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國王之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裂石一擊
黃宇企業裡有認識自己的人,這點無容置疑,可是李三思是沒想到會有看到自己驚呼出聲的這樣效果,這陣驚呼讓全場的氣氛都凝了凝,這種感覺就如同在密閉著到處都是燭台的密室,突然一陣重重的吐氣,燭光壓伏的那種微妙,若非相處其間,身臨其境,絕對沒法切身感覺得到。
而李三思的分析思感觸角自然十分龐大,從對方的驚呼之聲,很明顯帶著敬畏和仰望,不用說驚呼出聲的一定是目前收到秘密消息從黃宇集團秘密趕過來的這群人,亦知道自己就是海底,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名字能夠讓對方這樣的震動,難不成在香港,自己已經很有名了?
人是一種需要社會認同感的動物,膨脹慾望也是一種極度奇妙的存在,更何況是對這一切沒有任何免疫能力的李三思,不由得身體都有些飄飄然起來,然後就看到蘇紫軒掃視過來的目光,凝固了一種遠山秋水的遙遠,在宛如蒼茫雪峰的凝視中,李三思自然沒法在蘇紫軒面前表現出俗世人的俗氣,本來飄飄然的身心又降落下來,穩定心神。
這一瞬間,警兆突現,如溫洋裡的一些邪惡的冰寒湧起,充斥李三思的神經,下意識的朝著來源望過去,張虎目光如炬,閃爍精芒的望著這個被稱呼為海帝的人物,亦是香港三合會裡面談論得較多的人,更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的海帝集團還是又黃老爺子親自經營打理,為一個海盜苦心經營,這簡直是黃海濤前所未有的創舉,驚得人寒三寒。
張虎是一個曾經在香港政府三合會調查組打黑圍捕其間插入其中,蒙著面憑著一把手槍硬抗香港飛虎隊的人物,由此也獲得了大部分三合會組織的尊崇,是一個在黑道裡面可以和泰國南王下屬第一猛將「東亞蝰蛇」哈萊利相提並論的人物,香港有個張虎,曼谷有個哈萊利,雙方若是單挑,誰能佔據上風,這是一個在東亞黑道上各類華人,泰人,馬來西亞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可是李三思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只能夠從這個張虎外部來觀察,從具備自悉的均勻呼吸和深厚目力來說,張虎是一個內勁悠長的好手,目光如炬,這正是任何一個號槍手都必須具備的一點,李三思保管他用起槍來,精準度足以趕得上特種部隊。
張虎則望著眼前這個鬧得沸沸揚揚的被稱之為海帝的人,從鴨梨洲,牙鷹島這些港口相望海洋那邊回來的船隊上,也帶來過有關於這個海帝的消息,說他如何如何讓大破「船王」,周旋國際黑幫,打入西西里,掀起腥風血雨。可是對於這些人云亦云的傳說,張虎早過了仰望梟雄的年代,不過是一笑置之,他知道傳說和真相往往隔著青藏高原到桂林山丘的距離,這個名聲旺足的海底,極有可能只是黃海濤炒作下的一個並不存在的可以引起人敬畏的人,亦有可能現實中不過是一個戴著眼鏡,目光習慣躲閃的人物,不過爾爾。然而眼看著面前的這個被稱之為海帝的人,張虎的確承認對方有真才實學,不過比他如何,還要交手才能知道。
現場的氣氛首先出現了膽怯,不過隨之大概來自於香港黃氏集團的這些元老或許想起了張虎的存在,不由得也有了勇氣急促退縮下的一股底氣,巍山也沒想到這個海帝居然能夠和黃宇帆走在了一處,因為李三思來接管黃宇企業,被黃宇帆拒之門外,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雙方應該是事成水火,這次還有一個目的,巍山則是想盡可能的拉攏這個由黃海濤一手栽培出來的海底,如果沒法掌控,那麼他不惜出手做掉他,以防縱虎為患。
