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 網游之神語者 作者︰青歌 (已完成)

楔子 最後的光芒


    最近街上鋪天蓋地都是同一個廣告。那是《世界》的新資料宣傳片。

    我經過東城廣場那塊巨型看板的時候，裡面正在放出那段熟悉無比的音樂。廣告中一個身穿華麗白紗長袍的青年在進行一場儀式。青年長得很清秀，在華麗衣飾的襯托下有種中性的美麗。他雙目微垂，週身環繞著淡淡的青色氣流，看起來神秘又高貴。在輕聲念訟了幾句之後，青年雙手上托，手中一塊青色的磷片上升，最後光芒閃過，磷片化為一條巨大的青龍，在畫面中盤旋起來。廣告的最後，定格在青龍盤繞的白衣青年身上，那淡定自若的微笑成為了《世界》海報的主題。

    「嘿，看到沒，《世界》的新資料片下個月就要出來了。聽說馬上有人要衝到百級了，到時候就可以學習百級的終級技能。那技能簡直強得逆天！看看那廣告裡拍的，那可是青龍，等哪天我也召頭青龍出來玩玩。」

    「得了吧，就算出了終級技能也是那些等級榜的強人才學得到。就你那點等級，還不知哪天才有那可能。而且你以為青龍是這麼好召的，你沒看那個召喚青龍的莫離，就這幾分鐘的召喚，就把自己職業榜第一的號給弄沒了。要是你，你捨得？而且那好像還有成功率的吧。５％，天知道那傢伙那天是撞了什麼大運才召出來的。要是你啊，不要龍沒出來，反而賠上自己，怕是哭都來不及。我們還是關心一下要出來的新地圖實際些。」

    「嘿，人家那叫技術。莫離是誰？東方大陸第一馭獸師！那麼多強人，也就只有他一個七十六級就用出了百級的終級技能，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要不是他的青龍出來救場，東蝶城那次城戰就輸定了。所以說啊，我們馭獸師可是很強的。」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爭。我承認莫離厲害，可以了吧？走啦，快點回去，今天我準備沖六十級。」

    兩個看起來像是《世界》玩家的學生走開了，我聽到他們的對話苦笑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大銀幕上定格的微笑，我回頭就走。那個畫面抓得很好，可那微笑背後的真實又有多少人知道呢？用一年多努力練來的人物賭上那成功率極低的一個技能，真正面對這樣嚴苛的選擇時，又有幾個人願意賭這一把？不是事到臨頭，還真不好說。

    不過，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了。雖然那個廣告中的人其實就是我，可現在它已經成為了一段完結的過去。

[ 本帖最後由 chuang7718 於 2009-1-2 01:23 編輯 ]

第一節
  風從東蝶城的城頭呼嘯而過。耀陽和幾個兄弟站在城牆上，一個個面沉如墨，只除了我。

    從這座城市開始修建的那天起，我就沒有缺席過一次城戰。原以為耀陽身邊永遠都會有我的位置，到今天忽然一夜之間失去了站在那里的資格。

    我不記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那天我終于控制不住對夢蝶那個女人說出“我就是喜歡耀陽又怎樣？”時，本該外出的兄弟們竟站在門口听得一清兩楚，也包括耀陽。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我會對同是男人的耀陽抱著這樣的感情。看到那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听到夢蝶站在耀陽身邊說的那句“不想再見到你”，我知道我完了。

    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本來今天也是不想來的，可是這一次城戰的敵人比以往都要厲害。我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偷偷上線躲到角落里看著。

    看到城牆上的眾人，我感覺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其實如果我要厚著臉皮站上去也是可以的，耀陽並沒有絕情到立刻撤除我副城主的職位（也許是因為準備城戰而沒顧得上吧），可我已經不想再去面對那些昔日兄弟復雜的眼光。

    “就算沒有我，他們也會做得很好。”

    我一直這樣相信著。然而事情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

    *************************

    耀陽的心情極其糟糕。最近出的事挺多，特別是那件事情，讓幾個兄弟的心情都不太好。而攻城戰又打得特別不順，他現在罵人的心都有了。陰冷地注視著前方那片人海，冷笑著︰

    “怎麼，都想來落井下石了？這倒好，來得齊全了，等以後算起賬來也就好辦了。”

    “老大，事情不對勁啊。你看那邊！”

    幾兄弟的目光齊齊轉了過去，很快就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叫起來︰

    “那是什麼？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耀陽的臉色又黑了一層。他看到那些黑色的挺著大肚子，長著長勁和小腦袋，在發光的圓形陣法中撲騰著一雙翅膀的家伙，心中隱隱想起了一種生物——西方龍。

    按理說《世界》這款游戲完全模擬真實的世界構成，有東方和西方之分。可是現在才游戲初期，東方大陸和西方大陸隔著茫茫無際的大洋，中間還有亂風隔離帶，遠遠沒有達到打通兩塊大陸的時候。西方大陸的生物在東方出現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他就曾經見到過一塊可以召喚這些西方大蜥蜴的東西。那是莫離在做馭獸宗師任務時得到的一塊召喚牌，東方大陸僅有的一塊。莫離把它放到了幫里的高層金庫里，後來夢蝶看著好玩，就把它拿出來給了她弟弟。那麼，這些大蜥蜴的出現，多半就是那塊東西的問題了。就不知夢蝶的弟弟怎麼會讓那東西落到了死對頭的手里。

    想起莫離，耀陽的心里一抽。出事的那一天，莫離眼中閃過的茫然和絕望又閃現在眼前。說實話，他不是沒有感覺，可是這種事情真的不可以。不然，他也不會做得那麼絕……莫離是個挺單純的人，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天的事情，並不如表面看來那麼簡單。說到底，是自己對不起他。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吧，真是可惜了，那雙難得干淨純粹的眸子。

    就在這一恍神的時候，那些召喚黑色飛龍的召喚陣漸漸開始退色。這樣的現象他們見過多次，玩家等級最高的馭獸師就是他們的兄弟，所以這幾兄弟都清楚這表示召喚即將完成，已沒有人能阻止這些黑色大蜥蜴來到戰場。它們的到來，對自己一方的威脅有多大，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八十級的大ＢＯＳＳ，根本不是現在平均五十級的人能對付的。當然，這次的召喚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自是高昂到讓人吐血，所以當初他們拿到召喚牌的時候才沒動它的腦筋，沒想到今天還真有人願意付出那樣的代價，只為了對付東蝶城……

    “真是舍得啊，不錯不錯，知道要對付我耀陽就要付出代價，呵呵呵…”

    耀陽不知在想什麼，不怒反笑，跟在他身邊的幾人只覺身上一陣發寒。互相對視幾眼，心知這次是到了真正的生死關頭了，不然以冷靜沉著著稱的耀陽不會這麼反常。幾兄弟中的樂天派最沉不住氣，這一次城戰打到現在，他手下的劍士大隊死傷可謂慘烈，現在又出來這麼幾個大ＢＯＳＳ，那到最後他手下的人能剩幾個？

    “媽的，這見鬼的黑蜥蜴，這種東西就該讓莫離那小子去對付，他才是行家！”

    “樂天！”

    暗夜無聲狠狠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閉嘴。樂天派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大家的氣氛一變。莫離對現在的東蝶眾人可算半個禁忌，特別是在耀陽面前，還真沒人敢提，也就只有樂天派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家伙，才會脫口而出。

    耀陽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有什麼反應。沉默了一會兒，說︰

    “讓下面的人都準備吧，讓那些家伙見識見識我們東蝶城的力量。想要打敗我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听到這話，幾人都知道要拼命了。耀陽說得對，這一次也許東蝶城真的要敗了，可是也不能讓那些家伙得了便宜去。就在大家都準備霍出去多找幾個墊背的時候，一個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人在城里飛奔著。

第二節
我停下腳步，喘了幾口氣，看向面前的這座高大房屋。

    這是錢莊，不但可以存錢，也可以存放物品。當然，這是要給錢的，不過做為東蝶城的副城主之一，我哪里會在乎那點小錢，早就買斷了一個大型個人倉庫，把一些自己平時用不上的高級物品放在里面。

