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武俠] 機關師傳奇 作者:古劍鋒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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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uo 2009-4-6 05:19: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6 217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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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一章 破陣

  一溜晚風吹過機關帆船,毛先生得意的看著甜水鎮,這網撒出去好一會了,雖然對方堅持的時間超乎預計,但是絕對沒有鹹魚翻身的可能,陣勢籠罩範圍形成巨大湖泊,強大風壓造成地下水瘋狂涌出地表,巧取豪奪向來是提升實力不二法門,眼中好似看到上古機關秘技到手,禁不住拍案叫道:“好,淹得好!區區一個小鬼也敢和本座過不去,毀我機關寶塔,就算殺你十次八次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此刻,戰隊面臨覆滅危機,軒軒向水面發出聲聲呼喚,始終得不到田茂平回應,心情不免跌入低谷。

  不多時,大家的呼吸困難起來,不得不轉為胎息狀態,氣壓導致五臟六腑失衡,遁入水中稍好一些,然而這並非長久之計。

  田茂平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垮的角色,為了破掉甜水鎮陣勢正在全力以赴,與虯結在水中的變異妖獸對峙良久。不得不說毛先生陰狠,一旦決定消滅對手,絕不留半點餘地,這妖獸看似強大,實際上是整個陣勢冰山一角,即使殺掉它也只能爭取一點緩衝時間罷了。

  紫殺劍不停顫抖,妖獸感受到危機收縮根系,觸手夾帶寒氣蜂擁來攻。恍惚間一抹淡紫色滑動,很輕巧地穿了過去,留下一條長長黑芒。

  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議,靜止片刻後才隱約看到紫殺劍穿透妖獸的凝滯畫面,周圍冰穴瞬間崩潰,田茂平強壓下一股吐血衝動對著身後又補上一劍。

  妖獸張大吸盤到死也不信這麼快落敗,張牙舞爪扭動片刻徹底斷了生機。由於冰穴倒塌,地下水道岌岌可危,雖然雨嫣提醒眼前妖獸體內儲存了晶核,但是田茂平沒那個閒工夫去收取了,踏起渾濁水流連滾帶爬,嗆了好幾口污水被帶向遠方。

  由於地下環境大幅度變遷,已辨認不出具體方位,金縷龍衫不愧天一門護身寶物,再湍急的水流也扛得住。就這樣如同瞎子摸路,遇到縫隙就試探著劈砍幾下,磕磕碰碰向地面逃竄,最後累得全身癱軟總算找到一條出路。

  正打算喘口氣,忽然雨嫣叫道:“主人,我們位於甜水鎮邊緣地帶,向前兩百米有一道奇特水紋,也許是王大魁所說的陷空陷地大陣陣眼。”

  田茂平凄然一笑,如今狀態有夠差勁的,可是為了活命還要繼續拼搏,細細感應禁不住有些狐疑:“雨嫣,你確定嗎?我怎麼一點水紋動靜都沒探到?如果真是陣勢根源,倒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雨嫣沉默片刻,篤定的說:“不會錯的,雖然只是輕輕一晃,但是逃脫不掉奴家感官。”

  田茂平掙扎著起身,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握住一塊納元玉璧做短暫恢復,咬緊牙關暗罵:“該死的陣勢,不管是不是根源,先過去瞧瞧再說。”

  強自在體內調息一周,劈開擋在前路上岩石前進,等游到近前不由得有些震驚。

  只見偌大水域懸著一座直徑十二米八卦形態金屬祭壇,五道橘黃火焰正排開周遭液體向高處騰繞,祭壇上供奉著五種妖獸石雕,分別是“滅蒙鳥”、“地玄龜”、“麒麟蛇”、“黃蛟虎”、“綠犀牛”。見到此情此景猛然想起一物,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八卦煉妖祭壇?

  天地浩劫之後悠悠三千年歲月,曾出現過幾位博古通今之輩,他們運用通天手段打造制式寶物,基本上可以用“一書、二爐、三壇、四卷、五玄旗”來概括。

  其中一書指的是神行天書,據說得此書者行遍天下,不必擔心任何險境。二爐指的是納元爐與藥王爐,納元爐自不必說,手中已有一鼎,藥王爐顧名思義具備煉藥功能。三壇指的是八卦煉妖壇、暗影煉魔壇、百鬼朝元壇。四卷分別是道術卷、巫術卷、佛法卷、仙法卷。五玄旗分列金木水火土五行,主要起防禦作用。當然,這些都是傳說,想不到毛先生用這樣一件寶物布陣,好大的手筆!

  看到眼前祭壇暗自合計:“說起來這祭壇極不簡單,足以容納六十四隻妖獸,級別越高越好,煉化三天三夜使之變成岩石外觀,上面已經成形的石雕半米來高,也幸虧毛先生僅僅擒獲五隻帝王妖獸,如果再多上幾頭,禁制力量將翻倍,戰隊恐怕早就被滅了。

  雨嫣心有靈犀,情緒一陣波動:“快快破陣,軒軒那邊極為危險,布陣的人心狠手辣,半點生機都不留存。”

  田茂平一愣,旋即想起入水的時間已不算短,顧不得再多休息一會,紫殺劍攜萬鈞之力斬落。

  祭壇上橘黃火焰每過三秒向外橫掃一次,即便在水中也感受到無窮熱力,事到如今只能以硬碰硬,再耗下去絕無倖免可能。

  水域中火光一陣明滅,一擊不中就來第二擊,玩了命似的向前狂轟亂炸,就算毀掉金縷龍衫也認了。劍芒暴閃十幾米長,每一次揮動都攪起無數漩渦,籠罩甜水鎮的大陣頓時受到影響,空間搖晃。

  金縷龍衫擋住橘黃火焰,田茂平憑藉一身本領生生闖入祭壇中心,上面銘文紛紛亮起,鳥鳴、龜叫、蛇嘶、虎嘯、牛哞,充斥耳廓,無數光影疊加到一處,無窮的幻象屢屢呈現。雨嫣適時洩露出一絲氣息,皇級妖獸威嚴非同凡響,頃刻間幻象皆偃旗息鼓,五隻桀驁不馴帝王妖獸如同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

  “好,雨嫣幫了大忙,這祭壇歸我了。”田茂平大手一揮,全力拍向壇中銘文,真元不計損耗奪體而出,護陣橘黃火焰瞬間湮滅,周圍隔開的水流倒灌,總算在虛脫前得手。

  這祭壇一去,甜水鎮恢復平靜,兀自掙扎的戰隊成員們大為好轉,只不過軒軒修行時日尚短,真元消耗過度已然昏迷。

  田茂平從地下掙脫出來,收起金縷龍衫,這件寶貝若叫有心人看到可不得了!嘴裡叼住一塊納元玉璧拼盡全力游動。隊員們見到隊長返回個個歡欣鼓舞,包括黎鎮南在內幾位高手均心悅誠服,這個時代又有誰不想跟隨強者腳步?

  “軒軒,我的軒軒呢?”

  小丫頭被送到近前,師徒二人情同父女,田茂平對其愛護之心頗深,儘管體力幾經透支,仍向徒兒體內灌輸真元,一脈相承的《萬靈朝賀訣》水乳相融,時間不長軒軒醒轉過來,嘴角鼻孔往外嗆水,摟住師傅的脖子虛弱念到:“太好了,師傅總算回來了!”

  長出一口氣,連忙安慰:“乖,先不要說話,趴在為師背上調息片刻。”

  與此同時,遠在鎮外的毛先生臉色大變,陣勢尚未運轉到極限竟然被破掉重要部分,眼見甜水鎮水位慢慢回歸,變異妖獸與八卦祭壇接連損失,心頭又怎能不滴血?幸好,鎮中尚有一道險阻,那才是最強殺手,所以並不擔心歐陽皓天拿著自己寶物跑掉,按下心頭焦慮吩咐下去:“開啟符文劍,由我親自主控。”

  霍地,甜水鎮騰起一道藍光,精疲力盡隊員們又一次感受到壓力存在。

  望向鎮外,人人咬牙切齒,很明顯有人要他們死。田茂平揮手發出命令:“分成四組人馬,互相策應前進,我們一定會活著回到玄武城,犧牲兄弟的屍體好好保管,帶回去厚葬。”

  戰隊分成四組,相互掩護向前游去,連番抵禦陣勢沒有人是完好的,真元流失比平時快了十數倍,能夠保留部分戰力的隊員毋庸置疑都是高手,大家心裡清楚,如果兩個小時之內不能逃出甜水鎮,等待他們的將是死路一條。

  時間不大,雨嫣又察覺到異常,田茂平停住身行招手呼喊:“大家注意,水下有一物正鎮壓甜水鎮,必須將它破掉才能出陣,單憑我一人之力恐怕難以辦到,誰願與我同行?”

  隊長的戰鬥精神感染眾人,天一門十八座山城弟子繁多,熬出頭的又有幾個?這段時間大家受歐陽皓天指導,得到的好處十幾年來不曾奢望,不就是一條命嗎?跟在這種人身後雖死猶榮,拼了!

  不知不覺戰隊所有人心靈發生蛻變,抗爭命運的情緒無法遏制燃燒,紛紛請命跟隨。最後田茂平帶著黎鎮南、張碧玉、黃天罡三人以及二十位高手下潛,水面上暫時交由王大魁坐鎮,能不能成功在此一舉。

  二十幾名隊員隨隊長下潛,水底渾濁無比,加上光線不足,導致能見度非常之低,只能靠著感應慢慢體察。

  張碧玉水性了得,分水踏水鼓水無一不精,身子呈翻江倒海之勢游出去百米,手中的七瞬飛劍陡然揮出,瞬間劍光映亮周圍,雖然只是輕輕一瞥,卻已足夠洞察先機,大家發現一把劍,一把被無數粗大鐵鏈鎮鎖的符文劍懸在水下。

  符文劍並不稀罕,天一門大黑天就有五把,分別掌握在五位師長手中,據說乃是上古修真者的武器,想要修成劍仙需以性命祭煉符文,大部分人難以跨越身劍合一境界,更不用說破碎虛空飛升。

  浩劫之後上個世代流傳下來的物品繁多,能夠抵禦悠久歲月留存至今的無一不是精品,符文劍也在其中。

  黎鎮南、張碧玉、黃天罡三人前去破陣,其他眾人三三為一伍游到周遭負責警戒,田茂平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不知道那感覺是來自這奇異符文劍還是其它地方,總之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別看張碧玉年紀不大,到了水中實力不下於黎鎮南,揮動七瞬飛劍輕盈斬向粗大鐵鏈,一時間激起無數水下電光。只見符文劍霍地亮了起來,形成一團浩大光芒,根本不容外物破壞。

  “天啊!好強的靈性。”

  在場隊員嘖嘖稱奇,黎鎮南也持飛劍破陣,可惜水中出手限制頗多,真元的損耗極其劇烈,遠非張碧玉那般瀟灑。

  毛先生既然動用殺手,周遭又豈能沒有防禦力量?符文劍光芒一經啟動,負責警戒的隊員感到水流異常,大約千隻背上鑄有青銅甲胄的機關玄龜呼嘯而至,水中幾乎成了這些傢伙的樂園,成群結隊密密麻麻,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田茂平暗呼一聲不好,機關玄龜背甲開裂,數以萬計螺旋鋼錐穿梭於整片水域,看這情形凡是有生命物體都難逃穿刺,躲是躲不過了,只好橫劍防禦。

  眾人抵禦攻擊同時,機關玄龜游到近前,嘴巴張開打出千張漁網,那網是鎢絲編製而成,一旦俘獲到物體自動緊縮,七名隊員尚不及掙扎活生生捆成粽子,勒得血水向外噴射,眼見喪失抵抗能力。

  田茂平心下那個後悔,手中不是沒有機關,奈何不能在水中活動,看來機關方面還是毛先生更勝一籌,情急之下紫殺劍撒出道道粼光,讓捆綁的隊員為之一松,強自掙扎擺動總算撿回一條小命。

  機關玄龜數量實在可怕,況且水下本就是它們地盤,不到半刻鐘已有三名隊員活活釘死在水底,其他人傷痕累累,任再大本事受到如此密集攻擊也是捉襟見肘。黎鎮南、張碧玉、黃天罡察覺形勢緊迫,再也顧不得節省該死的真元,劍光交錯縱橫劈砍向符文劍周圍鎖鏈。

  一波波水紋向外激發,攪得水下渾濁不堪,泥沙沸沸揚揚鼓盪,甚至排開不少機關玄龜。田茂平最不希望這個節骨眼再出變故,然而雨嫣給他帶來了壞消息:“主人,大事不妙,水壓正在不斷變化,符文劍從地脈深處汲取微薄靈氣,先前留在土壤中的妖獸根系被它大範圍利用,恐怕此地的陣勢已然失控,快帶著大家暫避風頭吧!”

  聽了此話田茂平無比鬱悶,暗罵:“他姥姥的王八羔子,要是今天能夠出去,非把那毛先生扒掉幾層皮。”

  大難臨頭哪有多餘力氣收攏隊伍?每個人如同風雨中飄曳孤舟,很多隊員被波浪卷到遠處,一時半會失了蹤影。

  鐵鏈一條條碎裂,隨著紅色符文大規模衍生,甜水鎮陷入無邊動盪之中,陣勢的異變超出毛先生掌控,方圓五公里祭起亮麗符文,吞天噬地氣息不斷翻騰,大水倒灌向長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毛先生騰身站起,掐指細算紕漏之處,過了一會恍然大悟,狠狠的捏拳詛咒:“可惡啊!八卦煉妖祭壇一去,整個陣勢失去平衡,符文劍的靈性太高,居然自主斷絕與外界聯繫,經它這麼一鬧陣勢更加凶險,不過所有機關玄龜恐怕收不回了,為幹掉一個臭小子好生不值。”

  甜水鎮出現一幅奇異畫卷,符文劍脫離鐵鎖鉗制躍然空中,整個劍身綻放流光溢彩,符文所營造的壓力更甚從前。機關玄龜經此一鬧發了瘋似的無差別攻擊,難免有些隊員受到威脅,死的死,傷的傷,亂成一片。

  雨嫣近來參悟流光攆頗有心得,認定這把符文劍具備成為仙劍潛質,也就是說它曾經的主人只差一步榮登仙家境界,地理山川殘留下來的天地靈氣被水底妖獸吸到附近,種種苛刻條件推動下使器靈開始復甦。

  田茂平剛從水中浮起,軒軒就舉著無常鬼戒奮力劃來,嘴中高聲呼喊:“師傅,老鬼有話說,這裡……”

  沒有被風浪卷走的隊員以黎鎮南為首對付玄龜,田茂平接過無常鬼戒套在手上,嘴角輕輕蠕動,惶急的尋問:“老鬼,快說,有什麼辦法能幹掉這東西?”

  無常鬼戒收起平時慵懶,極其認真的回答:“老大,此劍是上古名噪一時的璇璣劍,想必劍中存在與我相似器靈,它正利用布陣聚斂的地脈靈氣,想從長久昏迷中掙脫出來,千萬不能叫其得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田茂平也覺得事態嚴重,不過還是提出疑問:“老鬼,聽你語氣不善,會有什麼後果?你同樣是器靈,不也甦醒了嗎?”

  無常鬼戒訕訕的解釋:“不,這不一樣,我是防禦類三等鬼器,按照級別璇璣劍屬於一等上品靈器,高出在下整整兩個層次還多,等它完全甦醒很難適應當今環境。上古靈氣充盈,如今卻匱乏得要命,您想想讓原本大手大腳的富家公子哥有朝一日忽然變成平頭百姓,那種拮據又豈能受得了?所以多半會入魔,如果不能進行封印,那麼等它暴走後會奪取此地所有生命能量,沒人能夠在其攻擊下活著離開。”

  “怎麼會這樣?”田茂平緊鎖眉頭,進入甜水鎮受到不少磨難,本以為付出努力就要突破出去,誰知半路還有這麼一遭。連忙追問:“如何才能遏制璇璣劍器靈復甦?快告訴我方法。”

  那無常鬼戒的語氣極其無奈:“我的老大啊,實不相瞞,只能由您的紫殺劍耗費煞氣剝離器靈部分力量,再由我進行引誘吞噬其靈性。聯手是一方面,還要取決於它的狀態真是我想象得那樣不濟,無論如何要叫璇璣劍在未完全甦醒時盡可能喪失靈性,也許……可以保住大家性命。”

  話音未落,“滋滋”之聲爆響,無數紛飛綠光從土層中鑽出向空中懸停劍體衝去,那是未被壓縮的天地靈氣,上古修真者的武器果然了得。田茂平看到此情此景憂心忡忡,地脈中蘊藏的靈氣很快便會抽乾,已沒有任何回轉餘地。當下安頓好軒軒,讓她隨大魁行動,飛身朝著空中躍去,無數阻力紛紛生成,紫殺劍晃出繽紛弧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切入。

  “好,快點,再快點。”

  無常鬼戒不停催促,吞噬璇璣劍可是極端危險行為,弄個不好兩敗俱傷,若是容其壯大一分,那麼成功幾率就會隨之降低一分,故此需要爭分奪秒。

  紅色符文倒卷,好像一幅立體畫卷,璇璣劍蠢蠢欲動,大有吞併世間萬物態勢。田茂平身在其中無比壓抑,連番苦戰沒有半刻歇息機會,幾乎累得精疲力盡,哪怕恢復一刻鐘也好,然而形勢所迫,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無常鬼戒還算有些用處,在身外布下片片烏光,稍稍緩解符文劍的壓製。

  紫色煞氣大漲,咬上脈動的璇璣,甜水鎮上空到處是綠油油先天靈氣,一綠一紫兩種色澤互相拼殺,誰也不願臣服於對方。

  要知道紫殺劍得自列缺劍叟,按照級別來說完全不下於十二瞬,除了劍脈複雜之外更藏有無邊煞氣,充分激活後非普通十二瞬飛劍可比,面對古代名劍也暫時平分秋色。

  古代山川靈脈繁多,生靈具有修煉本能,草木修成人形也比比皆是,那種環境下根本不用維持劍靈。現在則不同,各大門派儲備法寶很少形神兼具,除非造出大號納元爐,再存個一千幾百億額度,否則靈性越高的法寶越是拖累。至於無常鬼戒,它屬於半吊子,低不成高不就,反而適合存活。總之,無論符文劍曾經多麼風光,今天都要遭殃。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的符文漸漸消弭,圍繞在甜水鎮周遭的陣勢一弱再弱,眨眼工夫已經徹底破除,可是別人輕鬆田茂平卻更加緊張,璇璣劍把他作為頭號大敵,將全部力量調集回來,試圖解決麻煩。

  幸好,劍體吸取靈氣的速度減慢,基本上也沒多少靈氣供它抽取了,無常鬼戒形容得十分貼切,習慣大手大腳富家公子一旦發現可供揮霍財物減少,會變得很不適應,至少出現間歇性滯頓。

  四面八方符文又一次相映成輝,稍稍逼退紫殺劍的煞氣,無常鬼戒烏光大盛,看來這把劍要做最後抗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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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二章 劍壓

  陣勢破滅,隊員們急忙踏上劍鞘飛到空中,機關玄龜的攻擊頓時顯得蒼白無力,不過毛先生反應也算及時,以最快速度命令十幾輛機關戰車逼近,車上電光長矛遙遙對準高處,蓄勢待發。

  大家不忍拋下隊長,所以放棄逃走機會,立在空中緊緊盯著腳下,水面上霧氣漸濃,已看不到隊長身影。

  當毛先生駕船趕到,舔了舔冰冷嘴脣發出一聲冷笑,眼前情況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糟糕,最起碼臭小子還在與符文劍較量,雖然戰隊之人有可能逃脫,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這種小人物完全沒有發言權,即使逃回玄武城也有無數手段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軒軒是眾人中最焦急的一個,師傅隨著詭異霧色完全消失,或許無常鬼戒能起些作用,熟悉的烏光不時閃現,其間必定異常凶險。

  毛先生開始命令殘餘機關玄龜配合戰車發動進攻,既然這些人沒有第一時間跑掉,那麼就全留下來受死吧!想法固然不錯,但是他並不知道隊員們在璇璣劍吸收靈氣時也沾了不少好處,耗掉的真元補充些許,並不是孱弱到任人欺凌地步。

  黎鎮南緊緊握住飛劍怒吼:“兄弟們,我們就這樣逃回玄武城太窩囊了,隊長生死未卜大家都有責任,不就是狗屁機關戰車嗎?老子戰戰兢兢在門中修煉,到頭來得到過什麼?是該放手一搏的時候了,不論隊長的敵人是什麼身份,既然他敢來就打到連親娘都不認識他,膽小的給我滾蛋。”

  王大魁早就憋著一肚子惡氣沒處去撒,眼見一切始作俑者出現,嘴中發出嗷嗷嚎叫,俯身衝了下來,稜牙劍上下翻飛將所有手段施展而出,暴走的人型兵器確實給對方造成不少麻煩,二十幾隻機關玄龜成了碎屑,直到機關戰車射出電光,才堪堪擋住這強力反撲。

  戰隊其餘存活高手競相出手,不管對方是勞什子掌門客卿,逼人太甚,不得不反。

  不說外面如何爭鬥,單說甜水鎮霧氣當中,田茂平處境可謂糟糕透頂,符文劍屬於上等靈器,遠非無常鬼戒這種路邊貨可以比擬,雖然器靈是處於半沉睡狀態下被攻擊,卻也激發出無上威壓,一圈圈凝如實質光符正在郁結,紫殺劍上的煞氣被淨化四分之一,可見兩相對峙有多麼激烈。

  上古年間修煉劍仙之人都很霸道,所以他們的武器沾染上恃強凌弱本性,田茂平實足的倒霉蛋,持久下去真元恐怕不保。

  無常鬼戒始終沒有放棄對力量的渴望,符文劍的器靈屬於大補之物,哪怕抽取三分之一靈能,整體實力也會上升。紫殺劍在耗掉一小半煞氣之後終於成功動搖器靈,從而使吞噬有了可乘之機。

  毫不起眼的鬼戒衍生出點點光斑,起先很少,漸漸多了起來,這就是器靈本源力量,說白了也是一種經過特殊壓製的能量。

  眼下,璇璣迫切希望得到外界能源,毫不猶豫分出大量靈能前去吞噬,頓時進入陷阱。

  周圍蕩起幾個小水泡,無常鬼戒一下子變得凶狠起來,瞬間將符文劍分解出的光斑吞沒。

  田茂平神情為之一振,誇獎道:“好樣的,老鬼!”

  符文劍威壓減輕不少,趁此機會迅速將紫殺劍刺入,劍煞威力不要本錢般激活,那些猶如實質符文被紫色絮狀光體纏住,兩把曠世神劍不由自主共鳴,充沛劍意直指蒼穹,外面正在抵禦王大魁瘋狂進攻的毛先生心緒一陣不寧。

  璇璣——上古修真者成名符文劍,原主人離飛升只差一步之遙,本體淬煉自然達到爐火純青地步,若不是世間沉淪,又豈是凡與之物?