現在李三思居然和黃宇帆走在了一處,巍山微微沉吟一下,望著張虎,心裡面立時又泛起無數的信心,哈哈大笑,「原來是黃侄,好久不見!」
黃宇帆看向巍山,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是我公司裡的哪個兔崽子想要謀權篡位,誰知道是巍叔叔來了,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都在公寓裡面,也沒見到叔叔所謂的財務調查通知呢,不知道這通知是什麼時候發下來的,我的傳真記錄也沒有來自總部的消息啊,這就怪了,難道一天之間,連我還沒有確認收到,亦沒有期限的狀況之下,集團總公司就認定我黃宇帆瞞報業績,弄虛作假,想要撤我的職了?」
巍山大概並不像在李三思在場的情況下和黃宇帆撕破臉皮,眼珠子一轉,哈哈而笑,「哪有這回事,我這次是帶著這通知書過來的,只是起到想要協助侄子的想法,從各方面幫助到你,今天的會議內容,我們也就在討論這個事實嘛。」巍山不像和黃宇帆撕破臉皮還有一點,皆是眼前的這幫自己從黃氏集團帶來的元老們,之前還信誓旦旦一副要把黃宇企業吃到死的姿態,閒庭信步的俯視蒼生,在這一刻李三思進入的當兒,就立馬現出了怯意,他們雖然和巍山是一夥,不過大部分亦忠於黃氏集團,這次前來逼官,為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是任何一個人都具備的趨利性,然而黃宇帆畢竟是黃海濤的侄孫,黃海濤雖然蒙難,不過威信尚在,海帝更是造成了一個從海洋歸來的傳說。
他們的內心懼意在收到淫威和李三思的盛名影響之下,這一刻底氣也不足,如果巍山下定決心和黃宇帆撕破臉皮,逼得他們站立場,極有可能這群元老會倒戈一擊,殺在他巍山的痛楚之上。事實上這也是黃氏集團內部目前他巍山得勢的最大障礙。
如果能夠在這裡當眾給李三思一個下馬威,讓人看到海帝不過如此,不光可以鑒定目前這些搖曳不定元老的心態,首仗如果獲勝的消息傳到香港集團總部,那麼亦可以讓人看清楚黃海濤悉心培育的秘密武器海帝不過如此,海帝集團亦唾手可得!
巍山目露精芒,閃閃放光。
目前現場的氣氛看得出巍山想要緩和,不過畢竟因為黃宇帆的出現,僵持在動輒崩潰的邊緣,黃老爺子的猛男,讓黃氏集團多米諾效應一樣沒有主心骨的漸次塌陷,而那個主心骨,表象上來說是黃海濤老爺子,真正的則是黃老爺子的那股威嚴,威懾力,威信。
這也是黃氏集團這個家族企業目前最缺乏最需要的東西。一時間,李三思掌握到威信的來源並不是黃宇帆,也並非目前黃氏集團如何變革,而是他海帝,這個可以讓黃氏集團元老驚呼的人物。
就在黃宇帆腦筋飛轉,蘇紫軒在期待局勢進入談判階段的當兒,現場雙方的最高行政頭腦中,傳出了一個念頭,就是要讓對方懾服,打擊對方的氣勢和威信。
巍山暗中用陰險的目光和張虎交流了一下張虎瞭然於心,如果能夠當眾折辱李三思,那麼日後的香港黑道,他張虎說開演廣播劇歡迎參與一,不會有人敢說二話。張虎陰惻惻的氣勢鎖定李三思,尋求他的破綻。
眾元老明顯的感覺到氣場的升溫,一個四十來歲嘴角有痣的女人嗤然一笑,用能夠引人渾身發麻的聲音叫道:「帆兒,朱姨可是從小瞧著你長大的呢,小時候,你還說非朱姨不娶,現在朱姨老咯,可是我們帆兒卻已經成為年輕正茂的靚仔,這次來,朱姨正是和幾個叔叔來幫你的,你可別誤會的啦~」
