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競技]死亡進化空間 作者:銅戈泥馬(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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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b 2009-9-2 18:35:26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1 199268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33
第341章【斬情緣之NPC內訌】

    謝鴻的心在顫抖。

    謝鴻的手在顫抖。

    謝鴻的怒火,在咆哮:該死的女媧,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等我,我們一起出去。」

    「嗯,一起出去。」

    轉瞬之間,陰陽相隔。

    謝鴻不知道,如果緋紅重生,他還有沒有時間等緋紅修煉上來,難道他也要跟著重生?

    無聲無息,掌門密室的大門在謝鴻面前敞開。

    身形如電,謝鴻躥出了掌門密室。

    濃重的血腥氣息,如同潮水一樣的湧進了鼻孔,嗤嗤的劍氣破空聲,在寬敞的血殺大殿中迴響。

    敵人竟然攻進了血殺派大殿?

    謝鴻地心。驟然沉下。

    血殺大殿內地場景。是那樣地刺目。血腥。殘酷。

    先映入謝鴻眼簾地。是一群身著明黃色羅漢衫、土灰色袈裟地和尚。然後才是一群身著道袍地道士以及各種形色地NPC。

    明黃色地。是悟字輩地弟子;土灰色袈裟地。應該還是方字輩地長老吧?

    少林、武當、峨眉、崆峒、青城、五嶽劍盟……

    林林總總數百名NPC將血殺派寬敞的大殿填塞的滿滿當當。

    一個身材瘦高的NPC突然開口:「諸位大師、道兄、掌門,血殺派乃武林公敵,對付他們,我們不必執泥於規矩,還是速戰速決,掃出後患吧?」

    左冷禪!

    竟然是左冷禪!

    謝鴻心中一驚,左冷禪竟然親自出馬,那麼這殿內的NPCu派,怕都是身居高位,至少也是一個長老級別的吧?

    正當謝鴻沉思時,另一個柔和的聲音也傳進了謝鴻的耳畔:「左道兄所言極是,只要浩然正氣存心中,只要是為了揚善懲惡,我們不必拘泥於手段。」

    岳不群!

    竟然是這個偽君子……

    謝鴻心中苦笑,看來五嶽劍盟的掌門都來了,那少林、武當兩派來的應該就是門派的長老,如此,也好,也好。

    如果連少林、武當來的也是掌門,謝鴻怕是一死,也無能為力,但是,若只是一些長老,謝鴻還真不放在心上。

    「你們這群偽君子,想以眾搏寡,那就來吧,姑奶奶怕過誰來!」

    嘶啞憤怒的聲音透過NPC的人牆,傳進來謝鴻的耳畔,謝鴻心中猛地一暖:緋紅,緋紅還沒有死。

    「呵呵,既然緋紅掌門豪氣干雲,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岳不群就坡下驢,「左師兄、莫師兄、天門道長,我們就去領教一下緋紅掌門的絕技如何?」

    岳不群的話,在NPC中引起了一陣的騷動,雖然他們可以不要面皮,但是,這麼**裸地撕下面皮的事情,他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見過無恥的,但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NPC的身後響起:「這裡是我的地盤,諸位也太過目中無人了吧?」

    「什麼人?啊——」

    青城派的余滄海大驚,矮小的身材猛地來了一個原地轉身,並向後退了一步,恰好退到了少林方字輩長老的身後,然後,余滄海驚呼了一聲。

    「謝鴻,你度過天劫了?」

    緋紅驚喜的聲音透過重重的人牆傳了出來,其中蘊含的驚喜、如釋重負,讓謝鴻心頭猛地乙酸。

    原來是謝鴻到了!

    PC還是要講面皮,縱使他們心中極為震撼,但是,他們依然保持了足夠的風度,緩緩地轉身,似乎身後站的不是與他們有深仇大恨的敵人,而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只是,轉過身的他們,愕然了。

    謝鴻,並不是站在他們的身後,而是飄在了他們的身後。

    此刻的謝鴻,凌空懸浮在他們身後不足兩米遠的地方,一團團血色的霧氣在謝鴻的週身縈繞迴旋,那旋轉的血霧的邊緣,閃爍著刺目的火花。

    謝鴻的衣衫,好似充滿了氣體,鼓鼓漲漲,謝鴻的衣袖在空中如同猙獰的毒蛇一樣上下盤旋,每一次衣袖的抽動,都讓空間中出現一道道的裂痕。

    可是,詭異的就是,為什麼他們沒有聽到一絲的聲音?

    不管是五嶽劍盟的掌門,還是少林、武當的長老,拉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絕頂高手,尤其是少林的方字輩長老,那更是變態的NPC,可是,以他們的耳目之強,竟然也察覺不到絲毫的信息。

    詭異,太詭異了。

    更詭異的是,現在謝鴻還在緩緩地上升,似乎那縈繞迴旋的血霧托著他上升一樣。

    「阿彌陀佛,」少林NPC的領頭羊,少林方丈方正的師弟方生雙掌合十,向謝鴻輕施一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謝掌門,江湖的血雨腥風,大半因你而起,而今塵埃落定,希望謝掌門能夠放下屠刀,還江湖一片寧靜。」

    樹欲靜而風不止,」謝鴻漆黑的瞳孔現在似乎佔據了簾,漆黑的瞳孔中,閃爍出一絲絲激盪的電光火花,低沉的聲音,充滿震撼人心的力量,「若沒有你們興風作浪的蠱惑人心,局面何至於此。」

    「方生大師,和他囉嗦什麼,再讓這廝蓄勢下去,將是雷霆一擊啊。」

    岳不群赫然色變,這謝鴻透體散發出一種恐怖的氣息,一種讓他窒息的壓力,一種讓他想要膜拜的威嚴。

    岳不群擔心,若是讓這謝鴻持續的蓄勢下去,等他到了頂點,他們,誰能擋得住謝鴻的雷霆一擊?

    「動手!」

    方生厲喝了一聲。

    這聲動手,不是單個人動手,而且大夥一起動手!

    換句話說,就是「兄弟們,捋起袖子,群毆啊!」

    方生雖然是和尚,但是方生並不迂腐,佛爺既講慈悲,但是對於異端,佛爺也不惜降下雷霆怒火,讓異端萬劫不復。

    尤其是這個異端,看起來是如此的深不可測,難辨高深,方生豈敢大意?

    「晚了!」

    就在方生的動手剛剛吐出口,謝鴻冷笑一聲,雙臂一振,那縈繞在他身上的團團的血霧猛然間化為烏有。

    並不是化為烏有,而是這些血霧猛然由血色轉化為無色,以極高的速度湧向了場內的NPC。

    方生舉手,卻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被一種無形無色的細線束縛住一樣吃力,不僅僅是手,自己整個身體都似乎陷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泥沼中,一舉一動都要耗費不小的力氣,一種被溺斃的絕望的念頭在方生的心中生成。

    方生只是感覺自己受困,而其他一些NPC則陷入了徹底的惶恐中,畢竟他們的道法修為不似整日誦經念佛的和尚那樣的精湛。

    謝鴻的殺戮意境瞬間將這些NPC籠罩在內,此刻,謝鴻的心境修為大成,殺戮意境隨著謝鴻心境的強化威力也得到了提升,面對謝鴻的殺戮意境攻擊,這些師門道法修為不高的NPC又怎能抵擋?

    更何況,謝鴻將他凝聚而成血霧轉化為無色,攻入這些NPC內,更是加速了他們的崩潰。

    嘀嗒——

    弱不可聞的水滴聲在大殿內響起,同時,一股淡淡的尿騷味也瀰漫開來。

    是誰,竟然嚇得尿褲子了?

    方生感覺老臉一陣羞紅,因為,一雙雙的充滿了疑慮的眼神正在他身上掃蕩,不知多少年苦修而來的心境在這一刻,也有了崩潰的趨勢。

    「不是老衲,是他。」

    方生第一次覺得,與人為善也要考慮場合,比如這種場合下,是絕對不能與人為善,割肉飼鷹,替人背這個黑鍋的。

    「格老子的和你拼了!」

    余滄海的臉瞬間赤紅,他因身高的問題一向被人瞧不起,但那也只是瞧不起,可今日,如果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他余滄海還有面目站在江湖上嗎?

    格老子和你拼了!

    這余滄海,還真是知恥而後勇啊……

    眾NPC心中還再讚歎時,余滄海身形一伏,凌厲的劍光閃現,充滿了一去不返的壯士斷腕的悲壯劍勢刺了出去。

    亂了……

    任是誰也想不到,這余滄海攻擊的竟然不是謝鴻,而是方生!

    「讓你們嘲笑我,今天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余滄海兩眼充血,鋒利的寶劍沒入了方生的腹部,隨著余滄海牙縫的擠動,雙手用力一揮,身隨步轉,鋒利的寶劍帶出了一溜燦爛的血花。

    「阿…彌…陀佛……」

    方生瞪著不可思議的大眼,緩緩地倒下,他萬萬想不到,他只是一次背棄了佛家與人為善的念頭,就遭此了惡報。

    「為長老報仇!」

    目睹此劇變,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少林NPC齊齊吆喝了一聲,淡黃色的霞光從他們的身上一湧而現,疲憊的身體竟然在霞光出現後恢復了正常,憤怒地,這些少林NPC拋開了血殺派眾人,撲向了余滄海。

    靈機一動,謝鴻快速開口:「殺了少林、武當的長老,我放你們下山。」

    與此同時,謝鴻收回了針對岳不群等人的殺戮意境。

    不是謝鴻大膽,更不是冒險,而是在謝鴻的殺戮意境的威懾下,謝鴻感知到了這些NPC內心的惶恐與絕望,給他們一絲希望,他們會不會想余滄海一樣,散發出人性中的那點黑暗呢?

    謝鴻很好奇,同時謝鴻也很希望能看到這一幕,因為,向少林、武當的復仇之路,現在充滿了艱險,如果可以將這些弱小的門派拉上戰車,未必不是一條可行之途。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35
第342章【斬情緣之義斷情絕】

    第一個反戈一擊的,不是岳不群。

    但第一個響應謝鴻的,卻是岳不群!

    岳不群第一個出手,目標是武當派的長老。

    緊隨岳不群的則是左冷禪,左冷禪選擇的對象則是少林的方明。

    五嶽劍盟因岳不群與左冷禪的選擇而全盤倒戈,與少林武當戰成了一團,其餘門派則各自選定了立場,或反戈,或助少林武當。

    五嶽劍盟的選擇,並不讓謝鴻意外,因為不管是左冷禪還是岳不群,他們孜孜以求的目標都是五嶽劍派合一,與少林、武當爭鋒,既然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棄。

    鮮血綻放,劍氣四揚。

    當少林最後一名NPC死在亂刀分屍之下時,場中的氣氛,詭異起來:適才還是壁壘森明的對立兩派,而今卻變成了難辨敵我的混亂局面。

    「謝掌門,不知下一步將如何展開報復計劃?」

    岳不群很聰明,所以他壓根不提謝鴻是否會遵守承諾,而是直接將話題轉向了報復,牢牢掌握了話題的主動權,也讓謝鴻無從敲詐。

    即使謝鴻覺得吃虧,他現在也說不出口,因為相對於五嶽劍盟這種小門派,謝鴻真正的大敵應該是少林武當才是。

    謝鴻鬱悶地吐口氣:「如此。我也不推脫。列位。如今我們處在同一條戰線上。少林、武當不滅。江湖將永無寧日。」

    五嶽劍盟休戚與共。當華山派與嵩山派出手時。恆山派、衡山派即使心有不甘。他們也沒有選擇。因為他們畢竟是一體地。

    聽得謝鴻之言。恆山派與衡山派只是點頭。而岳不群與左冷禪則是眉飛色舞:「謝掌門所言極是。不知謝掌門可有妙策。」

    「妙策沒有。笨招卻有一個。」謝鴻淡淡一笑。示意只剩下近百人地血殺派骨幹稍安勿躁。然後壓低聲音。「驅虎吞狼。後發制人。兩位覺得如何?」

    「驅虎吞狼。後發制人?」左冷禪愕然。摸著山羊鬍須苦苦思索這八個字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岳不群眼睛一亮,身體一側,然後用手指在衣衫上寫了四個字:東方不敗。

    謝鴻滿意地點點頭:這岳不群,雖然卑鄙點,陰險點,不過這人啊,的確聰明。

    左冷禪大悟:「那,我們是不是聯手將崑崙山上的少林、武當弟子剷除?」

    「那倒不用,趕下山就可以了。」謝鴻冷笑一聲,「他們還是有用處的,否則我們到最後就一無所得,豈不吃虧。」

    江湖轟動了。

    正道聯盟竟然敗了,而且敗的一塌糊塗。

    兩百多名少林、武當的高級NPC盡數覆沒在崑崙山上,近萬名武當、少林的NPC被潰敗的其他各派NPC裹抰,一敗塗地,結果有不少這兩派的NPC被數萬隻大腳硬生生踩死,由此可見,他們敗的是何等的淒慘。

    正道聯盟為什麼會在氣勢如虹的時候遭此慘敗?

