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十九回 紅蓮嗜血 他人已歌
壯漢身後三個身影慢悠悠魚貫而出，穩當當站在了其身後，髮別松簪，手持拂塵，竟是做道士打扮。
當先一名形容消瘦的玩家一哼，瞥了一眼地上那體型龐大的火烈道：「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吧？要命的話速速離開此地，將這爆落的東西獻了我們！」
此際諸人身旁的峭壁頂空上陰雲漫卷，上百丈長、黑龍一般的巨嵐左右橫舒，將小半座山峰都壓於身下。
黃光，黑雲，紅沙，荒原。
這種詭異的背景中，江上柳聽聞這幾個玩家的話語，心中有種抑制不住的笑意。他仰天長笑，紅髮桀驁飄飛，露出了面上那奇異的血色紋理，俊美中透著說不出的邪異。笑聲隆隆，遠遠播去，在峭壁之間來回激盪，好似九天外無盡的驚雷正不斷地砸向這裡，百里可聞。
見到江上柳這般狂笑，眾人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尤其是那為首的漢子，他冷笑了一聲，大劍便欲揚起，心道若是想要唬你將那爆落物品吐出來，早就將你一刀兩段了。
這時候懷月道人卻是臉色凝重起來。搔了搔頭，似乎回想起什麼，一股異樣陰森的感覺在他心中一掠而過，令他眉頭一皺，再轉頭去，一眼默掃過這邊人手，再看那遠處的紅髮人，聯想起今日好友的飛劍傳書中的內容，心便是一緊。
「糟糕，不會這麼巧，遇到那傳說中地妖王了吧？」
「聽說，紅髮妖王到了祝融。」他輕聲低語，將這猜測告知眾人。
「啊？！真有此事！不是在峨嵋附近徘徊麼？」眾人中有知曉此事的，看看對面的紅髮人的形容，再比較一下傳言，心中油然生出幾分懼意。
「大言不慚。竟然想打劫某家。」江上柳冷哼一聲。隨手劍訣捏起。鏘地一聲。掌中紅蓮閃著殷紅光芒懸在了面前。「既然如此。一劍一個通通殺了。省得麻煩！」他冷道。連整張面孔都浸在一片殷紅之中。看地眾人脊樑上一陣寒氣直冒。
「小子口氣不小！」那壯漢玩家瞥了眼空中地血色蓮花。一顆心如臨深淵。驟然下沉。這蓮花血劍。不正是那妖王地殺戮之劍麼？但還是鼓起勇氣道：「爺爺我斬殺強人無算。你以為你在嚇唬誰啊？」他嘴上如此辯說。其實心裡已經在盤算著如何逃走。他心裡明白。對手若真地是那傳聞地潛入地族天王。對付自己這般人等。說是通通殺了。還真不是吹地。
逆天之下。距離逆天。那是相當長地一段距離。傳聞中。青城兩頂尖強人在其手上幾乎都是秒殺。一千精英片刻盡毀。這是何等地厲害！
自己若是想做到這點。那是萬萬不能地。
何為逆天？視天劫如草芥。
何為逆天？視強人如草芥。
何為逆天？以一抵萬，血流成河。
何為逆天？十步一殺，千里不停。
何為逆天？唯有逆天才能敵者，方為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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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月道人比那壯漢玩家更加焦急，「沒想到這浩大的四明融火地這處小小角落這幾日竟然藏龍臥虎，有這許多高手聚集！甚至還惹出了妖王！」心中雖然不能確認，但是江上柳地巍然不動更讓他心中忐忑——不是妖王，想不出此人有什麼理由如此安心，有什麼仰仗出此狂言。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命喪於此。況且他也不在意人妖對立的立場。與這妖王也沒有死拼到底的理由。
死馬當作活馬醫，懷月道人臉上擠出笑容，「誤會，無惡意，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