  紫殺——現世修行者不世出飛劍,劍脈之複雜極為罕見,後經田茂平重新修復保養,鋒銳之盛整個天一門無出其左右者,配合劍煞演化萬般妙處。

  兩把劍驚天動地,如同洪荒猛獸撞在一起,蒸發出的水汽令曠野變色,很快烏雲密布,遮住漫天星光。

  綿綿細雨勾勒出迷濛夜景,誰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漸漸地,紫殺劍與符文劍劇烈共鳴,田茂平幾乎控制不住,被硬生生向前拉去。一道道艷麗符文在周遭亮起又暗淡,無常鬼戒怯懦的選擇退卻,已吸收十分之一靈能,消化起來難度極大,眼下不是它能夠參與的爭鋒。

  符文劍投射出一團模糊人影,似乎是古代修真者靈魂。

  田茂平游戈到劍身近前,投影中現出一位道髻老者,寬大衣袍透著幾分出塵脫俗,面部輪廓並不鮮明,正是這樣一個虛無縹緲外型讓人感到敬畏。好奇心是有的,不過保命放在第一位,紫殺劍震顫著橫削而過,產生大氣波紋。

  事實上道髻老者便是器靈,沾染原主人氣息得以凝聚成形,此刻現身是因為已到了崩潰邊緣,紫殺劍的煞氣對他來說並不算強,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歲月迥異於上古年代,除非被煉化到某位修真者體內或者提供幾座納元爐滋養,否則便會墮落成魔器,然而仙劍根基不允許他那樣做,作為失敗者自然要被勝利者所剝奪。

  無量量符文具都亮起,充沛靈氣撲面而來,田茂平疲憊身心得到舒緩,水紋開闢出光怪陸離空間,道髻老者化身點點光雨散落,紫殺劍歡呼雀躍著脫手飛出,符文劍迸射出璀璨光芒晃得人眼睜不開。

  也許是幾秒,也許是恆古,漫天符文湮滅,紫殺劍已立在原來符文劍位置,卻是有些不同了。

  雨嫣很是興奮,連連稱讚:“真沒想到,符文劍的器靈自動融合劍煞衍生出先天神煞,這傢伙挺絕的,選擇合二為一,快快體悟紫殺劍變化!機不可失。”

  田茂平徐徐飄落水面,抱住紫殺劍細心體悟,發現無數紋路沿著劍脈游走,就像一位高手幫助幼童擴寬經脈,當初修復紫殺劍時留下的細微隱患得到完美彌補,飛劍本質上正在騰飛。大約過了三分鐘,猛然睜開雙眼,福至心靈將劍鞘喚出,“轟”的一聲紫殺劍回歸本位。

  鎮外,戰鬥朝著白熱化方向發展,毛先生詫異於對方如此難纏,手下沒有半個足堪大用弟子,全靠機關群體性攻擊撐場面,王大魁說不出的凶猛狠辣,全身布滿百道傷痕猶自悍勇,再瞥向旁邊小丫頭,居然左手控制機關人,右手不停發射冰弩,遠程攻擊全由她一手包辦,高超戰鬥天賦令人咂舌。

  不期然間霧色散了,並沒有瞧見那修長身影,隊員們心頭禁不住黯然,剛才聲勢可謂不小,難道隊長與符文劍同歸於盡了?

  毛先生折身躍上機關帆船,心裡有些沒底,暗暗猜測:“歐陽皓天突然消失不見,極有可能隱藏行蹤準備發起迅猛一擊,敵人在暗處,而自己在明處,這種情況極為不利,實在是不得不防啊!”

  姜還是老的辣,田茂平確實有此打算,奈何老傢伙撤得太快,頃刻間失了先機,只好繼續隱在暗處握住納元玉璧調息,準備再找機會下手。前前後後真元損耗超出估量,縱然紫殺劍變得不凡,也沒有太大把握勝過那老混蛋。

  毛先生冷哼:“小子,拋下你的人跑了不成?本座今天沒料到你還能破掉陷空陷地大陣,不過也僅此而已!”說完雙手向下猛按,機關帆船由船底翻出無數黝黑洞孔,接著急促的轟鳴爆發,千萬禮花向前迸射,當先幾名隊員沒有防禦住被轟出百米遠,大多隊員遭受重創,什麼東西竟然霸道如斯?

  黎鎮南憤恨地看向遠處,一切的一切都是船首之人搞出來的,平素忍氣吞聲慣了,即便實力不錯也不敢發作,可是今天與以往不同,眼睜睜看著朝氣蓬勃小團隊毀去,又怎能咽下這口氣?

  黎鎮南想得並不多,幾乎出於本能從斜背兜囊取出十三根銀針,針針見血插入渾身重要穴位,能夠修到田茂平認可地步又怎能沒有壓箱底絕技?

  一股氣浪沖天暴走,直直迫向懸浮帆船。

  那毛先生瞳孔微縮,察覺無窮氣浪翻卷而至,急忙彈指發動防禦陣法,機關帆船底部青色光膜如同蓓蕾綻放,這青光旋了幾旋悍然擋住黎鎮南全部攻勢,劍光碰撞出三十六道絢爛火龍,空中映得分外明亮,狂風攪得四野影影綽綽。

  混亂之中一道細小身影冉冉升起,正是軒軒。自從小丫頭吞噬智妖精魄以來,體力呈直線上升,精神力也得到大幅度開發,眼前受到重創反而露出凶性。只聽“咄,咄,咄”聲音響個不停,七玄冰弩連連發難,巨大後坐力甚至造成些許內傷,千支冰箭排成一條直線穿插。

  軒軒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攻破船上的防禦。

  相對於機關帆船的防禦陣法而言,那些冰箭的威力實在太過渺小,然而同一點位千百次撞擊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終於冰箭錐穿了一道裂痕。軒軒藝高人膽大,手中結印操控師傅精心打造的機關人轟然撞去,到了這一刻便是生死相拼,半點後手也不敢留。

  薄薄機翼不負眾望,穿透青光薄膜與桅桿擦身而過,船上頓時鳴音大作,遭到沉重打擊。

  當軒軒發出那一連串超越想象冰箭時,毛先生就知道要糟,等機關人閃電而過,更是印證了這一想法。

  眨眼間,船體晃了幾晃朝下方墜落,更要命的是船前還有個雙眼通紅的瘋子,看此人身上插入十三根銀針就知道正在使用某種禁忌之術提升修為,瞧架勢怕是已達三元空明期,端的邪乎。

  黎鎮南神智還算清醒,看到軒軒那精準的攻擊手段頓時明白接下來他該怎麼做了,嘴角露出一絲殘酷微笑,身體憑空脹大一圈,十三根銀針盡數吸入穴位,變化之後緩緩舉起飛劍凝聚全部修為向前劈下一道耀眼的白熾劍光。

  如果剛才的所有攻勢令毛先生覺得喘不過氣來,那麼現在這一劍就是駭然了,那絕對是他所不願意面對的一劍,因為至剛的一劍中包含著不知多少次切分。

  毫無懸念,維護船體的青色光膜徹底瓦解,船頭到船尾劃出一道十幾米長口子,毛先生勃然大怒套上一件特殊機關臂膀,狹長的亮銀色利爪攻向黎鎮南胸前,勢要將破壞心愛戰船的傢伙大卸八塊。

  黎鎮南已近油盡燈枯地步,那十三根銀針激發出無窮潛力確實不假,只是這股力量一旦用盡下場絕不會好,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緩慢,險之又險避過前面三爪,這時候連視線都變得模模糊糊。

  王大魁驚呼:“老黎。”

  雖然想要起身相救,但是身體傷勢嚴重,連劍鞘都碎掉了,又怎趕得及?

  “叮”巨大力道生生逼退毛先生,軒軒又一次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不可思議戰力,幾乎與她身量等高的飛劍兀自顫抖,稚嫩小手血肉模糊,忍住一股噴血衝動,將黎鎮南向後狂甩,千鈞一發之際將人救了下來。

  毛先生倒退飛回機關帆船,船體損失慘重只能用搖搖欲墜來形容,看來防禦陣法也不能面面俱到。震驚於軒軒的怪力,眼中雙色瞳仁立起,口中念念有詞,衣袍獵獵生風,甲板上延伸出密密麻麻鐵絲如有靈性進行修復,抬起頭朝著空中暴叫:“小丫頭,不要怪本座心狠手辣,是你找死!”

  軒軒眼角余光瞥見一點寒光匯聚,心頭預感到強烈危機,向旁邊閃了兩三米,頓時原來站立位置受到光柱照射,那是一面磨盤大小古怪銅鏡,所發出的光芒直接洞穿大地,在原野上留下成片燒灼痕跡。

  “咦,躲開了?”毛先生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摩天鏡向來是他自傲法寶,其迅疾程度縱使修到一元太極期也避讓不開,怎麼一個小女娃卻彷彿先知先覺?躲得如此利索?

  磨盤大小銅鏡驟然消失,軒軒心頭又湧起不祥,身體成四十五度角暴退,頭頂一輪光柱滑過,燒焦額前發絲,心驚之餘額頭冒出冷汗。

  要對付毛先生實在不容易,人家本領和手段高明得緊,也許田茂平勉強可以應付。

  毛先生眼睛瞪得溜圓,第一次躲過去是巧合,第二次還能躲開就說明問題了,小女娃身上必定隱藏著什麼秘密,還有那怪力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田茂平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是徒弟對付的東西十分厲害,二是老傢伙警惕性極高,根本找不到下手機會,可惜實力只恢復到一成半,全盛時期尚且不是人家對手,現在更是沒有勝出可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占著紫殺劍威勢拼個兩敗俱傷,實在沒辦法就放出雨嫣掐死他。

  “軒軒,暫且退下,小孩子不要逞能。”洪亮聲音響起,毛先生微微怔了怔,連續掃視幾個地方,卻拿不準對方究竟在何處。

  “嗡”的清吟,紫色劍芒擋在軒軒面前,驟然而至巨大銅鏡被狠狠劈飛,如果仔細察看,會發現鏡子邊緣留下一道不大不小劍痕。

  田茂平的氣息一漲再漲,頗有些強得不像話了,毛先生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強橫壓力,彷彿面前矗立著一把氣衝雲霄利劍,散髮出的劍氣叫人遍體生寒,散發出的劍勢如同山岳,心裡沒來由的嘀咕了一句:“今天真是見了鬼了,這小子究竟什麼來頭?”

  兩次在田茂平手中吃癟,毛先生心中產生幾分忌憚,所向披靡大陣相繼失效,沒有累趴下對方不說,相反還保持著如此氣勢,他還是人嗎?

  “看來與歐陽家遺產有關,要知道歐陽北辰那小子近來出盡風頭,以前不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垃圾人物嗎?”

  戰場上想再多也無用,關鍵要在手底下見真章,紫殺劍剛剛融合璇璣,沒有進化到隱藏氣機地步,在氣息上與主人連成一片,所以叫人覺得那般吃驚。其實田茂平的狀態很不樂觀,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吃虧的只能是戰隊一方。

  “叮……叮……”悅耳輕響在曠野上空傳播,紫殺劍足可稱之為神兵利器,縱然還有數層胎衣沒有解封,其鋒芒之盛也已世間少有。

  《劍體震盪術》中有幾種基礎招數並不需要耗費多少真元,眼下翻來覆去施展出來卻有一種截然不同感受,似乎更顯行雲流水,又好像控制不住,那劍勢如同脫韁野馬,幾乎使身體盡情飛馳,著實透著幾分古怪。

  毛先生自認修為超出對方許多,從二人年齡就能判斷出差距,只是衡量戰力牽扯諸多因素,不是一句修為就能說得清楚的,眼看著鬥了七八分鐘之久,對方暴風驟雨急攻沒有半點削減跡象,心中禁不住冒出“怪物”兩個字。

  今天真是奇了,田茂平越打越順手,本來想以平常招式入手,等慢慢恢復一些體力再冷不防施展較大殺招,譬如那劍體隕字訣無上法門,不料《劍體震盪術》中那些基礎招數變得無比精妙起來,一邊戰鬥一邊進行揣摩,似乎某些根源呼之欲出。

  那邊毛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燈,翻手之間摩天鏡轟出數道光柱。聲勢烈烈,奈何田茂平腳下十二瞬劍鞘兀自飛舞,每到一個點位就輕輕停頓一下,使主人得以借力飛成虛影,臨戰身法撲朔迷離,鏡子根本定他不住。

  戰到酣處,田茂平眼前豁然一亮,吃了興奮劑般大呼道:“哈哈,原來還有這等妙處。”

  由於耗盡真元並且連番苦戰,紫殺劍又得神劍之助,所以《劍體震盪術》朝著更深層次演化,或者說這本就是著書高人特意留下的機緣,以便傳人在山窮水盡境況下能夠扭轉乾坤,反敗為勝。

  毛先生越打越心寒,起先還能看清對方劍影,慢慢的劍光越來越稠密,眼神已經有些跟不上,憑感應十次有三次拿不準方位,機關臂膀與利爪暫時還能抵禦,不過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身上新添十幾道淺淺印痕,樣子稍顯狼狽。

  “小輩,不要欺人太甚。”

  “老匹夫,哪來那麼多廢話?”田茂平恨得牙根直癢癢,繼承歐陽家至寶本來心情大好,不料眼前這老雜毛橫插一刀。前些天險些喪命不說,今晚更折損不少好手,自從十幾年前養病以來還沒有如此忌恨過某人,多少喚回了潛藏內心深處的血腥。

  魔道講究的就是睚眥必報,你砍我一刀,我還你兩刀。田茂平壓製魔性不是一天兩天了,在綠水森林對抗智妖時曾經爆發過一次,使心神得到一部分緩解,然而他畢竟是魔道大家族成長起來的人物,從小弱肉強食習以為常,幾經心靈淬煉魔心深種,本質上的東西豈是說改就改得了的?眼下勢成水火,遂狠下心來侵染殺戮魔性,以求將對方置於死地。

  紫殺劍的壓力不斷增強,無數凌厲劍氣在毛先生周圍爆發,那堅硬的機關手臂留下道道傷痕,整個身體驀然被紫色風暴席捲,連分神操控摩天鏡機會都沒有,而且驚懼的發現紫色劍光正在慢慢組成一種玄妙陣勢,生出固步自封的無力感。

  田茂平所修劍法摻入《固步自封成方圓》,這種法門與《劍體震盪術》配合在一起有奇效,平常修煉有意無意進行融合,戰場上偶然領悟又有突破,無形劍壓分割出一片狹小空間,生生將大敵陷在裡面。
b23326 發表於 2009-6-30 11:48
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三章 整修


  劍壓雖然奧妙無窮,但終究屬於臨場發揮,人家毛先生苦練多年不是作假的,一邊交手一邊感應氣機,很快發現紫色劍壓並不完美,拼著受些小傷抓住一線縫隙,探手強攻衝了出去。

  說來容易,做起來極難,要是沒有過人經驗恐怕早已被分屍。那機關手臂也端地靈活,銀色利爪每揮動一下帶起風雷之音,輕微的爆鳴聲在空中此起彼伏,竟在瞬間與田茂平拼了數百記,大有重整旗鼓的態勢。

  田茂平心中焦急,要叫老混蛋佔據上風那還得了?原本淡然神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是一種近乎野獸般殘暴,沒人注意到這種狀態,就算隱隱發現不對,也歸結為怒氣攻心,生死間異度狂化,卻不知這是擎羊星田家運轉魔性獨門秘技,求的便是極短時間內提升戰力,不惜自傷。

  魔道之人也修真元,兩種體系性質不同,運轉法門更是迥異,強行模擬容易使精神受損。可是毛先生手段層出不窮,靠著尚未領悟的劍壓實在無法束縛,真若論個結果也是希望渺茫,所以不得不冒些風險。

  “呔”,田茂平肌肉筋骨膨脹三分,這是不後果動用真元表象,紫殺劍憑著無上鋒芒夾著一絲古怪煞氣竄起,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出六劍,那劍勢威力一記遠勝一記,不同先後疊在一處。

  “豎子爾敢!......”

  今天該著姓毛的倒楣,先有黎鎮南自殘般提升修為,在機關帆船上砍了一道口子。將素來仰仗的防禦陣法破掉,又有田茂平這般不惜損耗本源發出致命招數,當即面色大變,手中印訣不斷。摩天鏡翻飛救主,白熾光柱如蛟龍出海,可惜還是沒能擋住那絕殺連撃。

  兩敗俱傷在所難免,田茂平身子燒傷大片,好似斷了線風箏拋飛出去,尚幸手指頭還能動上一動,紫殺劍的劍鞘如影隨形,接住主人。

  “雨嫣。老匹夫要是還敢來,就交給妳了。”

  田茂平雖然不願意曝露某些隱秘,但是天大地大活命最大,如今已管不得那麼多了。

  毛先生臂膀齊根斷裂。向來自詡的機關臂助震成齑粉,雖然有摩天鏡最後阻了一阻,但也傷及臟腑,嘴角向外一個勁滲血,沒有三五個月休養恐怕難以恢復。他看向躺在劍鞘上滑行撤退的小鬼。當真又恨又怒又怕。

  恨的是覬覦寶物矇了心智,對於自己的陣法太過自信,竟是如此托大。怒的是,連番對戰總是眼看即將勝利最後卻碰得灰頭土臉。好不狼狽。怕的是,這臭小子剛進天一門修行多久?無論劍法上還是修為上達到這種造詣。假以時日豈不無可限量?今日如果不將其誅殺,以後就連睡覺都不安穩。

  計議已定,毛先生忍著斷臂劇痛,瞳孔向外爍爍放光,摩天鏡恍如巨輪,閃出九九八十一道光束,整個夜空被映得明晃晃,如同白晝。

  接下來,令人吐血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八十一道光束扭轉追擊躺在劍鞘上的身影時,當空綻放出一道詭異符紋,隨之綠霧向外鋪張,巨大龍爪探了出來,照著磨盤般鏡面就是狠狠一撃,變故來得太快,任誰都反應不及。

  “嗚嗚,呼呼”

  颶風讓人睜不開眼睛,那綠霧中的龍爪與摩天鏡碰撞時產生強烈至極衝撃波,地面上無論機關戰車還是戰隊隊員都向周圍排開,誰也看不清戰場。

  “啊!皇級......”

  慘叫聲隱約傳來,隨即一道光影急遁,從天空轟落無數金光,片刻之後歸於平靜,方圓幾公里內滿目瘡痍,這麼大的動靜就算玄武城也被驚動了。

  雨嫣心有不甘,傳音道:“主人,這毛先生實在狡猾,身上設有遠距離傳送陣法,藉著詭異遁光逃走了,要不然我有足夠把握將其留下,估計他不會折返玄武城,建造傳送陣法所需條件極為苛刻,更需日積月累加持本命氣息,受了那麼嚴重地傷勢恐怕半年內別想與人交手。另外,奴婢自作主張將那些控制機關戰車的弟子全部轟死,即使這些人能夠證明今日所發生之事,一旦回到門中也會篡改口供,對您十分不利,還不如盡早消滅了來得乾脆。等會玄武城高手會趕到,最好叫您的一眾下屬統一口徑。”

  田茂平苦笑,這次拚得慘烈,平白折了許多人手,雨嫣說得對,如果揭露毛先生設下的殺局,誰會信?人家多高的身份,多強的修為,公道這種東西是建立在勢力基礎上的,就憑一個外派的戰隊副隊長想扳倒掌門一系客卿,談何容易?

  “軒軒,妳在哪?”和雨嫣交流完畢想起徒兒,抬起頭急切呼喚,功夫不大土石隆起,小丫頭抖落灰塵爬了上來,那些倖免於難的隊員也盡量聚量,眼中帶著迷茫,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震蕩中恢復過來。

  “快把我們的人找來,我有話交代。”

  見徒兒無事,田茂平下了命令,大家連忙行動,經過統計活下來的共有五十三人,比預料的情況還要糟糕。

  王大魁一瘸一拐走了過來,手裡托著半截棱牙劍,渾身百道傷痕觸目驚心,不過這廝也端的蠻橫,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眼中閃著警惕,戒備地看向周遭追問:“皓天,剛才怎麼回事?那個囂張地老混蛋跑哪去了?我怎麼感到一股強烈的妖獸氣息突然閃現,之後又神秘消失了?”

  田茂平搖了搖頭,編了個謊話說:“我也不大清楚,似乎此地潛藏著一隻極為厲害妖獸,關鍵時刻想出來撿便宜,結果便宜沒撿到,反而救了大家一命,更驚走了大敵,看來是我等命不該絕!”

  給了個模糊解釋,又轉回頭對大家說:“諸位。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迫害我們地正是赫赫有名毛先生,此人與我歐陽家有仇,沒想到這般公私不分。明目張膽迫害整個戰隊,執行任務之前我便有所懷疑,卻不願往壞處去想,這才導致鑽進陷空陷地大陣。我......對不起犧牲的諸位兄弟呀!”

  捶胸頓足,自責不已,表面上痛不欲生,實則心裡沒那麼沉重。畢竟與這些人相處時間並不長。將他們牽扯進來也是無奈之舉,眼下在天一門勢力單薄,不能在短時間內積聚力量,將無法完成魔道任務。

  黎鎮南、張碧玉、黃天罡。此三人是戰隊頂樑人物,其中黎鎮南昏迷不醒,插在穴位上地銀針已盡數逼出。張碧玉渾身上下破破爛爛,臉色蒼白握緊飛劍,看情況內傷也不輕。黃天罡仗著修為深厚。在陣勢中挺的時間最長,所以比別人要好看得多。

  眼前忽然一陣晃動,田茂平強行吊住一口真元沒有昏迷過去,舔了舔乾裂嘴唇,安撫道:“我知道大家忿忿不平。然而門中爭鬥時有發生,也不足為奇。今天的事絕對不能外傳。要知道毛先生在天一門根深蒂固,不是我等眼下可以撼動的強勢人物,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總有一天會為死去兄弟報仇雪恨。所以,我懇請大家守口如瓶,門中若是有人追問,就說遇到強大皇級妖獸,而毛先生是趕來進行救援,苦戰多時總算將妖獸驚走,救下大家性命,記下了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敢反對?隊長地武勇有目共睹,雖然甜水鎮地下發生的戰鬥無人知曉,但是其中艱險也能猜到幾分,有道是富貴險中求,門內各派系傾輒早有耳聞,歐陽家屬於長老一系,而毛先生與掌門一系交好,內在的關係肯定錯綜複雜,隊長怎麼說就怎麼是,回去之後必定不會虧待大家。

  見眾人目光堅定,心下稍安,開始部署。首先檢查那些操控機關的弟子是否真個全部死絕,這些人的修為實在不怎麼樣,有那奄奄一息的再補上幾下,確定沒有活口為止。

  此外,毛先生駕駛的機關帆船絕對是個好東西,雖然機體被轟得殘破不堪,但是內部核心完好無損,田茂平命人將一些大型組件拆卸下來,還有那些機關戰車與機關玄龜地重要組件也一併收集,打算帶回去慢慢研究,說不定能夠進行複製。

  至於摩天鏡應該是被毛先生帶走了,找了半天沒有蹤影,很快儲物空間和青絲鐲已經存滿,無常鬼戒能力提升擴大了空間,也幫了不少忙。

  打掃戰場,該毀滅的證據都毀滅,該收殮的屍體一具不落,毛先生那些弟子偶爾爆出些好東西也讓隊員們收入自己腰包,即使每人分得幾千納元也是好的。

  甜水鎮距離玄武城並不遠,不到兩刻鐘天邊劍光掠動,好些留守高手趕到,一看腳下幾成汪洋,廣大面積泛著水紋,整個鎮子完全淹沒,任誰見到如此情景都不免心下駭然,究竟怎樣力量才能造成滄海桑田般劇變,實在猜不透。

  有人叫道:“快看,是我們玄武城的戰隊。”

  遠處高地上正有人揮手,一道劍光電射而至,黃天罡到了近前微微抱拳:“諸位師叔師兄有禮了,我們戰隊遭到難以想像打撃,快隨我去見隊長。”

  眾高手落到地面,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太慘了!戰隊的隊員或坐或躺,傷勢重的奄奄一息,傷勢輕的滿身血污,急忙施以援手進行搶救,情形頓時好轉不少。

  “師叔,師叔們!我的隊員好苦!”田茂平匍匐到幾位老者腳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開始哭訴,將前前後後經過講得鉅細無遺,隊員們心裡覺得奇怪,怎麼隊長編起瞎話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一直置身現場,真會被他一面之詞所蒙蔽。

  進入天一門以來,田茂平不單單本事大漲,睜著眼說瞎話也練得爐火純青,要不然怎麼說環境改變人性呢?經歷這場大戰,心性徹底放開,不論毛先生是否察覺雨嫣存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半年內對方沒有能力再做計較。

  有時候,活著就是最好證明,隊員們添油加醋講著經歷。隊長打殺了變異妖獸及幽冥河豚,後來又有皇級妖獸也受驚驅趕向曠野,能在這樣的連番打撃中屹立不倒,除了團隊精神值得表彰。隊長個人高超戰力也是閃光點。不過三日,歐陽戰隊地名聲越來越響,幾乎成了玄武城戰隊楷模。

