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暴力召喚師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帝都，紅磨坊頂樓。

    瑪莎拉蒂家族第一管家阿爾弗雷德正在處理著什麼，過了許久，才將一張紙遞給翹著二郎腿的馬克。「少爺，這是北方幾個省份的消息，最近……最近新教的動作讓人有些費解。」

    馬克接過消息，然後瞇著眼睛晃了一下腦袋，將紙給薩烏丁傳閱，「新教收縮了北方的教會？教皇撤出帝都之後，似乎他們要放棄北方的教區。」一個月前，教皇帶領新教撤離帝都，自原始教派撤離帝都之後，光明神教三派終於完全獨立。

    「不過也屬於正常。」現在任北方聯盟總稅務長的薩烏丁平靜地說道，「教皇已經沒有必要再在北方經營什麼，因為北方的人口畢竟無法和南方比，再說，聯盟明顯向傳統教派偏袒，新教在北方沒辦法和傳統教派爭。」

    馬克點點頭，「教皇那個狗東西，動作倒是挺快的。卡西歐那個雜種在他的幫助下輕輕鬆鬆就回到了南方行省，實在是讓人喪氣啊。」馬克將腿放下，站了起來，踱步走了兩步，忽然想道，「其實這不是我想要擔心的，重點問題是，新教南遷之後，恐怕會有不少戰力加入伊利達一方。我想，這才是頭疼的一件事情。」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不能阻止這些發生，只有壯大自己了。」薩烏丁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文件。遞給馬克，「最近大部分家族都開始開墾荒地了，土地需要地人口太少，還有很多土地沒有被開墾，這人口空缺該怎麼辦彌補？」北方幾省，人口大多數都是不足兩百萬的，整個綠水河北方六省。算上格林省。一共人口也只有一千萬不到點。而南方行省一個省份，就足足有一千一百萬。一省人口超過整個綠水河北方六省的總和。

    馬克皺著眉頭，想著什麼事情，「我想，有些事情，需要大貴族們妥協才行。」盯著地圖。馬克手指不停地在西北部劃著，薩烏丁看的直心驚，他隱隱猜到馬克在打著什麼主意，這一點，從阿爾濟的狀況就能看出來。

    「獸人？狂戰士？」薩烏丁瞄了一眼馬克，而旁邊的阿爾弗雷德則是神在在地閉目養神，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

    馬克嘿嘿一笑，「怎麼？高傲的中央民族心態又開始氾濫了？」從桌子上地銀製盒子裡拿出一根玉米葉地捲煙，扔給了薩烏丁，肥豬訕笑了兩聲。湊在魔法燈上將煙頭炙烤點燃。

    紅豬點點頭，說道，「不得不說。在大多數貴族眼中，獸人和周邊的野蠻人，都是沒有開化的蠻族，如果使用這些人，絕對會受到抵制。並且。民眾的反應怎麼辦？」

    伯爵大人笑的有點猥瑣，薩烏丁打了個冷戰。說道，「為什麼你露出這種笑容總能讓我感覺一陣心悸？」

    「得了吧肥豬，你知道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可以制定一個規則。」馬克白了肥豬一眼，薩烏丁疑惑道，「規則？什麼規則？」

    「區域管理。」馬克對薩烏丁說道，「在聯盟的東部兩個省，土地相對肥沃，因為它們靠近綠水河，我們可以將大部分地農民集中到肥沃土地上種植農作物，這樣不僅僅可以避免在和伯利亞人開戰的時候不至於糧食受損，還能空出北方的一大塊地方。」

    「為什麼要空出一大塊地方？」薩烏丁問道，忽然轉念一想，「難道說，你想將這些地方讓出來，讓蠻族種植農作物？不不不，不行，他們根本就不會種地！」

    馬克神秘一笑，「我為什麼要用他們種地？我是讓他們過來挖掘運河的。」手指在地圖上一劃，一條豎線直接從海角行省直通綠水河。

    「見鬼，你知道這裡距離有多遠嗎？」薩烏丁瞪大了眼睛看著馬克，心道馬克是不是瘋了。

    「八百二十公里。」馬克嘿嘿一笑，「東北行省的土地之所以不適合種植，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水源，多拉戈家族的農業專家已經給出了答案，那麼，我想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狂戰士每年都會空餘將近十萬戰士無所事事，而荒原上的獸人，你比我更清楚那些人有多麼的空閒。」馬克食指敲擊著桌面，笑著看著薩烏丁，肥豬臉上陰晴不定，說實話，他心動了。

    「承認吧，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誘人？哈哈哈哈，當然，施行會有一點點小麻煩，狂戰士和獸人該如何管理，他們會不會煽動混亂，他們的酬勞是多少，這些，都要仔細考慮。」馬克得意洋洋地抽出了雪茄，在手指上轉動，「不過，說實話，這些人如何管理並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讓民眾接受，並且不會認為他們是一種威脅。」

    薩烏丁點點頭，「我承認，我心動了。如果運河成功，每年從匹茲堡公國抽取的灌溉費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再加上周邊幾個省份地費用，還有航道費用，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不賺錢。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你能保證狂戰士和獸人都是好人？難道他們不會做點兒讓人頭疼的事情嗎？」

    馬克冷笑了兩聲，而同樣露出微笑地，還有老管家，「如果你認為他們能夠在機械君王還有一批攻城傀儡的拳頭下活下來，那麼，他們確實有讓我們頭疼的資本。」

    呼……說道這裡，馬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從鼻孔中噴出兩道濃霧。薩烏丁瞇著眼睛也抽了一口捲煙，咳嗽了一下，甩甩煙，「這事兒有搞頭，我想瓦波裡家族也可以參與。他們可以沿河建造煉金術士塔，作為監督用地單位。」

    「和我想的一樣。」馬克笑著說道，「只要煉金術士家族參與此事，那麼有著先進挖掘工具地獸人和狂戰士，絕對可以抵得上四到五個普通人。工期可以縮短五分之三。」

    「我得算一下預計地投入，啊，還有利潤。哈哈。這可是好事兒。」薩烏丁忽然站起身來，「我去商量一下，明天晚上之前一定會有詳細的計劃。」說完，胖子立刻閃人，奪門而出，急匆匆地消失在了紅磨坊。

    老管家笑了笑。優雅地走過去將大門關上，然後對馬克說道，「少爺，帝都地瑪莎拉蒂家族店舖已經重新開業了。現在的營業額很差。」

    馬克點頭說道，「這是肯定地，帝都剛剛死了幾十萬人，民眾對這個國家地自信心遭受了重創，需要恢復還要一段時間，慢慢來吧。現在國內的矛盾已經轉移到了對伯利亞人仇恨上，消耗品應該從奢侈品向軍用物資轉移。這一點要注意。」

    「少爺放心吧，事情我已經辦妥了。」老管家鞠躬說道。

    馬克仰頭呼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現在我想知道的是，遺跡有沒有找到，那些傳說中的兵器，還有戰神的那個祝福，這些東西我都要！華生。我總覺得。在我第一次抵達帝都的時候，似乎就被什麼人算計上了。那種感覺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沖淡，反而在我衝破第一層封印地時候，感覺越來越強烈！」

    阿爾弗雷德歎了口氣，對馬克說道，「少爺，您知道嗎？很多年前，老爺說的話和您剛才說的一模一樣。」老管家雙手交叉在身前，目視前方，平靜而緩慢地說道，「事實上，那個時侯的老爺，局面要比少爺您還要糟糕的多。」

    嗯？！！馬克一愣，「局面比我還要糟糕？！！」

    「沒錯少爺，您現在遇到的，不過是三家勢力瓜分帝國，而當時的情況，老爺捲入的，是光明神教三派的爭鬥，幾乎要爆發宗教戰爭的爭鬥，您可以想像一下，當時地局面……會是多麼的讓人如履薄冰，如果不是老爺高超的素養，恐怕，早就瀕臨崩潰，甚至，已經崩潰。」

    老管家平靜地話語讓馬克頓時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老頭子居然這麼牛叉？想當初每天被老傢伙罵白癡，恨不得發飆宰了他，現在看來，老頭子年輕時候的魄力，恐怕牛叉到了極點，絕對是宗師級別的。

    「說起來，少爺，您或許和大多數人一樣，並不知道光明神教三派為何分裂吧？」老管家微笑著，然後頗為有失風度地拿出了那隻銀制的扁平酒壺，手指輕輕一彈，瓶蓋打開，老管家喝了一口酒，才說道，「少爺，您能猜到三派分裂地原因嗎？」

    馬克搖搖頭，「不知道，再說，我也對光明神教一點興趣也沒有，如果可以地話，我更願意這個教廷能夠毀滅。當然，我對任何教會沒有好感。」馬克聳聳肩，「華生，說說看，我比較喜歡秘聞一般的故事。」

    「三派分裂地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承認神族的存在和不承認神族的存在！」老管家臉色一變，「神，是三派都承認的事情，甚至，三派的宗旨都是，光明神無處不在，但是，不論原始教派還是傳統教派，和新教的最大區分就在於，新教當初的第一任教皇，是擁有四分之一翼人族血統的人類，他認為：翼人族即是神的代言，是神之族。」

    「神之族？哈，見鬼，那個老王八蛋應該去死。」馬克不屑地撇撇嘴，「我可是見過翼人族，長了一對奇怪的翅膀，相對於神族，我更願意稱呼他們為鳥人。沒錯，就是鳥人。」

    「少爺見過翼人族？」老管家十分意外，「少爺，翼人族從來不主動踏入遠東大陸一步。」

    馬克尷尬地笑了笑，撓著後腦勺說道，「原先跟著薩爾貢那頭老角馬吹牛的時候，老傢伙打賭我沒見過翼人族，我吹牛說我見過，然後他抓了一個過來，哈哈，就是那樣。」

    阿爾弗雷德暴汗，他早就知道火山口三聖獸腦子有病，但是有病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說，他們家的少爺實在是極品，能夠讓超階獨角獸干擄掠人口的勾當，實在是……

    「好吧好吧，華生，你繼續。」馬克舉手投降，尷尬地訕笑了兩聲。

    老管家繼續道，「初代教皇本身並非本來就是教皇，而是光明神教的十二使徒之一，但是，因為他含有四分之一的翼人族血統，當時在與其他三位十二使徒密謀之後，決定利用翼人族血統宣揚光明神教的影響力。於是，翼人族能夠隨意飛翔，並且擁有天生神聖魔法能力，這樣的情況讓教會認為這是擴大民眾基礎的好事情。」

    馬克打斷了一下華生，「等等等等，也就是說，翼人族本來不是什麼神族，而是人為造成的嘍？」

    「沒錯，一開始並沒有分歧，初代教皇的教區人口密集，於是神族的名聲很快就傳播了出去，等其餘的八位十二使徒發現不妙的時候，已經無法彌補了。所以，裂痕，就在那裡開始。」老管家點頭說道，「如果說初代教皇只是因為一個意外的錯誤而導致了分裂的根源，那麼幾十年前的宗教危機，則是老爺的能力使得一場戰爭避免。」

    「老頭子有那麼厲害？」馬克有些懵。

    「少爺，可以這麼比喻，在帝國的背後，眾多強者以及勢力的眼中，老爺是超越了風龍之主甚至是神聖龍王的存在。」阿爾弗雷德說了一句讓馬克目瞪口呆的話。

    伯爵大人用手將下巴合上，久久說不出話來，「華生，你確定你說的是老頭子而不是希恩大帝？」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扁平酒壺內的酒，晃蕩了一下酒壺，然後說道，「少爺，相信您在帝國的這麼長時間中，應該感受得到，大多數人，對於瑪莎拉蒂家族，都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但是，卻沒有人真正地敢挑釁您，至少，在知道老爺去世的消息之前，他們並不敢挑釁您，除了喬伊那個瘋子。」

    老頭一臉的驕傲，馬克撇撇嘴，說道，「那是因為我實力強大，他們不想死所以不敢招惹我。」牛氣沖天的伯爵大人心態非常好，以至於老管家的臉皮抽搐了一下。

    「咳咳。」阿爾弗雷德咳嗽了一下，然後說道，「少爺，您可真自信。」馬克嘿嘿一笑，問道，「華生，老傢伙是不是和烏爾莉卡嬤嬤有一腿？」

    「嗯？這個……」老管家幾乎崩潰，馬克猥瑣的笑容實在是太淫蕩了，老頭可不覺得幾十年前的八卦放在今天在少爺面前會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嘁。別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好吧？我猜的，嬤嬤對於老傢伙肯定餘情未了，唉……想不到老頭還是個魅力紳士……」搖著頭，禽獸伯爵彷彿在遐想著什麼。一臉憧憬的模樣將嚴肅的氣氛搞的蕩然全無。