    深吸一口氣，我抬步走進去。來到這里當然不會是無聊，我是為了一件東西，一件原本以為永遠用不上的東西。當我在那個牆角听到城外那可怕的魔獸的嘶鳴時，我就知道這次麻煩大了。

    黑龍召喚令︰可召喚異域黑龍來到此世，在短時間內為其召喚者戰斗。時限兩個小時，最高召喚數六頭。召喚所需……

    這東西最初的主人就是我，那是我在做升級宗師的任務時偶然得到的，原本放在兄弟們的小倉庫里，後來听耀陽說被夢蝶拿去給她弟弟玩幾天。沒想到，這東西現在會被對頭拿來對付東蝶城。六頭黑龍，那根本就不是現在的玩家可以對付的，沒人比我這個召喚宗師更清楚它們的能力。那麼，難道要眼看著這座自己兄弟辛苦建立起來的東蝶城被對頭得去？不，這是決對不行的。只能試試那個辦法了…

    再次拉出技能面版找到最後一頁，我確認了那個學到後就一次也沒有用過的技能。很好，使用它的要求我如果穿上那套裝備應該勉強能達到，那件神級祭物對我來說也不是問題，不過５％的成功率，我就無能為力了。倒是這個技能使用後的固定懲罰對我來說是無所謂的，反正我也不想玩了，刪號就刪號吧，也沒差。現在，只能希望我的運氣夠好，東蝶城的運氣夠好，那幾個兄弟的運氣夠好，讓我能成功用出這最後一招。

    打開倉庫，我對里面滿滿當當的東西看也沒看，直接取出了放在第一格的一個箱子。打開箱子，里面是一套裝備。雪白的紗，柔黃色的絲帶，五色寶石瓖嵌的束腰和金銀絲線編織而成的軟底鞋。還有頭冠、項鏈、耳環、手鐲，一共八件組合成完整的一套，叫做“魅力套裝”。名字很俗氣，不過效果卻決對強悍，全套穿齊之後，它的附帶屬性可以把人物的魅力值提高１倍，套裝效果則是提升召喚成功率３０％。魅力值是一個馭獸師最重要的屬性，直接關系著召喚生物的等級和成功幾率。像這一次我準備使用的這個叫作“神降”的召喚技能就要求２００以上魅力才能使用。以我現在７６級，每升一級給一個屬性點，每到十級，獎十個屬性點，我一共有１３９個屬性點，其中魅力一項我加到了１１６，也遠遠不夠。如果穿上這身裝備，我的魅力可以翻到２３２，就完全可以使用了。而越是高級的召喚技能成功率也就越低，神降這個技能的成功率就是令人發指的５％，再加上套裝加成也只有３５％。它的使用懲罰卻是使用一次之後，無論成功與否都算自動刪號，人物再不可用。大約這樣的使用限制，就是為了防止這個強到逆天的技能被人滿世界亂放。

    “好吧，這應該是我的最後一戰，也讓你出來見見陽光好了，不然你到我手上這麼久，一次也沒被穿過，該要罵我了。”

    點開衣服，一件件換到身上。當最後一件裝備齊全之後，我听到叮地一聲，提示我套裝組合完畢，一股暖意涌上來。打開屬性面板，眼見魅力一欄變成了１１６（＋１１６），技能欄里的“神降”選項從灰色變成了銀白色。很好，還差最後一件東西。

    我又在倉庫里找了找，翻出一片青色的大塊磷片。磷片入手頗沉，冰涼的感覺，還泛著如水般的波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就選你了，龍大哥。東蝶城地處東方，正好在你的勢力範圍，可千萬給我點面子，讓我也萬眾矚目一回吧。呵呵。”

    一想到等一下要做的事，我的心里有些難過，又有些激動，這一次，那個人總該會記住自己了吧。如果神降成功，那麼只要這座城存在一天，就會帶著自己留下的印記。雖然不能成為他的情人，但是能成為他忘不掉的一個人也不錯。這種像是初戀小女生一樣的心態，我從來都沒敢讓別人知道。如果他們知道平時嘻嘻哈哈的莫離也會時不時冒出這種想法，怕是要嚇掉下巴。

    我又打開了幫會倉庫，從珍寶格里取出十二枚“天幻水晶”，帶著青龍磷片直奔城頭。一路上沒遇到幾個玩家，大部分人都上城頭去了。可每一個見到我的無不側目而視。原因無他，只是我這身裝備太引人注目了。名為“魅力套裝”，它的美麗是當之無愧的。一身白紗輕揚，飾以柔黃色的緞帶，加上各種首飾和束腰上的寶石炫麗多彩，一走動起來還會叮當作響。如果這一身裝備穿在一個女玩家身上，就算是個面目平板的女人也會因它的出色而變得動人起來。可是要把它穿到我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就別扭極了。所以，自從集齊了這套套裝之後，我就沒好意思把它穿出來見過人。這不，我這一穿，走在街上的玩家伙全都望了過來，連原本要上城牆的都呆滯在原地。

    我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驚訝萬分的玩家，直直地奔著南城門去了。那邊正是這一次的主戰場。

    登上城頭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耀陽他們。南極最先發現我，在他的提醒下幾個人都看了過來。大家看我的眼神很復雜，就樂天派那四肢發達的小子大聲咋呼起來︰

    “嘿，莫離，你小子哪里去弄了套這麼漂亮的衣服？打扮得這麼好看，我都不敢認了，要是哪個女玩家在這里，怕是直接殺你爆裝備。”

    “閉嘴，我就不是女玩家？”

    小雨瞪了他一眼，把樂天派下面的話都瞪回了肚子里。不過他這一咋呼，也算是沖淡了一些剛見面時的尷尬。我看了一眼耀陽，他避開了我的眼神。沒關系，我可以理解。自我解嘲地笑笑，我把目光轉向城外。

    “那些家伙召喚完成了，如果你們還想守住這東蝶城，怕是不能這麼悠閑了吧。”

    嘩啦啦的小雨是一伙人中唯一的女玩家，她平時和我挺談得來，一听我的話就高興起來︰

    “莫離，你有辦法了？”

    小雨眼中真誠的喜悅和親近不帶半點偏見，我心中一暖，說︰

    “我需要至少十分鐘，這十分鐘內不能有人打斷我的召喚。”

    耀陽听到這話終于看向了我。我們對視了好一會兒，耀陽轉過頭說︰

    “樂天、暗夜你們帶幾個人幫莫離守衛一下，其他人去指揮自己的人，別讓那些家伙鑽了空子。”

    看到耀陽的側臉，我收回目光低頭輕笑。心中有一種酸痛又無處發泄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受了委屈卻找不到人傾訴。強壓下心頭不好的感覺，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即然決定做個了斷，那就斷得徹底，斷得轟轟烈烈一點吧，這是莫離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場表演，就讓那些跳梁小丑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終級召喚！

第三節
東蝶城最高的城樓上，我迎風而立，對城外的那些喊殺聲充耳不聞。一揮手間十二道光芒撒出，在我面前排列成一個完整的圓。那是十二顆幻彩水晶，吞吐著蒙蒙的光彩，如同會呼吸的活物。

    再取出一塊十二個角的刻滿線條的銅盤，把它向幻彩水晶的中間一拋，銅盤旋轉著越變越大，落地時已有半個城樓大小。幻彩水晶分別對應其中一角，十二道細細的光芒從水晶中透下來，射到銅盤上。白色的光芒像水一樣從十二個角的花紋中流淌出去，不過片刻工夫，整個銅盤就煥然一新。復雜而古老的花紋看上去玄奧非常，地支包著天干，天干又包住四象，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在各自的方位上熠熠生輝，它們共同環繞著中間一個光滑如鏡的圓。

    “嘩，這東西酷哦。莫離，以前怎麼沒見你用過？一次用十二顆幻彩水晶，你要召什麼大家伙？”

    樂天派永遠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的性子，我對他笑笑說︰

    “這是特殊道具，只能用一次。至于等一下會出來的東西，我保證讓你們都嚇一跳。”

    樂天派好像還想說什麼，暗夜拉了他一把︰

    “閉嘴，不要打擾莫離。”

    我對他們點點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氣抬腿走上那塊銅盤，直直走到中心的圓鏡上站定，正對著青龍的方向。

    “開始吧。”

