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劍師全職者 作者:能寂寞是一種境界(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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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3363276 2009-5-28 18:28: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8 1595811
本帖最後由 ericcheungxx 於 2011-7-12 21:29 編輯

異界之劍師全職者 作者:能寂寞是一種境界
簡介:
    天生白髮、詛咒之脈,一個被預言只有二十六歲的青年,他該如何踏上傳說中的巔峰之路?
    世家子弟穿越異世,他沒有選擇人人爭搶的魔法師,反而選擇了不被人注意的劍師職業,魔法師是大陸上的寵兒,走到哪都得人尊重,劍師卻被譽為粗魯的平民武技,除非達到劍帝級別,否則根本不入大陸主流!
    可是,這受人歧視、瞧不起的劍師,真的,就不如一名魔法師麼?
    擁有一枚半神器級別戒指的他,在止戈大陸之上,以一柄古老的劍,教會了人們,劍招練到最後境界,將遠遠超出魔法師威力十倍……甚至,百倍!
    NNN多年後,劍師招新處人滿為患。一名趕潮流而染著一頭白髮的嬌俏少女一臉愕然回答人們的提問︰「魔法師,不,我是雪落劍聖的崇拜者……」
    四周愕然。隨即點頭者眾。

引子 他朝兩忘煙水中

(總是得為穿越找一個不得不穿的理由~-~)

    (一)

    等待雨,是傘一生的宿命。

    這句話,是她說的,她曾固執的要把它寫成書籤,夾在他陽台書桌上經常翻看的那本《大光明經》裡,讓他看書的時候,總是第一個翻到這一頁。

    那個時候,她嘴角含笑,一身曳地的淡黃色連衣裙包裹住玲瓏浮凸的軀體,站在陽光下的窗台,自己面前,就猶如一朵悄然綻放的海棠。

    他才發現,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含苞待放,鮮活年輕。

    幼年時,他曾好奇的想知道書上說的那種明肌細縷,皓齒霜眸,素衣雪膚的絕代佳人是長什麼樣子?竟然能讓那麼多無論不可一世的英雄,還是冰骨鐵腕的梟首,都不得不為之醉倒,英雄拋下了江山,梟雄用生命拼得江山,只為博紅顏一笑……

    看著眼前的這個已經可以稱之為花季少女的妹妹,他忽然心中猛的一驚,一個荒唐的念頭浮出,讓他頓時感覺到躁動與不安,他藉著去打籃球換衣服的機會跑到洗手間,將頭淋在冰涼的冷水中,半天,才感到自己漸漸平靜下來,抬起頭,凝視著眼前鏡子中那個英俊的臉寵,溫漉漉的頭髮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顯得是那樣的狼狽……

    若有人看到,一定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從來都是謙和有禮、侍人溫文的蔣家四公子,師從五台山大德禪師,那個人皆稱之其有出塵之氣的青年——蔣執。

    (二)

    他知道,她其實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她是十九年前,善良的母親在門口發現的一名棄嬰,後來帶到家中,收為自己的義女。

    她是整個蔣氏一家中的寶貝,所得的寵愛遠遠超過其他叔叔伯伯們的子女總和,甚至,要比他這個長門的繼承人還要來得更多,可是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嫉妒,因為她、是他的妹妹,他侍她,甚至比自己還要好。而她,也格外的粘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哥哥,只要他在哪,她就一定在哪,這曾讓府中的老管家戲稱之為,真是般配的一對!

    當時她紅著臉不依,他站在一旁,微微而笑。

    (三)

    他和她曾經相約一起去尋找八色海棠,那種傳說中可以讓看見過它的人都將與自己心中最愛的人永遠在一起,她說︰哥哥,你帶我去找吧,找到它,等我們長大了,我們以後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就可以請求花神保佑我們各自與自己的所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那一年,他九歲,她八歲。

    儘管知道這只是一個傳言,但看著她那明淨的臉寵,沐浴在陽光中,他就只有點了點頭。看著她那省躍的神色,不知為何,他心底深處,忽然微微一痛。

    隨著年紀的漸漸長大,她已經有些忘了,而他,卻還一直記得。並且,就是那一年,他一個人來到五台山,跪在大德禪師門前,五天五夜,五天後,昏死過去的他,被大德禪師抱到了自己的禪房中。

    傳說,大師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了,雖然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可是他卻願意為了一個願望,而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

    (四)

    小學裡,老師問下面的每一個同學,幸福是什麼?

    同學們有說是抱抱熊,有說是零食,有說是將來擁有一座大房子……老師最後告訴他們,回去,問問你們的家長,幸福是什麼,明天再到這裡來告訴我!

    於是,回家後,她便一一纏著家裡所有人問同一個問題︰幸福是什麼?

    久經風霜,縱橫商場,睿智的爺爺只是向著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擤了一下她的鼻子,沒有回答。

    爸爸媽媽相擁在一起,對視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她跑到站在院中花樹下的他身邊,搖著他的手︰「哥哥,為什麼,他們都不告訴我,幸福到底是什麼?」

    他看著她因為跑步而微紅的臉,竟然有些發怔。

    直到她再一次驚醒了他,他看著頭頂的花樹,略有些迷茫的道︰「幸福,或許就是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是幸福的時候吧,就和這樹上的花!」

    小女孩疑惑的問道︰「這些花就是幸福?那,我踮起腳尖,是不是幸福就離我們更近了一點?」

    他微微搖頭,道︰「只要你需要,站在我的肩膀上,幸福就觸手可及。」

    她微微懵懂的點了點頭,那一次,蔣家後花園中所有的花樹都遭了殃,直到院子中鋪滿整整一地的燦爛花瓣,她站在花瓣中央,猛的抱住他,一臉喜悅的叫道︰「看啊,哥哥,我站在所有的幸福之上……」

    幾個聞迅感來的大人們哭笑不得的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對兄妹,搖頭無語。

    (五)

    十八歲那年,他奉爺爺的命令遠赴美國留學,三年之後,他以最優秀的成績,提前從學校畢業,興沖沖的坐上飛往國內的飛機,回到自己生存了十幾年的家門前,懷中,珍藏著一個白玉盒,馬上,就可以再見到自己的親人們,還有,自己那可愛的妹妹,如今,也應該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

    迎面,一地殘磚碎瓦,斷壁殘垣中,清晰可見推土機挖掘的痕跡。

    天空下起瓢潑大雨,電閃雷鳴,轟隆隆的,一道道紫白閃電,如同靈蛇,瞬間撕裂天空,露出一個個血紅色的大口!

    他站在雨中,手裡的行禮箱砰然墮地!

    黑黢黢的院落中,似乎有一隻怪獸,正靜靜的張開它的血盆大口,等著著獵物走近。

    幾聲槍械上膛的聲音,雖然細微,卻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目光寒芒頓顯,這院中,竟然有十幾位黑衣殺手潛伏在其中,冰涼的殺氣,直侵入人的骨髓。

    「砰……」的一聲,血光崩濺,跟隨了他三年的老管家擋在他的面前,緩緩倒地,睜大眼楮,只來得留下最後幾個字︰「少爺……院中……有埋伏……千萬……不要……不要……進去……」說聲落,頭一歪,就此氣絕。

    (六)

    他緩緩抬步,朝著門內走去,隱約間,似乎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驚呼道︰「不要……」

    他沒有理會,一步一步,走進院子中間。

    「豁啦……」一聲巨響,藍色的電光一瞬間將整個蔣宅照耀得如同白晝,一柄深漆的劍,仿如毒蛇,自黑暗中向他的後背刺來。

    在這一刻,他竟異常的平靜,也許,一切就此結束,是個最完美的結局吧。

    電閃驟閃而滅,一個人影,卻在這個時候,自牆壁後衝了出來,接著,靈蛇一般的劍輕輕穿過來人的左胸,一個溫潤的身子,帶著一絲痛苦,還有一絲欣尉,倒在他背上……

    那種香氣,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雅詩蘭黛,這是他專門從美國寄回來,送給自己妹妹的那一瓶,那也是他這三年來,所花的,最大的一筆錢。

    「小姐……」幾聲掩飾不住的驚呼響起,幾個黑影衝出黑暗,便向這邊急奔而來。

    一道紫華,就在這時,毫無徵兆的亮起,只一瞬,便消失不見。

    可是那幾個衝出來的黑衣人,卻都摀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的瞪大著自己的眼楮,「撲撲……」數聲,一具具已然氣絕的屍體栽倒在地,直到此時,一絲細細的紅痕才緩緩的從他們脖子上浮現。

    他一轉身,背後的那個身子便落入他懷中,略帶嘶啞的聲音,看向自己懷中的少女︰「勤勤,你這……又是何必?……」

    那少女勉強一笑,牽動傷口,頓時劇裂的咳嗽起來,她看著他,恍惚間,又回到十年之前,她抱住他,站在滿院的花瓣之上,自以為已經擁有了天下所有的幸福。

    「咳咳……哥哥,你知道麼……曾經有人說,平行線最可怕,因為它們永無交集,可我認為最可怕的卻是相交線——明明他們有過交集,卻總會在以後某個時刻相互遠離,而且越走越遠……」

    那一刻,他淚眼朦朧,哽咽無聲,緊緊的摟住懷中的少女,似乎要將她漸漸變得冰涼的身體捂熱。

    (七)

    他其實早就知道,她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她的真實身份,是蔣家最大的仇敵——舒家當代家主舒長青的女兒。

    ——舒若盈。

    舒家在商場之上,輸給了蔣家,一敗徒地,當舒長青的女兒出生之際,看著自己女兒那晶瑩如玉的臉,一個慘絕人寰的計劃驀然在舒長青腦海中形成。

    一個月後,蔣母回家時,就發現了那個被棄於門前的女嬰。

    十八年間,原本的棄嬰,長成了廣為人知的公主,而她,也漸漸的接觸到了蔣家的商業核心。

    ……誰能想到,一個自小便是生長在蔣家被眾星拱月一般當珍寶捧著的公主,竟然是會是蔣家的最大仇敵——舒家的後人?

