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代理土地神 作者:被拱的白菜 (連載中)

第五十一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

　　「噹噹噹………」

　　數根烏黑發亮的毛髮從日耀盾上滑落，後邊站著的林海臉上閃過一抹惶恐。

　　日你娘，幸好老子早有準備，否則還不給這老傢伙給陰死！林海現在心裡還有些害怕，要不是他方才忽有所感召喚出日耀恐怕此時早已被幹掉了。說起來這張日耀盾救過自己好幾次，倒是讓他想起那位一見如故，豪爽大方的燕大哥來，也不知道對方現在身處何處。

　　只是對方並不給他回憶的時間，見到自己的偷襲失敗，方寸索性撕下臉皮，只看見他手掌一翻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銅古鏡就出現在手中，「小子，我倒要看看誰敢為你一個小小的土地神做主。」話音剛落他手中的青銅古鏡已是電光大作，一道粗如手臂的閃電「喀嚓」一聲就劈了過來。

　　林海立刻指揮日耀去擋，只聽見「轟」的一身巨響，閃電打在盾牌上卻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化為銀蛇般的電流向四處蔓延，林海一時不察，整個人被電得全身痙攣，身上毛髮直立。

　　「哈哈哈，小子，滋味不錯吧！」方寸猖狂地大笑道，手中古鏡又是一道閃電劈了過去，而此時林海還仍處在麻痺當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閃電劈來。

　　難道這回真的要玩完了？林海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可出呼意料的是過了許久他也沒感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疼痛傳來，別不是對方打偏了吧？

　　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讓林海只感到腦海一片空白，他死死的盯著前方，小咩渾身烏黑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顯然方纔那記閃電是被她擋了下來。

　　「小咩！！！」林海目呲欲裂，整個人從心底爆發出一股怒火，大喝一聲；「文道！！！」

　　只見一道青光閃過，他手中已多出了只通體青色的毛筆，赫然正是那日自沈北土地廟處得到的文道筆。

　　而此時，方寸手中的青銅古鏡亮起，第三道閃電朝他再次劈來，林海不躲不閃，站在原地唰唰唰地手持文道寫出兩個大字：江雪！

　　這「江雪」二字寫得磅礡大氣，字成的瞬間，冥冥中傳來鏗鏘有力的念頌之聲，似是長賦漫吟，巍然有勢。閃電頓時一窒，彷彿被什麼力量扭轉過來一般，改變方向轟到了一旁，打出一個深坑。

　　「怎麼回事？」方寸咦了一聲，警惕地看著林海，卻發現對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突然間他感到了一絲有點不對勁。

　　方寸抬起頭，驚奇地發現天空中竟然有無數的雪花紛揚飄落，這些雪花如有生命般紛紛向著他飄來。方寸大吃一驚，忍不住伸手去拍打，雪花卻越拍越多。這些雪花就好像寄生物一般，粘在身上就拍不掉，而且冰冷刺骨，運了下體內的法力，竟是像被冰凍了一般，毫無反應。

　　「不好！」方寸低喝一聲，他雖然多年來不曾與人交手，但對敵經驗還在，當下立刻想也不想，用力猛擊胸前噴出一口鮮血。只見一顆烏溜溜的黑色內丹頓時從嘴裡飛出，圍繞著自己身體越轉越快，身體慢慢被一股黑色的霧氣所籠罩，很快就再也看不到。

　　下一刻，伴隨著刺耳的尖嘯聲，一隻體形龐大的老鼠在黑霧中若隱若現，方寸竟是變幻出了本體。

　　此時誰也不知道方寸心中的憤怒，自從成為神後他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把自己的原形暴露出來，如今當著眾目睽睽之中被迫現出，對林海的恨意可想而知，心中已經認定對方為生死大敵，今晚不是林海死就是他亡。當下邁開四肢，龐大的身體如同一輛坦克車般朝林海衝去。

　　而這個時候，一直呆立站在原地的林海突然抬起了頭，口中吟道：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一首五言絕句，二十個字。

　　旁觀的其他神人此刻能夠非常清楚的看到，當林海開始吟唱這一首詩，天空中灑落的雪花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凝結，不多時已變成了冰凌。而正向林海衝去的方寸渾身上下掛滿了冰凌，越跑越慢。

　　吟詩施法這是林海近段時間以來的一個發現，他在完成孔老夫子的寒假作業的過程當中發現，當使用文道筆時配合柳宗元的詩詞有著意想不到的妙用。

　　柳宗元的詩，，在大家輩出、百花爭艷的唐代詩壇上，是存詩較少的一個，但卻多有傳世之作。他在自己獨特的生活經歷和思想感受的基礎上，借鑒前人的藝術經驗，發揮自己的創作才華，創造出一種獨特的藝術風格，成為代表當時一個流派的傑出詩才。蘇軾評價說：「所貴乎枯談者，謂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淵明、子厚之流是也。」把柳宗元和陶淵明並列。

　　而這首《江雪》乃是柳宗元被貶永州後的作品，刻畫了一個寒江獨釣的漁翁形象，在漫天大雪，幾乎沒有任何生命的地方，有一條孤單的小船，船上有位漁翁，身披蓑衣，獨自在大雪紛飛的江面上垂釣。這個漁翁的形象顯然是柳宗元當時自身的寫照，曲折地表達出詩人在政治改革失敗後雖處境孤獨，但頑強不屈、凜然無畏、傲岸清高的精神面貌，恰好與林海此時因小咩生死不知所化做的憤怒、悲傷相映襯，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二十個字念完，廣場上已經被冰雪所覆蓋，法力較差的神人早已退出老遠，只剩下一些神仙還在苦苦支撐。

　　此時，方寸化身的老鼠猶如一尊冰雕被凍在了地上，林海看了一眼躺在不遠處地上的小咩，心中悲憤之情流露於表，手中文道筆鋒一指，天空中灑落的冰凌立刻靜止，緊接著飛快聚集，竟是慢慢凝聚為一把冰凌槍矢，直指下方的方寸。

    「你給我去死吧！！！」

第五十二章 熟人

　　「阿彌陀佛！」

　　就在冰凌化為的槍矢眼看要將方寸洞穿的時候，一聲佛號響起，緊接著一口金缽突然出現在方寸上方，缽口處一朵含苞欲放的金蓮正在飛快的張開花瓣，不多時已經完全成形，放出耀眼奪目的金色靈光。

　　而那支冰凌所化槍矢，此刻正停留在金蓮外拚命地旋轉，發出嗡嗡的聲音，但彷彿被某種無形屏障擋在其外，根本無法靠近分毫。

　　林海雙眼不禁一縮，手中文道筆卻是打了個轉，在空中繼續揮毫寫出「漁翁」兩個大字，吟道：

　　漁翁夜傍西巖宿，

　　曉汲清湘燃楚竹。

　　煙銷日出不見人，

　　唉乃一聲山水綠。

　　回看天際下中流，

　　巖上無心雲相逐。

　　這首《漁翁》與《江雪》一樣，都是寄托詩人自己心情意趣的，不過《江雪》寫的是靜態，此詩卻一句一個場景，連續轉換，流暢活潑，生動之至。兩首詩一靜一動，珠聯璧合，完美無缺地把柳宗元所嚮往的那種遺世獨立、回歸自然、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自食其力、自得其樂的理想生活境界表現出來。

　　隨著話音落下，凝結成槍矢的冰凌再次分化為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地將金蓮護持住的方寸所包裹起來，不多時便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雪球。

　　等到做完這一切後，林海才轉頭望向一邊的魯遊說道：「莫非大和尚也想插上一手不成？」

　　「阿彌陀佛！」魯游口呼佛號，一臉的慈悲為懷，眼中卻是射出兩道狠厲的目光。方纔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眼下林海與方寸顯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方寸能把林海幹掉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出了什麼事絕對與他沒有任何干係。可從如今來看，林海竟是超乎他想像中的強。