    心中低語著，我拿出準備好的青龍磷片。一時間，磷片上青光大盛，和銅盤上的青龍圖案輝映起來。朱雀、玄武和白虎的光芒黯淡下去，青龍則張牙舞爪地把代表自己的青光送進了我所站立的陣心圓鏡，直到我腳下清晰地浮現出一條青龍盤旋的光影。

    “叮——，玩家莫離即將進入‘神降’儀式。該儀式為東方職業馭獸師一百級終級技能，正式開始後將不可停止。做為使用終級技能的條件之一，該技能一旦使用無論成敗，玩家莫離人物資料都將被系統鎖定，人物不可再用。請問是否進行神降？”

    “鎖定？不是刪號嗎？不過也沒什麼區別吧。開始神降。”

    隨著我肯定的回答，銅盤上光芒猛地一漲，代表十二地支、十天干和四聖獸的三層圓環在同一時間分別向相反的方向緩緩轉動起來。那些發光的符紋在轉動中慢慢脫離了銅盤，浮向空中。而站在中心的我也被一團看不見的能量托起，升了上去。腳下那條龍形的虛影還在緩慢地游動。隨著我越升越高，東蝶城已盡在腳下。

    我隨意地看了一眼腳下，樂天派那小子嘴都合不上了，呆呆地望著我。還好有個暗夜，他一看我這架勢就讓人把整個銅盤圍了起來，才放是讓我放心了一點。城外，由于我出場的特別，攻城玩家的指揮營里明顯起了一陣騷動。他們倒也反應迅速，馬上就把剛完成召喚的六頭黑龍派往城門，看樣子是想強行突破。多半是那個呼風喚雨的提意，這小子倒也很了解我呢，作為同職業的對手，他雖然沒有我強，可也差不了太多，我們對對方都很熟悉，這一次他肯定是猜到我要動壓箱底的絕招了。不過，這一次就算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也是阻止不了的，何況呼風喚雨大概也沒看明白我究竟在做什麼。因為就我所知，這個世界里到目前為止學了這招“神降”的，只有我一個，這原本是滿百級才會見到的技能。

    當我上升到高出城頭五十米左右的時候，托著我的光陣停了下來。我知道在這里，我可以開始我的第二步了。那些黑龍跑得可真快，就這麼一會兒，都沖到戰場的一半了。不過沒關系，你們到不到城門的。我忽然對自己信心倍增，直接忽略了那只有３５％的成功率。

    “居于九天之上的聖靈啊，請傾听來自塵世的訴說。願以吾之鮮血為引，以吾之皮肉為祭，以吾之靈魂為結，在此時此地呼喚遠古傳承的無上強大之力，降臨這世間，讓你們的力量在這一刻甦醒，願你們的榮光承續千年的傳承。神降——東方守護者青龍之木華！”

    我手中捧著的青色龍磷漂浮了起來，飛過我的頭頂，在空中閃過一道刺目的光芒。隱隱約約之間，龍磷消失的地方出現一個陣法，從小小的一團迅速擴散成一個豎立的直徑幾十米長的巨大圓形陣圖。雷聲在遙遠的天邊響起，剛才還藍天白雲的空中雲層翻滾，沉沉地壓下。只听一聲龍呤，喧鬧的戰場在那一瞬間安靜下來。無形的壓力陡然間讓人心頭一顫。無論是攻城者還是守城者，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仰望天空。

    地上的所有獸類似乎也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坐騎和戰獸們紛紛伏下身體對著天空中龐大的陣圖膜拜。就連那六頭來自異域的黑龍也停下腳步，在原地焦躁不安地低吼著，通紅的眼楮死死盯著空中。

    浮在空中的我和面前的陣圖毫無疑問成為全場焦點。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猜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媽的，那個該死的莫離又在干什麼？呼風喚雨！”

    呼風喚雨掃了一眼自己暴跳如雷的盟友，恨恨地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因為他也想問那個人是在干什麼。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天上的那個人要出絕招了。同為馭獸師，他竟然完全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技能！一直以來在職業排行榜上他總是屈居于東蝶城的莫離之下，早就把那人視為最大的對手。本以為就算他們有差距，也不過是等級上的，真正實力並不會差多少。而今天這一幕無疑狠狠給了他一耳光，莫離用事實證明了第一和第二之間的差別，呼風喚雨心中當然堵得慌，哪里還有心情去理會那幾個所謂盟友傻瓜一樣的問題。

    下面人們或驚訝或憤恨或興奮的情緒我是半點也不知道，現在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陣圖上。正對陣圖的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從那里面涌出的強大能量，如同實質化為肉眼可見的一個旋渦。一只巨大的龍頭正從里面伸出來。

    先是粗長的龍須，然後是瘦長的龍嘴，再然後伴隨著龐大的氣流，整個龍頭探出陣外。站在它面前的我大約只有那個碩大頭顱的三分之一，它呼出的氣流幾乎都要把我吹起來。

    穩了穩身體，我含笑和這巨龍打了個招呼︰

    “木華大哥，還記得我嗎？”

    大大的龍眼轉動著看過來，費了好大工夫總算注意到面前小小的我。

    “莫離，我就知道是你這小家伙。用這麼大陣勢把我叫出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有點像打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木華大哥，我想請您給予我腳下的這座城市龍之祝福，讓他的城民在您的庇佑下打敗入侵者。”

    青龍木華看了一眼下面的戰場，說︰

    “這座城市一般，也算是在我所管轄的區域內。不過小家伙，你知道召我出來提出這樣的要求，你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我無所謂地笑了︰

    “我知道，在這以後，我就不會存在于這個世上了。”

    “而且是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世間再不會有莫離這個人。你考慮清楚了？”

    木華問得很嚴肅，那大大的龍眼中我竟然能看出關心的味道，不由心懷感激。

    “木華大哥，我考慮清楚了。”

    木華看了我一會兒，嘆息道︰

    “好吧，我會完成你的請求，賜福于這座城市，並降下我的部分神力護佑它。只可惜以後我們不能再見了，難得找到一個看得順眼的人類。”

    木華從陣圖中伸出一只爪子，鋒利的爪尖上有一個小小的金色的符號。我知道那是締結契約的符文，只要完成它，這個神降儀式就算完全成功了。

    “叮——玩家莫離成功啟動‘神降’儀式後部，選擇二號契約方式︰福佑，可降所召神獸部分神力加成于指定單位。請問是否完成契約？”

    “是。”

    我沒有猶豫，作出了決定。伸出手去，當指尖踫上那金色符號的時候，一股暖流從我身上被吸了出去，那金色的符號光芒大盛。在一片金光中，我听到系統提示的聲音︰

    “叮——玩家莫離成功完成‘神降’儀式，契約締結成功。由于聖獸青龍第一次被玩家召喚成功，特別獎勵契約對象東蝶城永久保有‘青龍賜福之地’稱號，此城受到攻擊時，凡守城一方都可獲得‘青龍之祝福’加成。東蝶城自動更名為‘東龍城’。”

    听到這里，我想這一次總算沒有白費這麼多工夫，沒想到還賺了個永久加成屬性，以後東蝶……不，應該是東龍城，就更加堅不可破，我也可以真正地再無牽掛地和這個地方說再見了。

    回過頭，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座熟悉的城市，這里從一個小小村鎮發展到如今的繁華，我一步步見證它的成長，和我的兄弟們在這里留下了多少快樂。今天，都要說再見了。還有耀陽……我低下頭在戰場上尋找，可是人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

    “真是的，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啊。”

    我心里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刺著，不是特別疼，卻也無法停止。漸漸地，視線開始模糊，我看到自己的身體變成無數青色的花瓣飄落下去，落到東龍城的戰士們身上。終于眼前白光一閃，我被強行退出游戲。這時，我才面對一片漆黑的世界，小聲地說出早該說的那句話︰

    “耀陽，我喜歡你。耀陽，再見。”

新的開始 第一節
“還沒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跟官方給出的說法一樣，莫離的人物看來是真的被刪了，我們發信都說是查無此人。又沒人知道他的其他情況，要是莫離自己不和我們聯系，怕是找不到他了。”

    暗夜無聲搖頭，廳里坐著的幾個人都嘆了口氣。小雨說︰

    “耀陽，也許，莫離是真的打算離開了。他用那種方式來幫我們得到勝利，我總覺得那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那個技能用了就等于刪號，他不可能事先不知道。我感覺，他不會回來了。”

