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無限石 作者:歸月 (連載中)

pelopelo 2008-10-15 18:48:4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 85259
原先不知卡提諾有小說區,經朋友說起才知道,今天來此地發文,還請多多指教。
寫的是一部穿越至西方架空時代的小說,大綱如下:

三位國中生,因手中握有無限石而莫名掉入異世界中,而且還是落在無人的荒島上,他們首先將面臨的是如何在島上生存,以及如何面對島上的猛獸及魔獸。
外表普通但卻非凡的夏林,以及外貌出眾、英俊挺拔但實際上卻粗俗不堪的宮辰介,配上一位擅長打架的冰山美人程書語,三人將會闖出怎樣的冒險故事呢?
這是個魔法與劍的西方世界,三個東方人將以他們各自領悟出來的絕技,闖蕩天下。
---以下正文開始

第一章 離島(上)

  艷陽高照,白雲與藍天兩種色彩互相點綴,清風吹過帶來陣陣夏天氣息。

  四面環繞大海的一座美麗小島,茂密森林展現出無限生機。

  只看見一隻大鸚鵡,牠站在高達二十公尺的大樹樹枝上,身上的羽毛七彩繽紛,十分的艷麗。

  那顆大樹的周圍,有各種鳥類爭相歌唱著,也有全白毛色的猴子穿梭在枝葉間摘取樹果吃,仔細一看,這白猴的眼睛居然有四顆。

  七彩大鸚鵡振翅一飛,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弧線,同時,一片羽毛從牠身上飄落,飄浮不定的隨風又降又昇。

  在羽毛接近地面時,一隻人類的手伸出來接住了羽毛。

  接住羽毛的人以兩根手指拈著羽毛根把玩著,這少年的身材並不高大,看上去才十六歲左右,將披肩的黑髮綁在後面成一個小馬尾,臉看上去長相普通,腰間插了一長一短兩把連鞘的西洋細劍,但造型並不精緻。

  他饒有興趣的將羽毛湊到眼前看著,還用它搔弄自己的鼻子玩著,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

  少年的身旁還站了兩個人,一女一男,女孩烏黑的長髮十分飄逸,臉孔看上去相當的美,眼睛是說不出的清澈,身高接近一百七十公分,比少年高一點點,兩位的年紀應該也在十六歲左右。

  少女開口向少年道:「夏林,你確定是這個地方嗎?」

  「書語,幫我看看左邊那顆最大的樹,下面是不是石頭地。」夏林隨手將羽毛往上一拋,向少女程書語說道。

  另一名戴著眼鏡的少年開口了,他蠻不在乎地說道:「喂!另一邊要不要看?」

  夏林道:「辰介,你就來幫我挖這邊的土吧。」

  眼鏡少年宮辰介身高有一百八十公分,五官十分端正,身體比例相當好,真正稱的上長相英俊帥氣,與其他兩人一般的黑髮但有刻意修剪過,短髮修飾的相當帥氣。

  他臉上那副眼鏡雖給予人知性的感覺,但他一張嘴吐露這粗俗的語氣卻將那感覺破壞了。

  宮辰介隨意答道:「等等啊,我拿個鏟子。」

  他回頭往放置地上的大背包走去,熟練的抽出小鏟子,看上去十分老舊,從上面的許多小傷痕來看,想必被使用了相當多次。

  看到這,三個人的穿著大多相同,普通長袖襯衫配上普通牛仔褲,不同的只是顏色,以及一些小飾品。

  夏林衣服是偏綠色系,而程書語是偏藍色,另一人則是黑色。

  夏林身上最顯眼的是頸部掛著項鍊,上面穿著一顆黑色石頭,石頭外層有金屬包著,而項鍊是穿過那金屬掛著。黑色石頭呈橢圓形,外表看上去挺像鑽石的有稜角,但不時會發出七彩光芒,十分亮麗。

  其他也有金屬做的粗糙戒指,以及木塊串成的手鍊,跟其他兩人一比,夏林反而是身上裝飾品最多的人,而且他的腰處還配了長短細劍,長細劍在右腰,短細劍在左腰。

  往程書語身上一瞥,發現就只有雙手裝了樸素的金屬臂甲,其他項鍊、耳環那些女性化的裝飾都沒有。

  宮辰介反而穿了個耳環,雙耳各垂吊著一顆水滴狀的深紅色寶石,在腰際左處吊了兩條細鐵鍊做裝飾。

  此時他拿了小鏟子,正要挖樹下泥土,卻發現程書語她停止動作看了看四週,她雙手叉腰說道:「看來牠們要來歡送我們了。」

  夏林此時也發現異樣,緩緩抽出腰間兩把一長一短的細劍,道:「大概是捨不得我們。」言罷兩手自然下垂警戒著四周,左手握的長細劍為六十公分,右手握的短細劍為二十五公分。

  這時候,野獸的嚎叫聲四起,樹葉摩擦聲不斷,頓時打破剛剛為止的寧靜。

  宮辰介不耐道:「這些傢伙真煩,最後讓人悠閒一下都不肯?真是…」隨手將小鏟子丟在地上,又伸手從大背包抽出一把金屬長筒,長筒底下有個精巧的握柄,仔細一看居然是長管的黑色手槍。

  他雙手握槍並提到下巴處,嘴唇微動正在唸咒,但那咒語令人噴飯:「大花小米酒,大花小米酒,大花小米酒…」

  程書語迅速退回夏林身旁,問道:「怎麼辦,要守在這還是殺出去?」

  夏林提議道:「雖然怪獸怕我們,但我們也怕圍攻…還是找條路殺出去再回來吧。」

  才剛從他口中聽到怪獸一詞,眼前已經出現一隻龐然巨物,高度足足有五公尺,從身體外型來看與人無異,只是頭頂無毛,皮膚為綠色,兩隻大手長度超過膝蓋。

  「這傢伙的形象,倒挺像故事書中的食人巨魔。」夏林說完話的同時,兩手舉起細劍道:「辰介,這隻就交給你開路!」

  宮辰介唸咒結束後,手中黑槍發出紅色的光芒,接著紅色光芒集中到槍身般的消失無蹤,他雙手前伸閉上單眼,擺出了個瞄準的姿勢,並輕聲說道:「彈藥補充完畢!」

  剛剛還在四周警戒的各種怪獸,也在此刻陸續現身,穿過草叢緩緩警戒地出來,張牙舞爪的氣勢驚人。

  這裡頭有犬頭獅身,象頭狗身,甚或四不像等各種古怪外型的怪獸,個個模樣是兇猛無比,對看不慣的人而言可能第一眼就會嚇破膽,尤其現在是十幾隻湊在一塊。

  宮辰介瞄準的姿勢不變,問道:「我說夏林啊,行李怎麼辦?今天我們帶了出來,如果現在衝出去,不怕被咬走?」

  夏林警戒盯著前方食人巨魔,道:「如果真的不幸失蹤了…除了食物之外,你就辛苦點重做吧,前方這傢伙看來像是首領,說不定打倒牠就結束了。」

  他說得沒錯,現在四周這一群奇形怪樣的怪獸,平常不可能湊在一起共同行動,所以一定是有隻技壓群獸的老大帶著牠們。

  旁邊的程書語忽然一個轉身迴旋踢,踢中旁邊正飛撲偷襲過來的灰角狼,慘叫聲後灰角狼被踢飛四公尺,落地後又拖曳了兩公尺撞在樹根處,「碰」一聲倒地後渾身抽蓄奄奄一息。

  程書語喊道:「快點!牠們要忍不住了。」

  宮辰介這才慢半拍地抱怨道:「你叫我重做?又不是你要花工夫說的可真輕鬆,我命苦喔…唉!」說完同時板機扣下,「碰」一聲響,黑色手槍發射出去的卻不是一般的子彈,而是呈扁平狀螺旋飛行的火球。

  食人巨魔大吼一聲,左手前伸去欲擋住致命火球,兩者正要相觸時,火球居然往旁邊轉了四十五度閃過手掌,再轉回去擊中食人巨魔的胸口。

  「就知道你要擋!」宮辰介歡呼道。

  這扁橢圓形的火球先刺入食人巨魔身體中,接著像炸彈似的將牠胸口炸出一個大洞,綠色的血湧泉般噴出帶著大量腥味之外,食人巨魔發出震天嘶喊,眼神驚慌像是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其他怪獸也因這變化而全體行動,此時夏林三人也不含糊,在食人巨魔將要躺下的同時往前穿越牠胯下,暫時解了圍攻之危。

  在穿越食人巨魔胯下之後,夏林左手的長細劍倏然刺去空處,正好刺中從草叢偷襲而來的鴨嘴馬,額頭中標之後一擊斃命。

  「今天怎麼特別愛搞偷襲?」夏林不禁抱怨道。

  才剛說完,另一邊的草叢也衝出一匹馬臉腥身想要偷襲,護在夏林身旁的程書語一拳揮出去擊中牠腹部,讓牠跟剛才的灰角狼一樣,被打中之後向後飛了幾公尺,倒地抽蓄不止。

  從外表上看來,實在看不出程書語那細弱的手臂,會有這樣的力道。

  宮辰介跟在後面,不偷懶的再度唸起他奇怪的咒文,準備下一發子彈。

  雖然三人跑的已經很快了,但要論奔跑速度還是跑不過四條腿,後面一群怪獸很快銜在後頭,其中一隻伸嘴欲咬,殿後的宮辰介屁股差點遭殃時,夏林的劍閃電般刺來。

  他手中長細劍依然很準地刺入怪獸的眉心,他這次兩手不停留地連續將五頭怪獸迅速斃命,遠一點的用長細劍,太靠近的怪獸就用短細劍,致命傷都是他的刺擊所造成,揮或砍大多是牽制、防禦用。

  同時應付這麼多隻怪獸,也讓夏林身上幾處掛了彩,幸好閃避得宜,都是皮肉傷,這樣的傷口很快就會自然止血。

  但奇怪的是,受傷處全是沒有衣物遮蓋的地方,身上衣物有幾處被抓破,布料卻只是外皮有所破損,故傷不及肉。

  因為這一耽擱,跟前面兩人已經拉開了十幾步的距離。

  程書語發現了夏林沒跟上,正要回頭支援時,夏林長細劍橫揮兩下嚇退群獸,利用這空隙回頭追上去。

  夏林奔跑途中,竟然有隻藍毛猴從上面抓著樹藤衝下來偷襲,夏林猝不及防下連舉劍格擋的動作都來不及做。

  「碰」的一聲,遠處的宮辰介一槍將藍毛猴擊落,不過這次被擊中的部位沒有炸開來,因為火球子彈射穿了藍毛猴的身體,越過夏林在後方才爆炸,也因此阻擾了追來的群獸。

  夏林跟上兩人,對宮辰介說道:「謝啦!不過你真該學點大範圍的魔法,像剛剛那樣子的來幾次我們還用逃嗎?」他是邊說邊跑。

  宮辰介也是邊跑邊說的道:「你以為我不想?又不是不知道我會的是鍊金術,你這兩把劍也是我鍊來的,還嫌!還有啊,要不是我幫你們做這特製的防護衣,你看看這些地方,會是破層外皮就沒事了的嗎?」

  夏林正要回話,程書語插入道:「好了,現在剩下沒幾隻了,我想不用跑了吧?」還沒聽兩人答話,已經停下來往回衝去,頓時有如猛虎撲群羊般,盡顯她矯健威猛的身手。

  跟剛才夏林不同的是,程書語漂亮閃過各方攻來的獸牙利爪,抓到空隙才一拳一腳進行有效的反攻,飄逸的身法面對七、八隻怪獸與野獸,硬是佔得便宜。

  夏林呆呆的看著道:「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書語,其實根本不用跑嘛。」

  宮辰介事不關己道:「對啊,要命的是你還受了傷,現在她一定很不高興,既然這樣的話剛才直接在原地打就好了…諸如此類的想法,哈哈!」

  「喂!我是為了救你耶!」夏林不滿道。

  宮辰介道:「那真是多謝,可我沒拜託你給牠們咬啊。」

[ 本帖最後由 pelopelo 於 2008-10-15 18: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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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5 19:06
第二章 離島(下)

  程書語擊倒眼前最後一隻怪獸後,大喊道:「後面那隻就交給你們了。」接著轉身語帶悠閒道:「既然還有工夫聊天,我想這難不倒你倆。」但眼神已經強烈透露出不滿,盯著夏宮兩人。

  夏林被程書語不滿眼神盯的一陣慌,宮辰介拉他肩膀失聲道:「夥計你看!」

  夏林轉頭一瞧,心中道:「得,這隻才是首領吧,看這樣子還真像書中描述的獅鷲獸。」

  眼前這隻龐然巨獸,看上去的高度就有五公尺,牠的外型是鷹頭獅身,背上收著兩隻棕色羽毛的翅膀,前面兩隻鷹爪,後面兩隻獅腿,尾巴是蛇的身體。

  獅鷲獸兩眼盯著他們,眼中流露出隱藏不住的憤怒,看來手下全被打倒令牠相當不滿,四足的爪用力抓著地面,尾巴不停甩來甩去,強勁的力道將幾顆瘦小樹木攔腰截斷,帶起一陣落葉飛塵。