　　要知道即使是一名神僕死亡也照樣會引起上邊的注意，憑觀音大士的神通，只需掐指一算邊能知道事情的緣由，到時方寸與魯游狐假虎威的事情便會敗露。方寸說得對，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地神，即使真的被幹掉也不一定會真的引發佛道之間的衝突。

　　想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後，魯游出手了。

　　一串佛珠自他掌心處飛出，顆顆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逐漸在他上方空中形成了一個金燦燦的「卍」字，瞬時間便把覆蓋在廣場上的冰雪給融化。

　　「卍」乃佛家真言，有著妙不可言的功用，魯游可不像方寸那樣是老鼠精出身。他本是宋朝邕城的得道高僧，坐化後便被佛祖收為神僕，負責打理邕城的事務，一身佛法神通高深莫測，便是尋常的神仙也不能匹敵。尤其是他坐化時手持的佛珠以及金缽，經過那麼多年佛光的普照，更是兩件極為厲害的法寶。別看林海的文道筆氣勢磅礡，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在他眼裡卻只是鏡花水月、霧裡看花而已，騙騙人還行，沒多大實質的傷害。

　　「佛法無邊！」魯游高呼一聲佛號，坐到地上嘴皮飛快念動，如果此時有人站在他的身旁，一定能聽得出他念誦的正是驅妖伏魔的《金剛經》。

　　在魯游的念誦下，他頭頂上方的「卍」字開始緩緩轉動，照射出萬道佛光。旁人望見只覺得如沐春風，心中生出平和之心，可當事人就不這麼想了。

　　林海只覺得那道道佛光打在身上灼燙無比，彷彿能直接照射到靈魂一樣，燃燒著不是水分，而是他的生命。

　　「可惡！」林海運起文道筆在自己身前築起一道道的冰牆，可每次才剛剛建成，被那佛光一照，頓時化作了雪水，半點用處也沒有。

　　「老子已經很黑了，我不要做日光浴啊！」林海苦苦抵擋著那佛光，心裡暗罵道。那該死的賊禿放著這麼個法寶不去為國家環保能源做貢獻當人造太陽發電，卻用來做烤肉用。眼看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全身被一陣清涼感所包圍，整個人由內到外地涼爽起來。

　　正好奇那魯游是不是唸經念到嘴抽筋的時候，卻看到對方從地上站起身來，指著自己上方叫道：「江輕舟，你竟然敢幫他，難道你忘了我們結盟時的諾言嗎？」

　　「無量道尊！」江輕舟手持拂塵打了個喏，「貧道身為道統一脈，又豈能讓你們佛門肆意欺凌同道。」

　　「你………」魯游指著對方說不出話來，他最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雖然極樂世界與九重天仙界結為聯盟，但經過那麼多年這聯盟的約束力早已蕩然無存。更何況如今佛門可是在道家的地盤上吸收信徒，雖說影響力日漸擴大，但從他們十幾尊神像共擠一廟的情形來看也並未好到哪裡。

　　如今在場的諸神，無一不是道統一脈的神靈，魯游雖然不放在眼裡，但如果他們真的一擁而上，也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更何況還有眼前這個江輕舟。

　　魯游心裡暗罵一聲對方老奸巨滑，江輕舟雖然法力不高，但卻是邕城神界中地位最高的，當初拉攏他進入自己的聯盟也是打著不引起公憤的主意，平時不知分了多少好處給他。但說放心那絕對是假的，平時也一直在防範著他，可沒想到今天還是讓對方找到了機會發難。

　　想到這裡，魯游已經有了退卻之心，正要說兩句場面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突然聽見一聲淒厲的嚎叫聲，只看見方寸化身的巨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破冰而出。魯游正大喜有了幫手，卻看到方寸鼠口中再次吐出他的那顆內丹，一雙鼠眼死死盯住林海的身影，透射出兩道怨毒的目光。

　　下一刻，一片極其耀眼奪目的綠色光芒自他那顆內丹上爆出，這光芒比之魯游剛才的佛光還要耀眼，只是一瞬間便將周圍映成一片陰森森的綠色。

　　一聲高亢尖利的叫聲從方寸口中發出，只見他的全身自內而外生出一層熊熊燃燒的綠焰，炮彈一般地射向林海的所在。

　　目睹這一現象的眾神們楞了楞後全都大呼不好，紛紛架起寶光轉身向後飛騰而去，就連那魯游以及漂浮在林海頭頂的江輕舟也是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其他，趕緊飛走。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方寸竟是如此拚命，居然將自身的內丹都敢爆開。

　　天地萬物修煉無不由引氣入體來煉氣，當煉出的真氣達到一定程度後便可凝為內丹，自此之後無論是吃飯睡覺皆可以內丹之力來吸收天地元氣，修煉起來更是事半功倍。

　　正因為如此，內丹乃是修行之人畢生能量所凝聚，一旦爆開來的威勢之大足以開山裂地石破天驚，而宿主一生修為也毀於一旦，甚至有性命之危。由此可見方寸是豁出去的想要林海去死。

　　「有沒有搞錯！」林海哭喪著臉看著那方寸渾身冒著綠焰朝自己衝來，心中那叫一個鬱悶，自己也沒幹什麼呀，怎麼每次都有人要跟自己拚命。上回宋金如此，這次方寸也這樣，他就這麼遭人恨嗎？

　　可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林海剛才抵擋魯游佛光的時候本就差點脫力，如今更是連動都動不了。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做，連忙召喚出日耀擋在身前，只是究竟能不能擋得下來就連林海自己也沒有底。

　　就在這時，突然天空中傳來一個聲音，「以文證道，以道證心！」，林海只覺得體內一陣氣血翻騰，原本一直藏在體內的文道筆本體竟然脫體而出，疾射向迎面衝來的方寸，眼看就要撞上的時候筆身上爆發出耀眼奪目的青光。等到亮光過後，那化為巨鼠的方寸竟是被凝結成了一尊冰雕，而詭異的是，那冰層下方，他身上的綠焰依舊在熊熊燃燒，詭異非常。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游扶桑兮掛石袂。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天空中聲音再次響起，但見萬縷光煙在空中旋轉鼓蕩，逐漸匯聚成一支筆形。這筆形週身淡有雲靄，如夢似幻，一朵流光溢彩的清拔蓮花綻放於筆端，泛有淡淡的清雅香氣。一道青光如水瀉般地從蓮花上流淌而下澆在方寸身上，竟是將冰雪融化，綠焰熄滅。而方寸也變回了人形，只見渾身焦黑、皮開肉裂，白骨隱約可見。

　　林海這時才終於發現說話人的位置，可當他看清對方的樣子後，不禁一驚，只見那人身形頎長，一身烏黑色的長袍，頭戴峨冠，正站在一朵祥雲上，看那相貌竟是他認得之人。

第五十三章 你想轉職嗎？

　　「孔……孔老……老師？！」

　　林海此時的心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突然出手將危機化解的高人竟是自己在西大的國學老師孔令旗！！！

　　有沒有搞錯，難不成自己是活在小說電影當中？這種絕世高人隱居民間深藏不露的掃地僧情節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日，林海一想到自己上學期在學校經常幫對方拿東西上樓就覺得鬱悶，他竟然被人扮豬吃老虎。

　　可更驚訝的還在後邊，見到危機解除，遠遁的神人們陸續回來，看見孔令旗紛紛躬身拱手道：「見過筆仙大人」

　　筆仙！！！

　　林海現在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凡人，見到眾神稱呼孔令旗為筆仙，頓時明白對方便是與劍仙並稱為「詩劍雙絕」的仙界兩大散仙，絕不是那種小女生玩靈異遊戲請的低級筆靈。