  當然,這些“英雄”必須先將傷勢養好再說,原本地住處沒有變動,門庭緊閉謝絕一切打攪。

  安排好軒軒調息,田茂平一頭扎入房間。抖手放出十幾架機關蜘蛛進行守衛。掏出芥子工作室沉入心神。玄光將身影完全吞沒,如果沒有這件寶物庇護,當初在機關塔內所受的重傷豈會那麼快好轉?只是才幾天光景又要療傷,內心當中多少有些不爽。

  外界一天,內裡十日,如果久在芥子工作室修煉,非但絲毫不影響壽命,相反還能固本培元增加壽元,也不用擔心靈氣不足問題。

  歐陽不群的設計是完美地,採用了很多廢棄仙石,好處不言而喻。

  由於在劍法上又有突破,正好通過療傷期間進行領悟。田茂平閉關前勒令戰隊之人不得踏出住處半步。那些先行養好傷勢的隊員足不出戶細細品味甜水鎮一戰,無論在水中與機關戰龜較量,還是抗撃陷天陷地大陣壓制,都是異常珍貴經驗。
到了第十五天,坐鎮玄武城地天一門師長派人前來探詢,不過田茂平還在休養當中暫時避不見客,那麼重的傷勢休養數月也在情理之中。管事王老實負責接待來人,問明情況才知道是好事,甜水鎮地下發現了變異妖獸屍體,幽冥河豚也證實的確存在,至於毛先生與皇級妖獸一同詭異消失,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線索,只能向總門發送飛芒傳訊,稟明一切。

  按照門中規矩,殺掉妖獸繳獲的晶核兌換成納元,其中三分之一上繳,三分之二歸屬個人,兩隻妖獸的級別都很高,加上對此次任務事先評估不足,玄武城也有一定責任,為了安撫弟子所以發放一百一十萬納元,和晶核計算在一起總數三百五十萬納元如數送到。

  其實,田茂平在第七天已經完全康復,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不想驚世駭俗,另外深切體會到機關協助作戰重要性,在玄龜的集群攻撃下吃了大虧,如果對方造出真正地機關獸,即便級別再低,呼啦啦蜂擁而上,想必能回來地就不是五十三名隊員了,而是全軍覆沒。

  利用療傷為藉口,全部精力投入研究當中。玄龜設計要比機關蜘蛛強得多,機體內添加了小型渦輪,在水中全速前進快得如同離弦之箭。不得不說毛先生以機關術結合陣法有很多令人嘆為觀止地方,比如密閉性、控壓性、水中定向,幾個精妙的小陣法聯合在一起便將問題全部解決,使人受益匪淺。

  向敵人學習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失敗後不能總結經驗教訓,精工方面自然田茂平佔著莫大優勢,待研究那艘機關帆船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毛先生很多技巧都是照搬這艘船的設計理念,也不知是從哪裡巧取豪奪來的寶貝,一些古老組件早已失效,即使借助芥子工作室強大功能,短時間內也不能完全吃透。

  十幾天下來,收獲頗豐,返回頭去看先前製造的機關蜘蛛、重型刺猬、螺旋蜻蜓,覺得實在幼稚,其中存在諸多缺點。評估思考對三種機型進行改造!一面解析機關帆船,一面開始設計原型。

  首先,將手頭機關造物進行拆卸,之後製造十幾架原型機,精心測試一番終於拿出兩套較為完整方案。

  其一,名叫機關馬蜂。蜂尾採用內置式連弩,裝填八十一枚劇毒蜂針,體表非常光滑,具有各種花斑,咀嚼式口器可以采集納元,鑄有
狹長的金屬蜂翅,靜止時翅膀褶在一起,背部暗藏複式渦輪,在水下也有很強的活動能力。

  其二,名叫機關狼蛛。擁有離火符發射功能,這些傢伙步足粗壯,身高接近一米,善於奔跳,渾身多刺,尾部可抽出四十九根韌性鋼絲,口中可噴出有毒有害霧氣,適合在叢林以及險峻地段作戰,背部同樣裝有渦輪,由於體型限制在水中肯定不及機關馬蜂。

  除了打造一百隻機關馬蜂與一百隻機關狼蛛外,田茂平又按照這兩種方案精心製造了十隻“微型機”。其體型不到半個拳頭大小。雖然有芥子工作室幫忙,但是那些體型輕巧機關很難打造,其中涉及的問題繁多,報廢的材料不計其數,同時也白白浪費了不少納元。

  沉浸在研究中是不知疲憊地,每一次取得新的突破都會欣喜若狂,那艘機關帆船防禦陣法很厲害,還有不錯的自我恢復功能,都是值得全力攻克地鑽研對象。

  解析機關帆船防禦陣法與自我恢復之謎後,以嵌合式鑄造手段添加到狼蛛與馬蜂體內,效果比想像中弱了好多。僅僅換來這些機關造物間歇性防禦和短暫自我恢復。深知不能一口吃個胖子,很多工作已進入瓶頸,這才戀戀不捨退出工作室。

  最近一段時間玄武城熱鬧起來,在天一門和各大門派保護下恢復了往日生機。很多無門無派妖獸獵人也已趕到,他們是為了妖獸晶核而來,這種人通常一脈傳承,對某種妖獸習性瞭若指掌,也有以團隊形式活動地大型組織。手中擁有皇廷頒發地狩獵證件。

  熱鬧的玄武城中,唯獨城東一座不起眼小院靜悄悄的,彷彿沒有半點生氣!附近剛開業的酒樓異常紅火,客人們指指點點望向小院。

  綠水森林一戰有多少高手折在蠱雕翼下,那是傳說中的皇級妖獸。無法形容的強絕。

  然而,就在一個月前,天一門一隊人馬在幹掉兩隻強大帝王妖獸後,又從皇級妖獸衝撃下活著回來,帶隊之人名叫歐陽皓天,據說是天一門後起之秀,在綠水森林之戰中立下過赫赫功勛。

  館子裡有人挑起大姆指說:“喂,你還不知道吧?當初天一門派出精銳戰隊刺探綠水森林虛實,只有歐陽皓天一人完成任務殺回來,死在他手下地妖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奶奶地真乃英雄豪傑,據說前些時候他被認命為戰隊隊長,雖然有了地位,但沒忘記復仇,帶著戰隊又殺向南方,為甜水鎮死難的鄉親們報了仇,什麼叫‘高風亮節’?什麼叫‘勇氣可嘉’,瞧瞧人家就知道了。”

  種種傳聞不徑而走,在有心人暗中推動下,已經在天一門總部傳開了,換而言之歐陽皓天有了很高知名度,但是這位當事人還不知道,他剛從自己房間邁步而出,伸了懶腰享受著久違的陽光。

  “隊長,您總算出關了。”

  管事王老實高興的大叫起來,隨後軒軒風風火火趕來,院落上下有了幾分生機,由於隊長嚴令不得外出,所以這些日子大家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沒有一個人踏出院門半步,平日裡互相陪練也省了,生怕打攪到隊長休養。

  田茂平背著手看向大家,一個掃視過去點點頭,大是欣慰地讚揚:“看來諸位的狀態都不錯,快召集全體隊員到前廳,我有很多話要與大家講。”

  軒軒拉著師傅有些責怪的埋怨起來:“師傅啊,您一閉關就是一個月,肯定又去擺弄那些稀奇古怪玩意了,再這樣下去弟子的學業都荒廢了,半點師傅的劍法技藝都沒繼承,往後出去還不被人家笑掉大牙?”

  “呵呵,小妮子,隊裡那麼多人隨便找幾個都能對妳進行指導,另外無雙教給妳地小青天劍法領悟透徹了嗎?還敢來怨師傅,等晚上一定考校妳,如果進境太差准打得妳小屁股開花。”

  “才不是呢,貪多嚼不爛,師傅的劍法最棒,那天與大壞蛋對戰時別提多精彩了,我納蘭軒軒要做天下第一的女劍客,......您不准藏私。”

  “妳確定只修劍法?”

  田茂平凝視弟子,這小丫頭目光堅定,大概是考慮很久才做出的選擇,芥子工作室目前只有自己一人能夠使用,精力十倍於常人佔著天大便宜,然而機關術過於繁瑣,確實存在貪多嚼不爛地問題,也許專一些對她更有好處。

  想了片刻,點點頭算是答應軒軒請求,隊員們早已齊聚大廳,人數比剛來時少了一半。

  家有千口,主是一人,廳中靜悄悄的,都等隊長訓話。黎鎮南面色蠟黃,由於動用了禁忌之術,身體還沒恢復過來。田茂平走過去親自為功臣搬來一把椅子,示意其坐下。

  黎鎮南有些動容,聲音沙啞著說:“隊長,我並無大礙,不用特殊照顧。”

  田茂平連忙阻止:“老黎,就別犟了,要不是你一劍破掉機關帆船防禦陣法,我根本沒機會與對方性命相搏,大家還是先為死難兄弟默哀片刻吧!”

  淡淡地悲哀在廳中漫延,隊長出關的喜悅悄悄淡去。默哀之後,王老實忽然跪倒在地,懇切的說:“隊長,您消滅妖獸和門中發下的補貼共三百五十萬納元,死去隊員的遺體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厚葬,門中有專人將遺物取走,我自作主張贈了犧牲弟兄每人家屬三萬納元,還請隊長責罰!”

  擅自動用隊中款項可不是小罪,隊長有權進行處罰,往往會動用到私刑。

  大家剛要為其求情,田茂平已上前攙扶:“王管事快快請起,都怪在下療傷之前沒有交代清楚,三萬納元少了一些,再追加五萬吧!不能苦了咱們兄弟的家屬,以後也按照這個標準辦事,明白嗎?”

  王管事連忙點頭應是,隊裡出八萬撫恤金,這筆數目可不算少,足以滿足兩名新近修行者數次進階了。

  正當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巨響,院門被無匹氣勁撞開,有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哈哈大笑道:“找了好久,請問歐陽師弟在嗎?”
b23326 發表於 2009-6-30 11:49
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四章 牛犇

  “嗖,嗖,嗖”三道身影不分先後躍入院中,張碧玉,王大魁,黃天罡持劍戒備,誰這麼大膽敢闖駐地,難不成是毛先生的人?

  只見來人四平八穩立于院中,寬寬肩膀,頭戴草帽,腳蹬靸鞋,手上托著一支漂亮劍鞘,笑呵呵的向周圍望去,拍了拍額頭說:“我的乖乖,你們幾個看起來身手都不錯,這位小哥就是歐陽師弟吧?來,來,來,先接洒家幾招再說。”

  “呼”的一聲惡風不善,來人掄起劍鞘摜向張碧玉,周遭氣勁蜂擁而至,這厮顯然是找錯了對象。

  張碧玉不慌不忙,腕子輕輕帶動手中利劍,頃刻攪起一片銀色弧光。正所謂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本以為一支劍鞘能有多大攻擊力?結果剛一接觸便知大錯特錯。人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劍鞘灌注強勁回力,險些抵御不住,用了全部力量死命攔截,鬢角頓時冒了熱汗。

  寬肩大漢撇了撇嘴帶著幾分不屑,試探半招後扔掉手中劍鞘,冷笑著說:“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小白臉,師姐怎麼會求我來助你?真是奇怪,我記得她可不喜歡綉花枕頭,難道你沒有出全力?再接我一掌。”

  說時遲那時快,大漢身影晃動,蒲扇般巴掌拍了出去,耳輪中聽到一聲呼嘯。

  張碧玉望向驚雷般掌印,也起了爭強好勝之心,平素最忌諱別人說他小白臉,咬緊牙關施展絕技,劍光劃出二十六道銀亮軌跡。分外耀眼。

  正當大家以為大漢的手肯定廢了,豈料掌印忽然微妙嵌合,奇跡般穿越層層氣刃封鎖,義無反顧迫到近前。高下立判。

  “狂徒,休要張狂。”

  王大魁不願自己人受到傷害,狂吼一聲出手救援,他的劍勢宛若奔雷,開碑裂石不在話下,若是被削到一星半點恐怕非死即傷。

  那寬肩大漢察覺攻勢凶猛,急忙抽招換式拂出數道掌風。放棄了攻擊張碧玉。轉而專心對付王大魁。

  就在這院中,二人鬥在一處,王大魁劍法大開大闔,雖然沒有邑獸幫忙。但是身法中透著幾分輕靈。反觀對手,仍然沒有拿出兵器,幾次欺身到近前製造危機,那雙巴掌成了翻轉車輪,呼呼作響剛勁猛烈。

  由於大門被毀。來觀戰地人越來越多,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著是誰這麼大膽,敢來招惹歐陽皓天。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各派分子當中不乏身手高超之人,見爭鬥二人妙招迭出。每每危機之時又化險為夷,看似平常招數轉眼爆發無窮威力,端的精彩絕倫。

  田茂平率眾來到廳外,看出惹事大漢深不可測,眼下與大魁交手並未拿出真正實力,如果換作全盛時期的黎鎮南出手,倒是可以與其殺上幾個來回,可惜戰隊第一高手身負重傷,就算有充裕納元支撐,沒個兩三個月也休想好轉。

  正揣摩來者身份,身旁突然有人請戰:“師傅,我去會會他如何?”

  軒軒躍躍欲試,最近成功吞噬幾瓶智妖精魄,力量方面遠遠超過王大魁,原本使用的小號飛劍如同稻草,已渾然不覺半點份量了。

  對於自身地一系統古怪變化,軒軒心裡也有一絲明悟,平常請教劍法時盡量不動用全力,免得傷了其他人被稱作怪物。但今天不同,正好有個活靶子送上門來,就像大多數孩子一樣,她也渴望得到大人認可,所以才如此積極。

  田茂平略微沉吟,存心想讓寶貝徒弟歷練一番,小聲叮囑:“可以是可以,不過要謹慎些,這傢伙大概是妳鳳姨提到的瘋子師弟,真是夠狂夠傲的,連兵器都不使用,進門便打打殺殺,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恐怕要成禍害,妳且全力出手只攻不防,有師傅暗中把關量他翻不起風浪,去吧!”

  小丫頭得師傅應允興奮莫名,渾身血液都在躁動沸騰,骨子裡的好戰因子被激發,手背閃過幾絲不易察覺金屬光澤,喚出一柄從大魁手裡淘來的巨型飛劍,脆生生向場中喝道:“猩猩,快叫本姑娘耍幾劍,這是師傅的命令。”

  猩猩自然指的是王大魁,別看大魁外表粗獷,實則心思頗為精細,並不是蠻幹一起之人,戰到此處已發覺對手比自己高明,再鬥下去也是無濟於事,不過交給軒軒又有些不放心,連忙出言提醒:“丫頭,妳能行嗎?這傢伙可厲害得緊。”

  軒軒拖著飛劍很有自信地說:“總要試過才知道。我說猩猩,快把你最近練成地絕招使出來,本姑娘這裡還等著接手呢。”

  大魁無奈,經小魔女這麼一呦喝也不好藏私,雙臂猛較磅礡真元力,手中飛劍嗡嗡低嗚,院中氣壓驟然加大,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對面寬肩大漢見獵心喜,掌心外翻,腳踏七星,轉攻為守。

  “狂徒,吃我一劍。”

  大魁憋紅了臉,劍尖引來一點精光,起初還十分微弱,但是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小小精光吸引住了,朗朗乾坤為之一暗。

  起風了,雙方激烈的對碰,兩道身影彷彿重疊,最後齊齊躍到空中拼殺,一連串轟嗚震得院牆不住顫抖,場外能看清二人動作的沒有幾位。較量到最後,終是王大魁不敵,落到地面“蹬,蹬,蹬”退了十幾步,敵人比想像中難對付十倍,耗盡全身真元傾盡全力一擊,也沒討到半分好處。

  這時,寬肩大漢落到院中,雙腳“砰”地一聲扎入地面,鋪在周圍的青石板完全碎裂,十米內造成向下凹陷大坑。再看他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纏上一層黑色繃帶,而且手背上貼著兩道金色符咒,看起來有些詭異。

  軒軒要的便是這瞬間機會,她清楚知道自己除了一身怪力以外。技巧方面差得太遠,若想給對方製造麻煩,必須揚長避短發揮己身優勢。

  大魁傾盡全力出手並不是那麼容易化解地,寬肩大漢雙腳尚在地面之下。處於舊力已去新力不生關鍵時刻,冷不防一把巨劍照著頭頂劈落,想閃身躲避已經來不及,被逼無奈只好雯碰硬抗撃。

  “轟......”

  金星滿天,這一劍是防住了,不過卻驚得夠嗆,使劍的乃是一位十歲小姑娘。別看年紀不大。力量極其強蠻。

  軒軒施展身一劍時憋著股火氣,不過試探的成份居多,師傅交代過來人很可能與鳳姨有些關係,所以多少留著分情面。砍了一劍發現對方沒事,隨即膽子便大了起來,她可不管寬肩大漢心中想什麼,不由分說第二劍全力隕落。

  也許有人會說這很不公平,軒軒完全是在趁火打劫。不過說這話的人多半是沽名釣譽之輩。小丫頭地認知壓根沒有偷襲可恥這回事,師傅從來沒有教過不允許這麼做,幾個月的經歷也告訴她勝利便是不擇手段幹掉敵人,說起來還要感謝毛先生。沒有老傢伙幾番坑害,如此善良地孩子也走不上極端。

  寬肩大漢倒了血霉。連喘口氣的空閑都沒有,頃刻落入野蠻劍勢當中,在那裡硬著頭皮迎戰,拍出去密密麻麻掌印進行抵抗,一時間落入下風。

  院落中鋪設的青石板完全碎裂,軒軒連續砸出去二十幾劍絲亳沒有停手的意思,劍上裹夾的力道大得出奇,寬肩大漢若不是修為深厚以及手上那古怪地繃帶異常堅韌,恐怕早已被剁成肉泥。

  門外觀眾大飽眼福,很多人見過各派弟子鬥毆,然而激烈程度與眼前地戰況根本無法相提并論,光是餘波造成的破壞力就足以讓人目瞪口呆了,普通人必須退出去二十幾步遠才算安全,有些人開始起哄加油,維持治安的弟子飛速趕到,然而戰鬥發生在天一門戰隊內,不知該如何插手,趕緊去請管事師叔前來處理。

  再說場中,軒軒修煉的乃是《萬靈朝賀訣》,最是氣息綿長,砍到第八十九劍才漸漸慢下來。再看寬肩大漢完全沒了先前從容神態,也不知雙手纏繞地繃帶是何質地,飛劍竟是砍它不斷,不過也不能說一點傷害都沒有,雙臂酸麻骨髓俱在發痛,嗓子眼發甜真元渙散,胭口以下完全沒入地表,以這種情形來看更不容易脫身了。

  大漢一時間被打怕了,料定也不會有人解圍,抬手叫道:“等,等一等,我有話說,我是林鳳兒的師弟,前來助皓天成事。”

  這真是打落門牙往肚裡咽,誰叫他向來自傲呢?聽說師姐看好一位師弟,甚至有情投意合趨勢,心裡多少有那麼一點酸酸的感覺,故此舟車勞頓趕到玄武城,想看看讓師姐傾心之人究竟有多大本事,卻不料面對的乃是一伙強人。

  田茂平就等他這句話呢,輕咳一聲來到近前:“丫頭,別砍了,他是妳師叔!豈能壞了規矩?到一邊歇歇去吧!”

  軒軒眨了眨大眼睛,看出師傅十分滿意,嘻嘻一笑收了飛劍,佯裝吃驚的說:“天啊!原來是師叔,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怎麼您那麼不小心把大門撞壞了?想來是一場誤會,快快從下面上來!侄女這裡給您賠不是啦!”

  寬肩大漢尷尬一笑,從土石中慢慢撐起身體,額頭滿是虛汗,看向立在身前年輕人,這才意識到先前找錯發洩對象,心驚地是感應不到對方半點氣息,就像面對普通人一樣,要知道人家一個區區十歲幼徒都那般厲害,當師傅的還能差到哪去?忍著掌心劇痛,連忙抱拳自我介紹:“師弟,在下牛犇,奉師姐之命前來參加戰隊,還請收留。”

  打發走玄武城的治安管事,眾人回到大廳,還有一些事情等待處理。

  田茂平有一種明悟,這位林鳳兒邀請而來的“師弟”絕不簡單,被軒軒死死壓制住也未曾顯露真正實力,雖然行事有幾分狂傲,但是心性究竟如何還真不好拿捏!

  魔道有句諺語,“永遠不要小瞧一個懂得隱藏自己地敵人”,是敵是友姑且不論。他田茂平如今也是這種人,身上牽扯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再說甜水鎮一戰,留下諸多隱患。怕是毛先生已經懷疑雨嫣地存在,發動高級獸紋所引發的獨特波動逃脫不掉高手感應。即便是王大魁,估計也有所懷疑,不過驅使皇級邑獸畢竟太過聳人聽聞,多少能使對手產生幾分忌憚。

  看著手下這批人,田茂平禁不住暗自感嘆:“說到底啊!還是實力問題。為了在大環境中求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形成氣候!培養勢力固然重要。提升修為也刻不容緩。高層次的戰鬥只能靠自己。

  一元中微期太弱小了,距離太極大圓滿境界還有八個層次,更不用說老祖提及地星煌。如果能將機關帆船各個部件完全吃透,倒是又多一層保障。此船乃是上古年間小型戰艦,其複雜程度遠超想像。還好芥子工作室解析功能強大,一點點攻克難關,也許半年之內有機會完整複製出來,到時候可不是在毛先生手底下那等威力。而是強上數十倍,就算雨嫣也難以撼動。”

  由於最近戰事連連,紫微星出現大批妖獸,玄武城沒有多餘人手補充到戰隊。倒是方便管理。甜水鎮打殺的妖獸以及門中補貼配額,全交給王老實追加給犧牲隊員家屬。三百多萬納元收買人心還是必要的,要不然誰跟著你賣命?

  田茂平看向牛犇,微微一笑:“牛師兄,能者多勞!您的身手自不必說,已向大家展示過了,我想請您充當總教官,每天上午拿出一點時間教導這幫兄弟,使他們盡量與您縮短差距,想來您正是存了這份心思才闖入駐地,不知意下如何?”

  牛犇心裡暗罵:“這厮夠陰損,徒弟狂劈亂砍不說,剛進戰隊就派下這活,說的倒好聽充當總教官,還不是想給你的人免費當沙包?五十幾人一起上連續發動車輪戰,累也累個半死了,早知道如此就規規矩矩敲門而入,真是得不償失。”

  有心甩袖子走人,忽然想到那位師姐,渾身上下忍不住打個激靈,別人不清楚林鳳兒的底細,他還是知道一些地,那可是開罪不起地大姐大。想通關節,皮笑肉不笑極力應承:“好!很好,隊長既然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洒家,那麼我就幫您好好進行操練!您放心,絕對令您滿意!”

  牛犇將“滿意”二字咬得極重,田茂平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不過他折騰的越凶越好,互相折磨才能迅速提高,包括軒軒在內一起跟著他對練。至於“切磋”時意外受傷,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手中有納元還愁買不到傷藥?明天就讓王管事囤積一筆,以作消耗。

  戰隊地熱血小伙子們已經開始燃燒滿腔激情,甚至在張碧玉帶領下有那麼點同仇敵愾的架勢。黎鎮南、黃天罡等人年紀稍大,倒不至於表現得那麼明顯,但是一位大肉靶在面前,內心當中還是希望較量一番的,大廳中湧起道莫名氣勢,可以預見接下來幾個月肯定很熱鬧。

  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田茂平高聲道:“好了,諸位執行任務辛苦了,身為隊長一個月未能理事實在抱歉,每個人先領取二十萬納元以作報酬!這是你們應得的,我們的對手很強大,相信沒有人願意送死,所以就老老實實給我提升實力,劍法方面有不懂之處可以去問老黎和大魁。每天上午組織人手跟牛師兄過招,開始時可以幾人分成一組,慢慢地減少對陣人數。我希望所有人通過一段時間努力,都能夠與牛師兄對戰半刻鐘而不落敗,要求似乎高了一些,但是只要你們肯付出,就一定會達到目標!”