    (八)

    「我知道,你早就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只是……你為什麼,不揭發我?」

    「我……」他滿嘴苦澀,看著懷中的少女,「我本以為,縱使你真的是舒家的人,也不會……」

    他嘆息了一聲,終沒再說。

    少女心中一痛︰「你離開家說要出國求學,是要躲我……對不對?」

    「你從來都不喜歡外國的東西,可是卻突然要去美國……」

    他微微搖了搖頭,伸手入懷,摸出一個白玉圓盒,伸開手,打開,一朵晶瑩剔透的奇花出現在盒中,八種彩光不斷變幻,整株花如神玉雕琢而成一般,盒子一打開,一種從來都沒有聞過的特殊香氣整時盈繞在整個院子中,少女重傷不治的身體在這一剎那,痛楚竟然減低了三分,她看著盒子中那朵赤橙黃綠青藍紫白八種顏色不住流轉,璀璨如八色琉璃一般的奇花,忽然想到了什麼,驚呼道︰「八色海棠?……」

    她忍不住伸出手,摸向那奇花的花瓣,他看到這一幕,似乎想阻止,但最後不知為何,又忍住了。

    在她的手觸摸到那花瓣的一瞬間,花朵瞬間枯萎,剛才那晶瑩玉骨一般的樣子消失不見,八道彩光漸漸的黯淡下來,終於,徹底淪為一片漆黑。

    「怎麼,怎麼會這樣?……」

    「三年中,這是我找到的第五朵八色海棠,前面四朵,都因為接觸到了人氣,所以,枯蔞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一旦沾到別的東西,它就再不是那般純淨,剔透。」

    她默然,久久不語。

    (九)

    人常說︰愛情就是上輩子欠下的情債這輩子來還,她抬頭看著他,嘴角邊固執而頑強的牽出一絲微笑︰「哥哥,我們上輩子必定是欠債太重太重,所以這一輩子,上天才要如此懲罰我們,可是,縱使上輩子我們欠下的債重到無邊,這一輩子的痛苦也足以償還了,只是不知道,下輩子的時候,上帝會不會因此開恩,讓我們再能遇在一起!」她的氣息已經變得停頓而短促,身子也越來越冰冷。

    他伸手按住她的嘴,她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輕輕伸手移開他,微微喘息,過了一會,又道︰「這輩子造的孽,也只有留到下輩子一一償還,哥哥……我欠你這麼多,你說,下輩子……我拿什麼來償還?」

    他痛苦的搖頭︰「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也是身不由已,何況……」

    「即使你有再大的錯,在你擋住刺向我的那一劍時,一切,也都抵過了,勤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再帶你去找八色海棠,去凡爾賽宮,去巴黎聖母院,去威尼斯,去梵帝崗,去世界極地冰島……勤兒!」

    她伸出手,想要去摸到他的臉,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她頓時露出一個微笑的樣子︰「傻哥哥,我知道你會武功,你明明可以躲開那一劍的,為什麼不躲?」

    他閉上眼楮,這一生,從未流淚的他,這一刻,瞬間淚流滿面。

    那是悔恨的淚水。是啊,如果我躲過去了,她又怎麼會替自己擋那一劍……

    她的眼楮緩緩閉上,嘴角緩緩呢喃︰「哥哥……如果真的有來世,我不要再做你的戀人,那太苦,太累,我承受不起,我只願做你身邊的妹妹,即使我們無法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也可以做到你永遠都無法割捨的親人!前二十年,我要站在離你很近很近的地方,陪著你一起,看著你慢慢成長……把這一輩子,我所有欠你的東西,都償還給你……後二十年,你再陪我,去看那些……所有夢想中,我們曾經希望去看的東西……」

    說完這一句話,她便含笑睡去,睡得很沉很沉。

    他抱她漸漸冰冷下來的身軀,呆在那裡,大雨傾盤而下,紫色的電蛇狂肆的在天空中亂竄,撕裂空氣,他抱起她的屍體,轉身走向院外。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一道合抱粗的紫色雷電劈下,炸開在他身旁……

    而後,靈魂與意識都漸漸飄移開去,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話︰「地球之所以是圓的,是因為上帝想讓那些走失或者迷路的人能夠在背向而行走完一圈之後於地球的另一邊再一次重逢……」

    他喃喃的道︰「勤兒,下一世,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再一次重逢,你可還能記得我?……」

    隨後,他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靈魂與意識一同抽離開身體……什麼都不知道了。

    有人低喧了一聲佛號,然後,一切便歸於寂滅。

    (十)

    漆黑陰森的環境中,慢慢的一絲柔和的白光透出,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光影。

    「這裡是哪裡?」空間中,似乎有一個迷茫的聲音說道。

    看不見人影,只有那橢圓形光影中間,擺放著一座純金打造精美縴巧的天平,唯一與眾不同的,是這個天平上,共有六個托盤各居一方,每一個上面,都似乎擺放著一張卡片。

    慢慢的,終於看見,那些卡片上,似乎寫的依次是︰「天」、「人」、「阿修羅」、「餓鬼」、「畜生」、「地獄」十一個字,合起來,似乎與佛家傳說中的六道相似?

    「這是哪裡?」那個迷茫的聲音繼續說道,一縷乳白色的魂狀物,飄飄渺渺的飛過,在飛臨那天平上空的時候,忽然一股吸力吸來,那道乳白色的魂狀物「啊」的發出一聲尖叫,在那一瞬間,似乎「人」字閃了一下,那張紙片瞬間裂開一個微縫,那煙霧狀的靈魂隨即消失在空間中,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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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3363276 發表於 2009-5-28 18:29
第一章 奇品紫背天葵(一)

        清晨,晨霧未散,露珠猶在,風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遠方天空升起一抹魚肚白,一座險峻的山崖下,一個瘦小身影正在努力的抓著突起山石,向上攀爬。

  這是一片孤聳於四周群峰之外的斷崖,足有近千米之高,除了這一面之外,就再無可上的地方,可是就算是這最為舒緩的一面,卻也是接近七十度的斜面,下面直接就是一片的尖石林,若然半空掉下,必然粉身碎骨,沒有一點勇氣和毅力的人,看到這地形,只怕早已退縮。

  然而,那個瘦小身影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停在半空的背影,顯得是堅毅而頑強的,這一面的絕壁,雖然較另一面略微舒緩,可是山石也更加尖銳,而很多地方經風歷雨,年年月月,風化得很厲害,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失足掉下懸崖,只有慢慢的嘗試,找到那些堅硬的山石這才能慢慢向上,可是如此一來,所花時間就是平常幾倍之上,考驗的,不是技巧更多的倒是一個人的毅力了。

  從谷下吹過的狂風,似乎隨時能將人打落崖下,而那些尖銳的山石,則讓那孩子的手掌傷痕纍纍,他看起來不過八九歲年紀,身上是一襲粗簡的麻衣,略顯寬大,被山風吹得微微鼓起,明顯是大人衣服改裝,從後面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見到一頭銀白的頭髮,此時他正貼在一片凹陷處大口的喘著氣,顯然這一路爬到半空,也耗費了他不少的力氣,手肘、膝蓋的衣服早已磨破,身上許多地方被尖石割到,露出一道道細小的傷痕,在不斷的向上之中,磨擦著粗糙的石壁,石沙滲入,痛覺更甚,可是他卻似乎感覺不到似的,在稍微略作休息之後,微仰頭望了一眼崖頂,竟然又再次蠕動著身體,向著上面攀登。

  這個孩子的堅韌實在罕見,可是他一個小小的孩子,為什麼非要爬上這連大人都不敢駐足的崖壁?

  終於,崖頂在望,那孩子不由得面露喜色,眼楮卻是盯著上面不遠處的一株奇特的生物,那是一株紫紅色的植物,整個只有一片葉子,卵狀心形,先端漸尖,邊緣有不規則的尖鋸齒,而在另一邊,則開著七、八朵小花,花色粉紅,隨著接近,已經可以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奇特香味。

  「紫背天葵!」孩子的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看著那株在風中微微顫抖的紫紅色植物,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抓著旁邊的岩石,小心翼翼的朝那株草藥接近。

  就在這時,忽然「咻」的一聲,自那紫色植物旁邊游出一條黑色的小蛇,吐出絲絲紅信,盤繞在那植物周圍,那孩子目光一變,差點沒有抓穩岩石,失身掉下懸谷,幸好他及時反應過來,左手一抓,揪在了一株綠色大籐之上,掌心登時磨破,滲出絲絲血跡,染紅了那綠色大籐,但所幸終於沒有掉下懸崖,他瞪視著那只黑色小蛇,目光中忍不住驚駭︰「這裡,怎麼會有黑線朱蛇,不是說,只有王品以上的藥物,旁邊才有可能有著守護它的魔獸麼?這株紫背天葵,看樣子也不過八十餘年,最多達到奇品的地步,怎麼可能有魔獸守護?」

  黑線朱蛇,蛇類魔獸中的一種,生性陰狠,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劇毒,尤其是它的那一對尖齒,更是它全身的劇毒精華所在,一個彪形大漢,只要被它的那對尖齒刺破一點,不出一日必定全身發黑、暴斃而亡,是所有蛇類魔獸中,極為難纏的一種,雖然它只不過是一隻二階魔獸,按道理不應該對人類有所危險才是,但蛇即使是一階,也是恐怖的,是以那男孩看到這條黑色的小蛇時,才會顯得如此吃驚。

  很明顯,這條黑線朱蛇,就是守護著這株紫背天葵的,不讓任何人靠近,而這男孩,則明顯是衝著這株紫背天葵而來,辛苦了那麼久,卻被一條小蛇嚇退,這一路的磨難,豈不都是白費了麼,而且……那紫背天葵,卻是他必得之物。