　　在仙界中，神仙也分為兩種，其中一種是歸天庭管理，負責一定事務的神仙，例如像林海這樣的土地神；還有一種則是位列仙班，可是卻不肯接受天庭管理，喜歡四處遊歷，他們被稱為散仙；前者就好比古代的官員，領取糧餉幫助朝廷治理天下。而後者則是那些好打不平的遊俠，浪跡江湖逍遙自在。

　　林海不是笨蛋，當他得知孔令旗身份，再回想起自己前任曾經對他說過話以及得到文道筆時發生的異狀還有那特殊的寒假作業，頓時明白原來對方不時何時就已在暗處默默關注著自己，但不知道是何原因。

　　「諸位仙友，請聽老朽一言！」孔令旗緩緩地從空中落到地上，先是對林海點點頭，然後拱手朝周圍眾神說道：「佛道本為一家，又何必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聽老朽一聲勸，今日之事就算了吧！」

　　「筆仙大人說得不錯。」一干神仙連連稱是，氣氛融洽得就跟中共中央第五十六屆人大代表會議召開一般，要不是方寸此時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恐怕都沒有人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可就在這時，不和諧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我不同意！」

　　只看見林海攔腰抱著小咩一步步地走到孔令旗面前，「老……筆仙大人，方寸、魯游、江輕舟三人身為神僕，這些年來狐假虎威不知欺凌了多少邕城的仙友，如今更是把我妹妹打成重傷，還請大人主持公道才是。」

　　聽到這番話，魯游跟江輕舟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他們怨恨地看了林海一眼，恨不得把他給吃了。要知道筆仙與劍仙號稱「詩劍雙絕」，在仙界有著超然的地位，交友之廣遍佈眾神界，其俠肝義膽更是被人所稱頌。不說現在孔令旗把他們幹掉，單是對佛祖以及太上老君說上一聲，他們也逃不過去。

　　可孔令旗聽完後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歎了口氣，責怪地看了林海一眼，伸出右手，只看見食指散發出一道柔和的紅光，一支粉紅色的毛筆緩緩從他手指當中冒出。緊接著，孔令旗把筆抓在手中，在小咩的身上奮閉疾書，寫出一個大大的「和」字，然後執筆向下一壓，竟是整支筆沒入到小咩體內。

　　「啊！」林海一聲驚呼，也顧不得男女有別，連忙拉開小咩的衣服，露出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卻見到她潔白細嫩的肌膚上半點瑕疵也沒有，那先前的筆又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那支是漢代張敞的畫眉筆，就送給這隻小貓吧！」孔令旗摸摸小咩蓬鬆的頭髮，對林海說道。而他此時才發現，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咩竟是呼吸平緩下來，身上的傷勢也都消失不見。

　　「老…老師，你……」林海張口正想說什麼，卻見到對方擺擺手，「你還有事要做，先完成再說吧！」

　　林海這才想起他今晚的目的，連忙朝那兩名從頭到尾一直在旁觀看的黑白無常說道：「兩位鬼差大人，在下為邕城土地，特來領取轉世鬼魂。」

　　「仙友言重了。」黑白無常客氣地拱手回禮，臉上也沒有半點不耐，還非常討好地把那五十六隻鬼魂列在他身前任他挑選。

　　「各位仙友，那在下就先挑選了。」林海轉身朝身後的眾神說道。

　　「林仙友你請。」

　　「林仙友不必客氣。」

　　「林仙友你言重了。」

　　「…………………」

　　眾神紛紛說道，臉上沒有半點不悅，就算此刻林海把所有鬼魂包圓他們也屁都不敢放一個。

　　今晚發生的事他們全都看在眼裡，見到林海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長期以來一直壓在他們頭上的三個神僕，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番。更何況只要是個有眼色的神都看得出來林海還與筆仙大人有關係，誰也不會傻到去出口反對。

　　林海也不貪心，挑了個來世有財運的男性鬼魂後便讓眾神上來排隊領取，五十六個鬼魂很快便被領取一空，雖然還有許多神仙沒有得到，但卻並沒有半點不滿。因為他們知道，舊的規矩已經被打破，從此以後更為公平的制度將重新建立，不必再像以前那樣，心中對林海的感激不知道有多深。

　　孔令旗從頭到尾都在一旁靜靜觀看，等到眾神領完鬼魂，他也不說什麼，開口道：「我在文書山頂等你！」說完腳踏祥雲飄身離去。

　　林海撓撓頭，該來的始終都要來，他先是將小咩帶回土地廟，兩人的模樣嚇得正在處理公務的余菲菲還以為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林海只有簡略的把今晚的事情告訴了她，好生安撫一番把得來的鬼魂交給余菲菲後便朝文書山頂遁去。

　　「想繼承我的衣缽成為筆仙嗎？」

　　才剛剛來到孔令旗身邊，對方就開門見山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嚇得林海還以為老先生在山頂吹風吹昏了頭。

　　「老……老師，你沒開玩笑吧！」他驚疑不定的問道。心想這扶老婆婆過馬路幫助老大爺找眼鏡觸發隱藏條件獲得轉職原來不只是網絡YY遊戲小說裡才有如今他也有啊！只是怎麼對方說得怎麼就跟到菜市場買菜發現斤兩不對去退貨那麼簡單。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孔令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再問你一次，想不想成為筆仙。」

第五十四章 對不起，老師！

　　「《毛穎傳》中有云：秦皇帝使恬賜之湯沐，而封諸侯管城，號曰管城子。蒙恬乃是萬筆之祖，所以毛筆古時又稱『管城侯』，而蒙恬也是第一任的筆仙…………」夜半子時，文書山頂之顛，孔令旗負手迎著凜冽的山風，緩緩講述著筆仙的來歷，而一旁的林海卻在不住的打著哈欠，心裡為今晚一夜不歸明天回家該如何跟老爸老媽解釋打草稿。

　　「因為沒有人間香火供養的關係，我們散仙的壽命只有短短五百年，所以每一任筆仙大限之前都要為自己尋找下一任的筆仙。」說完這句話，孔令旗轉過身來看著林海說道：「而我，選擇了你。」

　　「為什麼是我？而且我已經是土地神了！」林海對這個要求覺得很突兀，一時之間根本沒反應過來。

　　「因為你有仙緣，要知道天地萬物皆有緣，而與仙有緣，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孔令旗突然歎了口氣，「不然你以為你怎會那麼容易當上土地神，我早就在注意你，只是人算始終敵不過天算，到頭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但不要緊，只要你肯成為下一任的筆仙，我會將一生所學交付於你，要知道筆仙比起土地神來可不是厲害一點半點。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即使是在神界，實力也很重要，你要沒有實力，任何人都敢欺負你。而且筆仙的職責只是將國學流傳後世，輕鬆得很。至於土地神嘛，這麼個小神不當也罷。」

　　「你直接說土地神太廢柴不就行了。」林海在心裡嘀咕道，但卻不由地砰然一動，要說他也早已受夠了土地神的窩囊，無論是初遇鼠妖還是宋金化身的屍魈，再到今晚與方寸等人的一戰，林海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無力。要不是運氣好每次都有貴人相助，早不知死幾百遍了。但他心裡卻還是有些僥倖地說道：「那有沒有可能我肩挑土地筆仙兩個神職？」

　　「你也太貪心了吧！」孔令旗白了他一眼，就差吹鬍子瞪眼了，「你以為這是在打工啊，還能兼職！」

　　「可是我覺得兩者似乎並沒有什麼衝突啊！」林海撓撓頭，其實他也是有點捨不得當土地神能夠接受凡人許願所帶來的那種高高在上感。

　　「這麼說吧！」孔令旗歎了口氣，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張一角錢的鈔票攤開放在手心中間。林海頓時瞪大了雙眼，那赫然是一張1953年版本的一角錢，果然活得久就是不一樣，隨便拿點東西出來都是古董。

