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殺 作者︰疏雲淡影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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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 2009-6-14 16:39: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3 45618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1-7 20:14 編輯

第一卷 第一章 石蘿驚變(上)

  

  我活在他們中間,

  游離在他們之外。

  才將門推開,林禪就感覺到了異常,鼻端一股淡淡的異香,讓他心中一凜,難道說只一天的時間,它就開花了麼?

  答案就在陽台上,匆匆放下行李,林禪朝著陽台走去。還不等他走到陽台上,一雙腳就印入了眼簾。

  一個男子,腳朝客廳,頭朝陽台的趴倒在地上。花兒正在陽台上招展,乳白色的花蕾上沾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它變得更美了。

  林禪退回到客廳里,面無表情的拿起了電話,平靜安甯的生活似乎正在悄悄和他遠離,下一次,他又要搬到哪里去呢?

  在警察到來之前,林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盯著那個男人好半天。他似乎沒死多久,臉上染著一種奇異的藍暈,用手碰碰,身體還有一絲余溫。林禪沒有上前翻動男人的身體,在人類世界里活了接近千年的時間,最起碼的行為准則他還是知道的。

  沒過多大一會,就傳來警車鳴笛的聲音,林禪站在門外等著他們,一再的告誡自己,耐心點,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他還會回複他平靜的生活。不知道為什麼,林禪今天回家後的心情格外煩燥,總想離開這里,但又不得不拘守著凡俗的一些規定而留下。

  “是你報的警嗎?”一個年約三十的警員打開車門,照直朝林禪走來。

  “是”

  這個警員有一張國字型的臉,濃密飛揚的眉毛,單薄的嘴唇。這人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如果他的目光柔和一點,嘴角的線條再稍放松一點的話。

  “林子,過來錄一下口供。”車上隨後下來五個警員,他朝一個圓臉少年交待過後,便繞過林禪,朝屋內走去。

  林禪轉身想跟上去,卻被那個小林子的青年叫住了:“來吧!過來說說怎麼回事。”

  還沒林禪開口屋內傳來的聲響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先頭進屋的那個警員低聲咒罵著:“媽的……”

  林禪隨同其它幾個警員一起走進屋內,才發現原來他不知道怎麼的摔了一跤,正好倒在尸體的旁邊。

  “楊隊,你沒事吧!”另一個警員上前笑問道,他的眉角向下搭拉著,輕薄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有些薄情。

  “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楊隊摔的這一跤,讓他們在進屋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楊隊身上,而沒有留意到尸體的反常。

  也許,只是在林禪眼里反常而已。林禪記得當時他看到尸體時,男人的臉上殘留著一種奇異的藍暈,而現在卻已經回複成了正常的膚色。

  面對林子的問話,林禪回答得比較簡單,回家開門看到死尸,然後報警在門外等他們過來。

  他們在屋子里翻騰了一圈之後,終于帶著尸體離開了。臨走前,那個面目有些薄情的警員還一再叮囑林禪最近不要外出,他們可能會隨時會要求他配合破案。

  送走警察之後,林禪躺倒在床上,回想著回家之後的一些細節。石蘿草上的紅暈比他離家之前變得厚重了一些,而在喂食鮮血之後,變得更加豔麗。

  這是一個很反常的現象,林禪喂了它二百年,這二百年間它從來都是安靜而甯和的陪在他身邊,普通得像所有不會出聲的植物。

  這次伴隨花蕾改變的,似乎還有林禪房子里曾經出現的那個死人,以及他以後的生活。林禪無法斷定花蕾上的紅暈和那個死尸是不是有關系,或者有著什麼樣的關系。他並不想操心那些事情,只是想安靜的生活下去,在別無選擇的過程中,可以生活得更自林禪,更安甯一些。

  或者女人天生愛八卦,李媽媽和思思在事後曾經探過林禪的口風,不過看他興趣缺缺的樣子,也就再也沒有提起。

  平靜的生活過去了一天……三天……就在林禪以為那件事就這樣過去的時候,楊隊長的到來,再次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

  “關于上次在你房中發現尸體的事情,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楊隊長身後還帶著兩個身穿白大卦的男子,看到林禪,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然後隨著楊隊進屋。

  “上次沒弄清楚麼?”基于林禪對現世法律的了解,他知道這個人的死其實不關自己的事,他所需要做的,只不過是一些輔助調查。

  “差不多弄清楚了,那個人是個慣偷,可能是看你出差人不在家,所以想撈一筆,只不過沒有那麼好運。”楊隊長漫不經心的說,他的眼神在陽台掃視了一遍,最後落到了石蘿草上。

  “你知道他的死亡原因麼?”楊隊長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石蘿草,再將這種審視轉嫁到了林禪身上。

  “我不知道。”搖了搖頭,林禪將游離的目光凝視在了石蘿草上,是你嗎?你又為什麼做這些事呢?

  見在林禪身上找不到什麼答案,楊隊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盆花上,“這個花挺特別的,你從哪弄來的?”

  林禪的心神不由得閃了一下,聳了聳肩說:“一個叫石蘿的地方,在野外看到它,覺得挺特別的,就挖回來養了。養上兩年,發現也挺可愛的,這不馬上就要開花了。”

  “是挺特別的,尸檢報告出來了,死者體內有一種很奇特的生物毒素,是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所以,我們要把這盆花帶回去檢查一下。”楊隊長的聲音冷漠得有些刻板,聽在林禪的耳朵里,卻有如雷震。

  那花,一定是出現了什麼問題。近二百年平靜的生活啊,似乎就要隨著花兒綻放而停止了。

  兩名身穿白大卦的警員同時還收集了一些房間中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比如林禪喝水的杯子,以及陽台地板上的灰塵等等。

  如此一番折騰之後,楊隊長帶著兩人離去,而林禪則一個人對著空空的陽台發呆。

  不行……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把花帶走,林禪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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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 發表於 2009-6-14 16:40
第一卷 第一章 石蘿驚變(下)

  那花對他而言,已經說不出來意味著什麼了。且不說當初給了他生命的力量,就說這二百年相互陪伴的時光,都讓林禪在它離開之後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雖然林禪在心里一直不太願意相信,那個人的死和花有著直接的原因,但是他強烈的感覺到,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之前,他必需保證,石蘿草在他身邊,由他來監管。

  這麼多年來,林禪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人類。過著最為普通的生活,而今天他不得不動用生存在血液里,本能的力量。

  閉上眼睛,林禪感覺著身體里那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慢慢流動,然後朝外擴散著。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運動,感覺好像有些陌生,不過很快的,林禪便感知到了石蘿草的方位。

  它還在移動,或許是林禪太心急,還沒有等到警察們回到駐地。正在林禪准備繼續追蹤的時候,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行動。

  打開門,李思思一臉眼淚的站在林禪面前,看到林禪開門,一下沖上來拉著林禪的手。

“阿禪……媽媽,媽媽她病了。”

  聽到消息,林禪一怔。雖然最近他就感知到李媽媽的生命氣息在變弱,但是不會這麼快就……

  “你別著急,先去看看你媽再說。”

  推開她家的門,李媽媽躺在沙發上,氣息微弱。林禪看了看,松了口氣。還好,只是暈過去了,不過能支撐的時間只怕也不會很長了。

  “送醫院吧!”林禪抱起李媽媽走出門外,李思思急急的收拾了點東西,緊跟在他身後。醫院檢查的結果是癌症晚期,要求住院治療。李思思一時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林禪只得接著陪她先把李媽媽的住院手續辦好,再安排別的事,直到這一切都搞定回到家時,已是午夜十二點。

  習慣性的朝陽台望去的時候,林禪才記起石蘿草已經被楊隊長帶走了。李家的突發事件,讓他忙得沒空處理石蘿草的事。石蘿草今天還沒有吸食過精血,這麼晚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走進廚房,將水龍頭拎開,放出一條細細的水流,然後將雙手放在水龍頭低下。一種熟悉的波動從林禪心里騰起,直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目光開始變得迷糊,眼前都是一片透明的亮色,低頭看去,沾著水的雙手已經接近水的顏色。林禪的整個身子也開始變軟,變得流動起來。從手指開始,身體便隨著水流往水管中滲透,衣服也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林禪是水妖,一只千年的水妖。盡管他一直生活在人群之中,卻從來沒有遇上過同類。盡管林禪在心里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總是有意忽視掉自己異于常人的力量。可是這些都無法改變他的特性,他仍是一只有著獨特力量的水妖。一只可以借由水分子潛行的水妖。

  順著感知的力量,林禪在或粗或細的水管中前進著。直到在離石蘿草最近的一處廁所里停下。在沒有水流動的地方,林禪是沒有辦法還原成人形的。不過還好,抽水馬桶里總是有一些積水的。

  有了它,林禪便可以以人的身體行走在這棟大樓中。只不過,他沒有辦法將衣服帶過來,所以……看著自己的身體,林禪也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祼奔……

  大樓里並不十分安靜,林禪可以聽到樓下守門人的咳嗽聲,值班人員走動的聲音,還有人敲擊鍵盤時發出的噼叭聲。

  這樣挺好,林禪微笑起來,有聲音,便可辯明他們的位置,然後在最恰當的時候避開。石蘿草就在前方不足三十米的地方,應該是走廊前側靠右的那個房間。

  走廊的天花板上有兩個攝像頭,正在一前一後的掃視,計算過它們之間的盲點之後,林禪瞅准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到了走廊中間一個房間的門口。