  一人一蛇相互對視著,誰也不讓,那條蛇雖然只有二階,可是它的劇毒卻讓那男孩為之犯愁,而那條蛇,卻也從面前這個不足十歲的小孩身上,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這種感覺讓它極不舒服,但蛇類向來謹慎,不能確定的事情就變得更為小心,所以,它只是盤繞在那株紫背天葵之上,吐著絲絲紅信,卻不立即向小孩攻擊,而那小孩也不敢稍有妄動,一人一蛇相互瞪視,似乎都想讓對方首先放棄,然而……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終於,那條蛇不耐煩起來,  的吐著紅信,朝著小孩游來。

  那小孩反手從腰間擎出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握在掌心,眼楮緊緊的盯著那條黑線朱蛇的一舉一動,只是握著匕首的地方,卻悄悄的被一股水漬潤濕,懸崖之上,氣氛一時緊張起來。

  「咻……」的一聲,那條黑蛇在距離小孩不足十米處的地方,忽然躍起,彷彿一道黑色幻影向小孩急速衝來,顯然是要出其不意一舉致敵,而讓它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孩的左手忽然一抖,身子竟然整個凌空飛了起來,遠遠的蕩了開去,避過了這黑蛇的一擊。

  他的手中,從剛才遇險,到這一抖一蕩,竟然都是早已預算好的,他知道蛇類狡猾,如果不是裝作遇險,必定騙不過它,而那條黑線朱蛇,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渺小的人類,竟然藉著那棵樹籐蕩了開去,一擊不中,便待遠逸,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孩動了,只見寒光一閃,從他的右手中飛出一柄匕首,正正的插在那黑線朱蛇七寸之上,牢牢的將它釘在崖壁。

  好精準的手法,好快的速度,如果這一幕讓人瞧見,只怕會驚訝得瞪出眼來,可惜這裡是人獸絕跡的崖端,絕不會有其他人出現,也就不會有人能瞧見這堪稱驚艷的一擲了。

  那條黑線朱蛇一雙眼楮瞪得滾圓,生命的氣息漸漸的從它身體裡抽走,它瞪視著那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孩,眼神之中充滿了怨毒,然而,隨著時間的過去,它只是在崖壁之上扭動了幾下身子,也只有帶著滿腔的不甘,離世而去了。

  那小孩一雙眼楮這時才鬆懈下來,吐出一口氣,伸出掌心,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掌心中已經全是汗水。

  剛才如果那一擊不中?倒霉的就不是那黑線朱蛇,而是他了。黑線朱蛇的速度那麼快,身子又小,自己藉著樹籐盪開,只是出奇,一旦失敗,那黑線朱蛇再次衝鋒的時候,自己就再也未必躲得過去了。只要讓它沾上一絲半點,哪怕是自己,也只怕會立斃當地。

  他沒有急著去取回自己的那柄匕首,反而向那株紫紅色植物游去,小心翼翼的抓著岩石,來到那紫紅植物旁邊,臨到近了,那股香氣越發濃郁,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麻布,包裹住手掌,這才小心翼翼的拔開土壤,將那株紫紅色植物連根拔了起來,露出底下的塊狀睫部,看起來就彷彿一個圓球一般。

  「終於,還是讓我得到你了!」小孩看著手中的這株藥草,彷彿捧著一樣世上舉世無雙的珍寶,臉上第一次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

  紫背天葵,別名︰天葵秋海棠、散血子、紅葉、龍虎葉,屬秋海棠科,生長於海拔1000~4000米的濕潤山坡,極為難得,藥效神奇。可藥用,亦可食補。分佈於西藏、四川、貴州、廣東、廣西等人跡罕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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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奇品紫背天葵(二)

  用隨身攜帶的背簍收好,他這才爬回到那黑線朱蛇被釘的地方,用麻布包裹手指,捏住短柄,緩緩拔出自己的匕首,做這一切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一點那黑線朱蛇的身體和濺出的血跡,最後更是用一個木盒裝那匕首裝了起來,等待回去清洗整理乾淨才能再用。
  直到這時,他才是真正鬆了一口氣,沿著原路向下爬去,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去的時候一心往上,雖然困難,卻也容易,下去的時候反而困難倍增,不過幸好一直沒出什麼意外,半個時辰後,小孩終於爬下懸崖,回頭望一眼那高聳入雲的峰頂,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爬上了這一座山峰,還能夠安然無恙回來,並且挖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紫背天葵,似乎有一些不能置信的感覺。

  這株紫背天葵,足有八十餘年,屬於藥品中的奇品級別,要知道,大陸之上,藥物眾多,共分八品,神、帝、皇、王、珍、妙、奇、凡。其中,大半藥物都屬凡品,而有一些珍貴的藥物,比如這超過了六十年的紫背天葵,便屬藥品中的第二級別奇品了。如果過了百年,便是妙品。那黑線朱蛇也是倒霉,這紫背天葵固然是一種極佳的良藥,同時也是能讓它進化為三階魔獸的藥引,如果再過二十年,讓它服下這株妙品的紫背天葵,它就能真正進化,成為一隻三階魔獸,可惜,偏偏在這個紫背天葵還有二十年才達到妙品的時候,它遇到了小孩,飛來橫禍。

  抬頭看了看天色,經過這麼一陣折騰,已經接近正午了,男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該回去了。」

  沿著一條少有人跡的小路,翻過兩座山,前面,一條大河河水嘩嘩作響,小男孩臉上一笑:「終於回來了。」

  河水西側,有一個隱蔽在山中的小村,便是古槐村。

  村莊既近,走路似乎也輕快了許多,小男孩穿越一座木橋,走進村中,古槐村地處偏僻,位於止戈大陸西方三大帝國之一柔然境內魔獸山脈腳下,全村不過七十餘戶,靠山吃山,村民們都以漁獵為業,生活簡單,民風淳樸,因為村中一棵古槐樹而得名,祖祖輩輩傳下來,這小孩,便是自小生長村中。

  夏季的炎熱似乎影響不到這個隱蔽在山林中的小村莊,村民們依舊是布衣麻履,未見汗漬,清爽的風從小孩剛走過的沃恩河上吹來,一隻布谷鳥「咕咕……」叫著從村子上空飛過,村中中只有一條還算規整的土路,遠算不上好看,兩旁幾家寒酸的店面,賣些最普通的日用品,有人看到小孩從村子外回來,紛紛親切的打著招呼:「雪落,又去給你妹妹採藥啊,她的病最近好些了沒有?」

  男孩向著眾人露出一個微笑,點頭道:「這幾天還算平穩,沒有什麼太大的症狀,不過妹妹的病是從小就有的,治不了根,每隔三天,還是要喝一次藥吊著,謝謝大家的關心!」

  村民歎息著走過,隱隱聽到他們談論的聲音傳來:「哎,雪靈這孩子,怎麼會從小就落下個病根呢,請了幾位大夫都束手無策,連是什麼病都診斷不出來,多虧了雪落這孩子,若不是他在,雪靈這丫頭可該怎麼辦啊!」

  另一個聲音歎息道:「是啊,雪落這麼乖的孩子,又聰明又懂事,怎麼就這個苦命呢?他娘死得早,就留下兩間土屋,還要照顧比他小上一歲的妹妹,家中早已是一貧如洗,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這一年來,可真難為他了!」

  路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男孩聽到,面上露出一個苦笑,頭髮下的眼睛,閃爍著柔和的光采。

  真的苦麼?那也不見得,這個世界,依舊有一位妹妹,雖然她身患奇症,一切都要靠自己來照顧,可是……他的心底,卻是溫暖,而幸福的,甚至,還有一種淡淡的,感恩。

  這個男孩,自然便是雪落,也就是從前世穿越而來的四公子蔣執,不知道是不是緣份注定,抑或冥冥中自有天意,上一世說如果有來生,一定要做自己妹妹,在那個雷雨之夜,莫明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大陸,雪落竟然真的有一位妹妹,一個和蔣勤一樣漂亮、一樣溫柔、一樣乖巧的妹妹——雪靈。

  只是,天不假人,世事難言,雪靈如此美麗善良的一位女孩,可是自出生開始,卻身患奇症,請了許多大夫,甚至還遠遠請來一位神醫,可是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她到底身患何症,不知症狀自然也就無從下藥,最後還是那位神醫開了一個方子,用以吊住雪靈的性命,一轉眼間,便是九年過去了。

  如今雪靈九歲,雪落在這個冬天,就將要度過自己十週歲的生日了,一年之前,雪母操勞過度,病逝而去,只留下兩個孩子,雪落身為兄長,自然要擔負起家庭的重任,所有事情,都由他親手去做,照料著妹妹漸漸長大,幸好村中人多數樸實善良,看兩人孤苦無依,便也經常接濟一些,這才勉為其難撐持至今,直到雪落一日一日成長,懂事又快,所有事情已經大半能夠處理,情況這才漸漸好轉。

  為了雪靈的病,雪落幾乎每隔三日便會上山采一次草藥,這些年,因為如此,導致他對藥性的熟悉甚至超過了村中唯一一位懂點醫術的大叔,可是他到底不是一名醫師,治不了妹妹的病,平時也只是按照那位神醫留下的方子去採藥,但是那些顯然是不夠的,這藥方雖然能吊得雪靈的性命一時,又豈能保住雪靈一世,更何況,就算真的依靠這味藥方雪靈能活過幾十年,一直都躺在床上也和一個廢人無異,病體還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所以雪落廢盡心機,查遍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醫書,去尋找一些珍貴的草藥,來為雪靈食補,勉強維持她那薄弱的生機。這一次,就是得知那邊的鐵線崖之上,有可能有這紫背天葵,可養人生機,效用神奇,所以才甘冒奇險,前往鐵線崖上採藥,誰都沒有告訴。如果有人知道他一個九歲半的孩子,居然爬上了那高近千米,險峻非常的鐵線崖,只怕更多的不是讚賞而是責備了,畢竟,這紫背天葵雖然對雪靈的病體有一定幫助,可是卻並不是針對她的病體而治,為了讓雪靈的身體好一點,就冒如此大險,實為不智。