    「少爺。」老管家表情嚴肅地喊道。

    馬克呵呵一笑，「繼續繼續，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老爺當年繼承十二圓桌騎士爵位的時候，皇帝陛下還沒有登基。當時很多家族還沒有滅亡，但是當三派發生最大一次規模衝突地時候，不得不說，當時的帝國，面對的是已經失控的宗教勢力。就算軍隊全部戒嚴，也不可能完全封鎖三教派之間的矛盾。」老管家一臉的神聖，更多的是崇拜。「那就像是神話中地戰爭，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個人橫空出世，他可以成為英雄，但是卻最後隱藏在了幕後。」

    馬克暗忖：老頭兒脾氣這麼爛，難道這麼拉風的事情居然沒有出風頭？fuck！太扯了。

    「三派爭鬥，不僅僅是三派的事情，各方的勢力都想渾水摸魚。其餘的神教也想借此機會讓光明神教發生內亂。最好的結果就是，光明神教一戰而歿，其他神教趁勢而起。」老管家摩挲著酒壺上的魔紋，突然很平靜地笑了一下，旋即眼神宛如平湖一般空明，雙眼沒有焦點地看著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您可以想像一個人類強大地程度嗎？少爺。」那發問地聲音就像是自言自語，但是。馬克卻覺得內心有一種期待，因為，大魔導師阿爾弗雷德從來沒有對誰露出這樣的目光，除了老頭。

    老管家的聲音帶著厚重。時間彷彿在減慢，聲音在消失，腦海中閃爍著一個個畫面，然後嘈雜的聲音響起。

    「光明神教的聖器，被一個人類。用個人的力量封印。聖盃的力量降低一半，光明神的裁決權杖消失了神威。三派高手統統被禁錮。然後囚禁在異度空間，甚至……傳說中最強大地聖堂武士金牛座，也在彈指之間被擊敗，一個呼吸。」阿爾弗雷德豎起一根手指，「一個呼吸的時間，金牛座就再也無法戰鬥，你可以想像嗎？那是傳說中最強大的戰士！數十年前，是他的巔峰時期。」

    巔峰時期！

    馬克嘴角彷彿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當然知道聖堂武士是個什麼水準地戰士。如果說水瓶座這種才穿上聖衣沒兩年的新人屬於幼兒園，那麼現任的金牛座，就是博士後導師。吉米.懷特這種老傢伙有多強，馬克深有感觸，甚至是雙子座這種新人，也帶給他深深的震撼。

    但是，現在，有一個人，居然將那個最強的聖堂武士一個呼吸擊敗？

    而那個人，兩年前還在罵他是個白癡，是個笨蛋。

    天哪……

    「華生，你確信你說地是個人？」馬克喃喃地問道。

    「少爺，我說過，老爺是強大無比地一個人。」阿爾弗雷德的雙眼忽然將焦點收了回來，盯著馬克說道，「一個人能夠控制那麼多強者，代價，也並非沒有，並且，這個代價還非常地昂貴。」

    「階位降低？」馬克忽然問道。

    老管家點點頭，「那個事件之後，不論是魔力的質量，還是精神力的強度，包括魔力的回復，老爺都已經遠遠趨向於無窮小，甚至在晚年的時候，已經只能依靠早年儲存在道具中的魔力來維持力量。」

    「怪不得……」馬克忽然想起來一些事情，老頭子成天編撰筆記，馬克當然知道他很牛叉，但是牛叉卻沒有牛叉的實力匹配，原來是力量盡失了。

    老管家喝完最後一滴酒，然後又說道，「老爺一共有兩名學生，很不幸，他並沒有看到兩人的成就。而最大的失敗就在於，他的第一個學生不但沒有將召喚術當做一門強大的技能，反而將召喚術當做末流的戲法來對待。結果……他死了。」

    「查理？」馬克雙眼黯淡，歎了口氣，「他能夠最後驅動那麼多金屬傀儡，在召喚術上的造詣想必很高，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話，會有成就的。」

    「少爺。」

    「嗯？」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如果的。」

    「說的沒錯。」馬克聳聳肩，點頭說道。

    「那照這麼說，教皇不敢找我麻煩，教宗極力拉攏我，是因為瑪莎拉蒂家族的這塊招牌嘍？」馬克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他們是在擔心。我們依然擁有強大的能力，強大到依然可以獨自對抗超多強者對吧？」

    阿爾弗雷德高深莫測地一笑，「少爺，不是我們，而是您。您擁有強大地能力，只是，還沒有到發掘的時機罷了。」

    「我？」馬克手指指著自己。然後傻笑了兩下，「華生，你是在開玩笑嗎？聽你重新介紹了一下老頭，我忽然覺得我真是個白癡，老傢伙留下那麼多筆記，我居然才這種水準，哈，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笑話。」

    老管家雙手放在身前。交叉垂下。酒壺已經消失，「少爺，或許您該熟悉一下瑪莎拉蒂家族的家族史了。」老管家微笑了一下，「或許是該找個機會，讓少爺回古老的封地一次，您會有機會瞻仰一下家族的先輩。」

    說到家族，馬克忽然想起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回到過家族的封地。阿爾濟地區雖然現在是瑪莎拉蒂家族的封地，但是十二圓桌騎士地古老封地他至今沒有回去過。老頭子從來沒有跟馬克講述過家族的歷史。甚至，關於瑪莎拉蒂家族是法諾斯皇朝的保皇一族，也是在不經意間知道的。

    如果不是老頭子最後的遺願，恐怕馬克根本不會踏入帝都一步。也不會招惹伊利達家族。更加不會參與到帝國內部的內鬥之中，甚至，絕對不會出現帝都如今的局面。

    哈！真他媽的奇特！馬克心中忽然驚訝了起來，他現在開始不覺得自己地經歷會有多麼地驚險刺激。因為，恍然回首。才會發覺。這一切的發生，只是因為一個老頭的一句話。一句遺言而已。

    僅僅是一句話，就改變了一個人的生活軌跡。而一個人改變使得很多人發生了改變，而很多人改變了……那麼，事情就有千萬種發生的可能。

    「我他媽的就是一隻白蝴蝶群中的黑蝴蝶？」馬克忽然想通了關節，「強大的不是我，而是老傢伙啊！我操啊，老頭子人已經嗝屁了，卻因為一句話改變了老子地生活方式，更加誇張的是，老子居然混的風生水起。」

    召喚師，巨龍，貴族，帝國。這些原本幾輩子都不會摻和在一起的事物，最後攪和在一起，產生地變化就是，一個帝國提前崩潰，並且，崩潰的讓人覺得詭異，詭異到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少爺，您還記得瑪莎拉蒂家族的那句家訓嗎？」老管家問道。

    「當然。」馬克堅定地說道，「一切皆有可能。」阿爾弗雷德微笑了一下。「在老爺之前，這句話並非如此，老爺改了家訓。」

    「是嗎？」

    「在瑪莎拉蒂的古城堡前，只有一句話。」阿爾弗雷德一臉的自豪和堅毅，這種神聖表情出現在一個老紳士身上，總是能產生強大地氣氛，甚至，會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馬克並不例外，因為他也是個熱血沸騰地年輕人。

    「我們無所不能！」老管家斬釘截鐵地說道。

    轟----內心彷彿有一門魔晶石炮在轟鳴，馬克一向覺得自己狂妄，甚至，已經狂妄到讓人覺得這是愚蠢的瘋狂。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很純潔，純潔地就像是天真的小羔羊。那些瑪莎拉蒂家族的前輩，那些早就死去的老傢伙們，才是真正的狂人。

    老頭子法瑞爾是，那些定下這些家訓的人也是。

    馬克覺得有點扛不住，這個世界太瘋狂，而這個家族……是在低調中瘋狂著。

    圓桌騎士？這是初代家主嗎？不是，當希恩大帝的護衛為大帝擋下一支冷箭，只是認為這個護衛可真是勇敢忠君。於是，原本不起眼的護衛長大人成為了十二圓桌騎士的一員，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一支冷箭是否是人為的佈置呢？

    保皇一族？那麼，既然瑪莎拉蒂家族是保皇一族，為什麼在歷史上有過七次政變，並且皇帝在政變中都死亡，但是，為什麼新皇帝並沒有對這個保皇一族產生任何排斥？

    「我忽然發覺……接受法瑞爾的那個該死爵位，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馬克舔了一下乾癟的嘴唇，手有些哆嗦地拿住了桌前的茶杯，「華生，似乎我一點兒也不瞭解這個家族。」

    「沒錯少爺，您才和老爺生活了兩年，而在此之前，我們是一個擁有舊歷兩千年新歷兩百年家族史的家族。」老管家此時的笑容，彷彿是終於看到花魁接客的老鴇，那種看似欣慰實則得意的笑容，讓馬克覺得老管家其實才是真正的高人。

    「該死，從一開始老頭就打定主意讓我成為一條渾水中的泥鰍？」馬克狠狠地喝了一氣涼茶，只是大冬天還在冒汗，「華生，我們的這個家族，哦不，我的這個家族，到底是為了什麼存在？信仰呢？理想呢？沒有嗎？」

    老管家將熱水壺拿了起來，看著馬克，微笑著說道，「少爺，老爺的筆記上有這麼一句話，似乎您並沒有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給馬克將茶杯倒滿。

    「什麼？」馬克一愣。

    「享受過程。」老管家鼓勵的眼神投來，讓馬克不自在地揮揮手。

    噢，shit！

    「我有一種被老頭子菊爆的錯覺。」馬克無奈地苦笑，「這麼說，老傢伙選定繼承人，也是認準了我嘍？」

    「少爺，您是最佳人選。」阿爾弗雷德搓著手，笑的很平靜，「您代表著另外一種方式，這種方式，我們可以稱呼它為直接。而在此之前，低調，是瑪莎拉蒂家族的座右銘。您和家族的性格格格不入，但是……卻依然是最佳人選。」

    「老頭子是上妓院的嫖客，而正好他那天看中了我這種類型的？」馬克有些無語，現在看來，貌似法瑞爾讓馬克當家主也不是那麼純潔的親情關係。唔……自己成為了實驗品？而以後……自己還要找一個實驗品傳遞這種另類的傳承方式？

    阿爾弗雷德臉皮抽搐了一下，「少爺，雖然您的比喻不怎麼讓人……嗯，愉悅。但是，總的來說……您說的沒錯。」

    「謝謝誇獎，華生。」

「徵兵徵兵，帝國北方聯盟徵兵啦，春天去和斯拉夫人作戰----快來報名啊！」帝都的幾個學院門口，都是帝國徵兵處，當然，隸屬於北方聯盟軍務處。這實在是讓人覺得詭異的事情，北方人在帝都徵兵。不過馬克和其餘的大貴族們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兵員不足使得在內部的管理都要出問題。

    現在大部分的城市已經取消了軍隊管理制度，所有人的城市管理隊伍都不統屬於軍務處，而是直接由帝國公共治安管理處領導。而保羅.亞賽爾，這位在六年，哦不，七年前還是個流浪漢的傢伙，現在已經是手下掌握超過四萬城管的牛人。

    按照北方的人口比例來計算，這位馬克伯爵的忠實走狗，實在是給人一種詭譎的氣息。是的，他總能無孔不入，所有人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一個菜農，一個妓女，甚至是一個奴隸，都會是兄弟會的成員。

    「嘿！哥們兒，來我們這裡當兵吧，軍餉六個銀幣一個月，還有很高的福利和補貼，戰功可以累計爵位。」徵兵處的人搖晃著手裡的傳單，一群男人圍到了這裡。不少人打扮都是遊俠或者單個的傭兵，這種人或許階位不高，但是戰鬥素質非常讓人佩服。

    華茲華斯學院在帝都的分院門口站滿了人，一群女生在那裡嘰嘰喳喳地為徵兵處的人宣傳著，很快就有人湊了過來。不過那些想要揩油的傢伙，直接被徵兵處的大戰士們揍成了豬頭。

    瓦波裡家族的家族武士可不是吹牛的，更何況，我們還是煉金術士來著。

    「媽的，想不到才在帝都呆了一個多月，就要去北方草原了。」魯魯嘴裡叼著一根阿爾濟特供，嘴角的另一邊還有一根牙籤。這禽獸剛剛在瑪莎拉蒂家族的飯店吃飽喝足。旁邊……嗯，當然。老搭檔，紅鬼格裡高利。