  這里,是第一個攝像頭的死角,卻也是第二個攝像頭開始的地方。等到兩個攝像頭再次開始移動的時候,林禪也緊跟著行動起來。這次卻是以慢動作開始推行,攝像頭移動一分林禪也跟著移動一分,總之,總處在攝像頭經過的位置之後。

  如此這般,總算是平安到達了石蘿草所在的門口。門上的牌子上寫著:“檢驗科”三個大字。試著用手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將手指軟化成水狀,然後插進鎖孔里,再將它實化。手指經過鎖孔的擠壓,形成一枚鑰匙。這樣雖然有些痛,不過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輕輕一扭,咔嚓一聲,門開了。透過走廊上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石蘿草正在靠近窗戶處的一張桌子上放著,柔順的葉子無風自動的搖擺,讓林禪想起小狗的尾巴,它或許也是想林禪了。

  走過去,輕輕拂摸著石蘿草的花蕾,它身上的紅暈淡了一些,白色的花蕾看起來有些蔫,不再水嫩嫩的誘人。

  今天還不曾給它喂食,或許是餓成這樣的。

  將手指放在花蕾上,感受著花蕾大滴大滴吸收著自己的血液,林禪的心情也變得無比舒暢起來。

  它是林禪的孩子,林禪不能容許別人奪走它。

  把石蘿草抱在懷里,林禪正准備推開門離開房間,卻聽見樓道里一陣混亂。警鈴聲,人聲,腳步聲,響成一片。

  難道說,是我被發現了?

  把石蘿草放在桌上,林禪則退到門後凝神靜聽,想從那些雜亂的聲響里分辯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有小偷,不過哪來的小偷有這大膽子的,公安系統的東西都敢偷?”

  從語意上來看,是兩個保安。除了這兩個人的聲音,林禪還可以聽到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正在慢慢接近中。

  看樣子,今天想平安離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進攻?還是回避?

  林禪退到了門後,聽著那兩個保安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在接近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怎麼是陳法醫,這麼晚了還加班呢?”其中一個保安問。

  “呵呵……不好意思,麻煩兩位了。先在走廊上滑了一跤,可能觸動警鈴什麼的了。讓你們虛驚了一場。今天女朋友生日,給她買的禮物忘在這里了,哎……沒辦法。只有回來拿,誰叫咱們碰上的是女人呢?”

  “哦,是這麼回事啊?那你快去吧!我們再轉轉。”

  兩位保安聽完姓陳的法醫的話,便轉身離去。只留下陳法醫站在門口,口中還低低的吹著口哨。

  只聽到一陣鑰匙撞擊的聲音,然後門開了,室內一片光明。那個陳法醫走了進來,隨手把門關上。原本立在門後的林禪,頓時暴露在一片燈光之下。

  不過好在陳法醫並沒有留心身後之事,而是直接朝著他的辦公桌走去。林禪便借此機會,藏身在了門邊一個大檔案櫃的陰影里。陳法醫在抽屜里翻撿了半天,最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吹著口哨准備離去。

  林禪悄悄輕了口氣,走了就好,這樣也好繼續他的行動,想辦法把石蘿草帶回家去。只是門才被關讓,又被陳法醫重新扭了開來。

  他站在門口朝房間里掃視著,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最後他的眼光停留在石蘿草上,口中咦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下班前我不是把它放在一號桌了麼?這會怎麼換地方了?難道說,根本就是我記錯了地方?”

  重新推門進來,陳法醫抱起了石蘿草,將它放回了一號桌,轉身正准備離去的時候,又把身子重新轉了回去,低頭細細的打量著石蕾草。

  林禪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陳法醫的動作,他的心也隨著陳法的動作上上下下,此時差不多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干嘛?

  “真是一朵漂亮的小花啊?”陳法醫口中稱贊著,看了看花盆上貼著的標簽,查找了一下物證里的檔案,口中笑道:“命案的證物?一盆花,能做個什麼證呢?總是哪個小子看這花漂亮,想私吞了吧!不過正好便宜我了,有花,有戒指,我就不信那小妞今晚不能手到擒來。”

  林禪心中一驚,難道說,他想摘花?正准備行動,卻又聽到他陶醉的聲音:“好香啊……”然後整個人有如軟體蟲一般的朝著一張矮桌上倒了下去,將桌子絆倒在地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不單如此,桌子里一個透明的玻璃瓶摔在了地上,騰起了一陣火苗。火苗粘在一旁的櫃子上,以更快的速度漫延起來。

  火警鈴響起來了,先前兩個保安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此地不宜久留,林禪沖上前去,抱起石蘿草,將它放在了室內的洗手盆下,然後扭開了水龍頭。

  身體快速的透明化,因為大火,加上室內的高溫,讓林禪的皮膚產生一種燒熾的痛感。在目光變為一片透明之前,林禪看了一眼地上的陳法醫,他的臉,一片幽藍。

  
芸芸 發表於 2009-6-14 16:41
第一卷 第二章 石蘿初綻(上)

  “我就要來了,等著我啊……”

  嬌嬌弱弱的聲音,一片白紗飛舞,白紗之後是一個妙曼的身體。是誰?林禪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著,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影,只有人聲不斷的傳入耳朵。

  “等著我啊!我馬上就來看你了呵……”

  她聽起來很雀躍,很開心,也很期待。只是我認識她嗎?擦了把冷汗,林禪從床上爬起來,窗外已是一片魚肚白。

  昨夜從石蘿草處回來之後,林禪便上床安歇。偷回石蘿草的行動失敗,他必需另想辦法,還要看那邊會怎麼處理失火這件事。

  仔細回想昨夜的每一個細節,特別是從那個陳法醫和石蘿草接近之後的事情。開始是聽到陳法醫說了一句好香……最後成為一張幽藍的臉。陳法醫當時的症狀和林禪陽台上那個男人極為相似,讓林禪不得不懷疑,他們的死都和石蘿草有關。必需要早點拿回石蘿草,在它殺死更多人之前。

  門鈴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像發了瘋樣的不停歇。林禪頂著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暈沉的腦袋,有些無奈的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楊隊長,血紅的雙眼嵌在嚴重的黑眼圈內,讓他看起來相當憔悴與猙獰。看樣子,昨晚沒有睡好的,不只林禪一個人。

  “有事?”林禪無意開門讓他進來,這個人總讓他覺得,自己隱藏的東西,正在一點點的被他剝落,而失去安全感。

  不過楊隊長根本就不理會林禪語意中的冷淡,和堵在門口的身體,朝前邁了一步。近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粗壯的身體,讓林禪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而楊隊長則借由林禪的這一步跨進了他的家門。無奈之下,林禪也只能由著他去了。

  楊隊長也不說話,只是在所有房間里都轉了一圈,林禪也沒有再開口問他,陪著他也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直到楊隊長在陽台上站定時,林禪便也停了下來。

  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陽光投射在陽台上,把楊隊長的身影拉長,斜斜的倚在牆壁上。如是往日,在清晨醒來,看到這樣的陽光,還有陽光下生長著的石蘿草,一定是一樁極為賞心悅目的事情。

  “昨天晚上東區發生火災,燒死了三個人。”楊隊長緊緊的盯著林禪,密切的注視著林禪聽到這話時的表情。

  “哦?”林禪坦然的面對著他的目光,等待他繼續往下講。只是楊隊長不知道的是,他的那番話,確是給林禪帶來了小小的震驚。因為昨晚林禪離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人死亡,怎麼到了楊隊長嘴里,卻是三個人?

  不過楊隊長並沒有繼續下去,卻扯開了話題:“你的那個花,不是一般的特別,所里查了所有記錄在案的植物,居然一點資料都沒有。”

  他的話更加肯定了林禪的直覺,石蘿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改變,而就是這種改變,引發了他生活中一系列的事件。

  “當初只是把它當個記念品帶回來了,誰也沒想過它起不起眼,是什麼品種。我倒希望楊隊長能夠查到點什麼,這樣也省得我對自己的愛花一無所知。”林禪和他打著哈哈。

  “昨晚發生火災的地方,是我們證物驗證科,二個夜班保安,還有一個法醫身亡。不過奇怪的是,大部分的證物都銷毀了,只有你的那盆花,不但一點事都沒有,還生長得更加嬌豔。”

  只到石蘿草無恙的消息,林禪長長的噓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又轉為一臉苦笑:“楊隊長你覺得,我此時,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楊隊長看著林禪,也不做聲,兩人便僵在那里。片刻之後,楊隊長開口:“你哭,或是笑都不重要,我們暫時找不到你和這些死者之間有任何關系,並不代表我們永遠查不出來。”

  說完楊隊長便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來回頭對林禪說了一句:“有關那花的事,如果你想起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可以隨時打電話告訴我們。”

  “好的……我會的。”

  楊隊長走了,林禪在房間里轉著圈,心情無端的煩躁起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石蘿草……

  正歎氣間,門鈴又瘋了一般的響起。難道說楊隊長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又回來了?可是當他拉開門,門前卻空無一人,而門鈴還是瘋狂的繼續響著。愣了半晌,林禪才想起來,響的不是門鈴,是電話。

  他一向不用手機,因為沒有什麼人需要聯系,響的是原戶主裝的電話,因為號碼的關系,要求保留不撤消,所以林禪一直在交費,卻極少用到。拿起電話,李思思略帶壓抑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阿禪,你起來了沒有?媽媽想見你。”

  “好,我馬上過來。”

  “思思,我想喝水,你去幫我買瓶水回來。”李媽媽看到林禪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便對身邊的李思思低聲吩咐道。

  “可是媽……”李思思看了看媽媽,再看看林禪,直到林禪也開口說去吧,順便也幫我帶一瓶的時候,才低著頭朝門口走去。

  聽著李思思的腳步聲在門外消息,林禪才向李媽媽開口問道:“李媽媽感覺還好嗎?”