  只是,為了妹妹,真的危險,又怕什麼。粉身碎骨,死而後生,也只是值得一詞,而已。
l3363276 發表於 2009-5-28 18:31
第三章 奇品紫背天葵(三)

        只是這些事,他從來不會告訴別人。在所有村民眼中,雪落雖然早熟堅強,遠勝同人,可到底還是一個孩子,他之所以顯得那般突出,只因生活所逼,誰又能想到,他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靈魂。

  雪落看了一眼背後的竹簍,裡面那株奇品的紫背天葵正安靜的躺著,散發著一陣淡淡的藥香,他微笑了一下,向著村子東頭而去,他的家就在那裡,兩間小小的土房,雖然簡單,卻是他和雪靈賴以生存的地方,也是雪母留下來的唯一遺物。

  其實村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雪落並不是他和雪靈母親的親生兒子,而是在他們家門前撿到的,據說是九年之前,那一場被教庭稱之為神之憤怒的大雪之中,他被人遺棄在雪家門前。

  雪落的母親是一個善良而溫柔的女人,在丈夫早逝之後,一個人撐持起家中的一切,還要帶著兩個孩子,顯得極為辛苦,艱難的生活也養成了她那堅韌的性格,苦難的人生,一步一步捱到頭,終在一年之前,操勞過度長辭人世,臨走前,將雪落和雪靈托村中人代為照顧,只是這裡偏僻貧寒,村中大半人家自己尚且窘迫,照料也是有限,而雪落,卻直接替代了母親的一切,如父如兄的照顧著妹妹雪靈的一切起居,對於村中人的施捨,除了不得不受的之外,大半,他竟然婉拒了。

  他的倔強,常常令村中人無可奈何,而他竟然真的靠著自己,維持起了一家的生計,雖然艱難,可是樸實。這在村中人眼中,實是不可思議的。

  九歲的雪落,甚至就可以拉開一隻五十六斤重的鐵背大弓,獨自上山獵殺野獸,不單箭法奇準,而且還製作出了許多村中人從沒見過的機關,在山上一些野獸經常出沒的地方埋下他製作的獨特陷阱,而這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陷阱,卻常常令許多強大的野獸掉落,直讓村中一直以漁獵為生的眾人不由得為之嘖嘖稱奇,一個個驚嘆不已,而雪落,也開始教著村中人設置一些簡單的陷阱機關,雖然終不能與他親自動手的相比,可是收穫也比平常多了三成。

  古槐村一直就是靠山水養人,春夏兩季,洪水頻發,正是魚群繁衍的季節,沃恩河中,經常能捕到大量的珍稀白魚,而秋冬兩季,則進山捕獵,以往眾人都是成群結隊,以防出現太為強大的野獸無法對付,可是現在有了這些陷阱,很多時候甚至不需要他們動手,便能活捉野獸回家,大為省力,每隔一段時間,就一起將這些獵物賣往距離古槐村最近的一個小鎮,以換得日常所需以及各種東西,因為雪落年方九歲,又要照顧病體的妹妹,而前往小鎮卻至少有半日的路程,大人們尚且未必能在一日之內趕回,所以雪落捕獲的獵物,都是村中幾個大叔出去的時候一起帶上,賣回來的錢物交給雪落,而雪落對他們,自然也是感恩至極。

  村子不大,因此雪落很快就回到了家門前,門並沒有上鎖,對於這個偏僻小村而言,因為隱藏深山,距離最近庫魯鎮都是半日路程,百年都沒有一個陌生人到來,加上村中人互相熟識,村民淳樸,從不發生偷盜之事,所以不關門是經常的事,加上雪落家中,一貧如洗,清簡如斯,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偷的地方,雪落自然不需要擔心。

  推開門,提起背簍走了進去,他下腳極輕,逕直走到屋後,到小溪中用沙罐裝上清水,然後便開始熬藥,這種紫背天葵,不需曬乾,直接清洗入藥,藥效才能發揮完全,雪落怕雪靈身子一時不能大補,所以並沒有用全,只是截取了睫部三分之一,清洗過後,放入沙罐之中,蓋上蓋子後,來到一具黃土搭成的土灶前,將沙罐放了上去,點燃爐火。

  這個過程之中,雪落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的認真和關注,小心的看著、調節著爐子的火候,這種事情,他早已做了四年之久了,自五歲時,便開始幫著母親買藥熬藥,照看爐火,對每一個程序,都是爛熟於胸,爐火純青,動作彷彿天生俱來,硬是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沙罐中的藥才沸了,咕嚕咕嚕的水聲驚醒了房間中的雪靈,幾聲低微的咳嗽後,雪靈那少女獨特的聲音帶著一絲含蓄的喜意︰「是哥哥回來了麼?」

  雪落微微笑了一下,柔聲道︰「靈兒,是我。藥馬上就好了,你稍等一下,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他再加了一把火,然後走進裡屋,燒水做起飯來,一會兒的時間,就弄好了兩菜一湯,都是很平淡的家常菜,但卻不顯簡陋,他端起飯菜,掀開內屋的門簾,走了進去,屋內光線略有些昏暗,陳設極是簡陋,靠床擺放著一張脫漆的低桌,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女孩,臉色顯得略有些蒼白,正是他的妹妹——雪靈。

  雪落將飯菜放到床邊的低桌上,向雪靈道︰「靈兒,等一下,我去倒藥,吃完藥再吃飯。」

  雪靈溫順的點了點頭,目光柔和的注視著雪落掀簾走出,雪落走到屋後,取過一隻土陶大碗,拿一塊破布握起沙罐圓柄,小心翼翼的將藥水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瀰漫開來,加上倒出藥水時蒸騰而起的霧汽,蒸得雪落的面寵有些微紅。

  倒完藥水,他捧起大碗,再次走到內屋,來到床前,吹了吹氣,直到感覺到溫度差不多了,微抿了一口,不燙,他這才將手中的藥碗遞給雪靈,柔聲道︰「來,靈兒,喝藥了!」他左手端碗,彎下腰,右手小心的將床上躺著的雪靈扶起,讓她舒適的靠在自己肩頭,才將溫熱正好入口的藥遞了過去,一口口小心的餵著,雪靈藥匙到了,就張一張口,眼楮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哥哥的臉寵,兩人靠得極近,淡淡的藥香飄動間,簡陋的屋舍中卻有一股濃濃的溫情在脈脈流動。

  藥苦,也不苦。

  直到碗中的藥都喝光,雪落側身將碗放在旁邊的桌上,取過飯菜,一勺一勺餵給雪靈吃,雪靈的臉寵微微泛紅,靠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暖暖的幸福包裹著她的身心,直到外面天都要漸漸黑了下來,她才終於吃完,雪落拿起一個枕頭,讓她靠在床上,然後自己才就著那已經吃冷的飯菜隨便扒了幾口,收拾碗筷出門而去。

  勞累了一天,自天沒亮便爬起床,前往鐵線崖,中午的時候才回還,等到到得村中,下午已是過了一半,再熬藥做飯,花了一個多時辰,此時已近黃昏,雪落不勉有些勞累,只是他卻並沒有立即休息,而是重新回到雪靈屋中,點亮桌上的油燈,一縷淡淡的暈黃的光暈散發開來,他搬個椅子坐在床邊,便開始給雪靈講故事,這些故事都是白天他從村東頭的那個故事王克倫奇爺爺那裡聽來的,到得晚上便講給自己的妹妹聽,四年如一日,每天這個時候,都是雪靈感覺到最快樂的時光。

  直到故事講完,雪落才重新扶著雪靈躺下,低頭在雪靈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吹熄油燈,悄悄的退出屋去。直到這個時間,雪落才有一些自己的時間休息和冥想。
l3363276 發表於 2009-5-28 18:32
第四章 身世(一)

  關好門窗,雪落來到另一個房間,點好燈後,盤膝坐在床上,默默的想著心事。
  這個房間比雪靈那間還要簡陋,除了一張木床和一張桌子之外,什麼都沒有,牆壁上掛著他用來捕獵用的小鐵弓,還有幾十支羽箭,地上擺放著幾個還未製作完成的捕獸夾。

  對於雪落來說,這一世最值得他掛念的,也就是妹妹的病情了,可是縱使飽讀醫書,他也依然找不出可以醫治雪靈的方法,甚至……連雪靈到底所患所症,都找不到。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不在醫書中的奇症,那麼看來,一定是十分稀罕,所以這些普通的醫書中才沒有記載了。」

  他默默的想道,「有機會,一定要去大城市看一看,搜齊一些珍貴的醫典,或許,那些裡面,會有描述靈兒病狀的記錄。」

  這樣想著,他漸漸凝下心來,此事一時間急不得,只有慢慢來,等到再過幾年,自己略微長大一點,便去附近的大城市尋找那些稀少的藥典再慢慢研究吧。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藉著屋子中昏黃的燈,雪落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始打坐起來,「又到了應該修煉的時候了。」

  右手轉動著自己左手食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那枚黑色戒指竟然緩緩變形,片刻之後,顏色竟然慢慢的變成了乳白之色,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整枚戒指形式古老,華美絕倫,張成龍形,中間有一個彎彎的月牙形標記,接觸到白色光芒的雪落,神情安祥,面上竟然顯現出一絲只有教廷的神職人員面上才有的聖潔。

  ——居然是一枚可以幻形的戒指?只有頂級的魔獸修煉到千年,才有可能幻化人形,而能夠幻形的戒指,卻從來沒有人聽說過,縱使是大陸最頂級的紫級寶物,也沒有一樣能夠幻形的東西。

  這枚戒指,難道竟然是大陸傳說中的半神器?神器是傳說中只有天神才可能擁有的寶物,而大陸之上,無數人苦心諧血,想要製造出一件神器,可是從來也沒有人成功過,它們最多只能被稱之為半神器,雖然半神器前面多了一個半字,可是它的威力還是遠超所有的紫級裝備,擁有著毀天滅地般的巨大威力。

  然而,半神器的數量是稀少的,甚至可以說是可憐,大陸之上,最為頂級的武器裝備,一般為紫級,一柄紫級武器的價值,堪稱驚人,而超越紫級的,就只有半神器,而整個大陸之上,一共只有九件半神器,那就是智慧之琴、感恩之鏈、祝福之鐲、幸運之環,神諭之杖、黑暗之劍、止戈之匕、元素之眼、祈福之輪,卻並沒有誰聽說過有一枚戒指的存在啊!