    「嘿！我說，別抱怨了，現在你得體諒一下頭兒地心情。」格裡高利是馬克的死忠份子，為什麼？廢話，沒有馬克。就沒有他格裡高利地今天。

    魯魯拍拍肚子，打了一個飽嗝，這個留著莫西干頭的敗類獸人，他說他有狼人血統？操，怎麼看都是狡詐的狐人血統。

    「你應該比我熟悉北方草原。在克孜爾草原的北部，南北的草原差別很大，恐怕會一時間軍隊無法適應。」格裡高利擔憂地說道，「寒冷作戰實在是讓人頭疼。」

    「那可未必。」魯魯得意洋洋地手指夾著香煙，然後盯著格裡高利，「喂，把你的特供交出來，反正你也不怎麼喜歡這個味兒。」

    「嘿。你這個禽獸。」格裡高利搖著頭，不過還是將一盒捲煙扔給了魯魯，「你最好明天死在紅磨坊地妓女肚皮上。」

    「我無比強大。」魯魯下身往前用力一挺，然後朝不遠處的一個熟婦揮手。淫笑道，「嘿，美人兒，晚上有空嗎？」

    一根中指。

    嗯，就是這樣。帝都的人民都很有創造性。當馬克子爵將這個手勢帶給了阿爾濟人民的時候，一時間。這種比瘟疫傳播還要快的手勢立刻在廣大人民群眾中受到歡迎。

    「去你媽地。」那個熟婦擺著大屁股對魯魯罵道。

    「你可真是魅力十足。」格裡高利揶揄地朝魯魯笑道，魯魯臉色變的就像吃了蒼蠅一樣。

    過了一會兒，魯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這次我終於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妹妹了。她可是我們部落的女神。」

    「得了吧，你也曾經吹噓過你是你們部落的帥哥，結果……我還是覺得洛克大叔那身綠皮比較順眼。嗯，他還是將軍來著。」格裡高利瞪了魯魯一眼，「岩石洛克，真是讓人驚訝啊，他居然曾經是綠皮族的將軍。嘿，你不會告訴我你和你妹妹是王子和公主吧？」

    魯魯白了他一眼，「你以為獸人中王子和公主像人類一樣氾濫嗎？嘁，沒見識的傢伙。」

    獸人將牙籤捏在手裡，然後卡嚓一下掐斷，手指一彈，進了陰溝裡。

    前方有一群乞丐少年，正在那裡呢喃著什麼，魯魯凝視了一會兒，揮揮手，「哥們兒，有零錢麼？」

    「廢話，難道你覺得我是會帶零錢的人嗎？我每個月地薪水都寄給我老媽了。」格裡高利白了一眼，「你同情心氾濫？別忘了，我們是軍人。」說到這裡，格裡高利指著魯魯的胸口，手指戳著他的盔甲當當直響。

    「閉嘴，難道我不能表現一下惡靈騎士團的光輝形象嗎？」

    格裡高利嘴角抽搐，剛才吃地太多，他有嘔吐的趨勢。

    「說起來，你既然沒錢，怎麼付賬的？」魯魯疑惑地問道。

    「哦，欠條，我在店裡留下了欠條，惡靈騎士團的魯魯閣下。嗯，我模仿了你的筆跡，你不會怪我吧？」格裡高利嘿嘿一笑，魯魯一臉地後悔，露出一個悲憤地表情，指著格裡高利，連說了三聲你你你，最後……「剛才還有一點兒牛肉我還沒吃呢。」說著，就要轉身回飯店。

    格裡高利白了一眼，隨後兩人猥瑣地進了飯店，然後在店老闆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將N多地殘羹冷炙打包，然後到了那群乞丐少年的面前，將飯盒扔在了少年們的面前。「這些都是剩飯。」魯魯擋住了陽光，高大的身軀讓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少年們只覺得一座大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每天早上在傳統教派的教會佈施點領取一份黑麵包加一碗稀釋的燕麥粥。中午在街道上乞討一些食物，然後晚上在金屬傀儡的身下過夜。整個歎息之牆，幾乎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難民聚集地，而那些早就冷卻的黃金軍團，則是成為了他們的天然避難所。

    驕傲和自尊，這種東西從人可以記事起就會產生，而男人，尤為突出。但是。沒人可以在生存之前將自尊貫徹到底。是的沒錯，沒有人。

    青鬼冰冷地話讓格裡高利愣神了一下。魯魯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每年大荒原上，像他們這麼大的孩子，都要餓死成千上萬。」

    就像是冰面崩塌地裂痕，這一句簡單的話，讓格裡高利似乎重新認識了魯魯。他們是軍人。而且是亂世求存的軍人。理想啊，信念啊，力量啊，這些在生存面前，都是紙簍一樣的存在。

    我們只是在掙扎而已。

    這樣一個念頭在格裡高利的腦海中誕生。但是，他馬上又冷靜了下來，因為，有人可以帶領著他們掙扎，因為，抵擋在最前方的人，不是他，也不是獸人。而是那個男人。他狂暴，殘忍，甚至還有一點點瘋狂，可是。無數漂泊地男人都追隨了他的腳步。

    「沒有俘虜，沒有憐憫，沒有退卻。」魯魯看著這群戰戰兢兢打開飯盒的少年，「這是獸人少年第一戰，族長對年輕戰士的囑咐。不過。人類，我將那句話。送給你們。」

    說完，魯魯轉頭對格裡高利露出一個微笑，「嘿，夥計，我剛才是不是帥呆了。」

    兩人走的很慢，格裡高利忽然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不為什麼。既然頭兒可以給我一個希望，為什麼我不給別人一個希望呢？你說是吧，我地兄弟。」魯魯拍著格裡高利的肩膀，表情自然地說道，眼神之中，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神聖。格裡高利如釋重負一般地吐了口氣，聳聳肩說道，「沒錯，希望。」

    「將軍！」兩人後背響起了稚嫩的聲音，「我，我們有什麼可以報答你們嗎？」

    魯魯頭也不回，手指夾著香煙，揮揮手，「你們？你們一無所有。你們拿什麼來報答？」

    「是……是的。」少年中最大的那個怯懦地低下了頭。

    「沒有俘虜，那是因為我們需要勝利；沒有憐憫，因為我們是一直在戰鬥的男人；沒有退卻……那是因為……我們退無可退。」啪！魯魯將煙頭彈進了陰溝，滋的一聲，冒起一團細煙，然後順著水流滑入了下水道，「如果你們能夠活著抵達阿爾濟，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報答的機會。」

    格裡高利微笑了一下，將盔甲上地披風一甩，頭盔拿在了手裡，「當自尊無法讓你生存，你先要獲得生存，然後……重新拾起自尊，我叫格裡高利，我在阿爾濟期待你們的到來。」

    「紅……紅，紅鬼----」那一聲尖叫立刻吸引了超多的居民，只是，再次將目光看向前方的時候，兩個高大地身軀已經消失在了街道上。

    這就像是傳說中那些行俠仗義的英雄一樣，他們無處不在，然後播種希望。

    「哥哥……」少年中的一些人都看著最大的那個少年，他們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些奇怪地感情，恐懼，迷茫，還有絕望。但是手中捏著那些殘羹冷炙，似乎並非是一種絕望。

    少年微笑了一下，撕咬了一塊連著一點點肉屑地骨頭……這就是希望，能讓自己活下去，都是希望。

    「我要去阿爾濟，明天領了早上的麵包就走。」少年露出了不同於同齡人地堅毅，或許正是因為帝都的災難，重新讓這些本來應該撒嬌的少年變得堅強。

    而青鬼……他能夠一眼就看出這些堅強，就像馬克能夠昂著頭，夾著雪茄，然後趾高氣昂地對一群獸人吼道，「你們***雖然叫獸人！但是，狗娘養的記住了！你們是人，不是獸！明白了嗎？！！」

    「明白！長官！」

    事情過去……或許還不算長久，那一切，還歷歷在目。

    有人詛咒那個惡魔，而更多的人，則是在詛咒的同時，還心存感激。

    這並不矛盾，你得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我要參軍，我要修理斯拉夫的娘們兒！」一個瘦子在徵兵處捏著傳單朝徵兵處的大兵吼著，看著魔紋流彩的盔甲，看著雄壯的身軀，瘦子一臉的羨慕，「馬克伯爵的士兵都是最好的嗎？」

    一個大兵向前跨了一步，居高臨下，冷冷地說道，「先生，請不要再用疑問句。因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阿爾濟人----」

    「呼啊！」

    「最強----」

    「呼啊！」

    同時抽出佩劍的衛兵高呼著萬歲，雄壯的軍風立刻讓帝都的人知道什麼叫做剽悍。這不同於皇家軍團的高傲，更加不是邊防軍的自大，而是……強悍。

    這是一種氣度和精神。

    我們無所不能。

    帝都的天空變得比以前純淨，已經沒有了法師塔的保護，透過天然的空氣看著天空，帝都的人第一次覺得原來天空藍起來是那麼的純淨，夜裡的星星居然是那麼的多。

    為什麼以前我們沒有注意到這些微不足道的美麗風景呢？

    就像原本不起眼的金牽牛，現在幾乎每個家庭的窗台上，都會有一盆金牽牛。它是那麼的茁壯，寒冬都能綻放的四季花，鼓舞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很多人。

    「我要參軍，一定要參軍！」瘦子高喊了起來，他熱血沸騰，接著，身後無數人拿起了表格向前擠去，瘦子被人潮頂到了台前，手指在印泥上擦了一下，然後狠狠地摁在了表格上。「我***一定要參軍----」

    參軍去吧，男人們。

在綠水河的入海口，東部的紅海行省，來剋星頓城一片陰霾。整個來剋星頓家族在帝都大混亂中，幾乎將兩代人的積蓄全部損失乾淨，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列儂頹唐地雙手蒙住了臉，將整個腦袋埋在了手掌裡面，許久……水漬從他的手掌邊緣滑落，順著手腕，流入了袖口。他在抽泣，這位有著皇家議事團大管家稱號的男爵，此刻覺得生命已經毫無意義。

    「列儂。」來剋星頓的上任族長，列儂的爺爺頭髮灰白，蒼老的面容不斷述說著這一段日子中的苦難。他們是一個小家族，沒有什麼太大的封地，儘管處在有著黃金河流綠水河的三角洲地區，可是，他們並沒有很多的資產。那些在帝都的產業，因為一場災難，付之一炬。

    貨物沒了還可以再置辦，房屋沒了還可以修建，可是，來剋星頓家族本來就不多的精英，一個晚上就全部損失殆盡，如何不能讓列儂悲痛。

    他甚至可以非常平靜地面對瘋子喬伊伯爵，貝斯公爵，甚至是傳奇子爵馬克。但是，他再也不能平靜。

    「爺爺……」列儂通紅的雙眼從手掌中露出來，緩緩地抬起了頭，淚水橫流，咬緊牙關，捏緊了拳頭。他不甘心，他以為這是一個機會，他以為幾代人兢兢業業的努力會得到豐厚的回報。他甚至已經在帝都紮穩了腳跟，擁有十一家店舖，並且還擁有兩家大型賭場的股權。

    但是現在……一切都化為烏有。

    「孩子。別害怕，你還有我，還有我這個爺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法諾斯家族地管家，不會就這樣倒下，絕對不會。帝國還沒有完結，我們就不會消亡。」老人擦拭著列儂的肩章，那是金星一顆，代表著自由出入皇家議事團場所的標誌。這是皇帝陛下欽賜的肩章。

    男爵的綬帶被解下扔在了一旁，而同樣扔在一旁的，還有一把矮人大師勃朗寧的作品。這是一把單發的手槍。

    「什麼都沒了……」列儂兩眼失神，從祖輩開始努力，到自己地父親去世，再到自己繼承父親的皇家議事團書記官職位，作為一個小家族來說。列儂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

    能夠讓一個小家族崛起，通常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當然，瑪莎拉蒂家族例外，因為沒人知道他們的底細，甚至。上一代家主會帶著秘密去死，而新一代的家主重新創造秘密。另類的家族從來不在乎外界地看法，他們在乎的只是，享受人生的過程。即便是在奴隸營度過餘生，恐怕他們也會笑著炫耀這一段事跡，這會成為他們炫耀人生的砝碼，資本。

    老頭的胸口有一個胸章，那是彼得羅夫一世賜予老頭地榮譽。帝國管家。法諾斯家族的忠實僕人----拉蒙多！

    胸章的邊緣是金牽牛的籐蔓，上面用絲帶纏繞，絲帶意味著禮儀和品德，而籐蔓則是代表永不服輸的法諾斯。

    拉蒙多並非是什麼劍聖或者大魔導師。管家的家族也不可能產生什麼強者，但是，這樣的家族，往往有他們驕傲的地方。因為，他們世代為法諾斯皇帝服務。並且以此為榮。

    這個世界之上。能夠不以為皇帝服務為榮地人，或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馬克。而其餘包括海德裡希，喬吉，喬伊，可米特，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或許他們不會選擇這種危險的極端，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為皇帝陛下獻上忠誠。