　　孔令旗卻沒有注意到，要是讓他知道此刻林海心中的想法，恐怕真會一口血吐出來，將衣缽傳承的念頭打消一空。

　　「這是一張一毛錢的鈔票，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發行，任何人只要拿著這張鈔票，只要不是去荒山野嶺，就都能用以購物，交易，付帳，做一切能做的事情，對吧？」

　　「一毛錢能買到個球，如今停單車都要一塊了。」林海暗暗想道，但嘴上還是說：「嗯，不錯。」

　　「那麼如果有一天，中國政府突然頒布命令，所有的一毛錢失效作廢，不得流通，那它就分文不值了。」

　　「誰說的，更值錢才是真的，沒看到《全國山河一片紅》嗎？」林海心裡繼續想道，但卻隱隱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張鈔票本身就沒有任何價值，是中國政府賦予了它所代表的價值。你們土地神也是如此，如果有一天天庭收回你的職權，你將變得毫無能力。」孔令旗意味深長地說道，緊接著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金燦燦的錢幣。

　　「這是一枚古羅馬金幣，雖然如今古羅馬帝國已不存在，金幣已經無法使用，但因為它是黃金所製，本身就有價值。就算它不是金幣，只是一個金塊，也是可以去購物，去消費的。雖然可能要貶值一些，但卻絲毫不影響它的價值。你明白我想要說的嗎？」

　　「你的意思是說，土地神就是那一毛錢鈔票，而筆仙則是古羅馬金幣。」林海翻了個白眼，當自己是白癡啊！

　　「沒錯。」孔令旗卻並不這麼想，他認為自己終於做通了林海的思想工作，「那你現在還認為，兩者可以並存嗎？」

　　林海仔細想了想，說出一句讓對方吐血的話來，「好像也行！」

　　「是我的錯，我不該用價值觀來比較的。」孔令旗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學生似乎還不是那麼好說服，他理了理思路，繼續說道：「每一個神職都有著自己的管轄範圍，其實歸根到底，神職所代表的是一種規則，就好比你土地神代表的是守護、女媧代表著生命、閻羅王是死亡一樣的道理。每一個神職都有著自己的規則，而當兩種不同規則碰到一起的時候便會自然的排斥，就好像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那樣，這樣說你該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林海總算對神職大體上有了一些瞭解，但他仍然有些地方沒弄懂，問道：「那孔老師你的神職代表的又是哪種規則？」

　　「我的規則是文明。」孔令旗說道，「你現在還有什麼疑問？」

　　「可是守護與文明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啊！」林海想了想說道。

　　「……………」孔令旗徹底無語了。

　　「你到底幹不幹！！！」他抓著林海的領口咆哮著說道，生平第一次筆仙大人憤怒了。

　　干，為什麼不幹！

　　林海哪能不答應呢，筆仙那麼威風又厲害海不用幹活，正準備開口，腦海裡卻突然閃過前任犧牲自己時的悲壯，沈北臨死前的決絕………

　　「我等為此土地神，以福爾下民，保本土家宅平安，添丁進口，六畜興旺。」當日的話語此刻彷彿依稀還在耳邊低吟。林海想到了小咩，想到了余菲菲，想到了那每一個帶著虔誠之心前來許願的人。

　　這一刻，他似乎領悟到了什麼。

　　想明白了之後，他看了看正滿懷希望望著自己的孔令旗，說道：「對不起，老師！」

第五十五章 虎妖薛諤

　　「炮五進四，林海過來泡茶！」

　　「車三進六，林海字寫完了沒有！」

　　「林海………」

　　「……………」

　　林泉跟孔令旗兩人悠閒地下著象棋，嘴上傳喚林海的聲音倒是此起彼伏，聽得正在房中的林海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此時他正抓著毛筆在宣紙上汗流浹背的奮筆疾書，文道筆靜靜地掛在一旁筆架上，不時發出一陣輕微的低鳴，似乎在責怪主人的冷落。

　　在拒絕了孔令旗成為筆仙傳人這件事後，原以為對方將會死心，事情會告一段落，卻沒有想到筆仙大人同樣也是個倔強之人。

　　才第三天晚上，孔令旗就打著國學老師的旗號登門拜訪。他當然不是勸說林海的父母要林海當筆仙，而是誇獎了一番林海同學在國學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希望收為徒弟。他還恐嚇林海那沒上過大學的老爸老媽說，若憑目前的就業形勢，林海畢業的話頂多也就到家小公司去當打字員，每天盯著電腦把眼睛看壞。林海本來眼睛就小，他老媽怎麼能捨得讓他畢業後去當打字員然後眼睛變得越來越小？

　　然後孔令旗又說學國學有出息，比如可以成為王羲之那樣的偉人，但卻故意沒有告訴林海的老爸老媽自從人類出現以來，就出了一個王羲之，而林海成為王羲之的可能性，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鐵定是零。

　　就這樣，林海成為孔令旗徒弟的事情在他本人反對無效的情況下成為了事實。更讓他鬱悶的是，孔令旗還不准他用文道來寫字，說是本身毛筆字有一定功底使用出來的效果才會更大，還擔心林海閒著沒事幹，找了一大堆古籍來給他看。

　　林海算是看出來了，人家那是在溫水煮青蛙。

　　終於熬到了午飯時間，筆仙大人謝絕留飯的邀請翩翩離去，而林海則右手顫抖地抓著筷子艱難地進食，心中哀悼再這樣下遲早要被玩死。

　　正進行著艱苦搏鬥，突然腦海中出現了余菲菲的面容，「公子，這裡有件事需要你親自來做決斷，能不能回來一趟！」

　　林海有些好奇，自從聽說他為了個鬼魂就把觀音大士的神僕痛毆一頓後，余菲菲就徹底死了讓林海幫忙的心——她太害怕有一天林海會闖出更大的禍來，所以土地廟的大小事務全都一手包攬。如今聽到對方的話，也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余菲菲如此為難。

　　想到這裡，他幾口把飯吞完，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出去一會。」說完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孩子他爸，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兒子最近神神秘秘的，還經常夜不歸宿。」等到林海出了門口，他老媽無不擔心的對他老爸說道。

　　「年輕人嘛，自然有自己的秘密，兒子他長大了。」林泉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剛才輸了孔令旗一步棋，他現在還在心裡琢磨。

　　林海當然不知道父母親的對話，他出了家門沒有往樓下走，反而一路上了天台，左右相望發現沒有人能看到自己後，掐了個法訣，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土地廟中。

　　「余姐，怎麼………」林海現身在土地廟中看到余菲菲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哎呀你就是這裡的土地爺吧，長得可真俊，跟我們那疙瘩的白相人一個模樣。」

　　白相人就是妓男，林海大怒，轉過頭去打算看看到底是哪個傢伙膽大包天敢說自己像妓男，可饒是見過大場面的他，卻還是給身後之人給嚇了一跳。確切的說那並不是人，對方腦袋上那顆虎頭很好的說明了一切——他是一隻虎妖。

　　這隻虎妖有兩米多高，身體倒是人類的樣子，光著膀子，僅在身後披著一張熊皮，下半身非常扎眼地穿著一條不知名動物毛皮褲衩，簡直比泰山還要泰山。不是林海確定自己是在他的土地廟裡，還以為穿越到了原始社會。

　　「這位是？」林海狐疑地看了余菲菲一眼，心想啥時候冒出來這麼彪悍的人物，余菲菲還沒開口，卻聽到那隻虎妖自我介紹道：「我叫薛諤，小名大貓，從東北鐵嶺來，覺得這山不錯，特來報道。」

　　土地廟守護一方平安，同時也有管理負責範圍非人類戶籍的職責，理論上來講所有非人類（一般都是妖怪）都要接受他的管理。只是奈何文書山風水極好，歷史悠久，在此修煉的妖怪無一不是日久年深法力高強之輩，不來找林海麻煩就已經好了，哪還敢去管它們，放眼望去也就余菲菲小咩母女指揮得動。