  而且,它竟然是出現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孩子身上!

  雪落卻不言不動,整個人盤膝而坐,雙掌朝上,頓時天地元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朝著他全身上下每一處穴道湧去,化化為一縷淡淡的紫色霧氣湧入他的經脈之中,然後匯入經脈內的紫色氣流一起在週身緩緩流動,那枚戒指引動的紫氣甚至遠超過他身體吸引的本身,讓雪落身周的天地元氣濃度增強了一倍不止!

  紫色氣流一圈圈流動著,越來越壯大,在不知不覺之中,悄然的改善著雪落的體質。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中透入,雪落登時自動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個晚上的修煉,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體內的紫氣已經快要達到飽和的程度了,這就說明,他的修練,已經快要突破到下一個關口了。

  「紫級玄功——」他喃喃的道,看著自己左手上那枚不知何時,又已變作黑色的戒指,他低歎了一口氣,神色忽然之間變得落寞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他並不是雪母親生,而是被人遺棄在雪家門前,被雪母撫養長大,而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他真正的身世。

  「雪家……」低低一聲歎息,撫摸著那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他的神色漸漸柔和,卻又帶著一絲傷感,似乎那裡面,有著無窮的過去,與傷心的故事。

  雪家……記憶忽然回到九年之前。

  九年之前,那樣一個傾盤大雨之夜,狂怒的紫蛇在天空中到處亂竄,藍色的閃電劈開一道道血紅色的豁口,他抱著勤兒的屍體,站在蔣家廢宅門前,卻沒有注意到,一道合把粗的紫色雷電轟然劈下,落到他的身旁……

  然後……意識與靈魂都飄盪開去,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個他所完全不認識的世界,他的父親,並不是這西方大陸的人,而是東方五大家族之首——雪家的嫡傳長子,雷神劍,雪逸魂!

  東方大陸,與西方大陸被一道魔獸山脈完全隔絕,而雪家,就是東方五大家族之中,號稱被神所守護的一脈,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雪家神眷太多,致招天地嫉妒,在重重光環籠罩之下的雪家,卻有著常人所不知道的一種隱痛,那就是雪家後人之中,每隔幾代,有微小的幾率產生血脈變異,這種變異後的奇怪血脈能讓一個人學東西的速度是常人的二倍之上,但是……相對的,也有一個巨大的隱患。

  那就是,無一例外的,所有擁有這種血脈的雪家中人,最後都入了魔道,六親不認,嗜殺成性,連親人朋友也不放過,昔年就有幾名擁有這種血脈的人,殘忍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乃至妻兒,他們修煉的速度越快,實力越強,帶來的危害也就越大,這是雪家最大的秘密,除了雪家決策層之外,下層弟子都很少知道,更不要說傳到外界了。

  這種血脈,就叫做詛咒之脈,被雪家人認為是不詳的象徵,神對他們得天獨厚的能力而施加的詛咒,沒有一個詛咒之脈覺醒的人能逃脫入魔的命運,每一個詛咒之脈的出現,最後都給雪家帶來了巨大的災難,甚至堪稱滅頂,這也是為什麼雪家恭為東方五大家族之首,卻一直隱居避世的原因。

  詛咒之脈是需要時間覺醒的,也許今天還很正常,和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和善與親,明天就突然入魔,據雪家的秘密記錄,一般覺醒的時間是在二十五歲之後,甚至四十歲之後,最早的一個覺醒者,是在十六歲那年!

  隨著這種血脈的覺醒,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頭髮慢慢變白,成為雪家人人恐懼的魔頭,而雪家遭受過幾次慘痛之後,無奈之下,只得封山,讓門內弟子不得輕易外出,只有過了五十歲,再也不可能覺醒的雪家中人,才能走出山谷外出歷練,而一旦雪家後人中發現有詛咒之脈的存在,雪家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第一時間將他消滅!

  天生白髮、詛咒之脈,注定,是不容於人世間的,這是神魔的詛咒,任何違抗它的人,都將得到一生都為之慘痛的代價。
l3363276 發表於 2009-5-28 18:33
第五章 身世(二)

  雪家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從詛咒之脈覺醒開始,這個人就會變得人性全無,經常會濫殺無辜,而且時醒時壞,有人曾經一念之仁,偷偷養大詛咒之脈的孩子,結果釀成了滔天大禍,那人功成之日,竟然將雪家滿門,殺至十不餘一,僅剩百人,而那人就此殺離山谷,叛出了雪家,成為了人人聞之色變的一代魔梟,雪家也由此元氣大傷,雖然依舊排在東方五大家族之首,可是真實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可以說,所有稱得上高手的,在那一戰中,都戰死消失了!
  每一個雪家弟子,提到詛咒之脈時,都會不寒而慄,閉口不言,這是雪家最大的禁忌,親手殺死自己家族中人,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也是一個對誰都不能輕易提及的話題。

  尤其是,可能出現變異詛咒之脈的人,往往是雪家天賦最為絕出的強者!這就是雪家最大的悲哀。

  而很可悲的,應該是雪家天之驕子一般存在的雪落,剛出生之際,到幾月之後長出頭髮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白的!

  ——他不單是詛咒之脈,而且是先天覺醒的詛咒之脈!這就說明,他不單天賦遠過同人,而且……他的悟性之高,是雪家歷史上都沒有過的,但這也同樣說明,他日雪落一旦入魔……後果甚至比那一次驚天的慘痛還要深,還要綿長!

  那一次的慘變,導致了百年過去,雪家的元氣都沒有恢復到頂峰時期的五成,如果再來一次,那是雪家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和不想看到的事情。

  所以,即使雪落還只是一個剛滿月沒多久的孩子,他也絕對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這樣可以說是殘忍,甚至沒有人性,可是,卻沒有人能反駁,就連雪逸魂的父親,雪家第一長老,對此事,也只有沉默!

  雪逸魂雖然知道,雪落一旦入魔,可能傷及家人,但是,讓他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而且這個嬰兒還是自己和妻子唯一的孩子,他怎麼能下得去手?

  但家族意志不容違背,連自己的父親都不再說話了,自己又能怎麼辦?

  他當時只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逃,逃離雪家,逃離家族,逃離東方,到西方大陸去!

  橫亙千萬里無邊無際的魔獸之脈,是東西方大陸的天然屏障,傳言裡面甚至有著准神級魔獸的存在,即使實力強大的武者,也不敢輕易逾越,雖然這一行會有定的凶險,也如果真的逃到西方大陸,總好過在這裡等死,於是,趁著夜色,雪逸魂帶著自己的妻子譚柔,抱著剛滿月的雪落,一路穿越魔獸山脈,幸運的竟然沒有驚動一隻准神級魔獸,抵達西方!

  然而,就在他們鬆了一口氣,以為安全了的時候,雪家發現不對的人追到了,由三位長老親自統領的十二名強者,為了雪落,竟然干冒奇險,追入了魔獸山脈!

  如果是雪逸魂一個人,憑著他掌中的雷魂劍,他自信即使十五人一齊上,也奈何他不得,可是……

  一邊,他還帶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一邊,還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如何是眾人的對手?譚柔為了救他,為他擋了刺向後心的一劍,當場身隕!

  而後……雪逸魂看著陪伴了自己六年的妻子,竟然血染薄衫,當場發狂,他放下孩子,一個人,獨戰十五大高手,慘勝!

  而他,也已經身負重傷,離死不遠了。

  他將雪落放在一戶農家門前,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放入雪落懷裡,然後……抱著妻子的屍體,悄然遠遁,自絕於雪林之中!

  他本以為雪落只是一個小孩子,不可能知道這一切,可是……他又怎麼知道,雪落,並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另外一個靈魂,一個二十六歲的成年人的靈魂,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然而……他雖然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可是嬰兒的軀體,卻讓他只有眼睜睜的看著。

  那一場大雪,是百年以來,柔然帝國所下的最大一場雪,甚至覆蓋整個西方大陸,被神聖教庭,稱之為神之憤怒,喻為不詳之日。

  而在那一場雪中,雪落父母,俱死,雪家十五位強者,也同時隕落!

  雖然雪落並不是雪逸魂兒子的靈魂,可是在看著雪逸魂為了救他這個被譽為不祥之人,會為家族帶來災禍的孩子,而拚命死戰,對著家族長老拔劍相向時,他……口不能言,指不能動,可是心,卻在滴血!

  他並不怨恨雪家,卻怨恨蒼天,為什麼,穿越就穿越吧,一穿越,卻又是什麼詛咒之脈?難道,真的是上一世的欠債還沒有還夠,這一世,要繼續償還?

  如果神沒有憐憫之心,他又算什麼神,如果神有憐憫之心,又怎麼忍心看著本是一家人,卻自相殘殺於他鄉異地,魂難歸故土?