    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謝鴻!

    謝鴻出關了!

    謝鴻單人單槍,盡敗數百名NPC,斬殺了兩百多名少林、武當的高級NPC,從而一舉扭轉了血殺派必敗的局面。

    謝鴻,這個近百年來唯一一個度過了三重天劫的玩家,果然展現出了非人的實力和變態的殺傷力!

    霎時,血殺派的威望再度提升,無數的玩家再次湧向了血殺派。

    不能怪這些玩家現實,其實每一個人,不都在尋找更好的發展機遇和條件嗎?

    只是,此刻的崑崙山上,血殺派內,卻陷入了混亂之中。

    「為什麼,你們到底是怎麼了,這是你們能說的話嗎?」

    謝鴻憤怒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從謝鴻的聲音中,可以辨出重重的震驚、絲絲的憤慨、點點的迷茫和心疼。

    幾十萬血殺派玩家的鮮血,難道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局面嗎?

    「老大,不要怪大嫂,」黃伯當慢吞吞地開口,「這不是大嫂一個人的意思,是我們所有倖存者的心願。」

    望著黃伯當,謝鴻心中湧出一絲酸楚,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

    往日的黃伯當,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可今日,卻成了一個似乎六七十歲的老叟,灰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一種似乎經歷了數千年劇變而產生的滄桑。

    這一切,不應該出現在黃伯當的身上啊。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我解散血殺派,為什麼啊,這血殺派,它代表的是我們的夢想,它代表的是我們的希望。」謝鴻頹然地倒在椅子上,「解散它,你們讓我怎麼向那重生的十幾萬兄弟交代?」

    當謝鴻送走了那群NPC,當謝鴻面對這些經歷了無盡的磨難的兄弟姐妹時,當謝鴻正醞釀該如何道歉時,緋紅卻說出了讓他解散血殺派的話來。

    現在看來,這不是緋紅的意見,而是所有倖存者,倖存者的意見。

    黃伯當變化是如此的巨大,緋紅的變化呢,更是觸目驚心。

    那滿頭的秀髮,此刻雪白如霜;那滑嫩的肌膚,現在卻佈滿了層層的溝壑;那嫩白的小手,此時,卻瘦骨嶙峋;更讓謝鴻心疼的是,此時,在緋紅的身上,竟然充滿了濃重的死氣,那無神的雙眼,那佝僂的身軀,一切的一切,都讓謝鴻心,在流血。

    是啊,他們已經為血殺派,為他謝鴻拼盡了一切,他謝鴻,沒有權力,沒有資格再去指責他們什麼。

    當他們在為血殺派拚命時,自己在做什麼,自己在幻境中享受那虛假的迷夢。

    當他們目睹一個又一個兄弟倒在自己的面前時,自己在幻境中重溫那舊時的經歷。

    謝鴻心疼地將緋紅摟在懷中,不顧緋紅的劇烈掙扎,緊緊地摟著:「緋紅,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們要一起出去,不管是什麼樣的困難,我們都要一起面對,陪著我,一起面對,好不好?」

    緋紅掙脫不出謝鴻的手臂,可是,她也不願讓謝鴻看到自己這副好似七老八十的面孔,竭力地將頭轉到另一個方向,乾啞的聲音,充滿了一種讓人淚下的心酸:「謝鴻,對不起,我堅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那麼多的姐妹,倒在了我的面前,我沒有臉面去見她們啊。」

    「我們可以失敗,但我們不能放棄。」謝鴻雙手用力地捧住緋紅的白髮如霜的頭,「緋紅,如果我們放棄了,我們才無顏去見那些為了我們的夢想犧牲的兄弟姐妹啊,難道你要讓我們一輩子都被他們責罵,讓他們失望。」

    「謝鴻,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老大,不要再逼大嫂了,」龍從雲搖晃著,從後面走了上來,「老大,我們真的是太累了,是心累,真的,老大,我們的心已經死了,每一天,都有兄弟們倒在我們的面前,每一個晚上,都有無數兄弟在我們的夢境中出現,我們真的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瘋的,老大。」

    「歸隱吧,老大,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後再尋些靈丹妙藥給大嫂治療,你總不希望大嫂總是這樣的面目吧?」

    殘月拖著一條腿,一瘸一拐地走上來,僅剩下三根手指頭的左手扯住謝鴻的衣袖:「老大,放棄吧,所謂的江湖霸業、榮華富貴,其實就是一場夢而已,難道這幾十萬兄弟的屍骨,還不能讓老大你夢醒嗎?難道那短暫的虛榮,竟然比我們的兄弟之情還要重要嗎?」

    謝鴻沉默了一下,夢囈般的開口:「殘月,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我們披荊斬棘,歷盡血戰,所求的並不是所謂的江湖霸業榮華富貴,我也不是這樣的人。我所求的,只是讓我能夠問心無愧地面對我的心。我不希望我的後半生在悔恨中度過,難道你們希望,我是一個逃避責任的懦夫?」

    「可是,老大,你想讓我怎樣,難道你想讓我一個個的倒在你面前,讓你也體驗那讓人瘋狂的心痛嗎?」殘月瘋狂了,「老大,難道我們死的還不夠多嗎,難道和氣生財、披肝瀝膽他們的死,還不能讓你警醒嗎?難道你連大嫂也不憐憫嗎,你看看她,她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為了你啊,難道就為了大嫂,你也不能放棄你的報復嗎,放棄你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殘月,我們的敵人,並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我們的心,如果我們連自己也無法戰勝的,如果我們連自己的心也不能堅守的話,那我們活著和死了還有什麼區別?」

    謝鴻也激動起來:「放棄報復,讓那些兄弟白死,讓他們的怨氣無法消散,那我還算人嗎?這樣的行為,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難道你們想讓我在以後生不如死嗎?」

    殘月慘笑:「老大,看來,只能用我們的血,來讓你清醒了。」

    殘月舉起了僅存三根的手指,用力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臟,強忍著疼痛,殘月笑了一下:「老大,來生再見。」

    謝鴻的臉猛然慘白,怔怔地看著殘月的屍體,久久不語。

    緋紅的身體猛然一顫,然後悠悠開口:「謝鴻,難道就為了堅持你的心,你連兄弟之情也不顧嗎?」

    「老大,來生再會。」

    黃伯當、龍從雲等人用力地一掌擊在了自己的心臟處,吐血倒地。

    緋紅猛然轉身,乾枯的雙眼死死盯著謝鴻:「到底要死多少人,你才會放棄你不切實際的夢想?」

    謝鴻怔怔地看則會緋紅,緩緩低語:「緋紅,我的心,永遠不變,而你的心,我不容許你變,也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面前。」

    緋紅苦楚地一笑:「既然這樣……」

    「來生相會。」謝鴻臉上顯出一絲厲色,雙手用力一摟,將緋紅緊緊摟在懷中:「不離不棄。」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36
第343章【明生死之迎難而上】

    這是夢啊,可是這個夢,也***的太逼真了吧?

    不管是夢中的場景,還是夢中玩家那句句讓人流血的誅心言辭,還有那觸目驚心的變化,一切的一切,都讓謝鴻難以自拔。

    但是,可以失敗,卻不能放棄,這是謝鴻的信念,這是謝鴻歷經劫難而建立的堅定信念,這種信念,不會因任何事務而改變。

    緋紅,不能。

    黃伯當他們,一樣不能。

    除非謝鴻自認為失敗了,他才會放棄,可要想讓謝鴻失敗,就必須擊敗謝鴻那顆孤傲的心,那顆不屈地彈跳的方寸之心。

    只是,話雖如此,若是讓謝鴻再進行一次選擇,目睹了兄弟愛人倒在自己的面前,謝鴻是否還能堅持到最後呢?

    謝鴻也不知道。

    第一關是斷塵念,第二關則可以稱為斬情緣,斬斷手足之情、琴瑟之情,那第三關又是什麼?

    依然是掌門密室,依然是那瀰漫的白霧,但是,從那瀰漫的白霧中,謝鴻似乎聽到了陣陣的濤聲。

    濤聲如雷,但在這如雷的濤聲中,一道響徹雲霄的聲音壓倒了一切,在天地之間迴盪: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這不是南宋最後一個丞相。文天祥地話嗎?

    可是。怎麼會冒出這樣一句詩詞呢?

    史載。文天祥被元軍俘虜後。在運往大都地途中。文天祥目睹了崖山海戰地慘敗。心情激憤下寫下了《過零丁洋》這首傳承千古地詩篇。其中。這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激勵著無數地仁人志士奔赴驅逐韃虜還我神州地戰場。用他們地生命譜寫了一幕幕鐵血史篇。

    有人曾說。崖山之後。再無漢人。

    此語。過於偏頗。但是。不可否認地是。崖山之後。雖然中華文明地傳承並沒有斷絕。但是。那股在炎黃子孫血脈中流淌地那種自尊、自信、自強卻慢慢地淡化。那種殺身成仁地慷慨之氣。更是幾乎近於斷絕。

    雖然兩宋三百餘年,一直都是重文抑武,在軍事上更是屢受敵辱,常被稱之為弱宋。

    但全面地看待中國封建社會的發展歷程,在兩宋時期,中國的經濟、文化、科技、農業、工商業、手工業乃至人文精神都達到了中國封建社會的巔峰,其成就超過了之前的隋唐和之後的明清。

    漢文明在宋朝時,領先世界,有極強的抵抗精神,可謂國不弱,民更強。

    橫掃亞歐大陸的蒙古大軍,在弱宋面前跌破了頭,流盡了血。

    面對武裝到牙齒的蒙古禽獸大軍,長沙岳麓書院數百名手無寸鐵的書生慨然戰死。

    崖山之後,十多萬書生、百姓隨著他們的幼歲的國君蹈海而盡,那一具具隨波蕩漾的屍體,那遮天蔽日的屍體,宣告了漢文明的沒落的開始。

    寧死不做亡國奴,這就是弱宋下一些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的子民最基本的思想,可是這種思想,後世繼承的,又有幾許人?

    崖山之後,再無漢人。

    雖然很偏頗,雖然很讓人心中無法接受,但是,在李自成打進北京城時,陪伴在崇禎帝身前的只有一個被當時文人所唾棄的太監,而那群被世人所敬仰的文人則準備沐猴而冠,再立新朝。

    當李自成敗退後,當那群從荒蠻之地闖出的只知破壞扼殺先進的野獸踏進這片花花世界時,這群被尊稱為道德大師的文人,他們的表現,連一個太監都不如。

    大明的天子履行了天子死國難的勇氣,而那些被稱之為棟樑的朝臣呢?

    北京城如此,南京城又有何區別?

    朱元璋的龍起之地,那些所謂的世之風骨的東林黨人,其中又有幾人堅持了他們所謂的風骨,有的人的表現,連煙塵女子都不如。

    水太冷,死難……

    真是難為了錢謙益這位大文人了,能想出這等絕妙的理由。

    直至數百年後,才有一個弱冠的小青年,在異國他鄉痛哭民族的苦難,而選擇了先民曾經的舉動——蹈海自盡,以血來喚醒漢人心中那曾經的自尊。

    ……

    只是,我能做什麼,我能做些什麼?

    謝鴻迷惘了,孤身一人,來到崖山,他能做什麼,又能證明什麼?

    難道以他一己之力,來力挽狂瀾,這不可能!

    女媧,你到底要考驗我什麼?

    塵念,我可以斷——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既然不可留,那就斷無留戀之理。

    情緣,我可以斬——既然我選擇了這條殺戮之路,我的心,就不會因外物而動搖。

    那你,還***

    憤怒地,謝鴻仰天長嘯,滾滾的長嘯,壓倒了那如雷的濤鳴,驅散了那瀰漫的迷霧。

    「什麼人?」

    暴喝聲從謝鴻的身後響起。

    「漢人。」

    謝鴻冷哼一聲,緩緩轉身,他的身後,出現了二十多名手持棍棒的鄉民:「你們,又是什麼人?」

    具體的情形,這些鄉民瞭解的也不多,他們只知道,他們的朝廷被韃子困在了崖山,而他們,則是去勤王,要把他們的小皇帝救出來。

    就憑這些棍棒,要去與那幾乎橫掃了亞歐大陸的野獸軍團拚命?