  李媽媽聞言,慘淡的搖了搖頭:“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放心不下思思,她一個女孩子。父親早亡,我們又沒有別的親友,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娘倆相依為命,要是我不在了,都不知道她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李媽媽開始的語氣平淡,不過說到後來,便開始泣不成聲。聽在林禪耳中,也是心里酸酸的。

  “您別擔心,您的身體會好起來的。而且思思這麼大了,她會懂得好好照顧自己的。”林禪安慰著,這種氣氛讓他覺得混身不自在。

  “阿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李媽媽突然從床上往起爬,想從病床上下來,被林禪伸手扶住。她便順勢抓著林禪的手,急切的說:“阿禪……我都是快死的了人了。就只有思思讓我放不下,我求你了……求求你在我死後,幫我照顧一下思思。”

  “李媽媽……”林禪看著眼前這個老人,歎了口氣,沒有做聲。要他答應照顧思思,讓生命之中多一個人。他不願意,卻又無法親口對這個垂死的老人說出那個不字。

  “阿禪……你就把思思當妹妹好不好?我怕啊……這個社會太亂,太冷漠,太無情了。我怕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最後……”李媽媽已經說不下去了,她抓著林禪的手,眼神近似絕望。

  要拒絕她嗎?林禪想,卻又說不出口。自從他搬來和李家為鄰之後,他便時常受到李媽媽熱情的照拂。雖然他總是冷冷淡淡,而李媽媽和李思思卻也總是不以為意,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

  就算他的心,已在千年的歲月里結成了冰,可是她們的溫情,總還是有那麼一絲暖意,深入到了他的心里。讓他覺得牽念,讓他不舍。

  “我會照顧到她大學畢業,以後……她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林禪都有些不相信那些話是從自己嘴里吐出來的,但是話已說出口,沒有回旋的余地。

  “謝謝……謝謝……阿禪,你真是好人啊!上天一定會保佑好人一生平安的。”李媽媽一臉欣喜若狂,林禪卻不由得苦笑,做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真好!

  思思也在此時回來了,看到李媽媽高興的樣子,心情也稍許好轉了一些。忍著心中的悲痛,朝著林禪笑道:“阿禪,你和我媽說什麼了?把我媽高興成這個樣子?”

  “呵呵……沒什麼。我得去上班了,要不,主任會抓狂的。”林禪摸了摸李思思的頭發,朝李媽媽笑笑,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們母女倆,要受的苦,還有很多,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回到圖書館,館長只是有些驚奇,隨便問了下林禪遲到的原因,便沒有再追究,必竟這是林禪上班幾年來的第一次遲到。煩瑣而沉悶的一天終于過去了,林禪回到了家中。安靜的李家沒有聲響,讓林禪感覺有些淒涼,再看著空蕩蕩的陽台,心中更感失落。

  他們會把石蘿草怎麼處理呢?在沒有查出那些人的死亡原因之前,他們應該不會拿石蘿草怎麼樣。只是它不在自己身邊,總感覺不太舒服。

  靜坐下來,林禪試著通過自身的氣息與石蘿草聯系,卻驚奇的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失去了和石蘿草之間感知的能力。
芸芸 發表於 2009-6-14 16:42
第一卷 第二章 石蘿初綻(下)

  某市,植物研究所。

  “你確定,這個東西是密封的嗎?”

一個研究員問著身邊的同伴,他們眼前,是一個一米見方的玻璃櫃,里面擺著一盆花,一盆有著蘭花一樣葉子,一枝白里透紅花蕾的花。

  “不但是密封的,還防輻射,反射。可以說是切斷了一切我們所知道能和外界聯系的方式,包括有形的和無形的。”

  “這樣做,有用嗎?”

  “防患于未然,那麼多人死了,血液里面都有相同的毒素,而且都與這花接觸過。你有看到過,在火場中,不但沒有被燒焦,還比開始生長得更好的花嗎?雖然是在水管下淋著,可是那麼大的火,水也快變成開水了呀!”

  “哎……”那個研究員歎了口氣,“不過反常,也就意味著有新的發現,越是危險的東西,就越是值得人們去探究。”

  “我們還是別想那麼多,好好做我們的研究就是,有些東西,被發現出來,不知道是禍,還是福?”

  這一夜,雨下得特別大,下得讓林禪覺得心煩意亂。曾經下雨天是他的最愛,因為他的根,他的本質便是那些流動的水,大量的水,可以帶給他一種安甯感,一種歸屬感,讓他不覺得自己的孤單,和陰冷。

  可是這一夜的雨,卻讓他坐立不安,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麼事。窗外,是深沉的夜空,和無邊際的雨,再不然就是雜亂的雨聲。

  索性爬了起來,林禪赤祼著上身,推開門走入雨中。雨從頭頂落下,淋在頭發上,肩膀上,然後聚集在一起,延著他的身體向下游走。

  “啊……”

  林禪高舉起雙手,口中終于高呼出聲,那些沉積在心里的郁悶之情,好像隨著喊聲疏解了很多。

  與此同時,在一個海風呼嘯的城市,石蘿草,仿佛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修長的葉子一片片朝著花蕾包圍過去,把它護在中間。然後只見得花尖輕輕的一抖,便露出一個小洞口。從這小洞口中散發出一些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漸漸凝聚,最後形成一張美人臉。

  一個清潔工,正打開房門進來,准備做最後的清掃,卻不料一抬眼,就看到玻璃櫃子後面,一張女人的臉虛浮在那里,見自己望過去,露出一抹微笑。

  不言而喻,這個女人是個美女,如玉的膚色,搭配合適的五官,還有風情萬種的神情,都讓她帶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她出現得太不是地方了,清潔工手里的抹布,拖把,還有水桶等物盡數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呯咚的聲響,同時伴隨的還有清潔工扯破喉嚨的尖叫聲。

  看著清潔工驚恐的尖叫,然後慌張的跑出了房間,美人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整張臉就從花尖處縮到了花心內。

  當清潔工,驚慌不已的將夜班保安帶到房門口,然後透過門縫朝里張望著時,只看到在玻璃櫃中安靜生長的花。

  如玉一般潔白的底色,卻又從中間透出一層層的紅暈,漸漸朝外擴展著,透朝外,顏色便越淡。整個花形配上修長的葉片,流露出一種妖異的美麗。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夜班保安被她的小題大做弄得有些煩躁。

  “不是……不是……我真的看到鬼了……”清潔工在說到鬼字的時候,身子還往保安身邊靠了靠,眼神四下張望著,生怕那個美人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你再看看,哪里有鬼?”保安有些不耐煩的把門推開,讓清潔工仔細再看清楚,然後轉身離去。

  “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了。”清潔工不想一個人留在那里,緊跟在保安身邊離去。他們沒有看到的是,從花尖處冒出了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一只女人的修長的手。

  被雨淋透之後的林禪感覺舒服了很多,正准備回屋,卻被不遠處的人影吸引住了眼神。那人同他一樣沒有雨傘,在雨中走得跌跌撞撞,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等走得近了,林禪才發現,這人居然是李思思,只見得她面目憔悴,雙眼無神的四下張望著。下這麼大雨?她不在醫院陪媽媽,到這來干什麼?

  沖上前去,將李思思拉到懷里,林禪大聲喊著她的名字:“思思……思思……你怎麼了?”

  或許是林禪的聲音讓她覺得熟悉,李思思抬頭看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回來找媽媽……。”

  看李思思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樣子,林禪不得已,只能歎了口氣,將李思思拉到了自家門口,然後對著李思思就是兩記耳光下去。

  李思思最初是被打蒙了,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林禪之後,失聲的哭了起來:“阿禪哥哥,媽媽……媽……媽媽她不見了。”

  李媽媽她?阿禪只覺得頭都痛了,為什麼這事只見多,不見少呢?

  “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給媽媽買晚餐回來,就找不著她人了。問醫生護士,他們都不知道,我在想媽媽是不是回家了,所以就回來找她。”

  李家的房子里一片黑暗,李思思失魂落魂的盯著那邊,第一次表現出無比脆弱的神情。這和林禪看到平時大大咧咧,青春快樂的李思思完全不同,不由得讓他心里有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別擔心,你先回家去把衣服換了,別媽媽沒找到,你自己倒弄病了。到時候你媽怎麼辦?”林禪把李思思推回到家中,反身為她帶上了房門。然後蹲在了她家門口,將手指輕輕的抵在了地上。

  一點幽藍的光,從林禪的指尖發出,落入到地面流動的水里,然後像漣漪一般擴散開來。隨著藍光的擴散,地面上的水奇異性的產生一種波動,朝著四周放射性的流動過去。

  林禪閉著雙眼,感受著從水中傳來的信息,最後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收回了手指。如果不是因為下雨,林禪也不會那麼快就找到李媽媽的方位所在,只是……這對李思思來說,是好還是壞呢?

  林禪站在門口等了片刻,李思思便換好衣服打開了門,看林禪一身濕淋淋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比起平時的明朗,要淡上許多。

  “阿禪哥,你怎麼還不去把衣服換掉?”