　　如今有隻虎妖主動上門接受管理，林海那叫一個熱淚盈眶，好同志啊！頓時忘了對方罵自己妓男的不快，熱情地說道：「別光站著，請坐，請坐。」

　　「不要……」余菲菲連忙出聲阻止，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到「喀嚓」一聲，然後就是地面上傳來輕微的震動，甚至頭頂上都抖落了一層灰塵。

　　「哎呀，土地爺，你這凳子不好使啊！早知道俺就從家裡帶幾張來了，那質量，剛剛地！」薛諤乾脆坐到地上後乾脆就不起來了，滿不在乎地說道。

　　「呃……不知這位兄弟來到我這有何打算。」林海沒敢去看余菲菲責怪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對薛諤問道。

　　「哦，我想到你這來開間餐館！」薛諤說道。

第五十六章 驚喜

　　「你說什麼？開餐館？」林海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再次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薛諤，心想就兄弟您這造型，說是倭國鬼畜專門製作出來的超真實女性自慰用品都信。開餐館？是客人吃你燒的菜還是你吃客人啊！

　　「沒錯，我那燒菜的手藝可是剛剛地。」薛諤胸膛拍得啪啪響，一臉的自信。讓人看了倒也不好去質疑他，當然也有可能是不敢去質疑，因為那會有生命危險。

　　「開餐館倒沒什麼問題，只是你這樣子………」林海擔心的問道，雖然如今國家鼓勵自己創業這妖怪不去修煉改開餐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關鍵對方的條件不行啊！先天硬件設施實在是差了點，要知道AV女優都會為了滿足客人而去整容隆胸，廚師雖然只是要求菜燒得好人長得咋樣倒無所謂，可也不能直接就不是人。

　　本以為這樣說對方會很生氣，可沒想到的是薛諤卻說道：「有什麼問題嗎？別不是這裡的妖族看不起像我這樣未成人形的同類吧？」

　　原來是搞妖族的餐館，林海放下心來，當下立刻吩咐了一些具體注意事宜後便讓對方自己到個偏僻點的地方開洞府餐館，卻並沒有注意到期間余菲菲幾次欲言又止，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方便說的樣子。

　　幾天後，早已把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的林海正被孔令旗折磨得欲仙欲死，可卻沒想到突然收到了余菲菲的訊息，說是薛諤的餐館開張了想要請他去吃飯以表感激之情。

　　本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道理林海自是欣然前往，筆仙大人估計這段時間口有點淡也想去看看這妖怪能做出什麼樣的飯菜。一老一小神仙來到文書山後會合了余菲菲母女，四人朝山中深處飛去。

　　薛諤的餐館建在一處懸崖中間，硬生生地開出一個山洞來，洞口上書「虎嘯山莊」四個笆斗大小的也不知道是狂草還是正楷的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汪洋縱恣，龍飛鳳舞直欲破空而去翱翔九天之上，生生把號稱國學大家的筆仙大人孔令旗孔老夫子看得目瞪口呆，經過仔細分析認真查看引經據典最後才辨認得出來，讓林海等人不得不佩服書寫者的藝術造詣。

　　走進裡邊，山洞被開闢出大概有五十多平方大小的樣子，石凳石桌滿滿地擺在裡邊倒也有幾分餐館的樣子，就是做工不怎麼精細，凹凸不平就不說了，關鍵是林海甚至還看到了幾根石筍。

　　日，吃個飯還要被爆菊，這餐館可真夠戧！

　　聽到聲響薛諤迎了出來，身上圍的倒不是未加工的皮草而是一件似模像樣的圍裙，如果不是那虎頭實在太有礙市容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比較高大的廚師形象。

　　「貴客上門，請請請，剛準備做菜你們就來了，麻煩等等啊！」

　　「沒事沒事，你做你的，我們正好好……呃，參觀下。」林海語氣有些古怪的說道。

　　餐館的牆面上，雕刻著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圖案，在這一點上，薛諤倒是顯示出了高超的藝術細胞。可就是因為如此，每一幅圖案都是那樣的逼真，搞得餐館不像餐館倒像是鬼屋，總之林海是來過這次後下次絕對打死也不來了。

　　「怎樣，這裝修還不錯吧？我就知道土地爺有品位有眼光，只可惜這次來邕城太匆忙沒能把老家的幾件收藏也一併帶來，否則一定能讓你好好欣賞一下。」薛諤得意的說道。

　　「有機會，會有機會的。」林海附和道，然後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可以去參觀一下你的廚房嗎？」

　　之所以有此一問，主要是林海害怕對方那驚人的品位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菜式來，最好還是先參觀一下，免得待會逃走也能事先想個理由。

　　「沒問題。」薛諤一口答應，帶著眾人來到後邊開闢出來的一間洞穴裡，只見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倒也有模有樣地擺放在一張寬敞的不銹鋼餐檯上，林海還不放心的仔細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毫無任何問題，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雖然對方的品味有點不對路，但最起碼職業操守還是有的，讓他在心裡對自己剛才的擔心小小的鄙視了一把。

　　「不錯，不錯。」林海非常滿意，正要走出去卻突然想到什麼隨口問道：「不知薛大廚想請我們吃什麼菜啊？」

　　「嘿嘿，本來想給你們來個驚喜的，但既然土地爺你問了，我也就不賣關子了。」說著薛諤從一旁推出一輛餐車來，上邊蓋著一塊白布，隱約能看到什麼物體在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

　　「登登登登~~！」薛諤一把拉開白布，「如何，是不是很驚喜啊！」

　　而當眾人看清那白布下的東西後，頓時傻眼了。

　　「怎麼樣?厲害吧。哈哈哈哈……」薛諤看到大家的反應，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足足有兩三秒鐘，林海都沒有反應過來，實在太他媽驚喜了！

第五十七章 開餐館

　　這讓眾人驚喜萬分甚至有些吃驚的東西雖然還處在未進行加工的狀態，但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這是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此時正被五花大綁剝得精光就是不知道洗乾淨沒有躺在餐車上，林海甚至還認出了那人是西大男生宿舍看門的秦老頭。以前經常晚歸被他記名502的牲口們可謂對他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後快，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沒想到如今竟然要吃了他？！

　　這玩意實在太驚喜了，驚喜得眾人久久發不出聲來。

　　「你就請我們吃這個？」林海神情有些呆滯地問薛諤。

　　「這不是廢話嘛，人當然是拿來吃的，不但味道好還能有助於修煉，這可是我虎嘯山莊的主打菜式，一旦推廣出去保證受歡迎。」薛諤瞪著一對虎眼看著林海，似乎是對他這沒有智商的問題表示不解。

　　「媽媽，人肉好吃嗎，喵。」小咩抬起頭問她母親，余菲菲則捂著她的嘴小聲責怪道：「小孩子別亂說話。」

　　「這人別不是死了吧？」孔令旗走上前來用手指戳戳那人問道。

　　「哪能呢，我只是讓他睡過去了而已，還是你老人家識貨。」薛諤對筆仙大人豎起了大拇指，「吃人當然要吃新鮮的，否則味道就會大打折扣，待會我就將………」

　　「放你娘的屁！」林海終於暴走了，他抓著薛諤身上的圍巾沖對方咆哮道：「你他媽的吃什麼不好非要吃人，雞鴨鵝魚狗豬牛馬鹿這些就不能吃了？佛跳牆、太極明蝦、燒生糟雞、梅開三度、菊花鱸魚球、桔汁加吉魚、雪花雞就不是中國五千年來的名菜了？你就算是弄桌素菜來給我們都有個說法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有減肥排脂積攢功德等妙不可言的功效，偏偏弄個人出來你他媽是非洲食人族那邊來的嗎？」