  田茂平一擲千金,千萬納元砸了出去連眼皮都不貶一下,單是這份豪氣與財力就足以讓人折服。除了供給日常用度外,又將六支七瞬飛劍留在黎鎮南手中,言明戰隊當中誰表現得出色就獎勵給誰,相信有這些東西做彩頭,那些小伙子們會紅著眼睛嗷嗷修練。

  等處理好各部份工作環節,又進行了一番人事安排,這時候已是掌燈時分。喚來軒軒輕聲囑咐幾句,趁著周圍沒人掏出十一瞬“重紋”飛劍以及無常鬼戒遞了過去。

  小丫頭立刻明白了師傅意圖。瞪大眼睛驚呼:“師傅,你要離開?”

  田茂平拍了拍徒兒肩膀,笑道:“鬼丫頭,師傅瞞不過妳!牛犇是妳鳳姨介紹的人。所以為師信得過,有他坐鎮可以放心出去走走。玄武城還算安全,下午聽王管事說,城裡來了許多狩獵妖獸團體,我估摸著能收集一些原料配置毒劑,還有離火符也是件麻煩事。妳暫且在家中好好修煉,繼續吞噬藥劑改造體質。無常老鬼得了天大好處也是良助。重紋劍幾經改造具備音殺奇效,要慢慢去適應以便磨合。”

  語音一頓,語重心長的說:“軒軒,咱們師徒倆面對地形勢異常嚴峻。我知道妳捨不得為師,但是為師必須在戰鬥中成長,沒有強大外力壓迫始終會在原地踏步,又如何去面對將來地風風雨雨?所以不要再耍小性子啦,快快成長起來!我的寶貝徒兒!”

  軒軒搖了搖頭:“師傅。徒兒並不矯情,只是有些問題一直憋在心中,您叫我喝地那些東西很見效,為什麼這麼好地東西您不享用?”

  田茂平怔住了。先前確實回避了這個問題,林鳳兒和柳無雙那裡也含糊其詞。因為半智妖是禁忌話題,軒軒的童年本就有陰影,不想再去刺激她那幼小心靈,現在又當如何回答?

  思考良久,悠悠一嘆:“孩子,師傅有師傅的苦衷,相信妳也注意到了體質變化,那些藥劑普通人承受不起,硬要吞噬早晚會妖魔化,而妳卻不同。當年,妳的母親納蘭素素抗撃智妖,結果身陷囹圄被智妖侮辱,回到門中發現懷有身孕。當時納蘭師姐不說孩子的父親是誰,非是不願說,而是萬萬不能說,因為妳是半人半智妖的存在,一旦洩密不堪設想。師傅給妳的藥劑正是那些智妖辛苦修來的精華,對妳大有裨益。”

  軒軒聽到這話神情有些呆滯,長這麼大突然有人說她不是人類,而且說這話地還是最親近之人,那種心靈上的刺痛可想而知,搖了搖頭念叨著:“不,這不是真的。”

  田茂平急忙站起身來,將手按到軒軒頭頂,幫她理順錯亂氣息,於意識深處吼道:“半妖,半妖又如何?只要有師傅在,誰也別想動妳!要是有人質疑妳的身份,或者對妳意圖不軌,打殺了便是!痴兒,還不快快醒來?”

  軒軒很明顯受到一股強大精神力引導,從恍惚狀態脫離而出,驚奇地發現老師的表情與平時不大一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好像天底下誰要是得罪了他就會倒大楣。

  無疑,今天接觸的信息太過刺激,軒軒沉靜了好一會才稍稍好轉,想到母親十月懷胎的艱辛與痛苦,心中又如同煮沸地開水沸騰起來。

  田茂平愛惜徒弟,極力規勸道:“乖,出身是無法選擇的,過去的事情就叫它過去吧!要懂得珍惜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握住機會壯大自身,讓別人不敢向妳揮刀,讓天地認可妳的存在,這才是妳要做地事情!”

  強行吸了幾口氣勉強平復心緒,半妖確實不好聽,好在軒軒從小就是孤兒,只在田茂平這裡感受過親情,因此師傅說什麼是什麼,既然師傅不嫌棄她,還有什麼理由好害怕?更沒有理由去迷茫。

  說起來這小丫頭也非凡人,心智早熟,意志彌堅。經過心神暗道:“如果本姑娘是半妖,那麼師傅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照顧得無微不至,更賜予諸多寶物,連鳳姨和無雙姑姑都遠遠不及,難道說?”

  軒軒隨即說出一句令人絕倒的話:“師傅,......您不會是我父親吧?是智妖或者是半智妖?”

  田茂平古怪地瞟了徒弟一眼,這小傢伙還真不愧是半妖,想問題夠“妖”的,輕咳一聲斥道:“妳看為師哪一點像智妖?當初之所以認出妳的底細,也是受了她人指點,其實除了為師之外,妳還有一位恩師,她名叫雨嫣!”

  “雨嫣?這是女人的名字。”

  軒軒眼中閃過一絲古怪,難道除了林鳳兒與柳無雙,師傅還藏著掖著一位神秘師娘?

  田茂平恢復了原本淡定目光,緩緩講道:“雨嫣嘛?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也是為師的戰鬥伙伴,眼下妳還不能與她相見,事實上她一直關注著妳的成長。千萬要記住,師傅今天與妳說的話不得向外人提及,也包括林鳳兒與柳無雙,如果洩露出去半句,妳我師徒都要遭殃,明白嗎?”

  軒軒很認真地點點頭,不用提醒她也知道輕重。師徒二人小聲嘀咕了一會,直到王管事從外面回來才停止。

  隨後,令隊員們擔心的消息傳出,歐陽皓天又一次閉關,難道說隊長的傷勢竟這般嚴重?想一想也有可能,甜水鎮之戰驚險萬分,最後的對決驚天動地,只能祈禱戰隊的主心骨不要倒下,一定要挺過難關。而實際情況是,某人當起了甩手掌櫃,換了一身布衣趕往城西商業區。
b23326 發表於 2009-6-30 11:50
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五章 機遇
    田茂平走在大街上唏噓不已,如今的玄武城與一個月前大為不同,熱鬧得好像繁華都市。雖然綠水森林被列為紫微星禁地,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些天外飛石帶來的妖獸大多是狠角色,若是僥倖獵上一頭,十年內都不用發愁,所以正道諸星大部分獵妖組織相繼趕到。

  千萬不要小瞧這些民間力量,有些獵妖團體的實力甚至超過小型門派,不過他們的結構比較鬆散,完全是因為利益才聚集到一起的。

  當然,歷史上也有一些著名獵妖組織轉化為門派形勢得以傳承,通常來講每個大型組織內部都有一位或數位高手坐鎮。千年來正道皇廷極為鼓勵獵殺妖獸,這也保證了所轄諸星風調雨順,而魔道之中家族觀念根深蒂固,杜絕一切外來勢力在自己地盤抬頭,門閥林立的現象不勝枚舉,與正道相爭落了下風。

  六十年一次的太陰星大劫,所有登名造冊獵妖組織都會參加,但是十三年前大劫提前爆發,使各大門派駐守戰隊損失慘重,正是因為這個大前提,現如今紫微星留守力量似乎有些不足,所以皇廷發下通關文牒,允許大型獵妖組織介入,以求在最短時間內撫平這場史無前例禍患。

  田茂平來到一間不起眼客棧,掃了一眼外面停泊的飛梭微微一笑,今天下午從王管事那得到消息,周青鴻師叔已經等了好幾天,似乎帶來了所需物資,前後不過兩個月時間,如果真的找到離火符原料,實在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進了小店才發現裡面的人還真不少,而且涇渭分明。左邊是二十幾個孔武有力大漢,每人身邊放著一把靛青四瞬飛劍,胸口繡著偌大「槐」字,他們機械般嚥下食物,彼此間也不說話,狠狠地看向對面。右邊是十幾個衣著光鮮男男女女,袖口鑲著暗金飛龍標記,一臉的輕蔑自顧自嬉笑,師兄師妹叫得親熱。

  「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小二迎了上來,今天中午來了兩伙強人,起初沒有發現不妥,等他們同時下樓吃飯,才意識到不對勁。雖然一邊沉靜無比,一邊有說有笑,但是空氣中彷彿能擦出火花,侍候各位大爺實在心驚膽戰,好不容易來個普通人反而覺得親切。

  「小二哥,在下找個人,不知有沒有一位姓周的客官在這裡落腳。」

  「姓周?的確有這麼一位,不過剛剛出去了,臨走時交代若是有人來尋他請等上片刻,他老人家馬上便回來。」

  「好,我在這裡等他。」

  田茂平本想到二樓找處雅座,抬頭一看才發現店太小了,二樓已經全部改造成客房,無奈之下看向兩伙人正中央,全店只有這麼一處空位,也不躊躇直接坐了上去,絲毫不管兩側異樣眼神。

  「小二哥,我許久不沾葷腥,有什麼拿手好菜儘管擺上來,這裡有十五枚金幣,多出來的全當小費。」

  那小二見到金幣頓時眉開眼笑,每一納元可以兌換十枚金幣,足夠普通五口之家吃上半個月,玄武城最近物價飛漲,但一桌好菜十枚金幣足矣,其餘五枚自然落到手裡,店裡面也有納元玉璧,卻總覺得不如這黃澄澄金子可愛,急忙道謝:「客觀真是大方,菜馬上就好,請您稍等。」

  看到田茂平支付金幣,那些男男女女很是不屑,最邊上一位身穿鵝黃南露衣女子咯咯直笑:「怎麼現在還有人用金幣?這窮酸勁倒是與槐樹嶺有得一拼,前些時候險些把本姑娘的髮簪都拔了去,還好我羅師兄及時趕到,沒有遭到侮辱!」

  女子說完向對面瞟了一眼,田茂平看出這是惹事的主,全當耳旁風半點沒往心裡去,身上的納元拿出來能把人砸死,又何必與跳樑小丑一般計較?索性將頭偏了偏,眼不見心為靜。

  他這邊不做聲,有人不願意了,突然大漢中站起一位,憤怒的指向對面:「吳月娥,不要欺人太甚,你那大小姐脾氣也就羅天賜可以忍受。技不如人我們無話可說,但不要一再侮辱。說起來你們不過是天玄門棄徒,飛龍老人是什麼人難道我們槐樹嶺不清楚?專會收些各大門派敗類,頂著風臭上八百里,我仇大海忍受夠了,有本事你就動手。」

  田茂平饒有興趣地看向兩伙人,剛才就發現這些衣著光鮮男女氣息駁雜,根本不像出自同一門派,經大漢這麼一說立刻明白過來,敢情都是棄徒。這些人是怎麼聚在一起的?飛龍老人又是何許人也?

  「啪……」

  吳月娥年紀不大脾氣不小,拍著桌子站起身來罵道:「槐樹嶺的蠢貨,若不是天玄門嫉賢妒能,我師兄何以會叛出門去……」

  見要鬧事,有人勸阻:「師妹,和這些槐樹嶺手下敗將說那麼多做什麼?皇廷嚴令在先,不准在城中鬧事,還是先忍一忍吧!等回到天府星再做計較。」

  說話的是一位面皮白淨男子,鷹鉤鼻子,墨黑眼袋,好像十天半月沒有睡過覺,精神萎靡到極點,叫人看了忍不住直打哈欠。

  女子跺腳,仍舊驕橫的說:「關師兄,他們說話那麼可惡,最近小妹新學了幾招,正好跟他們切磋切磋。」

  被稱為關師兄男子,面顯不悅,冷哼一聲:「不准胡鬧,給我坐下!」

  那吳月娥聽到此話,沒來由的一陣眩暈,腳下發軟如同醉酒,當真十分聽話的坐了下去,眼神有那麼幾分呆滯。反觀那些大漢如臨大敵,下意識的將手按在劍柄上,顯然是非常忌憚姓關男子。

  田茂平穩坐兩撥人中央,好像並未察覺劍拔弩張氣氛,從袖筒掏出一支青色小葫蘆,打開蓋子美美的抿了一口,裡面裝著流螢酒,整個客棧酒香四溢。

  一面喝酒一面心中惡意的想:「可惜呀!打不起來了,飛龍谷的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實則自律性還是蠻強的!關姓男子能力很邪門,似乎運用了某種獨特法門,將精神力改造得很有渲染性,這與精神攻擊截然不同,倒是有點酷似妖姬的天然魅惑。」

  拍了拍桌子叫道:「小二,再加些主食,要七巧蒸糕!」

  懶洋洋的一聲呼喊,使那些大漢緊張心情得以平復,關姓男子疑惑的看向布衣年輕人,此前只把他當作普通客人看待,可是剛才話音中隱含一絲震懾,好巧不巧起了滌蕩心神作用,本想讓槐樹嶺知道知道厲害,經他這麼一攪和失了先機,此人究竟什麼來頭?

  小二先前催了廚房,因此菜上得極快,田茂平磕了磕筷子,食指大動。早在歐陽府恢復身體時就很能吃,之後口腹之慾雖然慢慢減弱,但是隔三岔五也要打打牙祭,甩開腮幫子風捲殘雲,一點也不像修行之人,與斯文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一口小酒,兩口珍餚,眾目睽睽之下倒也吃得心安理得。

  過了片刻,吳月娥總算緩過心神,憤怒地看向關姓男子,卻不敢造次了,生怕著了道面上無光。氣惱的轉過頭,眼前不由一亮,剛才沒有多注意,想不到這位布衣男子還很耐看,樸實無華穿著別有一番吸引力,而且從沒見過有人吃飯吃得那麼香,活像一頭貪吃小豬。

  飛龍谷和槐樹嶺的人用罷晚飯並不離去,顯然是在等人。流螢酒後勁很大,因此不敢貪杯,等菜吃得差不多了,門外響起爽朗笑聲:「天可憐見,你可算出關了,讓師叔白白等了五天,快說該不該罰?」

  聲音洪亮而且熟悉,周青鴻步子極快,眨眼到了近前,田茂平連忙見禮:「師叔,瞧您說的,如果知道您回玄武城,就算拼著吐血我也趕來相見。」

  「臭小子,嘴巴變甜了,等會咱們上樓詳談。」

  面帶笑容,周青鴻向周圍拱了拱手高聲道:「不好意思,讓飛龍谷和槐樹嶺的朋友們久等了,諸位讓老夫代為採辦的物資已經到手,說起來過程還有些波折,幸好咱還有些門路,如此我們便交易如何?」

  「好,承周先生的情意,立刻就進行交易吧!」

  兩支木箱擺到地面,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看上去頗有些份量。仇大海摸了摸懷中,十分肉痛的拿出一塊納元玉璧遞了過去,周青鴻看也不看收到儲物空間,倒是那些飛龍谷的「弟子」,比較痛快的付清兩塊高級玉璧,之後迅速上樓去了,臨走前吳月娥看了田茂平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想說些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等人都走光了,田茂平不無羨慕的說:「周師叔,您是走到哪就將生意做到哪裡,小侄剛入門那會承蒙您多方照顧,相信有不少人受了恩惠,您這生意經可是高明的緊啊!」

  「呵呵,和氣生財,生意人多結交些朋友總會有好處的。說起來,皓天可是師叔的福星,要不是提供了那麼多貨物,門外那艘飛梭有生之年肯定買不起。這段時間為了你清單上的貨物,師叔都快跑斷腿了。聽說你小子藏有頂級好酒,勻給師叔幾壇如何?掌門大壽在即,有人托我前來採辦。」

  田茂平眼前一亮,流螢酒的事不知誰露了口風,掌門大壽絕對是個好機會,那送禮之人又是誰?

  樓下說話不方便,二人來到客房,近一個半月周青鴻回到天一門大肆販賣飛劍,並且通過各種渠道收集離火符製造原料,一來二去自然賺得盆滿缽滿,後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雖然忙得腳打腦後勺,但是也樂在其中,因為他的地位變得與以往有些不同。

  各大門派許多落寞弟子在修行路上難以更進一步,不過人總是有需求的,又有誰不想活得舒舒服服?戰鬥力低下不要緊,可以通過各種營生起家,持之以恆不斷努力成為小富還是很簡單的,所以像周青鴻這種移動商人並不少。

  天一門有十八座山城,這些山城是與外界溝通橋樑,其中豐源山城更是物資中轉站以及囤積地。不要小瞧那一艘艘來往於青冥的飛梭飛艇,它們也有勢力分屬以及對外貿易的優先佔有額。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想當初歐陽岳送田茂平進門時,還要打點周青鴻,並一再囑咐不得怠慢,可見這「小鬼」也不簡單。

  隨著田茂平身家不斷躥升,周青鴻也有了一定根基,先前二人在大黑天搞到的金精雲母壟斷了同類市場,其利潤絕非「豐厚」二字可以形容。這次回到豐源山城突然甩賣數百支飛劍,立刻引起了多方勢力關注,由於處在非常時期,飛劍成了緊俏商品,至於來歷乾淨與否並不重要。

  說起來,周青鴻實在沒什麼野心,賣掉飛劍後老老實實採辦各種稀奇古怪材料,可惜他一人之力終究有限,所以拉上幾位好友加入,結果不到一個月豐源山城四分之一飛艇飛梭都成了他的下家。

  大家的意思很明確:「你老周吃肉,我們跟著喝口湯總行吧?出手甩賣數百支飛劍可是近幾十年來少有的大宗買賣,如果說身後沒有勢力支持誰信啊?」

  此刻的天字號上房,周青鴻一邊說些沒營養話題,一邊布下簡單音障,直到確認外界不會偷聽才鬆了口氣,悠悠歎息:「唉!身手不行就是麻煩,隻身在外要加倍小心,那些個獵妖組織都不是省油的燈。皓天,你要採買的物品已經齊全,不過師叔厚著臉皮求一件事,能不能將往後的買賣全部交給我來做,價格方面肯定公道,有什麼特殊要求也可以盡量滿足。」

  田茂平接過單據掃了幾眼,驚喜的發現收集到五十公斤烈炎砂,而且集火珠與紅蓮水晶也達到相應數額,至於其它材料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準備的,雖然也有不少妙處,卻不如這三樣來得急迫。

  製造機關獸和機關戰艦絕對是燒錢行當,所需材料種類繁多,如果一樣樣去找,千八百年也難以聚齊,既然有人主動幫忙,又豈能錯過?於是乎滿口應承道:「師叔請放心,以後凡是我歐陽皓天以及所屬戰隊的生意全由您接手,稍後師侄再列出一份訂單,還望師叔多方籌措購買。」

  周青鴻眉毛舒展,搓了搓手大笑:「太好了,太好了!這麼快就能接到訂單,皓天出手必是大手筆,往後師叔可就多仰仗你了!」

  高興之後,又拍了拍腦袋埋怨起來:「瞧我這記性,竟把重要事給忘了,讓我採辦掌門賀禮的是財務總管,現在天一門上下運輸力量緊張,若是平時也輪不到咱們插手,所以是個千載難逢好機會。林鳳兒這丫頭最近走動比較勤,是她提出讓我來取流螢酒的。」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林鳳兒一定想搭上財務總管這條線,光有納元上下疏通還不夠,門中高層不缺花銷,只有那些舉世無雙禮物才能打動他們的心。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咬咬牙拿出十壇流螢酒,鄭重其事交代道:「師叔,此酒絕非凡品,乃是歐陽家至寶,您留下一壇慢慢品嚐,其餘的交到林師姐手中,全憑她調配。」

  周青鴻輕輕打開一罈酒,鼻子動了動,面色大變,連忙擺手:「孩子,使不得,使不得!這麼貴重的酒師叔可喝不起,還是交給鳳兒師侄為你鋪路吧!看你們的作為就知心存鴻鵠之志,有朝一日平步青雲也好讓師叔借借光。」

  一壇流螢酒田茂平還承擔得起,況且存了心思幫助周青鴻,所以極力強調此酒可以鞏固修為,費了半天口舌才勸其接受。

  二人又閒聊片刻,田茂平得到材料無心久留,大筆一揮羅列出數百種物品,最後取出五十柄飛劍錯落有致放在地板上。這五十柄飛劍已是所能拿出的最後一批高級貨了,還有十八柄飛劍都在九瞬以上,屬於珍品,死了也不打算賣掉。

  周青鴻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心中直嘀咕:「我的乖乖!清一色七瞬八瞬飛劍,歐陽皓天這小子真行,傳聞他與列缺劍叟有些關係,那老傢伙確實善於收集飛劍,可是怎麼轉性了?如此忍痛割愛?奇怪,當真奇怪。」

  田茂平吹了吹清單上墨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師叔,這次所需物品有些刁鑽,許多名稱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具體特徵並不十分清楚,您神通廣大找來看看,費用方面都從賣劍的錢裡出,至於利潤分成還是按照老規矩來。」

  周青鴻翻看厚厚一疊紙張,苦笑道:「臭小子,真會給師叔找事做,這上面大半物品紫微星壓根沒有,非得前往其它星球才能取回。也罷,誰叫我是勞碌命呢?期限就定為五個月吧!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其它要求?」

  五個月收集清單上數百種物品,這已是相當神速!只要破解工作順利,有七八分把握複製機關帆船,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真要造出那麼大個傢伙,把它放在哪裡?自身鑄造的空間肯定不夠用,況且機關造物越來越多,尋求儲物空間已成當務之急。

  上古修真年代流傳下來不少儲物裝備,周青鴻在這方面很懂行,不過價錢令人咂舌,直徑五十米空間至少需要六千萬納元。

  近兩個月來納元爐確實有所結餘,田茂平總共存了八千二百萬,隊裡所有用度都由軒軒支出,她那邊還剩下差不多八百萬,足夠整個戰隊支撐一段時間了。不過這筆數額一旦用去,手頭上就顯得拮据了。

  斟酌一番,將七千五百萬納元擺到桌面上,放在任何人眼中這都是一筆巨額財富。留下七百萬納元以滿足日常研究與修煉,省著點用應該不會那麼糟糕。

  三袋納元玉璧滿滿登登,周青鴻看得心臟幾乎跳出胸膛,手指顫顫巍巍比了比,結結巴巴的說:「皓天……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拿這麼多納元去買勞什子儲物裝備?值得嗎?其實降低一些要求,三千萬納元足夠了。不如這樣,納元玉璧你先收著,等三個月後我抽時間回趟玄武城,一方面將清單上的部分物品轉交,一方面通知你儲物裝備購買信息,畢竟我極少經手這麼巨大數額,需要小心操作才不至出現紕漏!