  “沒事,我馬上就換。你在這里等我一會,我陪你去醫院再找找你媽媽。”

  “嗯,好!”

  林禪和李思思還只剛剛走進醫院,便被住院部大樓下的騷動吸引住了眼神。樓下聚集了很多的病人,還有病人家屬。他們不約而同的朝住院部樓頂張望著,還不時的左右交頭接耳一番。

  林禪和李思思順著他們的眼神望過去,在樓頂上,依稀可見一個人影,正坐在樓沿邊,身體搖搖欲晃。遠處響起一陣警車的聲音,看來是有人自殺。

  李思思並不關心這些事情,她拉著林禪准備上樓,而林禪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剛走到大廳,就見李媽媽的主治醫生,王醫師從電梯里沖出來,看到李思思,立馬上去一把抓住,口中喘著粗氣說道:“快……快……你媽在樓頂上要跳樓。你快去勸勸……”

  林禪一聽,歎了口氣,終于來了,沒想到,她還是下了這個決心。李思思好像沒有聽懂,往後躲了一步,使勁的掙開王醫師的手說:“你胡說什麼呀!我媽在病房里。”

  王醫師聽李思思這麼說,又急又氣:“就在樓頂上,你再不去,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了。”

  “快走吧!我陪你上去。”林禪拉著李思思的手,往電梯走去,李思思這才醒過神來,跌跌撞撞的沖入電梯,不斷的按動著電梯按扭。

  “快點,快點,你快點啊!”焦慮的拍打著電梯,李思思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這幾天母親病重,接連著照顧,她一個人,已經快崩潰了。

  林禪把她摟在了懷里,低聲安慰著:“別怕……別怕,沒事的。”李思思則揪著他的衣襟,在他懷里小聲的抽泣著。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電梯在他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于咣鐺一聲開了。林禪正准備帶李思思出去,卻發現電梯門口站滿了人,其中有兩個是李媽媽那層的護士,看到李思思,露出異樣的眼神,他的心,喀的沉了一下。

  “我媽呢?”李思思仰著臉,挨個的問著眼的人,“我媽呢?”

  所有人都回避著她的眼神,默不作聲,最後還是一個小護士,嚅嚅的開了口:“在樓下。”

  “可是我沒看到我媽下去啊!”李思思拉著林禪的手,用一種特別無助無辜的眼神盯著他,然後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正好倒在了林禪的懷中。旁邊的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是誰也無法親口對這個小女孩說,她媽媽已經在她到來之前跳下去了。十九樓,就是妖怪,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芸芸 發表於 2009-6-14 16:43
第一卷 第三章 蛛絲馬跡(上)

  李思思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窗外是老大的太陽,明晃晃的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將空氣中的灰塵照成了一只一只的小蟲。林禪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現在幾點了?我媽呢?”

李思思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脹,頭暈暈沉沉的。

  “你媽已經去世了,這兩天你一直暈睡,所以我自作主張幫你媽把後事辦好了。灰骨同你父親的葬在一起,我想這樣她可能不會覺得孤單。”

  李思思聞言,又重新躺了下去,無聲的流著眼淚。林禪,想安慰一下她,又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多余的,最後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媽給你留了一筆錢,足夠你大學四年的費用了,還有二日就要去H市報道開學,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我送你過去。”

  李思思聞言哭得更是厲害,林禪只得搖了搖頭,走了出去,把這個房間留給李思思好好發泄一下。

  昨晚吸取了她身上悲傷的情緒,對她來說,這一關,可能會稍許容易過去一點吧!

  實驗報告出來了,四個死者體內都擁有相同的生物毒素,這種毒素破壞了他們的神經系統,然後導致了他們的死亡。但是根據植物研究所傳來的報告,那花體內並沒有查出相同的物質出來,也就排除了他們因為花而死亡的這一可能性。

  可是不可能啊?楊隊長拿著手頭的檢驗報告和案宗,不斷的研究著,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林禪的那盆石蘿草,而且那盆花,也確實顯露出了一些異于尋常的地方。

  要不然,陳法醫死後,為什麼前去救火的另外兩名保安也會因相同的原因而死去?難道它不怕被火燒死嗎?還是它知道保安事前已經報警,火警會在一分鍾之後到來?或者它根本就不畏火燒?

  根據其它法醫的敘述,那盆花,作為待檢證物,是放在桌子上的,可是為什麼最後發現它的地方卻是洗手盆里?而且水龍頭還打開了,正不斷的朝它身上澆著水。難道說當著火的時候,那個房間里有人,特意將花移到了洗手盆里?那他又是怎麼逃出來的呢?而且為什麼他沒有死?

  這一系列無法解釋清楚的問題讓楊隊長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回想著那個獨居的男人,盆花的主人林禪。

  他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男人,長像普通,工作普通,說話普通,感覺也普通。但是以楊隊長辦案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在報警時,他表現得太過安靜,平淡。還有他的眼神里面,總像藏著一點什麼東西,讓自已總忍不住想盯著他,看他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只是所有台面上的東西,都表現得沒有一點異常,讓他想抓著林禪的把柄好好審問一番,也只能成為一番空想。

  這是一個老練的對手,一個深藏不露的對手。如果那花不會對人體產生影響,那麼也就可以通知植物研究所那邊的人撤消警戒了。

  楊隊長將手伸向電話,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順勢拿起喂了一聲。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聲,顯然對這麼短時間就有人接電話還有些不適應,愣了一下,才回答:“楊隊長嗎?我是林禪。”

  一聽林禪的名字,楊隊長的精神便上來了,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才開口問道:“我記得,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我的那盆花,什麼時候可以取回來。”

  又是關于那花,楊隊長沉吟了一下,回答道:“這個,怕是一時半會取不回來的,要等這個案子結了,才能發還證物。”

  “哦!那謝謝了。”

  林禪掛上電話,強力壓抑著心里那種不安定感。二百年來,這是石蘿草第一次離開他的身邊,而且氣息全無。林禪做妖千年,以人形在世間行走八百年,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自己的同類,只有那花,讓他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存在。他不能就這樣失去它,既然他們不告訴他,那就自己找吧!

  自打上次鬧鬼事件結束之後,清潔工就再不敢一個人在晚上到那個房間里去了。她總是會趁著研究所的研究員下班的時候清理,然後離它遠遠的。

  對花所做的隔離還沒有結束,一方面,是因為雖然從花體上取下來的物質並沒有檢驗出什麼異常,但是不排除花本身還有一些別的,他們忽視掉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花牽涉到四條人命,使得研究所不得不慎重一些。

  夜晚,安靜異常。遠處樓台的燈光,隱隱約約的從窗口處透過來,將房間里隱匿在黑暗中的物體,描繪出淺淺的輪廓。

  沒有風,有風,也吹不到玻璃櫃中,但是石蘿草的葉片,就像被風吹拂到了。最開始是外圍的一片葉子,顫抖了一下,朝著四周探了探頭。好像覺察到了什麼,然後所有的葉片都緊張起來,朝著花蕾湧過去,將它包圍進了葉片里面。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異常驚奇,因為它的表現根本不像一棵植物,反而更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

  玻璃窗不知道怎麼的,發出吱的一聲輕響,然後松開了一條縫。風從那條細縫里灌了進來,發出嗚嗚的響聲。同時,一個黑色的陰影從窗縫里鑽了進來,沿著牆壁一直滑落到了地上,然後堆積到了一起。

  陰影越積越多,沒多大一會功夫,便形成一個通體漆黑的人體,從地上站了起來,照直走到玻璃櫃前才停下。

  對著玻璃櫃左右看了一下,黑影伸手在玻璃櫃左側某個地方扭了一下,然後玻璃櫃一側的玻璃便被彈了開來。

  驟然流通的空氣讓石蘿草震了一下,然後縮得更緊。黑影口中發出嘿嘿的笑聲,將手伸向花蕾。

  白色的花蕾被綠色的葉片包裹著,露出一點點白色的印跡,在黑影黑色的手掌就要接近的時候,突然的從綠色的縫隙里冒出一陣白光。

  黑影的黑手在被白光照射之後,像被火燒到一樣,立馬縮了回去。黑影也吃痛,驚呼出聲。

  白光從花蕾里散發出來,形成一個光球,把花蕾和葉片包裹在里面。靜靜流轉著的白光顯然出乎于黑影的意料之外,只見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將雙同時早伸向石蘿草。

  雙手往前合十,握住白色光球,然後黑色的手指迅速的變粗變長,將手掌所不及的部分纏了個嚴嚴實實。

  黑色的手指被里面的白光反襯著,顯露出一種近似透明的顏色。黑影面露微笑,正准備大力一拽時,他的手指突然的變成一種豔紅色,手指,連著手掌一起,一點點的消融掉。

  “啊……”

林禪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剛剛,從腦子里升起一種莫明的疼痛感,並漫延至全身。

  那是一種很獨特的經曆,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那種疼痛,不過也清楚的知道,那疼痛並非源自他本身。

  “救我……快來救我……”

  又是那個女聲,像箭一樣的刺入林禪的腦海,聲音微弱而無助。與此同時,石蘿草強烈的氣息,也傳到了林禪體內。

  一定是石蘿草,只是它什麼時候有了自己的意識?而且還遇上了危險?林禪正准備根據石蘿草的氣息尋找出它的正確位置,卻發現它的氣息有如來時那般突然的消失了。

  這應該屬于石蘿草與自己的主動聯系,以林禪的了解,人力對石蘿草所做的傷害是有限的,那麼是什麼樣的非人力,會讓它向自己救助呢?