  夏林呆滯道:「這…書語妳…講真的?」

  程書語依然悠閒的話從後方傳來:「熟得不能再蒸了,誰叫你們剛才放我一個人打,加油囉。」

  獅鷲獸見沒人理牠,仰身以鷹嘴長聲鳴叫,尖銳的鷹鳴卻令宮辰介聞聲色變,大叫:「快躲!這傢伙好像在唸咒!」他聽出這叫聲中的高低音,拉著夏林往後面跑。

  「唸咒?那就是…魔獸!」夏林說完這句,剛才兩人站立處憑空落下一道小閃電,轟的一聲,地上草皮頓時焦黑一片。

  對於懂得使用魔法的怪獸,夏林他們就稱為魔獸,而非以強度來區分怪獸與魔獸之別。

  但眼前這個獅鷲獸看來也相當的強力,牠得勢不饒人,以鷹嘴發出獅吼,龐大的身體撲向兩人,夏宮二人來不及閃躲只能將武器朝著獅鷲獸。

  「真沒辦法。」夏宮二人背後傳來程書語的聲音,接著衣領被她提著往後拉,三人很飄逸的向後橫越了六公尺,閃過獅鷲獸的攻擊。

  著地後,宮辰介道:「幸好妳懂輕功啊,不然我跟夏林都成肉醬了,看那傢伙塊頭多大?」

  夏林急忙道:「又要來了,快!辰介你掩護書語。」

  程書語著地後沒有跟宮辰介答話,而是鬆開手上前與獅鷲獸對峙。

  宮辰介聽到夏林說話才忙將黑色手槍對著獅鷲獸,嘴裡唸咒凝聚魔力。

  獅鷲獸用前足抓了幾下,程書語閃過後,獅鷲獸抓住空隙鷹嘴啄迅速去,程書語不退反進,堪堪閃過後逼近獅鷲獸身體,正要攻擊獅鷲獸時,牠的蛇尾巴從旁邊攻來,瓦解了她的攻勢。

  後方「碰」的一聲,宮辰介終於凝聚好魔力發出這顆火球,但擊中獅鷲獸脖子後只是燒焦了羽毛,以及讓獅鷲獸更加不滿而已。

  程書語就在近距離下閃躲獅鷲獸猛烈的反攻,但總是抓不到空隙。

  而宮辰介再發出一發火球無功後,道:「操!火球對牠沒用。」

  夏林道:「這就是抗魔力吧,魔獸果然比較麻煩。」

  抗魔力,顧名思義就是抵抗魔法的能力,魔獸因為懂得使用魔法,因此對魔法的防禦能力也比較強,不是特別強大或剋制弱點的魔法,傷不到魔獸。

  宮辰介斷然道:「夏林,用那招!」

  夏林看了獅鷲獸,點頭道:「好,給我點時間。」隨即大聲道:「書語再拖延一下就好!」

  「這東西的羽毛太硬。」程書語邊閃邊道:「剛才打了好幾拳,氣功都打不進去!」

  沒有錯,她體內有武俠小說中固定會有的神奇力量「真氣」,也因為如此,先前才能輕鬆擊飛野獸,也才能使用輕功帶著兩人躲開。

  從剛剛到現在,她竊機打了幾拳在獅鷲獸身上,以往灌滿真氣的力道都有滲透力在,無往不利,但這次獅鷲獸的羽毛特別強韌,雖然程書語講硬,但實際上是外層硬裏層軟,才能將她擊出的真氣阻隔住。

  如果給她時間聚氣也許有辦法發出足以突破防禦的攻擊,但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苦苦等待夏林的「那招」。

  夏林雙手舉劍在前方揮舞著,畫出幾道優美的曲線後在胸前停住,長細劍朝上短細劍朝下,一字一字道:「魔力解放!」

  接著強勁的風從他手中劍身上散開,夏林綁馬尾的繩子因風解開,頭髮被風吹一齊向後飛揚,衣服也因風鼓動著獵獵作響,連四周的樹葉樹枝,也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好像一個小型颱風。

  旁邊的宮辰介也被吹開了幾步才站穩,獅鷲獸發現了眼前這不對勁,拼命的想要越過程書語來阻止夏林,程書語以她嬌小的身體,透過攻擊四肢使其站不穩的跌倒,來達到阻止獅鷲獸前進的舉動,也因為獅鷲獸現在心神放在夏林身上,程書語才能連續得逞。

  當夏林手中兩把細劍發出白色光芒時,宮辰介喊道:「上!魔法劍才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啊!」

  獅鷲獸看見光芒,彷彿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也顧不得其他,奮力逼退程書語後,背上翅膀張開大力拍打,準備振翅飛起。

  夏林兩手高舉,右手長細劍憑空畫了一個圓圈,身前隨即出現一團肉眼可見的白色能量塊,左手又以短細劍切過去,短細劍帶動能量塊之下,使其變成月牙狀的白色氣刃,以曲線衝半空中的獅鷲獸,一刀兩斷的從腰切斷獅鷲獸身體。

  獅鷲獸斷成兩截的身體噴著血,內臟散落半空,身驅左右不知跌到何處去,夏林看著這一切,緩緩將兩劍收入鞘中道:「結束。」

  對於這種不是你死就我亡的情況,早已習慣的程書語與宮辰介也不覺血腥,畢竟打輸以後可能被分屍吃了的是他們。

  程書語拍拍身上灰塵,冷淡道:「回去吧,希望這次真的能離開島了。」接著沿路往回走。

  其實最慘的就是她,剛才夾在夏林魔力解放的風,與獅鷲獸展翅飛翔的風中間,長髮早被吹的亂七八糟,要不是身懷武功,剛剛她肯定比獅鷲獸先飛起來。

  偏偏這時夏林走近問道:「書語沒事吧?你頭髮亂了。」伸手要摸程書語頭髮時,被程書語一手拍掉,疼的夏林叫出聲來。

  「你是罪魁禍首,不用你管!」程書語丟下這句話,看也沒看夏林的繼續走。

  夏林目瞪口呆之中,宮辰介拍他肩膀道:「不用你管,要你好自為之啊。」

  接著跟在後面走,嘆道:「我只希望背包別給野獸叼走,裡面都是我的心血哦…」

  夏林看見兩人離去,呆了幾秒以後,才追上去道:「我容易嗎我?喂,等等我!」


  三人自從莫名奇妙跑到這怪異的小島後,已經過了兩年的時光。

  到了確定他們所在地點,很可能不是地球上任何一座島的時候,也已經不知道是經歷多少次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宮辰介學會了魔法以及鍊金術,程書語則學會了內功,夏林兩種都學不會,但他對於魔法劍能量釋放的控制能力,遠超越其他兩人。

  程書語曾試著學習魔法,但真氣天生與魔力相斥,體內有魔力的話會被相對強大的真氣給消磨掉,得不償失。

  反之宮辰介學習真氣也一樣,辛苦練來的真氣,會被體內相對強大的魔力給消磨掉,所以後來兩人都專心發展適合自己的領域。

  夏林是真的兩樣都學不會,但他對於宮辰介製造出來的魔法劍之運用,卻超乎他人想像,他體內沒有魔力也沒有真氣,卻能夠運用外來的魔力,應該說像魔法劍這種特殊情況下的外來能量。
至於他的劍術還是有學過基礎下,到了這邊加以強化、熟練。

  他們在這兩年期間成長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現在,島上已經沒有動物甚至怪獸能夠威脅到他們的生命了,在這兩年的時光,從不適應到適應,從逃亡到獵殺,還各自學得了保命絕技,中間遭
遇到的奇妙事件,真是遠遠超越了所能想像的地步,他們不時想要離開小島。

  離開島的方法還是前些日子才知曉,但島的外面,海的對岸到底會有什麼呢?

  三人回到剛才背包放置處,所幸背包絲毫無損,宮辰介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少東西後,才滿意的放下心來。

  他們重新在各地點挖掘泥土起來,如古老石版所記載,他們在這邊挖到了石質的地板,接著在地板上找到一個圓型凹槽處,旁邊記載著圖與古老象形文字。

  「終於找到了。」夏林高興道。

  程書語嘆道:「都不知道找錯多少個地方了。」

  文字他們當然是不懂,但夏林硬從圖當中推出各種意思來,所以至今也找了滿多地方嘗試。

  宮辰介道:「好了,現在該拿出『無限石』了,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用。」

  夏林拿出掛頸上的項鍊,上面的黑色石頭,就是他們所說的無限石,也是帶領他們來到島上的罪魁禍首。

  「怎麼了,快點用它試著開門啊。」宮辰介催促道。

  夏林停頓幾秒,道:「說不定這次真的可以離開,突然有點感傷吧。」

  程書語接話道:「也對,畢竟…都生活了兩年。」言下也露出感觸之意。

  「靠!到這時候,難道不想離開了嗎?」宮辰介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模樣。

  夏林這次沒答話,深呼吸之後,兩眼緊閉,右手捏著無限石在胸口比畫幾圈後,喝道:「開!」無限石發散出比平常更耀眼的七彩光芒。

  接著地面轟隆作響,產生強烈的地震,他們所站立的地方緩緩隆起,樹葉掉落、塵土飛揚。

  三人趕緊跳到平緩處,塵土飄落間看著眼前隆起處逐漸的清晰,這是一個向下延展的樓梯入口,純以堅硬石質構成,看上去十分老舊,缺口與青苔遍佈著外層,入口處堆積了一些泥土砂石。

  「怪了,難道這樓梯口經常使用?居然沒有臭味傳出來,這是通往地下的吧?」宮辰介靠近入口後,疑惑的說道。

  夏林問道:「很奇怪嗎?」

  宮辰介回道:「當然奇怪,一個封閉的地方久了空氣自然會腐敗潮濕,甚至產生沼氣,總之就是很難聞的空氣,還有毒勒!但現在這通道顯然沒有,難道是有做通風口?」

  「走走看不就知道了?」程書語說道。

  言罷,三人都默默的盯著這樓梯口,裡頭因黑暗看不清有什麼,但若沒有錯的話,這裡可以通往島外,他們將可以離開島了。

  雖然期望這座島只是原本地球上沒有人發現的神秘地帶,這樣一來就可以回家了。但又希望…他們真的來到了異世界,這是少年人對於未知的冒險,所共有的一種憧憬。

  宮辰介道:「到底會是哪一邊呢?」

  夏林感嘆道:「回得了台灣…或著回不了台灣,只有這兩種可能了。」

  沒錯,他們三人是在兩年前,被一陣強光從台灣帶到這個不知名的奇妙小島。

  兩年前…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5 19:13
第三章 相遇(上)

  台灣四面環海,東有太平洋,西有台灣海峽,南靠巴士海峽,北有東海,全島面積約為三萬六千平方公里。

  台灣東海岸有個花蓮縣,古稱奇萊,花蓮溪東注於海,水與海濤激盪迂迴澎湃,稱為洄欄,後取其諧音為花蓮。

  時間是西元兩千零一十年,花蓮縣的花蓮市中,有一所建立歷史不久的國民中學,娓實國中。

  在校園內,一名粗壯學生應拳倒地,「碰」的一聲。

  程書語收回拳頭,眼角望向其他圍住她的學生混混們,冷冷道:「這次是你們來惹我,可不是我找你們的渣。」

  這時的程書語國中二年級,但樣子蓬頭垢面,亂亂的及腰長頭髮加上以及臉上一些污垢,連制服上衣與長褲都有點破破爛爛,看上去髒兮兮的相當拉遢,最重要的是兩眼相當冷漠,缺乏生氣。

  她所在的位置,是娓實國中二年級與三年級校舍間的建築群,主要做為理科實驗室、音樂鑑賞室用,有時候會有都沒人來這邊上課的情形,而現在這邊就只有他們這群學生在。

  「程姐,你敢說我老弟的手不是妳打斷的嗎?」發話的男學生比其他人高大魁武,雖只是十三歲的男生卻頗有氣勢,身旁跟了二、三位外校服裝的男學生護著,顯是手下一流。

  程書語兩眼左右瞄,估計自己的勝算後,道:「那是他的手自找的!一次不夠還來兩次…」

  「黃大哥,說這麼多幹嘛?快扁這娘兒們給黃二哥報仇!」一名矮個男學生打斷她的話道。

  黃大哥伸手制止那名矮個男學生的發話,接著把手縮回來摩娑著自己的下巴,仔細盯了程書語幾眼,品頭論足道:「怪不得啊,我最清楚我那老弟的好色個性,真看不出來原來妳長的還不錯,不,我想應該還是身材方面引起老弟的注意。」

  他看了程書語的胸口與臀部,續道:「怎樣?當我馬子吧!有程姐助我,不僅是這間學校,附近所有學校的混混,都將加入我的旗下臣服於我,再來就要正式成立幫派,我黃一府的名字就要轟動全縣啦!」

  程書語默默的聽到這,嘲弄道:「然後被關進少年監獄嗎?」接著冷然道:「我對加入幫派什麼的沒有興趣,我再警告最後一次,別惹我!」

  黃一府的手下們馬上將包圍圈縮小,加緊對程書語的合圍之勢。

  黃一府卻在此時才反應過來,大怒道:「妳不要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要以為妳開學以來打敗那麼多人就很厲害,那不過是運氣好,難道女生真的打得過男生嗎?作夢!」

  程書語冷漠的盯著黃一府,那種眼神讓黃一府冒出冷汗,感覺到她與他之間毫無阻礙,她似乎隨時都能穿越手下的包圍到這來。

  她開口淡淡道:「這跟男性、女性無關。」

  眾人被這句話弄得一愣時,程書語驀然身子前衝,快要撞上眼前男學生時身體彎下去,一技手肘頂上他的腹部,男學生因疼痛而曲著身體,兩手反射性要撫摸腹部時,程書語的手先湊上去抓住他右手,手一拉,腰一頂,來了個過肩摔。

  在男學生身體被摔出去的時候,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誰也沒想到程書語居然毫無預警就出手,等發現時程書語已經突破了包圍。

  程書語過肩摔之後迅速轉身,向幾步之外的黃一府衝去,這時原本護著黃一府的三名外校人士也衝了上來,看的出來這三名外校人士比其他人要來得能打,沒有因程書語的偷襲而慌張起來。

  程書語發現前方那三位衝上來時,稍微偏離了行進軌道,來到最靠左邊的長髮外校人士前方後,腳一頓就藉著這前衝的力道揮出一拳,正好長髮外校人士也伸出拳頭揍來,眼看兩拳正要相交之時,程書語那一拳穿了過去,漂亮的打在那人臉頰上,這等於是長髮外校人士衝上去的速度,加上程書語揮拳過去的力道,兩者合一的威力他如何承受得住。

  但程書語連看見被他擊中的人倒地的時間也沒有,馬上為了閃避旁邊襲擊而來的兩隻大手,往後一跳上半身微微後仰,使出一個下踢踢中那人的小腿,雖然威力不足以打傷人,但牽制卻綽綽有餘。

  就在被踢中小腿的人緩了一緩時,程書語轉身就跑,剛好躲過其他人的攻擊。

  黃一府此時才出聲大吼道:「快追!別讓她逃了!!」但實際上沒等他下令,還能跑的人早銜尾追去。

  過了幾個教室相間形成的路口以及繞過幾個障礙物,眾人的腳力漸漸顯出高低,各自拉開了長短不一的距離,教室間繚繞著眾男子叫罵的聲音。

  「她在那!」

  「別跑!」

  「該死的…」

  又跑了一段路,程書語才不時趁著轉彎產生死角的時候,出手偷襲趕上來的人,而趕上來的人幾乎都只想著拼命追,沒有想到程書語會搞偷襲。

  其中有一兩個反應快的躲過第一下,或是捱住沒倒地的人,在接下來的正面交鋒中卻也奈何不了程書語,只要她見對方倒地或有人趕上後絕不戀戰,馬上找機會轉身逃跑。

  同樣的情形重複幾次,在黃一府醒悟過來發覺中計時,他身邊已經沒有任何手下,這時程書語也停下腳步,繞了幾圈居然回到剛剛的地方,她站在那喘著氣瞪著黃一府,等待他靠近。

  此時黃一府終於了解到,為什麼這樣一個瘦弱的女子會在混混群裡出名,進而被尊稱「程姐」,她確實厲害。

  黃一府此時終於冷靜下來,他知道,若無法打敗程書語,那他的面子也沒了!

