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一閒二愁三殺意
楚雲飛走了,帶著三分自信、七分豪情走了。
楊軍的日子好像忽然平靜下來,《江湖》裡已經沒有一座西涼城需要他去鎮守,現實中也沒有人再找他的不痛快。
每天早上起來,他還是像往常那樣去後院練拳,練他漸漸融會貫通的拳法、掌法、爪法,還有腿法和內勁運用之法。
在他的指點下,方平跟他學的泰拳也漸漸有了虎虎生風的架勢,身上也漸漸顯出一些肌肉了,這讓方平很興奮,每天早上練拳的勁頭更高了。
每天晚上和關瀾在床上纏綿恩愛,和關瀾的感情也越發的好了,如今關瀾看他的眼神都極有風情,飽含著濃濃的情意。
白天楊軍會安安份份地去學校上課,看見肚子漸漸大起來的昌毓婷,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低下頭或者把視線移開,會給他一個笑臉,偶爾會給她買幾本有關孕婦、嬰兒的讀物送到她家去,也偶爾買一點魚啊蝦的去她家給她做一些吃。
每日用筆記本電腦登陸《江湖》官方網站的時候,看到的有關新聞顯示剛剛過去的同盟大會流產了,沒有統合成一個王朝,更沒有推舉出一個國王、帝皇什麼的,從火熱的各種新聞裡,楊軍得出一個結論——除了紫荊王朝,其他勢楊軍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並不知道紫荊王朝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至少天煞孤星、孤獨寂寥這兩個師兄弟和紫衣侯並不是那麼和睦。
悠閒的日子如流水靜靜地流淌著走,轉眼就到了5月份。
5月初,5月6日那天,星期一,晴。
上午,大約10點。楊軍坐在教室裡,難得地拿著一支鉛筆一邊聽課,一邊在筆記本上記著筆記,窗外有徐徐的微風吹進教室,吹在楊軍臉上,拂動楊軍半長的頭髮。老師在講臺上幽默詼諧地講著正宗揚州炒飯的做法。以及各種主、輔料之間的搭配原理,楊軍在下面認真聽課、記筆記,這本是很和諧的一幕。忽然。楊軍褲兜裡地手機無聲地振動地起來。
楊軍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還是放下手裡的鉛筆,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避著老師的視線翻開手機蓋,看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癩癩咕章鐵的名字。
章含韻的哥哥。
楊軍抬頭望了一下講臺上地老師,正好,楊軍望過去的時候,老師正背著下面的學生在黑板上寫著揚州炒飯主輔料之間色彩搭配地豐富性。見老師背對著下面,楊軍馬上無聲地從座位上起身,三四個大步就走出了教室。留下一張、一本筆記本和一支鉛筆的課桌在那裡被窗外的微風吹。
出了教室,楊軍一邊下樓梯一邊按了手機地接聽鍵。
「楊軍,我殺人了!已經在跑路,以後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妹妹在市裡濱湖路上開服裝店。看在她真心喜歡你的份上,以後幫我照顧好她,你能答應我嗎?」
殺人了?
聽到這三個字,楊軍下樓梯的腳步停住了。
「你、你怎麼殺人呢?」
楊軍下意識地問。
「沒時間和你解釋了,我馬上就要把這張電話卡扔了,為了避免你和我妹妹的麻煩,以後我不會再給你們打電話,你現在告訴我,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我妹妹?能不能?」
電話裡,章鐵的語氣急促而強烈。
楊軍略一沉默。就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含韻。決不!」
「好!我相信你!再見!」
章鐵沉聲說下這幾個字就立即掛斷了電話。
手機貼在耳邊,聽著音筒裡傳出來的盲音。楊軍眉頭微微皺起了,握著手機的右手無意識地用了些力,手機忽然啪地一聲被他捏碎了。
正在想著什麼地楊軍被手機的碎響驚回神來,攤開手掌,望了一眼手裡的手機碎了手機碎片裡的手機卡,剩餘的碎片就全扔出了樓梯上地通
回頭望了一眼還在上課的教室,老師講課的聲音楊軍站在樓梯上也能聽見。
什麼話也沒說,楊軍把手機卡揣進褲兜裡,大步下了樓梯,然後快步走出校園,在校門口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市區濱湖路!」