　　「好了好了好了。」孔令旗忍住笑過來勸道：「妖怪吃人是很常見的，你小時候也聽過故事裡講過吧！」

　　「別告訴我你也吃過啊！」林海看了筆仙大人一眼，話說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孔令旗在沒成仙究竟是人還是妖。

　　「吃過你個頭，老夫可是明朝時期的狀元。」孔令旗給了林海一個白眼，「人家那是傳統，傳統懂嗎？你吃雞鴨魚的時候又怎麼不見考慮過它們感受。」

　　林海頓時語塞，他轉過頭對薛諤說道：「快把這人給送回去，以後再也不許吃人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最起碼在我這不准吃人。」

　　「啊！土地爺，你們這不給吃人？」薛諤吃驚的說道。

　　「我靠，是哪裡都不給吃人好吧！」林海沒好氣的說道，多虧他剛才問了一句，否則今天就真的要上演現實版《人肉叉燒包》了。

　　「我就說為什麼一路南下各個地方的土地爺都不歡迎我，原來是這樣啊！」薛諤一屁股坐到地上沮喪地說道，「開餐館可是我畢生的夢想，如今開不成我該怎麼辦啊！」

　　「那是你自作自受。」林海暗暗想道，但嘴上卻還是安慰著說：「要不改燒別的菜吧，沒聽說過只要手藝好，就算是粉絲都能燒出魚翅味嗎？我看你長得雖然醜點但還是蠻有天賦的，說不定拿豬肉能燒出人肉味也不一定，我很看好你喲！」

　　「可俺沒錢啊，這些廚具已經花光俺最後的家當了，俺其實也不喜歡吃人，不是沒考慮過其他菜式，土地爺你剛才說的那些菜名我就是想做也沒錢買材料啊！只有人類滿大街都是，想吃隨便抓來就行。」薛諤嘟囔著說道。

　　日你娘，能夠有膽子去抓人來吃卻沒膽子去超市偷東西？林海對薛諤的理由很無語，這隻虎妖也太他媽有原則了，只是他的腦海中卻突然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薛諤，有件事問一下。」

　　「什麼事，土地爺？」

　　「你真的很想開餐館？」

　　「是啊，這是俺畢生的夢想，俺燒的菜很好吃！」

　　「唔………真的？」

　　「你不相信是吧？那我現在就燒給你看………」

　　「放手放手，余姐，快把秦老頭給送回學校去！」林海一把拉住就要對秦老頭痛下殺手的薛諤，終於下定了決定，「這樣吧，我出錢給你開餐館。」

　　「真的？」薛諤猛地轉過頭，一對虎眼瞪得鼓圓。

　　「真的。」林海點點頭，只是開間小餐館的話對現在的他來說一點問題也沒有，在幫莫雨解決完兔爺那件事後，如今他的身家可是有三十萬之多。可歎林海平時總叫囂著要是有了錢該如何如何，可真當有了錢，卻根本沒有花的地方。

　　買房吧，先不說林海家離西大不遠坐車僅三個站，這點錢也肯定不夠，搬出去住那還不如住家裡呢；買車的話林海不會開也不知道開去哪裡；買個女奴吧，這個林海倒是有點想法可就是不知道去哪買，到目前為止他也就給自己換了台頂級配置的電腦跟手機可也才花了兩萬而已。

　　唉！這錢怎麼就那麼難花出去呢？

　　給薛諤開間餐館倒也不是靈光一閃而是早有此念，長久以來，林海跟502寢室的牲口們都飽受著飢餓的折磨，如果有間自己開的餐館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有上頓沒下頓過得比解放前的西藏農奴還慘。至於薛諤不是人類也不要緊，給待在廚房裡不出來就行。

　　對此薛諤感激得就差以身相許了估計林海也不會要，反正現在離開學還早他也只是稍加吩咐了一些就準備回家吃飯。

　　臨走前林海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著一神三妖說道：「哦，在這裡給大家拜個早年，祝各位春節愉快！」

　　「喵，林海。什麼是春節？」小咩撲上來撓著腦袋問道。

　　「春節啊，就是有很多好吃的節日了。」林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咩解釋，只有用吃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果然，一聽到吃字小咩就興奮得四處亂蹦，纏著余菲菲要馬上過春節，倒沒有注意讓林海趁機跑掉了。

　　「春節啊，老夫也好久沒過了！」望著林海消失的地方，筆仙大人孔令旗捋著鬍鬚自言自語道。

第五十八章 大年三十夜

　　睜開雙眼，林海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看了看鬧鐘，已經是下午三點。左手摸索著按下床頭書桌上的電腦主機啟動鍵，聽著那CPU風扇轉動的聲音直至WINDOWS特有的開機音樂響起，他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

　　今天是大年三十，昨天在家打掃了一天的林海並沒有馬上起床，而是縮在被窩裡享受著此刻難得的平靜。窗外的扁桃樹被寒風吹得不住哆嗦，翠綠的葉子早已變得發黃，有點蕭瑟的味道，可惜邕城不下雪，否則就像冬天了。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啊！」林海喃喃自語，自從當了這土地神後，他原本平凡的生活就變得精彩起來，無論是西大校園大戰鼠妖還是土地廟力敵屍魈，又或者在陰冥之門前與三大神僕鬥法，尋常人十輩子也體會不到。

　　這也讓林海越發珍惜每一秒的平靜生活來，果然人只有等到失去才會懂得珍貴。

　　被窩裡很舒服，但這床還是要起的，更何況林海昨晚熬到深夜下的毛片還沒來得及看，希望真像發帖那傢伙說的一樣，有人妻、捆綁、群P等內容。可等到林海打開播放後一看，鼻子差點沒有被氣歪，他娘的下了一晚的毛片竟然是《葫蘆兄弟》，標題黨也太可惡了。但更可惡的是後邊那群下了後跟帖的還一個勁說好，想到這裡林海也趕緊上論壇跟帖對其讚賞有加，沒理由只讓自己上當，等到發完才不禁感歎國人的素質教育真的有待加強。

　　想了想，他最終還是穿好衣服打算出去幫忙。由於某些事情的原因，林海家跟林泉那一邊的親戚關係很緊張，而他老媽又是外地人，所以每年的春節都是他們一家三口度過，雖然有些冷清但卻更顯溫暖。

　　可才剛打開門口，只覺得眼前黑影閃過，一具散發著少女清香的軀體就撲進了自己懷中。

　　「林海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喵！」

　　「小咩你可是比我還大哦，應該是我問你要紅包才對！」林海習慣性地摸著小貓蓬鬆的頭髮說道，按照接下來的程序應該是對方纏上來掛在自己身上……等等，小咩？

　　林海低下頭，沒錯，抱著自己的的確是小咩無疑，再看了看四周圍，這可不是土地廟是在家裡啊！

　　「林海你也不小了，怎麼老抱著小咩不放。」他老媽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笑吟吟的說道，旁邊坐的是同樣一臉笑容的余菲菲。

　　在沙發不遠處的桌子上，孔令旗正跟他老爸下著象棋，似乎正在為某路棋爭執。客廳的電視機上播放著下三流的愛情泡沫劇，茶几上擺滿了瓜子水果跟五顏六色的糖果，嘈雜中倒也顯出一種家庭的溫馨來。

　　只是林海卻不這樣認為，他下意識的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林海他老媽瞪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對余菲菲歉意地笑了一眼，說道：「孔老師他們一家在邕城舉目無親，跟我們一起過正好熱鬧一下。」

　　「一家！！！」林海聽得毛骨悚然，什麼時候這神仙妖怪成一家了。

　　「是啊，怎麼了？余小姐是孔老師的媳婦，小咩是他孫女，你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現在余小姐的小叔還在廚房裡燒菜，他們一家真是好人啊！」林海他老媽滿面笑容地說道，就是不清楚那笑容裡有幾分是因為不用做飯而帶來的欣喜。