    小雨說的話沒有人反駁，因為這也是大家共同的想法。莫離平日里總是一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誰都不知道原來他有那麼深的心思。其實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情大家平時就算沒見過，也總是听說過的，在理論上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只不過當自己身邊的朋友真的表現出這種傾向時，大家都有點不知所措。而有些傷害，也就在這不經意間造成了。

    “如果莫離想回來，自然會來聯系我們。如果他想就此了斷，我們也不必強求。一切都看他的意思。我們不是當事人，在這種事情上，只有他自己能拿主意。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守好這座東龍城，不要讓莫離的努力浪費了。”

    暗夜無聲說著，看向耀陽。這些話本來該耀陽這個老大來說，可這件事耀陽所處的位置比較尷尬，只好他這個軍師來代勞。

    耀陽沉默地听著，沒有任何表示。暗夜無聲輕嘆，招手示意大家退了出去。耀陽一個人坐在房里，良久不語。

    ＊＊＊＊＊＊＊＊＊＊＊＊＊＊＊＊＊＊＊＊＊

    離開《世界》三個多月了。我本來是準備找工作的，沒想到傲龍國際的人找到我說要用我召喚青龍的那一段視頻來作新資料片的宣傳，用“莫離”身穿魅力套裝的樣子作形象代言。他們開出的條件很優厚，給的錢如果我不亂花，也夠用好幾年了。所以一時間我便又沒有了工作的興趣，正好出去玩了一圈算是散心。誰知昨天剛回家，今天表妹就找上門來。

    “哥，看你這家里冷清的樣子，哪里像是住了人？全家就你一個活物，不要說會動的，連棵小花小草都沒有。明明有一手好廚藝，冰箱里卻只放泡面和罐頭。沒有電視，沒有ＣＤ，還好有台游戲床，不然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現代人了。”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小璐啊，早知道她要來，我肯定好好準備一下，堵住她那張嘴。

    “舅舅他們還好嗎？”

    “好得很，就是常念叨說讓你回去吃飯。他們說你一個人住在外面，肯定不會照顧自己。我看也是。來，你可愛的妹妹把材料都幫你準備好了，快點去做好吃的吧，不然你都快要只剩骨頭了。當然，也順便犒勞一下替你想得這麼周到的我。”

    得，我就知道這位小姐是早有預謀。認命地提起那一大包材料，我轉身走進廚房。

    一邊和鍋碗瓢盆奮斗，我一邊問︰

    “小璐，今天怎麼想起到我這里來？”

    小璐依著門笑︰

    “想你了嘛，親愛的表哥。你可愛又懂事的妹妹來看你，還需要理由嗎？”

    我丟過去一個懷疑的眼神。這丫頭，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時候才會叫我哥，平時都是沒大沒小地喊我夏嵐。

    “有什麼事就明說，我還不知道你？從來都無事不登三寶殿。”

    小丫頭嘻嘻一笑︰

    “還是你最了解我。哥你玩的那個游戲是叫《世界》吧？”

    我愣了一下，淡淡地說︰

    “已經沒玩了，號都刪了。怎麼想起問這個？難道你想玩？舅舅不會同意吧，你可是考生。”

    “已經考完了！哥，你不會過得連時間都忘了吧？以前我爸不讓我玩游戲，現在我考完了，他可是說好要給我買個頭盔。雖然說我是很想要你的那種游戲床啦，不過想著那東西太貴，我又不像你是職業的，用個頭盔也一樣。小幽和英子也要和我一起玩，你知道我們都沒有玩過這種擬真網游，就想找你這老手帶一下。誰知道你居然不玩了。等等，你說你不玩了？刪號了？！”

    小璐的聲音一下子拔得老高，我忙示意她小聲一點。這種半舊的樓房隔音可不是很好，太吵會被人罵的。

    “哥你為什麼不玩了？去年你大學畢業的時候連工作都不去找，還花掉所有存款買了張奢侈的游戲床，不是說打算當職業玩家的嗎？還說這個游戲做得好，賺的錢不會比出去工作少。怎麼突然就轉性了？上次見你不是還說做得不錯嗎？”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玩罷了。菜要好了，準備吃飯吧。”

    明顯的轉移話題，小璐怪怪地盯了我一眼，還好她沒有再問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新出爐的爆蝦球。

    可憐我辛辛苦苦做了半天，大半的菜都被小璐那貪吃鬼風卷殘雲般掃進了肚子。邊吃，她還不忘時不時瞅我一眼。我不動聲色，知道這丫頭多半在打什麼壞主意，最好的辦法就是別理她。吃完飯後，小丫頭快手快腳地主動要求洗碗，我笑了笑由她去。其實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即然有人想要表現一下，也得給她個機會吧。你看，她這不是又挨過來了︰

    “哥——”

    我安撫了一下手上的雞皮疙瘩，目不斜視。

    “哥，你就再建一個號陪我們進去玩一下嘛。反正我看你現在也沒想去找別的工作，有什麼關系。而且我一個女孩子什麼都不懂，進去要吃虧的。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你們不是三個人嗎？”

    “三個女孩子就更容易吃虧啦，所以才要哥哥來當護花使者啊。跟哥哥在一起，我們才會有安全感嘛。”

    她瞄了瞄我波瀾不驚的表情，又說︰

    “我都跟我爸說了，進游戲有你照顧我們。要是他知道你不在，又該瞎操心了。”

    唉，又是這招。這小丫頭就認準了一搬出他老爸我就沒辦法。我爸媽走的時候，除了這套不大的房子，什麼也沒給我留下。這些年我半工半學，舅舅一家幫了我很多，直到後來我在游戲里賺到了能養活自己的收入，才沒有再接受他們的幫助。因此，我對舅舅總是心懷感激的，所以小璐才會拿著他的名義跟我軟磨硬泡。

    “哥，再建個號嘛！好不好？”

    我無奈，看來今天要是不答應這丫頭是不會罷休的了。再一次進入那個世界，對我來說是個很矛盾的選擇。去還是不去，兩種答案在我腦子里轉悠了好一會兒，看到小璐滿眼期待的時候，我心軟了。

    “好吧，我和你們一起進游戲。不過先說好，我這是新號，所以只能給你們出主意，要裝備之類是沒有的。”

    “好哦！我就知道哥對我最好了！”

    小璐高興地蹦了起來。很快，她就急急忙忙沖回家去了，想必是要和她的好姐妹們分享這個好消息。小璐走後，屋子里又安靜下來。我看著擺在房間一角的游戲床，有些恍惚。在答應小璐的時候，說實話我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也許，我一直都在找一個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再次走進那里吧。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虛偽的家伙，明明就舍不得，卻非要做出舍得的樣子，到頭來還是沒能騙過自己。好吧，就讓我再一次回到那塊熟悉的地方。雖然這次我沒有了並肩的兄弟，沒有了心之所系的那個身影，可是這也許能成為我新開始的起點呢。

第二節
   小璐來了電話，說是訂好了游戲頭盔，明天就可以上游戲。我想了想，雖說自己也算是正正經經玩了一年多游戲了，不過這次要帶人，而且是從新手開始帶，一年多前在新手村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為了保險，還是提前進去看看好了。

    接上電源，閑置了幾個月的游戲床在輕輕的嗡嗡聲中運作起來。脫光衣物，我鑽進游戲倉，閉上眼楮進入讓心平靜下來。很快，黑暗降臨，無數星辰從我的腳下閃過，最後我停在一塊像是白玉鋪成的平台上。這里我還記得，是最初生成人物的地方，應該會有一名引導員來引導我完成人物生成過程。

    當我雙腳站上平台的時候，平台中心亮起一道光柱，一個聲音響起︰

    “夏嵐先生，您的前一個人物７６級馭獸師‘莫離’已被系統鎖定，為不可使用狀態。如果您要進入游戲，必須重新建立新的人物。請問要創建人物嗎？”

    “要。”

    “請為新人物名命。”

    “……悠然。”

    “人物名悠然無重復，可以使用。請調整游戲人物外形。”

