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佈局神州 第九十一章 呂布與項羽
驚濤澎湃，掀起萬丈狂瀾；
濁流宛轉。結成九曲連環。
描述的便是養育了華夏五千年文明的搖籃……黃河。褐色川流席捲著無數黃沙，猶如噴疼咆哮的洪流，實力差點的，即使是操縱船艦也很難跨渡黃河，更別說肉軀橫渡，估計還未到達對岸，便精力、體力、法力枯竭，直接被河水埋葬河內……
重門縣附近數十里處河岸邊……
「停！」
聽聞咆哮怒吼的川流奔騰聲，距離呂布率領并州鐵騎全力趕來，距離黃河大約四五里遠時，方天畫戟一舉，猛然高聲喝道。
并州鐵騎迅速勒馬停止，彪悍的并州戰馬喘息如牛，鼻吐白氣，一臉數個時辰的強行軍，付出的體力確實非同小可。
「柴龍，立刻率領五百鐵騎趕往河邊，查看情況後迅速回報！」
如今的呂布比以前謹慎多了，不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埋頭就沖的莽夫。柴龍則是呂布禁衛軍統領。
……
盞茶時間後……
「稟告主公，黃河邊沿人煙絕跡。更沒渡河船隻！」
柴龍調查一番後，迅速返回匯報。
「難道曹性、成廉，魏續、宋憲都失敗了嗎？」
仰頭看著高舉蒼穹的烈日，呂布心中暗自沉思，原本約定中午匯聚的，如今己方搶在曹軍之前趕到，卻沒有渡河之用的船隻，那趕到又有什麼用？還不如不來的好……
「五百鐵騎一組，分出十組，迅速搜索周圍村落、城鎮，如遇漁家，則徵集漁船！」
呂布沉思間，陳宮卻迅速下令道，頓了下，看向侯成吩咐道：
「率領大軍在河岸建營紮寨，防備敵軍隨時到達！除非如今曹軍已經打到河北（指黃河以北），否則黎陽趙將軍收到消息後，很快便會派軍前來接應的，無需驚慌！」
「是！」
正苦思無路可走的呂布眼睛一亮，侯成頓時接令欲離。
「咚、咚、咚……」
侯成剛要轉身執行軍令，一陣浩瀚洪亮的戰鼓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混合著數里處黃河咆哮之聲，聲勢更是浩大三分。
密密麻麻的黑影從數里處矮山、樹林、平野等地出現，猶如螞蟻群般緩緩朝并州鐵騎湧來……
「整軍！備戰！結陣！」
看到周圍驀然冒出黑壓壓一大片，一望無際的黑影，呂布眉頭一擰，迅速高聲下令道。
并州鐵騎一陣躁動。迅速結成一個不大規範的超大範圍圓形……
「哈哈……鎮北王，在下等待已久，并州鐵騎果然名不虛傳，倒也沒讓在下失望，來速很快啊！」
一陣略帶陰柔的奸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滾滾而至，頓時使得并州鐵騎起了陣不小的騷動。敢情曹軍並非比呂軍來得慢，而是守株待兔，準備甕中捉鱉了！
「此次是真的了……」
看著漫山遍野湧來的曹軍，陳宮臉色蒼白無血，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
「此次來者全為步軍，又能奈我何？！」
身陷絕境，呂布反而雄心大漲，豪氣頓生，方天畫戟一揮，恢復以往狂妄囂張的氣勢高聲說道，頓了下，朝臉色蒼白的陳宮點了點頭，臉色一沉，高聲接道：
「全軍聽令，箭矢陣。突圍！重門小城！」
「戰神之威，天下無敵！」
「殺！」
一陣震盪天地，掩過河水拍浪的暴吼聲起，十五萬并州鐵騎迅速組成「箭矢之陣」，猶如離弦之箭般朝西方曹軍發起衝鋒……
孕育蒼生的黃河激流依舊，浪濤滾滾，似乎配合著誓死一戰的并州鐵騎般，湍流更急，聲勢更猛……
「盾起，槍立！九玄定天絕地陣，起！」
曹軍陣營旌旗狂舞，西方曹軍停止前進，巨盾插入地面，頓時形成一片牢不可破的鋼鐵城牆；後方長槍入地，猶如傾斜樹林般槍刃直指衝鋒而至的并州鐵騎，無數槍刃從鋼鐵城牆空隙指出，寒芒流轉……
「卡嚓……」
呂布一馬當先，方天畫戟猶如雷霆肆虐，寒光劃過，直接擊碎厚達數尺的鋼鐵巨盾，斬斷巍然屹立的長槍，瞬間衝入曹軍陣營，方天畫戟瘋狂揮舞，血肉橫飛，肢體四濺，一片片的曹軍倒下……
隨後發起衝鋒的并州鐵騎衝到，猶如鋼鐵洪流般硬生生撞入曹軍陣營中，最前方一片并州鐵騎直接撞倒在鋼鐵巨盾前，或者被伸出的長槍洞穿。或者被厚達數尺的鋼鐵巨盾擋住，一騎接一騎撞入，龐大的衝擊力硬生生撞開一道裂縫，殺入曹軍陣營……
哀嚎垂死的戰馬，鏗鏘悅耳的交擊，泣入心扉的哀嚎……
十五萬并州鐵騎撞入數以十萬計的曹軍步軍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慘烈廝殺掀起……
