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倒霉的救援
第二天一早，希莉爾等人再次上路。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莫比烏斯並沒有選擇從翡翠碼頭乘船順流而下，而是選擇了走謝倫索道。
“雖然乘船比較快，但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看來他也接到了類似的情報，事實上，自從拍賣魔劍的事情傳出之後，就有不少人前來詢問。不過礙于希莉爾的身份，所以也不敢太過靠近。在接過卡洛斯交代的任務後，“無影手袋”工會看起來也非常賣力的在工作。他們四處散放了許多假情報來迷惑其它人，並且利用各種手段阻止那些宵小之徒接近希莉爾和灰袍佣兵團。在他們的刻意操縱下，制造魔法劍的傳聞開始平息，除去某些當初參加過拍賣會，身高權重的人之外，甚至連密提絲特魔法商店的老板都在某些神秘大人物的授意下閉口不提此事。
謝倫索道是帝國官道，當初在修建這條路時，矮人族曾經建造了一條鐵索制的吊橋用來裝載石料鋪路，謝倫索道之名便由此而來。跟隨灰袍佣兵團一起上路的，還有由兩頭混血獨角獸拉著的馬車。上面裝滿了沉重的銀板，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去，還會以為這些人是運輸銀金的商家團隊，而不是什麼冒險隊伍。
“再來。”
到達宿營地後，希莉爾便在帳篷中開始了今天的功課。她將手輕輕按在面前的銀板上，閉上眼楮。接著手掌下浮現出了“融化”魔法陣。這是卡洛斯教導她的入門技巧，希莉爾需要不斷在腦內重復這個魔法陣的圖案，才能使它發揮效用。當她的精神力更進一步時，發動魔法陣的時間就會縮短。而此刻，希莉爾手下的銀板如同面團般開始慢慢變軟，接著形成了一個圓球。
但是還沒等圓球完全合攏，魔法陣忽然從希莉爾掌下散去，她驚呼一聲，可是已經晚了。
“又失敗了嗎？”
“對不起，我弄錯了一個字符。”
希莉爾咬著牙，低下頭向卡洛斯道歉。雖然在日常生活中，她還敢和卡洛斯頂撞幾句，不過在教授煉金術的課程時，她卻是非常听話的。
“重來吧。”
望著形狀亂七八糟，好像灘爛泥的材料，卡洛斯嘆了口氣。于是希莉爾只好又拿起一塊銀板，而之前的廢品，則被斯薇法拿出去處理掉了。
“真是奢侈。”
見斯薇法又把價值幾十金幣的銀板不當回事的扔到旁邊垃圾堆上，佣兵們都是暗暗嘆息。在他們看來，這些銀板雖然形狀已經變的慘不忍睹。但是如果拿去市場上賣的話，憑這個光澤和純度賤賣十多個金幣是不成問題的。這些佣兵都是刀口舔血，有時候為了幾十枚金幣就要去出生入死。現在看到有人把這些金幣不當回事隨便亂扔自然心痛不已，在短暫的尊嚴與理智搏斗後，那些堆放在帳篷外的破爛銀板便被佣兵們一掃而空。甚至連莫比烏斯也沒有制止的意思，反正已經是人家不要的東西，怎樣都行吧。
“今天就到這里好了。”
又一塊銀板變成破爛之後，注意到希莉爾額頭上汗水的卡洛斯對她說道。事實上，不斷將那些形狀復雜的魔法陣重復在腦內顯現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事情，以希莉爾目前的情況來說，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才能做到。至于拿銀制板做這麼敗家的事情，事實上也是卡洛斯的無奈之舉。在他的世界中，還有塑料這種東西可以用來實驗。而在這個世界，鐵又過于堅硬，鋁之類的材料也完全沒有。只好拿柔軟程度比較接近的銀來代替，事實上光那車銀板，就花了希莉爾大概十萬多金幣。
而這幾天下來，浪費的數目恐怕也超過兩萬金幣。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光是听到這個數目就會昏死過去。不過兩人並不以為意，特別是對希莉爾來說，有時候價值幾十萬金幣的材料都有可能在瞬間打了水漂，如果連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那麼根本就不要去做煉金術士了。
“你太焦躁了，要更加心平氣和一點，又沒有人追你。”
卡洛斯扇動著翅膀給希莉爾吹了下風後，飛到旁邊的木架上站穩。
“煉金術又不是一天就能學會的，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冥想，增強精神力，然後再談魔法陣的實驗。”
“是。”
看希莉爾乖乖听話閉上眼楮開始休息後，卡洛斯這才嘆了口氣，他飛出帳篷，在天空中繞著整個佣兵營地轉了圈———他非常享受這樣飛翔的感覺，鷹不能飛就和人不能走路一樣，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
在卡洛斯居高臨下的監視中，灰袍佣兵團曾經好幾次發現了試圖偷襲他們的山賊和盜賊，還有不懷好意，準備對希莉爾下手的冒險者或者佣兵———雖然在“無影手袋”的努力下，後者的數量已經明顯減少了許多。所以即便不知道卡洛斯的真實身份，莫比烏斯依然對這只星鷹大加贊賞，不過卡洛斯听的心里不是那麼舒服就是。