    中間的光柱中顯露出一個人的影象，正是現實中的我自己。這樣面對面地看著自己，和平時在鏡子中照出來的還是有點不一樣。平常的臉，平常的身高，有點瘦的身材，怎麼看都是個普通人。以前總有人說我長得太秀氣了，像個女孩，可我自己覺得還好啊。以前建立莫離的時候，我對這一項都沒怎麼在意，只動了幾個小地方，感覺上和本人還是挺像的。不過這次可不行了，要是我頂著這副樣子進入游戲，怕是會有麻煩的。我看看那個虛影的自己，開始動手改動。說實話，對這種事情我不是很在行，擺弄了半天，怎麼看怎麼不對。多虧後來我發現在旁邊有個手拉桿，只要選擇是變美還是變丑，系統就會在原來外貌的基礎上自動進行調節（想來多半就是為我這種人設計的）。我把拉桿向丑化的那邊拉了一些，看一看，虛影里的人物外貌果然改變了，更加平凡，基本就是丟進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不錯不錯，再把頭發改成游戲里常見的那種長長的樣子，就這個樣子好了。點下旁邊的確定鍵，引導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人物外貌下調２０％，確定嗎？”

    “確定。”

    “請選擇職業。”

    唰地一聲，中心的光柱擴大，里面出現了六個身影，是我的游戲人物的不同職業形態。

    “那幾個丫頭是沒有經驗的，詁計不可能給我提供什麼幫助，那麼那些需要團隊配合的職業業就不能用了，道士和樂師首先去掉。”

    我的話音一落，身穿道袍和文士衫的兩個人影消失了，還留下四個。

    “近戰需要強大的運動神經和無窮的精力，都不是我的強項啊，不考慮。劍客和刺客也不要。”

    身穿劍士服和緊身衣的兩個身影再次消失，最後留下的就只有兩個了。我的目光放在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上，那是馭獸師的裝扮，是我最熟悉的職業，也是用得最得心應手的。可是真的要再次選擇馭獸師嗎？我猶豫了半天，笑了笑，心想︰

    “夏嵐，你想重新開始，那就遠離熟悉的一切才行啊。”

    抬起頭，我堅定地說︰

    “我選擇弓箭手。”

    長袍的身影消失了，身穿緊身皮甲的弓箭手形象被挪到光柱的正中放大到和我真人一樣大小。手提長弓，斜背箭囊，長發在腦後扎成一束，滿臉微笑的樣子，還挺順眼。

    “職業確定為弓箭手。請分配基本點數。體力、智力、敏捷、力量、感知、魅力六大類可以自由調整點數，幸運為隱藏屬性，不能自行分配。”

    和記憶中相同，一開始給出的點數是十點。而在十級離開新手村之前，升級只有血量和精神值的變化，是沒有屬性點數的，只有當你升上十級的時候，才會一次給十個點數讓你分配。這是個很好的設計，因為十級正式轉職時要求的點數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在一開始分配點數時犯了錯，這時候還能再改回來。這個游戲每升一級給一個屬性點，每到一個十級，會一次給十個屬性點，所以每十級就是一道分水嶺。那麼開始這寶貴的十個屬性點怎麼分呢？我有些猶豫不決。這點數分配可是很講究的，關系到後面的轉職。對于我這種打算以游戲當工作的人來說就更為寶貴。雖然我沒有玩過弓箭手，不過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弓箭手最重要的一種屬性就是敏捷，它可以提高弓箭手的射速和精準度，也便于他們快速移動。其次是力量和感知，一個能加強箭的攻擊力和射程，一個能增加靈敏度便于瞄準目標。至于體力，弓箭手的生命通常只是比“命比紙薄”的道士強上一線，而智力和魅力就更用不上了。所以這十個點數最後被我以５︰３︰２的比例分別加在了敏捷、力量和感知上。

    “屬性點分配完成，確定嗎？”

    “確定。”

    “人物悠然，弓箭手（學徒），１級。請問是否進入新手村？”

    “是。”

    “系統隨機分配新手村。祝您在《世界》中度過快樂的游戲時光。”

    熟悉的傳送的白光閃過，下一刻我出現在一座小村莊里。看看四周，和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大不一樣。上一次出生在新手村時，這里人山人海，擠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根本什麼都沒來得及細看，就沖出去和人搶怪物升級去了。而這一次再來，人少了很多，新手們三三兩兩地在村外殺著小雞、青蛙之類的小動物，還有一些在村里有限的幾個店鋪間跑來跑去，像是在做任務。

    “呵，有意思。新手村的任務我還沒做過呢，上次沒顧得上，這次可不能再錯過了。”

    回到這塊熟悉的地方讓我精神一振，心情也漸漸好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村中心站了一個老頭，一看就是村長之類的任務發布者。我興沖沖地向他走過去。

第三節
“悠然，你來得正好。最近村外來了一大群青蛙，吵得我們晚上都睡不著。你去殺掉十只青蛙，把它們的腿帶回來吧。”

    “叮——觸發新手任務︰吵鬧的青蛙。請問是否接受？”

    “接受。”

    “叮——接受新手任務︰吵鬧的青蛙。村外青蛙太吵，老村長請你去殺死十只青蛙並取回青蛙腿為憑證。任務獎勵︰粗布鞋（１），經驗︰５０點。完成時間︰不限。”

    我打開任務面版，上面一排白色的字體標示出我接下的第一個任務。我一看就笑了，因為我發現任務名前面的一個“新手任務”的名字，這說明是一個系列任務，再看看任務獎勵，我猜測這個系列做下來多半能拿全一套新手裝備。雖然說新手裝一般沒什麼大用，過了十級就得換，不過也總好過沒有。上一次進來的時候我沒顧得上拿，就*著和人組隊升級沖過了十級立馬進城轉職去了，看來倒是少了很多樂趣哪。

    打開儲物手鐲，我看了一眼里面的內容，一把可憐的小刀躺在里面。得，還是這東西。這個游戲真是小氣得要死，新人進來後無論什麼職業，全部都只給一把小刀，這也是游戲里唯一一種可以全職業通用的武器，只是攻擊力低下得讓無數新手咬牙切齒。要不是以後生活職業的剝皮師還要用它，大約這東西早就在世界里絕跡了。

    我實在不甘心用這東西慢慢去磨，以前還有人組隊打，幾個人下手打起來還快。現在這里的新手不多，我又想自己慢慢做做任務，就不好找人組隊了。我看了看旁邊的武器店，想著也許那里能有什麼任務讓我得把木弓之類的就好了。

    走進武器店，果然不出我所料，武器店老板頭上有一個大大的嘆號。可惜是灰色的，我現在的等級還接不到。看了看櫃台里的武器，弓有兩種，最初級的木弓和好一點的硬木弓。不過特別貴，木弓５０銅幣，硬木弓要一銀幣。我的臉色變了變，這個價格對我的身無分文的１級新人無疑是筆巨款。死了買弓的心，我調頭來到旁邊的裝備店。櫃台里的東西我一件也沒看，我知道做任務可以得裝備，就沒動過去買的心思。只是瞧了瞧老板頭上的灰色嘆號，發現又是一個任務。再依次去到雜貨店、藥店，東西是沒買的，只是在藥店老板那里又接了個采板藍根的任務。

    看看小小的村子里沒什麼可逛了，我才拿著小刀走到村口。我沒有去動那些青蛙。如果我沒記錯，青蛙是兩級的怪。以我這１級弓箭手那單薄的３點力量，對付它實在有點浪費時間。我又沒有那個人那種身手，還是先升一級再去比較合算。愣了愣神，我把心底快要冒出頭來的那個名字又壓了回去。

    看看四周，不遠處有兩個新手也在殺怪，不過是三級的蜻蜓，一級的小雞和二級的青蛙都沒人動，正好留給我。我手握小刀，瞅準身邊的一只小雞一刀砍過去。－５，一個鮮紅的數字升起來。被扎痛了的小雞憤怒，撲扇著翅膀，揚著尖尖的小嘴向我沖來，一頭啄在我的腳背上。我只感到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一看我的血，少了兩點。還不錯，我打它一下去４點血，它打我才去兩點血。我們都是十點血起始，一刀換一啄也能磨死它。我又是兩刀過去，這只小雞光榮在我手里。

    “叮——殺死小雞，得經驗１０點。”