    渴望瘋狂人生的人，永遠不是天生。

    冒險也並非是繽紛多彩，如果說馬克是個在棋盤上橫衝直撞的混蛋，那麼，其餘人或多或少，是因為某種不必要地原因，才走上了同樣的一條路。

    綠水河看上去是北方聯盟和南方兩大巨頭的分界線，看上去勢力劃分挺簡單的，只是，事實上，並非如此。在綠水河的南方，還有一條更大地河流，它是桑干河，這才是真正地世界第一大河。而綠水河，只能說，是帝國的誘發地。

    整個北方聯盟地地盤，在帝國的範圍來說，連九分之一都不到。在兩大河流的中間，伊利達家族掌控的南方行省，擁有足夠大的廣闊的土地。當然，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能夠在百年內崛起的根本。至於瑪莎拉蒂，他們的礦山就像他們的家族史一樣悠久，但是可惜，去發掘的人幾乎沒有。

    帝都大混亂讓來剋星頓家族十分的困惑，他們忽然發現，皇室似乎不再是那個皇室，他們不知道該終於誰，而一個偌大的帝國，就這樣分成了三分奇奇怪怪的蛋糕。不過，不管怎麼樣，沒人會對北方那些貧瘠之地感興趣。

    列儂雖然佩服馬克伯爵這樣的強悍人物，那種橫空出世的霸氣確實震撼了他，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

    沒錯，就是那樣，北方聯盟太弱小。

    如果列儂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必然不會選擇投靠北方聯盟，但是，如果給他勇氣的人來自北方，就另當別論。

    「唔……這個家族顯然是枝葉繁茂但是枝幹不強，現在，他們嘗到苦果了。」強壯的男人悠閒地坐在機械君王的駕駛室內，而旁邊，則是一位精靈小妞，後座，則是白衣素裹，美麗漂亮，安靜可人的水瓶座。

    馬克伯爵出行需要擔心有人行刺嗎？沒必要！

    馬克伯爵出行需要擔心有人攔路搶劫嗎？這個疑問應該反過來問馬克。因為他幹這種事情比較有經驗。

    「你覺得……我是不是個好人？」

    精靈美眉一言不發，只是單手撐著下巴，胳膊肘支在車窗上。大卡車的馬達聲讓人覺得震撼。但是放心，那是在車外，車內的沙發會讓你覺得該死地沙漠帝國產毯子就是渣。

    「我們需要舒適。」伯爵大人微笑著轉過頭對水瓶座說道，只是美女只是嘴角微微一抖，然後朝他點點頭。

    安靜的美女男人很喜歡，但是，安靜到你不忍褻瀆，實在是……不能褻瀆的美女。要來何用？

    不過，安妮公主顯然也擔心某牲口是種豬，不過……一個聲名大噪，並且風生水起，再並且勇猛無匹的精壯猛男，成為種豬難道不是合理的嗎？事情具有合理性，於是公主大人沒有追究。

    她知道這根本就不能追究。因為她是聰明人。

    有智慧的女人痛楚之處就在於，你明知道自己的男人會有很多個女人，但是理智的女人最終選擇不大吵大鬧，因為那無濟於事。

    有選擇不地可能嗎？如果是伯爵大人自己來。

    當然不可能。

    無論是瓦波裡家族，還是說懷特家族。將一個女人送入馬克伯爵的懷抱，是讓他們對這個聯盟保持信心的一劑良藥。而能夠讓深不可測的瑪莎拉蒂家族繼續支持傳統教派，水瓶座要成為伯爵大人暖被窩的女人，也是非常之必要。如果某人拒絕，那麼，懷疑和裂痕會隨之而來。

    一個拒絕美女的精壯男人，除了懷疑他的思想有問題，難道還會懷疑他地功能有問題嗎？

    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赤裸裸的男女更能加深雙方的利用，沒錯，就是利用，但是請記住。人之所以為人，因為人有感情。

    因此，有些聰明並且有見識的女人，會選擇另一種方法。

    與其噁心那個在自己身上起伏地男人，不如選擇愛上他。

    安德羅尼公主……她就是成功的典範。並且。她還讓那個男人愛上自己。

    「你是一個好人。」一個柔和的聲音在車廂內想起，水瓶座白裡透紅。粉嫩的臉蛋恨不得讓精靈美眉上去掐一下，她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快劍美女，居然會有比精靈還要好的皮膚。

    精靈王女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一種嫉妒，還有一點點驚愕。

    「光明神教的秘法？」小精靈在自己的心中暗忖，然後隨意地瞥了一眼粗俗地猛男閣下，心道：做這種男人的女人，我寧肯去死。

    當然，王女不會去死。因為他不會愛上猛男，在她看來，要像尤迪安一樣帥氣並且強大的戰士，才是保護王女的最佳人選。

    至於爆熊一樣地馬克……安德羅尼公主莫非有特殊癖好？人獸配？還是……傳奇故事美女和野獸？

    好吧，這事情不能怪伯爵大人。

    「嘿，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一個可以讓你母親暴跳如雷的事情，你說你會不會咬我？」馬克忽然平靜地看著前方，擎天柱內部正在放著說唱音樂，嗯，不多，這只能怪馬克這個敗類召喚術學的不到家。以至於……他的所有召喚單位都是不完全體。

    法瑞爾那個老傢伙如果看到馬克的狀況，估計會非常後悔給這個白癡弟子這麼好地厚禮。

    為了女士，某人沒有掏出錯落山脈產地雪茄，摸了摸懷裡，忽然想起很久沒有騎白毛了。不過現在黃金瑪莎拉蒂和白毛似乎混的很好，你可以想像一個情景，一個金屬傀儡手裡捏著一把胡蘿蔔，然後一匹白毛驢在他地腳跟邊上蹭著吃胡蘿蔔。

    你以為這是情景劇或者笑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曾經有一個瓦波裡家族的煉金術士嘗試著勾引黃金瑪莎拉蒂和白毛，結果第二天那個傢伙的該死實驗室成為了廢墟，並且散發著惡臭。

    據說有人看到一個超級將軍騎著一頭夢魘來著？

    之所以有人確信，因為那天那個人是夜裡清理下水道的工人。而超級將軍很不小心地將下水道爆向了實驗室。結果……為瓦波裡家族的試驗精英默哀，他們是在為科學的進步努力……

    一路上擎天柱大哥走的很輕鬆，他是那麼的全能，呃，除了

    水陸兩棲戰鬥機器，富有激情的說唱音樂，快速地掠過綠水河，帝國的海軍甚至以為那是一頭海怪。其實……我是一名機械君王。

    「司令官，離目的地還有一公里。」大哥的聲音響起，小馬哥嘿嘿一笑，說道，「真是衰敗的可以的家族啊。我還一直羨慕喬伊那個死鬼來著呢，還以為擁有男爵管家是多麼牛叉的事情，雖然事實上他不是。」

    馬克看著光禿禿的地面，偶爾兩三家農戶，門口站著一群目瞪口呆玩泥巴的小傢伙，他們興奮地朝大卡車揮手，當然，那個醒目的三叉戟標誌，絕對會讓他們記住，這是誰的信號。

    樹林間隔著土地，那些荒廢的良田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惜。如果北方有這樣的良田，恐怕馬克也不會需要多拉戈家族的人為他服務，還要支付高昂的費用。每年一人將近一萬金幣的費用，實在是一種折磨。用馬克伯爵一貫的作風來說，這就叫做：痛，並快樂。

    「嘿，小妞，你說如果我手下有人將德魯伊的老窩給鑿穿，你說你老媽會不會領著一幫美女來把我給完爆了？」馬克瞇著眼睛，對小精靈說道。

    美女不屑地斜眼打量了一下馬克，「你覺得可能嗎？德魯伊的幾個大長老，就足夠讓你的任何一個手下永遠走不出精靈森林……等等！鑿穿？那個教官BT，那個骨龍騎士？那個……」

    「我有說鑿穿這個詞兒嗎？」馬克扭頭看著水瓶座。

    水嫩嫩的美女依然白裡透紅，端莊可人地坐著，然後嘴唇輕輕一動，「沒有。」

來剋星頓城，其實嚴格地說，東部人都會稱呼它為來剋星頓堡。這裡是法諾斯彼得羅夫一世皇帝的行宮，然後賜給了他的貼身管家，當時皇家莊園的大管家，拉蒙多.來剋星頓。

    經過百年左右的經營，雖然不能說有多少的擴張，但是至少相對於其他一些小貴族的莊園來說，這樣的古堡建築，確實不多見。

    大卡車一如既往地以漂移加甩尾加急停的方式停車，當然，很拉風，威風凜凜地直接讓一群來剋星頓堡的衛兵扔下了兵器逃進了堡內。

    匡！車門的另一邊一隻玉手伸了出來，然後某精靈公主王女開始扶著擎天柱大哥的大腿開始乾嘔。

    「嘿！你會讓我生銹的。」嗚嗚嗚的聲音響起，機械君王的武器系統很強大，一門離子炮已經頂在了精靈王女的頭頂。

    馬克揮揮手，笑道，「別這樣，會嚇到小孩子的。」

    「明白，司令官。」柱子哥堅定的信仰讓人敬佩，當然啦，王女閣下幾乎怨毒的眼神足夠殺死某某人。而白衣翩翩的水瓶座，也難得地掩嘴輕笑，一時間空間彷彿亮麗了許多。

    秀色可餐----四個字，讓馬克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綠水河的下游平原，是花語平原的一個東北角分支，土地的顏色成黑褐色。肥沃的土壤能夠種植大多數地農作物。而多拉戈家族，在發跡之前。正是這片土地上奮鬥的人。

    巨大地三叉戟標誌在柱子哥的胸口，而藍色的機械雙眼投射著兩道魔法燈一樣的波紋。掃視了一下來剋星頓堡的城牆，機械君王得出一個結論，防禦力：

    伯爵大人吹了個口哨，甩了一下頭髮，留著長髮的馬克看上去打扮像是希伯來人，如果再加一根藍色的頭帶，赤裸上身手裡扛著火箭筒。就是第一滴血裡的蘭博經典造型。

    不過某人選擇了一副墨鏡。

    「可憐地人啊……」馬克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做作的太明顯，而使得精靈美女使勁地翻白眼。

    啵克送出一個飛吻，而很顯然，這讓某王女想起了在地窖裡的不堪回首。她被一頭爆熊給強吻了……

    咬牙切齒。「你說過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精靈美眉壓低了聲音，她真的很想在這個時候手裡捏著匕首給馬克一刀，但是，伯爵大人地肌肉……不是吹牛吹出來的。當刀子進入肌肉的時候，恐怕就休想再插入或者拔出，結實的肌肉，會瞬間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

    於是有著惡趣味的馬克，總喜歡將後背露給精靈美眉。而美女雖然很想真的來一下，但是卻知道，結果是非常顯而易見的。在此之前，她已經嘗試不下於五十次背後的刺殺。不過那種成功地概率，彷彿就是巨龍變得不愛錢一樣。

    墨菲斯那個淫蕩龍會不愛金幣嗎？

    當然不會，在伯爵大人剝削了他的龍穴之後，他已經小心謹慎地敲詐周邊巨龍的金幣。在馬克伯爵的刺激之下，某龍對金幣地狂熱。恐怕已經超出原有的水準太多。

    來剋星頓堡本來就不是為了防禦敵人而建設的城堡。這個城堡除了美觀，一無是處。主體建築當然是彼得羅夫一世當年的行宮。周圍是大量的民房，而城牆……等等，這是城牆？

    機械君王趴在牆頭打量著城堡內地狀況。

    「你們覺得現在要叫人開門嗎？」馬克轉頭問道，「你知道，作為一個有修養，有道德地人，一定的禮儀還是要注意地。」

    彭！馬克一腳將大門踹開，松木大門像是風箏一樣飛上了天，匡噹一聲砸在了城堡的頂端。尖尖的避雷針上插著一扇城門，看上去還真是拉風。

    「很有特色，不是嗎？」嘩啦，撩了一下風衣，掏出一盒火柴，左手變出一根雪茄，咬在嘴裡，然後嚓的一聲，一根火柴點燃，然後悠閒地點燃了雪茄。甩了一下火柴，扔在了地上。

    「不是要講究禮儀嗎？」王女閣下問馬克。

    伯爵大人義正言辭地說道，「特殊情況就要特殊對待，很顯然，現在城內的勞動力嚴重不足，我們就不要麻煩別人過來開門了。」說著，撿起地上的一把長劍，手指彈了一下，嗡的一聲，應聲而斷。

    「質量太差。」

    王女眉頭皺著，眼神圓瞪，咬牙切齒，並且雙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內心不斷地向自然女神祈求降下神罰，將馬克這個雜碎劈死，最好灰飛煙滅……