  林禪開始坐立不安起來,他原本是打算在後半夜就開始進行探查活動的,沒想到在此之前,居然就收到了石蘿草的求救信息。

  看看鍾,不過才十一點,他才睡了一個小時。管不了那麼多了,林禪來到浴室里,扭開了水龍頭,他這次的目標是警察局。

  警察局里並不像上次證物科那麼安靜,不時的有加班的人員在辦公室里討論案情,讓躲藏在廁所里的林禪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點過後,大部分的人都離開了辦公室,前去睡覺,偏偏還有個傻瓜睡不著,不停的在辦公室的電腦上玩游戲。

  躲藏在暗處的林禪心煩不已,最後沒有辦法。林禪只得想辦法對付他,他一向不願意主動去傷害人類,今天不得已破例了。

  那人玩游戲玩得很入神,林禪走到他身後的時候,他都沒有發覺,直到林禪的手穩穩的放在了他的頭上,才反應過來。

  突然伸出來的手,讓那人驚慌不已,想回頭看看是怎麼回事,卻發現那只手穩穩的把自己的頭扣在桌子上,使他動彈不得。他伸著雙手拼命的往後抓著,卻什麼也沒有抓到,最後只覺得頭頂處一涼,便沉入了夢鄉。
芸芸 發表於 2009-6-14 16:45
第一卷 第三章 蛛絲馬跡(下)

  林禪放開手,安心的在辦公室里翻撿起他需要的資料來。《證物移交冊》就是這本,林禪根據時間順序查找到與自己家案件有關的那些證物,可是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二遍,唯獨少了有關石蘿草的那部分。

  再仔細的翻查,林禪最後發現,自己家證物項目中間有其中有一頁被撕掉了,只留下了溜淺淺的紙印。

  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林禪的心中一凜,聯想到石蘿草的求救,不安的情緒漸漸加重。

  看來在《證物移交冊》里是找不到石蘿草的下落了,林禪不甘心,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後把那綜命案的所有資料都找了出來。最後翻到了有關石蘿草的檢驗單,看到上面注明著,除了不知道名字外,基本沒有什麼異常。

  這一點讓林禪有些意外,不過也放下心來,起碼那些警察不會再盯著石蘿草不放了。把檢驗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終于讓林禪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在檢驗單的頁眉上有幾個很明顯的標示——H市植物研究所。

  這張報告單出自H市,也就是說石蘿草最後待著的地方就在H市植物研究所,很有可能,現在還待在那里。而H市,正好就是李思思大學所在的地方,看來要提前幾天把思思送到學校去了。

  研究所里的夜班保安大羅,站在門口看著滿屋子的凌亂,有些不知所措。剛剛他只是看了會電視,然後就聽到樓上傳一聲呯的巨響,只是他想從椅子上坐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四肢無力,動彈不得。

  鼻子里可以聞到了股惡臭,讓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眼花,惡心想吐。過了好大一會功夫,大羅才緩過氣來,漸漸恢複了生氣。等他終于趕到樓上出事的那個房間時,他被眼前的景向嚇了一跳。

  整個房間里像被巨大的氣流掀過,房間里的器材全都東倒西歪,玻璃碎片落了一地,連個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再看屋子中間的隔離玻璃櫃,已經只剩下一個空殼。里面的花,一夜之間像干枯了一個月的。

  葉片的邊緣出現了一圈黃色,整個身形沒精打彩的垂落在花蕾邊上,而花蕾,也失去了那種水嫩的顏色。白中帶了一些黃,紅里又帶了一些褐,再加上脫水,讓花蕾整個的都蔫了,完全失去了它往日的風采。

  這是怎麼回事?大羅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的跨進房子里,突然旁邊一個大立櫃邊一聲輕響,驚得他朝後退了一步。定眼望去,卻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立櫃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那個人影來得及為突然,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身形也極為詭異,沒有一個正常人的身體是通體漆黑,而他卻是,乍一眼望去,分不清五官,只有一雙眼閃著妖異的紅光。

  鬼?

  雙手緊緊的握住腰間的警棍,大羅只覺得心都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而且手心里全是汗,握著警棍只覺得滑滑的,生怕一會會甩偏方向,滑出手。

  那個黑影並不理會大羅的出現,整個身子朝著牆壁倒去,然後在牆上印成一個人形黑影。這個變化大出大羅所料,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牆上的人形黑影像流水一樣朝著窗戶滑去,最後一點點的消失在窗外。

  等到大羅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穩。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嗎?還是出門沒有看黃曆?還是因為沒能去還願?

  對于林禪急于想送她去學校,李思思有些意外,不過林禪解釋說,是想讓她早一天到學校,好熟悉一下環境,李思思也便同意了。收拾東西不過半天的時間,所需用品,李媽媽在病發之前也已經她准備得差不多。

  對于上大學,李思思本已是期待了許久,只不過,遇上母親生病再加上自殺一事。心情總是悶悶的,不太愛言語。而林禪也是心有所思,一直都默不作聲。兩人坐了一夜的火車,終于到了H市。

  H市是一個海邊城市,李思思所在的H大位于H市偏南的部位,而植物研究所則處于偏北處。林禪在來H市之前就抽空查過關于植物研究所的資料,這是一座國家機構,主要研究各式植物生長,以及植物對環境的作用,還有身上所具有的超凡能力。

  將李思思安頓好了之後,已是傍晚時分。林禪一個人坐車,來到了植物研究所。植物研究所所在的位置稍偏,院牆里是無數綠綠蔥蔥的樹木,將研究所的幾棟大樓掩映得悠然自得。

  中間部位一個圓形的建築從綠樹中探出大部分身子,相對比其它只露出樓頂的低矮樓房,如同鶴立雞群。

  站在門口,林禪探頭朝研究所里看過去,里面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個人的身影晃過,馬上又歸複到了平靜。門口治安亭里的一個老大爺看到林禪在門口探頭探腦,便走出來問道:

“你有什麼事嗎?”

  “哦……看這景色挺漂亮的,想進去逛逛,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里面,進出都要憑證的,你還是換別的地方逛吧!朝南可以去海邊,往北可以去紅楓林,不過外地人來的話,還是海邊比較好玩一點。”

  老大爺熱心的為林禪指著路,介紹H市的景點。林禪微笑著道謝,將研究所周圍的地形暗暗記下,然後轉頭離去。

  在離研究所不遠的地方,林禪找著一處招待所住了下來,今晚,他一定要進到研究所里去,看石蘿草到底出了什麼事。

  終于等到了晚上,林禪依照老法子,從招待所來到了研究所。他第一個所在的位置,便是那棟圓形的高樓里面。

  樓道里,稀稀落落的傳出一些燈光,有些房間里是暗的,可能已經沒有人,有些房間是明的,可能還有人加班在趕課題。林禪從廁所里出來,逐間房開始檢查開始。

  從他來到研究所的那一刻起,他就嘗試著去感受石蘿草的氣息,但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石蘿草最後出現在的地方就是在這里,林禪只能使用最笨的辦法。將整個研究所翻一遍,不信就找不出來。

  順著左手邊的房間開始,第一間房中擺著無數水生植物,一個一個的水瓶中養著無數藤蔓似的植物,有些還在支架上牽牽扯扯,房間的另一側是一排桌子,上面擺滿了不起瓶瓶罐罐。石蘿草並不在這里面,林禪退出去,再去搜查另一個房間,如此挨個下來。除了那幾個有燈光的房間林禪有意識的避過去了外,其余的房間里都沒有發現石蘿草。

  隔著一個拐角,便是治安室了,林禪貼近著牆面,側耳細聽著那邊的動靜。兩個保安正在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閑話。就在林禪准備離去,再想辦法搜查的時候,其中一個保安的話讓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你說……那個房間是不是鬧鬼了?”

這句話說的時候很突兀,語音低沉,更顯小心翼翼。

  “這世上哪有鬼啊!”另一個人打著哈哈。

  “可是,要是沒有鬼,你說,好好的一個房間,好好的一盆花,怎麼就變成那個樣子?而且大羅不是在事發之後第一個趕過去的嗎?你看他到現在都是嚷嚷著有鬼不肯從醫院出來。”

  “你說這些話,不是存心嚇我嗎?”另一個保安語帶埋怨,“搞得我現在都不敢去層樓巡視了。”

  “你說那層樓,還好點。我現在都不敢去一零五了,那花,怎麼看都透著股子邪乎。你說,有沒有可能那鬼就是那花招過來的?”

  另一個輕笑起來:“邪乎?不知道一開始是誰不斷的在我耳朵邊誇某朵花好看。”

  “哎……你就別笑話我了。不過說真的,燕聆風那家伙,還真不愧瘋子稱號,別的人個個都怕那花,就他不但不怕,還沒日沒夜的研究,真是一個瘋子。”

  林禪聽到這些,會意的微笑起來,一零五室,終于找著石蘿草的下落了。雖然可能有個叫燕聆風的研究員在那里,不過沒關系,讓一個人安靜下來的辦法還是挺多的。
芸芸 發表於 2009-6-15 12:53
第一卷 第四章 又見石蘿(上)

  黑夜給林禪的前行帶來了很大的方便,沒過多久,他便順著門牌找到了一零五室。門是關著的,里面透出一絲燈光,還有一個男人,若高若低的說話聲。

  “奇怪了呵……一定是這樣的……”

  看來這便是那個叫燕聆風的研究員了,我要怎麼進去呢?林禪站在那里,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做妖千年,為人幾百年,一直都是循規蹈矩,老老實實。現在要他想辦法做些超出他行為規范之外的事情,不能不說是難為他了。

  想了想,林禪伸出手,在房門上敲了敲。燕聆風在屋內應了一聲,高聲問道:“誰啊?”