上車後對司機說了地段,司機就一踩油門讓車子向大學城外的方向馳去。去市區要先出大學城。
濱湖路,當初給陳曉雙買的房子也在那條路旁。
大約十點半的時候,計程車把楊軍送到濱湖路口,楊軍隨手遞出一張五十的就下了車,司機喊找零錢,他也沒有回頭,一下車就大步向著濱湖路前面走。
整條濱湖路兩邊都是門面房開的商店,商店臨街的這面都是用鋼化玻璃作牆,從路上走過,眼睛只要往店面一望,就能看清店裡是賣什麼的。
除了賣服裝地商店,其他商店楊軍一概都是一眼略過,每次經過服裝商店地時候,楊軍都會踏進店裡把店裡的每個女人看清楚,直到確定店裡沒有章含韻地身影,他才默然地轉身離開,對於熱情地迎上來的售貨員小姐、少婦,不管是漂亮的還是性感風騷的,楊軍都是一眼掃過,彷彿看到的只終於,在一邊三百多米的長街走了大半的時候,楊軍走進街邊一家新服裝店的時候,終於一眼在一排排的服裝架間看見了正專心地拿筆和本子給衣服登記著什麼的章含韻。
眼前衣架間的章含韻裝束和以前很不相同了,捨棄了青春靚麗的學生裝,她地長髮被紮成一個乾淨俐落的馬尾在腦後,身上穿著一整套米色的女士套裝,外衣下面是露出潔白的襯衣,腳下穿著一雙擦得乾乾淨淨的黑色皮鞋。
乍一看。完全是一副職場女的模樣。和以前相同地是,她站在那裡依然是那副文靜的模樣。
楊軍站在門口目光複雜地望了她一會,剛才沒有找到她的時候,楊軍沿街快速尋找,此時真看見她站在那裡專心地做事了,楊軍忽然停下了腳步。大概是不知道面對她怎麼告訴她哥哥出地事吧,楊軍站在門口沉默著,默默地從懷裡摸出煙盒和火機。默默地抽出一支香菸含在嘴裡,又默默地用火機把煙點燃。
「啪!」
火機打出火苗的時候發出了聲響,不大聲響在這間安靜的服裝店裡顯得很清晰。驚動了正在專心做事地章含韻,章含韻一驚,停下了手裡的筆,抬頭往店門口看來。
「楊、楊軍?」
章含韻臉上顯出又喜又羞透著羞意、含著喜悅。
楊軍吸菸的動作一停,隨即將剛剛點燃,還一口沒吸的香菸從嘴裡拿下來扔出門外。然後把手裡的煙盒和火機放回懷裡,擠了個笑臉給她,視線有些不定地走到她面前。
「我……」
站到章含韻的面前,楊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是把他哥哥地事情告訴她。還是暫時隱瞞了。
楊軍還沒有作下決定,章含韻已經紅著臉翻了翻楊軍的衣領,看見衣領上已經起毛邊了,她當即紅著臉,嘴角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意兩步走到旁邊的衣架前剝下那衣架上的衣服。
是一件淺灰色地休閒裝,拿在手裡,章含韻抿著嘴回到楊軍面前,把手裡的衣服遞給楊軍,道:「給!我、我送你。你衣服的領子都壞
看著她開心的紅撲撲的小臉,楊軍真不忍心讓她傷心。可是就算他不暫時隱瞞住章鐵殺人的消息。員警抓不到章鐵,也會很快來找到她。到時候消息就再也摀不住了。
與其到時候她在員警面前痛哭流淚,楊軍狠下心移開自己的視線,沒有去接她遞過來的衣服,而是輕聲說:「含韻,你哥他、殺人了。」
章含韻臉上的笑容一僵,臉上紅撲撲的羞意也在剎那間變得蒼白一片,柔柔地櫻唇也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你、你說什麼?」
章含韻地聲音也在顫抖。
楊軍轉回視線,正視著她無助的神情,狠著心又重複了一遍:「你哥、殺人了。不過已經跑路了,員警不會抓到他地。」
後面的話是楊軍補充的,但即便如此,章含韻拿在手裡原本想要送給楊軍的衣服也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
「不、不會的……」
一句話沒有說完,章含韻眼眶裡就滾出兩行淚水。
看著她流淚,楊軍心裡也不好受,抬起右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卻在手距離她臉蛋還有大約半尺的時候,章含韻痛哭一聲撲進他的懷裡。
「不會的……不會的……我哥不會殺人的……不會的……」
章含韻已經泣不成聲,似已慌了神,嘴裡只知道說這兩句。
一切的事情,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都會過去的。
無論是逃避還是面對。
當天下午,沒有抓到章鐵的員警果然如楊軍預料的那樣來找章含韻回警局協助調查。