  他開口道:「了不起!程姐果然是程姐,放倒了我這麼多手下,女生能做到這地步我不得不佩服啊!」邊說邊靠近程書語。

  程書語等喘氣稍緩,才平靜道:「我剛剛說過了,這跟是男是女無關。」

  「喔?」黃一府饒有興趣應了一聲,腳步不停地繼續走近程書語,此時兩人間距離只剩五步。

  見距離縮短,程書語馬上閉口專心看著黃一府,黃一府也因此停下腳步。

  兩人間沉默了一陣,誰都不想先出手。

  突然,程書語頭次語氣不冷漠地問道:「你想知道你弟的手怎麼斷的嗎?」語氣聽起來,還挺像天真小孩向老師詢問的口氣般。

  黃一府一愣,道:「怎麼斷的?」

  此時程書語往前一衝,黃一府察覺時程書語已低著身子來到眼前,他不禁暗罵自己白痴,這女生最愛偷襲他明明才剛知道。

  此時顯出黃一府能駕馭一群惡混的本領,他臨危不亂的,對程書語施以一技適合近距離打鬥的鉤拳。

  程書語沒料到黃一府的反應這麼快這麼恰當,若他採取大動作的攻擊她就有把握閃躲後進行壓制。

  「嘖」了一聲先一腳煞車,頭往右下閃躲,正要做下一個動作時頭一緊,接著被硬拉上去,原來她的長髮被黃一府抓在手中。

  「程姐,愛打架還留長髮,果然厲害!」黃一府說完另一隻手往程書語臉上招呼,頭髮被抓住的她完全無法閃躲,拳臉相觸。

  程書語被擊中的同時,一個膝蓋頂向黃一府的肚子,此時黃一府抓著頭髮的手用力扯到一邊,馬上讓程書語失去平衡,差點跌倒,但因頭髮給人拉著卻不會倒。

  黃一府感受到勝利的來臨,得意的大笑數聲,他認為,只要緊緊抓住她,縱然讓她打幾拳也不要緊。

  程書語一重新站穩腳步,右手縮進口袋又迅速抽離,黃一府眼角瞥到時已看見白光一閃,極力閃躲之下,往後跳了三步,抓住頭髮的手竟繞到了他背後。

  但那隻手已感受不到拉扯著的重量。

  程書語抽出的蝴蝶刀,就在剛才迅速地從中切斷了她的長髮,擺脫束縛。

  半空中還飄著幾絲黑髮,黃一府見程書語持有刀械,他緊張的盯著她手中的蝴蝶刀,對於她敏捷的身手,黃一府再也不敢大意分神。

  眼中的蝴蝶刀從上到下,掉落地面。

  黃一府的眼睛也跟著從上到下,盯著蝴蝶刀掉落地面,聽見聲響才醒覺般迅速的抬眼看著程書語,深怕再度遭到偷襲,此時兩人間距離三步。

  程書語側臉吐出一口血,臉頰紅腫,嘴角流著一絲血,淡淡道:「放心,我不會用刀對付你。」

  這次黃一府沒有回應,他反而緊張起來,從程書語身上散發出的莫名壓力,此時的他還不明白這就是殺氣,黃一府只是本能的冒出冷汗,不敢大意的擺著架勢盯著程書語。

  忽然,程書語轉頭看著遠方,自言自語道:「那時跟你弟之間好像沒打這麼久…有意思。」

  黃一府雖不明她為何此時說這些話,但見到她看著旁邊,他感到機不可失,在求勝心切下罵出一個「幹」字,大步衝過去揮出一個右直拳,瞄準了她的臉頰。

  就在快要碰到程書語的臉頰時,她的左手迅速抬起,從外側用力一推對方攻來的手臂,由於黃一府出拳太早,拳勢已老,拳頭迅速地擦過程書語臉頰,劃出一道血痕,身子隨著手臂被推偏並往前撲去。

  程書語藉著那用力一推的慣性,身子旋轉幾圈來到黃一府背後,雙手探出去抓住他的左手臂一拉,腳踩他背部使其著地後整個人壓上去,黃一府因前衝的之勢,根本無法抵擋,倒在地上的同時,被往後不自然拉住的左手一痛。

  程書語雙手抱著黃一府的手臂,貼緊她身體,她又以膝蓋壓著黃一府的背,嘲諷道:「既然你問了,我現在就告訴你!」說到後面語氣轉冷,接著沒有猶豫的手一扳,發出了骨頭折斷的清脆聲,剛察覺的黃一府連說聲「住手」的時間都欠缺。

  隨後傳來震天慘叫,黃一府趴在地上右手握著左手臂翻滾著,嘶喊完後他恨聲道:「程姐,妳好!」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5 19:16
第四章 相遇(下)

  此時他心中打算的是回去後要如何再找人來報復,絕不能讓他的手白斷了。

  但程書語冷酷看著他的眼神讓他心中一緊,程書語左臉頰的那一道傷正流著血,她一嘆道:「這是何苦來由呢?我不記得有跟你們搶過地盤…罷了,這也沒有關係了。」

  看見她走近的黃一府驚慌的扶著左手要站起來,一邊顫聲道:「程姐,妳…」

  接著眼前一團黑影擴大,半蹲姿勢的他被程書語無情一拳打跌回地,在他想奮力還擊,要伸腳踢程書語時,左手臂傳來劇烈疼痛,再度發出震天狂吼,此時只聽見程書語說的最後一句話:「這只是弱肉強食!」

  接著便暈了過去。

  程書語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她勝了,但勝的不容易。全身大小傷,雖然她盡力避開攻擊,但連續戰鬥中她不可能每次都輕鬆勝利,在對方的臨危反攻下,若非她反應快速,或許早已躺下,更別提剛才與黃一府打鬥時,確確實實的吃下那幾拳,現在結束戰鬥後格外的疼痛,甚至有點昏眩。

  咬著牙,抬手用衣袖擦拭臉頰的血液,正欲離去時,遠方傳來悠揚的音樂。

  程書語望著音樂傳來的方向疑問道:「鋼琴?」


  琴聲帶著悲傷,似在訴說一人的人生路途坎坷挫折不斷,充滿了不幸。

  這樣的曲子,程書語有印象,她就曾經因聽到這曲子當街打人,現在她就有這樣的心情。

  「可是這音樂,怎麼會出現在校園裡?」她這麼想著。

  這首悲傷的曲子是她父親經常聽的老曲子,在離開那個家之前經常聽到,不管他父親做什麼事,只要在家裡都會放這首曲子,所以她對這音樂相當敏感。

  離開那家庭以後,她聽見這音樂都是設法將源頭阻斷,再不然就是逃離現場,現在她選擇了前者,向音樂傳來的方向奔去,似忘了身體的疼痛。

  但琴聲沒有停止,這次的琴聲跟以往似乎有所不同,聽起來跟回憶中是一樣,卻又有點不一樣,具備了某種滲透力,過去幾次只是讓程書語聽了相當不快的音樂,這次竟令她勾起了幼時那種種慘痛的回憶…

  那時她還小,只有七歲,父親成天酗酒,家庭全靠母親在養。

  程書語房間的門一打開,客廳放的那首父親怎麼聽也不會厭煩的歌,因少了一層阻礙讓程書語聽的更清楚。

  父親醉醺醺的出現在門口,手裡還提著一個酒瓶,成天喝酒養成啤酒肚的他口吃地問道:「書語!你媽呢?」

  對此早已習慣的程書語,默默的坐在書桌前假裝看書,隨口答道:「媽媽上班去了。」

  平常這樣子父親就會離去,但不知今天是怎麼,聽見父親罵一聲「幹」後,耳際生風,隨即「鏘啷」聲響,程書語小臉上飛來幾滴冰涼的酒。

  小小年紀的她完全被這情景嚇到,反應不過來。

  父親走到她旁邊扯著她頭髮拉起來,大聲罵道:「我問妳話居然不回?我是妳爸耶!誰教妳這樣?」

  程書語哭聲道:「我…我有回答啊。」

  「沒聽見!」父親大聲喝道。

  那時客廳傳來的音樂,額外的刺耳。

  …程書語從回憶中醒來,建築物不斷後退,眼前看見一間門窗打開的教室,明顯有別於周遭的教室。

  「碰!」舊教室沒關上的門被程書語用力一搥。

  程書語對著彈鋼琴的人喊道:「別彈了!」

  這間教室在剛剛理科實驗室那幾棟樓,要再遠約兩百公尺的地方,再過去便是學校後山。

  琴聲倏止,彈琴人平靜地轉頭看著程書語,她此時吃力的喘息著。

  平常的她不會因奔跑這一陣而喘成這樣,但今天的傷勢,加上剛才所聽到的琴聲,她原本已淡忘不去想的事,全被這音樂勾起。

  音樂停止後,程書語慢慢冷靜平息下來看著那人,看著那張不認識的臉。

  到此為止那人只是靜靜的看著程書語,神色不喜不憂。

  等程書語喘息停止後,那人將頭轉回去道:「同學妳有什麼事嗎?」言罷雙手落下,繼續彈起鋼琴,又是剛才那首曲子。

  接著她兩眼只盯著夏林,舉起拳頭往前衝,卻因沒注意前方有倒下的椅子,摔倒在地上,趴著竟再也爬不起來。

  和剛剛一樣的琴聲,刺痛著她的心,她大喊道:「我叫你別彈了!」

  那人眉頭一皺停止彈琴,他轉頭看著倒地的程書語,然後離開座位過來想將她扶起,卻被程書語一手揮開。

  那人說道:「看妳還受傷了,不會被人追殺才跑到我這吧?」

  琴聲停止後,程書語再度平息下來,慢慢的站起來看著眼前這人。

  看程書語不回答,那人也不在意,隨口道:「要不要幫妳包紮傷口啊?」

  「你為什麼要在這彈琴?」程書語脫口問出這句話。

  那人想了一下,道:「因為我想彈,倒是你為什麼跑來這地方阻止我彈琴?」說完逕自走去教室另一邊翻箱倒櫃。

  程書語一聽頓時語塞,他說的沒錯,是她自己跑來這地方阻止人家彈鋼琴。

  看著那人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兩人間沉默一陣。

  想到自己莫名奇妙跑到這,現在既然已經沒那音樂,想說不如離去的程書語正要轉身離去時,後面傳來那人的聲音:「等一等。」

  回頭時,看到拿著濕毛巾站在前面的那人,等待她接毛巾。

  等一等,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子?程書語心中慌了起來,感受到那人純粹的好意,這種溫暖讓她招架不住,整個人愣在那。

  那人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程書語還是沒反應,伸出左手扶著她的臉,右手拿著濕巾就幫她擦拭起傷口來。

  冰冰地,輕輕地,這種感覺撫摸著她臉上的傷口,程書語一時間忘了反抗,那人見狀更是擅自將她按坐在旁邊椅子上。

  眼前這少年,長像普通,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可以說難脫稚氣,離帥還挺遠的…程書語任由那人擦拭臉時,不自覺的也看著對方這麼想著。

  「哇塞…傷成這樣,我摸了妳也不會痛嗎?」夏林將污漬血跡擦乾,看見腫起的傷口後說道。

  但程書語沒有聽進去,左手傳來的溫度,令他回想起小時母親摸她臉頰的情景,也想起小時玩髒了母親就是這樣子幫她擦臉,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接觸到人的體溫,雖然常打人,但這兩者之間還是不同,程書語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的體溫居然是這樣溫暖。

  夏林見她沒回應也不大在意,繼續小心的擦拭傷口並塗藥包紮,也真不知道這些東西平常怎麼會放在這間舊教室裡。

  一陣藥味撲鼻而來時,程書語醒覺過來,眼前這人與她互不相識,她是怎麼了?正想要起身離開時,那人正好擦拭完臉頰,還拿了面鏡子過來給她看看自己的臉。

  「這是我?」程書語訝道,她看見鏡中的臉上沒有污垢,乾乾淨淨,雖然是自己的臉,但這幾年來這樣仔細看卻是第一次,即使有貼棉布,但現在這樣看還是比想像中要好看多了,之前因臉上
污垢一直懶的洗,又覺得那就是她的臉。