    系統提示音響起。升２級要１００點經難，我再打九只就有了。小雞殺起來還是挺快的，很快我就殺滿了十只，身上白光一閃，熟悉的熱流涌入身體，升級了。很好，我開始找青蛙的麻煩。青蛙明顯比小雞要耐打一些，不過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打打歇歇，也就是一會兒的工夫，十只青蛙倒下，我把它們的腿都切了下來，得到十只青蛙的腳。看到這些青蛙的腿那肥嫩的樣子，我不由懷疑那村長老頭讓我來打青蛙腿究竟是因為它們太吵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呢？嗯，看起來很好吃啊……

    回到村口，沿村子柵欄邊找到十棵板藍根（不要問我它為什麼會長在這里），拿小刀挖出來裝好，我回到村子。

    “老村長，我回來了。”

    “哦，悠然啊，你的動作真快，我就知道拜托你是沒錯的。快，把青蛙腿給我看看。”

    看到老村長拎著青蛙腿喜笑顏開的樣子，我再一次確定這老小子肯定是為了吃才讓我去殺青蛙的。還好，他答應的鞋倒沒有少我的，在我接過鞋的一瞬間，我身上一暖，又升級了。

    “粗布鞋︰用農家自制粗麻布制成，耐磨。防御︰１－１，耐久︰１０（１０），使用等級︰１”

    脫下腳上的草鞋換上粗布鞋，感覺的確舒服多了。再一看村長的頭頂上又亮起一個白色的嘆號︰

    “悠然啊，村東頭的那片樹林里，有一種紅色的小果子，是我最喜歡吃的水果了。可惜我老了，不想走那麼遠。如果你能去幫我摘一些回來就好了。”

    “叮——觸發新手任務︰樹林里的紅果。請問是否接受？”

    “是。”

    “叮——接受新手任務︰樹林里的紅果。村東樹林中有長有甜美的紅果，老村長請你去采回二十枚。任務獎勵︰粗布衣（１），經驗︰５０點。任務時間︰不限。”

    “采集紅果啊，樹林里好像有三級的兔子和五級的鹿，正好順便升幾級再回來。”

    我拿著目前唯一的財產小刀，直直穿過村東頭的小雞群，奔樹林里去了。這片林子不大，能看到不時有白色的小兔子在綠草中閃過。那兔子機警得很，遠遠听到我的腳步聲就紛紛轉過頭來觀望，等我再走近一些，它們便四散著跳開了。

    我瞅瞅手里的小刀，再看看幾步開外瞪著紅眼楮望著我的兔子，我保證只要再上前一步，這東西就會跑得無影無蹤。這時我才注意到一個很大的問題︰我習慣了遠戰，近戰是一點沒練過，這兔子跑這麼快，我不要說殺，就是想*近也不行啊！

    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我不由苦笑，怎麼也想不起來以前當新手的時候這最初幾級是怎麼升上去的。

    “算了，還是先把任務做了吧。”

    抬頭看到樹上滿滿的紅色果子，水淋淋的，還先挺誘人。爬上去摘一個嘗嘗，挺甜，詁計村長要的就是這個。揀著些個頭大熟得透的果子統統摘下來收入手鐲之中，一是交任務，自己也準備留些當點心，反正以前我們一群人出去做任務、升級時通常一去好幾天，也習慣了備些食物在身邊。一心揀大個的摘，沒留意在枝椏晃動中一些果子被搖落樹下。就在我低頭準備下樹時，忽然發現樹下一只肥碩的兔子對我怒目而視，張牙舞爪地想沖上來找我麻煩。我呆了一下，看它這樣子是對我產生了仇恨，可我沒有攻擊它啊？拉出系統信息，我發現自己正處于戰斗狀態。低頭仔細一找，見到樹下散落的果子時明白了。大嘆自己真是糊涂了，還說是游戲老手呢，連這麼基本的設定都忘了，也只能怪我以前的職業都是躲在召喚物身後，讓那些家伙沖在前面幫我殺怪，才會忘記了基本攻擊技能中的“投射”一項。我雖然沒學過刺客的飛刀技能，不過我現在可是準弓箭手，扔些石頭出去雖然打不掉多少血，可是吸引這些小兔子的仇恨還是足夠了。想通了這一點，我心中大為高興，看到樹下那些兔子就像是看到一堆經驗在向我招手。嘿嘿一笑，我的殺兔大業開始了。

第四節
伴隨著一頭鹿最後的嘶鳴，我成功升上五級。撿起掉出的鹿角，我看看手鐲里差不多裝滿了。這種新手用的儲物手鐲空間實在太小，九個格子實在不太夠用。真是懷念我以前那個碧空環啊，１２０格的好東西，現在我不知要哪一天才能再打到。

    收拾了一下我準備往回走。眼角的余光在那一瞬間捕抓到一道金光晃過。回頭去看，一頭鹿正大搖大擺地鑽進樹林深處。我小心地跟上去從樹後偷看了一眼，笑了。果然不是我眼花，這是一頭金色怪物。“金色怪物”在游戲里是非常受歡迎的家伙，它們的數量很少，但是如果你能殺掉它，多半會得到比普通怪更多的物品。一些較好的裝備武器都是金色怪物爆出來的。每種怪都會有金色怪物出現，它不是以物種來計算，而是以地域。比如說我待的這片樹林，這次出現的金色怪是鹿，下次出現的可能就是只兔子。總之，這是一種非常偶然才會遇上的，在玩家眼中等同于散財童子一樣的可愛家伙。當然，這樣的好東西比起它們的同族來說要強大很多，如果一些不明就理的人冒然找上門去，多半會反被修理。在我還是莫離的時候，就一共遇到過三次金色怪，所以對它們還算有點經驗。眼前的這一頭金色鹿明顯比別的鹿大一圈，四肢有力，長角森然，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家伙。我詁計了一下自己的實力，以現在的樣子我是肯定打不過它的。看看四周樹林沒什麼人，如果我馬上回去準備一下說不定還來得及回來殺這家伙。

    事不宜遲，我小心地退出一段距離，轉身就向村子里沖去。先到村長那里交了任務，得到一件防御＋２的粗布衣。也沒管後續任務，飛快地沖向武器店。我得修一下小刀，還要看看賣掉打到的兔皮和鹿角能不能讓我買一把弓。

    跑到武器店，我發現武器店老板的任務可以接了。想了想，我先接下了任務，沒想到還真巧，這武器店老板要為他老婆做件兔皮衣服，要求拿十張兔皮來給他，任務獎勵是一件本職業武器。我一看就笑了，還好我有經驗，剛才沒有先把東西賣了，現在包里正好的十幾張兔皮。取出十張兔皮拿給他，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立刻笑得像朵花兒一樣向我道謝，並拿了一張弓給我。

    精致的木弓︰攻擊６～８，需求︰敏捷４，力量２，等級３，耐久２０（２０）。用堅實的木材做成的木弓，結實耐用。

    是我可以用得上的東西，比店里的一般木弓攻擊力高出１點，我高興地背在背上。光有弓可不行，我把包里用不上的東西一股腦賣給了老板，得到二十三個銅幣。用了兩個銅幣修好小刀，再花掉二十個銅幣買下兩捆箭矢，我再一次變成赤貧狀態。（－╴－）

    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就有錢了。一想到在樹林里等著我的那頭“金光閃閃”的鹿，我就眉開眼笑。當我再一次摸回樹林的時候，這里果然還沒有人來。越往樹林深處走，我就越小心，努力調用感觀去感受周圍的事物。這一來，我加了兩點感知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至少我不會在樹林里亂闖而驚動到那頭金色鹿。

    慢慢來到林中深處，我在一棵大樹後發現了那家伙的蹤跡。它悠閑地在草地上吃草，不時甩甩尾巴，絲毫沒有發現我正盯著它流口水（　　）。這個大家伙看起來力氣可不小，我回想了一下剛才殺普通的鹿都很費了一些手腳，雖然我現在升了一級，又多了兩點防御，可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擋住那兩只大角的挑刺。不過，我現在可是有武器在手，不用再和它面對面硬踫。我算著距離，找了棵不太遠的樹蹭蹭幾下爬上去。對于遠戰我可是行家，雖然現在沒有了那些寶寶們助手，不過也總比讓我拿小刀去和它近身拼命要好得多。