    謝鴻心中升起一股酸楚:「國家的事情,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去操心,你們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呢?」

    「這小哥說的就不地道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漢,聽了謝鴻的話,瞪起眼睛,鬍子一翹一翹,「老漢雖然粗鄙,但也知道,趙官家對俺們一向不錯,現在官家遭罪了,俺們又怎麼能忘恩負義?」

    罷了,即使是夢,也要讓這個夢,不那樣的悲慘。

    激情在謝鴻的心中蕩漾,熱血在謝鴻的心中燃燒。

    「好!」謝鴻精神一振,「不過,老爺子,單憑我們這些人,是衝不過韃子的阻攔的,即使衝過了韃子的阻攔,到了崖山,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那小哥有什麼辦法嗎?」老漢愕然,「到了這時候,再不拚命,還做什麼?」

    「咱們合計合計,看能不能想出個辦法來。」謝鴻想了想,「老爺子,你們就這點人手嗎,能再召集些人嗎?」

    「要人,俺們多的是,鄉親們都在後面窩著呢,俺們剛才聽到這裡有狼叫,所以過來看看。」老漢大手一揮,「不過,小哥你有主意了?」

    謝鴻點點頭:「主意是有一個,不過我還需要斟酌一下,對了,老爺子,鄉親們都是附近的人吧?」

    「十里八鄉的都有,」老漢臉色黯然,「這些狗韃子,搶俺們的糧食,燒俺們的家,許多地方的鄉親們都給這些韃子給害了,不少鄉親們聚在一起,想法子給這些韃子一個狠的,好報仇。」

    「那你們知道文丞相的事情嗎?」謝鴻不無僥倖的詢問。

    「文丞相,你是說我大宋的狀元郎?」老漢眼睛一亮,旋而充滿了灰暗之色,「狀元郎就是在二狗子他們那裡被韃子給抓了。」

    「二狗子在哪裡,老爺子快把他找來。」謝鴻興奮起來,「蛇無頭不行,我們必須要有一個能服眾的人。」

    「小哥,你是說我們去把文丞相救出來?」老漢搖搖頭,「怕是不行,文丞相給那群韃子抓到後,押上了船,莫說我們靠不近,即使靠上去,那裡的韃子太厲害,聽說還有韃子的國師,太難了。」

    「老爺子,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謝鴻搖搖頭,「而且,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只有文丞相,才能扭轉乾坤,否則,我們即使衝到了崖山,也是平白多死一些人罷了。

    」

    「死,死有什麼好怕的,如果連祖宗的臉面都保不住,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老漢氣的鬍子一翹一翹,「你等著,俺馬上把二狗子給你找來。」

    謝鴻知道,他的選擇很愚蠢,與武裝到牙齒的、佔據了絕對優勢的野獸做困獸之鬥,是不明智的。

    但是,謝鴻別無選擇,既然他進入了崖山,那他就無法坐看崖山發生的那幕慘劇。

    更何況,謝鴻的心,也不容許他做出這種選擇。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如果謝鴻今日退避了,那他所堅持的心,又有什麼意義,那他的存在,又有什麼價值?

    即使他僥倖能夠度過這一關,那他的心,依然留下了不可彌補的缺陷,這種缺陷,會時時拷打他的良知。

    力所能為而不為,此之謂懦夫。

    在二狗子的指點下,謝鴻找到了那艘關押著文天祥的海船,只是,那艘海船停駐在距離海岸足足二十里遠的地方。

    那艘海船並不難找,因為海船之上,懸掛著一面蒼鷹旗,看樣子,這艘海船,是屬於純種的韃子乘坐的海船。這艘海船的四周,還有二十多條海船拱衛著。

    「二狗,你告訴李老爺子,如果我能帶著文丞相返回,你們就要向韃子展開攻擊,不惜一切代價,拖住韃子的注意力,以掩護我和文丞相的行動。」

    「壯士放心,即使俺們都死光了,也不會誤了大事。」二狗子神情無比的凝重,「俺們,等著壯士的好消息。」

    謝鴻點點頭,悄然沒入了海水中,不激起一絲的浪花,如同一條海蛇般,迅速的沒入了碧藍的海濤中。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37
第344章【明生死之碧海爭雄】

    轟隆的戰鼓聲,如同悶雷一樣,響徹在天地之間。

    崖山之戰,分為陸上和海上兩個戰場,其中,主戰場是在海上。

    崖山地形崎嶇,宋軍據險而守,元軍倉促之間難以攻破,遂將攻擊的重心轉移到了海上,由張世傑率領的元軍水軍,擔任主攻。

    張弘范,從血脈上講是漢人,但若從立場上將,則是比韃子似乎還要純種的韃子的奴才,自張弘范的父輩起,就開始給韃子做奴才,張家做韃子奴才的歷史,似乎稍晚於長春子丘處機的賣身投靠。

    是以,張弘范才能成為韃子奴才中出類拔萃的一員,當然,張弘範本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若是比水軍,南宋水軍並不弱於元軍,只是,為了表現與敵一戰誓不後退的氣概,宋軍的總指揮下了一個荒誕的命令,命令宋軍的海船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圓形陣。

    龐大的宋軍水師就這樣被限制住了,宋軍將戰場的主動權拱手相讓,元軍水師如同覓食的野狼,三五成群,撲向行動不靈的宋軍陣線。

    不管押送文天祥的韃子首領是誰,這廝的心態很明確,就是要讓文天祥目睹南宋政權的覆滅,讓文天祥親眼見證他所守護的帝國的倒塌,進而打擊文天祥的信心。

    只有讓文天祥自己放棄,才能將這個大汗親自點名的傢伙說降。

    隆隆的戰鼓,道道縱橫飛躍的火鴉(宋時水戰的火器,是火箭的雛形,放火的利器)在海面上點起了一堆堆的狼煙,投石機扔出的火雷(土製的地雷,導火索引燃)發生出轟轟的雷鳴,英勇的戰士們激烈的廝殺聲,種種聲音交錯在一起,響徹雲霄。

    宋軍,在絕路中,並沒有放棄。

    漢人。在困境中。依然在戰鬥。

    謝鴻悄然靠近了外圍地一艘海船。這是一艘能乘坐百人地海船。上面有六十多名一臉凶悍地韃子士兵。看樣子。實力不弱。

    前方地戰鬥太過激烈。以至於這些韃子地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交鋒地水軍上。沒有人注意到近在咫尺地威脅。

    何況。也沒有人想像地到。竟然有人能夠橫越二十里地水面。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們地下方。

    這樣地高手不是沒有。但是這樣地高手。現在應該在宋這個末代帝國地末代皇帝身旁。而不會游離在幾十里之外地地方。

    真氣貫注在無鋒槍上。謝鴻手腕抖動。在海船地底部破開了三個碗口大地洞。然後單臂在海船底部用力一推。借力游向了另一艘海船。

    如法炮製,謝鴻轉瞬間就將七艘海船的底部破開了大洞,此時,驚慌的叫喊聲才傳到他的耳中。

    「船沉了,船沉了……」

    當雙腳沒在了海水中時,船上的韃子才注意到不對,此時,他們也才注意到,他們強征來的船夫竟然在第一時間躍下了水,已經游出了幾十米遠了。

    這些船夫注意到了漏水,只是,他們哪裡會去提醒這些殺千刀的韃子啊?

    驚慌,隨著這些韃子躍上臨近的海船而迅速的蔓延開去,船下降的速度隨著載重量的加大而愈來愈快,這些韃子絕望地發現,不是一艘船漏水,而是七艘船都在漏水。

    雖然這些韃子會水,可並不代表他們願意穿著幾十斤重的鎧甲游水。

    跳船,繼續跳船,不停地跳船。

    「拉兄弟一把……」

    場面亂作一團,不少的海船因為混亂而互相碰撞,更是加劇了這種混亂。

    「各船拉開距離,不得隨意打撈人,嚴防刺客混入。」

    一聲飽含著真氣的厲喝,讓混亂的局面得到了控制,這聲音,這些韃子並不陌生,這是他們的統領突兀魯的命令。

    突兀魯的命令,讓遭劇變而心生慌亂的韃子鎮定下來,有大帥在,有國師在,還怕什麼?

    剩下十三艘海船立刻向四方駛開,待拉開一定的距離後,突兀魯無視那些在水中漂泊沉浮的士兵的性命,悍然下達了第二道命令:

    「搭弓上弦,瞄準水面,覆蓋射擊,嚴防刺客靠近!」

    蓬蓬蓬……

    弓弦震動,蓬蓬作響,一道道利箭脫弦而出,沒入了水面,更有不少的利箭,穿透了那些正在浮沉的竭力靠近海船的韃子身體,濺起了朵朵璀璨的血花。

    刺耳的慘叫聲愈來愈小,隨著箭矢的減少,突兀魯終於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此時的海面上空蕩蕩的,誰也不敢確定,剛才那一番密集的箭雨,有沒有將這個隱藏在水底的刺客擊斃。

    突兀魯緊鎖濃眉,如果這是在陸地,那他無所畏懼,只可惜,這是海上,不是他突兀魯擅長的戰場。

    「突兀魯,準備迎接客人吧,我們的客人來了。」

    站在突兀魯身後的一名披著錦繡

    頭大腦的和尚突然開口,這個和尚,正是忽必烈欽定TT一的及巴,聽說是金輪法王的師弟。

    此次突兀魯能夠生擒文天祥,還是依仗噶及巴之力,若非噶及巴率領一干金輪寺的高手消滅掉文天祥身邊的宋國高手,他們還抓不住文天祥。

    及巴的話音剛落,一條身影從突兀魯的坐船一側一閃而現,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宋國的滅亡,就在眼前,此乃大勢所趨,不可阻擋。」突兀魯上前一步,慷慨陳詞,「學的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閣下如果願意為我大元帝國效力,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突兀魯心中生出了招攬之心,能夠在水中憋氣長達半個時辰的高手不少,可在憋氣的同時能夠躲過千多名士兵強弩的射擊的高手就不多了,能夠幾乎瞞過噶及巴的耳目的高手,那就更少了。

    突兀魯自認為他這番話說的是入情入理,應該能收到一定的效果,只可惜,突兀魯的心機白費了。

    謝鴻愣了愣,方才開口:「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突兀魯這才意識到,他剛才竟然是用的竟然是他們的土話,而不是宋的官話。

    不等突兀魯修改他的錯誤,謝鴻已經悍然出手,十成的真氣狂湧而出,無鋒槍帶起一道足足有十幾米長的血色如虹劍氣,劈向了突兀魯。

    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還嘰嘰歪歪,這不是找死是做什麼?

    謝鴻不是沒想過將其餘十三艘船都鑿沉,可那難度太大,一旦被韃子注意,在密如驟雨的箭矢下,他很難保證不受傷。

    擒賊先擒王,只有幹掉這個韃子的主帥,才會讓韃子亂作一團,才方便謝鴻渾水摸魚。

    至於站在突兀魯之後的十幾名肥頭大腦的禿驢,謝鴻直接無視:對他威脅最大的並不是所謂的韃子的國師,而是那嚴整如一動如雷霆訓練有素的士兵。

    血色如虹的劍氣尚未臨體,那毀天滅地的壓力已經讓突兀魯的身體僵直起來,漆黑的臉龐猛然煞白如雪,突兀魯的牙齒上下哆嗦,嘣嘣交響,突兀魯的雙手痙攣起來,抽筋似地狂跳不止。

    突兀魯身經百戰,手中的亡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只是,在這如虹的劍氣中,突兀魯感受到了無盡的冤魂的哀嚎,這聲聲的哀嚎讓他似乎墮入了阿鼻地獄,似乎無盡的冤魂纏繞在他的身體上,吞噬著他的身體。

    「咄!」

    及巴見勢不妙,上前一步,張口就是一聲大喝,滿臉的肥肉隨著一聲大喝波浪式地上下顛簸,一股淡黃色的真氣隨著噶及巴的大喝,激射而出,扑打在突兀魯的身上,迅速消融進去。

    噗——

    僵直的突兀魯好似被人重重地一拳打在腹部一樣,猛地彎下腰,狂噴鮮血。

    與此同時,噶及巴雙手一輪,兩柄巨大的金鈸出現在突兀魯的面前,擋住了謝鴻必殺的一擊。

    當——

    血色的劍氣與噶及巴的金鈸撞在一起,沉悶的讓人發狂的聲音在眾人的心中猛然響起,船上數百人齊齊悶哼了一聲,實力稍弱者,五官流出了僂縷的鮮血。

    這禿驢,好快的速度,好強的真氣。

    謝鴻心中感歎了一聲,想不到這噶及巴竟然能夠阻住他的劍氣攻擊。

    及巴心中狂震,他感覺出來了,這兩柄金鈸已經出現了程度不同的破裂,這謝鴻的一擊,竟然讓他的金鈸接近了報廢,這廝,實力也太強了吧?