  而雪逸魂塞到雪落懷中的那枚戒指,就是雪落左手之上的那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

  它有一個極為響亮的名字——月神之戒。

  東方五大家族,基本都有一件相當於西方半神器級別的寶物,而雪家身為東方五大家族之首,更是擁有兩件,一件在雪家族長手中,一件在僅次於族長的雪家第一長老雪九陽手中,也就是雪逸魂的父親,雪落的爺爺。

  那就是月神之戒。

  雪九陽幽居山谷,從不出山,在兒子出山闖蕩的時候,怕他遇到危險,才將這月神之戒送給了他,以防不測,即使是雪家也沒有人知道,雪逸魂也從沒告訴過別人自己擁有月神之戒,即使是他的妻子譚柔,都不知道。

  月神之戒,三個月可發動瞬移一次,可以瞬間移出三千里之外,也就是說,只要你有機會發動月神之戒,即使遇到比你強大數倍的敵人,也可以瞬間逃脫,但是,只針對單人,這也是雪逸魂雖然擁有月神之戒,卻沒有使用的原因。可惜,三個月之內,無法連續使用,否則,即使稱之為一件神器,都不為過。

  但是,因為有了三個月才可以使用一次的限制,基本不到萬不得已關頭,是沒有人會使用這個技能的,因為……你今天用了,說不定,你明天將碰上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到時候,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也正因為如此,它才只能算是一件半神器。
l3363276 發表於 2009-5-28 18:34
第六章 身世(三)

  當然,除了這個極端重要的保命技能之外,月神之戒堪稱半神器,還擁有另外三種極為重要的能力,那就是:第一,它可以納須彌於芥子,第二是能幫助人吸收天地靈氣幫助修練,第三,竟然是可以幫助人進行短暫到十息的隱形,使用之後,七日之內不能再用。而且,它異形時發散出的那種乳白色淡淡光芒,還有一定的穩定心神作用。

  那個納須彌於芥子的功能並不強大,許多人都擁有那種寶物,就和西方的空間戒指一樣,雖然稀罕,卻不少見,而第二個,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幫助人修練,也有少數寶物擁有同樣的功效,但卻沒有月神之戒這麼純粹,第三個隱形,雖然只是十息,十息如此短暫,但是其效用卻是不言而喻的,它的重要性甚至可以和它三個月一次的瞬移相當!而那個穩定人心神的作用,卻是讓人避免走火入魔的效用,平常並看不出它有多麼強大,在最為危險的時候,卻往往可以救人性命。

  詛咒之脈,除了入魔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最為恐怖的缺陷,那就是,身懷詛咒之脈的人自覺醒之日始,很少有人能活過二十六年,其實——是沒有人,能活過二十六年!

  這是一個奇怪的詛咒,給了一個人以世間最為絕世驚才的天賦,卻奪走了一個人最為重要的生命,無論那個人修練到了多大神通,到最後都難逃一死,歷史從來沒有哪一個人能例外,直到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白魔的出現,顛覆了雪家的這個傳說,因為,他就是百年前最後一場慘變中,那個叛出雪家的主角,而他,不單沒有受過這個傳統禁錮的制約,相反……他變得一年比一年強大,最後,成了東方大陸之上,唯一的一名准神級強者!

  無論是東方西方,都沒有人聽說過准神級強者的存在,東方大陸,不可超越的存在,是帝級強者,而西方大陸,有一個更為響亮的名字——十階強者:劍聖、法神!

  可是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沒有超越這種層次的存在,直到白魔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傳說,神級半人,帝級十二人,這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卻囊括了太多的東西,東方大陸,在西方一直是強大而神秘的代名詞。

  而西方,劍聖法神,一共只有三位,超越劍聖法神的存在,自古便沒有出現過。

  白魔,那個身懷詛咒之脈、弒妻殺師的一代魔頭,在短短百年間,超越了帝級,進入了第十一階——准神級!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普通人六十稱花甲,七十便是古來稀,八十九十稱之耄耋,滿百,即為期頤。

  也就是說,人能活到七十,便算稀少,已是高壽,至於八十九十,甚至百歲,那已經是期望的夢想了。

  但是,一旦突破到帝級,將不再有年歲之限,活個一百兩百歲,稀鬆平常,甚至三四百歲都有可能,一個身懷詛咒之脈的人一旦覺醒,那麼,越早覺醒,他的生命相對來說也就越短!

  也就是說,一個身懷詛咒之脈的人,十歲覺醒,他的壽命必然超不過三十六歲,一個十五歲覺醒的人,必然活不過四十一週歲那年!

  雖然這樣,身懷詛咒之脈的人,遠比平常人短壽,可是依詛咒之脈,最早覺醒都是十六歲來看,他們的生命依然不算短,普通人,更是在二十五歲,甚至四十歲之後才會覺醒,也就是說,一般這種身懷詛咒之脈的人,壽命在四十一到七十六之間,因為五十歲後還沒有覺醒的人,就可以肯定他永遠再也不可能覺醒了。

  可是……雪落,卻是一名先天覺醒的詛咒之脈,相應的,也就是說,他活不過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那還只是一個人青春最為年華的時候,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的生命,應該還有很多精彩……

  可是如果有朝一天,你被告知,你有可能活不過二十六歲,你會怎麼樣?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身懷詛咒之脈,覺醒二十六後,卻依舊沒死的白魔,雖然雪家再也不承認他是家族中人,他也再沒有回過雪家,可是,雪逸魂,雪家……對他為什麼能跳出那個詛咒之脈的詛咒,卻很想知道,一旦得到這種方法,也許,雪家那麼多驚才絕艷的不世強者,就不會因為突然的詛咒之脈覺醒,而變得殘無人性,從而隕落……

  可是,雪家自知是沒有實力找到白魔的,白魔在只是出現了一陣,便莫明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神級半人,帝級十二人,那個神級半人四個字,終究也只是傳說。

  在雪逸魂臨死之前,他是憂慮而矛盾的,他身為雪家的上層弟子,自然知道很多普通弟子所不知道的秘密,怎麼能不明白詛咒之脈的可怕,那個二十六年的傳說,絕對是真的,他既想自己的兒子能好好活著,又不願日後他有能力危害到家族,所以,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傳授雪家功法給雪落!

  如果讓他找到白魔,也許,天下又將是一番腥風血雨,天地間又將出現另外一個蓋世魔王,可是,如果找不到,雪落就會死,在他二十六歲的那年!

  最後,萬難之中,雪逸魂用月神之戒,留下了一套內功,一套輕功,至於攻擊之術,卻是一招沒教。

  那內功,就是雪落現在正在修煉的紫極玄功,而那套輕身功法,名叫影術。

  有了紫極玄功與影術,雖然雪落也許不能成為大陸上的一名頂級強者,可是,卻有了機會穿越魔獸山脈,去尋找白魔……而不傳他攻擊之術,卻是不願他入魔之時,濫殺無辜,無人能制!

  雪逸魂一番苦心,可謂窮盡,這紫極玄功與影術,都是雪家至高典籍《道典》之上的兩套功法,東方大陸,一共有兩大神級功法,那便是雪家的《道典》,以及魔宗的《魔典》。不過《魔典》早已隨著第一魔道聖主消失而散佚,傳說現存那個魔宗所擁有的只不過是三分之一的《魔典》罷了,所以大陸上唯一還完善的神級功法,就只有雪家的《道典》。

  道典一共分為九種武功,那就是作為基礎的內功,紫極玄,輕功:影術。兩套劍法,一套掌法。以及另外四種威力巨大的浩然武功。而雪逸魂傳給雪落的,就只有作為基礎的內功與救命之用的輕功,他並沒有告訴雪落為什麼要去找白魔,也沒有讓他一定要去,他只是告訴雪落,長大之後,去找一個叫白魔的人,至於這個人在哪,怎麼找,找到之後會如何,他一句都沒有說。

  他卻不知道雪落是一個二十四歲的靈魂,其實,他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做,他不但不怪他,反而尊敬他。

  找到,結果會是什麼,無法豫料,不找,則是死,雪逸魂不願兒子死,也不願兒子真的入魔,日後做出後悔莫及的事情,所以,萬難之中,只是留下一個引子,至於自己去不去,找不找得到,白魔救不救,一切都是天意!

  就看天意!如果雪落注意到了,是命,沒有注意到,也是命!
l3363276 發表於 2009-5-28 18:35
第七章 身世(四)

  雪落雖然有些悲慼,更多的倒是感慨,想要前往東方大陸尋找那個消失已久的白魔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只是他這一生,本就多得,縱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六年,可是也總歸重活了一世!

  沒有什麼好傷感,也不需要頹廢,他在同時修煉的,還有一門佛門的「破衲功」,這也是他前世師從大德禪師所傳的,不過這套內功更多的是修煉心性,於功力上,卻是比不過出自神級功法《道典》之中的紫極玄,只是不知為何,同時修煉「破衲功」的雪落,在修煉紫極玄功的時候,很少有心神不定的時候,這就源於這門同樣不凡的佛門大法。

  修心定性,雪落的境界,遠超這個世界上的許多強者。

  不過他前世修煉的那一套「大天碑手」,卻必須在一種奇特的重力空間下才有可能學會,而那種環境可遇而不可求,前世他就是在五台山下,那個大地之眼中,最終修練而成,而這一世,止戈大陸上有沒有那種地方,他就不知道了,即使有,那也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去的。

  「大天碑手」是一套極為剛猛的佛門神功,威力之大甚至可以說是裂石開山,如果沒有它,雪落也不可能找到八色海棠。

  可惜現在,雪落空有一身內功,卻無相應的攻擊手段,「大天碑手」的修練方法限制了雪落短期間內無法練習,而他的紫極玄功,只有配合至高無上的劍術,才有可能發揮到極限!

  只是,想要得到一套至高劍術,那是何其艱難,大陸之上,魔法師地位尊高,人人羨艷,劍師卻地位低下,真的能忍受寂寞,成就巔峰之路的強者,千年間,又有幾人?