  她的臉,是很典型的瓜子臉,還是巴掌臉很小,睫毛長眼睛又雪亮,鼻子小巧可愛,膚色又相當的好,如果這蓬鬆骯髒的頭髮再整理好,肯定稱得上是個校園美少女。

  那人笑了笑,道:「講的好像沒照過鏡子似的…對了,我叫做夏林,妳呢?」

  「夏林?」這是一個令她感到有印象的名字,程書語認真的搜索了腦海,想起道:「你是不是受過表揚?我有好幾次在公佈欄看過你的名字。」

  夏林抬頭望著遠處道:「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吧…我也忘了。」神色中竟透露出淡淡的悲傷,配合語氣中的落寞,令程書語心中一緊。

  她心中很自然的想起一句詞:「同是天崖淪落人」看見夏林的眼神,她不自覺地聯想到這句。

  「我叫程書語……等等,你在做什麼?」原本要好好的報上名字,程書語才發現這夏林擦臉的動作只停頓那幾秒,接著兩手就不停地拿濕巾、梳子、噴水瓶對她頭髮動手動腳,當她不在乎的樣子。

  夏林一樣兩手不停對著她的頭忙東忙西,一邊道:「我想順便幫妳清理頭髮啊,這邊怎麼少一大截?我的天哪!難得的長髮…」

  程書語伸手將夏林兩手撥開,夏林卻不開心道:「別來亂,別攪亂啊,吼!」雙方連續幾次攻防下,夏林慘敗,有警戒下的程書語自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摸上來。

  滿臉通紅的程書語盯著夏林,夏林則一副玩具被搶走的模樣,以及跟她很熟似的口氣,令她哭笑不得。

  正與她對峙中的夏林忽然邪惡地一笑,他走回鋼琴旁坐下,察覺這點的程書語紅著臉大叫:「卑鄙!」

  夏林勝利般大笑幾聲,道:「誰叫妳不讓我玩!」說這種招人誤會的話之後,再度彈琴起來。

  只是這次的曲調一換,由剛才的悲傷變為開朗,由失落轉為希望,頓時教室內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程書語一開始聽到那首令她厭惡的曲子時,只有反胃的心情,沒特別去注意夏林的琴藝如何,聽了這首迥然不同情境的曲子後,才發現夏林彈的真不錯,雖然她不是很懂音樂,但她覺得這種能夠沁入人心的琴聲就是手藝好的表現。

  沒了厭惡的心情,反而能投入夏林所彈奏的音樂之中。

  曲終,夏林用力彈下最後一個音時兩手就停留在鋼琴鍵盤上,動也不動。

  程書語不知不覺中,停下的眼淚再度流出,察覺自己流淚的她強顏笑道:「奇怪,明明是很開心的曲子,我怎麼會哭。」

  夏林轉頭靜靜的看著她,忽然,他展露出一個十分溫馨又甜美的微笑,能帶給人心溫暖的笑容。

  對程書語來說,這個笑容是致命的,也擊潰了她心中最後防線,她忘情地上前跪地抱住夏林,卻哭的更厲害。

  這是一種十分純粹的依賴性質擁抱。

  夏林什麼也沒說,任由程書語抱著他,還不時伸手摸她的背部安撫著。

  她哭了好久,直到夏林的衣襟全濕之後,才漸漸止哭。

  「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阻止你彈琴嗎?」程書語啞著聲問道。

  夏林不語,只是笑著搖頭道:「不了。」

  程書語坐直身子,吸了兩下鼻涕,夏林見狀隨手抽了兩張衛生紙遞給她。

  把鼻涕擤乾後,程書語坐在地上說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說給你聽。」

  夏林聽完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6 13:24
第五章 慘劇(上)

  程書語將最先聽到悲傷音樂時,所想起來父親那首同樣的曲子,以及小時候的回憶敘述給夏林,說到「從那天起,那首音樂開始額外的刺耳」時,程書語又聯想到其他痛苦的回憶,也順口說了出來…

  自從那次之後,父親不僅會打母親,還會打她,察覺此事的老師已經多次來訪,但都被父親轟出去。

  她實在是無法理解,父親高興時也要聽那曲子,生氣時更要聽那曲子,若是播放器壞掉,一定會拚命叫人來修好,甚至叫母親去買新機器。

  所以她偷偷弄壞幾次播放器之後,就放棄這無謂的舉動,在她印象中,只要待在家裡就會聽到這曲子,如果這是首歌的話怕已經可以倒著背出。

  過了一年,七歲的程書語多次私底下央求母親帶著她離開這裡,因為她感覺快要被逼瘋了,才七歲的她,已經領悟到這詞的意思,而且她也不願看母親不停被虐待下去,但性格軟弱的母親又怎敢離開?

  兩人身上的傷痕愈來愈多,會避開打臉這點卻是父親僅存的清醒舉動,為了保護他自己的舉動。程書語的性格也漸漸改變,變得會與父親頂撞,甚至幾天不回家。

  人生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媽媽要被打,成天喝酒的爸爸可以打媽媽?辛苦養家的人不是媽媽嗎?這就是書中說的「弱肉強食」嗎?這樣想著的程書語在夜裡,坐在附近堤防坡道的草皮地上望著星空聽著蟲聲。

  也不知這舉止是從哪一歲開始,每當她感到承受不了時,都會偷偷跑來這地方靜靜坐著,她感到這樣子能夠讓心情寧靜下來,不用再聽那首曲子,可以暫時別離那個世界。

  這時的程書語十歲,年紀小小卻已經在想著人生是什麼。

  …小時候的回憶說到這,坐在地上的程書語又哭了出來,此時的她看上去十分軟弱,與先前打倒一堆男生的她判若二人。

  夏林靜靜的聽她說這些,即使他說故事的能力有點笨拙,但夏林還是耐心的做了一個聽眾。

  程書語哭聲道:「媽媽死了,是被她老公打死的,如果…那時我有這樣的能力,要是我更早學會打人,要是我快點長大,要是我比她老公強…但就算去監獄中把那人殺了,媽媽也回不來了,既然這樣,我什麼都不要了,不要了!」

  她愈說愈激動,夏林趕忙湊過去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程書語也不清楚,平常堅強的她,為什麼在這位叫夏林的男生面前會變這樣愛哭,難道這才是她的本性嗎?

  但她並不知道,其實是因為碰見夏林的溫柔,她在這數年以來唯一得到的溫柔。

  學壞的她不被大人接受,因個性孤僻的關係,在同樣學壞的人之中人緣也不好,惡性循環下養成獨來獨往的個性。

  但她畢竟年幼,正是需要人多加關懷的年紀,從小就已經失去母愛,所以才會在夏林充滿溫暖的笑容之下,被擊潰多年養成的心防。

  能夠消融冰雪的陽光,拿來形容他的微笑相當貼切,尤其是他那平凡的面容笑起來卻是這樣好看,額外令人有反差的驚異感。

  當程書語心情逐漸平息下來時,原本模糊的記憶又回想起來,那剛好是在母親被她老公打死的前一天晚上…

  那時她快要滿十一歲,在夜深人靜時母親和藹摸著她的頭道:「小語,媽媽想通了,過幾天帶妳一起回外婆家,好不好?」

  中間她自己說過什麼已經記不清楚,但她卻記得母親最後哭著對她說的話:

  「只要妳過的幸福,媽就夠了,過去讓妳這麼辛苦…媽對不起妳。」

  最後好像是兩人抱在一起哭,我也忘了,但那時卻感覺相當的幸福,媽媽,妳再也回不來了,但是,我是妳的女兒,所以妳生命的延續就是我,我會繼續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可以嗎?

  …想起了曾經遺忘的這點,突然間,程書語過去所有的束縛彷彿都已解開,心中枯萎乾澀的心田,瞬間綻放開滿了鮮麗花朵般,耀眼陽光溫暖了她的世界。

  還沒從回憶中醒來的程書語,摸著夏林的臉頰,夢囈般重覆地問道:「媽媽,可以嗎?媽媽。」

  夏林忍不住道:「我不是妳媽啊。」

  程書語一驚,醒覺過來後滿臉通紅,惱道:「是你要我講給你聽的,現在又抱怨!」

  「是…是我叫妳講的?」夏林失聲道。

  程書語裝作沒聽見的,望望四周,待臉上紅霞消退後,她伸了個懶腰,呼出一口氣道:「忽然感覺好輕鬆…好像壓在胸口許久的大石頭落下的感覺,又好像做了個惡夢,我想跟你說謝…」

  夏林忽然一手輕拍她肩膀,中斷了她的說話,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教室門口背對著程書語,低頭側臉,手扶門框平靜地道:「其實今天…我心情很不好,非常的消沉,而彈那首曲子也是順著心情彈,原本是打算那曲彈奏結束之後就自殺,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他抬頭續道:「但妳卻突然衝進來叫我別彈了,還相當的堅持,那時我就想,啊…死不了了。」接著回頭望著程書語,施以他那相當燦爛的笑容,笑著道:「所以,我才要感謝妳,妳救了我一命。」

  夏林頭轉回前方,展開步伐直接離開教室,再也沒有回頭。

  程書語聽完以後整個身子軟倒坐在地板上,眼淚不爭氣的又流下,她已經忘記今天流了多少淚,也許是將過去幾年沒流的份量全補回來。

  她淚掛臉上茫然的道:「被你這樣說,我還能講什麼呢…明明是你拯救了我的人生,把我從那無止盡的痛苦回憶中拉出來,為什麼說謝謝的人是你呢?」


  我的體內有一團氣,或許應該說它是能量。

  從小到大,懂事以後就發現自己體內有這股能量存在,它一開始只是單純存在體內,我也認為是理所當然似的,畢竟當我發現時就已經存在,我曾經相信每個人體內也都有這樣的東西,至於是
體內何處,我也說不上來,平常認為在身體軀幹內,但有時又充斥著全身四肢,飄忽不定。

  在大人不相信我這個發現以後,我就當作是自己的小秘密,也因此,稍微有種自己與其他人不同的驕傲感產生,原來只有我才擁有這樣的東西。

  當四下無人時,試圖與體內的能量交流,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也許因為一起生活好幾年,總希望這它是活的。

  但即使它不會理會我的自言自語也沒關係,小時候的我自己認定是因為它沒有可以說話的嘴巴,但它一定會靜靜地聽著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為這個無法說話的小東西,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默光」,因為總是沉默的它,當我閉上眼睛時,時常能感覺到它在我體內散發著光芒。

  在這一年,我上了小學,父母親在我踏入學校的前一天,鎮重的叮嚀我,從今以後要以身公司的繼承人為考量,我必須學習很多其他小孩還不必學的知識。

  沒關係!我這麼告訴父母。因為我很喜歡父母稱讚我,對小孩子的我來說,沒有獎賞比得上他們的稱讚,況且…我長相普通,從小到大,除了考出好成績外得不到父親的稱讚,我看的出來,他並不喜歡我的外貌。

  有一天,默光居然能回應我了,嘗試多年都不會有反應的這東西,居然能夠替我治療傷口,被惡犬咬出血的地方,在一瞬間治好了,幸好那時身邊沒有其他人。

  這件事也成了我自己的小秘密,絕不會告訴大人,反正他們也不會相信默光的存在,那天我已經忘記有多麼興奮,默光終於可以回應我了。

  隨著學年的增加,功課也開始困難起來,我的成績也沒法總是一百分,父親看來有點失望,我好內疚,那天默光又靜靜的聽我哭訴到很晚。

  這時候,默光又幫了我,它居然可以讓我不用睡覺也精神飽滿,一點也不會疲憊,從此,我每天晚上都努力的用功讀書,成績也不會跟不上了,看見父親滿足欣慰的表情,我好高興。

  可能因為習慣沒有睡眠的關係,我變的有些奇怪,感覺變的敏銳,心情也容易暴躁,即使如此,我還是得用功讀書,馬上就要月考了,與默光的交流只能減少了,我必須把時間投入在讀書上面。

  這一天,我不小心出手打了管家,雖然他平常對我很關心,但今天不知怎麼,心情非常糟糕,這煩躁的情緒全部發洩在管家身上,雖然我是個小孩子,但他完全不反抗的讓我打罵,等到他鼻青臉腫時,我心情才穩定下來,但也心慌起來,我打了人,反而是管家見我氣消,向我行禮便退下去,彷彿沒事一般,我連道歉也忘了。

  很快地,父母親知道這件事,但卻沒有責怪我,反而誇讚我一番,說這才有領導下人的風範,當天父親還將那位管家辭了,理由是他惹我生氣。

  我知道更添心中內疚,畢竟管家一點錯也沒有犯,都是我自己控制不好情緒,還發洩在他的身上,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他,他默默地承受了我的怒火,讓我情緒好多了。

  我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父親反而不高興,還罵了我一頓,對於統御下屬不可心軟,這是那天父親教導我最多次的東西。

  當晚,默光又幫我治療身體的傷痕。

  為了不辜負父母親的期待,我只好努力的去學習如何冷酷對待下人,但我每次總會失敗,在父母親不在時又向被我罵的下人道歉,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但也有時,會因情緒失控忍不住大發雷霆,有幾次還差點打死人,對於這樣的我,我很害怕,難道這才是真正的我嗎?

  幾次下來在其他人眼中,我變成反覆無常情緒不穩定的小孩,對父母而言,他們希望我總是那樣冷酷無情,對下人而言,他們喜歡溫和善良的少爺。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6 15:11
第六章 慘劇(下)

  夜深人靜時,讀書時隱約聽見其他人的打鼾聲,我已有幾年沒作過夢了呢?

