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大陣,都不可能逆天到無法可破的地步,只是要破這血河大陣,至少需要做無數事先準備。青城此次出來,本意是要打打悶棍,哪想到天邪門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手筆。這血河大陣一布,即使是西蜀同盟所有門派盡出,一時也無可奈何啊。
聽說天邪門的門主天邪陰魔是個不世出的天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但掌握了血河大陣的精妙,更難得心狠手辣,處事決絕,殺起門下弟子,居然手不軟,心不跳。單是這份氣魄,就讓無數魔門同道無法望其項背。
李進雖然不知道這血河大陣到底有多大威力,只是見青字三老如此駭然失色,大致也猜得了個七七八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還以為有甜頭嘗,沒想到……
早知道就把這攤爛事交給峨嵋算了,相信峨嵋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沽名吊譽之事的。
自然,天邪陰魔布下這血河大陣,並非為了要將蜀山化為血河,他自問也做不到。只是適才那道紅焰,是他以大神通溝通幽冥界,引來血河之水,再配合那五百名弟子的魔血,噴煮一處,結下這血河大陣,其目標就是摧毀鎖妖塔附近的陣法,陣仗不可謂不大。
那五百名弟子分別屬於五行屬性,按五行排列,組成一個反五行陣法,正好與鎖妖塔內的五行陣法相剋。如此血河大陣中又暗含反五行大陣,威力自然更是加倍的厲害。
血色翻滾,頓時形成巨大的血潮,鋪天蓋地向前壓去。所到之處,寸物不留,盡數被那血河吞噬,化為焦土枯物。
眾人眼看這血河大陣如此霸道,哪還有心去周旋,只想速速離開,莫淌這渾水。
「師兄,不想這血河大陣如此大的威力,咱們還是過慮了啊。有此大陣開路,即使公然殺上蜀山,那群雜毛也無可奈何啊。」天邪陰魔的一名師弟陰惻惻笑道。
天邪陰魔冷靜地觀察著血河流動的跡象,搖頭道:「非也,如果不是借了太華之力,西蜀同盟各派的北斗大陣也不易闖進。而且這血河大陣雖然威力巨大,卻也非天下無敵。倘若陣法被破,咱們天邪門的實力,最多也只能和其中一派鬥,要是惹得他們聯手,只怕難以招架。師弟,你招呼大家注意動向,等那兩頭扁毛畜生一出現,立刻下手,務必活抓,否則教主責怪下來,我等可擔待不起。」
那名師弟連連點頭,又道:「教主老人家忒也把細了,以他老人家的修為,當今之世,誰還能敵他?若是此次他老人家親自出馬的話,區區兩頭鳥兒,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邪陰魔冷笑道:「教主如今正是重塑肉身的關鍵時期,自然不能受到干擾。再者他傳下這血河大陣,如同親來一般。你我只要將那兩頭扁毛畜生生擒回去,自然是天大的功勞。閒話休說,注意……」
說話間,遠方飄渺處忽然奇光大作,萬千光華直衝雲霄。瞬間,光華之下,忽然傳來鬼哭狼嚎,刺耳無比,有如百萬之眾齊呼,只是叫聲淒厲,而且各種各樣的怪叫都有,聽之令人毛骨悚然。
青陽等人心中突跳,這是鎖妖塔裡的妖靈們對血河大陣產生了感應,發出如此淒厲吼聲,顯然是被這血河的暴戾之氣引動。
光華之中,忽有兩道光芒沖天而起,一青一紅,劃過天際,如同兩道齊頭並進的流行一般,光芒當中裹著兩物,都是一般羽翼招展,一隻如同大鵬,另一隻狀似鳳凰。隨著光芒抖動,身軀不斷爆漲,羽翼也不斷展開,轉眼之間,似乎要將天穹蓋了過去。
李進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劇,在這一瞬間,他居然沒有感覺到恐懼,相反,看著兩頭大鳥從鎖妖塔附近沖天而起時,他全身的血液似乎跟著沸騰起來!