  林禪沒有做聲,只是拿手又在門上敲了三下,然後將身形隱在門邊,等著燕聆風開門出來。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走到門邊看看,林禪本是想等燕聆風從門里出來的時候,用手制住他,把他弄暈之後,以方便自己行事。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燕聆風是把門打開了,但是卻看都沒有看門外,就轉過了頭,只是對身後的林禪丟下了一句話。

  “有什麼事嗎?自己進來吧!”

  林禪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祼露的皮膚,雖不致于冷,但是也不便見人。可是這種情況下,也由不得他了。隨在燕聆風身後進了屋,反手把門帶上。

  燕聆風坐回到桌邊的顯微鏡前,頭也不抬的問:“說吧!什麼事。”

  林禪也就在此時看到了擺放在屋子一角的石蘿草,枯敗的樣子讓林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雖然他知道可能不關眼前這個男人的事,但是心中的怒火無緣由的就燒了起來。

  燕聆風見來人一直沒有出聲,奇怪的抬起頭,眼睛里正好瞅著一只巨大的拳頭,朝著他的臉襲來。燕聆風逃避已是不及,正好被擊中腦門。強大的沖擊力和強烈的暈眩感讓燕聆風一下從椅子上摔倒到了地上。感覺一種冰涼的感覺從頭頂處傳入,然後整個意識便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林禪無視掉躺在地上的燕聆風,朝著石蘿草走去。撫摸著石蘿草枯黃的葉片,林禪幾乎要落下淚來。同石蘿草相別只不過這一陣的時間,卻怎料得她變成這個樣子,不難怪她會主動向自己求救,那時候,一定也是她最危險的時候。

  別怕……我來了!

  血液從林禪的皮膚上滲了出來,凝聚成一顆顆的血珠,順著手指流到了石蘿草的草葉上。石蘿草的草葉在沾上林禪的鮮血之後,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旁邊的葉片全都朝著林禪的手指湧了過來,把他的手指纏繞在了中間。

  林禪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手指上血液流失的速度開始增快,草葉的顏色流著他體內鮮血的流失,而快速的恢複成碧油油的翠色。

  一些時候沒有喂養它,它似乎是想在這一刻,將所有欠缺的養份都補回來,甚至還要收取利息。

  林禪開始覺得眼前有一點發黑,身子也有了一些輕微的搖晃。從頭部傳的眩暈感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扶在了桌上,以保持身體的平衡。

  石蘿草葉纏著他手指的力量有些緩解,不過仍是貪心的,大口大口的吸食著林禪體內的血液,林禪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節奏,一下急,一下緩。

  有了林禪血液的滋養,石蘿草開始煥發生機。雖然花蕾還是蔫蔫的帶著萎黃,不過草葉已經恢複成原來的那種生氣了。

  這次,好像有點不對勁。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失,林禪開始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因為以往他給石蘿草澆灌的,僅僅只是他的血液。而這一次,他卻感覺,自己體內流失的不僅僅是血液,還有他的活力。

  一種無比疲憊的感覺讓他只想坐下來,或是躺著。四肢變得酸軟乏力,意識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頭,從舌頭上傳來的疼痛讓林禪的意識清醒了一些。雖然他知道只要他收回自己的手指,就不會讓自己的體能流失得更嚴重,但是看著那漸漸有了些生氣的花,他不忍心。

  花蕾最外面的花瓣已經開始飽滿起來了,色澤也開始變得紅潤,只要再堅持一會,就可以讓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

  林禪咬著牙堅持,他沒有辦法放棄石蘿草,它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像他的一個孩子,就算調皮,可恨,卻也可愛,牽掛。

  就在林禪以為自己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石蘿草的葉片終于放開了他的手指,各自酒足飯飽的搖晃著。

  花蕾看起來比開始要小一些,不過它的色澤已經恢複了一半,只要再給它幾天時間,相信石蘿草很快就會恢複過來。前提是——再也不會遇到像先前那要未知的危險。

  林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閉目調整著呼吸,近似虛脫的感覺讓他不願意從地上爬起來。

  “謝謝你……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同的時,前幾次都是在林禪夢中,而這一次,卻在林禪耳邊。

  難道說:那個女人就是石蘿草?它在吸食了二百年水妖的精血之後,有了屬于自己的意識?也就是說,自己將會多一個同伴?

  林禪握緊了雙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把眼睛睜開。石蘿草的花尖上飄蕩著一股白煙,最後凝聚成一張人臉,一張美人的臉。

  “對不起……我害你損失了些元氣。”美人正定定的看著他,眼神有些哀傷,無助。

  她就是我的石蘿草嗎?林禪仔細打量著美人的臉,修長的眉,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再加上圓潤的紅唇,搭配在一起,讓自認為審美疲勞的林禪也不由得不在心里驚歎一聲,她真美。

  就像大病未愈的人一樣,她看起來精神有些不續,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都是弱弱的,眉眼間也不是那麼有神彩,不過卻格外惹人憐愛。

  “你是誰?”在沒有確定她身份之前,還是保持懷疑態度吧!

  林禪的問話讓美人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輕輕咬了咬下嘴唇,弱弱的說:“我是石蘿。”

  “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林禪一直都在追查的問題,那麼多人的死,好像都和她牽扯上了關系,現在終于可以解答個清清楚楚了。

  石蘿垂下眼簾,默不作聲。林禪忍不住有些怒意,聲音也大了起來:“我們陽台上那個男人是怎麼死的?還有火災里面,那三個男人,又是怎麼死的?難道說,你比我還要不清楚嗎?”

  “我……”石蘿抬眼飛快的看了林禪一眼,又垂了下去,口中嚅嚅說道:“我……我只是餓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在那個小偷身上的氣息讓我聞到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餓了,然後……”

  石蘿沒有再往下說,只是輕咬著唇一臉無辜的樣子。

  “難道我的精血還不夠你吃的嗎?”林禪的心揪緊了,雖然他對這些人類失望,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動用自己的手,自己的力量去傷害他們。

  “我……我只是想見你。想陪在你身邊,可以和你說話,可以幫你做事……”石蘿急切的辯解著,但看著林禪冷漠的眼神,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那樣了。”

  “你……”林禪不知道說什麼好,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雖然面對的是以前天天相對的石蘿草,可是她也有一張女性的臉啊!

  臉一下子就紅了,林禪重新蹲了下來,環視四周,想找出可以蔽體的東西。石蘿嘴角帶著笑,乖巧的將臉轉向一旁,給林禪時間處理。

  房間內唯一可以讓林禪遮羞的,是燕聆風身上的衣服,管不了那麼多,林禪走過去,剝下燕聆風的衣服就穿到了自己身上,不過重點部位,林禪還給他留了下來。
芸芸 發表於 2009-6-15 12:53
第一卷 第四章 又見石蘿(下)

  回過身來,林禪才想起,剛剛一打岔,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問了。

  “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林禪的話,讓石蘿想起了那個夜晚,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說:“我覺得,那人應該不是人……是一只妖。我覍得它想吃了我。”

  “妖?”林禪的精神為之一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同類的消息。這千百年來,他一直以為,這世間只有他一只妖怪,只有他一個人忍受著無以倫比的孤獨。在意識到石蘿草或許也沾染了他的妖氣,成為除了自己出生時所遇到的那個水妖外第二個所認識的妖精後,林禪覺得,自己終于不再那麼孤獨,有了和自己同宗同源的石蘿。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聽到第三只妖怪的消息。

  “是什麼樣的妖怪?說來聽聽。”

  “我探查不出來,只是覺得他的力量很強大。為了自保,我先是限制自己的能力,不讓他發覺,後來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全力反侵。這樣才暫時抵擋住了他的傷害。不過也因為元氣使用過多,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救我,只怕……”

  石蘿沒有往下說,不過林禪也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後來呢?”

  “後來,我拼著最後一點元氣給你傳遞了消息,元神就陷入沉睡狀態,直到剛剛醒過來。至于後來那個妖怪為什麼沒有趁著我受損的時候吃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這只未知的妖怪是從何而來?如何知道石蘿草的所在?還有,它尋找石蘿的目的,真的是想吃了她嗎?林禪的腦子亂了起來。

  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開了,一陣風卷了進來。林禪的身上騰起了一股寒意,石蘿美豔的臉,也在風吹之下,變得模模糊糊,若隱若現。

  不對勁……

  林禪打起了精神,眼觀四路,耳聽著八方。四周圍一片安靜,隱隱有蟲鳴聲從窗外傳,也是若隱若現的聽不真切。

  可能是窗外的樹影,在風的搖動下,來回的在窗台上攀爬著,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形象。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從林禪心底升起,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心底發毛,一種對未知的恐懼,讓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可能只是錯覺,一切都和剛剛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帶你離……”林禪的一個開字還沒有說完,就感覺一股勁風從窗台處朝著他頸後襲來,然後便是石蘿驚呼,“小心。”

  身體在瞬間軟體化,林禪順勢趴倒在地上,然後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從旁側升了起來,返身面對著偷襲他的東西。

  一只黑色的手正收緊手,握成拳,舉在他身後准備隨時對他展開攻擊。連在拳頭上的手臂特別長,一直長到窗台外,還沒有看到手肘。

  這?會不會是石蘿口中的妖怪?