  下個月就是國中的開學典禮了,我也要進入下一階段的新課程,父親要正式讓我接觸公司的實務,他希望我能在升高中前能勝任公司總經理的職務。

  但在這時,我想像不到的事發生了。

  我的身體忽然發生劇烈的疼痛,我無法控制的慘叫著,被送進醫院的我,只有在注射止痛劑或鎮定劑時才能乖乖地躺著,才不會發出哀號聲。除此之外,全都一樣渾身疼痛,這種疼痛痛入心髓,默光又完全不聽我的指示,我只能承受著這無邊的痛。

  在鎮定劑的幫助下,我進入了多年來第一次的夢鄉。

  夢中,我似乎遇見了默光,默光以我過去想像中的姿態出現,他就跟我們一樣有著人類的外表,只是身體會發出光芒,非常溫暖的光芒。

  默光跟我打著招呼,我非常興奮的上前跟他說了許多…我原本想要等它可以說話時想對他說的話。

  默光微笑的聽著,在最後,他落寞的對我招手向我說再見,我看見以後發慌的要上前抓住默光,但此時兩腳怎麼動都沒往前進,反而是與默光之間的距離逐漸加大。

  就在這時,我醒來了,眼前有父親、母親,醫生與護士以及另一個我沒見過的中年男子。

  醫生與護士確認我沒事之後退出病房,留下父母親與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叫做楊師傅,是父母親千辛萬苦找來的方士,只有他看得出我的病情是什麼。

  我才剛因為終於有人相信,我體內有默光的存在而感到高興,我才正想要大聲告訴父母「我沒有騙人吧」,但看見大人們臉色凝重,還是閉上了嘴巴。

  楊師傅首先拿了一顆黑色石頭給我,這顆石頭約拇指頭大小,橢圓狀,外表有點像鑽石般有稜角,石頭呈黑色,還會不時發出七彩光芒。他讓我拿好以後緩慢的告訴我,我身上發生的病是什麼。

  楊師傅是唯一一個發現我體內有默光這股能量存在的人,他告訴我,因為我濫用體內這股氣又長年沒有睡眠,身體都因缺乏休息快要壞掉,我之所以會發生劇烈疼痛,就是因為體內默光不聽控制之下,胡亂衝擊身體內部造成的結果。

  雖然這次他幫忙穩定下來了,但依我的身體狀況,這樣下去將只能活到二十歲,這還是指我今後不運用默光的情況下。

  因為楊師傅叮嚀這些話時非常的鎮重,我也就深深記在心裡。

  接著他又教了我如何使用這顆石頭來穩定默光的方法,我一學就會,因為跟我運用默光的方法差不多,感覺非常簡單,畢竟我對如何運用默光早已經非常純熟。

  楊師傅再三告誡,從此之後不得再使用體內這股氣,若今後好好的養生,身體恢復過來後延長十年二十年的壽命並非不可能。

  楊師傅嘆了口氣可惜地說,一些天賦異稟,成就不朽功業的偉人,大多像我這樣子,體內有股異於常人的能量存在,憑著這股能量及過人的天資與毅力,每在不可能之時運用它,來完成別人無法觸及的任務。

  他還說,我對這股能量用的太兇,這種非常人可運用的能量,一般都足夠讓那些偉人使用一輩子,因為他們都是無意間使用這種能量。

  但我卻是主動地去使用它,在很多不需要用到它的場合都用,所以消耗的速度太快,即使體內能量沒有失去控制,等到它耗盡時,也是只有死去一途。

  聽到這,我心中本有疑問,因為我體內默光從未有消耗的跡象,起碼我沒有感覺它有變小變弱過,但看見楊師傅說的興起,也就沒打擾他,畢竟也可能是我見識不夠,判斷錯誤。

  況且可能是還沒減少,那麼我說不定還可以活更久,想到這點的我心中有幾分竊喜…畢竟我還很年輕,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父親對我的期望如此的大,我一定不能辜負了。

  同時,第一次遇到相信我體內有默光,還知道體內其來歷的人,心中不免興奮起來。

  這樣說來,我就是跟歷史上的偉人一樣,才擁有默光囉?傳記上描寫的亞瑟王、愛迪生、貝多芬、曹操、李世民…我心中一一浮現我讀過的偉人事蹟,一想到我以後有機會跟他們並列,就更加感到心猿意馬,渾然沒想到楊師傅嚴肅的看著我。

  他再一次叮嚀我,體內能量不能再用,以後要甘心做一個平凡的人。

  這些話,不啻給我澆下一桶冷水,馬上讓我的心情冷卻起來。

  楊師傅還是不忘提醒我,手中這顆美麗的黑色石頭絕對不可以離身,它很珍貴也很重要,因為世界上可能只有這一顆,我體內的默光隨時可能再發生暴動,若下次沒有這黑色石頭替我鎮壓住默光,我將連二十歲都活不到。

  楊師傅站起身來,他不肯收下父親寫的高額支票,接著瀟灑的離去。

  奇怪的是,父親追著楊師傅出去後再也沒回來病房,只有母親坐在旁邊照顧著我,母親的眼神看來十分悲傷,彷彿我仍然在生病。

  我躺在病房裡,很快就收到消息,這是因為父親做了決定,他要放棄讓我做公司的繼承人,他要將心思轉放在我年幼才七歲的二弟上…我那聰明伶俐,又長相可愛的二弟。

  這消息是母親隔天來病房探望我時告訴了我,同時也跟我說,從今以後不用擔心公司的事,我只要好好渡過接下來的人生就可以了。

  我無法接受,而且父親為什麼不來親自跟我講呢?我想要離開病床直接去問他,但母親拉住了我…她只是流著淚向我不停地說對不起,看見母親這個樣子,即使我百般不願意,還能再說什麼呢?

  在母親的安撫之下,我重新躺回病床去,她握著我的手,她嘴裡說的話我漸漸聽不大清楚,意識模糊下很快地我又進入夢鄉,感覺這幾天把以前沒睡過的份都補回來。

  又睡了幾天,父親依然沒回來看我,這天母親也不在病房裡陪伴,有過來的是父親的秘書,以及他的新命令…他要將我送去花蓮。

  父親是說希望讓我在空氣好的地方安養身體,也不想讓我操心公司的事。生活費會按月寄,我只要安心的養病即可。

  我拚命的反抗這命令,但以往聽話的秘書,此時只是冷酷的漠視我說的話,還準備硬架我上車,大病初癒又是小孩子的身體,怎麼抵抗得了,在中間還有醫生過來給我偷打了一針,我馬上又昏睡過去。

  醒來時我已在陌生的房子裡面,祕書說我們已經在花蓮,我面對這一連串的變故,老實說已經愈來愈麻木,接下來是什麼呢,天要塌下了嗎?

  秘書辦好瑣碎事務後,將相關文書丟給我就離去。

  我躺在地板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一個人靜下來時我才想起體內默光,這幾天一直忘記它的存在,畢竟在病房中除了睡還是睡。

  我照著以往習慣與體內默光聯繫時,再度引起了身體的疼痛,所幸這次我只是嘗試與默光接觸,並沒有想使用它,所以疼痛並不強烈。

  發現默光仍然存在,這點讓我好高興,大家都離開我的這個時候,它還在。

  我忍著與默光接觸的疼痛,一點一滴的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它,就像以前一樣,它依然靜靜的聽我訴說,想起來,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子了呢。

  對身體的事,我卻沒跟默光提起,我聽了楊師傅的話也知道,這單純是我自己運用錯誤,所以我認為身體會疼痛是自己的責任。

  由於不能運用默光的力量消除睡意,我切斷與默光的聯繫,乘著倦意進入夢鄉。

  父親再也沒與我聯絡,但母親還是有與我通電,電話中聽得出來她很後悔,她原本是反對讓我一人前往花蓮居住,但父親的想法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公司,都是無上的旨意,沒有人可以反對。

  不過母親也認為,在空氣好的地方療養身體比較妥當,她原本還建議父親讓我移民去國外更清境自然的地方居住,但父親說沒必要,所以作罷。

  母親說,接下來的人生,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即使不讀書也無所謂了。她說這些話時,語氣相當沉重,彷彿我真的要死了一般,我只能透過電話安慰著她。

  學校還是要上,雖然父親放棄了我,但我總覺得,只要母親還關心我,那就足夠,我依然還是家族的一員,也說不定我不會死…即使不是繼承總裁的位置,但以後總是派得上用場吧?

  原本消沉的我,因為這積極的想法而動起來,一廂情願的相信父母親是真心要我好好養身,那如果我身體恢復,就可以回去囉?反正我本來就不聰明,以後一心的輔佐我那乖巧的弟弟,似乎也不錯。

  心中燃起新希望,也告知自己,不能繼續浪費時間,首先先要辦入學手續。

  知道我要上中學,母親也不反對,原本我還期待她會過來花蓮幫我辦入學手續,這樣就能看見她了,但父親卻指派秘書過來幫我辦,心中失望之餘也只能安慰自己,前陣子母親為了照顧我耽擱太多工作,所以沒空過來。


  我進入的新學校叫做娓實國中,好像新創立沒多久。

  班上我隔壁座位有個叫做宮辰介的男同學,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就長的挺好看,卻是語氣粗俗的可以,不過我跟他似乎挺談得來。

  我再也不能運用默光,不可以用。所以讀書效率下降許多,看來我以前真的太依賴它,至今它已經幫了我非常的多,所以還能像現在這樣每天聽我說話,那也已經足夠了。

  我比以前要更加努力的讀書,既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每天不睡覺,只好充分運用醒著的時間,很快地,我的讀書態度獲得師長讚賞,努力許久獲得優良成績以後馬上得到表揚,還寫在佈告欄上。
我心想,有這張獎狀,母親應該會很高興吧?

  當晚,我回到家後馬上興奮的聯絡母親,她聽了雖然高興,但馬上擔心起來,要我不必太努力,我的身體要緊。這時她又說了,公司的事不用我再操心。

  但我那晚實在是太高興,所以一點也沒聽進去。

  我要更加的努力,下次說不定父親肯認同我,讓我回去公司做。那時的我只是一心這麼想著。

  母親每週聯絡我的電話中,話題已經漸漸離開公司,她關心我的身體與起居是否正常,噓寒問暖的讓我聽了實在很高興,雖然父親不再理我,但還有她在…這樣就足夠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每天除了用功還是用功,雖然沒法像以前那樣每次都考一百分,但也漸漸成為名列前矛的學生,只有在睡覺前或想放鬆時,才會找上默光說話。

  我也慢慢習慣了與默光聯繫時的疼痛,中間嘗試過一次使用它的能量,但卻讓我後悔地慘叫到引來鄰居的關注,可見我叫的有多大聲,也知道對於這種使用能量的疼痛,我恐怕永遠沒法習慣。

  當時很快地想起楊師傅給我的黑色石頭,拿出來照著吩咐對石頭凝神施念,我吃力地拿著它,想像以往運用默光的法門在胸前比畫幾下,接著感受到體內默光鎮定下來後,疼痛也逐漸消失。

  這次經驗才讓我感受到楊師傅給我這顆黑色石頭有多麼的重要,當週放假時趕緊去寶飾店訂製一個銀質外框,將石頭安裝在裡面套牢以後,再以細鐵鍊串著外框掛在脖子上貼身藏好。

  當黑色石頭貼在胸口時,我總有一種感覺,就是體內默光也被黑色石頭吸引到胸口處,兩者中間只隔了一層皮肉。

  檢查幾次看默光沒什麼大礙,看來也不是被吸入黑色石頭裡面,也就沒再理會。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7 21:16
第七章 朋友(上)
  這天我在家裡,看著以往的成績單,以及房間壁上貼滿的各種獎狀,我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持續下去,母親不必說,父親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努力吧?

  但我的笑容很快就垮了下去,想到母親已經一個月沒打電話過來,我心中喜悅馬上被憂慮給替換掉,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想到這,我的憂慮不減反增,雖然母親多次告誡不要主動打電話找她,但我此時早將這叮嚀拋到腦後,只想打電話確認母親的平安。

  打不通,所有我知道的家裡電話、公司電話全部打不通,怎麼會這樣子?

  心急之下,我匆忙的上了火車,打算親自回去確認母親的安危,您千萬不能有事。

  從花蓮到台北,直達的時間約兩小時多,這途中讓我等的有如好幾天般漫長。

  抵達台北搭了計程車,回到我以前的家去,

  下了計程車已經看得到老家的大門,我急忙上前時正好看見一台黑色賓士開到門前停下,我認得這是父親的車。

  想起父親叮嚀過的話,給他看見可不大好,反正我只要確認母親是否沒事就夠了,說不定這次母親是跟父親在一起,先躲起來,等車上的人下車吧。

  趕緊跑到陰暗角落處,伸出頭來偷偷看著。

  首先下車的是司機,這位司機一向相當盡職,也在家服務多年了,他首先開啟後座請父親下車,接著我看見母親也跟著下車…她沒事,幸好是我白操心了。

  第三個人下車了,仔細一看,原來是我那八歲大的弟弟。

  看見三人同乘,我心中湧起無限的羨慕,以往站在那邊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三個人下車以後站在原地聊了一下,由於距離太遠,聽不見聲音,但看得出來三人間的氣氛融洽,不時看到父親伸手撫摸弟弟的頭,此時我心中又是一酸,父親果然比較喜歡弟弟,以往他只有在我考滿分時才會這樣對我。

  三人開始走向大門,也離我愈來愈接近。

  我也逐漸能聽到說話聲,剛好母親說話了:「孩子的爸,這沈小姐上個月請長假,你怎麼不先跟我說呢?這段期間沒給他打電話怎麼辦?到時又直接打來煩我。」

  此時父親說話了:「哦,忘記了,沒關係吧?現在他都在花蓮住這麼久了,還有必要嗎?我早把所有號碼都換了,你不知道嗎?過幾天也要搬家了,再來就讓他在花蓮自生自滅算了!」
花蓮?除了我以外有誰在花蓮?聽到此,我的背漸漸流出冷汗。