「風雲突變！」
「呼、呼、呼……」
「轟隆隆……」
蒼穹風起雲湧，天地變幻，大片大片的雷雲齊聚，狂風呼嘯，使得天地瞬間轉暗……
「雷動九天！」
「雨雪暴降！」
雷雲轉動，天地炸響，數之不盡的雷電呼嘯而下，手指粗的暴雨傾瀉而下，雨簾之中，鵝毛大學飄雪，落地迅速化為寒霜……
「剛直烈壯！」
鐵騎擁護中的陳宮法力全力運轉，以陳宮為中心，一陣陣肉眼難見的波紋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而開，波紋波及之處，所有并州鐵騎紛紛雙眼赤紅，意識瘋狂。更是視死如歸揮戈激戰……
……
鮮血染紅了黃河河畔的大地，瘋長的草地在鐵蹄之下粉碎，蒼白的肢體遍灑戰場。
月夜，無主的戰馬在慘烈的戰場哭訴，清涼的夜風捲起濃溢的血腥……
夕陽西下，旭日初升，無數鐵騎和步軍永遠留在了黃河河畔……
頭戴金冠，身披亮甲的呂布此時依然滴血不然，只是火紅的赤兔馬逐漸轉為暗紅色，嫣紅的鮮血猶如水滴般緩緩流淌而下，激戰半天一夜。呂布不知道自己擊殺了多少曹軍，只知眼前一片血腥，除了殺戮還是殺戮；只覺得曹軍似乎無邊無際，殺之不絕，而原本能輕易突圍的十五萬鐵騎，卻猶如陷入泥潭般，百般突圍，依然被無邊無際的曹軍包圍著……
……
「轟、轟、轟……」
大浪拍岸，浪濤滾滾，瘋狂殺戮中的呂布身軀猛然一陣涼意，卻是大浪拍擊，水花濺到了呂布身上，也驚醒了呂布，方天畫戟一揮，輕易斬斷曹軍兵戈，帶起一陣血潮，駐足觀望……
不知不覺間，并州鐵騎挪移數里，被曹軍逼到了黃河岸邊，原本的十五萬并州鐵騎，如今呂布周圍百米之內不足一千，而遼闊無垠的戰場，依然激戰激烈，估計全部算起來還有數萬之眾，但是被數十萬，甚至數百萬曹軍包圍著，根本無力突圍……
「難道真的天要亡我？」
轉頭看向巨*滔天，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河，呂布仰天暗歎，難道要自己拋棄追隨自己的鐵騎，拋棄鎮北王的威嚴，獨自通過黃河嗎？
不得不承認，看著己方慘狀，呂布心動了……
雖然改變了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呂布，並非慷慨赴死。視死如歸之人……
「生當作人傑，
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
不肯過江東！」（宋朝詩詞，那麼多玩家，曹操知道也不足為奇）
磅礡浩蕩的聲音掠起，使得呂布猛然轉頭，臉色大變。
「如何的壯志鐵骨！
如何的豪氣干雲！
如何的鏗鏘鐵血！
如何的英勇豪邁！」
旌旗湧現，一個個讓呂布恨之入骨的面容從混戰激戰的陣營中排眾而出，曹操、龐統、司馬懿、夏侯惇、許褚……
而以上兩句，卻是曹操運氣而發，聲傳數里，清晰地傳入戰場每個人耳中，說到最後，更是掩飾不住對項羽的尊重、欽佩與讚頌……
呂布沒有西楚霸王項羽的勇毅豪邁，不是淡漠生死的人，而是個極愛面子，酷愛虛榮之人，曹操如此說，自然是抬高呂布，把呂布放在了與西楚霸王項羽同等的位置！
只是，如果呂布丟下并州鐵騎，獨自逃走，那就是赤裸裸的諷刺了……
是感歎……
是惋惜……
是當頭棒喝……
是醍醐灌頂……
是良言相勸……
是捫心自問……
就在於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如何看待了……
曹操所言，或許是諷刺，或許是提醒，或許是刺激，但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如果呂布真執意孤身逃走的話，曹操還真沒信心留得住呂布，畢竟當年跟劉備軍聯手都多次留不住呂布，如今就他自己一方！
「阿瞞小兒！」
雙眼欲裂怒視緩緩而出的曹操，呂布咬牙切齒地出聲道。
「鎮北王，戰神，呂布呂奉先，你是選擇當項羽，或是李廣利？還是李陵呢？」（漢武帝時期，李廣利率軍征伐匈奴失敗，全軍覆滅，李廣利狼狽逃回，飛將李廣的孫子李陵向匈奴投降，具體不可考，言論誰也無法定義，此處不予深究。但在當時漢朝的平民眼中，李廣利是貪生怕死之輩，李陵是厚顏無恥之徒。最終都沒好下場。）
面對怒髮衝冠，恨入骨髓的呂布，曹操毫不在意地微笑詢問道。
三者的差別，似乎用不著多加評價。
如此赤裸裸的激將，可以明顯看出，曹操並不打算招降呂布，卻是決意擊殺呂布，否則不會拿李廣利、李陵和項羽做比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