見周圍沒有任何異常，卡洛斯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俯身準備回營。就在這時，風中夾雜著的微弱哀號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
那明顯並非人類的哀號，但是這在卡洛斯耳中卻分外熟悉。它微微歪了歪頭，夾雜著好奇心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飛去。
果然，在飛過一座山頭後，卡洛斯驚訝的發現在空中正有只獅鷲與一團黑影周旋著。那很明顯是自己的“同類”，從身形上看去，它似乎也只不過是一頭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幼鷹。
卡洛斯的第一反應首先是回望四周，確定這不是一場游戲。星鷹向來是群聚生活，除了象自己這樣的異類，根本沒可能會出現脫隊的星鷹才是。但是四周空蕩蕩一片再也沒有星鷹的影子。而那只被獅鷲襲擊的星鷹雖然年紀尚幼，不過卻行動敏捷。就算如此，它翅膀上被獅鷲利爪劃上的部分依然不時滴落鮮血。
比星鷹體型要大上一圈以上的獅鷲行動雖然不夠靈活，可是它身上堅硬的毛皮如同堅硬的城牆般抵擋著對方的撕咬。這頭幼鷹就算攻勢再凶猛，也不過就象是拿著稻草棍和裝備精良的士兵戰斗的小孩子，根本沒有任何危險性。
眼見對方就要喪身在獅鷲嘴下，卡洛斯只好深吸一口氣，接著長鳴起來。
尖銳的鷹嚎劃破天空，使戰斗雙方都是一愣。而見到同伴的到來，那頭星鷹明顯松了口氣，接著它迅速脫離戰圈飛到卡洛斯的身邊。而獅鷲也因為這突來的救兵而顯的有些猶豫不決，它清楚如果有第二只星鷹在，那麼種群大軍肯定也就馬上會來。根本沒有想到對方事實上也是脫隊的怪胎，可是星鷹的潛力巨大，吃了之後不但能夠提升自己的能量，還可以進階。于是獅鷲並不是完全舍得下這到口的肥肉。
雙方就這樣對峙了一會兒，接著卡洛斯開口說道。
“你準備待到什麼時候？”
它身上恆定了“通曉萬物語言術”，所以自然能夠說出獅鷲語，但是這卻讓獅鷲大吃一驚。
“沒什麼事就快滾。”
就算對方撲過來，自己也可以隨時變回人形御敵，所以卡洛斯沒有絲毫顧忌直接喝道。這讓獅鷲更加吃不準眼前這頭會說自己種族語言的星鷹究竟是什麼怪物，還好野獸之間要面子的程度遠遠沒有人類來的強硬。所以連句“給我記著”都沒留下，獅鷲便轉身飛離而去。
見強敵離去，那只星鷹再也支持不住，它扇動了幾下翅膀之後便疲憊的向下墜落。如果不是卡洛斯急忙上前用爪抓住它，恐怕此刻這頭星鷹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這家伙是怎麼回事？學我離家出走不成？”
邊考慮著無聊的事情，卡洛斯邊把對方扔在柔軟的草地上，然後用嘴翻開那頭星鷹的身體，看來除了翅膀上的劃傷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大礙。
“真是麻煩到死，看在你勉強也算同類的份上，算了………哎………”
本想一走了之的卡洛斯猶豫再三，無奈的飛上天空，接著他在懸崖邊找到一束草藥，用山泉水沾濕之後，叼來按在那頭星鷹的翅膀上。
“！！”
或許是巨痛的影響，那頭星鷹睜開眼楮低鳴了聲，接著當它看見卡洛斯時，兩眼中顯露出好奇和不解的神色。
“不要動翅膀，只要你今天乖乖的給我躺著別動，明天傷口就會愈合了。”
卡洛斯瞪了它一眼後說道。
“………………”
“你的族群呢？難道你是被拋棄的？”
星鷹族群中，軟弱無力和天生不健康的幼子會被拋棄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眼前這頭星鷹雖然年幼，卻能憑一己之力和獅鷲抗衡，怎麼看都不象是應該被拋棄的貨色才對。
“我迷路了。”
“哈啊？”
“我想要去摘一朵白色的小花，但是卻沒有想到風把我吹離了方向………”
那頭星鷹終于開口回答道，它的語言說的很是吃力,還有些不太流暢。然後它眨了眨眼楮，警惕的望著卡洛斯。
“你是什麼族群的？”
星鷹之間族群分的很嚴，如果是別的族群的星鷹，只怕會撕打起來也說不定。
“我是單體。”
卡洛斯轉過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和白雲。他至今都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反正原本就不是它們當中的一份子，所以也沒有必要和那些家伙待在一起。
“……………”
“那麼，你就待在這里不要動，我該走了。”
“留下。”
“哈啊？”
卡洛斯睜大眼楮，憤怒的望著對方。那明顯是命令的語氣，這讓向來只會命令別人的卡洛斯听到實在是非常不爽。
“我沒辦法動，難道你要我喂狼麼？”
“……………真是麻煩死了。”
卡洛斯真想一走了之，可是難得踫到“同類”，他又不能這樣甩手不管。不過想起來，平常總是在希莉爾那里混日子，偶爾回歸自然也不錯。想到這里，他嘆了口氣，在那頭星鷹的身邊蜷縮起身體。
“我就在這里待一晚，另外，別想命令我，我又不是你們族群的！就算你是鷹王的小仔，也和我扯不上半點關系！”
听到這里，那頭星鷹居然將頭一歪，向卡洛斯啄了過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