　　「還有一個小叔？」林海張大了嘴巴，他正猜測這人會是誰，突然聽到廚房傳來一聲炸響，「大嫂，盤子放在哪？」然後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圍著圍裙從裡邊走出來，手中還拿著個大碗在拌蛋黃，看到林海開口說道；「土地……林海醒了，我菜快要做好了。」

　　雖然這名壯漢的面容很陌生，但林海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暈倒！怎麼連薛諤這傢伙都來了。

　　林海只覺得天旋地轉，才剛剛感慨完平靜的生活來之不易，可沒想到才一眨眼就灰灰鳥。想到這裡他上前一把抓住孔令旗的手就往自己房間裡拖：「孔老師，學生昨晚自習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還請賜教！」

　　「哎，等等……舉手無悔真君子，老林你不能這麼無恥。」孔令旗顯然還沉浸在棋局裡不肯就這樣離去，但哪敵得過一心想要平靜生活的林海爆發出來的鬥志，一邊加強力道一邊口說快來快來學生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飯吃不香覺睡不好甚至有可能對宇宙的和平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終於半拖半拉地將其拉進了房間。

　　「你幹什麼？我還在下棋呢，眼看就要將你爸的軍了。」孔令旗懊惱地說道。

　　「少在這裡瞎扯，憑你的水平十個我爸也不是你的對手，快說你究竟想幹什麼？別說是到我家吃年夜飯啊，老子一人發只蕉給你們吃完快走！」林海惡狠狠地說。

　　「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可是你老師耶，話說我們當真就是來吃年夜飯的。」孔令旗有些委屈地說道。

　　「靠，你什麼地方不去非要來我家，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的。」林海才不信對方的鬼話。

　　「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

　　有時候神仙耍起無賴來還真的沒什麼辦法應對，林海除了接受這個既定的事實外也別無他法，只能祈求接下來不要露出馬腳才好。

　　幸好後面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薛諤的廚藝是林海今天最大的意外，沒想到這個傢伙燒出來的菜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倒是堅定了他要開餐館的決心。

　　吃過飯後兩名人類，兩個神仙以及三隻妖怪坐在客廳裡看春晚，雖然CCTV的春晚搞得一年比一年差，但不得不說經過那麼多年這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欣賞而欣賞，而是一種大年三十所獨有的文化了。

　　薛諤只會傻笑，孔令旗不時跟林海他老爸引經據典爭論不休，小咩拿著紅包跟糖果滿屋子亂轉，余菲菲則跟林海他老媽聊著女人所獨有的話題，倒也是顯得其樂融融。

　　林海突然放下了之前所有的擔心，他一直認為妖怪歸妖怪，神仙歸神仙，人類歸人類，三者是不可混為一談的。只是如今看來，是他自己多心了。

　　正想得入神，電視機裡傳來了新年的鐘聲，小咩突然跑到陽台上歡呼雀躍大喊大叫道：「林海快來看煙花，看煙花，喵！」

　　林海笑了笑，徹底放開了種族的界限，他來到陽台抱起小咩讓她坐上自己肩頭好讓小貓能夠看得更遠。突然間背部被拍了拍，孔令旗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笑著說道：「許個新年願望吧！」

　　仔細想了想，林海雙手合什，對著將黑夜點亮的漫天煙火許下了新年的第一個願望，「我身為一方土地，希望福爾下民，保本土家宅平安，添丁進口，六畜興旺………」

第五十九章 外婆的情與琴

　　年初三，走親戚。

　　坐在開往柳城的班車上，林海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

　　車身很抖，省政府說要建條國際水準的高速公路已經許多年了，可如今連接兩個城市的公路依舊是十幾年前的柏油老路。如果能有人仔細觀看，便會發現不管車子這樣顛簸，林海手中提著的禮品盒卻絲毫不受影響，穩如泰山。

　　他是去柳城拜年的，林海的外婆住在那裡。

　　林海的外婆是柳城有名的音律大家，年輕時還曾經為蔣介石彈過琴，要不是當時老蔣已有宋美齡，指不定如今林海也能混得個「貴族」的血統。

　　柳城是一個工業城市，歷史上出過不少名人，林海的文道筆真正主人柳宗元便是在那裡結束了自己的一生，至今還保留著他的祠堂與住所。

　　因為外婆的關係，林海在那裡度過了五年的童年時光，他直到現在還依稀記得外婆家那爬滿葡萄的後院、醉人的茶香、童年的玩伴以及那永遠都流露出一縷哀怨的琴聲。

　　林海的外公是一名國民黨軍統特務，在他老媽出生之前就逃到了台灣。據說那是一個有著憂鬱氣質，談吐優雅的男人，深受他外婆的緬懷，而且直到現在都還一直堅信那個男人在日本。每次打電話過去噓寒問暖輪到林海都會叮囑他好好學日文將來好幫給那個男人寫信，卻不知道她外孫對日文的瞭解僅限於呀咩蝶、一庫等不良詞彙。

　　只是林海此行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探望他外婆，這個城市裡還住著一個女人，一個他深愛著的女人——司理理。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初五，2月14日，情人節。

　　林海與司理理的戀情發展得很不合時宜，眼看小手摸了就要輪到小嘴的時候，他媽的，放假了！

　　很顯然每天網上的傾訴已經無法滿足林海那顆渴望愛情以及司理理嬌嫩小嘴、飽滿酥胸的心，這次來柳城他並沒有通知對方，打算給佳人一個驚喜。

　　經過五個多小時的旅程，柳城終於到了。雖然多年沒來，但這個城市顯然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照兒時的記憶，林海在公交車站台上找到了開往外婆家的公車，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林海的外婆居住在魚峰公園附近紅光路的一條巷弄裡，乃是一座具有嶺南特色的宅院，這還是林海那素未謀面的外公留下來的。這麼多年來他外婆無論怎麼勸都不肯搬離便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堅信那個男人總有一天會回來。

　　來到屋外，林海見到院門敞開，似乎有客人來，他還沒走進去便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邊傳出：「張老師，這口琴我是真的想要，到底多少錢你開個價吧！」

　　「說過多少次了，這琴我不賣，你給我滾出去。」林海外婆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

　　前邊說過，林海的外婆是柳城有名的音律大家，她有一口據說是元時藏趙節齋氏的「浮罄」古琴，價值連城，他外婆視若珍寶，即使是最得寵愛的林海想要摸一下都不允許，林海他老媽說那是他外公送給外婆的定情信物。

　　林海從小已經不知多少次看到前來買琴的人被外婆罵走，每次打電話回去他外婆也都會順帶提及這口琴，其實林海知道那不過她又在緬懷外公罷了，試問她又怎麼可能去賣。

　　只是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林海正猶豫是否進去，突然聽到他外婆發出一聲怒喝：「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想搶不成！！！」

　　我日你娘！

　　林海在外邊聽得火冒三丈，他立刻衝了進去，頓時看到的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正跟他外婆在拉扯著一口古琴，眼看就要強搶成功。林海想也不想，上前抓住琴然後一腳就踹到他肚皮上，頓時將對方踢倒在地，捂著肚子哎喲大叫。

　　「外婆你怎麼樣？」林海把琴還給外婆，關切的問道。

　　「我的琴……我的琴……」他外婆先是緊張地把琴抱在懷中，然後才抬起頭望向林海，「你是……阿海？想不到幾年不見已經那麼大了，幸好有你在，否則外婆的琴今天就要被搶走了。」

　　看到老人一副驚恐的樣子，林海心中又是一股怒火冒起，要是他今天不來，這口琴顯然就要被搶走，而一向視若生命的外婆搞不好心臟病發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他大步上前來到那名年輕人前大手抓起他的領口像抓小雞一般的提了起來，「你他媽敢欺負我外婆，找死是不？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不信！」對方居然還敢瞪了林海一眼，「在柳城我還沒有………」話還沒說完，年輕人就「哎喲」一聲摀住了眼睛，那裡多了一個熊貓眼。