  田茂平面顯無奈,一座八卦煉妖祭壇就佔了好大地方,芥子工作室更是滿載,閉關期間將雜七雜八物品處理掉不少,好不容易騰出些許空間,現在又裝上了周青鴻採買的物資,所以購買儲物裝備迫在眉睫。

  「師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還請務必購買,而且是五十米空間,只能多不能少,我有大用。」

  見歐陽皓天堅持,周青鴻也不再勸,當下拍著胸脯保證:「此事包在我身上了,定然不負所托。」

  從客棧中出來已是午夜時分,玄武城上空劃過一絲光亮,稍閃即逝……

  風聲在耳邊呼嘯,田茂平很享受狂飆的感覺,腳下景色不斷向後延伸,在一處偏僻所在找到一處密林。

  只見點點鬼火在林子上空徘徊,捲曲的籐蔓攀在枝椏上,好多木魈圍著一些小樹席地而坐,一陣「沙沙」聲過後小樹正以肉眼可見速度成長,竟是不到一刻鐘被催化成參天大樹,而後木魈融入樹身,樹枝瑟瑟發抖抽出紅色葉片,又由樹根鑽出無數蔓條攀附而上,頗有幾分詭異。

  「見鬼,難道木魈變聰明了?懂得打造營盤據點?目前林子範圍還不寬廣,不過按照這種速度修建下去,恐怕有一天會抵達玄武城。」

  「噗,噗……」也許是感應到生人氣息,好多鬼火集結而來。

  飛得近了才發現哪裡有什麼鬼火,都是些猙獰細小昆蟲,體外籠罩一層磷光,百萬隻聚在一起撕咬,不下於帝王妖獸猛襲。

  紫殺劍抖手而出,氣刃絞散無數磷光,之後俯身衝入林中。田茂平並不魯莽,心中已有計劃,樹木上籐蔓也來襲擊,好似靈蛇吐信叫人防不慎防。

  撫出修羅機關傘,傘面向外輪轉,襲來籐蔓生生被盪開,與此同時五點寒光激射,周圍五棵參天大樹瞬間凍結。

  機關傘所發射的冰凍氣針穿透力極強,暫時封住了樹木進攻。

  片刻工夫,一座八卦煉妖祭壇呈現林間,橘黃火焰騰然而起,一時間鳥鳴、龜叫、蛇嘶、虎嘯、牛哞好不熱鬧,五道巨大虛影守護,鬼火皆被擋在外面。
b23326 發表於 2009-6-30 11:50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7 00:50 編輯

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六章 本座
    當晨間第一縷陽光穿透樹影,無數鬼火爭先恐後湧入地穴。

    林中產生一片迥異地界,濃重霧氣揮之不去,細聽還有「嗡嗡」聲,給寂靜清晨帶來幾分怪異。

    田茂平就在霧中修煉,祭壇周圍所有樹木已被毒霧侵蝕,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勇猛,粗壯枝椏上吊著五六十隻機關狼蛛,纖細鋼絲將樹幹纏繞出道道勒痕。又有五六十隻機關馬蜂挑逗著籐蔓,給樹木來個「五花大綁」,偶爾有木魈受不住折磨從樹身擠出,卻立刻遭到虛影吞噬,無一倖免於難。

    此刻,離火符的合成工序已到最後一步,外表呈梭形晶體結構,內部儲有液體,轉圈刻印符文,差不多拇指大小,撞擊目標後會產生劇烈爆破,頃刻間焚化半米內一切事物,比原來的離火符更加高效,更具殺傷力。

    終於,離火符上刻印的符文全部契合到一起,田茂平看著近乎藝術品的傑作大是欣慰,幻想著在強大氣壓作用下發射出去,轟轟隆隆掃射大片敵人,那該是怎樣壯觀場面?不過很可惜,就算將所有烈炎砂投放進去也僅是八千餘枚用量,平均每枚造價在三千納元左右,成本還是太高了,除非找到廉價替代品,否則大規模應用還很不現實。

    將離火符放到工作台上掃瞄,數十面水銀鏡彈射出來,細心鍵入操作模式,工序並不複雜,半自動化生產不成問題。

    很快,八千五百枚離火符成型,雖然數量有些美中不足,卻足夠機關狼蛛在攻擊上提升到新的層次。

    除了離火符。在劇毒藥劑和毒霧上也下了一番苦功,要知道對普通生物見血封喉的毒性,在強大妖獸和各派高手面前往往不值一提,況且還存在著是否破防等問題,機關馬蜂的內置連弩有待進一步改進,只有器械優化到極致,才能使劇毒蜂針發揮威力。

    一邊研究一邊修行,機關帆船暗藏許多知識,一些小巧陣法用途極廣。比如說散熱。隔熱。增速,氣密性等等,也許古代高級機關造物都是伴隨陣法研製出來的,相比之下歐陽不群的作品更純粹些,全部採用機關術打造,多半是因為機關師理念不同。

    上古機關術端地博大精深,與各種靈巧陣法結合衍生無窮奧妙,霍然在眼前開闢出一片嶄新天地,讓人每邁進一步都會生出無盡感歎和欣喜。根據田茂平的理解,所謂陣法應該是規範能量運用的特殊渠道。而符文相對於陣法而言簡單一些,威力自然降低幾個層次,不過能使某些符文進行疊加並且定向排列,其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

    事實上,符文並不是字體,而是一種似是而非的東西,更像是某些靈能衍生現象。或者說痕跡。

    手中材料充足,忍不住對機關狼蛛和機關馬蜂進行一系列改造,將它們通通換上全新金屬機殼,骨架改為最好龜背竹,軸承一律萃煉五蘊仙石進行鍍膜,尤其是機關馬蜂的內置式連弩,追加複合式滑輪組。並設置螺旋加速陣法以使蜂針獲得旋轉力量。如此不但提升了精準度和射程,還直接導致穿透力增加十數倍。

    安靜的生活總是那麼容易被打破。進入木魈森林的第十天,雨嫣及時提醒,有帝王妖獸靠近。

    走出芥子工作室,抬手召回機關狼蛛,離火符還未開張,如果真的是帝王妖獸,那麼對不起了,說什麼也要收入八卦煉妖祭壇。踏上紫殺劍扶搖而起,衝出毒霧站到高處觀瞧,只見幾百米外樹木接連倒塌,小山般身軀晃晃悠悠,竟是一頭極罕見背鰭龍。

    「哈哈,原來受傷了,難怪這麼莽撞!」妖獸肩頭幾乎被洞穿,身上大小傷痕不計其數。

    「嗷……」淒厲吼聲傳遍密林,天邊劍光疾速馳來,背鰭龍驚恐地向前衝撞,慌不擇路下闖入霧色。

    「送上門地獵物!要還是不要?後面那些劍光追得很急,輕易出手怕是會惹麻煩。」

    眨眼工夫,背鰭龍已觸及警戒線,數十枚蜂針群起而攻之,「叮,叮,叮」擦出道道火花。

    妖獸地皮膚再硬也有幾枚蜂針鑽了進去,淬在上面的毒素多少起些作用,讓巨大身軀微微一滯,在慣性作用下向前翻滾了百米,田茂平已經沒時間去思考,手指輕彈命令左翼機關狼蛛開火。

    「轟,轟,轟」十幾枚離火符同時發難,背鰭龍當場暈厥過去,背部炸得血肉模糊,「辟里啪啦」連骨頭都裂開了。

    「好強的威力!沒想到作用於活物身上這麼可怕。也幸虧背鰭龍生命力旺盛,傷得體無完膚仍然活著,如果納入八卦煉妖祭壇,卻不知能保留幾分實力,希望不要太差。」

    五道虛影托著祭壇躍到空中,隨著祭壇慢慢輪轉,橘黃火焰傾瀉直下裹住背鰭龍軀體,煉化過程相對緩慢,最少需要三天三夜,要在平時也便罷了,可妖獸屁股後面還掛著一串獵人呢,處理不好恐怕會留下禍端。

    也許有人會問,既然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煉化妖獸,直接取了晶核快速撤退不是更好?

    在這件事上田茂平自有打算,八卦煉妖祭壇是一件工具,任何人強行破解都能使用,不過祭煉的妖獸越多,也就越不容易被別人剝奪。計劃當中,等機關戰艦複製成功,便將祭壇放在甲板上,如果聚齊六十四隻妖獸,天塌下來也無所謂。

    帶個「龍」字的帝王妖獸可不是想找就找得到的,好不容易遇到一頭怎能錯過?另外心裡還存著一番計較,就看今天能不能成事。

    毒霧外,從空中落下二十八位高手,他們分屬三方勢力,前面十五人均是一身青衣。為首之人腳踏金光,細看才發現那是千百片金葉子,按照特定方式不斷運行,巧妙的拖住主人。

    後面八人衣著光鮮,袖口鑲著暗金飛龍標記,正是飛龍谷弟子,關姓男子領隊。另外還有五位大漢,儼然被忽略群體,腳下踏著靛青劍鞘。渾身上下佈滿傷口。顯得有些狼狽。

    機關狼蛛大肆放出毒霧。弄得方圓數百米烏煙瘴氣,遠遠望去透著幾分詭秘,青衣男子沒有動,後面的人也便不敢逾越。

    一刻鐘後,天邊又飛來近兩百道身影,認準方向齊齊落入密林,周圍參天大樹張牙舞爪,堅韌籐蔓飛速來襲,可是卻被道道金光擋了下來。磁性嗓音響起:「休要糾纏,到我身邊。當可無憂。」

    那帶頭的青衣男子確實有幾分高人行徑,等大隊人馬到了他附近,周邊木魈居然不敢進攻,讓暗中觀察的田茂平提高警惕。

    後面趕到人馬要比先前二十八人遜色不少,大部分人衣衫襤褸焦頭爛額,不說人人掛綵,也是好不到哪去。其中有位身穿鵝黃南露衣女子上前質問:「我地關大師兄。那背鰭龍哪去了?對著一片霧氣乾瞪眼做什麼,難不成跟丟了?」

    關師兄很氣惱的說:「吳月娥,你已經是飛龍谷弟子,不要再耍大小姐脾氣,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給我退下!」

    女子連日來受盡窩囊氣,總想找機會譏諷幾句,憤然罵道:「關山越。我說錯了嗎?一大幫子人沒一個出彩的。若是我師兄羅天賜出手,早就當場將妖獸格殺。難怪師傅說你是沒用的東西。」

    「你……」

    關山越為之氣結,眼中精光大勝,一時間動了殺念,冷笑道:「師妹不要將羅師弟老掛在嘴邊,背鰭龍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然而進入那霧中怎麼樣了?幾聲轟鳴之後就此消沉下去,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我擔負十幾位師弟師妹安危,又豈敢輕舉妄動?如果你有能耐,可以進去試探試探,看看究竟藏著什麼玄機,也好回來說項。」

    這話表面上大義凜然,更將同門安危擺在了首位,實際上聲調中摻雜著一絲精神暗示,聽在吳月娥耳中難以忍受,過往幾個月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緊咬銀牙肚子裡地火氣直往上竄。

    最前面幾個青衣人微微皺眉,似乎察覺到關山越有貓膩,不過並未出言點破,既然飛龍谷的人狗咬狗,也樂得在旁邊看熱鬧。

    吳月娥眼神中幾分澄清幾分迷茫,她本就不理智,耍起性子不知天高地厚,各種紛擾思緒越來越多,氣惱地想著:「在家誰敢如此不敬?即使進入天玄門修行,也有長輩百般呵護,若不是為了愛情逃出師門,還在閨閣高床暖枕享福呢!又何苦遭這份罪?」

    似乎有些後悔,不過念頭一轉,搖了搖頭暗忖:「雖然回去向老祖宗低頭認錯,再被禁足五六年便可優遊,但是一想到離開師兄又萬分不捨。罷了,不就是數百米寬霧氣嗎?有什麼了不起地,當本姑娘怕了不成?真要拿出那件神物,你們這些人都要吃癟。」

    想著想著突然大笑:「好!我去,我去,倒要看看霧中有什麼了不起事物,還請各位高人好好歇息!」

    吳月娥受到蠱惑,不計後果邁步向前,當她剛要踏入迷霧,由遠處灑下點點紅光,排山倒海熱力衝擊,前方霧氣硬生生被逼退十幾米,與此同時傳來飄渺聲音:「師妹暫且等等,投石問路這種小事由師兄代勞即可?」

    眾人驚懼,什麼樣地修為竟然外放如此之遠?那灼熱氣勁覆蓋面積極廣,在場之人誰也不敢拍胸脯保證能夠做到,關山越並不感到意外,鼻子裡冷哼:「終於肯出來了?小騷包。」「天賜師兄!」吳月娥睜大眼睛滿心歡喜,聲音膩到了極點,恨不能一把撲過去。

    紅光翻轉,來了一位弱冠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外表斯斯文文,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任誰見了都會生產生好感,這副即俊朗又可愛模樣確實老少通殺。

    少年踏著十一瞬飛劍,輕輕落到地面,老成笑道:「師妹好調皮,那霧氣有毒,雖然你身上有寶物護身,但是吸多了終究麻煩。咱們剛到飛龍谷免不了受別人排擠,趁我一不留神某些人便動了心思,不就是探個路嗎?又有何難?」

    少年說完也不和眾人打招呼。示意吳月娥在外面等待。大步流星朝霧氣中走去。週身蓮花形紅光護佑,有那麼幾分出塵脫俗氣質。

    田茂平看得直樂,本以為對方會衝到霧中喊打喊殺,沒想到他們的警覺還蠻高的,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拖得時間越久越好,林子裡真正地殺手可不是木魈,而是那些晚上出來活動地磷光昆蟲,太陽就要落山了,目前的情況不適合自己出手。還是借離火符阻上一阻吧!

    進入霧中不久,巨大震波攪得毒霧翻滾,轟鳴聲隱隱約約。

    羅天賜進去時瀟灑,出來時狼狽,護體紅光偃旗息鼓,漂亮眉毛燒掉半邊,再也顧不上形象。全力化解胸口焚化之力,真元不計損耗輸出,總算在被燒成猴屁股前踉蹌落地。

    「師兄,你受傷了?」吳月娥又驚又慌,一向認為所向披靡地心上人居然遭了意外襲擊,而且他是替自己以身犯險,撫摸著滾燙皮膚十分心痛。

    「不。不要緊。裡面的東西厲害,用的居然是離火。」羅天賜修為不弱。挨了五六枚離火符僅是真元耗盡,身上的傷勢並不像外表那麼嚴重。

    「此地怎麼會有離火?那火焰據說見什麼燒什麼,最是難纏。」眾人一片嘩然。

    看到外面驚疑不定,田茂平開始演戲,抖擻精神高聲喝問:「來地都是什麼人?本座在此清修,為什麼聚眾窺視?還不速速退去,遲了當心追悔莫及。」

    原來霧中還藏著個人,聽聲音就知道有些年紀了,一個老鬼不在家中納福,跑到荒郊野外做什麼?難道是其他獵妖組織不世出老怪?大家辛辛苦苦打傷的妖獸,就這樣被他佔了便宜,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人就是這樣,面對未知事物尚能敬畏三分,一旦窗戶紙捅破便滿不在乎,一個個躍躍欲試都想聯手出擊。妖獸獵人間的戰鬥時有發生,此地不是受到限令的區域,再怎麼說也是二百多人隊伍,怕他個球。

    對於人的心理田茂平揣摩得很仔細,適當地時候應該給點顏色看看,六十幾枚離火符由霧氣中射出,將地面炸得面目全非,頗有幾分火海味道,當火焰慢慢熄滅之後,地面炙烤得龜裂斑駁,轟擊地中心位置直接呈現晶體化。

    經此「表演」,所有人都收起輕視,為首青衣人緩步上前,抱拳見禮:「敢問是哪位前輩在此清修?在下楓華園廖長青。」

    田茂平掐著嗓子說:「小子,我不管你是長青短青,沒資格知道本座名諱,好言相勸到此為止,如果膽敢踏入霧氣半步,就不是警告那麼簡單了。」

    毛先生地聲音學了個九成九,也不說穿身份,就是兩個字「蠻橫」。

    廖長青後面的話全都嚥了回去,聽對方語氣就知道討要背鰭龍沒戲了,話裡話外倚老賣老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天玄門和天一門在紫微星是巨擘,但是在天府星又有哪個不知楓華園?背後除了正道第五大派萬殺門支持,更與天劍門有著千絲萬縷聯繫,表面上獵殺妖獸,實則是為了培養劍鬥士,那背鰭龍乃是必不可少一環,所以不容有失。

    「前輩不願告知名諱,想來是怕別人說您以大欺小吧?背鰭龍對我們楓華園有大用,以您的手段獵殺帝王妖獸手到擒來,又何必與我們這些晚輩為難,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還請三思而後行。」

    田茂平哈哈大笑,笑得毛骨悚然,好半天才出言斥責:「小子,你是在威脅我嗎?背鰭龍跑到本座地盤,打殺了自然歸本座所有。想要得到它很簡單,拿出有價值的物品交易,一頭未成氣候妖龍罷了,不會真與你們小輩計較。」

    話到此處似乎有了轉機,廖長青衡量一下雙方實力,這位神秘前輩姑且不論修為。單是那離火就不好對付,背鰭龍對於楓華園實在有大用,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想了想拿出三支七瞬飛劍,市面上價值不下三百萬,恭恭敬敬擺放到面前高聲說:「前輩請上眼,這三支飛劍雖然品階不高,但是也等同背鰭龍價值了,我們都是靠獵殺妖獸討生活的人,遠遠不及各大門派弟子富裕。還請通融則個。」

    反正是拖延時間。田茂平一點也不急。如果不是因為八卦煉妖祭壇需要,倒是可以與對方真正進行交易,不過廖長青也沒有說實話。想當初在天一門找到《二十一妖獸詳解》,對妖獸有了比較系統認知,此後隨著層次不斷提高,再也不覺得那部手札上所寫的東西有多麼震撼。妖獸的種類何止萬千,雨嫣地見識便遠遠超過手札,更何況同是妖龍一脈,對於背鰭龍知根知底。

    這背鰭龍地晶核消耗到現在確實僅剩幾百萬,但它身上還有兩樣寶貝。其一驅魔膽。其二血凝霜,前者可以使修行者避免走火入魔,從而使修為迅速提升,後者能夠凝聚百分之三十真元,好處看起來多多,實則副作用也不小,最多達到三元空明期便會停滯不前。甚至還有相當幾率遭到真元反噬。

    對於這種不完美東西,田茂平自然看不上眼,但是已足夠令某些人趨之若鶩了,其價值絕對不下於八千萬納元。

    「前輩,您還沒有回話。」廖長青耐性再好也有些發急了,他是習慣於掌控一切的人物,可是自從踏入這片密林以後。就有一種被人牽著走地感覺。尤其是對方不慍不火,不驚不擾。時而蠻橫無禮,時而委婉退讓,究竟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分辨不清。

    毒霧體積悄悄收縮,只縈繞在二百米範圍,若是普通水氣隨著溫度變化和自然風力吹襲都會或擴散或消失,可是眼前霧氣大違常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郁。

    田茂平將毛先生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開口本座閉口小子煞有其事,冷笑連連出言譏諷:「本座沒聽錯吧?三支飛劍來換背鰭龍。好,很好,妖獸晶核歸你們了!至於其他嗎?譬如龍膽還有那胸口凝結的古怪血水,還是留下來看看有什麼用處再說。」「這……」廖長青知道踢到鐵板了,對方很清楚背鰭龍的用途,其身份呼之欲出,必是專司獵殺隱士高人,妖獸駕馭天外飛石大規模降臨紫微星早就傳開了,巨大風險伴隨著高額回報,那些深山裡修行的老怪也聞風而動,據說準備圍攻皇級妖獸蠱雕,不知是否屬實。

    「前輩欺人太甚,休怪晚輩無禮,兄弟們併肩子上!」

    一聲號令二十幾道青影闖入霧色,廖長青果然是個人物,猜到接下來對方會獅子大開口,實在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所以當機立斷先行發動迅雷不及掩耳搶攻,務求一擊必果。

    田茂平早有準備,趁著剛才對話工夫將機關狼蛛盡數放出,並根據地形擺下陣勢,煉妖祭壇三天後才能收回,期間最忌諱外界打攪,這將是一場持久戰,所以先讓闖入者吃點苦頭,慢慢地將其銳氣磨平,實在不行就讓雨嫣出來裝神弄鬼一番,說不定還能撈些好處。

    百道亮光無情轟擊,刁鑽毒針叮噹作響,外面的人不知道所面對地是小型機關軍團,還以為裡面地人得手了,握著飛劍圍住霧氣,打算趁機撿些便宜。

    「砰……」

    一名青衣人屁滾尿流爬出毒霧,驚慌失措地瘋狂叫喊:「是,是機關,好多,好強……」

    廖長青也被逼退出來,那些亮著紅色眼睛的蜘蛛,那些從霧中來回偷襲的馬蜂,大大顛覆了以往認知。平時不是沒有見過機關,各個航空碼頭都有負責搬運貨物的四腳機關人,但今天所遇到的機關狼蛛與機關馬蜂,很顯然不是同一層面上地東西,它們地攻擊尤為強悍,敏捷也居於上乘,敗了,毫無懸念的潰敗……

    清點人數,發現沒有人員損失,頂多被轟得暈了過去,心下好受了些,知道是人家留了情面,廖長青面沉似水讚道:「前輩好手段,看來是長青魯莽了,不過背鰭龍是我楓華園必得之物,又有飛龍谷和槐樹嶺地兄弟們幫忙,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陽光收斂,天色漸暗,田茂平頭頂懸著八卦煉妖祭壇,大聲狂笑:「還是省點力氣應付周圍地麻煩吧!本座懶得與你們一般計較。」

    木魈密林躥出好多猙獰小精靈,搖動著細小身軀來回飛舞,討厭的陽光已經不在,夜裡是它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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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七章 圍攻
    「啊!怎麼會有這麼多鬼火?」百米外無數磷光噴薄而出,來不及反應便聽到幾聲慘叫,廖長青腳下金葉子旋轉而出,強行開闢出直徑二十米安全空間,二百多人勉強站到裡面,惶恐地看向周圍。

    天地間漸漸被黑暗所取代,千萬鬼火從隱蔽洞口中飛出,演繹一派光怪陸離。整個密林其它地方還好,唯獨半公里內亮如白晝,枝椏間幽藍光點密密麻麻,叫人心中無端產生恐懼。

    鬼火之所以如此強勢,且集中在一定範圍內,其主要原因與田茂平分不開。

    當初來到林中,鬼火懼怕毒霧,誰知只隔了一天,它們便大搖大擺飛入霧中衝擊八卦煉妖祭壇。身為機關師對事物的理解遠超常人,覺得事有蹊蹺連忙命令機關馬蜂網住一批,經過細心鑽研有了驚人發現,這些猙獰小傢伙本事不小,懂得對抗毒素在體內慢慢中和,假如一隻鬼火僥倖存活,那麼立刻擴散到整個種群,是一種奇妙生靈。

    十天當中,為了抵抗鬼火侵襲,共改換三次毒素樣本,算是和這些小東西槓上了,結果昆蟲視其為心腹大患,每天夜裡都要洶湧澎湃來回衝刷幾次才肯罷休。而今天好巧不巧來了許多人類,蟲子們的地域觀念相當強烈,本能驅使下呼喚更多同伴前來參戰,誓要將林中新崛起的「勢力」扳倒。

    須臾,磷光鋪天蓋地,廖長青忙得不可開交,將金葉子運行到極致,卻還是看著安全範圍一點點縮小,也不知這些昆蟲是何來歷。沖刷之下隱隱啃咬兵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金葉子支撐不住,廖長青高聲斷喝:「大家別愣著了,此地不宜久留,有多大能為全都施展出來,齊心協力衝出鬼火再說。」

    話音剛落,顧不得別人安危,廖長青騰身向高處猛竄,身邊千百道金光飛舞旋轉,第一個逃了出去。

    見廖長青身影消失。其他人也豁出命去。百道劍光登時綻放。氣刃割破幽藍天空,鬼火受到刺激紛紛亮起,凶性大發啃咬週遭事物,連林木也成了發洩對象,形成致命的吞噬區域。

    生死關頭全憑真本事保命,等所有人掙脫出來,只剩下四分之三人馬,修為不濟的全身腫脹,沒十天半月休息,再也別想繼續狩獵。廖長青站在高空心中暗恨。飛龍谷和槐樹嶺的人死不死無所謂,楓華園的損傷才真正讓人痛心,一切的一切都因霧中之人引起,會發射離火地機關,厲害的鬼火昆蟲,今天的梁子算是結定了。

    精疲力盡的狩獵者們遠遠避開鬼火,在林外空地安營紮寨。野外生存第一要則保存戰力,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妖獸突襲。廖長青決定去一趟綠水森林,邀請叔父和幾位前輩高人,只是他這一走有些不放心,需要有人盯著毒霧,不能讓敵人逃逸,否則找誰要背鰭龍去?