  「算了,不想了,能得到固然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強求。」

  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性子,凡事都不會太計較,只有在面對自己最親最愛的人時,才有那種熱血和衝動,對於功法,前世他就並不是太在意,如非如此,他也不會只挑了一套威力最大卻修練極難的「大天碑手」學習,直接去尋找八色海棠,而導致現在自己連一招可以使用的招術都沒有的窘迫地步了。

  「這紫極玄功,看來自從母親亡故,悲傷之下,我突然突破到第二重境界,一年的修練,看來,又要突破了!」

  「只差一個契機,這紫極玄功果然不凡,我前世所修的破衲功也算是佛門神功之一,可是比起這神級內功,還是差了一籌,定心養性上,倒是強上許多,如今依我第二重巔峰的紫極玄功內力,縱使我沒有任何攻擊手段,依然能帶給我遠超普通的人強大力量,配上影術,也算有一點自保之道了。」

  他伸了一個懶腰,不再多想,直接跳下床,走到窗前,貪戀的呼息著早晨清新的空氣,新的一天又已來臨。

  「該出去給妹妹做早飯了——」說完,他就恢復了人前的那個普通小孩模樣,打開門走了出去,淘米做飯,不一會兒,屋中就傳來了淡淡的小粥清香。

  ——

  三日後,黃昏,臨近黃昏。

  雪落習慣性的揭開瓦罐,準備熬藥,卻發現,罐中空空而也,上次取的藥草,昨天已經煎完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嘲一笑道:「忘了,三天去大叔那拿一貼藥的,看來又要走一趟了。」

  向妹妹說了一聲,他便關上家門,轉身向村西頭走去。村中唯一會一點醫術的張大叔,便住在那裡。那位神醫留下的藥方,也是他代為保留著,每隔一段時間,就為雪靈配備一次。

  自他家至村西頭,走的是村中唯一一條比較規整的土路,五歲開始,雪落便幫著母親往這邊拿藥了,四年多過去,這條土路雪落早已熟極如流,閉著眼睛都能走得過去,而這條道路,也充滿了雪落對古槐村最為真切的記憶。

  就像不遠處前面的那間小屋,就是村中唯一一位從外面搬到小山村中的故事王克倫奇爺爺住的地方,每天白天,他到古槐村下和村中一些頑童一起聽著老人講的故事,晚上回家再講給躺在床前不能經常下地走動的雪靈聽,以打發她無聊的時間,平常他經常從這裡經過,就看到克倫奇爺爺坐在那裡雕木像,看到他就笑著跟他打一下招呼,不過今天克倫奇爺爺好像跟村中的人到鎮上去了,說是要去買一些日用品回來,順便販賣掉他雕的那些木具,克倫奇爺爺雕的木具可是遠近聞名的,很多人爭搶著買,不過克倫奇爺爺卻有一個古怪的規矩,一個月,只雕一樣,絕不多雕,無論你出多貴的錢買,他都不會看一眼。

  想起那個神秘的老人克倫奇爺爺,雪落心中微微一笑,待得走到那座房子時,雖然明知道他今天不在,可還是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卻奇怪的發現,克倫奇爺爺家的大門只是虛掩,露出一絲縫隙。

  雪落奇怪的想道:「難道是克倫奇爺爺已經回來了,不可能這麼快的啊,一來一回,都要一整天的,有的時候,甚至要第二天才趕得回來,雖然村中人樸實,這裡又沒有外人來,大家都是道不拾遺,夜不閉戶,出門也不用鎖什麼門,可是也會關一下的啊,怎麼會虛掩著?」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停下腳步,走近幾步,忽然,屋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隔著門板,清晰的飄進雪落耳裡:「哈伯特,就憑你也想要拿起這把劍,做夢!」

  雪落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個聲音,不是村中的孩子王傑弗裡‧奎因麼,他的爸爸凱特‧奎因正是這古槐樹的村長,在一群孩子中間,傑弗裡的年紀最大,又仗著有幾分力氣,經常欺服幾個比他小的孩子,但他怎麼跑到克倫奇爺爺的屋子裡去了,他口中的那個哈伯特,不就是村西頭的勞雷爾叔叔的兒子嗎?他們跑到克倫奇爺爺的屋子裡去做什麼?

  心中疑惑,雪落不禁放緩腳步,走到門前,這時裡面又傳來一個聲音,聽聲音正是勞雷爾叔叔的兒子哈伯特:「說我,你傑弗裡不是也試過兩次了嗎,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搬不動!」

  傑弗裡的聲音聞言,登時冷哼一聲,說道:「哈伯特,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拿不起來又怎麼樣,這麼多人裡面誰能拿得起來,我叫他爺爺。」

  那叫哈伯特的聲音登時一窒,空氣中似乎顯得有點沉默,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響起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一樣,反正都沒有人能夠拿得起來,大家也沒什麼好丟臉的,這劍也不知道是什麼鑄的,那麼重,我看就是大人們呀都不一定拿得起來,大家快走吧,等克倫奇爺爺從鎮上回來發現了就不好了,他可是從不讓我們進這個屋子的!」

  雪落聽到這個聲音,登時認出這是村中另一個少年道斯的聲音,平時與傑弗裡走得比較親密,此時他已經來到門前,從半開的門縫中向屋裡望去,吃驚的發現,村中那幾個走得近一些的孩童都圍在一面牆壁下,牆上掛著一把紫色的長劍,劍鞘陳舊,上面佈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都沒有碰過它了。而此刻,正有一個十一、二歲的金髮孩童站在一個矮凳子上,努力的去夠那把劍,卻怎麼也移不動,下面的孩子都一臉譏笑的看著。其中,就以三個人最為顯眼,那是一個擁有著金黃色頭髮,穿著一件紅色衣服,矮矮胖胖的少年,他便是古槐村長凱特‧奎因的兒子傑弗裡‧奎因。

  而另外兩個,分別是一個黃衣少年和一個紫衣少年,黃衣少年哈伯特臉形略圓,一雙眼睛散發著市儈的光芒,那名站在他旁邊一點的紫衣少年,則是這群孩子裡面典型的軍師型人物,道斯。小小的年紀,就已經顯得氣質不凡。

  這群孩子中間,傑弗裡‧奎因十四歲,道斯十三歲,哈伯特與道斯同齡,也是十三歲,只比傑弗裡‧奎因小三個月,其他的,多半是九歲到十三歲中間,其中還有一名藍發的女孩子,相貌柔美,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她的名字叫水夕,今年十一歲,是副村長水樓的女兒,水樓視之如寶,待若掌上明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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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起眼的老人(一)

  看到這幾個人,再看到站在凳子上的那名男孩,以及牆壁上懸掛著的那柄佈滿了灰塵的紫色長劍,雪落登時明白他們到這裡來是幹什麼了,他也聽說過克倫奇爺爺有一柄寶劍,極為珍貴它,從不讓人輕易觸碰,這些孩童,都是為了要一賭寶劍的風采,才趁著克倫奇爺爺去小鎮的時機不在家,前來這裡,只是沒有想到,這柄劍竟然沉重如斯,便是十幾人中年紀最大,力氣也是最大的傑弗裡?奎因都拿它不動。

  「傑弗裡,哈伯特,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克倫奇爺爺回來了,你們就完蛋了。怎麼能沒經過人同意,就隨隨便便亂碰爺爺的東西呢?」

  眾孩童都吃了一驚,那凳子上的金髮小孩手一顫,啪的一聲摔下地來,待得爬起來,看到是他,不由得怒氣沖沖的瞪著他道:「媽的,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克倫奇爺爺回來了呢,雪落,你怎麼不聲不響的,欠抽是不是,晦氣!」

  其他孩子看到不是房屋主人回來,登時鬆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咒罵起雪落來,傑弗裡?奎因更是冷哼道:「窮小子,怎麼是你,我們來這裡,管你什麼事,要是你敢向克倫奇爺爺告密,小心我們揍你!」

  雪落淡淡的道:「我是不會向爺爺告密的,不過你們還是快走吧,沒經過爺爺同意隨便碰他的寶劍是不對的,要是被爺爺回來知道那可就不好了,趁著爺爺還沒回來,大家快走吧!」

  傑弗裡?奎因眼睛一瞪道:「沒膽鬼,你以為我們是你呀,有什麼好怕的,我爸爸可是村長,就算被抓到了,也不會有事的,不就是看看這把劍嗎。」看著雪落,忽然眼珠子一轉,開口道,「小子,要不你也來試試,要是你能拿得起這把劍,我就給你一個銀幣,怎麼樣?要知道,一個銀幣可是能買很多饅頭哦,足夠你和你妹妹吃上一個月的。」

  雪落搖了搖頭,年幼的臉上顯現出這個年紀所沒有的平靜,一個銀幣雖然不少,可是他卻並不心動,只是緩緩說道:「我不要你的銀幣,大家還是快走吧,快天黑了,克倫奇爺爺馬上就會回來了。」

  傑弗裡?奎因嘴角扯起,冷聲道:「沒種的小子,怕什麼,出了事有我擔著,我看你是不敢吧,這裡誰的力氣有我大?上次我可是從山裡拖回了一隻火狐狸,那可是足足有六十五斤重,這劍連我都拿不起,肯定不止六十五斤,看你的樣子也不行,算了,人家連試都不敢試,大家還是別在這浪費時間了,都回去吧,養足了力氣,明年再來!」

  他眼角一斜,那些孩子們都是在一起玩耍的,登時明白了他的用意,紛紛譏嘲起雪落來,雪落見狀,只是微笑了一下,不言不語。

  那些孩子見說了半天,雪落卻連半點反應欠奏,根本沒有被激到,登時無趣起來,傑弗裡?奎因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能拿得動,我就給你半朵靈耳,如何?這東西可是可以養氣的良藥哦,給你妹妹吃,說不定她病就能好了呢!」

  「靈耳?」雪落神情一動,他聽說過傑弗裡的爺爺烏特雷德上個月在山中,無意間發現了一朵靈耳,那可是這等小村中絕對買不到的東西啊,就算在庫魯小鎮,也不可能出現,只有在城市的藥鋪中才能買到這種寶藥,而且還未必有傑弗裡家裡那朵品質好。

  傑弗裡的爺爺烏特雷德以前曾是一名四級戰士,在戰爭中傷了一臂,才回到這小山村終老,村中都不過是一些平凡人,一名四級戰士,縱使傷了一臂,依舊是小山村中最強大的人,他以前可是去過好多地方,經他辯認,這可是一朵珍品的六彩靈耳,是不可多得的妙品,功能廷年益壽,養氣活血,舒絡筋骨,還有一定的治病療效。