  弟弟稚嫩的聲音響起:「媽媽~哥哥呢?好久沒看到他了。」

  母親很慈祥的抱起弟弟,說道:「你哥哥沒福氣,上次生病死了,你可得爭氣啊。」

  此時我只感覺腦子被雷劈下,感覺麻痺,冷冰冰的無法思考,良久以後,終於弄懂三人之間的對話。

  我死了?我什麼時候死了?原來一直以來跟我通電話的媽媽其實是那個沈小姐?我居然把媽媽的聲音也給認錯了?我到底在做什麼?我…

  渾渾噩噩的回到花蓮,中間怎麼買票上下車的過程也不記得,只感覺自己變成行屍走肉似的,腦內重複想著先前聽聞的對話。

  母親到底是何時換了沈小姐與我通電話呢,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不過一開始就沒察覺的我,怎麼可能知道是哪時換人的呢,到底是我沒將母親聲音記清楚,還是父親請來的沈小姐聲音太像母親了呢?怪不得後來電話中都不談家裡的事。

  不管怎樣,我現在才弄清楚,我被拋棄了,我被徹底放棄了,我的希望也沒了,有朝一日回公司的想法根本就是可笑至極,怪不得那位秘書會那樣看我,他早就不把我當父親的長子看待。


  隔天到學校,課業什麼的我全部都不管,反正已經不會有人在意我的成績如何,我無意間走到校園偏僻處,發現無人使用的舊教室,不知不覺間就在那邊發呆過了一整天。

  接下來的兩三天,我到了學校就往那邊跑,老師對我的關心也只當作沒聽見。

  第四天,一如往常待在舊教室內的我坐在老舊學生椅上面,空洞的眼神透過窗戶望著遠處,四天以來想了很多事,發現我的一生似乎都是為了博得父母的讚美,如今想起真是可笑又可悲。

  忽然間,心中有個念頭,人生至此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我若要死,只要催發體內默光暴動即可,反正已經沒有人會記得我了。

  有了這念頭以後,再也沒法阻止繼續想下去,腦內不斷的告訴自己,死了就可以放輕鬆,人活在世上總是痛苦,況且我說不定只能再活七年,那不如早點死了乾脆。

  但想起默光暴動時引起的劇烈疼痛,心中又是一悸,這種疼痛當真是痛不欲生,我絕對相信若放著不管一定可以被痛死,但是…需要多久的時間呢?

  我雖想死,卻又不想受盡折磨而死,況且若時間一久,我自己知自己事,到時可能在忍不住痛苦之下,拿起胸前石頭來鎮壓住默光,到時又會不想死。

  所以若要自殺,還是找乾脆一點的方法,一了百了。

  我起身望望四周,想尋找有沒有趁手的道具,很意外的發現不少小東西,從東西的種類與新穎程度來看,滿多應該還是我自己所帶來,我連怎麼拿來都忘了,這幾天真的是魂不守舍。

  有繩子,也有刀片,還發現一瓶老鼠藥。

  接著在角落處,發現了一塊黑布蓋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這待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發現有這東西存在,好奇心起便走近一掀,還沒看見是什麼,黑布帶起大量灰塵已引起我一陣陣的咳嗽,等到灰塵散去,咳嗽也止住,才看清黑布原本蓋的是一台鋼琴。

  以前也經常練鋼琴練到很晚,所以那時對鋼琴還挺熟悉,我懷念的摸著鋼琴蓋,接著順手將蓋子掀開,心中想,死之前彈最後一曲好像也不錯。

  手指落下試試音,過了一會我眉頭皺起,這鋼琴不知道多久都沒有人碰,好多音都走掉,說不定還有幾根弦斷掉。

  幸好,我以前還學過幾下子,若不是太嚴重的話是懂得修復,我馬上對鋼琴檢查一番,所幸只是音走掉,這只要調整就沒有問題。

  工具,沒想到在這教室給我找到調整用的工具,雖然挺破舊,但還能用。

  因為長時間沒碰鋼琴,對整音的工作也相當生疏,但反正時間多得是。良久,終於完成這工作,我流著汗滿意的坐在鋼琴前面喘口氣。

  等氣稍緩,兩手撫上鍵盤,試著彈奏起來,一樣有點生疏,於是我先從基本功開始彈起。

  以往只是為了求得父母讚賞的工作,現在只是彈奏簡單的音弦,居然讓我感到比特別的輕鬆與快樂。

  最後一曲,最後一曲…我應該彈哪一首呢?

  搜尋著回憶,兩手慢慢的彈奏各個曲子,到了現在我也不急了,像是享受般隨便彈奏著,兩手也逐漸想起以前彈琴的感覺,此時心中又有個念頭…看來還是不要死好了。

  原來我想死的念頭是這樣脆弱,真是沒用,做什麼都沒用啊,算了,反正我就是廢物,父母寧願選乖巧好看的弟弟也不要我。

  父親啊,我可以為了您一個好字就徹夜不眠讀書,您要我學琴我就去學,彈到十指都腫脹了,但只要您肯對我笑,肯稱讚我,那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您還是選了二弟呢?是因為我活不久了嗎?是因為我成績不夠好嗎?還是因為我長相太差了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您還記得我第一次考一百分時是什麼時候嗎?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是小學一年級,我也是那時候開始,知道考試成績好可以得到稱讚。

  母親啊,我原本以為就算父親放棄了我,也還有您會陪伴著我,就算不伴在我身邊,也總是會關心我,但難道這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嗎?我好想知道您到底為什麼要騙我,換了人跟我講電話…可悲的是我卻一直沒發現這點。

  可是,說不定那只是開玩笑?嗯,我想有可能是誤會,還是應該好好的問清楚才對。

  我到底在做什麼,怎麼因為這點小事就胡思亂想,再怎麼說我也沒親自問過他們,做什麼自己在心中擅自決定這些呢?

  太好了,嗯,原來都是我自己在亂想…

  不!

  我不想再被欺騙了,我明明很清楚,從住院那天起我就註定被遺棄了,只是還要自己騙自己,在這裡努力了一年多,親耳聽見以後到現在還是不肯面對現實,夏林啊…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這少年正是夏林。

  夏林彈奏的曲子愈來愈趨向悲哀情調,心中已無特別在意彈奏何曲,只是意之所向地跟隨心情去彈琴,彷彿要將情緒藉此發洩出來,琴聲中充滿了悲傷的情感。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可以死…

  「別彈了!」耳邊傳來女孩堅定的聲音,打斷了夏林的思緒。


  不顧程書語呼喊而離開舊教室的夏林,他現在箕坐於學校資訊樓的樓頂上,眼睛透過欄杆看著天空的白雲,一邊想著至今發生的事。

  對程書語來說與夏林的相遇,敲醒了她茫然渾噩的心,但對夏林來說,又何嘗不是因她而醒呢?

  剛才對程書語的口氣與態度以及舉止,此時想起連自己都覺得古怪,平常他是不可能那樣去對待一個陌生人,要說的話,有可能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所造成的…吧?

  涼風吹過,夏林感到無比的放鬆,搖搖頭,將腦子內那些煩人的事甩開。

  「你怎麼在這啊?」耳後傳來男生的聲音。

  夏林聞言回頭一望,看見宮辰介站在背後看著他。

  「雖然跟你同班,我怎麼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夏林說完,自己笑了笑。

  宮辰介逕自坐在他旁邊,跟著他兩腿前伸成箕坐,道:「你的眼神變了,之前好像沉陷於什麼似的,很多話說了你也聽不進去,我多說只是自討沒趣,看來你醒了?」

  夏林隨意道:「好像真的是這樣。」轉過頭繼續看著天空。

  「對了。」宮辰介道:「你體內的默光,最近如何啊?」

  夏林反射性回答:「挺好的。」接著一驚道:「你怎麼知道默光?」

  宮辰介露出很受不了的表情,道:「你告訴我的啊…自己講過都忘了?」

  夏林搖搖頭,道:「也許是吧?看來我錯過很多以往不去注意的東西。」

  兩人沉默一陣,宮辰介吁出口氣,放鬆道:「算了,你沒事就好,這幾天看你神色凝重的…沒事就好。」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8 21:05
第八章 朋友(下)

  夏林心中不可遏制的湧起暖流,感受到宮辰介對他的關懷,而自己卻連這一年來怎麼對待他都不記得,畢竟連講過默光這事都沒印象,一直以來,他都是只要能得到父母的讚賞就什麼也不在意。

  夏林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幸好沒有錯過與你的友誼。」這時他想起,聽宮辰介的語氣,居然是相信了他體內默光的存在,宮辰介是第一個相信這件事的同齡朋友。

  宮辰介疑惑問了一聲:「什麼?」

  「我說天空好藍。」夏林岔開道:「對了,你上次說的什麼新理論,發表了嗎?聽你說這是你發現的。」這是他靈機一閃忽然想起的事。

  宮辰介抬手一推眼鏡,嘆道:「糟透了!那個王八蛋居然偷偷發表了,以他的名義發表了!」

  夏林不解道:「老師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宮辰介諷刺道:「怎麼不可以?老師也只不過是個人,雖然他塞給我大把的錢,但我那項理論可以帶來的利益絕對不只這些!」他愈說愈是氣憤,一反往常的神清氣閒。

  夏林手湊過去撫摸他的背,安慰道:「冷靜點,既然是你發現的,我們應該還有方法吧?例如檢舉他!」

  「那沒用!」宮辰介激動道:「所有的證據都被他拿去了,要怪只能怪我太相信那個王八蛋…噢!你真的變了。」他在最後一句話恢復了平靜。

  夏林感到有些慚愧,他想他的臉也許紅了,他明白宮辰介這句話的意思,以往自己有聽他說話但一定是漠不關心,聽過就算。

  現在看來宮辰介就是因為這事才會上來樓頂,看樣子他原本也是想跟自己一樣,到樓頂看看天空白雲來透透氣。

  宮辰介兩手搓揉著頭,將頭髮弄成一團亂,大叫幾聲來宣洩後,低頭道:「我今天也反常了,沒想到這件事給我打擊還滿大的,原本只是想收下錢瀟灑的讓事情過去就算了…王八蛋啊啊啊──」

  聽他這麼一說,夏林才有所發覺地想起以往宮辰介的談吐,的確跟今天有很大的不同,他以往總是毫不在乎、漫不經意的說話,對自己的事很少提起,即使說了也像是事不關己。

  夏林望著天空,感慨道:「我才糟呢…原本想自殺結果沒成。」

  宮辰介的注意力被這句話吸引,驚訝望著夏林問道:「失敗了?」

  夏林嘴角一笑,道:「是因為一個奇怪的女生…」

  接著大致上跟宮辰介講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他聽完以後大笑不止,右手不停拍著地板,笑到快要喘不過氣,這才辛苦道:「還,還真有趣…的…女同學啊!我的天…為什麼我感覺很好笑?噢,我應該要感謝他阻止你自殺才對。」

  夏林原本也想跟著笑,但他突然臉色慘白,想起一事後悔道:「我居然將她家裡事也順便告訴了你,雖然她沒講,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會希望我告訴其他人…你不要告訴別人啊,最好現在就把這事忘了。」

  宮辰介手一推眼鏡,道:「安啦,我不會亂講話的啦。」接著又說道:「程書語是吧?我總覺得她在學校滿有名的耶,以前聽過幾次這名字,也許明天我就可以找到她。」

  夏林一驚道:「你想做什麼?」

  宮辰介恢復平常,以幸災樂禍的語氣道:「你說呢?」


  當天下午夏林他們回教室一問之下,很快就知道程書語是如何的「惡名昭彰」,她已經被列為不良學生的名單之中,而且是極度等級。

  隔天上午,他們兩人很快就找到程書語的班級。

  程書語在教室內以單手托腮在自己座位上,從旁邊窗戶看著外面的走廊發呆。

  這段期間,她不停地想著怎樣才是重新開始,是不是要將過去所有做為都捨棄掉呢?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幸福又是什麼呢?

  這麼細心一想,她才發現自己以前除了打架、練身體之外,還真沒其他事做。

  而現在她已經兩天都沒跟人打架,這不僅讓她渾身不自在,還感到無所適從。她不知道這是人人都會有的感覺「不習慣」,她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崇尚暴力?難道揍人就是她的幸福?