    及巴心中的震撼尚未削去,他的眼角狂跳起來。

    如虹的劍氣消散後,那桿奇形怪狀的三尖兩刃槍竟然無聲地刺了過來!

    劍氣攻擊,利在一個快,發之無形,可遠可近,難以猝防,但是劍氣攻擊也比較脆,硬碰之下很容易消散,兵器攻擊則不同。

    真氣附著在兵器上後,兵器的殺傷力將倍增,威力也更大。

    自己的金鈸在對手的劍氣攻擊下接近報廢,若是被對手的兵器碰上,那還不是雞蛋碰石頭,找死嗎?

    兵器被毀,赤手空拳,自己又怎是對手?

    狂吼一聲,噶及巴的潛力瞬間爆發,肥大的身體猛然一轉,堅硬的甲板在噶及巴的旋轉中竟然化作了片片的木塊四處飛散,同時,噶及巴的身影一閃即逝,消失在當場。

    嗯——

    突兀魯的瞳孔猛然緊縮,膽氣猛然崩潰,雄壯的身體如同被抽取了脊椎一樣,向甲板上癱下去。

    人生之大起大落,突兀魯在短短的不足兩秒鐘內盡數的領略,原本以為逃出了生天,可誰想到頭來依然是美夢一場。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37
第345章【明生死之絕地求生】

    「住手,否則佛爺就將你們的丞相撕成兩半!」

    再次出現的噶及巴站在距離謝鴻幾十步遠的地方,一臉的猙獰瘋狂,蒲扇般的雙手將一個枯瘦的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高高舉起,擺出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將人撕成兩半的兇惡架勢。

    「放下你的兵器,束手就擒,否則你就是害死你們丞相的兇手。」

    及巴自以為勝券在握,信心十足,開始指手劃腳。

    謝鴻冷冷一笑:「真正的漢人,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說得好,」被噶及巴舉在頭頂的中年文人,奮然掙扎著,嘶啞的聲音不屈地響徹在天地之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腳下猛然一跺,謝鴻飛身而進,狂野的氣勢,迫得噶及巴連退了兩步,灰溜溜地放下了頭頂的文天祥。

    沒辦法,這個文天祥是大汗欽點的欽犯,是大汗極為看重的人物,若是他噶及巴真的將文天祥撕成了兩半,那等著他的怕是更為糟糕的五馬分屍。

    「噶及巴,你等著。」

    謝鴻留下一句話,腳踏碧波,奔向靠近而來的海船。

    突兀魯猝死,群龍無首的韃子亂作了一團,紛紛趕往帥船,妄圖給突兀魯報仇。

    「射。射。射死他!」

    謝鴻離開。噶及巴心中一鬆。跳著腳狂呼亂叫。

    蓬蓬蓬……

    弓弦激響。好似冰雹擊打屋頂。連綿不絕。嗖嗖地破空聲中。密密麻麻地箭雨射向了正在踏波而前地謝鴻。

    突然。謝鴻地身影猛然一黯。如同閃電一般掠過了近百米地空間。突兀地出現在另一艘海船上。讓密密麻麻地箭雨撲了一個空。

    「繼續射。將那艘船射穿。射透!」

    及巴見謝鴻自陷絕境,興奮不能自已,揮舞著粗大的手臂,好似一個大猩猩般跳躍著。

    只是,沒有人搭理他。

    及巴畢竟不是突兀魯,突兀魯身為這些韃子的統帥,與這些韃子同生共死,有足夠的權威也有足夠的手段讓這些韃子無條件的服從,可他及巴沒有。

    國師,是一個很榮譽的稱號,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越權指揮軍隊。

    而且,那艘船上,除了謝鴻外,還有近百名韃子,噶及巴這道冷血的命令,自然得不到貫徹,因為他不是突兀魯。

    「師叔,這個傢伙看來不行了,我們也上吧?」

    一個肥頭肥腦的禿驢兩隻小眼睛射出精光:「看來剛才這廝耗費的真氣不少,所以現在只能肉搏,而且還給這些士兵困住了,只要我們上去,收拾他不成問題。」

    沒錯,現在的謝鴻,看起來似乎是陷入了苦戰,竟然被一干士兵逼得手忙腳亂,再也釋放不出剛才那驚艷的劍氣了。

    只是,噶及巴心中隱隱擔憂,也不知道這種擔憂從何而來,他本能地認定,這個敵人,似乎是在玩花樣。

    「撤,我們撤,先上岸再說。」噶及巴當機立斷,「這個文天祥,就留下吧。」

    「留下?」

    「對,留下,這廝,肯定是為這個文天祥而來的,」噶及巴心中篤定,「我們將文天祥放在這裡,這廝肯定會將文天祥帶上岸,我們到了岸上再偷襲他。在這裡,發揮不出我們的優勢啊。」

    做出決定的噶及巴不再遲疑,將文天祥綁在桅桿上,然後率領手下十八名小禿驢換了一艘海船,搖櫓的搖櫓,掌舵的掌舵,更多的則是隨便揭起一塊甲板做木漿,瘋狂地劃著水,飛速地離開了這片並不適合他們發揮的戰場。

    及巴他們的速度很快,只是,在他們再一次回眸時,那激戰的戰局發生的突變,讓他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多艘海船聚在了一處,當那群驍勇的士兵踩著木板揮舞著兵器衝上去時,一朵燦爛到足以讓太陽失明的劍氣猛然綻放開來,強烈刺目的白光,讓天地之間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是無數的雪花在飛舞。

    「好強的傢伙。」

    及巴心有餘悸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看來,這廝拚命了,也好,如果這廝不死,也會身受重傷,我們等會的壓力就輕些;如果這廝死了,我們就將所有倖存的士兵都幹掉,免得影響我們金輪寺的名譽。」

    「師叔所言極是。」

    「對,不能讓人分擔了咱們的功勞。」

    ……

    話雖這樣說,可是,不論是噶及巴還是金輪寺其他禿驢都沒有提出停下來觀看戰局,而是一個個將吃奶的力氣都施展出來,拚命地划動手中的船櫓、木板,因為,從那道璀璨到令人目盲的劍氣中,他們感覺到了一種恐怖的壓力。

    那些激戰的士兵,怕是……無一倖免啊。

    「

    何稱呼?」文天祥被謝鴻放下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T達謝意,「為一將死之人,累壯士身履險地,宋瑞愧不能當。」

    「丞相客氣了,」謝鴻掃了一眼四周,見此地不可能有第三雙耳朵,遂大膽直言,「在下謝鴻,不知丞相下一步可有安排?」

    「事到如今,唯有一死而已。」文天祥黯然,「如今韃子佔據了大勢,即使民心在我,也無力回天。」

    「丞相此言差異,」謝鴻冷笑,「丞相之所以如此,怕是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沒有放眼於全局。不錯,韃子勢大,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沒有回天的可能。」

    「陸上交鋒,我們不是韃子的對手,但若是水上爭雄,則勝算極大。」謝鴻的分析,相當一部分是想當然,不過,他的這種想當然,也並不是沒有依據。

    兩宋時期,鼓勵海上貿易,水運極其興隆,水上貿易的收入,支撐了偌大的一個帝國。崖山之戰時,史料記載,二十餘萬人住在船上,由此可見,南宋之時,海運之發達。

    元帝國,是陸上霸主,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成為兩棲霸主,雖然張弘范手中也有不小的水師,但是,這些依靠漢奸組成的水師,戰鬥力能有多強,可想而知。

    「謝壯士你也說了,陸上我們是無法與韃子相持的,哪裡還有迴旋的空間啊。」

    文天祥一臉的失落,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以空間換時間,只可惜,韃子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他文天祥跑到哪裡,韃子就追向哪裡,韃子的鼻子,比狗的鼻子還要靈敏。

    「陸上是不行的,只能考慮海上。」謝鴻斷然道,「夷州太遠,沒有海圖危險太大,不過海南島倒還可以考慮。」

    謝鴻所提的夷州,被文天祥自動忽略了,至於海南島……也就是瓊州島,倒也不是不行,文天祥早有此意,只可惜軍方的將領張世傑不同意,最後兩人鬧崩,文天祥負起出走,游離在外,最終被韃子各個擊破。

    現在應該是時機了吧?

    前段時間,雖然局勢窘迫,但是宋軍還有迴旋的餘地,而現在,隨著韃子的合圍,攻勢的猛烈,相比張世傑也應該動搖了吧?

    「謝壯士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如今局勢頹敗如此,怕即使撤到瓊州,也難以堅持。」

    即使這樣,文天祥依然不甚樂觀。

    「丞相放心,尾隨的韃子,我會將他們收拾。

    蛇無頭不行,張弘范傳聞是韃子中最精通水師的人,如果張弘范死,那韃子短時間內就無力重組水師,更不可能威脅到瓊州。」謝鴻向文天祥深施一禮,「只是,丞相,我漢人精神血脈能否長存,就拜託丞相您了。」

    「萬萬不可,」文天祥吃了一驚,「謝壯士,你即使有荊軻專諸之勇,怕也無濟於事,這張弘范心機縝密行事嚴謹,絕非魯莽之徒,而且張弘范身側,高手如雲,謝壯士此去,怕是沒有任何的機會,反而自蹈險境。」

    「丞相,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謝鴻苦苦一笑,「哪怕,哪怕是注定了十死無生,我也沒有選擇,人生自古誰無死呢。」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謝鴻沒有那麼偉大,沒有那種為國為民甘願犧牲一切的情懷,只是,當他進入崖山之後,當他的心與崖山共鳴時,一切,都不在是理性值所能決定了的。

    文天祥突然開口:「謝壯士,張弘范的事情暫時擱置,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才能穿過韃子的包圍,進入崖山,面見聖上?」

    謝鴻點頭:「此事丞相不用擔心,謝某人保證此行無憂。」

    只是,謝鴻心中頗為沉重,此行也許無憂,但是,那可能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小。

    此地的血戰,驚動了圍攻南宋主力水師的張弘范的注意,眼見後方出了意外,張弘范不敢怠慢,急忙調撥了十幾艘小型戰船追了過來。

    換了一艘小船,謝鴻趕在韃子水師趕來前,驅船離開了戰場,直奔岸邊。

    跳下船,謝鴻用力一腳狠狠踹在了這艘小船上,猛烈的打擊讓這艘小船四分五裂,十幾根堅韌的木板猙獰如蛟龍,在水中帶起了刺目的浪花,撲向了那尾追而來的韃子戰船。

    轟隆隆……

    沉悶的撞擊聲好似晴天響雷一樣的振聾發聵,十幾米的海浪消散後,三艘戰船的船頭,露出了猙獰恐怖的大洞,嘩嘩聲中,無盡的海水湧進了船艙。

    望著這震撼人心的一幕,文天祥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開口:「若是猝起不意,並非沒有可趁之機,只是,太過於冒險了。」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38
本帖最後由 fshs3153 於 2009-9-22 14:41 編輯

第346章【明生死之愧做相師】

    「休要放走了文天祥!」

    一聲聲的吆喝,此伏彼起,連綿不絕,在群山之間迴響,在叢林深處激盪。

    崖山之戰,水陸並進,陸上的韃子以張弘正為先鋒,張弘正是張弘范的親弟弟,哥倆狼狽為奸互為表裡,配合之默契,堪為做兄弟的典範,就是這個張弘正抓住了文天祥。

    海面的驚變,不僅驚動了張弘范,同樣也驚動了張弘正,正在鐵屏山組織韃子對抗各路來援的義軍的張弘正立馬抽調出一隊精銳的韃子,趕赴海邊,查看究竟。

    這隊耀武揚威的韃子,謝鴻並沒有放在心上,真正讓他警惕的,則是那不戰而退的噶及巴!