「道友們,青鸞、火鳳出山!祭出法寶飛劍,務必不能讓它們衝出血河大陣的包圍圈!」天邪陰魔振臂高呼,「事不宜遲,動手!」
一聲動手下達,天邪門一眾元老人人操起法寶飛劍,朝准那兩頭大鳥的方位猛轟過去。魔光飛繞,劍氣縱橫,一時間十幾門魔劍法寶交織一處,織成一面大網,朝那兩頭大鳥兜去。
青鸞與火鳳本是洪荒異獸後裔,幾乎是妖禽當中最高級別的存在。尤其此二獸更是非同小可。當年封神之戰時,與當時第一為師不尊,出了名縱容徒弟的太乙真人結了段恩怨,被收服煉化成風火二輪,也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哪吒的腳踏之物。
這任人踐踏的生涯足足過了幾百年,後因哪吒得了神位,這才算功德圓滿。
只是這幾百年的屈辱生涯,並沒有煉服它們的妖性,反增它們的叛逆之心。重回妖界,以它們的資歷,自然是受人景仰,後來被天妖收服,成了左臂右膀。
隨著天妖被壓進鎖妖塔,這兩隻妖禽卻是不離不棄,七百年來始終在鎖妖塔附近護法,只待七百年一次的劫期到來,再圖將天妖救出。
哪知半路殺出這天邪門,居然以血河大陣侵入摩天孤崖。青鸞、火鳳雖是妖靈,卻也是數千年的道行,早通了人性,煉出人型。知道這血河大陣乃是出名凶陣,此時侵入,定然沒有好事。倘若讓血河湧入鎖妖塔的話,裡邊的妖靈被血河浸染,妖氣受損,那就大事不妙了。
它們起初還在等待西蜀同盟的人前來制止,哪知天邪門行事之前,早就有算計,避開了西蜀同盟的耳目,如此一來,它們也是蟄伏不住,飛將出來,打算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布此凶陣。
雖說他們乃是上古妖靈,但這血河是引自冥都血河,是各界公認的第一污穢之液,任何物事,只要被沾上,立遭污染,真真可以說是佛擋殺佛,神擋殺神啊。妖靈之力,雖然不至於一沾就被污染,但那血氣越湧越多,浸泡幾下,也足夠讓它們頭疼。
好在他們高空作戰,一時還不用擔心被那血氣浸染,只是那十幾門火力集中的法寶魔劍,抽冷子那麼來一下,果然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數千的妖力並非等閒,羽翼招展之際,立刻展開反擊。刷刷刷幾下,火鳳已經扇出幾道真火,凝聚成一條火龍,敵住了那些朝身上招呼的法寶。
青鸞也不甘落後,張開大嘴,一顆青色光芒的珠子迎空飛舞出來,散出道道青氣,席捲一處,如同一面氣牆,將幾口魔劍和法寶兜在其中,也戰成一團。
這可是搏命一般的廝殺,天邪門人個個凝神屏息。知道倘若一個不小心,法寶被破,自己的真元立刻就會被這兩頭妖靈吸食乾淨,如此一來,哪敢怠慢。只是上頭規定要抓活的,他們也不敢往死裡招呼,否則怪罪下來,下場可能比被大鳥吞噬了真元還慘。
「門主怎麼還不動手啊?」天邪門人幾乎個個都在閃著這個念頭!
場外旁觀的青城諸道,個個臉色蒼白,心跳加劇,這種級別的戰鬥,也不是從來沒見過。只是在血河大陣圍困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凶悍,這兩頭大鳥果然不簡單啊!
他們就納悶了,妖魔兩道雖然素來不合,但也沒有過什麼打生打死的恩怨。為什麼天邪門的人會不惜以蜀山作為主戰場來跟這妖靈為難,而且還布下血河大陣,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按說作為道門,青城本該偷著樂才是。
可是看到這樣的陣勢,青城諸道卻怎麼都樂不起來。再看看祖師爺,見他一臉古怪,卻不知道心裡想著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