  “就是他……”石蘿的話證實了林禪的猜想。黑色的手臂不斷的增粗著,從窗外流動的黑色物質最後順著手臂進行室內,形成一個黑色的人影。人影看不清五官,只有隱隱約約的暗紅色的光芒在他眼中流動。

  “你是誰?”林禪沉聲問道。

  黑影眼中紅光流轉,視線從石蘿身上移到了林禪身上,好像在度量在這兩者之間,到底誰才是他真實的目標。

  剛剛恢複一點生氣的石蘿,在黑影的注視之下,顫抖了一下,便縮回到了花心之內。林禪則運轉著體內的氣息,將它們均衡的分布在身體四周,以應付可能突如其來的危險。

  “你是誰?”林禪再次問道。

  黑影並不作答,雙手齊出以合圍之勢,對著林禪的腦袋就撲了過來。林禪身形一矮,避開黑影的這一擊,身子又從另一個方位滑了出來。

  看樣子,今天是無法善了了。林禪一直是一個清淡的人,他不喜與人爭斗,也不喜與人打交道。只是最近所發生的事情,全都亂了套,脫離了他的正常軌道,由不得他喜與不喜,好與不好。

  急速的變幻著身形,林禪轉移到了黑影的身後,雙手扣上黑影的脖子。想使出他對付人類的方法,將體能以一種特有的波動催入他人體內,然後促使他們進入睡眠。

  只是一觸手,林禪就在心里大叫不妙。黑影的皮膚格外的粗糙,卻也無比堅硬,林禪體能的波動剛剛觸及黑影的體表,便引起黑影體表皮膚的共鳴,然後波動頻率就被打亂,失去了催眠的作用。

  不但如此,林禪想撒手時,卻發現雙手沾在了黑影的皮膚上,怎麼都甩不開。黑影的雙手向後纏來,將林禪緊緊的裹在他的背上。

  林禪想掙紮,但是雙手又粘在黑影的後脖處,沒法使力,只能被黑影的手越纏越緊。林禪縮轉著身體,化解著黑影雙手的力道。兩相纏斗之下,誰也不比誰更占便宜。

  “水化……”

  林禪並不想和黑影多作糾纏,即然人體不能脫離,那麼水體呢?”林禪把身體整個的水化,一下便從黑影身上瀉了下來。

  在水化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將一些水沾在了黑影身上。這些水在林禪實體化之後,便化成鮮紅的血液,漸漸滲入了黑影的體內。

  得到林禪鮮血的黑影,眼中的暗紅色光芒開始由弱變強,妖異的感覺,也隨之而盛。林禪只覺得自己原本被石蘿草吸食過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不堪。腳步虛浮,連呼吸都有些費力了。

  在某一處的某一個地方,某一個人突然咦了一聲,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夜離還找著個寶了。”

  黑影的力量卻似是增大了,再度朝著林禪撲來。雙手化成尖尖的利刃,直插進林禪的身體。

  是什麼湧了進來?

  林禪從來沒有見過同類,也從來沒有和同類交手的經曆。在黑影的雙手插入他的體內時,他只覺一種奇怪的感覺從黑影的雙手插入的地方開始,直傳到全身。

  身體開始變得麻木,僵直。黑影俯下頭,張開嘴,朝著林禪的脖子就咬了下去。那是一種近似奇特的循環。

  黑影體內不知道是什麼順著他的雙手流入到了林禪體內,而林禪體內的鮮血卻又被黑影吸到了體內。

  失血似是減輕了林禪身體上的麻木僵直感,但身體仍是無比虛浮。黑影吸食他鮮血的速度也由開始的急,變成了現在的緩。

  難道說我就這樣死了嗎?林禪透過眼角的余光看著桌上的石蘿草,石蘿草上猛的冒出一股白煙,最終化成一只玉手。

  只不過這只玉手的指尖無比尖利,細長。指尖處卷在一起,形成一根鋒利的吸管。吸管對准黑影的頭部就插了進去。

  石蘿的干預,打破了林禪和黑影之間奇異的循環。林禪只覺得自己的體能,隨著黑影身上的體能一起,盡數被石蘿吸入到了體內。
芸芸 發表於 2009-6-15 12:54
第一卷 第五章 柳暗花明(上)

  黑影插在林禪體內的手指漸漸放松下來,林禪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黑影朝旁推去。黑影落在了林禪身邊的地上,石蘿的手從花心中伸得更長,手指深深的插入在黑影的腦袋里。

  林禪只看著石蘿白玉一般的手臂,由開始一種淡淡的白煙狀,再隨著黑影身體的縮小,變淡,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粉紅色。粉紅色的手臂連接在白里透紅的花蕾上,任是誰看到,都會覺得驚恐可怕。

  脫離了黑影的掌握,林禪雖是歇了口氣。但是一種饑渴的感覺,從身體內部湧了出來。他知道,這是他體能消耗過大的症狀,他需要休息。

  石蘿還在不斷吸取著黑影的體能,而林禪已是自顧不暇。他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去,來到離他最近的廁所。

  僅這幾步路,就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打開了水喉,林禪整個人已經是趴在了洗手台上。

  流出來的水淋濕了林禪的手,一種溫暖的感覺借由流動的水傳播到了全身。無處為家,以水為憑吧!

  燕聆風的衣服軟軟的飄落在了地下,在林禪虛脫暈迷之前,他順著水流進入到了水管之中。

  而某處的那個某人,他手中的筆正深深的陷入到了掌心之中,臉色呈現出一種異樣的蒼白,對著周圍的人說道:“你們先繼續……”

  是什麼居然毀掉了我的種子?沒想到,夜羅找到的好東西,果真是“好東西”

  這是哪?一種壓抑的,沉悶的感覺讓林禪覺得透不過氣來。自從他選擇了人形之後,他便失去了長期待在水里的能力。他的大部分身體需求都往人類靠攏,只是比人類多出了一些異能。

  不行,他得要出去……

  林禪依尋著本能,在黑暗的,暗流湧動的水流里尋找著出口。如果再不出去,他會因壓抑而發瘋的,一種無可比擬的焦躁感充斥在他心中,讓他想罵、想喊、想摔東西、想打人、想發泄體內那種莫名的煩躁。

  一定是那個黑影……他的手在插入自己體內的時候,注入了什麼東西,所以才會導致自己成這個樣子。

  林禪盲目的尋找著,最後終于找著了一個能讓他以最快速度離開這里的地方,像嬰兒一樣從水體中溜了出來。

  “啊……”

  耳中聽得一個女性的驚呼,一抬眼,便是一個白嫩嫩的身體。高聳的雙峰,優美的腰線,還有一雙修長的雙腿,一抹黑色,一閃便消失不見。隨後便是一件軟軟的物品落到了林禪頭上,把他的視線遮得一干二淨。

  身邊都是水,林禪慌忙的起身,腳下卻是一滑,又跌了進去。應該是泳池……林禪感覺著周圍的環境,磁磚地板,還有光滑的外壁。外壁?那應該不是了,這太小……

  還沒等他弄明白,然後頭上就被一個硬物擊中,耳中只聽得那女子罵道:“你這個臭流氓,去死吧你……”

  硬物不斷的擊打著林禪的頭部,讓他剛剛有點清醒的腦袋再次眩暈起來。身體一陣一陣發麻,僅存的一點體力,在這一番折騰之中,已消耗無已。身體軟軟的滑進了水中,然後猛吸了一口水。作為人體的肺部很自然的反應著,讓咳嗽起來,從水底冒出一個個的水泡。

  再過不了多久,又會陷入一種假死狀態,導致身形敗散了。林禪在心里苦笑著,沒想到,自己沒有落入妖怪之後,反而敗在這個人類女人手中。

  在林禪這麼長久的記憶中,他被人類傷害過無數次,最後都憑借他水妖的特性再次複元。難道這次又要經曆一次嗎?林禪放棄了抵抗,任自己的身體沉在水中,任那種窒息的疼痛感占據全身。他已經沒有力氣水化潛行了。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身體被拖了出來,仆倒地上,什麼東西頂著他的腹部,然後又有什麼東西不斷的敲打著他的背。

  水被吐了出來,驟然擴張的肺部引發一陣強烈的咳嗽,咳得林禪都以為自己的肺被撕裂了,顯然是那名剛剛女子在他陷入假死之前救了他。

  “快說……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跑到這里來?”一個女人暴怒的聲音在林禪耳朵邊喝道。

  “我……我也不知道。”林禪總不能對她說,我是從水管子里沖出來的吧!只能來這百試不靈的一招,抵死不認。

  頭上的浴巾在剛剛已經被丟在了地上,林禪赤裸著身子踡曲在地上,一只手遮住重點部位,另一只拉過浴巾裹在身上。

  沒有抬頭,眼前是一雙漂亮的腳。細嫩的肌膚,纖細合度的腳骨,還有干乾淨淨的腳趾頭。從腳踝到小腿,是優美得想讓人一觸的曲線,粉嫩的肌膚更是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林禪體內的血液都開始湧動起來,朝著某一個地方集中。人類的身體,便有人類的沖動。林禪用手遮掩著,不敢抬頭往上看,可是眼神卻又不由自主的往上遛去。

  才遛到圓潤的膝蓋處,頭上便又遭到一擊,那個暴怒的女聲再次林禪在耳邊吼道:“給我起來……別裝死。”

  林禪抓緊浴巾遮擋著重點部位,小心的爬了起來。體能虛脫的情況並沒有解決,這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來一陣天旋地轉。

  那女子的臉就在林禪眼前晃蕩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里像要噴射出火焰,緊緊的盯著林禪。

  林禪忍住胸腹間的惡心感,眼神忍不住飛快的往下瞟了一眼。

  該死……

  她怎麼這麼快就把衣服穿上了?

