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零七章 香消
一張巨型大理石桌擺在路中間,哪怕滴血十字比德魯伊還蠢,也應該想像得到前方道路上必有蹊蹺。
只見全身銀亮甲冑的滴血十字微微舉手,做出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數十人的隊伍嘩的停了下來。戰士擺出防禦姿態,獵人迅速散開強佔有利地勢進行鷹眼術偵察,三條潛入黑暗的影子在空氣中蕩漾起圈圈漣漪……
誰都知道,躲進陰影的盜賊,就彷彿回歸大海的游魚,在陰影的掩護下他們無所不能。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說……那條游魚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被標上了獵人印記的時候。
「砰!」
一聲清亮的槍聲響徹整個灼熱峽谷,硬生生將一名盜賊從潛行中拉了出來,胸口一團鮮血沁出,將胸口的皮甲染出好大一塊鮮艷的紅色。藉著槍口亮起的火光,我分明從他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槍聲就彷彿會傳染一般,歌唱者亮開嗓子之後,黑鐵矮人們手中的火槍也開始發威,那連綿不絕的聲音聽上去就好像炒豆子般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三名可憐的盜賊瞬間被射成蜂窩,根本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鬱悶的化光而去。這就是擅自脫離團隊的下場,他們或許忘記了,沒有戰士和騎士的保護,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短短半小時內,第二次因被人偷襲而減員,滴血十字一張臉氣得鐵青。
其實俺也挺無辜的,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寧肯那個脫離隊伍的倒霉鬼是他滴血十字,而不是那三個打了都沒經驗的雜兵。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一個適合澄清誤會的時機,俺只得遠遠衝著滴血十字露出一臉歉意的笑容,並順便將背包裡僅剩的一顆黑鐵炸彈給甩了過去。
隨著「轟!」的一聲悶響,十字軍工會的玩家們又玩了一次多米諾骨牌。
趁著這個機會,俺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隱蔽的位置,這裡*大理石桌太近,搞不好會變成為獵人們的活把子。臨走前還沒忘記看一眼自己的製造出的效果,俺感覺巨有成就感,三十名多玩家齊刷刷的匍匐在地,就差沒三呼萬歲了。
鬼鬼祟祟的竄到托恩身旁,正看見這傢伙有樣學樣,手上也拿著顆黑鐵炸彈打算仍出去,俺趕緊制止了他這一愚蠢的舉動。有錢也不是這個糟蹋法,像黑鐵炸彈這種聲勢驚人,實際傷害卻不足以致命的威懾性武器,當然要在關鍵時候使用才行。俺剛剛才扔完一顆,十字軍工會那群賤人正好有了免疫力,你現在扔出去和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區別……
小黑兔再次一臉茫然,俺知道自己又犯錯誤了,以他的智商怎麼可能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想想乾脆一把從他手上搶過炸彈:「算了,交給我處理吧。」
托恩倒是沒什麼意見,任俺把炸彈拿去,自己則端起火槍和對面的獵人們對射起來。
凡事有利便有弊,大理石桌阻擋住十字軍工會前進腳步的同時,也變相的成了獵人們的掩體。
「我就說該把熔爐搬出來吧……」俺嘟囔了一句,小聲指點托恩不要盲目的和獵人們對射,而是盡量瞄準那些露出頭來的牧師們進行打擊。
值得慶幸的是,這廝雖然理解能力差了點,但執行能力卻還不錯。在得俺指點之後,開始盡撿那露頭的牧師來射。也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技術過硬,短時間之內居然一連被他連續點中牧師們好幾次。只可惜民兵火槍傷害太低,這寥寥幾槍並不能為十字軍工會帶來傷亡,能起到的作用僅僅是浪費一下牧師們的法力。