  但是,她也沒有發現,這是她頭一次可以不藉由打架這個行為,來使自己不回想起孩提時代那痛苦記憶,盡管現在想破頭的感覺也不好受,但她不討厭。

  她沒有發現的還有一點,就是所有同學以往看著她的眼神起了變化。

  她昨天給夏林稍微整理過頭髮與清理臉部後,回到孤兒院,也就是她現在的家,回去之後她首先就是好好的洗個澡,以及花很大的功夫整理頭髮,畢竟這麼多年來從沒做過,十分的生疏,同時藉此舉動來轉換心情。

  所以她今天來到學校時,所帶給人的感覺已是煥然一新。

  她原本的素質就相當不錯,只是因為臉上污漬以及亂七八糟的頭髮掩蓋了這點,要不是她還是穿那身破制服,恐怕沒有人可以認出她就是程書語。

  男生的眼光充滿了驚艷與不解,不了解為什麼至今沒見過她,而女生的眼光則有著羨慕與竊喜,暗喜這女生還不懂要怎麼打扮自己,居然會穿著破舊的制服來上學。

  雖然程書語身穿著這骯髒破舊的制服,與她現在乾淨漂亮的臉十分不搭,但還是不影響每個學生看見她的容貌。

  一直到程書語不習慣的走入教室,身邊的驚嘆聲都依然不斷地出現。

  不過她不習慣的是她頭髮,以及少了一層「保護」的臉皮,她已經開始後悔昨天洗澡時,將臉上污漬完全洗掉。

  而週遭的人,也是在她就定位坐好時才從她的座位判斷出,這個單以臉蛋而言可以榮登校花寶座的女同學,原來就是程書語。

  所有認識程書語的人,看見她時心中都是大大一個問號,但因為平常程書語打架的形象深植人心,終究沒有人敢上前詢問,只是在私底下交談著各自猜測她「變臉」的原因,猜測最多的關鍵詞當然就是戀愛兩字。

  甚至還有位自認風流的男同學,自豪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因為我感化了程同學,她愛上了我才會變這樣子。」

  但當別人不信的說這句話「那你去跟她打招呼啊。」之時,那男同學卻馬上驚慌的閉上嘴巴。

  新奇的事物總是美好地,大家漸漸的因眼前這美好,而忘去程書語以往的事蹟,開始有人準備提起勇氣上前搭訕時,兩位勇者先行一步挑戰。

  夏林與宮辰介兩人走在一起,邊聊天邊走近門口,盯著上面的班牌。

  宮辰介還沒說話,班上已有幾位女同學尖叫起來,只聽其中一人叫道:「啊!是宮辰介耶,他怎麼會來這裡?」

  另一女聲音小的多,與剛才那女生討論道:「他還是一樣,好帥啊…」說完兩人沉醉在小世界裡幻想著,兩人的背景忽然充滿著花朵。

  宮辰介的樣貌是出眾地,高挑的個子,比例優良的身材,知性的眼鏡,消瘦的臉蛋,還有那事不關己的使壞神色,看過的人都認為,他將來可以勝任模特兒的工作…只要沒聽過他開口說話。

  所以基本上,還是有許多無知小女生被他的外表所欺騙,暗地裡愛慕著他。

  宮辰介這回很直接的開了口,大聲從窗口向班級問道:「欸…你們這有沒有叫做程書語的人啊?」

  破滅!許多個小夢想在這破滅了,沒有想到宮辰介聲音是這樣子的難聽,一點也沒有氣質,最重要還是他說話的語氣實在太粗俗了,就是那種三句一問候你家人的語氣。

  在宮辰介旁邊的夏林,終究還是沒能在路途上打消他來這的念頭,所以只好硬著頭皮跟到這來,他還在為了說溜嘴將程書語的家事,告訴了宮辰介這件行為後悔不已,偏偏力氣又沒宮辰介大沒能阻止住,畢竟宮辰介高他至少十公分。

  現在夏林只抱持著一個希望,就是待會當宮辰介要提起那件事時,他能夠及時的插入打岔掉。

  不過他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印象中不是那麼愛管閒事的宮辰介,會主動來找程書語?

  宮辰介兩眼還在教室內尋找著,平常此時已有人指向程書語,但今日程書語的轉變,讓許多人都反應不過來,事到臨頭又希望那個女學生不是程書語,因此沒有人回應宮辰介,直到當事人舉起手來。

  程書語背對著宮辰介,保持單手托腮的姿勢,另一隻手立起來,淡然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不好意思今天我比較沒心情,要打架下次好嗎?」

  她以為是平常來找碴的人,說完話以後,連對方是誰都懶的看,抬起來的手擺幾下表示再見。

  夏林聽見聲音,就知道這位女同學,的確就是上次在舊教室內相遇的女生,而宮辰介聽見她說話,看到她舉手,就從走廊走到程書語旁邊的窗戶外,他往裡面看時程書語也剛好看過來,四目相交。

  宮辰介心想:「這就是阻止夏林想不開的女生?長的還可以嘛,嗯,要表示感謝的話應該怎麼做呢…靠!還真麻煩!」

  程書語心想:「這次來找渣的人樣子好像還可以,身材雖然夠高大但瘦了點,如果夠煩的話,待會一定要先打破他的眼鏡!」

  夏林此時也跟上來,看見程書語的臉以後,忍不住「啊」了一聲。

  他感到相當的驚訝,這真的是昨天那位女同學嗎?我不記得她有這麼漂亮啊…難道是昨天舊教室內光線不夠的關係?他這麼想著。

  程書語一臉困惑,道:「我認識你嗎?幹麻這樣看著我。」

  宮辰介盯著夏林咧嘴問道:「認錯人了?」

  夏林小聲嘀咕道:「難道學校裡叫做程書語的人有兩個?還是說名字是同音不同字?不對啊,說話聲音是一樣的…」說到最後忽然想起,不讓眼前這兩人認識不是更好?

  夏林笑了出來,對程書語微一鞠躬道:「看來是我認錯人了,同學真是抱歉啊,佔用了妳的時間。」接著乾笑幾下,手拉著宮辰介就要離開。

  宮辰介看找錯人所以也打算離開,跟著夏林轉身往來途走去。

  「夏林?你是夏林…?」後面傳來程書語的呼喚聲。

  夏林聽見這句話,想也不想就拋下宮辰介發足狂奔,基於對宮辰介說漏嘴的罪惡感,他愈來愈不敢面對這女生。

  秘密…就讓他永遠是祕密吧,夏林奔跑時這麼想著。

  宮辰介也沒追上去,他問道:「怎麼現在反而認識他?」

  程書語看著夏林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才說道:「他平常說話聲音都那樣?一開始找我說話時聽不出來,等聽到後面那句我才認出來是他…他的臉太不好記了,感覺看過就會忘記。」

  宮辰介大笑了幾聲,同意道:「沒錯,他的長相實在太普通了,可以說是大眾臉的地步了。」

  旋又沉吟一下,說道:「聽你說了我才發覺,他平常跟陌生人說話是習慣弄假音,裝模作樣!」

  「你是他朋友?」程書語問道。

  宮辰介回道:「妳不是嗎?」

  程書語一愣,才緩緩道:「對,我也是…」

  就在夏林還不知道的時候,這一天,程書語與他們成為朋友。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9 15:14
  第九章 旅行(上)
  夏林小聲說道:「辰介,書語還沒來嗎?會不會被抓到了?」他的背後揹著一大包行李,蹲低姿勢對著旁邊一樣揹行李的宮辰介說話。

  宮辰介一樣小心回應道:「不知道,再等等吧,有可能為了躲老師所以耽誤了時間。」

  他們位於一間華麗的大廳,地板光鮮亮麗,看就知道是名貴的石材舖成,還在各處擺上一些雕像或瓷器來裝飾,再從制服人員的態度與姿態來看,這是間高級飯店。

  他倆躲在櫃檯附近的沙發旁,藉由大型盆栽作掩飾物,牆上的鐘顯示時間是晚上七點零五分。

  夏林笑著道:「畢業旅行剛到台北就翹掉,我們會不會被退學啊?」

  宮辰介看著四周,說道:「靠…不會那麼嚴重吧?」接著沉吟數秒,道:「我有留紙條在房間,相信他們很快就會看到。」

  有位侍者走過來問道:「兩位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實在是因為他們的舉止太古怪了,兩個人穿著便服還揹兩個大背包,蹲在盆栽後面左張右望,可疑至極。

  「不必了,謝謝。」後方傳來程書語的聲音。

  夏林與宮辰介兩人迅速站起,跟程書語打了個眼色就往外跑,留下一臉錯愕的侍者。

  三人跑了幾條街才停下,氣喘不一地站著休息,其中夏林喘最兇,他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宮辰介比他好一些,程書語小喘幾下便沒事了,看來是三人之中體力最好的一位,她與其他兩人一樣身穿便服,襯衫配上牛仔褲,再揹個行李。

  經過幾個月,程書語此時的外貌,已經無法讓人聯想到,她當時是如何的蓬頭垢面,髮型雖沒有趕時髦,但也是相當樸素好看,適當地襯托出她的美,保持運動的她,身材曲線也都是上上之姿,穿著方面也已經有模有樣,開始懂得些品味,多了一些女人味的她,也學會如何簡單地打扮自己,至於她這幾個月間,收過多少封情書就不在話下。

  夏林的轉變也不小,跳脫了以前那種拚命為父母的精神後,他開始學會去欣賞以前都不曾注意的東西,心境上的轉變相當大,但也因此徹底荒廢學業,關於玩樂,所涉獵的各個領域就相當的多了,漫畫、小說、電玩、足球、棒球、音樂…等等,才幾個月的工夫就被老師完全唾棄,唯一沒改變的就是,他的外表依然十分平凡,除非是熟人,不然第二次多辦認不出來。

  至於宮辰介的轉變就幾乎沒有,依然我行我素語氣粗俗,對各種實驗與研究的熱忱未減少,只是與老師之間的隔離就大的多,也因此減少許多曝光得獎的機會。

  程書語問道:「要先去哪裡玩?我還沒來過台北呢。」

  宮辰介思忖道:「晚上就逛夜市吧!有士林夜市、華西街夜市、饒河街夜市、景美夜市…不過夏林啊,我們這邊離哪個夜市近?好像還得找間民宿哦?」說到後面,原來他也不大熟。

  夏林一笑,道:「那些都可以晚點來,現在我帶你們去一間神秘的店,聽說一年只開業數小時,剛好就是現在這時間!」

  宮辰介不信道:「這種店還能賺錢嗎?有這樣做生意的?」

  夏林反駁道:「不然哪裡神秘?總之跟我來吧!」他從口袋掏出紙條,上面畫著簡單的地圖,看著地圖就開始帶路。

  三人走在小巷裡頭,時而穿越大馬路,中間看到幾家攤販還是店家,都只能吞嚥唾液又睜大著眼離開,讓宮辰介與程書語大為不滿,要是那間店沒有夏林所說的那麼神秘,肯定是要大發雷霆,遭殃者當然是帶頭的夏林。

  夏林專心的認著路,渾然不覺後面那兩人的殺人目光,又走了幾條巷子,終於見到他高興的喊著:「就是這了。」

  只是,這是條死巷,眼前除了牆壁還是牆壁,難道入口是在地下?地上卻連下水道的蓋子也沒半個,後方兩人充滿疑惑,正要出聲詢問。

  卻看見夏林兩手前探,雙手居然沒入牆內而牆壁未損,一點裂痕也沒產生,他說道:「果然沒錯,跟著我來吧。」

  宮辰介瞪大眼睛,看著夏林穿越眼前這片牆,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戴回去再看,結果還是一樣,夏林消失在這片牆之中。

  程書語沒有宮辰介那麼多疑,見他還在猶豫,就一人跟上,也穿越牆壁消失了。

  宮辰介嘟嚷道:「見鬼了?撞邪?」試探著伸手觸摸前方的牆壁,發現到有如摸到水般,確實存在但幾乎沒有阻力,這才整個人衝進去。

  三人消失後的空巷,有如什麼事也沒發生般,寧靜空寂,牆壁上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夏林已在眼前等待他們,程書語劈頭就問道:「這裡到底是哪裡?這是怎麼一回事?魔術嗎?」

  夏林奸笑幾聲,說道:「這可是我從神秘網站上問來的店呢,到底有多神秘我也不知道,但剛才穿越牆壁這事,妳可曾經歷過?我也沒想到真的存在啊,這真是太神奇了!」

  忽然夏林被程書語一記爆栗,疼的摸上頭皮時,程書語不悅道:「你都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就隨便帶我們闖進來?」

  此時宮辰介剛好也進來了,他好奇的看看四周,這是一道狹宰的通道,頭頂沒有燈管,卻維持著微弱的明亮,他找不到發光源在哪,正前方還有一道門。

  他想不通後面這道牆是怎麼弄成的,往後摸過去,手卻是再也穿不透,握拳敲兩下還發出聲響,也因為這樣,他現在對這神秘店鋪的好奇心,反而是這三人當中最濃厚的一位。

  夏林摸著頭皮喊痛,叫屈道:「這店不是真的有了嗎?反正先進去再說吧?」

  才剛說完,宮辰介已經一馬當先的,擠開夏林前進著,語帶興奮說道:「說那麼多也沒用,走啦!」其餘兩人這才跟上。

  宮辰介到達門前,手伸去轉門把,豈知怎麼也轉不開,回頭問道:「夏林!這店沒開嘛?」

  夏林一拍頭,恍然道:「我都忘了…這要暗語的。」接著與宮辰介交換位置。

  夏林清清嗓子,喊道:「米奇婆婆,妳是最美的!」才剛喊完,門立刻開啟,帶來一陣強光使三人不禁閉目。

  「歡迎光臨米奇寶貝屋,乖孩子們!進來吧!」裡面傳來一陣老嫗的聲音,很有精神的說道。

  等到適應光線後,宮辰介先衝了進去,其他兩人也跟著進了去。

  宮辰介首先被入目的景象給震攝住,無盡的漆黑中,又有無限的點點星光閃爍著,有如置身於宇宙之中,看不到極限的空間感,呈現在眼前,正前方站著一位小女孩,估計只有七八歲年紀。

  宮辰介驚道:「這是最新的光學技術嗎?我的媽啊…」

  程書語也被這漂亮眩目的景象給迷住,這幾個月間,她已經對一些女性嗜好覺醒過來,不再是那麼的粗枝大葉。

  夏林反而是滿意的看著兩人的反應,似乎這兩人高興才是最重要的,等到兩人回過神來時,他才注意到周遭的不同,還驚訝的大喊:「天啊!這是什麼地方啊?」

  那位小女孩開口了,她說道:「不用大驚小怪,既然找到這裡,想必有所心理準備吧?說吧,到底來我這邊,要買什麼東西呀?」聲音聽來,居然就是剛才那位老嫗,只是老嫗的聲音,出現在這位比他們要小的女孩身上,實在是詭異至極。

  程書語手指著夏林說道:「我們是他帶來的。」馬上將接話的責任推給夏林,看來她對於小孩口出老嫗聲這點,並不在意,畢竟她本身有好幾年的時間,都只在乎打架,對於一些世間常識,其實相當缺乏。

  三人中較有常識的宮辰介,卻還在驚嘆這地方的美妙,沒有注意到眼前這位小孩的驚人舉止,他拚命看著一望無際的四周,希望找出機關的所在,到底機器是放哪裡,這個問題已經打繞著他腦筋轉個不停了。