  一件輕薄的短裝絲質睡衣套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大部分身體。只不過露在外面的肌膚,仍可引人暇想。

  也許是套得太急,身上的水份都沒來得急擦干,結果打濕了一部分睡衣,讓它們緊緊的貼在女子身上,更加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最大的誘惑,就在于露與不露之間,更是一種無意識的風情,勾人魂魄。林禪所具有的是一個男性身體,有著男人所有的一切需求。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經曆過太多生死別離。讓他的心都淡漠了,性也便沉靜下來。而今天,這個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的女人,居然勾起了他潛藏已久的欲望,這讓林禪心里升起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林禪的眼神又惹來一聲怒罵:“現在給我走出來……要不然,我打斷你三條腿……”

  三條腿……

  林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女子,有趣。依著她的話,林禪朝著挪動著腳步。卻不斷才往前一步,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全是閃動的金花,然後身形整個朝前倒去。

  不好……

  沒想到這次的體能流失得這麼厲害,如果不盡快修養,只怕會影響自己的道行與能力。林禪拼命的想穩住身形,可是卻力不從心。他的手伸了出去,想抓住點什麼東西,以維掛平衡。

  軟軟的……

  滑滑的……

  這是什麼?她的肩膀嗎?

  還沒等林禪想明白,他的身體就朝前栽了下去。正好將那名女子壓在身下,而且摔倒的過程中林禪的浴巾不知道怎麼的就掉了。然後兩個衣冠不整的人就那樣糾纏在了一起。

  林禪的手抱著那名女子的肩,整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雙腿也是糾結在一起。

  軟香溫玉抱滿懷……

  一個詞從林禪心里冒了出來,他終于深切的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他的頭雖然還是有些暈暈沉沉,可是他身體的某個部位,卻不聽話的朝著那名女子挺進,貼緊,並產生細微的顫動。

  他應該馬上爬起來的,不過他已經沒有體力動了,其實更多的,是他不想動。林禪就那樣趴在女子身上,感受著她優美的曲線,還有一種沐浴後的體香。

  女子,經過了最初的震驚,暴發出更大的憤怒。她一把把林禪推了出去,同時用腳朝著林禪的下身就踢了過去。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下體處傳,模糊了林禪的意識,在陷入暈迷之前,他依稀聽到女子的怒吼:“別裝死……”
芸芸 發表於 2009-6-15 12:54
第一卷 第五章 柳暗花明(下)

  

  “楊柳知春意,花月共扶疏……”

  隱隱約約的歌聲,喚回了林禪的意識。林禪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窗外,是一片通明。這一覺,已是一晚。林禪坐起身來,才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穿了套男式家常服。

  這是哪?

  林禪四下打量著,簡單的家俱,布藝的沙發與窗簾,桌上放著幾本書,隨意翻開的一頁上還夾雜著書簽。這房間里透著一股溫暖的氣息,讓林禪有些貪念。

  “何道春來早,陌上春色老……”

  歌聲還在繼續著,軟軟的調子騷動著林禪的心神,讓他忍不住聞聲尋了出去。開門是一條走廊,歌聲便是從走廊前傳來。越過走廊,便是一間大客廳,客廳中坐著一男一女,歌聲正是從那女子口中傳出。

  從身形上來看,女子正是林禪陷入暈迷前撲倒的那個人。林禪的突然出現讓女子停止了歌聲,和著她身邊的一個男人緊緊的盯著他。

  “你們……我……”林禪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發現無從說起。難道說他是無心的?還是說對不起,我對你的身體有欲望?

  “你酒醒了吧!”女子看向他,一臉溫柔淺笑,和昨晚的暴龍判若兩人。她身旁的男人則是一臉的防備。

  林禪只覺得那個男人看起來十分眼熟,一時間又記不起在哪看到過,面對女子的問話,只覺奇怪,訕訕說道:“好多了,那個……呃……對不起……我是無心的。”

  “呃……”女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林禪問:“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禪仔細的看了女子一眼,沒錯,濃眉大眼,鵝蛋臉,還有柔滑細嫩的肌膚,確實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子呀!怎麼感覺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樣的?

  “你過來我們談談。”那名男子朝著林禪招了招手,走向陽台,林禪只得一臉疑惑的跟了過去,這一男一女二人身上都透露著詭異。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到這來了,為什麼到這來?”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我能問問昨晚出什麼事了嗎?”林禪開始裝傻。

  “昨晚我因為有事,回來比較晚,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光著身子暈倒在我們家浴室里。我想可能和凝瑤有關。她的記憶力有時會出現一些問題,都不記得曾經做過些什麼,我和她說你是我的朋友,昨晚喝醉了,等會就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可以嗎?”

  林禪看著燕那男人不斷的抓著頭發,一臉苦惱的樣子,不由得有幾分好笑,不過他這樣的說法,正好可以為自己解圍。要不然,自己還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會一絲不掛的出現在別人家的浴室里,而且還是別人女主人洗澡的時候。

  只是那個凝瑤……

  也太奇怪了一點吧!從那個男人的話里面來看,凝瑤似乎經常會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比如說,把一個大男人祼體的打暈在家之類,所以他才不會追究。

  “好!沒問題。我叫林禪,既然是你的朋友,總該知道你的姓名吧!”林禪朝著他伸出手。

  “燕聆風,在H市植物研究所工作。”

  “燕聆風……”林禪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終于想起燕聆風是誰了,就是在植物研究所里,被自己痛打過的那個男人,或許還可以借助他去看看石蘿。

  “她叫雪凝瑤,是我妹妹,就說你昨晚喝多了好了。”燕聆風又拿手爬著頭發,一臉的煩躁。

  “呵呵……好。”林禪倒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容易解決,正好順水推舟。

  “你們在說什麼呢?早餐要放涼了哦!”

  雪凝瑤在客廳里叫了起來,就在林禪和燕聆風兩人說話間,她已經做好了一份早餐。林禪和燕聆風二人相繼回到客廳,開始用餐。

  餐桌上二人都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雪凝瑤主動打開了話題,朝燕聆風問道:“哥,你先頭說你們研究所出了點怪事,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個呀!說來也奇怪。”燕聆風的手又爬進了頭發里,抓了兩下說道:“前些天我們所收到一盆花,我查過所有的資料都找不到有關這花的介紹,想來可能是新發現的品種。這花身上有很多解不開的迷,比如說已經證實有幾個人在接觸到該花之後死亡。但是在花里面卻又檢查不到致命物質,當然有可能是花身上的某種物質和那幾個死人身上的某種物質產生反應,最後引發了他們的死亡,只是暫時性的我們還沒有發現。”

  燕聆風的話引起了雪凝瑤和林禪的注意,兩人專注的聽著他繼續往下說:“花在前幾天莫名其妙的枯萎,都已經接近死亡狀態。我研究過它那時的植物細胞,發現了它們的生長速度和正常植物相比,變得極為緩慢,就像動物冬眠一樣。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它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生長速度變得極為快速,不但把以前丟失的那些水份補了回來,而且花形在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燕聆風在說到這里的時候,臉色微微紅了一下。林禪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肯定是想到自己好好的怎麼就把衣服脫到廁所里去了呢?

  “都說那花招鬼……我其實是不信的,不過那花身上一定有著什麼秘密,如果能夠找出來,那能為人類解決多少難題啊?”燕聆風一臉的狂熱。

  “對了,你先說一會帶我去你們研究所參觀一下的,什麼時候可以走?”

  燕聆風聽到林禪的話,一時間愣在那里,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帶他參觀研究所的?

  “你說的那花挺獨特的,怎麼能不讓老朋友看看呢。”林禪強忍著笑,這個燕聆風,還真是個書呆子。

  “呃……那一會你和我上班去吧!”

  房間里靜靜的,窗簾拉得緊緊的,一個通體漆黑的人正坐在桌前,握緊著雙手。這個人和林禪開始所見的黑影相比,膚色要更深一些。那種黑色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線,並且朝外擴散。

  隨著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黑影的背上隆起了一個大包。就像孕婦的肚子一樣,還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在里面掙紮著。

  一個突起出現在大包上,不斷的朝外伸展,最後撐破了表皮露出一只黑色的小手,緊隨其後,另一只手也在破口處伸了出來,然後是頭,身子,雙腿,這是全身漆黑的小人影。

  小人影從黑影的身上躍了起來,穩穩的站在了黑影的面前。落地之後身形暴漲,片刻功夫,便成為一個成人大小。

  桌前的黑影喘了口氣,背部恢複成了原樣,對著新生的黑影說:“你叫夜離二號,現在給你的任務就是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夜離一號,還有尋找到能讓夜離一號體能增強的那個人。”菜

  “是”夜離二號應了一聲,整個人像水一樣瀉到了地上,順著牆壁來到了窗邊,從窗沿邊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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