    取弓搭箭，我深吸一口氣把弓弦拉滿。這是我第一次開弓，也不知道什麼要注意的，只是憑感覺瞄準了前方樹下的鹿身。我知道自己從未射過箭，準頭肯定不行，不要說什麼鹿眼要害，就是那鹿頭鹿脖也不一定能射中，只好瞄準面積比較大的鹿身，好歹射到它身上也能去點血。反正我是準備慢慢和它磨了。

    手指一松，木箭從弦上飛射出去。還好，也許是由于弓箭手這個職業多少有點加成作用，我這一箭也算是沒有脫靶，扎到了鹿肚子上。鹿吃痛地嘶鳴一聲，抬頭一望，正好看到我這個肇事者。

    作為鹿群中最強壯的一員，雄鹿的威嚴可不容侵犯，那頭鹿想也沒想頭一低就直沖過來。這種場面對于前身是馭獸師的我來說可沒少見，根本眼皮都沒動一下，在它還在半路的時候第二支箭又飛了出去。也許是因為距離近了，我這一箭的威力比前一箭還好，那鹿又是痛叫一聲。可惜沒能等我射出第三箭，它就來到樹下。

    現在我可算是知道了，這金色怪物和一般怪物的差別還真不是一點點。就比如說我眼前這頭鹿吧，他那大角可不是裝飾品。我自以為站在樹上它就對我沒辦法，誰想人家可聰明著呢，一看攻擊不到我，就用角使勁撞擊樹干。別說這家伙力氣還真不小，硬生生把一抱粗的樹干撞得搖晃不止。我一時沒有防備，差點被晃下樹去。

    穩了穩，我用左腳勾住一旁的橫枝，把身體緊貼在樹上。空出兩只手，開弓拉弦，箭一支支向樹下的鹿射去。反正現在它離我距離挺近，也不用擔心準頭，只管射就是了。我詁摸著這棵樹多半支持不了多久就會被撞倒，在那之前我必須盡可能地多打掉點金鹿的血量，等下地後可沒這麼好的位置讓我慢慢磨了。

    就在我和鹿子較著勁兒時，突然從一旁的樹林中鑽出兩個人影。我抽空望了兩眼，兩個新手玩家，一個劍客一個道士，看身上的裝備多半比我等級高一些。他們也看到了我這邊的情況，兩人小聲說了什麼，又四下看了看，向這邊慢慢*了過來。我斜睨了他們幾眼，心中波瀾不驚，等著他們開口。

    果然，兩個家伙蹭到樹邊不遠處，那個拿劍的當先喊起來︰

    “喂，兄弟，看你好像挺危險啊，一個人搞不定吧？你多少級了？要不要我們幫忙啊？死了可是要掉級的哦。”

    我心中冷笑，敢情這兩個家伙以為我是新手啊，用這麼爛的借口來唬人。不過讓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也好，兩個人等級都比我高，讓他們大意才有我鑽空子的機會。不就是搶怪嗎？又不是沒見過。

    “好啊，我才五級，這家伙打了好久了都沒打死，我怕我一個人是殺不了它了，你們幫幫我吧。”

    我掛上“小白”似的笑容，向那兩人邀請道。兩個家伙一見我這麼“合作”，當然高興得很。互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殺向了那頭鹿。大約是听我說已經打了很久了，詁計鹿的血不會太多，兩個人上手就用了猛攻。我看他們沒有發來組隊申請，就更加確定這是兩個想撿便宜的家伙。正好，讓他們去頂一會兒我也可以休息一下。他們以為血不多了是吧？呵，兩個家伙怕也是第一次見到金色怪吧，它們的可怕之處很快就會表現出來了，希望這兩個能爭氣點，多幫我打掉點血才好啊。我笑眯眯地望著下面的戰場，想著。

第五節
  不得不說，這兩個家伙的配合還是挺熟練的，大約是合作過一段時間了，一頂一攻還算有點模樣。看到獵物越發萎靡的樣子，他們一臉興奮的表情，我知道這個時候這兩個家伙是不會顧得上我的。悄悄從樹上溜下來，我向後退開一段距離再找了棵樹爬上去。開玩笑，以我的經驗來看那頭金色鹿已經快到爆發邊緣了，難得有“好心人”來幫我頂著，我要是再不遠離危險地帶就太傻了。

    那兩人想是也沒有把我放在眼中，只有道士瞅了我兩眼便不再理會。也許在他們心目中，我這也算是一種“識相”的表現吧。

    又是一輪進攻，當道士的又一道火符砸到鹿身上時，異變突起。那鹿忽然揚起前蹄一聲嘶鳴，混身散發出道道金光。只听兩聲慘叫，搶怪二人組慌慌忙忙地向後退開。看他們一臉驚懼的樣子，發現不對了？血開始狂掉了？晚了！等著免費回城吧。我暗自偷笑，再一看那頭雄鹿，兩支長角增長了近一倍，低頭做斗牛狀，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撒開蹄子直沖那個戰士而去。戰士有些慌張，一見兩支大角攻來，遲疑了一下居然轉身就跑。我差點笑出聲來，他這一下還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不然他們要真的狠下心頂住了這鹿的臨死反撲，事情可就麻煩多了。

    兩條腿再快也快不過四條腿的，沒幾步戰士就被追上。他一邊閃躲著，一邊大喊︰

    “法力無邊，你ＴＭＤ想想辦法，老子快被頂死了！”

    那個叫法邊無邊的道士正在手忙腳亂地塞著回血丹，聞言回罵︰

    “老子都只有血皮了，等我回上點再說，你再頂一下。ＭＤ這家伙怎麼突然變厲害了。”

    真是合作的好孩子啊，兩句話就把自己的情況全透露給我了。只剩血皮的道士，用新手村的初級回血丹回血起碼要兩分鐘才能回滿，不足為懼。而皮厚血多的戰士自顧不暇，是沒時間吃藥的。看他不戰而逃的表現，說明血量也到了岌岌可危的為緣。瞬間我就在心中打好了主意。抬手抽出箭支瞄準戰士。我這個還沒入門的弓箭手自然不可能射得中要害，只是以他的身份為目標，我要的不是一擊必殺，而是戰士在中箭時一瞬間的遲疑。只要他的動作有一點停頓，緊隨而來的鹿角便能帶走他最後一點血。要知道進入爆發期的怪物攻擊力可是翻倍的。

    逃命中的戰士只覺腿上一痛。被擊中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背後一陣猛烈的撞擊，戰士感覺自己飛了起來，緊接著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叮——你主動攻擊玩家‘一把刀’，對方及其隊友在三分鐘內可以進行自由反擊。”

    耳邊傳來系統擔示間被我直接忽略，我的目光一轉看向法力無邊。法力無邊還處于同伴突然化光的震驚中，失去了原有目標的鹿顯然把他當成了下一個對手。巨大的鹿角在法力無邊的眼中只怕是十足的絕世凶器。被近身的道士，下場基本都只有一個。我皺了皺眉，要是這家伙這麼輕易地就被解決掉可就不好了，我還指望他多打掉點鹿的血量呢。法力無邊腦中一時空白，只見一支箭從側面飛出來，扎進了鹿的身體。一個聲音大叫︰

    “火符！”

    法力無邊條件反射似的在鹿一愣神的工夫，一道火符從手中飛出，一個鮮紅的“－２４”從鹿頭上浮起。鹿憤怒了，低頭向前一挑，干脆利落地干掉那個打疼了它的家伙。與此同時，另一支箱與此同時，一支箭飛來，狠狠扎進鹿的身體。緊接著第二箭、第三箭，金光閃閃的“寶鹿”終于不甘地倒下。

    激動啊，多久沒看到這樣的大爆了？以前打ＢＯＳＳ的時候，撿東西從來沒我的份。要知道等人分配可沒自己去撿來得爽快。我一看到滿地的金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一個錢，兩個錢，還有一對小耳環……”

    耳環可是個好東西，《世界》里材料的爆率最高，武器裝備次之，首飾類是最少的，特別是好屬性的首飾，從來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品。看看眼前的這對耳環，很簡單的兩顆圓形珠子，如同鹿眼一般溫潤，除了名字叫鹿之疾之外，屬性全是問號，明顯是有屬性加成的需鑒定物品。我大笑三聲，運氣真好，如果能出個加敏的屬性就太好了。匆匆收起余下的幾個錢幣和一把白板“精致的小刀”，我直奔回村。

