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的.順序。 | 作者/安妮辛
鬧鐘響,我拿起手機,按下按鍵,才睜開眼睛。我開始我的一天。
沒有上班的日子,不過是少了幾個步驟,但是我從來沒有停止想念你。
大概是因為忙忘了,不用上班也忘了關掉定時的鬧鐘,早上五點半,可是我完全清醒了,因為早起總是告訴自己,我是為了你而起床的,為了能更清楚大方的幻想你。
我從右邊翻身下床,穿好拖鞋,整個人站好,左轉走向浴室,會先經過沙發,然後書櫃,我的書櫃旁邊有一個冰箱,冰箱就緊鄰浴室。
我開燈,走進浴室,翻起馬桶蓋,一連脫下兩條褲子,坐下上廁所。
我抽起一片護墊,換下隔夜的那條。
我抽起兩張衛生紙,擦了自己的私處。
我穿好褲子,沖掉馬桶水。
我面對洗臉槽,檢視自己蠟黃的臉,脫下眼鏡,拿起牙刷,擠了牙膏,漱一口水,刷牙。
刷完牙,我轉身拿了毛巾胡亂地洗臉,而這些時候,我的腦筋大多是空白的。
走出浴室,關了燈,我經過冰箱,經過書櫃,到達沙發,沉重地躺了下來。
我拿起遙控器,按下開關,螢幕出現音樂台。
電視裡唱歌的人讓我想起你,歌詞形容得很貼切,彷彿我不快樂,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站起身來去找我的手機。
它被放在床頭櫃上,粉紅色原本一點也不適合我,可是我後來很多物品都用了粉紅色。
我拿著手機坐在床邊,耳朵聽著電視傳來的音樂,配合我檢視你傳來的簡訊。
那些鼓舞的話語,坦白說有時候還真是治癒我的一帖良藥,只是它剛好不苦口。
我坐回沙發,開始轉台。
手機被我放在沙發的扶手上,吊飾上的青蛙穩穩的站著。
我開始想念你。
我們見面的時候,在見到面之前,你是否有想像我的樣子?我的頭髮是放下還是盤起?我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這些你會想像嗎?還是你只是盯著你的時間,沉默地等待我呢?
你鼻樑上的那副眼鏡,你輕而薄的手機,你其實寬厚的肩膀,走在你身邊,我頓時感覺很安心,安心,可是心跳很急,緊張,是因為喜歡的人在場,所以緊張。
你健談的樣子,談論任何事都很輕鬆,你只消一個表情就能把我弄逗,你試圖讓我放鬆的用心,我感覺很幸福,也許我多半時候都得不到,但我總是不斷想念這些時候,那麼現實中的我就能微笑,像被真切的愛著。
我聽著你忙碌的工作,周旋在人與人之間,你皺眉,用手托著下巴的樣子,你傷腦筋,可是我卻笑了,我幻想你說的場景,我是導演,可是我看的入神沒有喊卡,你有一個好演技,你成功擄獲了我。
我們分開的時候,你是不捨,還是急忙脫離?回到家舒服自在,你甚至不用說一句話,可是跟我在一起,你就像是演脫口秀一樣不停動著你的嘴巴,配合手部動作把故事演繹生氣活潑,如果你問我怎麼喜歡上你,我想是因為我非常需要歡笑一場吧!
你有沒有像我一樣,總是無法沉沉入睡?會不會像我一樣,睡前還做白日夢?走在台北街頭總是感到不自在,無法完全融入人群裡,就算和朋友一起笑到岔氣,可是我總會在其中找出空檔並質疑自己:這樣的快樂能持續多久?
與你分享我的難受時,你問我有那麼嚴重嗎?坦白說樂觀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了,可是人總有某些時候想要撒嬌任性,我覺得,你應該能了解,或是,你應該能了解這樣的我。
我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電源,等待電腦螢幕亮起,桌面是我跟黃義達的合照。
我順序打開MSN,Outlook,網際網路,然後用Media Player播放最近常聽的一首歌。
想念本來是一件快樂的事,可是不斷壓抑的我,想念你變成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想起你轉身離去的模樣,即使離得很遠,我依然能看見你臉上掛著笑;你吃東西拘謹的樣子,你喝咖啡不加糖,你走路緊緊偎在我身邊,但避免碰到我肩頭,你詢問我的表情,你敘述一件事的時候,你的笑,讓我感覺很可靠實在。
這是我想念你會有的樣子,我的情緒,從愉悅到了痛苦,痛苦無法抒解,我沒有方法,或許痛苦能讓我再度思念你,可是如果連思念都是痛苦的,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跟你在一起,誰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仍會壓抑這份思念,然後告訴你讓我痛苦的是別件事。
我可能需要一個肩膀,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接受你,忙碌並不能讓我停止每一天想你的順序,忙碌也不會讓我好過,忙碌只是讓我暫時不能想見你就見你,忙碌只是我暫時的嗎啡,可是我的腦袋無法停止運轉,在我人生每一天的順序裡,你是我第一個想起的人,也是入睡前最後一個想念的人,我是多麼放肆想念你的樣子,可是你不知道這個樣子的我,就是導致我痛苦的原因。
在一起,究竟是有學問,還是不顧一切?現在的我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如何結束?我不曉得,我要誠實地告訴你,還是等待時間淡去?你要不要接受,我不清楚,你甚至有沒有考慮過,我也不清楚,我要你知道,我不僅僅希望兩個人能並肩走在一起,我還希望你轉身站在我前頭,緊緊摟住我,偶像劇的情節,我一直都想演一次。
網頁上,你沒有更新,我照例巡視自己的信件,刪除,我把音樂關閉,MSN掛離開,回到沙發上,從第一台開始順序轉。
我想起自己談論過去的感情,想起你頻頻點頭認同的樣子,我想起當我離開座位轉頭看你時,你正在看手機,你在想什麼呢?當我再度回到座位上時,你會先對我微笑,還是趕忙接續之前的話題?
我閉上眼睛,沉重地呼一口氣,張開眼睛,你,或許正準備起床上班,你張開眼睛,關掉鬧鐘,你翻身下床,到了浴室梳洗,你檢視鏡中的自己,拍了兩下自己的臉,然後走出浴室,到客廳打開電視,讓聲音出來,你聽見球賽不順,心想大概今天也不順吧!你換好衣服,環顧四周,覺得差不多該出門了,你走到床邊,彎下腰,親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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