滴血十字的反應絲毫無愧於他大工會領導的身份,事實上我覺得他在把握戰鬥節奏上,有一種近乎女性第六感的直覺。戰鬥節奏是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把握住了就是把握住了,沒把握住就是沒把握住,誰也說不清道不明。在很多年前大行其道的既時戰略遊戲中,戰鬥節奏有著另一個名字,它被稱之為意識,而擅長把握這種節奏的玩家,則被稱之為意識流。
當托恩火槍中射出的子彈再一次引發騷亂之後,滴血十字迅速做出了反應。
在他的指揮下,十字軍工會的獵人們徹底失去了先前的溫馴,火槍在他們手中瘋狂跳動,傾瀉而出的子彈在空中交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火力網。而原本負責輔助治療的聖騎士們,則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和戰士們挽起袖子干起搬運工的工作來。
俺這時才領悟到那張大理石桌的奧妙,讚美全知全能的鎮長,感情他老人家在議事廳擺出一張石桌,其目的就是要等有朝一日徹底堵死鎮外那條通道!否則事情怎麼會如此湊巧,巨型大理石桌放下去,剛好把那拐角處堵了個嚴絲合縫,契合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
他老人家未卜先知不打緊,人家戰士和聖騎士可不樂意了。
這石桌本來就重,俺估摸著怕不有個兩三千斤,民兵們把它搬出來的時候俺還沒覺得怎麼樣。一旦這玩意被放到道路中間,又恰好被兩旁山壁死死卡住,那驚人的份量就開始顯出威力來了。一群賤人圍著石桌,就跟螞蟻搬罐頭似的,連吃奶的力氣都給使出來了,巨型大理石桌仍好端端的卡在山壁間紋絲不動。
但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因為獵人們的火力壓制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空間做任何事,包括那群完全沒有受到任何保護的牧師,當我再一次從岩石中探出頭去時,竟看見他們正肆無忌憚的吟唱力量增幅禱言。
這槍打出頭鳥的大好時機,我們卻偏偏被獵人密集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別說對牧師進行齊射,就算想從岩石後露出頭來偷襲一槍也未必辦得到。
秘銀螺旋彈頭實在太過逆天,俺剛才稍不小心被射中兩槍,那生命值就像遭遇熊市的股票,刷的一下就降到姥姥家去了,嚇得俺趕緊躲在岩石後再不出來,只是不時抽冷子放上一槍。
老實說這很猥瑣,但沒辦法,眼前的形勢逼得我必須猥瑣,否則就會像剛剛那幾位黑鐵民兵一樣,被獵人們槍膛中傾洩而出的秘銀螺旋彈頭射成篩子。看著原本十幾人的民兵隊伍不斷減員,俺只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
更可怕的是,那巨型大理石桌漸有鬆動之勢,一旦讓十字軍工會搬開唯一的障礙,以我們純遠程職業的組成,絕對會在瞬間淪為戰士衝鋒的犧牲品。
坐以待斃絕不是我的風格,必須想個辦法出來才行。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已經夠富有了,一身精英裝備,一隻精英寵物就不說了,背包裡還總是揣著十數張卷軸,以及大量提升屬性的藥水,甚至擁有了別人無法想像的兼職技能。這些遠遠拋開同級玩家的優勢甚至讓我以為自己就是輪迴最富有的人。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貧窮。
除了雷霆鑽石之外,我竟然想不出任何辦法來破解眼前這僵持的局面,也許心靈風暴捲軸能勉強算上半個,可代價實在太過沉重,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願意使用。
我現在恨不得能抽自己兩巴掌,早晨的形勢並不嚴峻,我至少有四五種辦法能將盜賊從潛行中逼出來,為什麼要浪費雷霆鑽石寶貴的冷卻時間。如果雷霆鑽石尚在手上,我現在只需要輕輕觸動它,讓它的光芒籠罩住所有獵人,接下來所需要做的,就僅僅命令民兵們進行自由射擊這麼簡單。