    誰說精靈不會幻想？誰說精靈不會意淫？

    王女的嘴角一彎，笑了……可憐的精神勝利法。

    城內的街道上滿是衛兵，當然，戰戰兢兢的衛兵，不時有騎士過來看一眼，然後立刻調轉馬頭，狂奔而走。許多來剋星頓的民眾都躲在窗戶和門後打量著馬克這位不速之客。

    高大雄壯的身軀，凶悍暴烈的氣息，龍行虎步，囂張跋扈，身後一左一右兩個大美女。這是在度假？

    你得相信，有時候美女的作用力其實要超過猛男，嗯，就是那樣。所以，看到精靈美眉和水瓶座美女的來剋星頓人立刻不怕凶神惡煞的馬克伯爵了。他們甚至還露出了期待，盯著兩個面無表情，狀若石像的美女。「喂個像樣點兒的男人出來說話。***，來剋星頓人真是傳說的一樣軟蛋啊！」小手指掏著耳洞，呼，吹了一下手指甲中的贓物，手指夾住雪茄，呼……吐了一個煙圈，漂浮在了空中，「列儂.來剋星頓那個娘們兒在哪裡啊？！！」

    大吼大叫不是某人的風格，狂吼狂叫才是他的本色。

    幾乎能夠讓人立刻雙耳失聰的吼聲，絕對有無匹的霸氣在肆虐著可憐的來剋星頓人。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不不不，當然不是，這只是一頭大嗓門的公牛在發情。

    幾乎暈倒的王女懊喪地歎了口氣，然後用手掌掩住了額頭，閉上了眼睛。她非常非常地無奈，還有……丟臉。

    馬克這麼不知廉恥地狂吼，實在是……這混蛋是瘋子？

    那簡直是一定的。

    「請問……尊敬的強者，你們，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老頭穿著傳統的遠東帝國貴族服裝，黑色的禮儀套裝讓馬克覺得這是和阿爾弗雷德一樣的老紳士。當然，沒有老管家帥，阿爾弗雷德彷彿就是年老的肖恩.康納利，越老越有味道，帥的掉渣。

    這個老頭……

    來剋星頓的胸章讓馬克的眼神瞇了一下，「列儂那個娘們兒自殺了嗎？要你一個老頭出來說話？」老頭眼神凸顯著尷尬，悲憤，還有憤怒，不過，顯然這是非常有涵養的老頭，和某人不同，他依然保持著不卑不亢的姿態，「請問閣下找列儂有什麼事兒？我是他的爺爺，您可以稱呼我老拉蒙多。」

    拉蒙多……

    彼得羅夫一世皇帝的皇家貼身管家，幾乎張羅了這位熱愛藝術的皇帝一生。而查理，正是彼得羅夫一世的兒子。

    就是那樣，這個老頭是個非常有資歷的老人。

    如果皇帝沒死，恐怕他的影響力會不小。

    「我是法瑞爾的繼承人。」馬克昂著頭，他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囂張嘴臉，這副鳥樣讓水瓶座和精靈王女都是微微皺眉。眾所周知，馬克是個粗俗的土包子貴族。

    但是，經歷了一年的貴族生活，你好歹有點兒進步行吧？

    「我是馬克.D.瑪莎拉蒂。」嘴裡叼著雪茄，馬克伸出了手，「我聽說過你，老傢伙提到過你。」

    拉蒙多顯然懵了一下，沸沸揚揚的馬克子爵他當然知道，只是，一向深居簡出的拉蒙多連報紙都不看，成天在莊園地擺弄莊稼，又怎麼會知道馬克的長相？

    老紳士伸出手和馬克握了握手，說道，「您和傳說的有點兒不一樣。」

    「不一樣？」馬克一愣，「拉蒙多，您的眼力可不怎麼行。」

    周圍的人看到馬克這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對拉蒙多的惡劣行徑，恨不得掏出菜刀猛砍這廝。可惜，聽到馬克這個名字，幾乎就可以讓所有人保持沉默，儘管很愛戴拉蒙多這位老爺。

    「不。傳言您是個難以相處的人，但是今日一見，才知道您是一位平易近人的貴族。」拉蒙多微笑著，兩個女人顯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而馬克伯爵，則是一臉的錯愕。

    「觀察一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這裡。」老頭指了指心口，然後平時著馬克，淡淡地說道，「伯爵大人，您是一位好人。」

這個老頭很奇怪。這是馬克對拉蒙多的評價。

    雖然不是什麼強大的牛人，但是那一份淡定和從容，確實當的上紳士二字。如果換做別人，聽說了馬克的凶名，起碼會露出一點點驚詫或者恐懼，一如既往保持那副笑容並且平靜地面對貌似不怎麼友好的馬克，這不得不說，老頭的定力非常好。

    「噢，剛才把你的大門給弄壞了。」馬克一臉抱歉地指指避雷針上的大門。拉蒙多抬頭看了一下，「其實我覺得換走一副年老失修的大門也不錯。」

    「那我是幫了你的大忙嘍？」馬克驚喜地說道。

    「伯爵大人真是樂於助人。」雙手按胸，欠身施禮，這個老貴族還真是讓人提不起挑釁的精神。

    「不用謝我啦，我這個人向來做好事不留名，口碑非常好，帝都的人都知道。」

    沒錯，做了好事的定義就是：我把你賣了，你還在樂呵呵地幫我數錢。

    就是那樣。

    來剋星頓的天氣帶著一點點濕冷，潮濕的空氣不像北方那樣乾燥，不過，這樣的天氣反而會讓人覺得周圍愈發的冰涼。只是伯爵大人向來不畏懼寒冷，所以，這一點他並不在意。

    不同於穿的結結實實的來剋星頓人，馬克那副剽悍的身軀，著實讓這裡的人知道了一下，什麼叫做強壯。你以為來剋星頓的衛兵是真正的士兵嗎？哈，這就是個笑話。你得打量一下來自阿爾濟地魔獸是個什麼模樣。

    「列儂呢？」馬克咬著雪茄，露出雪白的牙齒。眼神微微下放，瞇著，拉蒙多依然得體地站在那裡，然後說道，「他在思考。」

    馬克哈哈大笑，然後夾著雪茄說道，「拉蒙多，你這個老頭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難道你的孫子思考如何自殺，還需要這麼麻煩嗎？嘿，他可是從瑪莎拉蒂武器店買走了一把勃朗寧大師級單發槍。二十個列儂排著隊都能一槍爆頭。」

    吞槍自殺？懦夫果然無處不在。

    馬克伯爵非常鄙視遇到挫折就自殺的傻，那種人，多半已經不能稱為男人，因為他們的褲襠裡空空如也。嘿，你是個娘們兒嗎？沒錯，你就是！

    自殺是女人才會哭哭啼啼幹的事兒。

    男人，就得硬起來。

    「好吧。老頭，帶我去見見這位可憐蟲男爵。」馬克不屑地搖著頭，嘴裡嘲諷的語氣讓拉蒙多心中不由得詛咒起這個強大但是惹人厭的伯爵。

    「別在心裡詛咒我，老頭。」馬克斜著眼睛，歪著腦袋。俯視著拉蒙多。

    老頭驚愕在了那裡，他以為馬克能夠透射人心。

    真的這樣嗎？

    不不不，禽獸只不過是開個玩笑。

    「哈哈哈哈……嘿，老拉蒙多，別這麼驚訝嘛，開個玩笑，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你看。這裡地人民似乎不怎麼認識我。其實，在帝都，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我從來就是喜歡聽反對意見的。」你見過不要臉的人嗎？至少兩個美女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發青的臉。伯爵大人侃侃而談，拉蒙多顯然是半信半疑，看到兩個美女的鄙視目光後，顯然立刻堅定不移地認定----這位伯爵大人在說謊。

    說謊成為一種技術，同時再成為藝術。那只能說。那個人真的很無恥……

    小馬哥拍著拉蒙多地肩膀，笑嘻嘻地看著老頭。恍然就是田間農耕的忘年交。但是，他們身上的亞麻貴族服裝，還是提醒了一下人們，這是貴族。

    這是貴族？應該……是吧。

    來剋星頓堡的主堡是個盤旋式高樓，有六層，還有一個塔尖，那是祈禱的地方，很顯然，那裡不是經常有人打掃，因為馬克都看到烏鴉在那裡做窩了。

    「真漂亮。」精靈王女微笑著看著這些漂亮地建築，這些美麗的建築，都只能歸功於彼得羅夫一世皇帝，熱愛藝術的帝王，雖然為人詬病，但是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值得後人紀念的東西。

    而這種盤旋式古堡，也被人稱呼為彼得羅夫風格建築。當然，這些東西只局限於皇家行宮和園林，你不見得皇帝陛下會給一個農夫建造一個盤旋式的茅草屋。或者……大教堂搞成大鳥窩？

    「從前，我一直以為住在樹上的是猴子，自從看到精靈之後，我才知道，除了猴子，也有其他聰明的動物能夠生活在樹上。」伯爵大人對一臉微笑，正在欣賞美麗風景的精靈美女如此說道。

    那一抹微笑，於是彷彿張口大笑地時候，一隻蒼蠅被魔晶石炮擊落，然後落在了她的嘴裡。

    定格，絕對是定格！那個笑容存在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秒鐘，而馬克則是十分悠閒地瞟了精靈王女一眼，然後消失在了門

    水瓶座用安慰的眼神看了精靈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那個混蛋……」低吼？怒罵？還是咬牙切齒？

    這話某人聽多了，所以，他覺得耳熟。

    當一個人每天罵另一個混蛋，花十年時間估計那個傢伙會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不過……如果一百萬個人每天罵同一個傢伙是混蛋，那麼，那個傢伙認為自己是混蛋，只需要三分鐘。

    「我還是第一次來東部。嗯？這是什麼？」

    「大人，那是皇帝陛下地作品，叫做來剋星頓的金牽牛，這一副壁畫，創作於四十年前。」拉蒙多說的皇帝，是彼得羅夫一世。

    馬克點點頭，然後問道，「拉蒙多，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來你這兒呢？」

    拉蒙多微笑著在一旁引領著路，邊走邊說，「大人來這裡，必然有大人的目的。大人如果願意說，我們自然會知道，如果不願意說，我們問了是非常不禮貌地行為。」

    「噢……」馬克感慨地嘴形成了個圈，心道：老頭真是紳士地典範吶，得讓亞歷克斯.蓋特那個蠢貨學學什麼才叫貴族。

    一行人穿過大廳，從中間長廊走過一座並不大的橋，流水恰好從腳下流過，這裡地溫度明顯比外面要高許多。很多春季夏季才有的花，都在花圃中間開發。

    老頭倒挺會享受。眼球收縮了一下，立刻穿過水面看到了從水底汩汩向上冒動的泉眼。

    唔……應該是個溫泉泉眼，應該把這個地方改良一下，當做水療度假勝地啊。

    「伯爵大人如果晚上勞累的話，可以在後院的溫泉內泡澡，消除一下疲勞。」老頭忽然說道。馬克撇撇嘴，心道老傢伙這裡的生活水平太朝前，他來帝國混了這麼久，除了火山口還能湊合一下，其餘地方還真找不到泡溫泉。

    「嘿，女士們，溫泉洗澡，有助於保養皮膚哦？再加上瑪莎拉蒂家族特有的保養護膚品，絕對可以讓柔嫩的肌膚再上一層樓，水潤亮澤，白裡透紅……」馬克轉頭微笑著看著兩個美女說道。

    水瓶座臉色看上去有些拘謹，但是這個女人還是一向喜歡沉默，至於精靈王女，先是臉色一喜，然後眼白比瞳孔多。當然了，如果一個色狼盯著美女說一起泡溫泉，這實在是……

    穿過了院子，這裡就是禮拜教堂的底部，大鐘懸掛在一個又一個間隔的頂端，一排排的玫瑰和金牽牛在牆壁的邊緣。而前方，則是有個人在那裡盯著角落發呆。

    毫無疑問，這位落寞失神的帥哥，正是讓馬克羨慕死鬼喬伊一陣子的男爵列儂。

    「啊哈，列儂男爵！」不要臉伯爵，立刻以一貫的作風自來熟地迎了上去，然後瞥了一眼旁邊的手槍，說道，「莫非男爵在苦惱這把勃朗寧新版手槍如何使用？來我教你，自殺的話，就將槍管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對，就是這樣，一定要頂在腦門上。」馬克將手槍按在了列儂的手裡，然後抬起來，頂住了列儂的太陽穴。

    旁邊的拉蒙多嚇的臉色發白，而身後的精靈和水瓶座，則是同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能知道瘋狂伯爵的想法嗎？不能？那就好。

    「這種新款的槍械，已經大大提高了它的短距離射殺能力，即便是一頭四階魔豹，只要使用特殊的魔力子彈，絕對一擊斃命。當然，這是非常昂貴的自殺方式，其實我建議還是吞食砒霜或者上吊來得灑脫，並且經濟實惠。」馬克滔滔不絕地說著，然後不顧列儂的驚訝表情，說道，「看樣子你已經知道該如何自殺了，那麼，扣動扳機吧，我來幫你……」