黃宇帆當然沒笨到將這女子的話當真,看著地上呻吟的黃宇企業老員工柳叔,轉頭看向李三思,看似不經意,事實上目光中流露出求助之意。
李三思心有定計,抬起頭來,對目光冷冽,陰冷盯著自己的張虎洒然一笑,「我這個人很喜歡賭博,不如我們來賭一賭,我能否在一分鐘之內,從你手中拿回這位老者的藥,怎麼樣?」
巍山得意得哈哈大笑,心想你海帝要送上門來,我豈有不受之理,不過自然話也要說得冠冕堂皇,「看到這位大叔倒地,我們正要給他餵藥,沒想到海帝喜歡玩這些調調,雖然救人是正途,不過我們也可以破格來玩一把,只是不知道這個大叔,有沒有大礙,還能不能撐到那一刻。」言下之意,巍山是明說李三思不可能在一分鐘拿到藥丸了。更立時轉變了角色,變成他們本要拿藥來救助這位大叔,李三思卻橫生事端,如果這個人再因為自己病除了什麼事,責任全在李三思身上。
不要臉顛倒黑白的功夫,巍山算是到家了。
對非常人,亦要有非常手段。
半扶起地上的老者,老者怒目圓瞪,挽著黃宇帆的肩膀,對李三思氣喘吁吁,忍著巨大的痛苦說道,開演廣播劇歡迎參與「我沒事,最起碼能撐三天,哈!」勉強一笑,只是為了讓李三思不要因此掛懷擾亂心境,而導致嚴重後果。
將藥放在自己身後的桌子邊上,張虎才慢條斯理轉身面對李三思,雙拳捏得卡卡爆響,咧嘴呵然一笑,「海帝之名震耳發聵,我是心存敬畏,只是如果說要在一分鐘內拿到我身後的藥,閣下是不是太旁若無人了!這可不是我聽聞海帝,嘿,沒準你是假的也說不定!」這句話說得巧妙,暗含交鋒之後,若有生死,也可以推說是懷疑這個人是假冒海帝,否則又如何會被自己打的趴下,心思之毒,這兩人果然配齊一對。
「嘿嘿,那也要試過才知道!」李三思笑起,單腳邁出,伴隨著這個動作,第一次精神威壓攻勢組合成形,宛如排山倒海的太平洋艦隊一般駛向深藍,衝刺面前的張虎。
張虎只覺得前一刻李三思的笑臉在他邁出去的第一腳就變得光怪陸離,一心想要防範李三思動作攻勢的他霎時間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威壓,掀得他心靈顫抖,胸口氣悶,臉色立時垮了下來。
第二步邁出,李三思氣勢緊逼不讓,氣場後援連綿不絕接踵而至,張虎神情痛苦,宛如陷身修羅地獄,渾身滾燙,心驚肉跳,不過他經歷無數場面,定力十足,仍能夠苦苦支撐。
他沒想到李三思居然有這麼古怪的功法,光靠貼近的氣場,張放出來就讓他大感心慌,擾亂心神,茫然無措。這種古怪之極的情形,張虎見過無數高手,可始終未曾有這麼深刻的感知,和面前隱約內斂的氣場相比,此刻李三思的氣場是狂暴的,宛如烈馬脫韁,火箭彈地毯式覆蓋了森林。
張虎的防禦氣場儼然沒有料到會引來如此龐大的攻擊性氣勢,所以措手不及,氣機感應下,立時出腳反擊,卻在這一刻。李三思第三步邁出,一聲和李三思笑容絕不相稱的暴喝,獅吼炮轟,炸響全場。
就連蘇紫軒都哼出聲,心臟驀然一跳,相信全場情況更為嚴重的大有人在。
身處李三思氣場中心的張虎五內激震,被重錘命中一樣,提出的一腳為例驟減百分之三十,李三思單手抄個正著,握緊,在他保持踢腳這個姿勢之時,近身貼靠,一掌從他脖頸右側削下,攔胸一擊,宛如劈山裂石,姿態誇張。
這個和泰國南王旗下第一猛將哈萊利齊名的人物,被一擊劈的倒飛而出,撞開會議大廳鏡面般的玻璃牆,睡在玻璃散亂的走廊之上,全場死寂。
隨後張虎鼻涕口水流作一團,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恐怕就連自己姓甚名誰,身處何地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