再想這些已經於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個辦法打破這僵持的局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巨型大理石桌已經被稍稍挪開一條縫隙,我甚至能夠想像得到,接下來那條縫隙將會變得越來越寬,最後讓戰士們能夠擺出衝鋒姿態。
「啊!」
失神中,一聲慘叫忽然從十字軍工會方向傳來。
俺慌忙探出頭去,只見一名牧師正反手捂著背後的傷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而在他身後的,是兩柄寒光閃閃的匕首,以及那一頭飄揚的黑色長髮……
這女人瘋了嗎!我簡直想從岩石後跳出來,並且狠狠的抽這瘋女人兩耳光,她難道沒看清楚剛才十字軍工會那幾名脫離團隊的盜賊是怎麼死的麼?她以為自己是阿邦丹謝巨巨,可以玩那種萬軍當中取上將首級的遊戲?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大膽的舉動震驚時,女盜賊手上的匕首已化做兩隻蝴蝶,在牧師胸前翩翩起舞,那飛濺而起的鮮血混合著雪亮的刀光,看上去有一種致命的美感。
幹完這一切,女盜賊才乾淨利落的掏出手弩。三支淬有劇毒的弩矢射出,準確的將一名正在吟唱禱言的牧師釘在原地,這時候恰好是精神鞭靼禱言即將完成前半秒。
一直到被弩矢射中這名牧師發出慘叫,十字軍工會的玩家們才從震驚當中清醒過來,獵人們掉轉槍口。
女盜賊再次向眾人展現了她無與倫比的閃避技巧,將手弩放回腰間的同時,疾跑帶起一道殘影,在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閃避當中,竟沒有任何一名獵人能扣動自己手中的火槍。如果現在有人用捲尺進行丈量的話,必定會發現女盜賊和所有獵人的距離都保持在十六碼之內
正在挪動石桌的戰士和騎士也醒悟過來,他們手忙腳亂的尋找自己的武器。滴血十字也許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重新拿起武器的近戰職業玩家,所以他的單手劍也最先撕開空氣。
「開火!」僵持已久的局面終於打破,這一聲怒吼也隨之帶走了我胸中長久積壓的鬱悶。
黑鐵矮人的火槍再次響起,僅僅是三輪齊射過後,就有兩名剛剛掉轉槍口的獵人被打成了蜂窩。
為了替女盜賊分擔壓力,我從岩石後冒出頭來之後的第一槍就瞄準了滴血十字的背心。但他的鎧甲實在太厚,而且又有奇拉反射之盾護體。致命彈頭這種缺乏穿透性的子彈幾乎沒給他造成多少傷害,唯一的效果恐怕僅僅是在那厚厚的鎧甲上激起了點點火花吧。
單手劍帶著重重的破空之聲斬下,直到這一刻,我仍然相信女王陛下會創造奇跡,再一次用自己那無與倫比的閃避技術躲開這致命的一擊。長久以來女盜賊那戰無不勝的形象已經深入我心中,在我心裡她就是盜賊之神。
但是直到鮮血濺起,我才知道,盜賊之神也有無法躲過的攻擊。
沒有慘叫,也沒有恐懼。女盜賊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將手中的匕首送進那位被弩矢釘住的牧師胸膛,然後再平靜的化做一道白光。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個在陰影中行走,彷彿永遠沒人能觸到她髮絲的驕傲女人,竟然會被一把破劍奪去生命。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
我只知道我必須對得起隊友所做的一切。
歌唱者被我背在背上,取而代之的是寒霜碎片和心靈風暴捲軸,在僅剩的幾名黑鐵民兵火力掩護下,我艱難越過獵人們的封鎖,出現在一名牧師身前。
在牧師驚駭的目光當中,一記鷹擊狠狠紮在他胸前,只可惜鷹擊不是盜賊的背刺,雖然成功的十字軍工會內部引發騷亂,卻未真正致命。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須得讓自己致命。
五名想要邀功的戰士很快替我達成了這一願望,一連五記衝鋒撞在身上,隨手還送上五記盾擊,還不致命的話絕對是因為系統出問題了。
眼前的世界越來越黑,而我手上的心靈風暴捲軸卻變得越來越亮。
在死亡前的最後一刻,我似乎看見漫天銀蛇亂舞……
第四卷 第一百零八章 托恩