    噶及巴,這廝既然頂了一個國師的招牌,想來手裡肯定有些刷子,不戰而退,看似落荒而逃,實則由明轉暗,佔據了戰場的主動權。

    而他謝鴻,背上文天祥之後,則由暗轉明,凶險大增。

    噌噌噌的腳步聲在叢林中迴盪,謝鴻腳步如飛,在叢林中一閃而過,讓緊隨其後的韃子徒歎奈何,不得不棄馬跟進。

    「謝壯士不如將老夫放下,消滅了這伙韃子後再行趕路,否則被這些韃子綴在身後,將會引來更多的韃子。」

    文天祥看出了危機,低聲建議。

    「文丞相不用擔憂,這群韃子滅之易如反掌,」謝鴻不屑地冷哼一聲,「我所擔憂的,並不是這群韃子,而是隱藏在暗處的噶及巴這群禿驢。」

    文天祥沉默了一下。苦澀地搖搖頭:「如果是這樣。怕是謝壯士更要小心。韃子中不僅有這些西域地和尚。還有少林地和尚、天師教地道士啊。」

    「少林地和尚?」謝鴻愣了一下。腳下一緩。「這是怎麼回事。少林也投靠了韃子?天師教又是怎麼回事?」

    「天師教是我朝地國教。」文天祥低沉地聲音充滿了悲哀。「韃子勢大。中原武林許多敗類紛紛投靠。而一些名門正派也不甘落後。不止是少林。即使是我朝地國教天師教不也一樣不甘人後嗎?」

    忽必烈尚未南侵時。派人秘密南下。聯絡宋地地武林敗類。而當時南宋地國教天師教地教主。主動與忽必烈地特使進行了勾結。並進行了蠱惑人心地預言:二十年內。當一統天下。

    自此。天師教發動了強大地輿論工具。發動天師教地下屬充當了韃子地旁凶。收買敗類、出賣情報、刺殺將領、領韃子繞過宋軍防線。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韃子之所以能夠席捲江南。天師教地助紂為虐可謂功不可沒。

    相對於天師教地主動賣身。少林則有些逼良為娼地意味。誰讓少林地嵩山搬不走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可是,少林的選擇也許讓人同情,但少林的行動則讓人憤怒,一大批的少林和尚充當了韃子的鷹犬,活躍在大江南北,無數的赤膽英豪沒有倒在韃子的刀下,卻成為這群禿驢的晉身之物。

    「抓緊。」

    謝鴻低聲吐出兩個字,然後閃電般,在叢林中一閃即逝,下一刻出現,已經跨出了百多米遠的距離。

    轟——

    無盡的灌木化作了碎屑四處飛散,騰起的煙塵扶搖直上,竄起幾十米高。

    硝煙尚未散盡,謝鴻已經折身返回,無鋒槍凌空連閃,一道道血色的劍氣映紅了墨綠的林間。

    終於出現了,這群該死的禿驢!

    謝鴻有一百種方法度過危機,只是,他選擇了最笨的一種,因為,他不敢肯定這個文天祥是否會受到他殺戮意境的影響,若是因圖一時的便利而導致文天祥精神受創,那他將哭都沒地方哭。

    「散!」

    噶及巴倉皇地高呼了一聲,同時,雙手用力地一扯,兩道細細的鐵鏈發出了嘩啷啷的聲音,隨著噶及巴的用力,兩道金光從煙塵中一閃而出,化作兩個巨大的金鈸出現在噶及巴的手中。

    圍在噶及巴身邊的幾個禿驢也相繼扯回了他們投擲出去的金鈸,只是,他們的反應太慢了。

    噗噗的響聲持續一片,噶及巴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幾個弟子的腦門好似西瓜一樣的碎裂,紅的血、白的腦漿四溢而出,心中油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惡賊,納命來。」

    噶及巴徒勞地呼喊著,謝鴻根本就不甩他,腳尖在一側的樹桿上借力,如同迴翔的大鳥一樣在叢林中一閃而過,隨著謝鴻身影的閃掠,聲聲的慘叫不斷響起。

    「佛爺和你拼了!」

    短短的霎那,噶及巴發現他帶出的十幾名弟子已經損失殆盡,心痛加瘋狂,讓噶及巴發飆了。

    手腕猛地一振,兩枚巨大的金鈸好似充滿了靈性一樣的脫手飛出,迴旋著斬向謝鴻和謝鴻背上的文天祥。

    不僅僅如此,不知噶及巴是如何做手腳的,這兩枚金鈸脫手飛出的同時,繫在金鈸後的鎖鏈脫開,兩條丈許長的鎖鏈如同蝮蛇一樣,絲絲地在叢林中出沒,在金鈸發出的破空聲的掩護下,悄然無息地射向目標。

    性命攸關,噶及巴也顧不得文天祥了。

    轉身,謝鴻縱身而起,在迴旋的金鈸掠過腳下時,猛然探足向下一點,鏘然聲中,兩枚巨大的金鈸化作了碎片,與此同時,無鋒槍靈蛇一樣的向前抖動,一縷縷的劍氣激射而出,將那無聲襲來的鎖鏈切割成無數塊細小的顆粒。

    「這不可能——」

    噶及巴心頭的震撼無以復加,金鈸的粉碎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個傢伙單憑劍氣就險些讓他的金鈸報廢了;可是,那條鎖鏈,那條用九煉精金製成的鎖鏈竟然也被毀了,而且還是毀的那樣的徹底。

    不只是徹底,這廝的劍氣竟然沒有一絲的浪費,沒有一道劍氣射偏,盡數的射在了他那幾乎辨不清軌跡的鎖鏈上。

    這要何等的眼力、精確度啊……

    噶及巴心生退意,只是,此刻進退不由他了。

    嗡——

    噶及巴覺得自己的後腦勺似乎被人用狼牙棒敲了一下一樣,腦袋轟隆隆的,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佔據了噶及巴的大腦,身體似乎也不聽使喚,噶及巴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比三歲的嬰兒還要的軟弱無力。

    佛爺中招了!噶及巴心頭狂震,只是,他能成為韃子的國師,不管是在心性上還是在實力上,都有過人之處,是以謝鴻針對他個人而發出的殺戮意境,也沒有讓噶及巴崩潰,只是讓噶及巴慌亂了那麼一剎那。

    只是,這一剎那也足夠了,僅僅是這不到一秒鐘的剎那,噶及巴徹底喪失了逃生的唯一機會。

    噗——

    無鋒槍重重地敲在了噶及巴的腦門上,那碩大的肥頭大腦頃刻間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樣綻放開來,紅的、黑的、白的四處飛濺,煞是壯觀。

    啾——砰……

    璀璨的煙火在高空中爆響。

    脫手射出火箭後,謝鴻腳步不停,快速奔向叢林的深處。

    「你不消滅那群韃子?」文天祥愕然,「留著他們,只會引來更多的韃子。」

    謝鴻沉默了一下,才黯然回答:「不錯,只有引來更多的韃子,我們才能趁亂穿過韃子的防線,潛入崖山。」

    「可是……」

    文天祥的話只吐出來兩個字,就被四面的驚變給震呆了。

    「殺韃子啊——」

    隨著一聲聲蒼老、淒涼、憤怒的呼號,這密密麻麻鬱鬱蔥蔥的叢林似乎沸騰了,無盡的怒號聲響起,無數條身影在叢林中閃耀、奔騰,踏踏的腳步聲比那驟雨還要來的狂猛、驟烈,好似,鐵屏山也爆發了。

    「你這是在謀殺,你這是在讓我們的鄉民去送死。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文天祥憤怒了,頓時,他明白了謝鴻的計劃,借這些鄉民的反抗,吸引韃子的注意力,然後他們趁機闖過去。

    可是,如果只有這樣才能進入崖山,如果要靠數千數萬鄉民的性命才能讓他進入崖山,那他寧願不去,他寧願陪著他們一起去死。

    「閉嘴!」

    謝鴻也爆發了:「他們不是為了你去死,他們是為了漢人不做奴隸去死,他們是為了漢人的尊嚴去死。人,不能活的沒有價值,沒有尊嚴。丞相,你可知道,崖山上那隨時可能傾覆的小船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末路的王朝,它代表的是我們漢人不屈的精神,它代表的是我們漢人那血脈中流淌的信念。」

    「如果,如果這艘小船覆沒了,那我們漢人將徹底喪失心中的那份自豪,那份尊嚴。到那時,即使我們的血脈能夠流傳,即使我們的文明能夠傳承,可是,那流淌在我們血脈中的自豪與尊嚴,將蕩然無存。」

    「他們不是為了你去死,他們是為了我們的尊嚴去死。」

    「你的命,不屬於你自己;我的命,也不屬於我自己。」

    ……

    沉默了片刻,文天祥苦澀地開口:「謝壯士,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不過我可以理解,如果韃子佔領了我神州河山,那我漢人的文明、精神將被毀滅性的破壞,即使我們的能夠重整河山,但那曾經失去的內心,將再也難以尋回。」

    「我們的**可以被摧毀,但我們的心,卻不能被玷污。」文天祥神色莊重,「謝謝你,謝壯士,自今日始,不管前途如何多舛,我宋瑞絕不放棄。」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42
第347章【明生死之一線生機】

    絕不放棄……

    即使高山化廢墟,縱使滄海化桑田,我們也絕不放棄……

    耳畔縈繞著鄉民們悲壯的戰鬥的號角,謝鴻的腳步愈來愈快。

    「謝壯士來了,啊……文相公!」

    兩條身影從叢林中躥出,驚喜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一眼認出了謝鴻背上的文天祥,看來,文天祥,的確是一個名人啊。

    也是,文天祥作為南宋最傳奇的一名狀元郎(若非太后看到文天祥字宋瑞,視文天祥為宋家祥瑞,怕文天祥與狀元郎無緣),也的確鼎鼎大名,尤其是其以丞相之尊屢赴險地,親臨抗韃子的第一線,更是被眾人口口相傳,雖不是萬家生佛,但也稱得上千家生佛了。

    是以,這些鄉民第一眼就認出了文天祥。

    「相公,這裡的韃子已經走了,正方便咱們行動。」二狗子獻寶似地湊到文天祥面前,指著一艘藏在叢林中的破船,「相公,這裡在崖山的背面,韃子防範不嚴,現在更是全都調走了。您別看這船破,可速度很快。」

    此時崖山之戰,尚未到最後關頭,張弘范初攻不利,勸降張世傑不成,又動起心思讓文天祥寫信勸降張世傑,如此才有了《過零丁洋》一詩。

    雖然此時張弘范尚未動起此種念頭,但並不妨礙才思橫溢的文天祥構思出「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等千古流芳的名句,事實上,這一句也是文天祥所秉承的信念的寫照,更是宋末大部分漢人的精神寫照。

    初攻不利,說降不成,張弘范只好將宋軍困在了崖山,直到另一路韃子自廣州趕到,對崖山南北合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後,才展開四路攻勢。

    此時。只有張弘范一路。所以對崖山地圍困並不嚴密。才給了謝鴻他們可趁之機。

    「兵貴神速。丞相。我們上船吧。」

    謝鴻不敢耽擱。一旦張弘范得知文天祥逃脫地消息。必會加大對崖山地包圍。同時派出水軍進行巡邏。是以。在二狗子等人將破船推下水後。謝鴻立刻勸諫文天祥。

    此時宋軍地水船在張世傑地命令下。大都用鎖鏈相連。形成了一條水上地城堡。將戰場地主動權拱手相讓。即使宋軍想救援。怕也極為艱難。更何況。宋軍又怎麼可能知道。這艘破破爛爛地漁船上地。竟然是他們地丞相文天祥呢?

    文天祥轉身。向著廝殺地叢林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登上了那艘破破爛爛地漁船。鐵青著臉。一語不發。

    二狗子掌舵。另一名漁夫搖櫓。漁船在水面劃出了一道淡淡地波痕。漸漸遠去。

    從這裡到崖山足足有八十餘里,此時正是漲潮時分,他們逆流而上,速度極慢,謝鴻心急,搶過了另一名漁夫手中的櫓,雙手用力一扳,強勁的真氣沿著船櫓在水中激起了大片大片湧動的水浪,漁船的速度驟然提升。

    「謝壯士好厲害,」二狗子一臉的羨慕,「若是我們都有謝壯士這樣的身手,何愁韃子不滅。」

    謝鴻笑笑,沒有言語。

    即使都有謝鴻這樣的身手,若是心脆弱不堪,兵無鬥志,一樣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可持,不足持。

    漢人中不乏高手,可是這些高手在死亡的威脅下俯首為奴,甘做鷹犬,這樣的高手,有還不如沒有呢!