  這枚靈耳,可是比他三天前在鐵線崖之上得到的奇品紫背天葵要好太多了,藥物過百年,即為妙品,過三百年,才是珍品,一般來講,藥物的等階,主要看它的效用、特性,一株十年的金寶相,那也是直接王品一階,百年則為二階,五百年為三階,八百年為四階,千年則為五階、三千年六階……一直到金寶相中的極品,十二階,那就有可能過萬年之久了。

  特性決定基本屬性,藥效決定它的階層,一些普通藥品靠年限提升階層,但是對於珍品以上的藥品來說,除非少數特殊情況下的進階,否則是不可能提升階層的,年限只是決定了藥效的強弱,每一品,都相對應著十二階,一般萬年,就是十二階巔峰。

  同等品質下,年限越高的藥物,階段越高,價值自然也不同,到了帝品,無一不是天材地寶,舉世難尋,即使是三大帝國之一的柔然帝國皇宮,都沒有一株帝品,甚至連皇品藥物,都沒有幾株。

  這就是皇品以上級別藥物的珍稀程度了,至於神品,那是只有傳說中出現過的東西,當今之世,還沒有人見過。

  一般城市中最多都只有妙品級的三品靈耳賣,珍品級已是那些大貴族們才用得起的東西,而且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因為這種藥品一般只有深山大林或者老湖沼澤等人跡罕至、靈氣充沛的地方才有可能蘊育出來,運氣好才有可能遇到,而且,即使看到,也未必一定能得到。

  大陸上有一個通俗的認知,只有到了王品級的靈藥,才有獨特的守護魔獸,可是,有些少量的珍品,甚至更為低階的妙品,也有可能出現一些低等魔獸的守護,只有打敗它們,才可能獲得它所守護的靈藥,而這次,傑弗裡的爺爺烏特雷德遇到的,只是一隻三階魔獸而已,對比起來,一個四級戰士,即使受傷,對付一隻三階魔獸,那也是穩勝必贏的局面,如果是讓雪落去,就未必能打得過了。

  烏特雷德得到這枚珍品靈耳,可是引起了古槐村的震動,像這種小地方,平時別說見識到珍品級別的寶藥,奇品的,都幾乎沒有見過,傑弗裡的爺爺也捨不得食用,將它用玉盒儲存了起來,此刻傑弗裡竟然說只要自己能拿得起這把寶劍,他竟然拿半朵六彩靈耳來賭。

  雪落砰然心動了,一想到家中妹妹自小臥床,身懷絕症,氣息虛弱,便忍不受心中剿痛,可是他前世不是醫生,這一世也不會醫術,雖然努力的看了幾本醫書,可是醫道浩大博雜,哪是隨便研究幾本書便能精通的,那些大夫都看過尚且不知,雪落又豈能比他們更強?

  而雪靈,更是躺在病床之上,飽受病魔的折磨,一共九年啊,任誰九年罹病,痛苦不堪,雖然雪靈不說,雪落又豈能感受不到。

  如果那真是一朵珍品級的六彩靈耳,說不定,真的能治好自己妹妹的病呢?但是讓他違背自己的良心,去拿這把劍,那又是他所不願意的,一時之間,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之中,面色不住變幻,卻終難以立即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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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起眼的老人(二)

    傑弗里‧奎因見他神色意動,就知道他在猶豫了,立即加一把火道,「哎,別人都說你多麼孝順呢,原來為了妹妹,就拿一下這把劍也不肯,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真是,你不肯拿就算了,我還不願把那靈耳給你呢,那可是我爺爺好不容易才在山深處尋找到的。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等再過兩年再來!」只是話雖如此說,腳下可一步動都沒動。

  雪落心中不住的天人交戰,聽得傑弗里‧奎因的話,身子一顫,是啊,就拿一下這柄劍,又不是偷它,為了妹妹一生的健康,自己違背一次自己的意願,又能如何呢?想起從小就躺在病床上的妹妹那因為疾病而顯得蒼白的面孔,他的心登時堅定起來,一咬牙道︰「好……我拿……」他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小而靈秀的面孔,此刻卻像一座山一般堅韌。

  眾小孩都看著他,等著看他出醜,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把那柄劍拿得起來,要知道這些小孩子中,就以傑弗里‧奎因的年紀最大,力氣也最強,他今年夏天便已經過完自己十四歲的生日了,而且自小又修煉有爺爺教他的外功,連他都拿不起的東西,雪落可是比他整整小上四歲有餘,而且看他那單薄的身軀,又怎麼可能勝過傑弗里‧奎因,他之所以空口大話,說要拿出半朵靈耳出來作為賭注,其實那等珍貴之物,又豈是他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所能作得了主的,就是因為他篤定雪落絕對不可能拿得起那劍,再重的賭注也是白搭,他根本不擔心自己可能會輸,許諾又有什麼關係。

  ——

  雪落一步一步走到掛著劍的牆壁下,仰起頭,這才清晰的看清面前的這把劍,劍鞘不知是一種什麼野獸的皮子所製成,烏中泛紫,外面包了一層厚厚的麻紗,顯然因為年深日久,麻紗都已經殘破了,露出裡面的真正劍鞘,黑色的劍柄,足可兩手同握,上面盤繞著一圈一圈旋轉的螺母形花紋,這手柄渾然天天成,沒有一絲雕鑿篆刻過的痕跡,看起來倒像是一種怪獸的角直接製成。

  劍長四尺,比一般的劍要略長,因為沒有拔出來,看不到裡面的劍身,此刻,劍身上早已落滿了灰塵,劍中央清晰可見剛才幾個孩子輪流踫過的小手印,整柄劍的造型非常奇特,形式肖古,看它那厚實的樣子,就知道重量絕對不輕,尤其是傑弗裡廢盡力氣,都抬不動它,所以雪落沒有一絲掉以輕心。

  他踏上凳子,頭部終於與劍平齊,一股奇怪的感覺驟然湧上雪落的心頭,不知道不覺間,雪落的雙手已經落到了這柄劍的劍鞘上,一伸手,登時吃了一驚,只覺此劍竟是出奇的沉重,遠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沉重許多。他一移間,那劍竟然連動都沒有移動分毫。

  眾孩子見狀,紛紛哈哈大笑了起來,卻都沒有發現,一名灰衣老人不知何時,早已站在他們身後,眼楮看著正在吃力的去移劍的雪落,嘴角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雪落然沒有發現屋子主人的到來,他此時似乎沉浸在一種奇怪的狀態之中,眾人的轟笑聲如同未聞,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這把怪劍吸引住了,緩緩閉上眼楮,半晌之後,他再次睜開時,眼中登時爆出一抹紫光,雙手慢慢上移,重新按到劍身之上,漸漸的,雙手一絲一絲的加力,下面的孩子一個個張大了口,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眼楮,只見那把劍竟然緩緩的移動著,哈伯特瞪著一雙牛眼道︰「這、這怎麼可能,我都移不動的劍,他竟然真的……真的移動了!」

  雪落的雙手漸漸的散發出一股微不可見的紫氣,只因為這股紫氣太淡,又與這柄劍的顏色相似,所以眾孩子都沒有發覺,只有那老人眼楮一縮,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的道︰「看來,這個叫雪落的孩子,也有著自己的秘密啊!」

  他的聲音太輕,此刻眾孩子又都被雪落所吸引,所以根本沒人聽到,雪落雙手紫氣越來越濃,到最後,他「嘿」的一聲,雙臂一舉,那把沉重無比的劍竟然……被他高高的舉起在了手中,那一時刻,他的背影,竟然顯得有一種厚重般的感覺!

  傑弗里‧奎因用力的揉了揉眼楮,咒罵道︰「媽的,見鬼了,這劍是不是突然變輕了啊……」

  雪落緩緩將劍放下,轉過頭來,立即看到眾孩身後的那老人,登時吃了一驚,跳下凳子,低下頭,不安的叫道︰「克倫奇爺爺!」

  「克……」眾孩子還沒有從吃驚中回過神來,便要罵出口,卻忽然發覺不對,紛紛轉過頭,這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後已多了一人,一時間不由得全部呆住了,傑弗里‧奎因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結結巴巴的道︰「克倫奇……爺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眾孩童都低下頭,意想中的發怒並沒有出現,那老人只是微笑的看著他們,打趣道︰「好啊,我要是再不回來,家裡都成賊窩啦!」

  傑弗里‧奎因有些窘迫的道︰「我們……那個……只是想看看這把劍,不是要偷東西的……那個……」

  那老人笑道︰「好了,別這個那個了,你們還是有理了?」見傑弗里張了張口,又要說話,登時一笑,道,「好了好了,你真以為我會跟你們這一群小屁孩子計較什麼,這把劍可不輕,足足有六十五公斤,是你所說的六十五斤重的一倍之多,連一般的大人都未必舉得起,你們勇氣可嘉啊,不錯,不錯!」

  「您……那時候就回來了……」傑弗里吃驚的道,看著老人微笑點頭,他不由得紅著臉低下頭,剛才的那一番自吹自擂現在看來,是如此的可笑!饒是以傑弗里的皮厚,也不由得臉通紅,再不敢言語,那老人轉頭看向低下頭的雪落,出奇的慈和,柔聲道︰「孩子,到我面前來!」

  雪落有些忐忑不安的走到老人面前,老人揮手向其他人道︰「都散了吧,我跟雪落有些話說,你們先回家去吧,今天的事我就不計較了,再有下次,以後……你們就沒故事聽了!」

  眾孩子聽到老人並沒有真的生氣,登時歡呼一聲︰「多謝爺爺!」眾人跑出大門,一轟而散,片刻間,屋中就只剩下雪落和那個屋子的主人克倫奇了。

  屋內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片刻,雪落低垂著頭道︰「克倫奇爺爺,您責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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