五分鐘復活冷卻時間一過,我立即迫不及待的連進《輪迴》
在等待復活那一段時間裡,無數問題縈繞在我腦海中。
僅剩那幾名民兵怎麼樣了,女王陛下復活了麼,鎮裡的居民是否撤退完畢,以及最後那張心靈風暴捲軸究竟帶走了多少十字軍工會的玩家。
任務進行到現在,除了女盜賊的死是個意外,從縱火燒林到鎮口阻擊,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失去過必勝的信心,即便是在被迫使用心靈風暴捲軸後,我仍然堅信自己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但在那無所事事的五分鐘時間裡,我呆呆的望著光腦,突然變得有些迷茫了,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開始從腦海深處冒出,先前從未意識到的疏忽,在這段時間裡變得無比清晰。
試想……我的死亡如果無法換來足夠的殉葬品,殘餘民兵必然會被對手輕易殲滅,在失去牽制之後,十字軍工會將長驅直入,在鎮廣場上大肆屠殺黑鐵平民。又或者是我們拖延時間的把戲被滴血十字看穿,他根本不管那寥寥幾個民兵,直接帶人殺進鎮裡……
如果真的這樣,我的死女盜賊的死,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我不知道任務完成的具體標準是什麼,但我知道,如果鎮長那老頭掛掉的話,這任務絕對會以失敗而告終。
隨著復活後那種特有的眩暈感消失,四周的景物開始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大熔爐仍在熊熊的燃燒,廣場上也沒有鮮血的痕跡,更重要的是,鎮長大人那彷彿哮喘發作的喊聲正從密道入口傳來。這原本讓俺很是討厭的聲音,此時聽在耳中竟是如此的動聽。俺站在鐘樓下,長長的吁出口氣,抬頭望天,頭頂的天空仍然是一片湛藍……
擠在密道入口的黑鐵矮人正漸漸減少,我粗看了一遍,剩下的平民約莫在一兩百人左右,因為因為老弱婦孺都已先行撤退完畢的緣故,此時疏散的進度正變得越來越快,估計只要能再堅持十分鐘,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看到一切都正往好的方向發展,我那原本因女盜賊死亡而顯得有些低落的心情,也隨之振奮起來。
在鐘樓外一個隱蔽的位置放下冰凍陷阱後,我深深吸了口氣,邁開步子向二樓走去。
藉著鐘樓提供的高度,鷹眼術的視野被最大程度的拓展開來,遠在鎮口的戰場,也是清晰得彷彿就在眼前。
巨型大理石桌已被挪開,旁邊躺著幾具黑鐵矮人的屍體,從地面殘留的鮮血和四周的痕跡看來,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而在離石桌稍遠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黑色臉膛。
托恩站在大道中央,雙手各握著一顆黑鐵炸彈,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一支斷裂的火槍被隨意的拋在一邊。他身上的皮甲早已破爛不堪,糾結的肌肉從皮甲中露出,上面佈滿了鮮血和汗水。在那張黑色的臉膛上,再不見以往那種茫然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和責任。
十字軍工會的損失遠比我想像的大,獵人和戰士全軍覆沒,剩下的僅僅是五名聖騎士和兩名牧師。這是一支職業組成極為怪異的隊伍,騎士以生命力頑強而著稱,攻堅戰並非他們的特長,而通常情況下,大工會的團隊專用牧師均是神聖系專精,能像十字彩虹一般同時兼顧戰鬥神聖兩系那是絕無僅有的特例。
其中原由也不難想像,這兩個職業都擁有短暫的無敵技能,很明顯在心靈風暴捲軸亮起的瞬間,他們均是不約而同的將生存機會留給了自己。
這很諷刺不是麼,正因為他們心中的這份自私,才讓隊伍出現如此怪異的職業組成,以至於竟無法在五分鐘內衝過幾名黑鐵矮人組成的防線,最後終於錯失了攻克黑巖鎮的最佳時機。
但即便是這樣一支純由治療職業組成的團隊,也絕非托恩所能抗衡的,從民兵隊長那張黝黑的臉膛上,我看到了一種同歸於盡的決心。
事實上他也正是這樣做的,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一切都又再歸於平靜。