　　林海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知天高厚的傻B，地球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自恃有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保護家裡有錢有勢就真以為誰也拿他沒法。

　　「我再問你一次，你信不信？」林海再次舉起拳頭，眼看就要給對方來第二下。

　　「信信信，我錯了啊！」果然不見棺材不掉淚永遠都是傻B的特權，這名年輕人身高才一米七出頭，瘦得跟只白板雞一樣，哪裡是神人之體的林海對手。

　　「阿海呀，不要打架。」這時林海的外婆也上來勸說道。

　　「哼，看在我外婆的面子上今天放你一馬，以後不要再來了，否則老子把你腿打斷。」林海一把將對方扔到地上，年輕人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看了林海一眼，眼中放出兩道凶光：「你有種，給我記住………」然後爬起來灰溜溜地走了。

　　喪家之犬永遠只懂得叫囂，林海一點都不害怕，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普通的學生。當一個人站到顛峰之上，是不會去留意那些小山的風景。

　　掌控凡人命運的，是神！

第六十章 我是她爸！

　　琴聲有如潔淨的泉水，淙淙地從山谷中湧出，時而又像從天邊垂下的瀑布，把天籟之音從遙遠的天堂帶到凡間，氣勢如洪但又純潔悠揚，低音沉穩厚重。壓在胸口，中音浩瀚廣博，由如面朝一片汪洋大海，高音細密，如繡花針撥動著每一根神經末梢。一曲琴音下來，如同經歷了一場神聖的洗禮，林海從肉身到靈魂都通透而潔淨。

　　「外婆你的《瀟湘水雲》彈得真好！」林海言不由衷地鼓掌說道，來柳城已經兩天，可他卻被外婆抓來品琴出不了門。雖然在音律方面他菜得一塌糊塗，但好歹也是從小就被熏陶，什麼廣陵散、梅花三弄、離騷、漁樵問答都能聽得出點名堂來，剛才他外婆彈的這曲《瀟湘水雲》就有幾個音沒彈好。

　　「少給你外婆拍馬屁，老了，剛才就有三個音出錯。」林海的外婆歎了口氣，感歎歲月不在，然後對他說道：「看你魂不守舍的連這也聽不出來，想必不是專門看我這個老不死的吧？」

　　「哪能呢，外婆。」林海被看破心事有點心虛地說道，趕緊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捏肩，「人家可是最喜歡你的了！」

　　「少肉麻了！」他外婆被外孫這番話逗笑了，輕拍了林海的頭說道：「談女朋友了是不是？放心，外婆不是老古董，有機會就帶回來給我瞧瞧，你快點出去吧！」

　　「多謝外婆！」林海頓時如蒙大赦，趕緊溜了出去，等到門外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拖鞋連錢包手機都沒帶。

　　汗！趕緊又回去穿戴好裝備這才正式出門。

　　撥通了司理理的手機，沒一會話筒那頭就傳來了女孩甜美的嗓音，「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來呀！」

　　「哪能不知道啊，今天可是情人節呢！」林海肉麻地說道：「人家想你了！」

　　「你說話好噁心啊！」司理理在電話那邊嬌嗔不已，雖然她這麼說可卻是樂在其中，宅男看瓊瑤阿姨言情片對裡邊的肉麻戲會吐會罵會覺得噁心那是因為他們沒談過戀愛不懂得愛情其實還真就是這樣。這就好比是某些喜歡吃辣椒的人,不喜歡的一嘗之下皺眉吐舌五官變形口水鼻涕橫流，喜歡的卻是樂在其中恨不得從腳趾一路麻到頭髮梢麻得上吐下瀉全身僵直這才過癮，沒有沉浸在裡邊是不能體會這種滋味的。

　　別看司大才女平時心如止水彷彿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可真當陷入愛河時卻表現得跟平常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一樣會撒嬌發脾氣要男朋友寵她愛她呵護她。

　　兩人在電話裡甜言蜜語著，林海感覺到對方那邊似乎還有別人，可司理理卻又一副不怕被人知道的樣子，而且表現得更為投入。等到氣氛達到最熱烈的時候，林海才開口說道：「想不想馬上見到我？只要你一句話，本人半小時內立刻出現在你面前。」

　　「你來柳城了！！！」司理理不是笨蛋，立刻驚喜地叫了起來，林海正準備說什麼，卻聽到話筒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是誰？」

　　「我男朋友，早就跟你說過了，你以後別再纏著我。」司理理說道。

　　「他是誰？敢和我搶女人！」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我也有權利自己選擇戀愛的對象，還有，林海是個比你好一萬倍的人。」

　　聽著話筒中傳出來的聲音，林海楞了楞，但隨即猜出了事情的原由，想必又是哪只蒼蠅纏著司理理，只是那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只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的爭辯越來越大聲與激烈，林海急得那叫一個上竄下跳，朝著話筒不斷呼喊著司理理的名字想知道女友此刻身在何處。

　　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司理理發出一聲尖叫，然後東西落地的聲音、碰撞的聲音以及大吼大叫聲不斷傳來，嘈雜一片，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理理，理理，怎麼了！！！」林海不斷衝著話筒大叫，可是卻沒有人回應他，聽著話筒裡傳出來的聲音，他心急如焚，可是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日你娘，林海急得團團轉，不顧路人奇怪的目光對著話筒不斷大聲喊話，總算工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

　　「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你現在的位置在哪裡？司理理怎麼樣了？」

　　對方報了個地址，林海連忙掛斷，攔了輛的士朝那人所說的地址飆去。那的士司機看到林海一臉緊張凝重張口閉口就是快快快出人命了，以為自己遇到了電視電影小說漫畫中才有的綁票殺人恐怖襲擊什麼的特大案情，更在林海許諾只要能越快到達金錢大大地有的蘿蔔刺激下，硬上在鬧市區把車開上了70碼，沒一會就趕到了事發地點，路上還順手打了報社的報料電話咨詢提供新聞第一手資料能夠得多少錢云云，把林海恨不得拿錢堵住他的屁眼。

　　司理理出事的地方是在一家酒店的樓頂餐廳裡，110和消防隊的車都已經到了，正鬧哄哄地在商議如何救人外加疏散圍觀群眾。

　　話說這國人愛看熱鬧的習慣還真讓人頭疼，此時酒店樓下早已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圍觀群眾，光是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就足把人搞得頭暈腦漲，警察們商量了老半天也沒能得出一個方案來。

　　「讓開讓開！」林海給自己加持了神力生生在擠得密不透風的圍觀人群中衝了進去，心想那個劫持了司理理的傢伙不管是誰今天死定了，敢來動老子的女人！

　　正焦急萬分地往前衝，眼看終於衝出人群前邊就是酒店大門，林海卻感到身子一頓，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如小山般地將他攔住，整個人收力不及被反彈回去倒在地上。

　　要知道此時林海可是給自己加持了神力，能夠在對熱鬧喜聞樂見的圍觀群眾中殺出重圍又豈是一般人能擋得住的，可沒想到竟然被擋了下來。

　　只是對方也不見得好到哪去，那個人倒退了四、五步，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厲聲問道：「現在酒店已被封鎖，閒雜人等不可進入。」

　　「我不是閒雜人等，我是人質的男朋友，快讓我進去。」林海看到對方穿著一身警服，連忙說道：「警察叔叔你就快點放我進去吧！」

　　「剛才那個人就是你？」那名警察突然語氣古怪地問道。

　　這時林海才發現對方的聲音有點耳熟，原來剛才接電話告訴地址的就是他，連忙說道：「沒錯，就是我，警察叔叔你快點讓我進去吧！」

　　「不准進！」

　　「我靠，你是誰啊？現在是我女朋友被人劫持，你憑什麼不給我上。」林海火了，這警察怎麼那麼囉嗦啊！要不是現在人多直接給他一個昏睡術就給打發了。

　　「我是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