    卡嚓，撞針後拉，啪，一聲機械音，彭----

    一聲巨響。

濃煙飄過，夾雜著令人崩潰的迷魂草灰燼，還有一圈又一圈的魔力波動，整個鐘樓都迴響著剛才的巨響。拉蒙多心跳加速，彷彿自己的心臟已經跳了出來，那一刻幾乎以為自己會死。

    「孩子----」老紳士越過馬克的身軀，看到了那裡的列儂，這位男爵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雙眼失神，呆呆地看著上方陰暗邪笑的那張嘴臉。

    「感謝光明神，還好你沒事兒。」拉蒙多抱住了列儂，瞪大了雙目，老頭怒吼道，「馬克伯爵，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噹啷！一顆彈頭掉落在地上，秘銀打造的彈頭包裹了一個四階的火系魔法陣，擴張出來的威力會如何，可想而知。只是，一隻大手就將這一切化為烏有。

    呼……吹了一下槍管的煙，馬可不屑地說道，「真是美妙的聲音……」

    精靈王女簡直不能相信，這個混蛋居然用手去擋住了槍管，並且抓住了子彈。這並不是普通的子彈，這是秘銀，這是破魔的秘銀。而剛才，無論如何，沒有感受到馬克的鬥氣或者魔力波動。

    純肉體？這樣的強度，這樣的反應，已經超出了精靈的想像。

    不過，不同於精靈的驚訝，水瓶座則是看到了馬克一閃而過的雙眼。剛才馬克的瞳孔，收縮變得的細長，就像……鷹眼。

    「這下應該讓你清醒了吧？列儂女士。」伯爵大人趾高氣昂地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禱告桌上，一隻腳踩在座位上，然後將嘴裡的煙頭拿下，手指一彈，半空中就熄滅。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一個紙簍之中。

    斑駁的牆壁。五彩流轉的琉璃，十色地玻璃透射而過地光線讓人覺得迷離。但是，這並非是讓伯爵大人過來炫耀的理由。又或者說，沒有誰願意沒有任何利益就跑到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地方發呆。

    他不是救世主，他也不想救贖任何人。

    「夠了！馬克伯爵，你是在炫耀你的英雄事跡嗎？你是在對一對可憐的祖孫倆進行奚落嗎？如果你只是想這樣，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伯爵大人，你做到了。我們感覺到了恥辱，我們的自尊心被你完完全全地打擊到了！」拉蒙多就像是保護牛犢的老公牛，通紅著雙眼盯著馬克，這一刻，他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了勇氣。這莫大的勇氣，使得他敢於面對羞辱他孫子的強大敵人。

    強大地屠龍勇士，如今帝國的三巨頭之一，馬克伯爵。

    「嘻、嘻、嘻、嘻……」馬克怪笑了起來，手裡的勃朗寧手槍轉著圈，快的根本看不出他的手速，水瓶座古怪地打量著馬克，她不能看透他。就像烏爾莉卡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個狂人會那樣地褻瀆神明。並且，還是用理直氣壯的語氣。

    「列儂.來剋星頓。可憐蟲，我鄙視你。」馬克將手槍轉了最後一個圈，然後扔在了地上。匡噹一聲，昂貴的矮人大師傑作成為了一堆零件，「一個需要年邁的爺爺保護的男人？很多人都對我說，貴族，之所以成為貴族。是因為他們有高貴的品德。勇敢。正義，忠心。頑強。啊……不過，列儂男爵，似乎我和你見面的幾次，您只是體現出了一位貴族應有的驕傲，而其餘地優點……我一點兒也沒有看到。」

    馬克雙手交叉，手指嘎吱嘎吱地響著，「我應該不算是這個***中的人。或許，在貴族的羊圈中，我其實是一頭公牛。格格不入啊……」

    伯爵大人忽然感慨了起來，不過，立刻又笑道，「可惜的是，當我以為某些人會做出一些附和他能力地事情，總是會與我的判斷背道而馳。貴族就是這樣的嗎？」

    「馬克伯爵，您想要說些什麼？」列儂很平靜地問道，彷彿是一潭死水，毫無感情。

    嘁！冷哼一聲，「帝國至今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從法諾斯皇帝掌管這片土地，他們的管家就一直默默地在背後維護著這片安寧。算上查理，一共是三十位皇帝。平均每一位皇帝掌管這個國家，不過是區區地二十年不到。但是，你們來剋星頓人，卻一直風光了五百多年。」

    馬克伸出了手掌，五根手指晃了晃，「低調，謹慎，和平。這是你們地家族的宣言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馬克已經走上了祭台，周圍地金牽牛十分旺盛，不是還有薰衣草的香味傳來，讓人覺得十分平靜。

    安寧的地方。

    拂過講台上的金屬書頁，擦拭了一下並不算厚的灰塵，馬克笑道，「看，你們的祖先提醒你們要堅強呢。信念與我同在。真是不錯的話。」

    伯爵大人傲慢地在祭台上走著鵝步，就像是一名巡邏的士兵，雙手背在腰後，眼睛閉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煙霧繚繞的鐘樓神聖無比，只是，一頭黑髮的伯爵總是透著詭異。

    他是來說教的嗎？

    「你們強盛過，自由過，風光過，愉快過。沒有永遠強大的家族，就像是法諾斯的帝皇之家，他們也並非一開始就在五百多年前就是天生的皇族。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皇帝也會死，帝國也會衰弱。」伯爵大人走到了一架皮艾諾琴跟前，點燃了琴架上的蠟燭，然後揮了揮火柴，「一點兒小玩意兒，安妮發明的。還不錯。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伯爵大人的手背在琴鍵上劃過，一陣琴音傳來，節奏明快。

    水瓶座和精靈越發的不知道馬克要幹什麼。水瓶座陷入了沉思，有人告訴過她，馬克是難以捉摸的人，他是一頭永不停歇的公牛，草原之上。四海為家。而同樣一個人告訴她。用十年的時間看透他，找出他的弱點。

    這樣地人……會有弱點嗎？水瓶座陷入了沉思，是地，沒錯。他會有弱點嗎？

    「縱觀整個大陸歷史上的皇族興衰，他們的背後，從來就沒有像來剋星頓人這樣忠心耿耿的僕人，也從來沒有哪個家族會像來剋星頓人一樣不求回報，兢兢業業地工作。」

    伯爵侃侃而談，臉上帶著笑意。他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而不是說給列儂和拉蒙多。老頭驚詫馬克伯爵對自己家族信條的熟悉，更加詫異的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差點殺死自己孫子的伯爵大人，此時為什麼變得無比神聖。

    傳言馬克伯爵是惡魔的化身。是公開褻瀆光明神權威地人，現在……能告訴我，哪個才是伯爵大人的真實面目？拉蒙多見多識廣，他數十年的經歷，見過無數不一而足的強者。但是，無論如何，從來沒有見過，像馬克伯爵這樣。讓人感覺眼前一團迷霧的人。

    噹噹噹噹……

    眾人錯愕地一剎那，皮艾諾琴清爽的琴音響起，而伯爵大人，則是坐在了琴身前。彈奏著一首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曲子。門外響起了一陣轟鳴，機械君王的藍色的雙眼閃爍著，兩個超大的喇叭應和著那韻律十足的琴音。這是二重奏？三重奏？四重奏？

    管他呢……

    沒有詠歎調，沒有女高音，沒有童聲大合唱。這只是一位不知道為何而來的伯爵。在那裡彈奏著神曲。悠揚嗎？輕快嗎？讓人潸然淚下嗎？

    厚重感，層次感。雀躍，跳動，靈活，空明。婉轉而雋永，但是那種歷史感十足地滄桑，讓精靈王女也是臉色巨變，原本白皙如牛奶的臉頰，立刻浮現出了激動的紅暈。不知不覺，精靈的吟唱聲跟著曲子響起，機械君王地眼神顯得深邃，他看向了天空，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有機體讓人難以理解……不過，這，很好聽。」

    彷彿是有人在林間穿梭，斑駁的陽光透過了樹葉，正好灑在灌木的叢中，動物躍過灌木，漿果，藍莓，野草莓，五顏六色的果實，色彩斑斕的花朵。

    為什麼……這樣地男人會彈出這樣地曲子？

    叮……伯爵大人按住了一個琴鍵，突然不再繼續彈下去，扭頭看著列儂，「哈哈哈哈……好聽嗎？」錯愕的人臉上帶著失望還有痛恨，一個人聆聽地快感被全身心調動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音樂戛然而止，這種莫大的痛苦還有期待，讓人難以忍受。

    「卡農。」伯爵大人將琴蓋蓋上，低聲說了一個詞兒，「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能因為音樂好聽就一直聽下去，總會有曲終人散的時候，但是，有時候曲子會有終場，而有時候，曲子在中間的時候就被打斷。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但是，同樣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曲子又會再次響起……」

    「來剋星頓的男爵，你還覺得這個世界無法讓人心存活下去的勇氣嗎？」馬克伯爵微笑著，難得地微笑著，然後，緩緩地走下了祭台，揮舞著胳膊，「是不是覺得我很帥，是不是很崇拜我？！！啊哈哈哈哈……」

    精靈眼眶含著淚，她痛恨打破美好事物的人，更加痛恨讓人欲哭無淚的人。她得承認，那一瞬間馬克的神聖，確實讓她迷失，甚至，她還應和著琴聲，唱著難得一見的精靈歌聲。

    「那麼現在……接下來，告訴我，列儂男爵，一個人如果連活著都不怕，他難道還怕死嗎？既然不怕死，為什麼要自己殺死自己呢？一個男人，首先要做的不是如何打敗你的敵人，而是如何讓自己不成為一個懦夫。」馬克俯視著列儂，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你要對得起胸口的族徽，沒人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家族又變得生機勃勃。」

    「想聽我的曲子嗎？或許我什麼時候再會延續剛才的音樂，但是，你想要振興你的家族嗎？或許你什麼時候又再次變得驕傲地站在人們面前，而不是現在，像一個懦夫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吞槍自殺！」馬克高大威猛的身軀幾乎將門口透入過來的陽光全部遮擋住，列儂根本看不到馬克的臉，他不知道現在伯爵大人的表情是怎樣的。

    但是他知道，他被說服了，他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貴族。

    既然音樂會再次響起，那為什麼家族不能再度振興？

    如此淺顯簡單的道理，為何自己一直沒有明白？回頭一想，自己的爺爺不也正是在用同樣的道理勸說自己嗎？可是，為什麼敬愛的爺爺沒有讓自己獲得生存的勇氣，而這位……這位讓人畏懼的伯爵大人，可以讓人不知不覺地想通了呢？

    需要有為什麼嗎？

    「像個男人！」馬克拍著列儂的肩膀，「查理不會希望看到一個法諾斯家族的管家成為懦夫的。」

    咧嘴一笑，露出了白牙，列儂突然覺得伯爵大人比看上去的還要高大，甚至……也不那麼讓人討厭，也不那麼粗俗了。

    「北方聯盟需要一名非常傑出的內政人才來管理聯盟的物資。我想，內務大臣這樣一個職位，應該非常適合來剋星頓人的男爵吧？」說完，伯爵大人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頂騎士帽，長長的火紅色尾十分醒目，帽簷遮擋住了他的眼睛，你只能看到一瞬間咧嘴的笑意。

    「我……」列儂正要說什麼，馬克已經走到了大門，揮著手，在大廳內露出一個長長的影子。

    「大人！」看著馬克意味深長的背影，列儂含著眼淚高喊了一聲，只是馬克已經走的很遠，「謝謝。」

    「你為什麼不繼續彈下去？！！！」精靈王女通紅著雙眼盯著馬克怒吼。

    「為什麼？」馬克反問。

    「是，為什麼？！！」

    「我做事情，需要為什麼嗎？」

有人說馬克伯爵的運氣一向很好，為什麼？何以見得？那當然，想想看，為什麼他能成為屠龍勇士，為什麼他能加冕伯爵，為什麼他能成為帝國三巨頭？運氣不好？這話你信嗎？

    當然了，如果說一向的狗屎運讓馬克伯爵是一種讓人悲憤的嫉妒。那麼當聽說北方聯盟的新任內務大臣居然是原皇家議事團書記官，法諾斯家族的傳統管家，帝國男爵列儂.來剋星頓，這幾乎是讓貝斯家族和伊利達家族要咆哮的事情。

    馬克還是先下手為強了啊……

    以上乃是喬吉.貝斯和海德裡希的共同感慨。自命海德裡希一世皇帝的海德裡希顯然也很想讓這個代表著法諾斯光榮傳統的家族成為自己的重要籌碼，沒錯，來剋星頓人沒有什麼出眾的戰士，更加沒有無與倫比的魔法師，但是，有一種東西，叫做底蘊，是讓大多數人記住，並且認可的東西。

