緩緩倒地。劉明猛然轉身,一雙眼睛森冷而暴虐,滿是歇斯底里的殺氣,瞪著面前的僅剩的一個人。

    一共六個人,其中五個已經被他放倒,那個肩膀上被他一刀插下去的,正躺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口中哀號著,眼看就不活了。

    劉明緊緊的瞪視著唯一的敵人,儘管背後痛得鑽心,臉上已經因痛苦而扭曲,身上鮮血染紅了衣襟,但他仍是殺氣騰騰的看著對方,一幅噬人而食的猙獰表情。

    剩下的一個人猶豫著,開始哆嗦了起來。但看到地上的幾個人,他又一咬牙,大吼一聲,挺刀殺來。劉明站穩身形,橫刀當的架住他的攻勢,但這時劉明腳下一歪,身子失去了平衡。那個人大吼一聲,將刀橫向一劃,刀鋒幾乎是貼著劉明的肩胛骨切了進去,鮮血如紅緞一般的噴了出來!但劉明反應極快,反手一刀從他的脖子上劃了過去。鮮血噴出,那人丟了刀捂著脖子緩緩軟了下去……

    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個人,劉明拔出了身上的刀,艱難的喘著粗氣,挪到河邊將船纜繩解下,將船推進河水深處。他從未覺的一條小小的木船竟然如此沉重,鮮血從他身上滴下,落在河水中,像綻開了朵朵鮮艷的桃花……

    劉明的腳下開始疲軟了,背上的傷口撕裂。全身鮮血流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他艱難的爬上了船,啟動了馬達,向西開去。船還沒到河中心,他已經感到了陣陣眩暈。他揭開船上的篷布一看,裡面竟然堆放著大量的桶裝硝酸銨,這不是製造炸藥的原料嗎?剛才與自己衝突的這幫傢伙躲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還藏著大量的炸藥原料,必定也不是什麼善類!

    他艱難的駕駛著小艇向西方開去,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但他不敢停船包紮,因為聽到槍聲的警察和軍隊很快就會趕到這裡,自己必須盡快離開。當他終於駕駛小船轉過一個彎角時,大片的陰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劉明的眼中的世界黯淡了下來,他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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