    「看,官船。」

    另一名漁夫突然驚叫了一聲,二狗子也興奮不已:「是官家的船,不是韃子的船。」

    謝鴻瞇起眼睛,四艘海船出現在幾里之外,只是,謝鴻看不出什麼來,不管是宋家的船還是韃子的船,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

    不過,既然這漁夫和二狗子如此確定,那應該是宋家的船吧?

    謝鴻雙臂用力,漁船帶起一道白花花的水浪,迎著那幾艘水船奔了過去。

    三里……

    兩里……

    謝鴻心中猛然生出不舒服的感覺:「小心,那怕是韃子的船。」

    謝鴻話音剛落,十數枚黑點從前方襲來,黑點的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近前,竟然是弩箭,是特大號的弩箭。

    這種弩箭,每一支都有兒臂粗細,每一支都有四五十厘米長,烏黑的箭頭閃爍著幽幽的藍芒。

    十數枚黑點,將這艘漁船籠罩在內。

    太快了,這箭矢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謝鴻只來得及發射出幾道血殺指,將襲向文天祥的箭矢攔下,而其他的箭矢,他無能為力。

    啊——

    另一名漁夫被箭矢洞穿而過,鋒利的箭矢透過了這漁夫的身體,然後又釘在了木船上,深深地沒入了船板,險些將船體刺透。

    「糟了,」二狗子的臉猛然蒼白,「這船,怕要漏了。」

    有幾枚箭矢擊在了漁船上,在漁

    了幾個拳頭大小的破洞,汨汨的水流隨著破洞滲進了T

    照這樣下去,這條漁船頂多還能堅持一刻鐘就要沉沒了。

    謝鴻長歎一聲:「二狗子,你負責堵漏洞;丞相,你還是躺下,縮小目標;我們就在這裡,等韃子過來。」

    車弩,這種冷兵器時代的狙擊槍,沒想到竟然被韃子給裝在了海船上,看來張弘范對崖山的包圍,是相當的嚴密的。

    謝鴻挺槍站在船頭,將襲來的弩箭一一擊飛,叮叮噹噹的驟響聲中,謝鴻那巍然挺立的身影,是對韃子無聲的挑釁。

    車弩攻擊無效,韃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操船趕了過來,畢竟他們人多。

    只是,若是他們知道,突兀魯二十艘海船近千名士兵都是喪在謝鴻的手中,若是他們知道,連他們的國師噶及巴也是亡命在這個謝鴻槍下,他們怕是絕不會近前的。

    這四艘海船鼓足了風帆,順風而上,速度飛快,一邊靠近,一邊持續發射著車弩,消耗謝鴻的力氣。

    弩箭的威力愈來愈大,只是,謝鴻不再採取硬頂的方式,而是借力打力,改變弩箭的方向,讓這些弩箭擦著船舷射空。

    見弩箭攻擊無效,韃子索性收起了車弩,操起了刀槍,準備貼身肉搏。

    謝鴻的瞳孔猛然一縮,這四艘海船上,除了幾個紮著小辮子的韃子外,竟然還有幾個宋人裝扮的漢人,看來,這些就是那些出賣祖宗的漢奸了。

    韃子該殺,可這些漢奸更該死!

    若是沒有這些為虎作倀的漢奸,單憑韃子,他們怎麼可能折騰起浪花來?

    一股怒氣在謝鴻的胸中醞釀,無鋒槍也似乎感受到了謝鴻這種怒氣,憑空顫抖,發出輕輕的鳴叫。

    「文天祥,竟然是文天祥,兄弟們,咱們遇到肥羊了。」

    刺耳的叫囂聲在海船上響起,不管是韃子還是漢奸都興奮起來,他們似乎看到,榮華富貴正在向他們招手,但是,他們並沒有看到,死神也向他們舉起了死神鐮刀!

    這些人乘坐的海船,長有二十多米,寬有五六米,乘員有近百名。

    無鋒槍猛然在虛空中跳起,質地堅硬的無鋒槍此時卻如同一條蝮蛇一樣在空中彎曲迴旋,一道道如同蛇芯般的血色劍氣刺破了虛空,洞穿了這些狂呼亂叫的韃子、漢奸的身體,肆意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韃子與漢奸發現他們似乎踢到了鐵板上,於是,第一時間他們就選擇了逃命,只可惜,順風而來的他們一樣遇到了謝鴻他們的難題,逆流而上,談何容易?

    更糟糕的是,韃子的船上的風帆還沒有降下!

    想走?都給爺留下吧!

    謝鴻腳下用力,一閃就出現在了一艘海船上,殺戮意境瞬間將這艘海船籠罩,殺戮意境下,這些韃子與漢奸好似被打斷了脊椎的癩皮狗般,沒有了不可一世的瘋狂,只剩下可憐兮兮的慘樣。

    只是,他們慘,能有被他們糟蹋後的神州慘嗎?

    這邊的交鋒,也引起了宋軍的注意,半個時辰後,當戰鬥已經結束了一刻鐘後,才有兩艘海船緩緩駛出水寨,迎向謝鴻他們。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在謝鴻的掌控之內,當宋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他們的左相文天祥時,歡呼聲不絕於耳。

    雖然宋軍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願意窩囊地去死,而這個文丞相,恰恰是激進的主戰派,是親臨第一線的主戰派。

    雖然由文天祥作保,但是,謝鴻還是沒能進入皇帝所在的行在,而是待在行在外的茅屋中等候朝廷重臣的指示。

    結果很快就到了,與謝鴻估計的沒有太大差異,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選擇餘地似乎被堵死了。

    張世傑原本以為崖山天險,足以讓韃子知難而退,足以等到天下大變,可誰想,他等到的消息卻儘是一些壞消息,一路又一路勤王的義軍被韃子消滅,到最後,連文天祥也被韃子俘虜。

    此時,張世傑想退,想按照文天祥的意見退守瓊州島,借瓊州海峽天險再現昔日的隔江而治,只可惜,此時已經晚了,因為張弘范這條韃子的忠犬堵住了他們出海口。

    現在文天祥竟然奇跡般的生還了,而且,還找到了一個荊軻專諸式的英豪。

    雖然刺殺非大道,傳出去也有損形象,但非常之時當行非常手段,既然韃子可以刺殺,他們又為何不行呢?

    事情就這樣定下,只是為了趕時間,謝鴻不得不還未歇停,就再次踏上死亡征程。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44
第348章【明生死之以一挑萬】

    巧合,滅宋的元軍統帥是張弘范,而南宋最高統帥則T若是論起家譜,五百年前,他們也許是一家。

    只可惜,張弘范雖有兩張相認的心思,可張世傑沒有,而且在張世傑的策劃下,針對張弘范的刺殺正式拉開了帷幕。

    既然是刺殺,那就要務求一擊中的,而不能誤中副車,留下千古遺憾。

    死,對宋人而言,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尤其是對這些追隨天子一路顛沛忠心不悔的宋人而言,死,並不難。

    只是,看著身邊這兩位隨行人員,謝鴻無聲地苦笑。

    借宣戰之命,行刺殺之實。

    不管成敗,一個時辰後,宋軍將起決死突圍,撤向瓊州。

    這兩名隨行人員,不是將領,也不是高手,而是兩名弱不禁風的宦官。

    也許,只有用內宦出面,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韃子的警惕,才有可能接近張弘范吧?

    謝鴻不得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張世傑的心思果然縝密,只是,這樣一來,他所面臨的局勢就將更為凶險了。

    謝鴻原本的計劃是,潛入韃子的水軍中,易容裝扮,伺機接近張弘范,可現在,不得不變刺殺為強攻。

    按照張世傑地方法。他們是有一線機會。但是這一線機會之後。留給謝鴻地則是必死地局面。

    能不能不按照張世傑地劇本來啊……

    海面上。樂聲大作。

    韃子軍中進食之時就奏樂。而謝鴻他們則選擇在韃子進食地間歇。駛出了宋軍地水營。

    碧波蕩漾。一艘艘殘破不堪地戰船。一具具鮮血微冷地殘屍。一面面被扯破地戰旗。一柄柄斷裂地兵刃……

    這一切,都在揭示,這場戰鬥是何等的慘烈。

    謝鴻他們乘坐的船,是一艘特製的遊船,長有二十米,乘員八十人,船上沒有任何的水戰器械,只是,這艘船剛剛駛出宋軍水營,就驚動了韃子。

    因為,這艘船太特別了。

    這艘船上,最醒目的不是挺立在船頭的三個瘦削的人,而是那面特製的風帆,這張風帆用雪白的綢布製作,就在這張風帆上,一個大大的鮮紅的「戰」字,是那樣的刺目,那樣鮮明,如同一條猙獰的巨龍,躍躍欲飛。

    戰!

    不用多說了,即使是再笨的人,也能猜出這艘海船的用意:他們,是來宣戰的!

    是宋家的小皇帝昏頭了,還是宋家的朝臣中風了?

    現在才宣戰,可咱們已經打了幾十年了啊……

    「停船。」

    從韃子水軍中躥出幾艘小號的水船,迎向謝鴻他們,雙方距離還有幾十米遠時,謝鴻命令停船,同時轉向那幾名船工:「好了,你們用備用小船回去吧。」

    七名船工,互相看了看,同時憨笑不語,一個年紀稍大的船工向謝鴻拱拱手:「大人尚且不畏死,我等又怎會貪生?」

    謝鴻抿抿嘴,不再言語。

    「呔,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韃子的水船靠近謝鴻坐船後,十幾名漢奸手執刀槍,指著謝鴻三人,厲聲喝問。

    謝鴻冷哼一聲:「識得這個字嗎?若是識得,通知你們的主帥,速速前來迎接本使,敢有延遲,本使今日必取其性命!」

    「好大的膽子,」一個模樣頗為雄壯的武將勃然大怒,「莫以為你是使臣,就敢肆意妄為,惹毛了大爺,活剮了你。」

    「若是張弘范無膽,那本使就此回轉。」謝鴻不屑地瞥了一眼這個武將,「長的倒是一副好模樣,可惜有娘生無爹養,徒讓祖宗蒙羞。」

    「哇呀呀——」

    謝鴻的嘴巴,太惡毒了,讓這武將當即五佛跳牆,從甲板上一躍而起,凌空撲向謝鴻,鬼頭大刀在半空中閃出明晃晃的白芒。

    身形一閃,謝鴻貼身近前,飛起一腳,正中半空中的武將,凌厲的一腳將這名武將橫空擊飛,足足飛出了二十多米才落入水中。

    強,太強了!

    見過狂妄的,但沒見過謝鴻這樣狂妄的使,尤其是這使還是末路皇朝的使。

    「本使只等張弘范一刻鐘,若是一刻鐘內張弘范不敢前來迎接本使,就休怪本使不客氣。」

    謝鴻的話,刺激的這群韃子、漢奸更是瘋狂,可惜,他們的瘋狂,在謝鴻面前碰了鐵壁,被謝鴻拳打腳踢,盡數擊落水中。

    一時之間,宋軍士氣大振,隆隆的戰鼓聲響徹雲霄,戰意,猛然膨脹起來。

    「這廝,到底想要做什麼?」

    出這個問題的正是張弘范,而他提問的對象,則是他帳下的薈萃一堂的文武大將,只是,沒有人回答張弘范的提問,因為答案實在是

    了。

    「如果說,這廝是為了宣戰,那也明顯是多此一舉,」張弘范緊皺眉頭,「如果說這廝是想借宣戰刺殺本帥,那他也不應該如此張狂……這廝這樣做,除了打草驚蛇外,還能有什麼效果?」

    沉默了片刻,一個道士裝扮的高手挺身而出:「大帥帳下群英薈萃,高手如雲,還有何懼,將這廝抓來拷問就是。」

    「紫陽道長所言極是,」張弘范失笑,「諸位都是中原武林的翹楚,都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有諸位在此,本帥還有何懼?來人,宣宋使進來。」

    「大帥,」傳令的士兵遲疑了一下,「那宋使,是要大帥出帳迎接的。」

    「荒唐,大帥是何種身份。」張弘范一側的師爺勃然大怒,呵斥那名士兵。

    盞茶工夫過後,宋使沒有來,來的依然是那名傳令的士兵:

    「大帥,不好了,不僅派去的哪些猛士被宋使打了,連左營右營一些將軍也都被那宋使給擊倒了。」

    「怎麼回事?」張弘范濃眉一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大帥,營中許多將領聽說後,都要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進退的宋使,可是他們……」傳令士兵遲疑著,不敢繼續。

    「可是,他們反被宋使給教訓了?」張弘范臉色鐵青,「好啊,好啊,想不到宋軍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蓋世高手啊,看來,他是存心滅我軍的威風啊。」