    新手村是沒有專門的鑒定店的，不過可以在村長那里鑒定一些低等級的物品。我這對耳環只是從五級鹿的身上打出的東西，想也高不到哪里去，村長老大爺足以應付了。回到村口，那兩個倒霉的家伙好像還沒有復活出來。我便大搖大擺地走到村長面前。

    “村長爺爺，請幫我看看這對耳環。”

    老村長伸手接過那對圓潤的珠子看了兩眼，眼皮一搭︰

    “兩個銀幣。”

    我一听差點跳起來，兩個銀幣鑒定一個最多五級的首飾根本就是天價。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是不是代表我撿到個好東西呢？　　沒有半點遲疑，我抓出僅有的兩個銀幣遞過去，心中暗自慶幸︰

    “還好我在那頭鹿身上得了些錢，不然這好東西就用不上了。”

    老村長拿了錢，精神一下子就來了。一臉嚴肅地對著那耳環叨念了幾句，手中白光閃過，兩粒珠子立馬變了個樣子。還是圓溜溜的模樣，不過里面變得通透了，像是兩粒黑水晶，中間還包裹著兩頭米粒大小的小鹿。我拿在手里一看，嘴都合不上了。

    鹿之疾（耳環）︰敏捷＋５％，附帶技能︰逃逸（瞬間移動兩百米，每日限一次），等級要求︰５級，耐久２０（２０）

    屬性加成百分比的東西是非常少見的，到了後期這種屬性的優勢會越來越明顯。不過這不是我高興的主要原因，因為現在以我的等級來說還發揮不出那個５％的屬性優勢。我看重的是那個逃逸技能，瞬移兩百米，等級高了以後兩百米的距離不算什麼，可是在低級的時候這就是一個絕好的保命招數啊！我詁計這對耳環我用到四十級都沒問題。難道我轉運了？嘿嘿傻笑幾聲，忙把耳環帶上。

    打到好東西，心情自然極好。接下來，我就開始一門心思做任務、升級，向著十級大關大踏步邁進。

第六節
“叮——恭喜玩家悠然升到十級，從現在開始您將脫離新手限制正式成為《世界》中的一員。請問是否需要進一步了解《世界》中的設制？”

    “不需要。”

    我一口回絕了系統安排的解說。上一次達到十級的時候就听過的東西，沒必要再听一次。

    “玩家悠然等級達到十級，得到一次免費傳送資格。請與村長對話，可以選擇十大主城之一進行傳送。”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除了身上的一套新手套裝以外，還有一把“精致的木弓”和一把“精致的小刀”，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耳朵上的那對“鹿之疾”。把手鐲清空，只在一格中放上紅果當備用食物，在另一格中放上兩百支箭矢（兩百是同一物品疊加的最大數字）。準備好之後我最後一次找上老村長。

    “村長爺爺，我想進行傳送。”

    “哦，悠然啊，你要離開了？時間過得真快，你都成了合格的戰士了。不過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危險，出去之後可要小心注意。來吧，選擇一個地方，開始你的新生活，讓我老頭子送你一程。”

    老村長笑得慈眉善目，一個城市列表在我面前打開，十座系統主城的名字整齊排列著。對于去的地方，我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東方的主城我是不會去的，包括東南、東北。西方我又沒興趣，後來在北方的大漠和南方的海濱之間我選擇了後者。小璐從小就一心想去海邊看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在現實世界沒能做的事，到了游戲里總是可以滿足一下她的願望的。想著幾個小丫頭進游戲後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得賴著自己了，帶她們去海邊玩玩應該會是個好選擇。

    “去海緣城。”

    老村長沒有二話，口中念念有辭地叨念幾句，一陣白光中我消失在這座新手村里。

    海緣城是一座很美的海濱城市，以前做任務的時候我和耀陽來過這里。溫暖的陽光，金色的海灘，如音樂般的海浪聲在白色的街巷間回響。這座城市我雖然不常來但一直挺喜歡。原以為一睜眼就能看到記憶中的海城街景，沒想到卻看到一副奇怪的景象。

    古木參天、藤蔓糾結，入目淨是一片蔥綠。我愣了半晌，確定一件事——這里決不是海緣城，甚至不是任何一座主城，我的傳送出了問題。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這種幾乎不可能出現的錯誤會被我遇上。四下打量著，我選了一個方向信步走去。沒辦法，誰讓這個游戲里沒有ＧＭ存在呢？出了這樣的事，我都找不到人投訴，只好自己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出路，不然，我就只有下線去找客服了。

    走出大約十來分鐘，我認定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在心里把去過的幾片森林都拿出來比對了一下，都不太像。要說以我“前世”的經驗，到過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了，如果我都對這里沒有印想，難道是哪個極偏遠的高級怪區？我心下哀嘆，不會讓我才出新手村，又要被殺回去吧？

    奇怪的是，我又在這里走走停停半個多小時，還沒有見到一只怪，反而是一些不常見的珍貴藥草、材料見到了不少。可惜我還沒有學生活技能采集不了，不然怕是要樂昏了。又向前走了一段，忽然听見林子里一陣響動。警覺地停下腳步，再听去又沒有聲音了。我站在原地不敢隨便亂走，正在四下打量的時候，只覺腳下的地面微微動了一下。剛覺得不對，腳下一軟。我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直覺中向上一躍想要跳開。奈何我的等級太低，跳的距離極為有限，最後還是無奈地掉到了地上突現的一個大洞里。

    摔得七葷八素的我好半天才爬起來。抬頭一看，這像是一個早就挖好的陷阱，四壁很光滑，洞很深，以我現在的能力是爬不上去的。我望著那高高的洞口干瞪眼，半天也沒能想出脫困的辦法。正在考慮是不是自殺回新手村的時候，只听上面傳來唏唏梭梭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腦袋露了出來。

    那是個很可愛的小孩子，淡黃的頭發扎成好多小辮子，紫汪汪的眼楮特別天真，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在額頭上還有兩支小小的彎彎的月牙一樣的白色小角。他打量了我一會兒，問︰

    “你在下面干什麼？好玩嗎？”

    我搖頭︰

    “不好玩。我不小心掉下來的。”

    小家伙啊了一聲，又問︰

    “那要我拉你上來嗎？”

    “你能拉我上去？那當然好啊。”

    小家伙得意地笑︰

    “我當然能拉你上來。不要看我年紀小，可是我力氣很大的。小綠他們都比不過我。不過，我爹說給別人做事，是要收報酬的。如果我拉你上來，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才行。”

    我心下暗嘆，果然是這樣。從剛才我就在猜，這樣特別的場景，多半是被我遇到什麼任務了。這個小家伙的出現和他的要求，就更證實了這一點。

    “好啊，你要我做什麼？”

    小家伙咬咬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那個，我先拉你上來再說吧。”

    得，這還是強迫中獎的任務啊。我順著小家伙找來的樹藤爬上地面，問他︰

    “現在可以說了嗎？想要我做什麼？”

    小家伙低著頭，嗯了幾聲，才小小聲地說︰

    “我出來玩，找不到路回家了。你帶我去找我媽媽吧。”

    我一腦袋黑線，這什麼年代的任務啊？帶小朋友回家？設計這個任務的程序員不會是童未泯在這里懷念童年時光的吧？

    “叮——接受任務︰迷路的小童。小童在森林里迷路了，請你帶他回家。任務完成條件︰找到小童的母親。（３）任務時間︰不限。”

    你看，我就說是強迫中獎的任務嘛，我都還沒說接不接呢，它就直接加到我任務欄里來了。算了，這小家伙也挺可愛的，而且我在這個地方也出不去，這個任務說不定是我離開這里的關鍵呢。看來這次是不願間也得上了。

    “好了小童，我帶你去找你媽媽。你家在哪邊，還記得嗎？”

    小童一听我的話，馬上高興地笑起來︰

    “我只記得我是從那邊來的，一直走一直走就到了這里。”

    他指了一個方向，我看過去，那林間的確有一條小路掩在草木之下。我拉起他小小的手，向那個方向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