其實章含韻能知道什麼?章鐵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基本上都沒有告訴章含韻,所以員警折騰了章含韻一個下午之後,什麼有用的資訊也沒有得到,只得把章含韻放了回去,畢竟不是柔柔弱弱的章含韻。
章含韻被帶去警局的時候,楊軍一直陪著,等回來的時候,楊軍和章含韻也從員警那裡得知了章鐵殺人的前因後
其實這件事和楊軍還有一點關係。
據員警說,章鐵殺的是姚石龍。姚石龍曾經也是淮水大學的學生,曾經是章鐵的手下,當初在章鐵的校花園丁會裡擔任賣花郎一職,一直負責向有錢人介紹大學城裡地各種美女。後來趁著章鐵身受重傷的時候篡權,驅逐章鐵出園丁會,修煉了一身精湛的鐵頭功和鐵線拳,楊軍曾應章含韻的請求重傷了他。
那次重傷,迫使姚石龍前功盡棄,不僅園丁會被章鐵重新掌握在手裡。他自己也已經無法在淮水這個地方呆下去,只得滿腔憤懣地逃離淮水市。
自從他逃離淮水大學、淮水市後,無論是楊軍還是章鐵都再也沒有姚石龍的消息。誰知事隔差不多一年時間後,姚石龍卷土殺回了淮水市,就在今天昨晚他設了一個局把沒有提防的章鐵騙到了大學城地郊外。用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十字手弩射向章鐵,卻不料章鐵當時腳踩到了一個小石子,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但也正因為這麼微微一晃,使得那隻射出的弩箭只射穿了章鐵地左肩。
這一切都被一對躲在路邊裡的情侶看在眼裡。
據那對情侶告訴警察的情況說,當時章鐵發現姚石龍要殺他,立即大怒。幾步就衝過了馬路,然後就在大路上和還沒有換上第二支弩箭地姚石龍打了起來,姚石龍的鐵線拳、章鐵的教門彈腿,一人用拳、一人用腿。據那對情侶回憶說,當時用腿的那個兇狠青年和那個用拳的青年打了七八分鐘才佔據了一點上風。兩人打得正激烈的時候,路上突然飛馳過來一輛銀色跑車,看到那跑車飛馳過來,正在交手的兩個人誰都沒有立即讓開,一直到那輛跑車快要撞上他們地時候,兩人竟然同時縱身騰空,好像都是打著把對方打到跑車輪下去,而自己趁勢騰空躍開,最後的結果是用腿的章鐵一腳把用拳的姚石龍踢落在車前不足三米的地方。
不足三米,對於一輛正在飛馳地跑車來說不需要一眨眼的時間就會馳遠了。
那輛銀色跑車一馳而過。路上多了三段混著碎肉、鮮血的屍體。用腿的章鐵把姚石龍踢下落面的同時躍離了馬路,安然無恙。
從員警那裡聽到的事情經過就是這個樣子。復仇的姚石龍死了,那輛銀色跑車已經找到,車主也被員警帶到警局錄了口供,勝利者章鐵已經不知道逃去了哪裡,員警一點線索也沒有。上楊軍沒有回去睡,打了個電話給關瀾,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希望關瀾諒解一下。
結果關瀾嘴上說不介意,卻問了章含韻的住處,然後在天快要黑的時候帶著三份從飯店裡打包的飯菜到了章含韻地住處,名義上說是幫忙安慰章含韻,實際上,無論楊軍還是正陷入悲慟中地章含韻都明白她是要藉著幫忙安慰的名義,監視楊軍和章含韻,以防兩人又睡到了一張床上。
對此,章含韻心裡是怎麼想,楊軍不知道,但楊軍自己並沒有惱怒關瀾這種做法,畢竟關瀾沒有強行把他拉回去,還幫著安慰、照顧章含韻已經算是很大度了。
就這樣,在楊軍和關瀾地陪伴和照顧下,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轉眼已經到了5月中旬,章含韻的情緒也漸漸恢復了,畢竟她哥哥雖然殺人了,但目前只是跑路,並沒有被抓進警局,進而坐牢或者槍斃什麼的。
從5月14開始,她就重新回到她的服裝店,讓服裝店繼續營業。
這些天下來,關瀾和她已經很熟絡了,大概是因為章含韻柔弱性格的原因,關瀾從開始的對她戒備,漸漸的開始同情她,現在儼然已經和章含韻是閨中好友了。從 14日開始,章含韻將服裝店繼續營業,關瀾就時常過去給她幫忙,基本上是只要沒有課,她讓楊軍開著車把她送到章含韻的店裡來。
本來嘛,按照目前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僅章含韻服裝店的生意,關瀾和章含韻的關係也會越來越親密。
但老天向來是不從人願的。
就在章含韻情緒漸漸穩定,臉上開始露出笑臉的時候,5月17日,一道晴天霹靂將她又劈崩潰了——淮水市報報導:逃亡近半個月的殺人重犯章鐵,匪號「癩癩咕」的凶人被英勇地人民警察抓捕歸案,不日將開庭宣判他的罪行。