    「人死了沒有?」

    張弘范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不過他心中亦在狠,若是有一個士兵身亡,那哪怕是被人恥笑,張弘范也要萬箭齊,將這個妄圖以一敵萬的蠢蛋一舉幹掉。

    「沒有傷亡,」士兵搖搖頭,「不過,這些兄弟四肢都被打斷,淒慘無比。

    」

    張弘范心中稍輕,人沒死就可以,四肢被打斷也能接過來,倒不用擔心。

    「大帥,既然這樣,只能出動這些俠客了。」師爺湊在張弘范耳畔,壓低聲音,「這宋使擅長的怕是江湖手段,所以只能用江湖人。若是不能在正面交手中將這宋使的氣焰打下去,下面士兵的士氣怕會一落千丈,強攻時,死傷就難免要慘重啊。」

    「本帥曉得,只是,本帥手中哪有這般的高手啊?」張弘范一臉的為難,看起來好生讓人憤懣。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紫陽道長挺身讓出,「這等跳樑小丑,大帥無需為之煩惱,貧道推薦一位好漢,足以將這宋使擒到大帥面前。」

    紫陽道長,天師教核心弟子,劍術通神,是張弘范帳下得力的打手。

    「哦,」張弘范心中不由得向紫陽道長翹起了拇指,面上卻擺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不知哪位俠士可以為本帥解憂?」

    紫陽道長輕笑著向對麵點點頭:「大帥,貧道推薦斷刀門楊大俠與李二俠。」

    紫陽道長話音剛落,兩條身影從對面的人列中走出,向張弘范微微一躬:「屬下但憑大帥差遣。」

    張弘范心中有些不悅,皺著眉頭看著這兩個挺直了腰桿的武夫,心中憤憤地咒罵:該死,你們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連叫聲主人都不會嗎?丫的,你們等著,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們調教的比崑崙奴還要崑崙奴。

    「楊春、李桐,」張弘范強壓著心頭的不爽,「雖然本帥對你們不是很瞭解,不過在本帥這裡,唯才是舉,你們有多大的實力,就能享受多高的待遇。本帥給你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生擒這個宋使,希望你們不要讓本帥失望。」

    楊春、李桐用力向張弘范抱拳施禮,大步退下。

    還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張弘范就看到那個一而再地出現的士兵吐著舌頭喘著大氣跑了回來:「大帥,兩位俠客敗了。」

    扣掉這士兵的往返跑,也就是說,這斷刀門的揚大、李二頂多在宋使手中過了一個照面!

    張弘范勃然色變,這個宋使,看來真的不能讓人小覷,不能再這樣添油一樣的派人送死,去助長宋軍的聲勢,必須快刀斬亂麻。

    紫陽道長正要再次推薦替死鬼時,卻見張弘范憤然推倒了帥案:「眾將士,隨本帥出行,見一見這狂妄的宋軍使。」

    宋軍的水船相連,縱橫十幾里遠,遮天蔽日,好似一座城池一樣,韃子的水軍雖然不能與宋軍相比,但也有近千百艘。

    張弘范踏出帥舟,愕然現他們水師的陣型已經有些亂套了,船頭攢動,無數的士兵湧向前方,無數顆人頭在張弘范面前搖晃。

    看來,今日若不能正面擊敗這個宋使,今日,將成為他張弘范的恥辱之日。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44
第349章【明生死之無我無敵】

    有兄弟說看不懂謝鴻的天劫,銅戈無語中……

    從標題,就不難推測出天劫所考驗的內容:

    斷塵念:斷的是過往,所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斬情緣:斬的是牽掛,人生在世,萬物纏心,心不靜,則意不堅;

    明生死:明的是生死大義,人固有一死,如果人連死都無法正視,那這樣的人,這樣人的心,還是有不足的。

    ……

    不多啥說了。

    深入韃子水船之中,縱使能夠擊斃張弘范,謝鴻也會陷入數以萬計的高手包圍中,好漢不敵群狼,雖然謝鴻有獻身的心理,但並不代表他有隨便犧牲的打算。

    人固有一死,只要能死得其所,那就問心無愧,謝鴻所求的就是問心無愧。

    既然來到了崖山,謝鴻就沒準備活著出去,可是,他也要盡可能地拖更多的韃子去死,唯有這樣,才能扭轉乾坤,讓這已落西山的夕陽再度躍起,成為如日東昇的朝陽。

    這是逆天之舉。所以謝鴻已經有了死地心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即使是死。也要拖更多地韃子、漢奸去死。也要打垮這韃子水軍地脊椎骨——盡可能地消滅韃子水軍中地將領。尤其是那些漢奸將領。若是沒有了這些人。馬背上地韃子。是不可能架舟縱橫四海地。

    隆隆地戰鼓聲持續不斷。這不是韃子地戰鼓。而是宋軍地戰鼓。目睹兩軍陣前。謝鴻匹馬單槍獨鬥千百敵人。目睹那暢快淋漓地決鬥。體驗那一次次地勝利。此刻。宋軍地士氣、戰意已經飆升到了極致。

    在沒有得到軍令地情況下。宋軍不能出擊。但他們依然可以通過他們地戰鼓、他們地吶喊來給謝鴻鼓勁。來為謝鴻助威。

    相對於宋軍地如日中天。元軍此刻則如同經歷了秋霜地野草。蔫不拉嘰垂頭喪氣:敗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敗地太慘了。

    單打獨鬥,他們不是謝鴻的對手。

    群毆,他們一樣不是謝鴻的對手。

    水船雖然大,但可供挪移的空間並不大,上面頂多也就是能站下十幾人,十幾人往往還沒有站穩,就像下鍋的餃子一樣撲通通落了水。

    慘啊,雖然敗了不會死,但那缺胳膊少腿的慘樣,令人望而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元軍不是沒有想過一擁而上,可是,望望那並不遙遠的宋軍水營,聽聽那宋軍水營內傳來的嗷嗷叫的狂呼,再笨的元軍也明白,若是他們真敢一擁而上,那對面的宋軍絕對不會守規矩,也會傾巢出動。

    因為,現在的宋軍如同滾油一樣沸騰,屑小的一刻火星就能讓它們爆燃。

    比人,元軍的士兵沒有宋軍士兵多,元軍只有萬餘人,而宋軍足足十多萬;

    比船,元軍的水船沒有宋軍水船強,無論是個頭還是器械,都沒有宋軍精良;

    唯一能比的,就是元軍的士氣要強於宋軍,屢戰屢勝的元軍勢若猛虎,而屢戰屢敗的宋軍則弱如羔羊。

    可現在,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發癲狂的宋使的緣故,宋軍的士氣一路飆升,由人畜無害的綿羊變成了噬人的猛虎,將他們徹底壓下。

    可以想見,這沸騰的宋軍傾瀉下來,那雷霆萬鈞之勢,足以將他們徹底的粉碎。

    是以,元軍只能老老實實地玩正面決鬥,而不敢使陰招。

    況且,即使是群毆,能靠近謝鴻的也仍然只有幾十人而已,除非用箭,但用箭又怕激怒那已經血脈賁張到幾乎要迸裂、那精神亢奮幾乎要瘋狂的宋軍。

    旌旗招展,號角淒厲,元軍的水船紛紛向兩側劃開,讓出了中間的水道,一艘體積並不龐大的水船緩緩駛近,這艘水船與其他諸船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懸掛了兩面幾米寬的大旗,一面上寫著「江東宣慰使張」,另一面則繡著「漢軍都元帥張」。

    這正是張弘范的座艦。

    這艘船並不出眾,若非是元軍水船讓出水道,這兩面旗幟夾雜在數以千計的獵獵的戰旗中,任誰也發現不了。

    船前的甲板上,張弘范居中而立,左側是紫陽道長,右側則是一名面貌木訥的和尚,不過這個和尚並不是西域和尚,而是中原本土嵩山少林出產的和尚。

    少林達摩院長老圓通。

    自少林方丈接受北元的冊封後,少林就被綁上了忽必烈的戰車,成為韃子碾碎江南的戰車上鋒利的車輪。

    張弘范之後,則佇立著近百名形色各異的將領、武林人士。

    謝鴻瞇起了眼睛:大魚,已經出現,到底是一網生擒還是魚死網破,只在那短短的霎那間。

    若是張弘范再不出來,謝鴻只好冒險闖入韃子的水軍了,因為他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張世傑給謝鴻了一個時辰,令謝鴻務必刺殺張弘范,令韃子水軍混亂,方便宋軍的突襲。

    一個時辰,並不是沒有緣由,因為一個時辰後,就

    之時,到那時,宋軍借助退潮的海水順風順水,將能T|一舉衝破元軍水師的堵截。

    謝鴻,沒有選擇張世傑的那種死士的刺殺,而是選擇了光明正大的上門挑戰,爭取能在兩軍陣前擊殺張弘范。

    雖然謝鴻還沒有達成目標,但是,宋軍的士氣已經被他鼓動起來,即使張弘范不死,面對邢若癲狂的宋軍,韃子,不足為慮。

    謝鴻發現,海水似乎已經有了回流的趨勢,若是再不能重創元軍水師,接下來的,怕又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張弘范面色如常,但心中卻長長地吸了一口冷氣:今天,凶多吉少啊。

    想不到,一個論品銜地位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的宋使,竟然生生地扭轉了戰局,讓他張弘范陷入了幾乎是必輸的危局。

    「張弘范,爾數典忘祖之徒,可敢與我在兩軍之前鬥上一合?」

    不等張弘范這口冷氣洗完,謝鴻就開門見山提出決鬥。

    張弘范冷笑一聲,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鬍須,並不作答。

    沒辦法作答,不管怎麼作答,只要他張弘范不應戰,總會給人怯戰的念想,索性,不予作答,將這種事情交給手下去打理。

    紫陽道長冷笑一聲,替張弘范解圍:「閣下不過是一不入流的使者,若非大帥慈悲,早已亂箭齊發,取你性命。像你這種不知好歹不知進退之徒,也能成為使者,可見末宋滅亡在即了。」

    「哈哈哈哈——」

    謝鴻怒極而笑,無鋒槍突兀地出現在手中,向著張弘范的座艦遙遙一指:「爾等,一個個人頭人樣,卻連畜生都不如。狗尚且不嫌家貧,你等為了榮華富貴出賣祖宗,還有臉芶活在世人面前,真不知爾等的心肝,到底是何種顏色。」

    紫陽道長白臉湧血,一片通紅:「豎子,口尖舌利,不知天下大義,社稷更迭,此乃天理循環,大元上承天命……」

    「狗屁!」

    謝鴻斷喝一聲:「何為天命,天命即民心,今日我就為天下黎民向爾等這些出賣祖宗為虎作倀的卑鄙之徒討還公道。」

    話音剛落,謝鴻手中的無鋒槍猛地一顫,一股看不見的無形的氣勁狂湧而出,謝鴻身前空蕩蕩的空間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波蕩,好似一枚隕石跌入了大氣層般,出現了**的漣漪。

    沒有風,但是,距離謝鴻足有近百米遠的紫陽道長等高手猛然感覺到,他們面前的空間似乎發生了崩潰,無盡的壓力猛然籠罩在他們身上,好似天塌了一樣,好似天上無盡的星辰這一刻都墜落下來,將他們死死地鎖定一樣。

    就在紫陽道長等人驚駭欲絕時,他們面前的微微蕩漾的碧水猛然躍動起來,躥起足足幾十米高的巨浪,幾十米高的巨浪,好似一座座小山一樣,那翻捲的浪尖,如同一枚巨大的魚鉤,而那鋒利的鉤尖則綻放出無盡的殺氣。

    更令紫陽真人他們驚駭的是,他們附近里許的海水,猛然向下凹現了幾十米深,這突兀出現的水坑,是那樣的鮮明,好似陸地上地面突然塌陷一樣,令人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不只是海水凹現了幾十米深,數以百計的元軍的水船因為前面海水的突然被抽空,一個斤頭跌了下去,打著轉兒,翻著滾兒,好似當街賣雜耍的猴子一樣。

    只是,這情形,要比賣雜耍的猴子危險多了。

    他們腳下的船,也是一樣,因為,他們太靠前了。

    轟——

    十幾座幾十米高的巨浪,每一座巨浪足足有近萬斤的重量,這十幾座巨浪轟然砸下,大海好似發生了龍翻身一樣,猛地波蕩起來,在這巨大的波蕩中,元軍的水船好似激流中的樹葉一樣,打著卷兒,碰撞在一起,卡嚓卡嚓聲不絕於耳,聲聲淒厲的慘叫更是好似一曲命運交響曲,響徹雲霄。

    即使是鋼鐵在這數萬斤、數十萬斤巨浪的轟擊下也會化作碎片,何況是水船呢。

    巨浪轟擊,濺起了漫天的水浪、水珠,在這漫天的水珠中,一道血色的閃電,是那樣的醒目,那樣的驚艷。

    謝鴻,出手了。

    謝鴻那一擊,足足耗費了謝鴻一半的真氣,讓韃子接近三分之一的水船都受到了波及,互相碰撞,讓韃子水船因互相碰撞損失了接近五分之二。

    不只是韃子的水師,謝鴻乘坐的水船也難逃噩運,擊,無我無敵。

    身後,宋軍的水營中,響起了震天的戰鼓,張世傑雖然不是水戰的行家,但是,他畢竟也不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小白,千載難逢的戰機擺在面前,張世傑沒有讓它從手指縫中溜走。

    全軍出擊!