    如果來剋星頓人站在了三家勢力的一方，那顯然就代表那是這個古老家族承認的勢力。不要小看這一個站位，往往這個政府是否合法，還真的會因為這個家族的選擇而改變。

    北方聯盟沒有皇帝，但是，這並不妨礙馬克他們以正統自居，他們的口號就是，忠於查理一世皇帝陛下！

    查理絕對是帝國皇帝的合法繼承人，但是，他的後繼者，一個是他的弟弟，另一個，看上去是他的兒子。

    只是，這一切都不能改變兩個事實。第一。馬克的聯盟掌握了帝都。第二，列儂.來剋星頓加入了北方聯盟。毋庸置疑地一件事情，並且可以確認地，那就是，在北方，或者說，在綠水河的流域，絕對會以北方聯盟為帝國正統。民眾的注意力和向心力，絕對會超過西南的亞當一世還有東南的海德裡希一世。

    來剋星頓家族的重要在上位者眼中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如果用強搶的話，恐怕海德裡希早就下手，問題就是，如果使用野蠻的手段，恐怕會立刻適得其反。誰都知道。這個皇帝地管家家族，最不怕的，就是斧鉞加身。而且，如果那樣做，恐怕整個帝國的貴族都會唾棄你，到時候，不用馬克煽動，恐怕強大的倒台運動就會開始。

    因此。對於來剋星頓家族，除了誘惑之外，或許也只有馬克這種奇怪的方式，才能吸引他們。

    「難道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地男人嗎？你敢不承認這一點嗎？」某人得意洋洋地指著薩烏丁。肥豬翻著白眼，然後說道，「好吧好吧，我承認行了吧，你就是一個擁有獸格魅力的野獸。」

    「賤人。」敗類。」

    「畜生。」

    「禽獸。」

    「哈哈哈哈……說。今天這麼早就出來找我。必然沒有什麼好事兒。」馬克睥睨地看著薩烏丁，肥豬搓吧著手。然後吞了一下口水，說道，「你看，這個運河的利潤……」

    「不用多說，我佔六成，剩下的你們幾個分賬，該怎麼分，是你們的事情，不過現在，我希望開始動工。」伯爵大人當然知道紅豬不會嫌錢多，而是想要將大餅畫的更大一些。

    不過……既然都知道金幣是好東西，又何必將自己的大餅送給別人呢？

    馬克可不是什麼好鳥兒。稅務長大人顯然吃到了閉門羹，只能心中暗想：從這個混蛋嘴裡摳東西顯然已經不可能了，看樣子還要從其他的家族身上撈一點兒外快啊。

    正想著，薩烏丁就摸著下巴，淫笑了起來。馬克看到他這麼無恥地笑容，當然猜到這頭肥豬肯定瞄上哪個入股的家族了。恐怕就是讓別人多出力，然後自己多分錢。

    「喂，我說，馬上就要春分了。伯利亞人的動作越來越大，我們現在的佈置會有問題嗎？」薩烏丁忽然問道，眉頭一皺，十分擔心。

    對於現在地狀況，北方聯盟顯然是比較倒霉，而且非常糟糕，如果說腹地在寬廣一些，或許還能空間換時間，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他們的整個地區都是大平原，伯利亞人的騎兵團一個衝鋒就能狂奔好幾里。這實在是……

    北方沒有安全的地方！

    「我看，單單憑借東拼西湊的實力還不足以應對這場戰爭，我個人地意思，盡量能夠拖延或者不打這場戰爭才是最好。只是，聯盟內地意見需要參考。」馬克對薩烏丁意味深長地說道。

    「媽的，你肯定又有什麼下三濫手段了吧？」薩烏丁鄙視地看著馬克，不過心中卻隱隱有些期待，雖然馬克並不擅長戰術和戰略推演，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混蛋地鬼點子確實能夠造成一點點轟動，並且取得不小的效果。

    馬克嘿嘿一笑，靠在了椅子上，舒服地倒了一點紅葡萄酒在杯子裡，搖晃了一下，說道，「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那個被我羞辱的羅伯特王子？」

    薩烏丁眼前一亮，一副猥瑣的笑容忽然浮現起來，「不是吧，伯利亞人的三王子。你打他的主意？」

    啪！打了個響指。

    伯爵大人笑道，「如果玩陰的，恐怕也玩不起多大場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要知道，伯利亞人賭上了幾乎是全國的戰士，他們的補給線就動用了五十萬青壯。肥豬，我們北方六省，而且是不完全的六省，根本不可能打敗他們。除非神明保佑，天上掉下來流星雨把他們砸死。」

    「這一點很顯然，他們平均一個騎兵有三到五匹戰馬，四個月的糧食消耗幾乎是過去兩年的糧食儲備，春天他們不得不動手。」薩烏丁從桌子的盒子裡摸出一根捲煙，湊在燭台上抽了一口，擔憂地瞇了一下眼睛，「伯利亞人耗不起了啊。只有進入帝國腹地，才能緩解他們國內的危機。」

    「你說的沒錯，伯利亞人的賦稅已經漲了將近三倍。三倍！！足夠讓他們大多數人去死了！」馬克提高了音量，不過馬上又猙獰地笑了起來，「顯然，他們賭上了一切可以賭的東西，但是，我們並非沒有辦法製造一點兒小麻煩。」

    薩烏丁吐了一道濃煙，「小麻煩？就羅伯特這個三王子？就算給他幫助，他也未必能夠製造多大的動靜，別忘了，這次對帝國作戰的斯拉夫雜種，是他們的皇儲！你覺得他們的軍隊會分開嗎？」

    「我說過了，這只是小麻煩，我當然還有其餘的一點點策略。」馬克忽然換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如果說狂戰士是我們的外援，而羅伯特這個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我們利用的廢物皇子是一個陰謀，那麼，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一個陽謀。」「什麼意思？」薩烏丁一愣。

    「讓亞當一世和海德裡希一世兩位皇帝不得不出兵，幫助我們抵禦強敵。」馬克看著薩烏丁，淡淡地說道。

    「你放屁！」

    「他們會出兵嗎？理由呢？恐怕路過北方的時候會共同將我們給滅掉！」薩烏丁氣憤地說道，「海德裡希那個傢伙，實在是……實在是讓我感覺有毒蛇在身上爬，他是比可米特那條老毒蛇還要可怕的傢伙。你看到了，那天你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像一個人類一樣來思考，你這是在冒險。」

    馬克不屑地撇撇嘴，「廢話！不進入劍齒虎的山洞，你如何逮到劍齒虎幼崽？」馬克鄙視地看著薩烏丁，說道，「我們要利用一個優勢！」

    「什麼優勢？」薩烏丁問道。

    「輿論。」馬克詭異的笑容讓薩烏丁覺得這個混蛋的邪惡念頭肯定又在算計著什麼，所以他祈禱的就是不要算計他，這頭魔獸瘋狂起來能夠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過後還久久不能平靜。

    「早在一個月前，我準備去來剋星頓堡的時候，就已經讓兄弟會的人在南方活動，我的要求只有一個，讓整個南方都知道，帝國要和伯利亞人開戰了！而海德裡希一世和亞當一世，還在猶豫，還在觀望，還在……」馬克得意的笑容讓薩烏丁恍然大悟，指著馬克叫道，「你，你……你實在是太猥瑣了！！」

    「還差得遠呢。為了這個目的，我已經讓皇家魔法學院的副院長，風系大魔導師克勞德聯繫了他的親戚。」馬克忽然雙腳翹在了桌子上。

    「誰？」

    「水系大魔導，同時還是魔法師工會的副會長，丹迪.巴裡曼，也就是商業大臣克洛伊的弟弟！嘿，那個老頭似乎現在還是挺針對你的。」馬克擠眉弄眼，薩烏丁此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肥豬拍了一下手掌，歎道，「高明啊！這樣無論是貝斯家族還是伊利達家族，都有著不得不出兵的理由，並且還不能對我們動手，因為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伯利亞人！！」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後悔藥，恐怕墨菲斯先生會毫不猶豫抓上一把，然後大口大口地嚼上幾口。再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絕對不會選擇在東部海岸以東一百三十二公里的西西里島上碰觸那塊怪異的石碑。

    不過，他碰倒了那塊石碑之後，也不是不能挽救一些事情，但是，問題是，這頭蠢龍居然又踩了兩腳，然後噴了兩道龍息。石碑消失了，可是西西里島就此沉沒。

    有人會擔心這個小島的沉沒嗎？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石碑，銘文都是上古的古代語，複雜的魔法師語言，墨菲斯這樣的傢伙，也無法辨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

    不過……

    噢，哇靠！完了！這就是墨菲斯當時的驚詫，還有感慨，他的確不認識那些文字，同樣他也後悔為什麼吃錯了藥來這個破地方泡巨龍美眉。最重要的問題是，當他看到西西里島沉沒後的一瞬間，那一個六芒星的一角之後，幾乎都要高喊「我***錯了」這句話。身為暗黑系巨龍……他當然知道那股氣息意味著什麼。

    「華生。」馬克伯爵喊了一聲老管家，正在修建花枝的阿爾弗雷德停下了手中的活，然後走過來，問道，「什麼事兒，少爺？」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而且，一直困惑了我很久。」馬克皺著眉頭，然後說道。「海德裡希那個傢伙……是如何獲得地獄位面力量地？又是如何讓詛咒之蟲出現在他的手中。我們都是召喚師，有一個不成文地法則就是：地獄位面的力量。只能降臨。」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海德裡希絕對不是什麼降臨，他的力量超過降臨太多，已經是地獄生物的完全體。」馬克揉了一下太陽穴，「老頭子的筆記中曾經說過，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幾乎是萬中無一，除非有人人為地建造了一個狹窄的通道，而地獄位面的生物能夠放下自尊，鑽狗洞一樣從通道擠過來。還要冒著被空間碾碎地危險……」

    阿爾弗雷德安靜地站在那裡，過了許久，老管家才淡淡地說道，「少爺，在大陸本紀的前三千年。魔法文明並沒有完全在人類中普及的時候，這種可能性會上調一點點。」

    「為什麼？」馬克問道。

    「當時主宰大部分陸地的種族，是精靈族，他們有許多分支，有擅長魔法，也有擅長武技。但是歸根究底，還是在魔法的基礎上發揚自身地能力。而那個時侯，則是發展出了一項非常強大的魔法。」

    「黑魔法。我知道，但是再強大的魔力，都無法和大自然對抗，空間和時間的威力。能夠讓一切生命成為齏粉。」馬克不屑地揮揮手，「沒有那樣的強者，就算是神明也不行，否則，如果真的有神明。他們就應該可以降臨這個世界。而不是高高在上，讓人膜拜和咒罵。卻不能增加任何東西。」

    老管家出奇地平靜，抬了一下手，說道，「少爺，我記得的東西並不多，在家族的歷史上，舊歷第一年，也就是新歷前兩千年，是我們地第一代家主。但是，需要說明的是，在舊歷之前的幾個曆法之中，家族中的成員已經活躍在大陸之上。他們中……有人是精靈族地人。」

    「精靈族？」馬克有些錯愕，雖然瑪莎拉蒂家族傳承不是以血脈傳承，而是以信念和理想，但是能夠讓精靈族加入人類家族……這不得不說，這個傳說中的種族，確實讓人驚愕。

    「眾所周知，精靈族擁有漫長的生命，但是，古代精靈，尤其是在舊歷之前，魔法狂潮氾濫的年代，他們的歲月更加漫長，因為他們中地強者無窮無盡。所以，為了能夠突破自身地極限，他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來競爭，於是，他們將目光轉移到了其它地位面，而正是這樣一個思考，才有了召喚師這樣一個職業。」阿爾弗雷德平靜地述說著這些古代事跡，「大精靈的長老們發現的第一個位面，充滿了邪惡的黑暗氣息，這讓他們欣喜若狂，這個位面，被命名為地獄位面。於是開始了長達兩千多年的準備，只是為了一項舉動，非常非常逆天的舉動！」

    「什麼舉動？」

    「完成神明也無法完成的事情，在這個世界和地獄位面，建立一個通道。」老管家伸出一根手指，眼神深邃無比，「每一千年就會有超過兩千名的精靈大魔法師大祭司進行魔紋的編撰，魔法陣的巨大超出了您的想像，以至於當這項舉世工程消失的時候，甚至有人以為它並不存在。不過，家族的歷史記載中，確實地肯定了這個魔法陣的存在，它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存在過，只是，被人破壞了。」