    對於常年刀頭舔血的人來說。死亡已經司空見慣!不過一點好處沒有的事誰願去做?廖長青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大家以性命相拼,許下種種好處尚未兌現。相反向天一門訂購的鎢金羅網卻在戰鬥中毀掉,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又叫人去盯梢,我呸……

    別人都不吭聲,關山越眼前一亮,最先請纓:「廖當家,我羅天賜師弟一身修為不俗,可以讓他前去把關,免得敵人連夜走脫。」

    聽到此話,吳月娥氣不打一處來,黛眉豎起,點指大罵:「關山越,卑鄙小人,天賜師兄保護我在鬼火中受了內傷!不看功勞看苦勞,為了完成飛龍老人任務,我二人涉險踏入紫微星,怕動搖你的地位是嗎?趁人之危不算英雄好漢,有種等師兄養好傷勢,劍下比高低!」

    關山越勃然大怒,上前一步目光不善:「吳師妹,請自重,直呼師傅綽號,難道忘記飛龍谷的規矩了嗎?我是師兄,負責紫微星狩獵全部事宜,羅師弟還是聽令行事為好,免得回去之後不好交代!」

    羅天賜坐在篝火前,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淡淡地說:「些許小傷並不礙事,師妹還是消消火氣!盯人而已,去就是了。」

    「不行,你地傷……」

    吳月娥還想據理力爭,卻被羅天賜當場喝住。廖長青也覺得是個好人選,囑咐了幾句踏上連成一線金葉子,眨眼間飆飛天際。

    田茂平仍在芥子工作室中忙碌著,為了避免鬼火衝入毒霧,必須加緊製造新型毒素,最好在午夜前完成,否則就會相當麻煩。

    緊趕慢趕終於在爆發前完成,摻入霧氣擴散開來,總算化險為夷,輕出一口氣同時禁不住打起鬼主意來。最近地日子很不好過,手頭僅剩三百萬納元,解構機關帆船比預想中費時費力,還要對所有機關進行保養維修,若是沒有納元爐墊底休想大規模提升作戰能力,外面那些人肯定死在鬼火中,怎麼著也得繳些戰利品回來,否則實在太虧了。

    黎明前的黑暗最難熬,忽然林中影影綽綽,數十道黑影小心翼翼避開磷光,偷偷摸摸搜索廣大地界。羅天賜聚精會神看著下面,當弄明白黑影在做什麼,啼笑皆非覺得很有意思,能在毒霧中擺下那等陣仗的人物,竟然還在乎些許蠅頭小利,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

    八卦煉妖祭壇兀自旋轉,背鰭龍蒙上一層青灰,可怕的傷口奇跡般撫平,皮膚朝著石化方向發展。天亮之前機關蜘蛛回到霧中,各種戰利品堆積在一處,可惜妖獸獵人全是窮鬼,所有納元玉璧加起來不足百萬,至於飛劍也在四瞬以下,而且不是缺了劍鞘,就是坑坑窪窪。實在寒磣到了極點

    田茂平欲哭無淚,光是離火符就用掉二百枚,勉勉強強收回成本。至於那些低級飛劍,全部送入熔爐還原為金屬,想成為機關師就得日積月累擴充資源庫,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高明的技術缺少可供施展材料也是無用。

    天亮後駐紮在林外的一百多人有了精神,發覺鬼火銷聲匿跡,大著膽子走進密林。迎接他們的是大批木魈。

    相對於帝王妖獸來說。木魈的價值微乎其微。不過並不是一點用處沒有,來自槐樹嶺的大漢都是行家,他們能夠準確分辨出哪些木魈有用,哪些則是低級傀儡。放著大好資源而不利用,就不配稱之為獵妖組織,反正楓華園地賬還沒有結,所以熱火朝天砍樹伐木,收集起木魈精華,這一天過得也算充實,起碼比昨天強不少。多多少少緩解了鬱悶情緒。

    直到日薄西山,廖長青才施施然飛回駐地,前輩高手見到不少,可他們正在籌劃獵殺蠱雕,抽不出人手前來幫忙,而且從一些消息靈通人士口中瞭解到,只有有一人會使用機關作戰。追問具體情況略微分析,便猜到霧中之人十有八九是天一門毛先生。

    「唉!天一門啊!」

    廖長青心中無比惆悵,楓華園實力再強,與排行正道第二的門派又怎能相比?可是又去哪裡找另外一頭背鰭龍?任務失敗將直接降級,上面的人可不管遇到的困難,熬了許多年頭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局面,實在不想放棄。也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利用人海戰術。

    「快看。是廖當家,他請到高手了嗎?」

    眾人議論紛紛。廖長青飄然而落,詢問了一下情況,抱拳說:「諸位飛龍谷和槐樹嶺的兄弟們,在下懇請你們都留下來,各位長輩忙著狩獵蠱雕,隨後才有空過來幫忙,我願意向你們各付出三支七瞬飛劍,以補償近日損失。稍後,還準備派人趕回玄武城,發佈一級狩獵任務,凡滅掉毒霧中一隻怪物得十萬納元,凡取回背鰭龍者得一千萬納元,我們楓華園待其為上賓,大家可有興趣參加?」

    語氣鏗鏘有力,話音擲地有聲,然而卻絕口不提毛先生之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懷著僥倖心理的人不少,想著湊個千八百人一起上,總能撿些便宜!說不定還能以此為契機賺下身家,並且在業界撈得好名聲,成為楓華園座上客。飛龍谷大部分人都動心了,槐樹嶺人馬已經摩拳擦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廖長青很清楚妖獸獵人需要什麼,心中暗道:「明天,明天一早就發動攻擊,誰叫你不點破身份。天一門再厲害也是在紫微星稱王稱霸,天府星那麼遙遠鞭長莫及,再說楓華園的名頭也不小,真要矛盾激化你毛先生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地份量。」

    飛龍谷和槐樹嶺被拉上戰車,廖長青又派心腹回玄武城發佈任務,不論修為高低,不論人數多少,想賺納元便來圍攻。

    當晚黑壓壓人馬趕到密林外圍,其聲勢甚至驚動了雨嫣,田茂平發出一聲歎息,沒想到對方真敢出昏招,離火符就那麼八千多枚,為了一頭背鰭龍全都搭進去,不知是否合算。眼下就算有心退讓也已騎虎難下,索性就跟他們拚上一拚!

    天濛濛亮,背鰭龍的煉化工作剛剛完成一半,兩千多位妖獸獵人已經迫不及待向毒霧進發,天曉得怎麼會有如此多人手,難道他們都沒有其它事情去做?

    「開始進攻!」廖長青振臂一揮,蝗蟲般人影從四面八方銳意突進,一時間天空也被遮住。田茂平開始冒冷汗了,第一批向前衝鋒地都是亡命徒,他們完全沒有組織性紀律性,修為不高卻相當麻煩。

    「哼,想用人海戰術堆死本座?幼稚……」

    田茂平發怒了,為了一隻稍稍稀罕地帝王妖獸,就把這麼多不相干之人牽連進來,未免也太惡毒了些。

    他卻不知廖長青也有苦衷,楓華園需要背鰭龍培養劍鬥士,完不成任務將受到處罰,當然這筆帳統統記在毛先生身上,跟歐陽皓天一點關係沒有。

    「咄。咄,咄」機括聲響起,千百根湛藍毒針從霧氣中掃射而出,穿透力大得不可思議,當即百多人穿成篩子,這些人地修為實在不怎麼樣,甚至連一元靈動期都沒有過,也敢上陣拚殺實在讓人吃驚。

    前來狩獵的人這才知道霧氣中有人,然而楓華園發佈命令時並未說清。密集的蜂針不間斷向外籠罩。再想抽身撤退為時已晚。只有死死地防禦住週身,硬著頭皮向前進攻,希望挺過狂風驟雨般掃射。

    望著不斷宣洩毒針,廖長青有些後悔,看來將老傢伙想簡單了,招來地人手只不過是一盤散沙,預料中蟻多咬死象地現象沒有出現,相反毒霧外已成了人間地獄,哀嚎聲無數,屍體厚厚地撲了一層。

    「外面地人聽清了。不要被廖長青利用,本座在此處閉關,與他有些過節!然,實在不想多造殺孽,速速退出林去,以免無謂犧牲。」

    廖長青破口大罵:「兄弟們別被這老混蛋嚇唬住,他搶了我們楓華園的獵物。於情於理都要討個說法,獎勵再提高一倍,大家跟我一起沖。」

    局勢一下子被激化,田茂平始料未及,楓華園所有青衣人親自動手,叮叮噹噹防住大部分毒針,在左右兩邊呈犄角之勢迫入霧中。其他人此時大有可為也都加入。好像兩把錐子刺破最外層防禦。

    「既然不聽勸告,休怪本座下狠手了!」田茂平眼底露出一抹灰白。雙手彷彿牽動無形絲線,不停進行調整感應,所有機關儼然成了一個整體,完美的進行配合。雖然不像毛先生擁有佈置陷空陷地大陣的本領,但是浸淫機關術十多年也有許多獨到之處,對於機關狼蛛和機關馬蜂地性能瞭若指掌,操控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離火符顯示了真正威力,千百枚進行精準打擊,就算防住了也爆成一片,連機關狼蛛的邊都沒摸到,已是死傷慘重,當然田茂平的投入也是極大,先不要想著收回成本的事,必須將「蟻群」狠狠打痛,才有機會扭轉局勢。

    火光過後,霧氣蒸發,倒在地面地屍體被腐蝕得面目全非。廖長青親自帶隊與機關狼蛛進行第一次接觸戰,腳下金葉子化為千百道劍光呼嘯刺出,原以為這些機關只是遠程打擊力驚人,誰知機關升起一幢幢防禦寶光,攻擊過後仍然安然無恙。

    「防禦屏障?」廖長青嘴裡發苦,傳聞中地東西今天全碰上了,這場戰鬥還怎麼打下去?

    忽然有人歡呼:「我幹掉了,我幹掉了一隻,二十萬納元啊!哈哈哈……」

    不遠處一隻機關狼蛛倒在地面,防禦陣法也有它地承受極限,接下來地一幕讓人震驚,碩大白熾光球爆開,周圍幾十人連同霧氣全部蒸發,連點殘渣都沒留下。田茂平夠狠的,悄悄讓附近機關避開,然後引爆了狼蛛體內所有離火符,也是告訴敵人他可以破釜沉舟。

    「娘啊!老子不幹了,大家快逃啊!」

    二十萬納元是好,可是幹掉一架機關連命都搭上了,報酬再豐厚又有什麼用?獵人們很怕撤慢了成為倒霉鬼,不聽楓華園青衣人喝止,連滾帶爬跑出毒霧,躍上飛劍騰到高空,做鳥獸狀一哄而散。

    「撤!」廖長青下令,血淋淋事實擺在眼前,對手有足以自傲本錢,難怪搶了背鰭龍還安然閉關,敢情根本不拿楓華園當回事。想想又有些後怕,如果毛先生真的計較,親自現身作戰,恐怕自己會含恨而死。

    機關迅猛反撲,時不時爆起巨大火光,總之現場很亂很亂,關山越退得稍慢,因為他發現有一股隱晦精神力通向霧氣中心,似乎從哪裡見到過,可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直覺似乎抓住了事件核心,稍不留神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一把凌厲飛劍從背後偷襲,來得是那樣快,而且勁力陰柔,察覺不妙已經為時過晚,只能稍稍偏轉讓過身體要害,剛想求救冷不防強橫真元摧枯拉朽在體內肆虐。實力比他高了至少兩個層次。

    一劍快似一劍,頃刻間關山越身上佈滿傷痕,更要命的是真元不停反噬,連施展拿手絕技的機會都沒有,感應來人真面目又驚又怒,正是那個自命清高的羅天賜。

    對方出手極其果斷狠辣,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之處,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條,心底湧起莫名悲哀。正到油盡燈枯之時。忽然風聲變化。身影倒轉疾退,兩三下晃出毒霧。

    這羅天賜投身飛龍谷所圖不小,可惜頭頂始終有人壓著,讓許多行動多有不便,今天看準機會一勞永逸解除禍患。關山越根本不瞭解他所面對地是怎樣一個人,也不清楚這人真正實力,因為對方藏得很深,就算飛龍老人也看走了眼。

    「咯登,咯登」

    八條長腿出現在眼前,關山越看了一眼昏厥過去。已是奄奄一息……

    好好地清晨染上血色,百餘架機關清理戰場,不管有用地沒用地全都搬入霧中。妖獸獵人們很怕遭到離火攻擊,所以丟下六百多具屍體置之不理,田茂平沒有辦法只好代為收殮,在霧中開闢出一塊空地,擺下簡易防禦陣法讓蓄養的鬼火在裡面慢慢分解。塵歸塵,土歸土,這些人不是高手,即使勝了也不光彩。

    林外駐地熱鬧了,楓華園是此次任務發起者,很明顯隱藏了部分事實,總要討個說法才行。

    經此一戰。毒霧體積驟減。機關狼蛛和機關馬蜂的應戰性得到考驗,還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相信很快就能改造得盡善盡美。稍稍統計損耗,共用去兩千八百枚離火符,八千一百枚劇毒蜂針,九架狼蛛報廢,十三隻馬蜂解體,想收回成本是不可能了,妖獸獵人身上從不帶多餘納元,很多人除了一把飛劍什麼都沒留下。真有些懷念天一門那些精英弟子,他們哪個不是懷揣十幾萬納元?臨行前總門還會發放補助,怪不得世人都想擠入名門大派,待遇確實不錯。

    廖長青有沒有後手,田茂平不知道答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機關保持全盛就不怕他來,於是芥子工作室又忙開了,整修機關打造劇毒蜂針,將一切可以利用資源調動起來,等回過神來天色已經漸晚,看情況今天算是無憂了,可惜又出現了新的問題,有人從死屍堆裡趴了出來,要不是雨嫣感應細微,真有可能被他矇混過關。

    「這不是飛龍谷那個姓關的嗎?居然沒有被鬼火分解掉,看這滿身大大小小傷口,能活過來真是奇跡。」田茂平並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將一部份毒素注入防禦屏障,「唰唰唰」掃落成百上千鬼火。

    鬼火胃口極大,繁殖速度驚人,十幾個小時竟然分解掉大部分屍體成長起來,再讓它們發展下去恐怕會相當危險,所以趁著毒素仍起作用先滅掉大部分,最後縮小陣法範圍,投放十枚離火符輕鬆毀屍滅跡。至於裡面還有一位倖存者,實在是對不起,只能怪他倒霉了。

    關山越將羅天賜罵了三萬八千遍,活是活過來了,卻不如死了地好,千辛萬苦從屍體中趴出來,結果發現全是鬼火,嚇得趕忙縮回頭去馱著屍體慢慢恢復。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聞到一股異味,鬼火惶恐地向著屍身下面猛鑽,連他這大活人也不能倖免於難,被啃咬得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處完好皮膚,心中懺悔:「難道是因為平時缺德事做多了?所以老天開始懲罰我。早知道會如此倒霉,還不如多行善積德了。」

    無力地掙扎著,鬼火鑽入傷口潛伏下來,關山越撞開頭頂屍體大口大口喘息,他這一出現外面地鬼火蜂擁而至,兩眼漸漸翻白,不過昏昏沉沉覺得越是呼吸,體內劇痛越能減輕,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運轉微薄真元,打開全身毛孔,將毒霧全數吸入,哪知毒氣攻心,直挺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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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八章 冒險
    「我,我難道沒死?」渾身上下鑽心般疼痛,轉圈圍著六隻機關狼蛛,共同撐起一片湛藍屏障,濃濃的暗黃色被隔絕在兩米之外。

    「你自然沒有死,只可惜一身修為徹底廢了!」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聽到此話如遭雷擊,修為意味著生命,現在又與身死何異?關山越的心情跌到谷底,滿身傷痛似乎也沒了感覺,木然地望著湧動暗黃色,許久才冒出一句:「你為什麼不殺我?」

    聲音帶著幾分譏誚:「殺你?從沒想過,我在此地呆得好好的,是你們一隊人擾了清幽,連續兩天不勝其煩找彆扭,連研究進度都大大滯後。很想死嗎?非常容易,先把問題交代清楚,你身上儲物空間歸零,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回答得令人滿意,那麼本座為你報仇雪恨。」

    「報仇?」關山越的思維一下子活躍起來,身上劍傷自然瞞不過高手雙眼,羅天賜的修為至少在一元空明期,騙過了飛龍谷上下所有人,可恨飛龍老人覬覦小賊修行法門,將其帶入門中重點提拔,更賜下高明劍法加以引導,如此不公待遇又怎能不嫉妒?所以從來不給好臉色,不曾想對方趁亂下手,大意啦!

    關山越倒也光棍,咬著牙說:「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資格談條件?前輩想問什麼儘管道來。」

    「好,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你身上共找到十本手札,其中一本比較特別,名叫《無影劍》,從哪裡搞來的?」

    「無影劍?」關山越傻眼了,身上的好東西裡外裡就一件。是從原來師門費勁心機搞到的離魂眼,由於這件寶物太出名了,所以放著一直沒敢動用,想不到問的卻是毫無用處之物,難道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那些手札全是飛龍老人傳下的左道旁門,每位進入飛龍谷弟子都會得到一份,無甚出奇地地方。」

    聲音忽然大笑,轉而微微歎息:「飛龍老人用心何其良苦?可惜他門下弟子無人參透玄機,無影劍脫胎於天一門十大絕學碧落黃泉劍。從這部手札慢慢推衍修到極處能達音速。所以稱之為無影劍也無不可。與我所使用的劍法倒是有幾分淵源。好了,你的仇人是誰?」

    「這怎麼可能?師傅早已把高明劍法放在了我們身邊,而是大家資質魯鈍看不出奧義?」關山越喃喃念叨著,充滿了懊惱與悔恨,旋即眼神清明,狠狠的說:「刺殺我的人是飛龍谷羅天賜,前輩說話必然算數,我身懷絕學而不自知,死了也是活該……」

    話音剛落,關山越就想咬舌自盡。田茂平可不希望他現在送死,急忙出言勸阻:「且慢,死有何難?你之所以活著是因為精神異於常人,臟腑納入毒素太多,鬼火蟄伏在體內繁衍,三種因素互相克制產生異變。我有一座八卦煉妖祭壇,你可願助本座一臂之力?成為千萬鬼火主體?日後也好看著本座為你報仇。」

    關山越恍然大悟。冷笑一聲:「尊駕打得好主意,趁我萬念俱灰提出這種要求。想來有些諷刺,我以獵妖為生,最終卻落得與妖獸為伍,全是拜羅天賜所賜啊!罷了,如果有朝一日能看到仇人身死,不論變成何種形式都無所謂。前輩儘管吩咐。」

    「好。你先養足精神,明日黃昏進入地穴。到時候由我主持,開壇煉妖。」聲音到此為止,四周恢復平靜。

    田茂平異常興奮,地穴之中不知有多少鬼火繁衍,其總體實力甚至遠遠高於帝王妖獸,找到關山越後遂有了這個大膽想法,何不利用此人為誘餌吸引鬼火前來?之後統統煉化到祭壇上面,不過前提是對方自願成為鬼火主宰,否則僅僅收納一盤散沙,無法做到鉅細入微控制,也是無用。

    煉化背鰭龍到了關鍵步驟,八卦煉妖祭壇徐徐下落,巨大雕像伏在上面,每一刻鐘都會縮小半分。肉體與妖元一同壓制,逐漸形成陰神虛影,要想提升祭壇威力,最好收集妖獸晶核以便提供妖元。具有成長性的寶物都是好東西,可是六十四隻帝王妖獸不知積攢到何年何月,又不想濫竽充數降低檔次,後面的路還很長!

    夜裡仍是鬼火天下,林外聚集著三百多位妖獸獵人,其他人都被廖長青打發走了。

    外人並不知道明日黃昏就是最後期限,到時候楓華園垂涎的背鰭龍將被煉化成一具石雕,那位滿口「本座」的毛先生也將轉移陣地。不過就算廖長青知道也無計可施,機關軍團給大家留下了不可磨滅印象,誰也不想再去嘗試一下暴烈離火地威力。

    天黑之前,林中毒霧變了性質,好像一團濃烈黃雲,看樣子就不好對付。

    感謝鬼火做出地貢獻,要不是它們鍥而不捨破解新型毒素,田茂平也不會那麼快找到研究方向,耗盡手裡全部試劑終於製造出更厲害版本,分為氣態與固態兩種形式,一旦沾染將十分麻煩,必須坐下來專心排毒,否則戰力將大打折扣,遺憾地是對於一元太極期以上修為不起任何作用,那種高手都是各大門派師長級人物,只有雨嫣出手才能穩穩勝出。

    午夜時分,天邊放出一道光華,廖長青遙遙望去大喜,也不和別人打招呼踏上金葉子飛速趕去,時間不大迎回三位老者。頭一位三綹鬚髯,神情瀟朗,身披青袍,頭頂劍簪;第二位身寬體胖,袒胸露懷,眼神噬人,手握短劍。第三位鬚髮皆白,雙目緊閉,懷抱飛劍,默默無聞。

    凡是天府星妖獸獵人都知道,來的這三位乃是業界內成名已久老前輩。

    劍簪老者綽號血滴子,據說擁有獨門兵器,輕輕一拂小山般妖獸轟然倒下,從未有人看出他是如何出手,實力深不可測。

    還有那胖子也不簡單。人送綽號長短劍,一把短劍從不離手,一把長劍詭異莫名,將領級妖獸在他面前都是紙糊的,而且脾氣不大好,是個惹不起的狠人。

    最後那位老者都叫他魏瞎子,劍氣縱橫鮮有敵手。

    「叔父,您三位能來,侄兒便放心了。林中之人蠻橫無理。明明是我們楓華園打傷的獵物。他卻半路打劫,請為長青做主。」

    劍簪老者點點頭:「我三人前來正是幫你出氣,圍攻蠱雕行動暫時擱淺,綠水森林很不簡單,各大組織多少英雄豪傑頃刻間喪命,消滅皇級妖獸還需從長計議。廢話少說,今晚我們便去會會你所說的那位高人。」

    「今晚?」廖長青苦笑:「還是等明早再去吧,叔父與兩位前輩都累了,養精蓄銳歇上一晚,也好以全盛之姿拿回背鰭龍。」

    長短劍不樂意了。渾身蕩起獵獵氣勁,語調陰冷:「長青啊,你未免太高看對手了,不管他是什麼修為,有多少未施展手段,我們三人都不懼他。」

    「前輩,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林中夜間盛行鬼火,那是一種古怪昆蟲,稍有不慎就會陷入鋪天蓋地吞噬,而且對手地身份有待商榷,似乎是天一門的毛先生,傳聞此人在機關術上造詣非同小可,不知叔父有什麼想法。」

    「天一門?」

    劍簪老者略微沉思。片刻後看向密林。自言自語的說:「如果真是天一門倒不好用強,先禮後兵總歸是沒錯。和真正高人過過招也好,機會難求……」

    三老收起輕視之心全力調息,長年養成的好習慣,每當大戰來臨之前,都要保持巔峰狀態。畢竟天一門名頭不小,而且是在人家地盤上,尚不至於以性命相拼,但是人為一口氣,佛為一柱香,楓華園地面子不能丟。

    田茂平的好日子到頭了,貿貿然收下背鰭龍惹出不少禍患,不過以他的潛藏心性,也是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從玄武城出來,不正是為了尋找壓力嗎?作為機關師擁有小型軍團很正常,實力的提升絕不能太單一,否則單憑一把飛劍總有力竭之時。

    在芥子工作室中夜以繼日拚搏,忍受著孤獨,瘋狂地專研,每一分辛勤汗水都代表著距離心中目標更近一步。任何人成為一枚棋子都不會開心,田茂平也是一樣,感覺深深地被束縛住了,曾幾何時自由成了奢侈地代名詞?