這一下。不僅章含韻當場暈倒了,楊軍也是心裡悶得厲害,就連向來樂天的關瀾也懵了。
報紙上的報導說章鐵是在廣州被員警抓住的。
都已經跑到廣州去了,憑章鐵的武功和頭腦竟然還是被員警抓住了,這幾乎不可能發生地事竟然就這麼真的發生言不語不哭不鬧,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外麵灰濛濛的夜空不停地流淚。淚水都從下巴上往下滴了,她也不知道去擦,好像傻了似地。
關瀾不停地小聲勸她吃一點東西。噴香的飯菜就在她面前冒著熱氣,她也彷彿沒有聽見,像個木頭人似的坐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灰濛濛地。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夜空。看著章含韻變成這副模樣,楊軍坐在房間裡的木椅上一根菸接著一根地抽,眉頭罕見地緊緊皺著。關瀾見他煙抽得這麼凶,幾次想張開阻止他,但每次一看見楊軍緊緊皺著的眉頭,她到嘴邊的話就又嚥了回去。
一天一天又一天,這幾天的時間過得好像特別慢。無論是章含韻和關瀾,還是楊軍都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他們都在等法院地判決。
章含韻希望法院不判他哥哥死刑、無期,最好能輕一點。她也知道他哥哥殺了人是重罪,法院的判決不可能輕得了。但已經無助的她只能時時祈禱。
關瀾也希望法院的判決能輕一點,章鐵與她沒關係,但她希望法院判輕一點後,她的男朋友和章含韻能夠舒展開緊緊皺了幾天地眉頭。
至於楊軍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楊軍沒有章含韻和關瀾那麼天真,他深知以章鐵的罪,法院的判決就算不是死刑和無期,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如果坐牢的話,恐怕就算把牢底坐穿了,章鐵也出不來了。
因為深知。所以楊軍不抱幻想。沒有祈禱。但楊軍心裡卻一直在想,在想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
到底要不要冒險去救章鐵?
楊軍心裡一直在考慮的就是這個問題。很瘋狂的念頭。
劫獄?還是劫法場?
這樣的情節在武俠小說中倒是常有出現。但在現實生活中,千禧年後地現在卻是罕有聽聞了。
就算是國際聞名地恐怖份子想要營救什麼人,也多是製造恐怖行動逼迫國家答應釋放什麼人,有誰聽說過有恐怖份子直接去監獄裡劫人的?
5月24日,法院開庭。
這天一早,楊軍就帶著章含韻、關瀾去了法院旁聽。
「本庭宣判,犯罪嫌疑人章鐵故意殺人罪成立!鑑於章鐵武力殺人一事已經在社會上產生了極為惡劣而廣泛地影響,現依法判處犯罪人章鐵死刑,三日後於淮水第一監獄執行槍決!退庭!」
聽著法官逐字逐句地讀完這份宣判詞,章鐵站在法庭中央只是微笑著,彷彿已經看透了生死,又彷彿他聽到的只是對別人的宣判。
坐在楊軍右手邊的章含韻這次沒有暈倒,也沒有哭鬧,只是呆呆地看著穿著囚衣的哥哥章鐵站在庭中的背影,但她眼裡又緩緩地流出了淚水,蒼白乾燥的嘴唇也開始微微顫抖,她的左手在下面抓住了楊軍的手臂,越抓越緊,楊軍能感覺得到她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她的悲慟模樣全部被楊軍和關瀾看在眼裡,關瀾見章含韻痛苦成這樣,眼眶也濕潤出右臂無聲地將章含韻攬在懷裡,章含韻先是靠在楊軍懷裡默默地流淚,等員警押著手帶鐐銬的哥哥章鐵退庭的時候,章鐵回頭對她微笑了一下,還對她眨了一下左眼,然後章鐵就被押著他的兩個員警帶走
章鐵一被押走,章含韻就再也忍不住,一轉身,雙手緊緊地摟住楊軍的脖子,把頭深深地埋在楊軍胸口,身體一抖一抖地放聲痛哭起來。
關瀾就坐在楊軍左邊,看見章含韻當著她的面撲在她男朋友懷裡痛哭,她根本就無法吃醋,濕潤的眼眶裡反而滑出了兩滴淚水。
輕輕地攬著痛苦的章含韻身體,楊軍默然無語,右手攬著她,左手輕輕地撫摸上她頭上的黑髮,眼睛裡分明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芒。
他下決定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