    嗷——

    虎嘯山崗,龍騰九天,末宋這艘破船,在謝鴻這個外來者的干預下,終於再次煥發出**與活力。
fshs3153 發表於 2009-9-22 14:45
第350章【明生死之我心永恆】

    「這廝不是人。」張弘范喃喃自語。

    「這廝的確不是人。」紫陽道長一臉的驚恐。

    「這廝真的不是人。」圓通長老也是佛心失守。

    「這廝必須死。」張弘范一臉鐵青。

    「他不死,我們死。」紫陽道長臉色泛白。

    「阿鼻地獄,為其所設。」圓通長老老臉扭曲。

    這,的確不應該是人所能擁有的手段,這,簡直就是神的手段!

    不得不承認,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有的人,也許懦弱,也許貪生怕死,但是,一旦他們選擇了立場,他們一樣會為他們的選擇不惜性命,變得悍不畏死。

    也許,他們知道,當他們做出選擇後,他們已經沒有了再次選擇的權力,他們必須為他們的選擇付出代價。

    張弘范的座艦受到了波及,但是,在傾覆之即,張弘范與一干投靠他的武林敗類激了潛力,成功地實施了絕地大逃亡。

    只是。隨之攻擊而來地謝鴻。讓他們地逃亡變成了死亡之旅。

    謝鴻想不到。這群貪生怕死出賣祖宗地漢奸。竟然這麼有漢奸精神。前赴後繼飛蛾撲火般對他進行亡命攻擊。目地只是為了拖延他地速度。給張弘范製造機會。

    面對一群以命搏命地亡命之徒。沒有人敢掉以輕心。謝鴻也不敢。

    看不到末宋這艘破船擺脫這群天殺地鯊魚。謝鴻不能死。也不敢死。

    死。也要死地有價值。

    如虹地劍氣。在空氣中綻放出死亡之花;穿梭地身影。帶來了無盡地死亡。

    僥倖逃的一命的張弘范,看著在近百名高手瘋狂狙擊下依然步步挺近的謝鴻,肝膽欲裂:這謝鴻,已經認準了他,他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現在張弘范已經無暇顧忌戰局的演變了,宋軍起了全面的攻擊,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宋軍水師順著退潮的海水一擁而上,根本無法抵擋。

    更何況,現在元軍的水師已經亂作了一團,適才謝鴻的驚天一擊,讓他們軍中的水師將領幾乎覆滅了大半,如何去調度那亂作一團的水師?

    幸好,剛才的一擊,似乎已經耗盡了這個謝鴻的真氣,是以現在的謝鴻再也放不出那驚天動地的大招,可饒是如此,謝鴻推進的速度也太快了。

    必須殺了謝鴻!

    張弘范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敗了,可以再來,但若是謝鴻不死,以謝鴻的身手,行那刺殺之事,天下還有誰能抵擋?

    他張弘范不行。

    即使是忽必烈,怕也不行。

    所以,謝鴻必須死,哪怕是所有的士兵都死光,這謝鴻也必須死。

    這謝鴻,已經成為宋軍的精神支柱,只要能將謝鴻殺死,宋軍的精神支柱倒塌,不用多久,宋軍就會再度蛻變成孱弱可欺的綿羊。

    現在,正是謝鴻最虛弱的時刻,也正是將這個宋軍臨時產生的精神支柱摧毀的最佳時刻。

    「全軍反擊!」

    張弘范站在一艘戰船上,厲聲高喝:「擊鼓,前進,目標,宋使!」

    戰場太混亂了,接近五分之二元軍水船相撞而沉,剩下的五分之三也是人心波動,更糟糕的是,由於謝鴻光明正大的挑釁,結果元軍水師的將領都跑到陣前看熱鬧,被謝鴻一舉給坑殺了大半,現在即使張弘范想反擊,也是有心無力。

    隆隆的戰鼓聲,在張弘范的臨時座艦上響起,只是,這隆隆的戰鼓聲,根本傳不出去,因為海面上轟響的,是宋軍那高亢如雲的戰鼓。

    張弘范的命令,傳不出去,因為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能聽到,即使聽到了戰鼓,他們也未必能聽到張弘范具體的指示。

    「大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還是……」

    紫陽道長苦笑了一下,看來,今日不認栽是不行的,雖然他們對謝鴻都必殺之而後快,可現在沒有機會啊。

    張弘范冷冷地瞥了紫陽道長一眼,一語不地躥向了船中央,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張弘范站在水船的桅桿下,噌噌噌地爬了上去。

    這速度,比猴子還要靈敏,看來,張弘范雖然身高權重,但時刻不忘鍛煉啊。

    嗚——

    淒厲的號角聲在雲霄蕩漾,雖然這號角聲是那樣纖弱,但是,這號角所產生的影響又是那樣的立竿見影,因為這號角是從半空中響起,因為這號角,是他們的大帥所吹響。

    號角就是命令,就是集合的命令

    亂作一團的元軍水師,如同嗅到了五穀輪迴之物的餓狗一樣,向張弘范這艘戰船雲集過來,數不盡的旗幟搖晃,勾勒出一副極為壯觀的場面。

    好個張弘范,倒有幾分鐵桿漢奸的氣概。

    謝鴻心中慨歎了一聲,一語不,矛頭轉向,撲向了那艘此刻已經成為韃子水師中心的那艘戰船。

    嗖——

    鋪天蓋地的利箭向謝鴻傾瀉而來。

    張弘范特立獨行,如同猿猴一樣高高盤踞在運輸船的桅桿上,然後手持幾面不同顏色的小旗,居高臨下調度水師船隊,對謝鴻進行圍剿。

    至於宋軍,張弘范已經徹底放棄了,只要能幹掉謝鴻,末宋這艘破船,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鐵下心要幹掉謝鴻的張弘范不惜一切代價,將元軍水師中的弓箭手、強弩手、車弩盡數的集中起來,迎著謝鴻的路線,進行超飽和轟炸。

    是轟炸!

    不管是弩箭還是火鴉、

    盡數朝著謝鴻的方向投射而來,那密度,簡直比傾盆要驟密。

    在這如此驟密的攻擊下,即使是神也會負傷,何況是謝鴻呢。尤其是謝鴻的真氣,現在幾乎透支幹淨,一個不慎,被數十枚利箭洞穿了身體。

    所幸謝鴻有每日一次的傷害豁免,所以他的狀態盡復,狀態盡復的謝鴻不敢怠慢,一頭竄進了海中,借助水面上漂泊的破船、屍體的掩護,潛向前方。

    張弘范必須死,張弘范這種精通水戰的漢奸不死,那末宋這艘船依然堅持不了多久;張弘范死,至少也能給弱宋掙得半年左右的時間。

    就在謝鴻潛入水中時,宋軍已經掃清了出海口,浩大的艦隊一列列地駛出來,一艘艘裝滿了士兵、百姓、宮女的水船在元軍的眼皮下駛過,可是,這些韃子卻熟視無睹,因為他們的統帥,正在一個勁地命令他們集中,集中,再集中。

    宋軍不是沒有想過痛打落水狗,將張弘范這伙韃子一舉消滅,只是,他們的船雖然多,可更多的船並不是戰船,而是運輸船。宋軍的戰船擔負這護衛行在的重任,重任在肩,他們無暇去顧及那些韃子了。

    不是宋軍上下小心,而是他們經不起折騰了,因為他們已經因為疏忽導致一位天子(趙昰)落水蒙難,若是再生這種事情,讓趙家唯一的血脈遇難,讓大宋最後一位天子遇難,他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更何況,南侵的元軍,並不是只有張弘范一支,還有一支是由李恆率領,也許現在正隱藏在某個角落,準備給宋軍以致命的一擊,所以,宋軍不敢大意。

    「火雷,火雷。」

    張弘范瘋狂地叫喊著,一堆堆的火雷,在張弘范的命令下集中到了他的座艦上,一罐罐的火雷,放在了投石機上,隨時都有可能出毀天滅地的攻擊。

    對付謝鴻這種高手,只能用大面積無差別的攻擊才能奏效,因為謝鴻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讓人根本就摸不清他的身影,無從瞄準。

    紫陽道長的額頭冷汗津津:這麼多的火雷集中在這裡,一旦生爆炸,即使是教主大老爺在這裡,怕也會屍骨無存啊,這個張弘范,太瘋狂了。

    紫陽道長悄悄看向圓通,卻見圓通心照不宣地點點頭,心中略微輕鬆。

    嘩……

    似乎是船櫓激起的浪花,可是紫陽道長與圓通大喝一聲「哪裡走」,兩人身影同時躍起,離開了張弘范的座艦,如飛地撲向了數百米外的戰船,四道雄勁的真氣迸射而出,擊向戰船一側的水面。

    紫陽與圓通的表現,讓許多人驚歎不已:想不到這兩位的修為竟然如此的高深,如此混亂的局面下,數百米外的聲響也能清晰地辨別出不對來。

    死!

    謝鴻心中怒罵了一聲,想不到他只是輕輕一探頭,竟然驚動了這兩個漢奸,這兩個混蛋,是怎麼現他的?

    不得已,謝鴻身影一晃,比游魚還要靈活,比黃鱔還要柔軟無骨般消失在水面,再次出現,則是在戰船的另一側。

    死……

    謝鴻悄聲無息地出現在紫陽道長與圓通的身後,正要攻擊,心頭警兆猛起,周邊的空氣猛然一顫,謝鴻驚愕地現,密密麻麻的箭矢無差別地籠罩了他所站立的戰船。

    天啊,這上面還有近百名韃子的士兵,還有這兩名高級的漢奸啊,怎麼這張弘范就心冷若斯?

    再也顧不得偷襲,殺戮意境猛然溢出,將謝鴻籠罩在內,這次現出的殺戮意境渾然不似以前的霧狀,而是彷彿由一縷縷的細線組成的一個大型的蠶繭,只不過這個蠶繭向外還散出淡淡的紅光,紅彤彤的,好似一個特大號的火炬。

    無差別的利箭四面八方驟然襲來,無數枚黑乎乎的火雷破空襲來,篤篤的箭矢入木聲中,轟轟的火雷炸裂身上,謝鴻的殺戮意境在一**的消磨下,飛速地減少,變薄,而謝鴻的真氣,隨著殺戮意境的虛弱飛速地消耗。

    紫陽與圓通兩人慘叫了一聲,他們原本以為脫離了那佈滿了火雷的戰船就能脫離險境,可誰想,他們卻比張弘范更早一步地丟掉了性命。

    「血影隨行!」

    謝鴻冒險動了血影隨行,消耗掉三成的真氣,讓他瞬間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出現在張弘范的座艦上。

    噗——

    謝鴻腳下一軟,險些癱倒在甲板上,他的真氣已經接近了乾枯,極度的疲憊,讓他險些不能支撐。

    謝鴻出現的太突兀了,以至於謝鴻身邊那名元軍士兵癡呆呆地看著謝鴻,忘了他手中的火雷已經被點燃了火繩。

    靠!

    謝鴻心中大急,勉強支撐著一腳踹出,將這士兵給踹下了水:丫的,沒幹掉張弘范之前,少爺還不想死呢!

    只是,更多的元軍士兵向謝鴻撲了過來,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元兵,看看那甲板上堆積如山的火雷,看看那絡繹不絕出現的末宋的船隊,再看看那在桅桿上手舞足蹈的張弘范,謝鴻撿起了那根燃燒的火把,心中湧起一種酸楚: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啊……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只要我的死,能夠有助於漢人的精神永存,能夠有助於漢人的神魂不滅,能夠有助於我漢人永遠屹立在世界的巔峰,那我就百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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