    「華生，魔法陣再大，能大到哪裡去？一個禁咒的魔法陣夠大了，差不多是一個軍團方陣的面積，但是它的威力只不過能夠產生大量的擴散效應而已，想要擠開空間，根本不可能！」小馬哥不屑地揮揮手，「就算一萬個禁咒也不可以。」

    阿爾弗雷德神秘一笑，說道，「少爺，您說的沒錯，一萬個或許不可以，一億個，一百億個呢？精靈族當時除了時間，什麼都沒有，他們是那樣的強大，只需要每一千年換一批同樣強大的強者繼續著繪製魔法陣而已。少爺，如果我告訴您，這個魔法陣幾乎佔據了大半個帝國，您會怎麼想？」

    啪！馬克剛剛要拿起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嘴唇哆嗦了起來，「華生，那是神話對不對？對不對？噢，TMD！真有這麼無聊的人專門為了找對手玩擠開空間？」

    「人最怕的是孤獨感，更何況是當時最為強大的精靈族。」老管家彎下身子，撿起了杯子碎片，一邊說道，「知道破壞那個魔法陣運行的人是誰嗎？」

    「不用多說，肯定是瑪莎拉蒂家族的敗類。」禽獸伯爵異常堅定地說道，說實話，如果換做他自己，他也是毫不猶豫地破壞。廢話，這樣強大的魔法陣，一旦出現問題，整個世界都要崩塌，自己的快樂生活才剛剛開始，媽的就被別人一炮轟了，論誰誰不破壞啊？

    噢……老管家挑挑眉毛，然後說道，「確切地講，應該是一個種族，因為那個時候瑪莎拉蒂家族還沒有形成，而只能算是種姓。」

    「種族？」

    「沒錯！D……」這是家族的中間名，每個家族只允許使用一個D開頭的詞語作為中間名，而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Dead另一個，是Dream。死亡和夢想……

    老管家總是保持著對少爺的愛護，眼神和藹地說道，「少爺，海德裡希的出現，就說明一個問題，這個魔法陣肯定洩露了裂痕，而地獄位面，可以肯定也在爆發戰爭。」

    「為什麼這麼說？」馬克疑惑地問道。

    「地獄位面的生命，他們不會選擇鑽狗洞一樣冒著生命危險鑽過空間裂痕，能夠逼迫他們冒險的原因，也只有一個，在地獄位面受到了威脅，而這樣的威脅，毫無疑問，是可怕的戰爭。」老管家將碎片全部撿起來，站起來說道，「您召喚的那位地獄位面將軍，降臨黃金瑪莎拉蒂產生的威力在短時間內，恐怕金牛座來此，也不過如此。但是，少爺，你我都知道，降臨方式產生的削弱力量超過百分之七十五，只剩下三成力量不到的將軍，居然還能有金牛座一般的強大戰力，那他在地獄位面中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可想而知。」

    「怪不得海德裡希那個傢伙看到夢魘會臉色蒼白……原來如此。」馬克喃喃地說道，心想：項羽那個傢伙，估計在地獄位面也是個大殺器，肯定讓海德裡希那個笨蛋一方望風而逃。

    老管家將碎片丟入了垃圾箱，轉身說道，「少爺，那個魔法陣恐怕已經有啟動的跡象，不過可以放心的是，家族的先祖早就破壞了它運轉的可能性，所以，它即便啟動，也最多產生一點點空間擠壓，絕對不會出現世界崩塌這種情況。」

    「如果出現就是世界末日，我和你都要去找老頭子打撲克。」馬克撇撇嘴說道。

    而這個時候，在西北方的黑暗之山，山脈的入口處，一排排暗黑巨龍正在怒視著遠道而來的墨菲斯，而當墨菲斯強行闖入，並且被眾多巨龍按倒之後，墨菲斯的老爸緩緩而出，這是一頭超巨型的暗黑智慧巨龍。

    「你這個蠢貨----」這是墨菲斯老爸的開場白。

墨菲斯閣下的血統是高貴的，墨菲斯的家族同樣是強大的。就像帝國擁有皇帝和丞相還有將軍，那麼，黑龍一族在巨龍的大種族之中，是屬於親王級別的強悍家族。唯一讓人遺憾的是，這個家族的某位繼承龍，是個紈褲子弟，調戲神聖巨龍的公主不成，然後被黑暗之山給逐出了家族。

    你就算被趕出去，起碼也要調戲成功！居然連龍爪子都沒有摸到就被發現，你還算是黑暗巨龍的優秀繼承者嗎？朋友們，你們能相信這是一支強大巨龍一族的族長對自己的兒子所說的話嗎？沒錯，墨菲斯的個性老爸就是這樣對他說的。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我是蠢貨？就算我是蠢貨，也是流著你血脈的蠢貨。」被死死地按在地上的墨菲斯倔強地從口中咆哮著。智慧巨龍漠視著他的兒子，曾經的暗黑龍驕子。不過現在，他們什麼都不是。

    「居然可以向人類低頭，向孱弱的人類低頭，你難道是奧古斯都那種白癡嗎？」智慧巨龍的聲音神聖而不可侵犯，那種強大的壓力，讓周圍的巨龍都低下了頭，將龍頭壓低在地面，雙翅收縮，前爪併攏，這是虔誠的臣服，除非是挑戰者，否則，誰也不能抬起頭顱。

    倔強是墨菲斯的特色，而當他和馬克伯爵勾搭在一起之後，這種特色一瞬間爆發了數十倍。墨菲斯覺得，人類的歷史之中，或許一萬年也不會出現像馬克這樣的人物。他囂張，他狂妄，他不可一世，但是，你不能否認，他擁有智慧，並且擁有力量。

    他是個強大人，他足夠成為巨龍的夥伴。成為光榮的龍騎士。

    儘管事實上馬克伯爵從來不強調自己是龍騎士，大多數的開場白，他是這樣說的：我是屠龍勇士。

    風龍之主奧古斯都一定會殺了馬克。當然，前提是風龍能夠在這一次火龍戰爭中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再或者說，他向火龍臣服。否則，他絕對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殺馬克。巨龍之間的戰爭，只要一個疏忽，就足夠導致全面大潰敗。空中，地面，雙重龍息遠遠超過了禁咒地威力。如果巨龍聯合在一起。大陸之上或許很少有人能夠抵擋他們的威力。

    但是你得相信人類在短暫的一生中總是能夠創造大多數種族無法創造地輝煌，這個世界上，唯一用萬年為歷史單位的，只有人類。數萬年的歷史，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在精靈族甚至是在矮人族的歷史中。數萬年，只是萬千銀星中的一顆，不值一提。

    不過，當強大的魔法帝國橫跨大陸，並且通過種類繁多，數量龐大的魔導師軍團將巨龍遏制在了他們的棲息地之後，很能說明一個問題。人類，才最適合在這個世界生存。

    「你這個白癡！！」墨菲斯的老爹暴怒著將墨菲斯地腦袋按在泥土裡。一個深坑足夠讓一頭猛犸窒息而死。巨龍強壯的胳膊讓人膽戰心驚，但是，墨菲斯是倔強的，就像是馬克伯爵一樣。他們都是倔強的。

    「是嗎？！！老傢伙，是我幹的，我觸動了最後一個魔法陣，位面地通道啟動了，怎麼樣啊？你能把我怎麼樣啊？！！殺了我嗎？提著我的腦袋去向龍皇謝罪嗎？！！去吧！快點動手吧！老傢伙。我受夠了。沒人能夠左右我，沒人！」墨菲斯的吼聲幾乎讓所有的巨龍顫抖。誰都知道，觸怒黑暗巨龍的族長會是什麼結果。連靈魂都會在強大的龍息下消失殆盡。

    「沒錯。我承認了馬克的強大，我願意和他成為搭檔，來啊，來殺了我啊。去向狗屁的神聖巨龍龍皇邀功啊，我不是十惡不赦嗎？來啊，老混蛋----」智慧巨龍顯然沒有想到墨菲斯地暴虐到了這樣一種程度，他狂放地揮舞著前肢，翅膀在兩頭七階巨龍的壓制下不能動彈，但是桀驁不馴的墨菲斯根本不害怕這種力量，他彷彿是在自殺。

    卡嚓！一聲脆響，暗黑巨龍的翅膀折斷了。

    它們沒有在戰鬥中折斷，但是在掙扎中墜落。

    「來啊----來殺了我啊---」暴怒地墨菲斯昂起龍頭，強大的力量掙脫了老爸的爪子，一道抓痕從整個左眼劃過，四道血痕立刻劃破了號稱世界上最堅硬物體之一的黑龍皮膚。

    一雙通紅的眼睛，邪惡地眼神，暴虐地氣息，墨菲斯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白氣。他氣喘吁吁，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老爹，或者說……曾經地，父親。

    「我是墨菲斯！六階暗黑巨龍墨菲斯----」一聲高亢的龍吟響起，整個黑暗之山的山脈都在顫抖，這位黑暗巨龍的天才，不斷地聚集著龍威，他在對抗者暗黑巨龍的王，他的父親。從來沒有暗黑巨龍敢對抗他們的王，他們沒有龍騎士，他們桀驁不馴，他們強大無比。

    但是，能夠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其實沒有。

    而這一天，暗黑巨龍們會記住這一天，有一頭六階巨龍，他挑戰了暗黑龍王的權威，他在龍王的面前進階……

    「我王，他走了。」暗黑龍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龍爪，上面還有血跡，地上同樣是一團血跡，但是，混亂的深坑才能說明剛才一頭巨龍是在掙扎，從頭至尾，他就沒有停止反抗，並且在龍威的對抗中，從六階進階到了七階，咬傷了兩位撕裂他翅膀的七階暗黑巨龍，然後飛天逃跑。

    不過……他離開時候怨毒的眼神，深深地讓暗黑巨龍們感到一陣心悸，那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遇到了。

    「放他走吧，不管怎麼說……他這次來，也是為了通知我們那個消息。」嘀嗒嘀嗒的聲音傳來，山脈上的石塊不斷地梭梭下落，沒有哪個龍穴的巨龍還在洞中，即便是一歲的巨龍，也被那頭在天空中雙翅折斷，還掙扎飛行的巨龍震撼到了。

    年長的巨龍對年幼的巨龍們如此說道：記住他吧，他叫墨菲斯，他還會回來的。

    這就是傳奇。

    但是，傳奇無論如何，也不是冷冰冰的無情。

    墨菲斯也會流淚。

    但是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

    西北的天空很冰冷，左眼迷糊的墨菲斯只知道向東南飛行，一路上他不知道潮濕的臉上是自己的血水，還是……自己的淚水。與故鄉的最後一段感情，在曾經父親的一抓一下，已經蕩然無存。他和暗黑巨龍之間，已經恩斷義絕！

    被智慧巨龍的一抓，足夠讓下位巨龍當場死亡，支撐墨菲斯掙扎飛行的，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信念。

    是什麼原因支撐著這頭傳說邪惡的巨龍飛行？沒人知道。他不說，就永遠沒人知道。

    孤獨嗎？痛苦嗎？悔恨嗎？憤怒嗎？怨毒的眼神其實不是邪惡，他只是來說一個消息，為什麼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什麼？

    神聖巨龍就應該高高在上嗎？為什麼不能給他一次認錯的機會？為什麼？

    我只是一頭普通的巨龍……

    我只想做一頭普通的巨龍……

    帝都的伯爵府，馬克捏住水晶酒杯的手渾然一緊，彷彿眼前閃過一道亮線，耳朵中傳來的轟鳴，胳膊上的暗黑巨龍龍鱗在閃爍。

    「墨菲斯！」水晶杯立刻化作碎片，還在陪同的諸位貴族和貴婦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馬克伯爵已經衝出了宴會，身後的幾個女人探了探手，最終沒有跟上去。

    末日守衛帶著馬克伯爵向西北方向疾馳，暗黑巨龍的龍鱗光澤越來越黯淡。

    而沿著墨菲斯飛行的軌跡，地表成為了一片焦土。龍血強大的能量將土地炙烤的無從存活，就像是人工鋪就的一條走廊，很多人在那個夜晚看到了人生中最為詭異的一幕，一條火焰長廊不斷地從西北延伸向東南。

    墨菲斯覺得自己的意識在消失，他憎恨著過去的一切，他憎恨著，自己的父親從來不會聽從自己的解釋，從來不會！而所有的巨龍都知道，黑暗之山的天才巨龍墨菲斯，其實是個邪惡的怪胎。

    怪胎？我***怎麼就是怪胎----

    不甘心啊……

    黑暗巨龍再也沒有力量飛行，整個腦海中的意識完全消失，巨大的身軀像流星一下從夜空中墜落，那一道火焰長廊，到此為止。

    巨龍跌落在火海之中，他聽到了一個聲音，然後看到了一個身影。


    「瑪莎拉蒂的馬克，為我復仇，我將我的生命和靈魂，拜託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