看著這一切,我不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儘管他經常對我的命令表示茫然,儘管他只是一段數據,但大家曾經並肩作戰卻是無法抹殺的事實,親眼目睹他的死亡,心情並不比女盜賊死去時好受多少。
當我再次張開眼睛時,正看見漫天塵煙中,五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向鎮內走來。
「來了!」我的神經在瞬間繃緊,接下來將是我一個人的表演時刻,成功則萬事皆休,一旦失敗所有人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包括女盜賊,包括托恩,包括其他叫不出名字的黑鐵民兵。
我小心的將頭埋低,僅露出兩隻眼睛謹慎的觀察對方動向。
倖存者是五名聖騎士,其中滴血十字走在最前方,他手持奇拉反射之盾,背上斜斜背著懲戒之劍,兩件傳說裝備在陽光下閃耀出奪目的光華。渾身染滿心血的會長大人看上去帶著幾分猙獰,那張方方正正的臉膛上滿是殺氣。
毫無疑問,黑巖鎮頑強的抵抗讓他覺得憤怒,特別是現在鎮裡所有武裝都已被解除,剩下的僅是一些手無寸鐵的平民時,這種憤怒更是被十倍的放大。
另外四名聖騎士看上去也同樣如此,有兩人甚至在剛踏入小鎮時,就已經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正用彷彿野狼尋找食物的目光在廣場上來回巡視,尋找著洩憤的目標。
我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只需要再往前走出不足兩百米的距離,密道的位置就將立刻被暴露在陽光之下。哪怕再愚蠢的人也應該明白,大群平民排成隊列聚集在一起意味著什麼,這幾乎就等於扯開嗓子在喊——快看這裡,我們正在逃跑!
在五名聖騎士加快腳步的同時,我也悄悄端起了手中的火槍,瞄準了落在最後的那名倒霉蛋。
「砰!」
槍聲一響,我立刻連人帶槍縮回鐘樓。
是否命中目標並不重要,除非星辰之怒在手,獵人永遠也無法對同級聖騎士造成秒殺戰果,我的目的僅僅是要引起他們注意。
「***!鎮裡還有其他民兵,快把他找出來!」槍聲剛落,就聽見滴血十字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廣場上迴盪。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之後,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悶響,從位置判斷,應該是這群土匪踹開了議事廳大門。聽見這聲悶響,我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只要他們不是在第一時間闖進鐘樓,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做更多的事。
當那陣急促的腳步聲再次回到廣場上時,我開始用飛快的語速吟唱起咒文。鏡像術製造出的幻影的確是惟妙惟肖,如果光從外貌判斷,恐怕就連我自己都分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俺側身*在牆上,然後指揮著鏡像從二樓背後的陽台上跳了出去。
在所有人目光都被鏡像所吸引時,我才再一次探出頭去,在我的指揮下,鏡像正沿著一條無比詭異的路線移動。它先是猛的從酒館後出現,緊接著又迅速閃入一間虛掩房門的民居當中。
而這一切,都是在短短五秒之內完成。
這一陣極耗精力的繁雜操作幾乎讓我虛脫,但是我卻不能休息。趁著眾人目光都集中在虛掩的房門上時,我再一次操起歌唱者,瞄準滴血十字的腦袋就是一槍射出。
滴血十字被徹底激怒了,今天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彷彿噩夢一般,死亡之路讓四十人團隊僅剩五人。而在勝利唾手可得的時候,卻又被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卑鄙獵人所調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