  夏林也是有點缺乏常識,畢竟他過去只是一個勁的想討父母歡心,所以對於這米奇婆的異像也沒發現,他稍微鎮定下來後,說道:「妳就是米奇婆?嗯…是這樣的,我是從王普茶網那邊打聽到這間店,沒想到,真的給我找到了,只是到底神秘商品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米奇婆這個小女孩,依然操弄著老嫗的聲音說道:「原來如此,看來是王普那小鬼給我亂講話,說溜了嘴…罷了,既然你們來了也就來了吧!我這就拿些商品給你們過目。」

  接著她手一揮,居然憑空變出一只戒指,她拿著戒指說道:「這東西啊,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裡話,有沒有興趣啊?」

  「心裡話?」夏林與程書語同聲奇道。

  米奇婆也習慣了他們這種反應,緩緩的戴上那只戒指,接著開口說道:「哎呀!這裡真是太神奇、太奇妙了,小林子那王八也真會挑地方,話說我怎麼還沒找到機關所在?」

  夏林首先失聲叫道:「小、小林子?」

  宮辰介也叫道:「誰?這麼吵,把我想的話都說出來幹麻?」看他還在想著自己事當中,還是有點迷迷糊糊。

  「真的假的?」程書語訝道。

  米奇婆一笑,道:「我都說可以看穿人心了,你還懷疑?就是在說你,別忘東忘西了,別罵我老太婆!」最後一句語氣甚是嚴厲。

  宮辰介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盯著米奇婆直瞪眼,後知後覺的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也開始對米奇婆的聲音感到古怪,口吃般道:「妳…妳妳妳,妳的聲音?」

  米奇婆笑了笑不理會,摘下戒指遞給程書語,說道:「看你們第一次來,算特別優待,在這邊隨便借妳玩玩吧。」

  程書語半信半疑的接過戒指,還是有點沒進入狀況,在旁邊夏林催促下,戴上戒指。

  很快的,她感到四周有許多訊息跑入腦內,奇特的是這些訊息,就像是發信的人直接說話到你腦子裡面,所以可以憑聲音的不同,辨別出是哪些人的訊息。

  程書語看看夏林,惡作劇般笑著說道:「別著急,等下就會換你了…如果米奇婆願意的話,噢!她說不介意了,等等…你們想的事變換太快了,我用嘴巴講會跟不上。」

  宮辰介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因為剛剛到現在,只有程書語一個人單口相聲似的自言自語,但卻好像他們正在聊天一樣,想到這時,程書語又對著他開口了:

  「宮辰介,米奇婆說你不相信她,這戒指不要借你玩!」說完,她自己笑了出來。

  宮辰介亂叫一番後,冷哼道:「再玩吧!說不定妳等下靈魂就被勾去了,這就是使用那戒指的代價!」

  「不會吧!」程書語失聲道。

[ 本帖最後由 pelopelo 於 2008-10-19 15:16 編輯 ]
pelopelo 發表於 2008-10-19 17:17
第十章 旅行(下)

  米奇婆大叫道:「不要聽那小子亂講!我信譽好的很呢…看來要給你這小子一點處罰才行。」抬手一揮,又憑空變出一個噴水瓶,對著宮辰介就是噴幾下。

  宮辰介閃躲不及,沾染上這些無色液體後,身體慢慢產生變化,煙霧四起,散去後,出現一個豬頭,他的頭被豬頭取代。

  這個豬頭開口說道:「沒事啊,搞什麼鬼!」聲音毫無疑問地,還是宮辰介本人。

  夏林與程書語卻已經笑個不停,喘著氣說道:「豬…豬頭,你豬頭!」

  宮辰介以那不折不扣的豬頭,對著他倆不滿道:「你才豬頭啦!」

  兩人卻又被逗笑,抱著肚子已經說不出話來。

  米奇婆見此狀,才稍微平撫心中怨氣,馬上又變出另一種噴水器,對著宮辰介灑幾下,將他恢復原狀。

  宮辰介本人還是一頭霧水,不曉得這兩人到底在笑什麼,這麼開心?

  米奇婆咳了幾下,說道:「我有點累了,你們隨意看吧。」手揮了幾下,周遭宇宙景色驀然變化,由外到裡的轉變為裝飾可愛,擺滿各式商品的整齊店面,房間大小約五坪,即是約十六平方公尺。

  這一手,馬上令三人大吃一驚,夏林說道:「原來剛才我們一直在這裡啊?難怪米奇婆妳可以隨手就拿出東西來,這到底是怎麼佈置的?怎麼可以完全看不出來呢?」

  米奇婆靜靜的站在遠處,閉上眼睛再也不說話,夏林見狀也就不再追問。

  程書語的心神,已被四周許多可愛外型的小商品吸引,她一個一個看過去,仔細的讀著商品標示。

  宮辰介還在努力思考著,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米奇婆的手法重現,到底米奇婆是怎樣辦到的?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旁邊的夏林有意無意走近他,低聲說道:「那個…剛才我好像聽到了『小林子』三個字,我怎麼記得這個好像是…之前我叫你不准這麼稱呼我的東西,這個宮先生,您怎麼忘了?」

  宮辰介沒聽進去,只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夏林再低聲迅速的重複一次,宮辰介才直喊冤叫道:「我才沒說!剛剛那個是米奇婆她講出來的吧?喂!別以為你是小林子就可以冤枉人哦!」

  夏林眼睛一瞪,雙手掐上他脖子罵道:「還說沒講!還說沒講!就知道你還記著這可惡的名稱…」

  宮辰介假裝快被掐死的表情,夏林才鬆開手,意猶未盡的瞪著他。

  程書語的聲音傳來,她唸道:「性情轉換藥水?可以將人的性格轉換掉,剛變柔,柔變剛。」接著又念道:「隨意瘦身丸?想瘦腿絕對不敢蘿蔔腿,想瘦肚一定沒有鮪魚肚。霹靂風火彈?讓你享受千米以內爆頭的快感。」

  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也湊上前去看那些東西,嘖嘖稱奇。

  宮辰介懷疑的拿起商品,這是個方形的盒子,端詳了一陣子,毫不猶豫的打了開來。

  又是一陣煙霧,夏林與程書語連忙閃開,而米奇婆的聲音傳來道:「我忘了說,東西可以看,但不要亂摸…後果自負!」

  宮辰介整個人瀰漫在紅色煙霧之中,他罵聲道:「靠!不早講…我勒…」

  煙霧散去,他的五官不自然地扭曲,形成一個非常搞笑的表情,又逗的其他兩人捧腹大笑起來。

  要命的是,等別人笑的差不多時,他的臉馬上變換另一個新表情,繼續將你給逗樂,夏林早已淚水嗆出,趴在地上笑著,房間內除了笑聲,就是宮辰介在那邊呲牙裂嘴地罵道:

  「笑什麼?笑個屁!」

  幾分鐘後,宮辰介恢復過來,三人繼續看著商品,這次他終於學了乖,雖然滿腹疑問,但還是壓下問題悶聲看著。

  夏林想起一事,問道:「書語,黃一府他還有沒有找你麻煩啊?」

  程書語繼續看著商品說道:「沒有吧?我都快忘了,好像有找過我幾次,我沒理他,結果他也沒怎樣。」

  宮辰介說道:「妳還敢講?明明就是他丟情書給你,你看也沒看就扔掉,根本就是他愛上了妳現在的樣子,所以當然沒找妳麻煩。」

  夏林驚訝道:「什麼?」

  程書語也奇道:「為什麼你會知道?他告訴你的?」

  宮辰介得意一笑,故意不回答。

  米奇婆插話道:「一定是他將妳扔掉的書信拿去看了,這小子真是沒事幹了。」

  宮辰介被人揭發出來,尷尬道:「米奇婆…我!你不是在睡覺嗎?」猶豫一陣,終究還是沒把髒話罵出去,被整了幾次,他還真有點怕了她。

  米奇婆維持閉目的姿態,又不說話了。

  夏林斜眼看著宮辰介,程書語也曖昧的盯著他,搞得宮辰介忍不住問道:「想講什麼就說啊!」

  「沒想到你也挺八卦的。」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宮辰介卻是毫不在意,反駁道:「怎麼?咬我啊!」他馬上恢復了厚臉皮的防護,左手還示威的伸出去揮幾下。

  誰知道,程書語真的張開小口咬過來,咬住他左手食指,讓他直痛的大喊:「痛啊!好啦好啦,我以後不看就是…快鬆口!唷呼!噓、噓!」後面居然用起趕狗用的聲音。

  咬著他手指的程書語瞪了他幾眼,才鬆開口,做出嘔吐的表情後低著頭,以裝可愛的聲音說道:「鹹鹹的…好噁心哦!」

  夏林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以後別亂咬了,等下吃壞肚子。」接著對宮辰介責道:「很不衛生喔,以後沒洗手別靠近我們!」

  兩人合力之下,宮辰介的厚臉皮再度被擊破之下,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三人間早習慣這麼玩鬧,很快地又恢復平常,繼續看著這些奇妙商品。

  夏林問道:「米奇婆,我看了這麼久,怎麼都沒看到標價?妳這些不是要賣的嗎?」其他兩人顯然也對這問題很感興趣,紛紛看向她。

  米奇婆過一會,才睜開眼睛說道:「價格都是看我心情而定的,你愈討我歡心我就愈便宜賣給你…呵呵呵呵。」

  程書語想起一事,摘下戒指對夏林說道:「忘了給你。」說著遞給夏林。

  夏林正要接過,米奇婆說道:「不必了,那戒指已經沒用了,我剛剛給你的戒指只能用十分鐘,過了就失去效用了。」接著手一抬,程書語手中的戒指居然飄起,飛到米奇婆手裡。

  夏林對沒能玩到的事雖感可惜,但對程書語投來歉意的表情,還是笑著搖頭表示不在意,他想了一陣,對米奇婆說道:「對了,我剛剛想起來了,米奇婆…王普叔叔說妳最近發明了生平最顛峰的作品,請問到底是什麼?他吊了我好幾次胃口結果什麼都不說。」原本對這事,他也沒放在心上,但到了這以後,看到眼前一堆神奇的商品,也實際見識其功效後,想起這事就停不住好奇心。

  「顛峰作品?超越這裡所有的東西嗎?那會是什麼樣的功能?」宮辰介興奮問道。

  米奇婆一咳嗽,說道:「王普那小子…我遲早剝了他的皮!」看了看三人期待的眼神,虛榮心受到滿足下,還是開口說道:「好吧,就給你們看看也無妨,反正還沒完成。」

  她手一揮下,又變出一道亮彩,接著手中浮現一黑色物,長十公分寬五公分,略為上窄下寬,樣子十分精巧,與這邊所有商品一比較,給人的感覺迥然不同,材質像是古玉,構造卻有如引擎般機械化。

  宮辰介立刻兩眼發光,看的入迷,緩緩才問道:「這是什麼啊?」

  見到三人都驚奇的看著手中之物,米奇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個絕對可以稱為我有生以來,不!我這輩子最偉大的發明,鑽天入地無處不可行,你想去哪就去哪…甚至還可以穿越時空!」

  宮辰介張大嘴巴,愣愣道:「怎麼我覺得妳最後那句才是主要的功能啊,這…這、這…妳不是在騙人的吧?這可能嗎?」

  雖然這邊遇到的商品,太多都是在現實中不可能有的東西,但眼前這件物品實在太匪夷所思,且有著改變歷史震驚世界的能力,對於浸淫理科的宮辰介來說,魅力要遠大於其他物。

  夏林傻傻的說道:「原來真的有啊,漫畫不是騙人的。」

  程書語則是沒聽清楚,估計聽十次也不大明白這是幹麻用的。

  米奇婆郝然一笑,說道:「這…這個還沒完成。」

  宮辰介立刻洩氣遺憾地道:「啥?還沒完成?原來是吹的…」

  「才不是!」米奇婆憤然道:「我只差最後一樣東西,只要加了那東西,這肯定是能夠穿越時光與空間,到達任何一個地方的!」

  夏林問道:「缺什麼東西?」

  米奇婆沉吟一番,才說道:「無限石,傳說中擁有無限無盡能量的一顆石頭。」

  宮辰介歪著頭,問道:「是說一顆石頭,就擁有無限的能量?」見到米奇婆點頭,他又斷然說道:「這不可能!這違反了物理原則!也許那只是接近無限…」

  米奇婆嘆道:「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沒碰過,只是傳說中有吧!最可恨的是這種石頭外表看來並不出奇,不…應該說外表怎樣也沒人知道,至少沒流傳下來,而且要命的是,提出能量的方法,至今無人成功過,所以就算擁有了恐怕也不知道那就是無限石。」

  宮辰介失聲道:「這不等於白說?米奇,我看這根本就是騙人的東西吧?」頓了頓續道:「而且若要說能量,如果說妳這機器只是缺能量,有很多方法都可以取代吧?有必要非那種傳說中才有的石頭嗎?」

  米奇婆又嘆了幾聲,說道:「問題是所需要的能量太龐大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計算了…也許我這東西真的做失敗了。」說完後,整個人沮喪不已,低沉起來。

  夏林安慰道:「先別這麼想嘛!」接著伸手要道:「可不可以借我摸摸看?」

  程書語接著道:「我也要!」她對於這時光機器的古玉光澤比較感興趣。

  米奇婆沮喪之中,也沒多說什麼,將手中機器遞了過去。

  夏林接過以後與程書語一起,兩人把玩起來,倒像是在摸玩具或布偶似的。

  宮辰介繼續思考米奇婆所說的話,還是無法置信。也許憑他的理科知識,還無法理解也說不定,這是他最後下的結論。

  「呀?」隨著夏林的驚奇聲中,那機器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照的他睜不開眼。

  程書語驚奇聲中,米奇婆也訝異的抬頭望過來,宮辰介也好奇的勉強走過去,希望能看清發生什麼事。

  但光芒更加燦爛,所有人都陷入睜目如盲的困境,米奇婆忽然大喊:「啟動了!居然啟動了…你們擁有無限石…」

  這是夏林他們聽見米奇婆的最後一句話,三人在光芒消失的同時,也從這房間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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