    天魔教,屹立於魔道頂端,其地位就好比正道天玄門,甚至有傳聞他們已架空魔道皇廷。不管怎樣欠下地債總歸要還,十幾年深受痛苦折磨,一朝脫去病體煩惱,付出兩年半時間也算值了。心中發誓:「活著回去,抗爭命運!一重重險關擋在前路上,沒有翻雲覆雨的實力,還談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我田茂平等待著,等待著將一切敢於橫劍的敵人消滅……」

    楓華園三老起得很早,東方剛露出魚肚白就已經整裝待發,勒令廖長青帶隊在林外守候,一旦發生戰鬥,不是他們插手的層次。另外,還存著一層考慮,即使勝過毛先生,也得顧及他的面子,畢竟人家是天一門的人。

    劍簪老者輕輕一躍,腳下呈現環形氣旋,身體微微向前傾斜,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長短劍和魏瞎子中規中距,拋出飛劍扶搖直上,不一會也來到毒雲之外。

    所謂先禮後兵,就是開門見山將話挑明,如果對方不識好歹,接下來手底下見真章。劍簪老者懸空一米高,鼓足氣勢大喝道:「楓華園來人拜會先生,敢問尊駕可是姓毛?」

    聲浪排山倒海,田茂平震得耳朵發麻,暗罵哪來的凶狠老鬼?好一個大大地下馬威。急忙調整心緒,以不悅語氣回話:「本座在此清修,一再受人打攪,真是掃興!我是毛先生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們既然敢來,難道真地在乎我的身份嗎?」

    劍簪老者尷尬一笑:「不錯,尊駕是何身份並不重要!我兄弟三人先替孩子們道個歉,他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原諒。」

    隨後,瞇起雙眼。話鋒一轉:「尊駕可否現身一見?多個朋友多條路,楓華園獵殺背鰭龍有大用,看在我們兄弟三人面子上可否高抬貴手?都是成名地人物何必同小孩子一般計較,往後您若是到了天府星,我們楓華園必待為上賓。」

    毒雲陷入沉寂,機關收縮陣型,緊緊守護住八卦煉妖祭壇以及關山越。田茂平也是相當硬氣,揚聲冷笑:「三位,實不相瞞。背鰭龍已經不復存在。奉勸你們從哪來的就回到哪裡去。本座辛苦鎮壓妖孽,若是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劍簪老者才不信他連篇鬼話,一臉肅然地挽起袖子,沉聲說:「既然尊駕已把話說絕,那麼我們三人討教一二,若是技不如人,二話不說回到天府星閉關,再也不踏足紫微星半步。若是您輸了半籌,歸還獵物天經地義。」

    話不投機半句多,高人自有高人的風範。老人閒庭信步邁入毒雲,氣勁朝著四面八方輻射,開闢出好大一片空間。數枚離火符迎面打來,一把寒光短劍從後面殺出,劍芒詭異地爆了開來,輕易化解機關狼蛛攻擊。

    「好強的壓力,好高明的手段!」田茂平居中穩坐。雙手連續結印,控制留在外圍的十八隻狼蛛合體衝撞。就算放雨嫣出來也未必留得住三人,所以要打就往死了打,半點機會也不能留,下足了本錢才好收穫。

    「轟」火光沖天,隨著第一聲爆響之後辟里啪啦連續發作,閃耀地光芒幾乎洞穿整座密林。十八隻機關狼蛛攜體內近千枚離火符同時自爆。毒雲硬生生蒸發掉一小半,身法再快也沒用。除非身穿金縷龍衫,否則誰也扛不住。

    田茂平縮了縮脖子,這次玩大發了,差點受到波及,好在所有機關撐起屏障,才避免灰頭土臉噩運。

    一下子砸出去四五百萬納元,說不心疼是假的,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三個老傢伙全部中招。最慘的是那胖子,手裡拿著一長一短兩把飛劍,皮膚燙得焦黑流油,直挺挺暈倒在地面,眉毛頭髮不用指望了,燒得乾乾淨淨一根不剩。旁邊兩位老者依然硬朗,其中一位托著劍簪,上面佈滿細小裂紋,顯然是因為擋下自爆連擊徹底廢掉了。另一位老者拄著飛劍大口咳血,驟然高溫傷了經脈。

    三人做夢也沒想到對方如此決絕,甫一出手毫不猶豫選擇兩敗俱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正愣神工夫毒雲翻滾,一股屬於妖獸的氣息恍然呈現,立刻意識到今天不該來,那種至高無上氣焰只有在蠱雕身上見到過,還真有「妖孽」存在,而且是萬中無一的巨擘,皇級妖獸。

    兩敗俱傷只是一廂情願想法,田茂平拼得是本錢,要得是三人地命。獸紋在毒雲中降臨,雨嫣探出漂亮龍軀,貫徹趕盡殺絕精神,團身飛到敵人頭頂,龍嘴虛張噴出紫黑色火焰,那火焰中帶著一道金光,毀天滅地威壓直接造成大面積碳化。

    劍簪老者拼著受傷抱起胖子猛竄,肩頭挨了一記金光,咬著牙踏上環形氣旋,希望逃出皇級妖獸攻擊範圍,然而雨嫣未叫其如願。龍尾重重一掃,拍落兩道身影,俯身向下方追擊,真龍之力強行灌注,脆弱地表不斷坍塌,成了一場小型浩劫。

    「厲害,雨嫣又變強了,此番結束應該找到處走一走,要不然六十四隻帝王妖獸真有些夠嗆。」田茂平密切關注瞎眼老者動向,只見此人哆哆嗦嗦不停發抖,既不逃跑,也不幫忙,背後泛起微濛濛白光,看來是想施展絕招。

    「叮……」猝不及防數十道劍光從背後刺來,瞎眼老者聽覺敏銳,悍然發動蓄積已久劍氣,紫殺劍彷彿擊在一團棉花上,柔柔軟軟毫不著力。田茂平無功而返,腦海瞬間得到一種可能,對方並不是以傷人為目地,而是以陰柔之力進行束縛,雨嫣地行動似乎也慢了下來,心生警兆:「不好!」

    從地下傳來劇烈震動,一長一短兩柄飛劍不住蔓延,對著雨嫣眉心釘了上去,陰柔劍氣死命克制龍身,希冀著一招決勝負。

    間不容髮之際,一團暗黑色光膜悄然凝結,三百倍重力使空間扭曲,長短劍每前進一寸卻又被壓低一寸,這便是雨嫣最近地修行成果。突然,龍角灑下大片防禦銀光,一滴血紅色玉髓激起漣漪,劍簪老者出手了。

    田茂平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揉搓的麵團,在他面前施展那詭異地束縛劍氣,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紫殺劍如有靈性不規則跳動,看上去雜亂無章的連環揮出,實則開闢出強大割裂空間,置身其中無論人和物都要受到劇烈壓迫。

    魏瞎子年輕時為了追求劍道極致捨棄了視覺,一切虛妄之劍在他面前都被破除,可是今天的感覺大不一樣,頭頂似乎真的懸浮著一片劍海,浩大壓力束縛下身體難以動彈,究竟是哪一派劍法如此奧妙?真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境界…癡迷有時候會讓人發狂,魏瞎子的劍氣逐漸泯滅,但他地好戰之心絲毫不減,數十年來終於找到了一位集劍法於大成高手,又怎能錯過互相印證的機會呢?

    田茂平的劍每一次清吟不啻於仙樂,每一次劍身顫動都在揭露劍的奧秘。二人你來我往,雙雙施展絕學,雖然紫殺佔據上風,但是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對手。瞎子對於劍法的理解遠超常人,將各種劍氣演變得出神入化,從某種角度來看此人已身具一代宗師雛形,再煉個二三十年說不定會創造出新的劍法。

    對面戰團,雨嫣胸口微微吃痛,血紅色玉髓蘊藏著討厭回力,如果不是龍角擋了一擋,體內臟器會受到嚴重損傷。經過鳴雷戰艦超級強化,她已不遜於真正龍族,所以幾個呼吸間已經復原,怒目而視身下土層,奮力噴出一團拳頭大紫火。

    說也奇怪,火團似慢實快在空中勾勒出波紋,之後忽悠一下俯衝,讓人看得心裡堵得慌,地表凹陷進去二十米,形成黑乎乎死亡洞口。

    魏瞎子沉迷於劍道,嘴裡輕聲念叨著:「原來……是震盪,劍上產生不同規律震波,巧妙而和諧的律動割破空氣,暴躁而無序地律動傷人臟腑,使劍的人實際修為並不高深,若是再高上兩個層次我命休矣,不過其真元綿綿不絕,足以支撐劍法圓滿,妙哉!」

    正在感歎,忽然揪心一痛,有股不祥預感,魏瞎子驚呼道:「大哥,二哥。」

    另外二人氣息一弱再弱,數十年老搭檔對於彼此都很瞭解,這不是示敵以弱,而是真正的生命垂危。魏瞎子再也顧不得領悟劍法,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一個人類和一隻妖獸,而且還是皇級妖獸聯手,整場戰鬥前前後後持續時間極短,根本沒有時間反應,始終陷入被動。

    說到底,楓華園三老抱著比試之心而來,並不是為了決一死戰,要命就要命在錯誤的估計形勢。田茂平隱身毒雲假借毛先生身份,並不想讓外人窺探隱私,無論是身具機關神龍,還是一手精湛劍法,都已經毫無保留暴露出來,所以一開始就是絕殺之局。

    紫殺劍霍地嗡鳴,心中可惜瞎眼老者一身造詣,然而戰鬥來不得半點仁慈。田茂平始終運用基礎劍招,也想通過對方印證一番,雨嫣的戰鬥已經結束,這才狠下心來下殺手。炫目劍氣不停激盪,修長身影透出狂放不羈,每一次劍勢輪轉都形成一個圓,千百顆細小銀星輻照萬物。

    凝聚,與其攻一面,不如攻其一點,對於劍壓的領悟還不透徹,所以田茂平不惜損耗真元傾盡全力。

    浮光掠影之後,二人同時收劍,紫殺仍舊是紫殺,不同的是劍尖滴落液體,紅色地、粘稠地鮮血……
b23326 發表於 2009-6-30 11:51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7 00:57 編輯

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九章 偶遇
    楓華園三老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廖長青並沒有聽劍簪老者的話,而是遠遠的跟在後面,皇級妖獸氣息鋪天蓋地,毒雲附近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不得而知。

    全力屏住呼吸,漸漸向後退去,他還年輕不想送死。

    回到駐地後立刻遣散人員,方圓十公里之內都不安全,有多遠最好走多遠,找到修為通玄高手再回來察看。

    兩天後,廖長青帶著各大門派頂尖人物來到密林,毒雲所在位置變得空蕩蕩,有的地方碎裂凹陷,有的地方碳化焦黑,情景慘不忍睹。天一門也派出人手搜尋毛先生,結果始終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難以想像此地經歷過怎樣血戰。

    也許,這些人夜晚前來才會有所發現,縈繞在林間的鬼火數量銳減……

    瞎眼老者的死是因為他原本就有傷在身,縱使這樣田茂平最後傾盡全力精絕一劍也未能完全封殺其臨死反撲,凌厲劍氣在背後留下九道縱橫交錯傷痕,明明已將傷口上殘留的氣勁驅散,可是用了一切手段也難以使之癒合。

    雨嫣不無擔心的提醒:「主人,以您現在的身體素質有什麼傷勢能留下痕跡?很明顯那瞎眼老者是刻意打上去的標記,好讓門人弟子通過秘術找到仇人,到時候我們可就有得忙了。」田茂平呵呵一笑:「我又何嘗不知?當時有些托大,要是穿上金縷龍衫也不至於受傷。傷疤是血性男兒的驕傲,我以前的身體才叫好看,這點不痛不癢的傷痕太差勁了,改天弄些特殊染料刺成紋身,把我們雨嫣繪在背後。」

    「真的?奴婢又不好看。您千萬不要那麼做。」

    「有什麼不可以的?浩劫之後第一神龍,誰說不好看滅了他。」

    人與邑獸地感情向來獨特,雨嫣欣欣然繼續修煉,不再打擾主人的工作。

    田茂平穿著金縷龍衫擋住鬼火進攻,遠處八卦煉妖祭壇兀自旋轉,關山越全身燃起橘黃色光焰,凡是撲上去的鬼火頃刻間便被煉化,最後成了一粒肉眼難辨細沙。可是,鬼火的數量實在太多。多到了祭壇無法負荷程度。六道虛影競相投射到左右。讓鬼火按照順序排隊向前衝。

    楓華園三老的身家並不豐厚,除了二百七十萬納元以外,就數三十幾塊妖獸晶核最值錢,其中五六塊晶核相當不錯,全部用來提升祭壇的煉化速度。除此之外,三老的武器留給關山越使用,他的陰神本質極其脆弱,不似帝王妖獸具有較高的攻擊性與防禦力,僅是因為毒氣攻心和鬼火蟄伏才導致異變,如果不與萬千鬼火一同煉製。根本沒有機會登上祭壇,到時候忍受不住折磨也是死。

    陰神保留生前部分記憶,並且具有一定實體化功能。如果關山越能夠利用武器,為什麼不去製造陰神機關?數量不用太多,四分之一足矣!畢竟陰神是以來無影去無蹤著稱,虛虛實實才是王道。

    整天將心思花在怎樣提高殺傷力上面,其結果還有個好?飛龍谷地無影劍有些地方可以借鑒。稍稍改動一番覺得很適合軒軒研習,主要就是一個快字,快到超音速境地,所使用飛劍最好又輕又薄,不過寶貝徒弟身兼怪力,只要克服重紋劍,絕對有利無弊。

    另外。關山越珍藏地離魂眼很有趣。當初看到毛先生生有雙瞳,還以為人家天生異秉。現在才知道全是蒙人地,或者說是為了戴起來好看。所謂離魂眼是利用光學原理製造,具有勘破迷陣功能的微型鏡片。

    無人打擾,三個晝夜很快過去,也不知煉化多少鬼火,八卦煉妖祭壇鋪滿一層細小顆粒,中央位置更是不斷上演沙塵暴,關山越身影完全掩蓋其中,看得田茂平有些傻眼,居然搞出這麼個怪東西來。

    地下四通八達,被啃咬出偌大空間,每百萬隻鬼火進化出一隻異端,渾身上下白熾光芒繚繞,即使將它們殺死光芒也絕不退減,提供少許納元甚至能在黑暗中照出去很遠。利用空閒捉了十七八隻嵌入特質燈籠,既能當成探照燈,又能當成野營燈,真是再方便不過。

    又過了五六天,田茂平把損失的機關狼蛛重新造好,認認真真鞏固一遍修為,這才從密林當中走出。答應別人的事要做到,況且也想會會飛龍谷羅天賜,有機會就盡可能了結恩怨,也算對得起以身獻祭的關山越了。

    一路南行,空曠原野上除了巨大隕坑還生長出一些妖異植物,它們大部分具有攻擊性,走著走著異香撲鼻,甜甜的味道讓人眩暈,對於田茂平來說自然不起作用,卻也有人被花蕊細絲捆了身體,倒吊在繁茂的枝葉間。

    「救,救命,這位兄長請救小弟一命。」

    虛弱的呼聲穿過妖異植物傳到耳畔,田茂平看也不看甩手一劍,凌厲劍氣呈扇子面型打開,痛快的削掉眼前所有障礙,露出後面捆成粽子的年輕人。

    「嗚嗚,太好了,總算得救了。」

    年輕人發出劫後餘生歡呼,身上花蕊細絲一根根崩斷,剛摔到地面忙不迭地撿起一把舊式飛劍,用手拭了拭劍身上的黏液,深一腳淺一腳走出囫圇,恭恭敬敬作了個揖,自我介紹道:「感謝兄長救命大恩,在下紫微星雲獸山萬古蟾,萬是千萬的,古是古今的古,蟾是蟾蜍的蟾。呵呵,不好意思,我昨天與姐姐等人走散了,夜宿一晚不知怎麼著就暈了過去,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那些花看起來漂亮,卻都是讓人致命的毒物!」

    田茂平微微皺眉,心說:「以你這種身手也敢在外面行走,不是找死是什麼?就算小命暫時保住,遲早也是妖獸糞便。」

    懶得和他廢話。抬腳躍上飛劍,誰知身後哭哭啼啼:「兄長,兄長去哪?帶上小弟如何?我找到姐姐就安全了。」

    那聲音有些娘娘腔,叫得心裡實在煩躁,田茂平轉過身來瞪了一眼,沒好氣的說:「救你一命半分報酬未收,難道還不知足嗎?本人時間有限,拒絕當保姆保鏢,想讓人幫忙可以。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價值。知道天府星飛龍谷等人地消息嗎?不准誆我。說出他們的特點。」

    萬古蟾眼前一亮。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興奮的破涕笑道:「飛龍谷啊?知道,太知道啦,他們每個人袖口繡有飛龍,還有個穿黃衣服地臭丫頭,每時每刻師兄長師兄短的掛在嘴邊,聽得我都膩歪死了。」

    說著看向身前,吶吶的問:「兄長不會是飛龍谷的人吧?小弟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裡去。」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田茂平搖了搖頭:「敢情你還真知道!我不是飛龍谷地人,受人之托前去索要些東西,你既然知道他們地行蹤,快些將大概方位告訴我,等辦完事再去找你姐姐,要不然在這原野上你活不過兩天。」

    萬古蟾大喜過望。嗦嗦的說:「找到飛龍谷地人就能找到我姐姐,我姐姐和穿黃衣服的丫頭認識,所以我們雙方聯合起來去埋伏帝王妖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大地塊頭,足足有三層竹樓那麼高,發出地聲音好像打悶雷,嚇得腿都軟了。接著,大家乒乒乓乓殺得天昏地暗。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追之不及。走著走著忽然又迷了路,事先定好地集合地點也遍尋不到。」

    田茂平直翻白眼。看來萬古蟾不僅是個愣頭青,而且還是個不擇不扣的路癡,也不跟他計較,走到哪算哪吧!說不定這小子的姐姐自行尋來。

    從此處到綠水森林需經過廣大地界,以萬古蟾的微薄修為飛不多遠,他那把老式飛劍級別太低,所以只能走路。不到半天時間意識到事態嚴重性,身後跟著的完完全全是個包袱,連普通人都不如,心中免不了惡意的猜想:「是不是他姐姐想甩掉麻煩,故意追著妖獸跑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繞了幾個大圈子毫無收穫,田茂平對萬古蟾的看法改觀不少,這小鬼初見時鼻涕一把淚一把,事實上性子還是挺堅韌的,雖說走得極慢,但是無論怎樣都不叫苦叫累,而且一旦停下來歇息立刻修煉,勤奮程度讓人驚歎。

    以田茂平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那並不是裝裝樣子,而是一種日常習慣,自然而然的就行功錘煉,可惜資質似乎太差了些,要不然以他地年齡踏入中微期也極有可能。

    「兄長,天色不早了,就在這裡露宿好嗎?」

    這又是萬古蟾一個特點,一口一個兄長叫著,再加上一副無害面容,真好像誰和他有親屬關係似的。不遠處矗立著一座光禿禿巖山,山腳下積了一潭碧水,附近鳥獸近乎絕跡,靜悄悄的充滿壓抑。

    「你確定在此露營?夜裡不怕鬧鬼?」

    萬古蟾惴惴不安地掃了一眼,戰戰兢兢的說:「哪有什麼鬼呀?瞧瞧這裡多安靜,保證能睡個好覺。」

    田茂平帶著幾分狐疑看向年輕男子,自從踏入岩石山半公里範圍,他身上就有一股氣息蠢蠢欲動,開始時並未多加注意,現在卻越發古怪起來,難道今天看走了眼?

    夜幕低垂,星斗滿天,二人在水潭邊盤坐休息。絲絲光芒從巧奪天工八角燈籠中鑽出,映在對面年輕人臉上泛起一陣潮紅,陰鬱的氣息明目張膽向外擴張,田茂平不動聲色細細感應,倒要看看他想要做什麼。

    說起來田茂平和萬古蟾有很多共同點,對修煉都是異常勤奮,絕不浪費一分一秒時間。

    午夜時分,碧綠潭水蕩起波紋,從中心迅速向外擴散,萬古蟾全身鍍上一層金光,雙眼突然大大地睜開,那眼神木然得可怕。

    「咕咕」難以形容叫聲在心底響起。彷彿周圍隱藏著一隻洪荒猛獸。雨嫣也被驚動了,無比震撼的讚歎:「厲害,這小丫頭繼承的獸紋空間很強大,裡面連接著數不清地上古符咒,什麼樣的妖獸需要如此嚴密封印?連丫頭的身體都成了封印地重要一環。」

    田茂平吃驚不小,詫異的問:「他是女人?雨嫣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雨嫣竊笑:「不會錯的,獸紋中的氣息對她影響頗大,以至於發生陰陽顛倒性別錯位,一定是她加載獸紋時年齡還小。修為又一直受到阻礙提升不上去。所以無法對封印中地妖獸進行控制。如果我沒猜錯。她已遭到反噬,正處於傀儡狀態,等一會有好戲看!」

    萬古蟾霍地站起身來,旁若無人向前走去,身上金光不斷壯大,義無反顧踏入水潭。

    「轟隆隆……」水面陡然炸開,兩團巨大綠芒高高掛起,那是兩顆駭人地眼珠子。

    長達二十米眼鏡蛇,幾乎和雨嫣有得一拼,這是一隻准帝王妖獸。論實力稍稍差了些,田茂平根本不放在眼裡。

    眼鏡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忌憚地盯著身前金光,似乎看到了某種可怕事物,晃動身軀向後疾退,想要拉開距離。

    忽然,弱小身影動了。快得如同閃電,攀上巨大蛇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敏捷得好像一隻猿猴。接下來萬古蟾手臂異化,修長利爪撕開車輪大小鱗片,血水瘋狂噴到空中形成紅霧,與其說是一人一獸在對峙。倒不如說成兩隻猛獸較量。金光與蛇軀翻滾著砸落潭底。

    「這孩子挺辛苦地,陰陽顛倒。是不是幫幫她?」

    田茂平動了惻隱之心,雨嫣不置可否的說:「從技術層面上分析破掉獸紋有很大難度,因為我們不瞭解封印符咒地性質與功能,必須利用外力將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再一點點進行彼此間獸紋地滲透,讓奴婢隔空作戰徹底將其抹殺。另一種方法是供給裡面妖獸衝破封印地物質基礎,譬如準備妖獸晶核,等待它攢足了力量自行突破,再趁其虛弱以八卦煉妖祭壇鎮壓,也能解決問題,不過時間上不好說。」

    「真夠麻煩的,聽你這麼一說,她攻擊妖獸是為了尋找晶核吧?邑獸不都是人類的戰鬥夥伴嗎?怎麼還牽扯出封印問題?我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雨嫣唉聲歎氣:「初代人工培育出的妖獸都很桀驁不馴,它們一旦具有智慧難以進行自我定位。那時候的獸紋就像小丫頭繼承這枚,完全不考慮邑獸的心情是否接受,而是以上古流傳的符咒強制性奴役。您認為陰陽顛倒的小丫頭可憐,奴婢又何嘗不認為那封印中的同類更可悲?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邑獸已不是妖獸,然而我們又是什麼呢?人類修行者的寵物?甚或強大地戰鬥工具?誰又說得清楚?」

    田茂平第一次傾聽雨嫣的心聲,良久才起身說:「走,幫你的同類收取妖獸晶核去,無論怎樣萬古蟾的修為不濟是不爭的事實。這幾天我多跑幾趟,弄幾塊晶核應該不是太難,實在不行就把祭壇上晶核的取下來,讓那邑獸獲得自由。」

    「請主人三思而後行!奴婢很高興您的選擇。但是您想過沒有,熬得這麼辛苦,那小丫頭為什麼始終沒有放棄?經歷了無數世代培育,獸紋連同裡面地邑獸都已是很高級別,它們的價值無法估量,甚至成為某種象徵,假如有一天出了問題,小丫頭如何承擔後果?想來她的門派也在積極的尋找解決辦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這忙幫不得。除非封印中的邑獸自願效命,不過都已經抗爭了那麼多年,仍舊桀驁不馴,是不會輕易低頭的。」

    對於身不由己的感覺,田茂平深有體會,緩緩地坐了下去。雨嫣地語氣有感慨,也有發自內心的佩服。不管怎麼說,讓當事人地門派或組織操心去吧!雙目微微閉合,對聲響充耳不聞。

    戰鬥一直持續到東方破曉,潭水被染得殷紅片片,長長的蛇屍搭在水邊。

    「嘩啦」,豐滿嬌軀浮出水面,凌亂的秀髮滴著水珠,衣服撕得破爛不堪。托起一枚拇指大小晶體按在額頭,綠光閃個不停,片刻後恢復正常,萬古蟾整個人仰頭摔倒,發出一聲痛苦呻吟:「啊,我……我這是在

