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北鐵匠的故事(下)
沿著小巷子步行了三分多鐘，一對古老佈滿裂紋的暗紅大門上，雕刻著鏽跡斑斑的“鐵鋪”兩字，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去，裡面的光線昏暗、冷冷清清、傢俱陳舊，充滿了古老和頹廢的感覺，不過依舊看的出來是一個鐵鋪......
鐵鋪的兵器架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武器和鎧甲，不過全是武器和鎧甲的鍛造胚子，如果小刺客的資訊沒錯：這裡應該是北鐵匠居住的地方。
“有人嗎？”林風大聲詢問，冷冷清清沒有聲音，只是後面傳來“砰砰砰”的鍛造聲音。
“有人嗎......”依舊沒有回答的聲音，鍛造的聲音卻繼續不斷，林風好奇的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不大的庭院，中央有一個古老的火爐，一個身材消瘦蒼老的老人，輪著一把普通的鍛造錘頭，在火爐旁邊“砰砰”的鍛造著一把長劍的劍胚，對於林風的進來不聞不問。
“他是北鐵匠嗎......”林風疑惑的走了過去。
“刺啦.......”鍛造的火熱長劍，被蒼老鐵匠放入旁邊的清水中，這才回頭向著林風看來，林風瞬間一愣：好奇特的老頭，好奇特的感覺......
老頭消瘦蒼老，模樣有些頹廢，然而一雙目光平淡安靜，既像是睿智、又像是風霜，既像是無奈、又仿佛是淡然，充滿了奇特的感覺，明明消瘦蒼老、身體還有些駝背，雙臂卻特別的有力和健壯，充滿了一股魁梧不敢仰望的感覺。
“他就是北鐵匠......”林風不知不覺心中確認。
北鐵匠看了看林風：“小夥子，我這裡不出售武器和鎧甲，如果要購買裝備，去外面的鐵匠鋪吧......”小刺客說過，很多冒險者都來北鐵匠這裡碰運氣，北鐵匠顯然把林風當成了那樣的冒險者。
“砰砰砰......”北鐵匠說完不再理會林風，從火爐中掏出一把火紅的斧頭，又開始鍛造起來。
“我不買裝備......”林風開門見山的說道：“請問你是北鐵匠嗎？我找北鐵匠送件任務物品......”
“任務物品？”北鐵匠停止了鍛造：“我是北鐵匠，什麼任務物品......”
“一個鐵錘......”林風掏出了“北鐵匠的鐵錘”，北鐵匠一眼認出了這件物品，激動的說道：“我的“北記鍛造錘”......”
顫抖的接過“北記鍛造錘”，睿智、風霜而且無奈和淡然的目光中，逐漸溢出模糊的淚光，如同看見心愛的孩子一般，撫摸著“北記鍛造錘”，喃喃自語起來：“師父，師妹......”
林風看在眼中，應該有很深的一段感情......
北鐵匠充滿了很深的感情，仿佛在喃喃自語，仿佛對著“北記鍛造錘”說話，又仿佛對著整個鐵鋪訴說，又仿佛說給林風聽：“我是一個棄嬰，師父在小巷子中撿到我，賜我“北”的姓氏，十歲的時候展現了鍛造的天賦，被師父重點培養和教育......”
“二十歲的時候，我的鍛造技能飛速發展，師父把這件祖傳的“北記鍛造錘”傳授給我......”北鐵匠輕輕撫摸“北記鍛造錘”，上面的白色光圈轉變成了黃色的光圈，原來是一件黃金級別的鍛造錘頭。
“我的鍛造技能更加快速發展，甚至要超過師父，一心想著鍛造出極品的暗金裝備或者仙器，師父卻認為我好高騖遠、資格不夠，要我加強基本功和努力練習，從此我與師父的觀念發生改變......”
“師父......”仿佛回到了師父教育他的那個年代，北鐵匠雙目中的淚光更加朦朧。
“三十歲的時候，我使用收集的材料鍛造出一件仙器，不但名揚北冰城，而且得到了豐之國皇家鐵鋪的重視，然而師父卻搖了搖頭：你的鍛造技能還遠遠不夠，如果一心追求鍛造出什麼，而忽視了鍛造的基本功夫，失去了平常心，如同浮沙蓋樓，終究無法堅持和進步......”
“三十歲的我鍛造出仙器，是多麼榮耀和難以想像的事情，師父竟然說我的鍛造技能不夠，我再次與師父發生衝突，認為師父妒忌我的才能，因此義不容辭的告別師父，加入了皇家鐵鋪......”
“師父的養育之恩不敢忘記，我對著師父三跪九拜，對著鐵鋪三跪九拜，空手徒步從北冰城趕往豐之城，連累了師父的女兒，我青梅竹馬的師妹給我送來“北記鍛造錘”的時候，在路上被怪物殺死......”
北鐵匠的眼淚終於滾滾而下：“我屠殺了路上所有的怪物，然而終究沒法拯救我的師妹，無法找到師妹要送給我的“北記鍛造錘”。”
“師妹是我唯一的妻子......”
北鐵匠愛憐的撫摸著“北記鍛造錘”：“為了師妹，進入皇家鐵鋪的我努力鍛造，不斷學習，一百歲的時候，我終於成為皇家鐵鋪的鍛造老大，而且被評為了豐之國的三大鍛造鐵匠......”
北鐵匠不但沒有榮耀，反而陷入了頹廢：“然而接下來的日子，在我最輝煌的鍛造時代，我卻陷入了瓶頸，再好的材料也無法鍛造出神器......一直到一百四十歲，我終於明白了師父的意思，想起臨走前師父給我的最後叮囑：希望你能在皇家鐵鋪很好的發展，如果累了就回來吧......”
北鐵匠包含深情的看著鐵鋪：“我終於明白了師父的用心良苦和指點，然而太遲了，現在物是人非，除了這間讓我充滿回憶的鐵鋪，這麼多年來，我才發現我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太多太多，讓我一輩子內疚和無法忘記的事情......”
怔怔聽著北鐵匠的喃喃自語，林風一句話也沒說，這個滄桑的老頭，不但充滿了故事、回憶、悲傷、思念和追痛，更是用自身的經歷告訴了林風一件悲痛、沉重但卻睿智而且理性的故事。
不愧是真實的異界，林風已經被感動了，儘管北鐵匠看來是一個失敗者，可是他的經歷、感悟和鐵鋪，卻是一個活生生的血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