    浩大氣勁將萬古蟾托起,凌空捲了幾卷飛到田茂平身後,岩石上擺著一身乾淨衣物,此時聽到一聲尖叫:「呀!怎麼會這樣?」

    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幕。女子半分糊塗半分明白。身前男子古井無波講道:「穿衣。吃飯,去找你姐姐。」

    「好!」顧不得對方態度,萬古蟾一邊換衣服一邊打量周圍情況,那麼大的眼鏡蛇是自己幹掉的嗎?連日來每當到了晚上總有一股嗜殺衝動,難道真地無法化解獸紋中傳導的戾氣?今後的命運又該怎樣?姐姐似乎一直隱瞞著實際情況,問題越來越糟糕。另外,突然變回女體,這男子怎麼不吃驚?大概是以為我女扮男裝吧?認識一天了,好像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雜七雜八思緒在腦子裡徘徊,萬古蟾鬼使神差地解釋:「兄長。妹妹有些事情難以啟齒,昨晚似乎做了一些很尷尬的事情,其實總有一股子念頭誘導著我,選擇此地露宿全是無心之舉,若是您受了驚嚇我賠不是,事關我們雲獸山的秘密,求您一定不要外傳。」

    見對方並不作答。小丫頭眼圈發紅,孩子般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要是一個人走就不會惹麻煩啦!我叫萬古蟬,千萬的萬,古代的古,鳴蟬的蟬,姐姐和山上地人都喜歡叫我蟬兒。這個……還說些什麼好呢?對了。我哭得這麼賣力。您倒是說句話啊!」

    田茂平被她逗樂了,無奈地搖搖頭:「好了。我們家軒軒剛剛十歲,也沒有你愛哭鼻子,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折騰了一宿肯定累壞了。至於你們雲獸山地秘密,我從昨晚一直修煉到天亮,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呵呵,蟬兒僅代表自己謝謝啦!我今年十七歲,兄長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既然我都做了自我介紹,作為救命恩人的您是不是也讓小妹認識認識?」

    「真有她的,無論變男變女都是自來熟,絲毫不認生,居然盤問起我的底細來了。」田茂平心裡犯嘀咕,萬古蟬是一位美女,美女總是佔便宜的,她都已經那麼可憐了,實在不好惡言相向。沒辦法只好正面回答:「在下歐陽皓天,也是紫微星人。」

    「哦!歐陽皓天,名字不錯,很有氣魄,好像從哪裡聽說過。等等,歐陽……你是歐陽皓天?」

    萬古蟬瞪大眼睛指著田茂平,半天說不出話來,驚奇的重新打量,嚥了口吐沫小心的問:「歐陽皓天?可是那位腳踏綠水森林,劍挑智妖頭顱,護佑玄武安危,驚走甜水皇獸的天一門弟子?哇,不會是真的吧?我一個默默無名小丫頭能見到傳說中的戰隊隊長?」

    「都什麼亂七八糟地玩意,腳踏綠水森林,劍挑智妖頭顱,護佑玄武安危,驚走甜水皇獸。是誰不負責任胡編亂造,你也相信這種鬼話?我從綠水森林回來狼狽得要命,整個精銳戰隊全軍覆沒。還有智妖,一元太極期的戰鬥力,而且好像是未成熟個體,我能對付得了嗎?哪次不是九死一生?甜水鎮死了二十五位兄弟,整個鎮子都因為某個老混蛋淹沒了……」

    笑聲如銀鈴,某女打開話匣子:「如此說來真的是皓天哥哥!太好了,我和姐姐最崇拜的就是你啦,名氣大又有什麼不好?凡夫俗子想出頭還沒有那個實力呢,深入綠水森林的紀錄始終由你保持著。快說說,智妖究竟是什麼模樣?凶不凶,嚇人不嚇人?」

    潭水邊,田茂平有一句沒一句應付著蟬兒的攻勢,就在同一時間遙遠的天一門暗潮洶湧,最近那傳奇般地名字崛起於各大勢力夾縫中。

    小青天琅環福地,大黑天金剛福地,財務總管陳劍飛,豐源山城行商聯盟,共同推舉一百三十三代弟子歐陽皓天擔任戒律堂參事之職,因歐陽北辰加入戒律堂而引起的勢力重組恐怕要告一段落了。

    戒律堂,具有制裁監督職能,共一百零八席位,最上面設正管事一名副管事兩名,三者在權力上幾乎平分秋色,每人下面五位參事,每位參事帶領六人。對普通山門弟子具有生殺大權,前提是必須掌握觸犯門規證據,對各大福地入室弟子具有檢舉揭發權,對總門核心弟子具有投票裁判權。

    可以說僅僅是個好聽職位,平常執法的機會並不多,但是到了門內派係爭鬥時就炙手可熱了,無論清白與否先扣個不大不小罪名,關在面壁崖上幽禁一段時間再說,歷史上幾次面壁高峰就是這麼來的。

    悠遠笛聲清越激揚,喋喋不休的蟬兒側耳傾聽,興奮的叫道:「是姐姐,姐姐來了。」
b23326 發表於 2009-6-30 11:52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7 01:00 編輯

第六集 運籌帷幄 第十章 定勢
    天地間掠來四十幾道尾光,飛龍谷人馬赫然也在其中,不過未看到羅天賜身影。

    「姐姐,蟬兒在這……」

    勁氣激射,低空竄來一團鮮紅,那女子如同秋天楓葉,既不嫵媚也不火熱,而是帶著一種成熟風韻,讓人看了有種賞心悅目感覺。

    「蟬兒,姐姐可算找到你了。」

    看清妹妹狀態,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哀憐,萬分自責的說:「都怪姐姐,沒能在發作前找到你,本以為離開雲獸山那東西的力量會減弱,卻萬萬想不到反而起到激化作用,怎麼辦?如何才能度此難關?」

    紅衣女子方寸大亂,甚至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名男子,或者說已無心去管秘密洩露。

    「姐姐,蟬兒每半月才會恢復一次女兒身,如今時間未到就成了這番模樣,是不是封印中的存在即將出世?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心底總有一股嗜殺之氣,越來越控制不住夜間的行為了,修為方面也始終難以突破,很不樂觀。」

    萬古蟬語氣一轉,隨即勉強笑道:「我多活了七年,受到大家精心照顧已經知足,唯一擔心的便是傷害到別人,若是能在綠水森林自生自滅,也未嘗不是好事。何況有生之年能見到心儀大英雄,受人敬仰的皓天哥,老天待我不薄。」

    笑聲隱藏著淒涼,田茂平眼神複雜地看向蟬兒,又是一個背負沉重宿命之人,憑借雨嫣自然有辦法讓她活下去。

    雲獸山與飛龍谷眾人趕到,蟬兒整理衣衫想盡量發揮出一點男子漢氣概,可是她的臉型太俊俏了。皮膚又是白裡透紅,一眼即知是年方二八大姑娘。

    一襲黃衫飄到近前,驚疑的上下打量:「這位姑娘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姑奶奶雲獸山萬古蟬是也!」見女兒身暴露,蟬兒索性將脖子一挺,與吳月娥針鋒相對死磕,女子出外喬裝打扮很正常,雖然胸口一下子豐滿許多。但是有姐姐照應也搪塞得過去。

    「原來是個小丫頭片子。難怪有時候娘娘腔。」吳月娥口沒遮攔的回敬著。視線掃到田茂平微微一怔:「虹姐,這位仁兄是誰,好像在哪裡見過。」

    蟬兒急忙攬住田茂平手臂,像是極怕別人搶去一樣,半分炫耀的大聲講道:「聽好了,黃衣婆,他是我的皓天哥,天一門地歐陽皓天。」

    平地一聲雷,但凡在玄武城呆上幾天的人都聽過這位後起之秀大名。人的名,樹的影。傳聞是一方面,信不信先放在一旁,若真無實力能傳得那麼凶嗎?不過田茂平猜到裡面關鍵,肯定是林鳳兒展開了宣傳攻勢,這也是原來圖謀戒律堂席位商議好的方案之一,因勢利導借勢而為。

    「這小子就是天一門那位,瞧他也不怎麼樣啊。就是長得耐看點。」

    「說什麼吶?那是返璞歸真,你瞧得清人家修為嗎?說明一點,深不可測……」

    四周議論紛紛,蟬兒恢復女兒身反倒不受重視,衡量田茂平身手者有之,按劍釋放殺氣者有之,心生嫉妒的更是不少。其中。衝擊最為強烈的當屬吳月娥。她有些分神的想到:

    「二十幾天前,飛龍谷第一隊人馬剛剛抵達玄武城。大街小巷正在熱議歐陽皓天,開始時聽說這位戰隊隊長的館子被人踢了,一時間踢館子地人如何了不起,那神功如何如何厲害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不曾親眼看到,但是通過別人描述仍很吃驚,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來者確實很強大。

    沒過多久,又聽說歐陽皓天連出手地機會都沒有,便被他那十歲徒兒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並且踢館之人歸順了戰隊。

    這種傳聞倒是有些過分,未往心裡去。

    正是那天傍晚,一位樸素年輕人踏入客棧,當時記恨曾經調戲過自己地仇大海,所以藉著金幣付款之事進行挑撥,希望素有恩怨的飛龍谷和槐樹嶺打上一場,從而出口惡氣。不曾想到被關山越當眾喝止,心生怨恨對於歐陽皓天的印象極深刻,因為在他身上似乎看到師兄羅天賜的影子,甚至透著一份淡淡飄逸,讓人莫名的喜歡。

    那一晚本想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可惜最終沒有開口。

    又有哪個年輕女子不愛英雄才俊?師兄羅天賜始終若即若離,讓人吃不準到底什麼心思!有家歸不得的感覺很不好,若能找到一份感情,也好逼迫師兄表態,縱然師兄毫無男女情意,也是抽身離去借口。

    奈何,歐陽皓天被不男不女的萬古蟬攬得緊緊的,如果換成是自己應該也會很驕傲吧?如雷貫耳的名聲,師兄羅天賜多有不及,除了羨慕還分外嫉妒。」

    女人心,海底針,吳月娥對相貌很自信,又擁有十分不錯家世,所以眼高於頂。對於那些辛苦巴結她地男人從來不屑一顧,反而對於那些頗有風骨的年輕弟子往往容易動心,田茂平越是熟視無睹,在她心中份量越重。

    「喂,黃衣婆,想什麼呢?一副花癡相。」

    蟬兒毫不留情,羅天賜她見過,確實有幾分高手風儀,不過這高手也分三六九等,達到中微期的算作普通高手,晉身空明的稱為準高手,再上面太極期是通玄高手,除了靈動期的小角色幾乎高手氾濫。觀察一個人,修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要有個性,有些人恬淡,有些人瘋狂,有些人講義氣,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對那些看得順眼尊稱高手,而看不順眼的自然盡情貶低。吳月娥是最看不慣地世家小姐,在她面前能夠肆無忌憚耀武揚威,很開心,很痛快。

    「好了。蟬兒休要胡鬧,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頑皮習性,月娥妹妹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不等吳月娥說話,蟬兒搶先介紹:「皓天哥,我姐姐芳名萬古虹,萬是千萬的萬,古是古今的古,虹嘛是彩虹的虹。要我說你們兩個郎才女貌,一個不卑不亢。一個穩重幹練。倒是天作之合。」

    萬古虹啐了一口。紅著臉嗔怒道:「敗家地妮子,說出這種話來,讓你姐姐的臉往哪放?」

    田茂平身邊不缺女人,執行魔道任務沾上女人相當麻煩,既想好好辦事,又想享盡風流,其成功率懸之又懸。與柳無雙和林鳳兒的交往,已有一種站在鋼絲上地感覺,如履薄冰不敢突破那最後尺度。

    眼下,蟬兒心中地小九九太過明顯。想撮合姐姐與天一門風頭正健戰隊英雄結識,甚至你儂我儂有所發展,不用去想就直接屏蔽掉,答案是完完全全不可能。

    微微點頭與萬古虹見禮,二人不存在任何交集。既然飛龍谷的人馬就在眼前,他們應當知道羅天賜下落。可是轉念一想又覺當面尋問有些不妥,天玄門地叛徒踏足紫微星。此事若傳了出去,必會引起軒然大波。飛龍谷的人多是各派棄徒,難免會生出同仇敵愾情緒,幫助羅天賜保密行蹤。

    未開口前田茂平已經預料到結果,本打算找到飛龍谷隊伍立刻約戰羅天賜。至於借口非常好找,見獵心喜互相切磋,臨時起意看不順眼。反正打起來就往死裡砍。若是對方反擊激烈。可以利用關山越仍活著的消息嚇一嚇,千鈞一髮之際令對方心神失守。再利用精準感應抓住稍縱即逝機會,全力進行擊殺,以便完成諾言。

    計劃得很周密,然而人不在又有什麼辦法?

    歎息之餘看向吳月娥,心裡想到一種可能,根據關山越地介紹羅天賜很在乎眼前女子,若是將她劫持會不會?

    暗自搖了搖頭,田茂平甩掉卑劣想法,利用女人前去要挾,這種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蟬兒歪著腦袋說:「皓天哥,你不是找飛龍谷地人有事嗎?他們人已經來了,怎麼反倒不說話啦?」

    田茂平眼中精光一閃有了說辭:「哦,是這樣,關山越私下裡向我師叔周青鴻訂了一些藥品,前兩日師叔托人帶到到玄武城,正趕上我想到外面歷練一番,所以就拜託本人前來送藥,請問你們師兄可在?」

    飛龍谷眾人默然,關山越地人品一般,平時喜歡欺負新人,但是實力還算過得去,最起碼有他在壓得住某位大小姐。木魈密林中那一戰驚心動魄,關山越身陷毒霧未能返回,其結果必不會好,最後連屍體也未收回,眼下想起亡者,均是心情沉重。

    「看來關兄已經……,請諸位節哀順變。」

    接下來,大家紛紛自我介紹,手癢難耐想找歐陽皓天切磋的當即被婉言謝絕,開玩笑一個一個挑戰打發到什麼時候?讓他們全都一起上又未免輕狂,看來名聲真是累人的東西,還是低調些的好。

    萬古虹帶領六名女子圍住蟬兒,每人手中捏住一片古舊石板,不停向裡面灌注真元。很快石板被紅色光束串聯起來,接著向中心慢慢旋轉束縛。田茂平饒有興趣的觀看著加固封印儀式,外人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他卻一清二楚。

    正看到蟬兒香汗淋漓,忽然懷中不停抖動,急忙找個借口來到僻靜所在,將許久沒有動靜的伏羲鏡拿出來。鏡上呈現雋秀小字,從前到後細細閱讀信息,讀過之後輕輕喘了一口氣,高興之餘又有些發愁。

    伏羲鏡傳來的消息共有三條:第一,柳無雙一直閉關修煉,所以很少與夫君溝通,表示道歉。第二,林鳳兒多方運作,終於說服了財務總管,聯名舉薦歐陽皓天成為戒律堂參事,可喜可賀。第三,無論從小青天的角度出發,還是大黑天的內部聯繫,歐陽皓天都已經打上掌門一系標記,可是卻被分派到歐陽北辰手下擔任參事,很明顯被擺了一刀。

    「看來是想讓我牽制歐陽北辰!一面在便宜大哥手底下做事,一面又要聽命於掌門一系。究竟是誰想出的餿主意?把老子往夾縫裡塞。而且塞得如此之深?活下來算命大,活不下來自認倒霉,真娘地晦氣。」

    大好心情壞掉一半,參事之下安排六位戒律使,田茂平有權進行提名,這是安插親信的好機會,不過鬱悶地是上面強制性拿走四個名額,等於一下子被架空,比普通的戒律使也好不到哪去。

    靜靜思考一會。自我寬慰的想:「算了。本來也沒奢望撈取參事之職。能安排兩個名額已經相當不錯,最主要的是每個名額可以養打手,屬於單方面節制的私兵,上限為三十人。如此一來得想辦法將戰隊人手抽空,好不容易培養起來地勢力,誰也別想撿便宜。」

    事實上,戒律堂席位之爭按照以往慣例最少持續半年,現在兩個多月就有了結果,是因為紫微星形勢嚴峻,倒是為田茂平省了大筆活動經費。林鳳兒手頭還剩下八千萬納元,無雙那邊也很富足。

    快速寫下留言,讓二女拿出七千萬納元交給周青鴻,大量採購天相玄木,地脈龍筋,天罡鑽石。解析機關帆船的類擒縱器以及傳動裝置時,發現很多材料今時今日已經滅絕。沒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實在難以翻新的構件就找一些替代品應付,不過對於質量要求相當之高。

    等將來機關戰艦成型,能源部分除了原型機體存留的半塊仙石,還要將納元爐設置上去,以確保能源充足性。驅動如此龐然大物不是簡單地飛梭飛艇所能比擬地,它們完全是屬於兩種不同層面上地機關造物。

    涉及參事具體工作細節還沒有最後敲定。天一門與玄武城利用飛芒傳訊也是很快地。相信總門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林鳳兒會先一步在伏羲鏡上留言。這上任前地最後一段時間要好好利用,不用特意回玄武城,先盡情獵殺妖獸吧……

    中午的陽光讓人覺得有些暈眩,玄武城上空來往地飛艇越來越多,獵妖者陸續到來,大型組織包下兩艘飛艇都不夠用。長途跋涉別想指望飛劍,綠水森林作為此次妖獸劫難的發源地賺取了偌大名氣,那幅員遼闊的樹海不知誕生出多少妖獸,光是每天在森林邊緣見到的帝王妖獸就不下十位數,甚至一些較為罕見的妖龍也屢屢出現,一頭成年妖龍的價值在數千萬納元以上,只要成功擊殺將是一筆不菲經費。

    來自天一門地飛艇排開廣場上的塵土慢慢降落,空氣流動一下子紊亂起來,這種情景幾乎成為家常便飯,不過接下來引起不少人觀望。

    艙門打開,從裡面飄出一座古香古色巨大棺木,長五米,寬三米,上面坐著一位身材瘦小中年男子。此人左半邊面孔嵌著黝黑銅質面具,手裡把玩著用藥水縮小的骷髏頭,一身黑色銀絲勁裝看起來很扎眼,彷彿生怕別人忽視他的存在。

    相較於第一位男子的奇裝異服,第二位就要樸素多了,下巴上生滿鬍子茬,頭髮是罕見的紅色,很沒有章法的梳在腦後,穿著一身邋邋遢遢灰色勁裝,迷迷糊糊打著哈欠,從身後拿起一支拳頭粗細竹筒,迫不及待走下飛艇。

    第三位與第一位身形截然相反,稍稍低著頭鑽了出來,個頭接近三米,簡直是人型妖獸,看得膽小之人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人類怎麼會生得如此巨大?尤其是那對金黃色眼珠,冒著森然寒氣,看上一眼如置冰窖。

    三個怪人不緊不慢走向城東,來到最近倍受關注地小院門前促足而立。

    「老二,就是這裡嗎?你沒記錯?」棺木上瘦小男子低聲問了一句。

    「錯不了,來之前我將歐陽皓天的情況研究個通透,他為人還是比較低調的,不會為了講究排場而去佔用豪門大院。老大,你想清楚沒有,真的對他下手嗎?我們和先生的交情是不錯,可是也犯不著擊殺身居公職的人物吧?」灰衣男子表情冷淡,提到先生二字有些不以為然。

    後面巨漢眼神冰冷,以金屬般嗓音答道:「二哥,你難道還不瞭解大哥嗎?老毛頭被人揍成那副慘樣,他心裡爽著呢!如果能順利解決歐陽小鬼。那麼大哥在八大上人中的排名就安穩了,況且還有咱們兄弟二人幫忙,怕什麼!」

    瘦小男子也做解釋:「八大上人地排名按先後順序分別是,佛祖、老道、藥王、刺客、琴師、財神、黑巫、天工,如果我繼承地是完整巫術卷,居於前三位不成問題,哪至於讓一個擺弄機關地臭匠人威脅?我們雖說是朋友,但是涉及到排名個個玩命。

    老毛頭答應下次不爭第七名,讓我全力以赴對付財神。前提是幫他挽回面子。而且可以找幫手對付敵人。所以才叫你們回來。另外,總門有消息說歐陽皓天很有可能成為戒律院參事,等令符發下來依照規矩就不能對他動手了,為了穩妥起見早些行事。」

    灰衣男子點了點頭,輕巧地說:「老大,宅子裡共五十四人,我們的小朋友確實有幾分門道,屬下的實力在同齡弟子中都算不錯。其中五人氣息格外熾烈,不知哪個是咱們的目標。」

    「無妨,進去先讓老三打頭陣。我們二人在一旁仔細觀察,遇到正主老二你再出手,看對方究竟有什麼手段,竟讓八大上人之一的天工落荒而逃。」

    「邦邦」三個怪人還算知禮,懂得敲門而入。

    「誰啊?」脆生生一把聲音響起,接著大門開了道縫隙,亭亭玉立小美女向外張望。

    正是軒軒。小丫頭本來有些先天不足,在大黑天憋悶環境中生長看上去比同齡女孩小上兩三歲,之後修行漸漸有了起色,又借助田茂平在地下採集的地藏王華蓮鞏固根基,又有充足納元不停支撐消耗,更融合智妖精魄改變體質,得天獨厚無人能及。短短時日身高猛竄。儼然十二三歲少女,與懵懂的大黑天小雜役判若兩人。

    灰衣男子微微一愣。面前小女孩給他的感覺很特別,氣息近乎於自然,心裡直道:「怪哉!」

    「小妹妹,我們找歐陽皓天有要緊事,煩請通報一聲,就說總門來人。」

    「總門?」軒軒眼前一亮,總門是天一門核心,倒是應該得到重視,可是看三個傢伙都不像好人,於是打開大門說:「師傅閉關苦修,隊裡由王管事還有幾位叔叔做主,既然是總門來人,弟子不敢怠慢,請到廳中敘話。」

    軒軒轉身輕踏,身行微微閃爍,一步三米在前面帶路。

    三個怪人略微吃驚,歐陽皓天地幼徒看來非常不錯,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再過五六年那還得了?怕是天一門後起之秀都要讓他們師徒佔了去。

    身後,當巨漢踏入院中,忽然全身勁氣鼓蕩,大門轟然關閉引起隊員注意。

    其實,院子裡除了軒軒也沒別人,上午大家與教官牛對練,人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這會剛剛敷了傷藥上床午休,誰知氣還沒喘勻稱便感到強烈戰意,咬牙切齒地紛紛踏出屋門,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開眼敢來搗亂。

    「你們不是總門來人?」軒軒杏眼圓睜,抖手招出重紋劍,皮膚閃現金屬光澤,烏黑秀髮無風自動。

    「哈哈哈,歐陽皓天出來受死,今天我們兄弟三人活動活動筋骨。」

    厥詞甫一出口,迎面劍光爆閃,空氣中彷彿帶著悅耳鈴音。巨漢從腰際抽出兩根彎彎牛角,雙角交叉抵了上去,「咯咯」摩擦之音分外刺耳,兩件武器擦出弧狀火花,三米高身軀微微一沉,竟然向後退了半步。

    巨漢臉紅脖子粗,鼻孔張得老大,被一個十多歲小姑娘生生逼退半步,若是傳回去肯定讓人笑掉大牙,腦袋一發熱施展平生所學,雙角「嗚嗚」掛著風聲,在院中打成一片。

    對戰雙方都是怪物,每次碰撞造成地罡風吹得院牆直晃,交手十餘招重紋劍表面胎衣盡數破碎,強盛的鋒芒更勝從前。軒軒利用靈敏身法與牛角展開游鬥,吞噬智妖精魄後第一次遇到力量上超越她的對手,使盡渾身解數覺得體力正在快速流失。

    「軒軒回來,他不是你能應付的強者。」

    牛出言提醒,巨漢手持牛角照著小丫頭腹部頂去,這一下若是擊實肯定腸穿肚爛,電光火石間四把飛劍前來救援。

    「叮叮噹噹」一陣亂響,黎鎮南、王大魁、張碧玉、黃天罡圍住巨漢,四人震劍高呼:「同心同德,其利斷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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