看見懷月道人露出怯意，江上柳的心中有些驚訝。逆天之下，怎麼會這麼好說話？江上柳之本意便是激怒這些人等出手，便將其盡數斬絕。自己於情於禮都說的過去。而且這逆天之下的強人等級必定極高，自己這祝融法體獲得的經驗也定然不會少。江上柳想裝好人，他卻是不知，自己這祝融法體此刻早就是惡名在外了，妖王之名，逆天之下，誰聞其名不膽戰心驚！
見到懷月道人這般模樣，江上柳眉頭一皺，心念一轉，便氣焰高漲起來，順手一指那壯漢打扮的玩家道：「你可以走，他們得留下！」
懷月道人目光一陣閃動，心中驚訝無比，這妖王難道不是所到之處便大開殺戒嗎？特別是自己這幾人還得罪與他。難道——難道此人不知自己身份暴露了？他不看論壇的嗎？
懷著怪異
，懷月道人說道：「尊駕，這幾人無塵山莊地人，州混，希望能留幾分餘地，日後也好相見。」
懷月道人的話不軟不硬，隱隱點出那壯漢玩家背後的門派勢力，話中也揭穿這妖王的身份，反而用日後相見來隱隱點出此點。
江上柳對此嗤之以鼻，掌中紅蓮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音，冷笑著道：「難道他們平白無故襲擊我就算了不成？」
他嘴角一扯，輕笑道：「我這人做事，對於不順眼的人，從來不留什麼相見餘地。」
那壯漢玩家聽聞此言，心中沒什麼話好說，唯有死拼了。一聲怒吼，週身紫帶飛揚而起，將這壯漢帶離地面十尺之地，凌空而立。巨劍光芒驟起，散發出千縷萬縷金色線條。霎時間，縱橫二十一道劍氣連綿飛射，不絕如僂，夭矯自如。劍勢凶厲驚人。
懷月道人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這無塵山莊眾人，心道要是出手只怕老命也要留在這裡。身形向後急退。
此刻正合江上柳之意，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語，江上柳彈動紅蓮，在一聲喜悅的劍鳴聲中，血色劍芒驟然擊出，人也衝入人群。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渾天之綾，溫柔之束！
那壯漢劍芒擊出，同時亦是催動了道法。身上那些紫色綾帶翩然拂動，散射出萬千僂紫光，徐徐而動，如絲線般向江上柳身上纏來！
江上柳揮劍，如裂縭之聲響起，紫色光線未到身前便寸寸斷絕。
那壯漢也不驚訝，取出一面紅色畫滿符咒的小鼓，三尺大小，口中高誦箴言，同時用拳擂動鼓面。轟然聲中，眾人皆退，一道恍若實質地音波襲向江上柳。
江上柳再度揮劍，將這音波從中一劍二分。音波及體，江上柳不動分毫！
那壯漢玩家再取出一物時，江上柳身上紅光一騰，人竟然是在瞬息間便到了其面前，僅隔三尺！幾乎面對著面。
玩家之間的戰鬥，基本上都是隔的遠遠的，以飛劍道法對轟。向江上柳這般遁到敵人身前的，中州罕見，在妖族中倒是很常見。
三尺距離，這壯漢玩家目睹眼前乍現地妖王，一時間手足無措。
血色劍芒縱橫激盪，在兩人之間閃爍不定。而那壯漢玩家的巨劍在這麼近地距離卻是無法展動。隨著江上柳紅蓮猛揮，一顆頭顱斜飛而去，無頭的屍體噴出兩米多高地血浪，而後翻倒在地。
隨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發出，此人身後一玩家被紅蓮生生將之斬裂了。慘叫聲還未停止，江上柳手中劍芒又劈中一人，血光迸濺，被腰斬地屍體斷成兩截，墜落在血泊中。
跟餘下眾人戰力對比相差過巨，坐實的妖王之名，加上江上柳的血腥手段，讓剩餘的幾人心膽俱寒，在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忠誠，哪裡還顧得上阻攔，所有人都惶恐的逃了下去。
但江上柳卻是不肯罷手，上好的經驗禮包怎肯錯過。這注定是一場死亡大追殺！
江上柳紅髮飄飄，如浴血的修羅一般，一路上連續揮動紅蓮這毀滅之劍，隨著屍體不斷倒下，紅沙之上噴濺的滿是血跡。
「噗」，血花迸濺，人頭滾落於塵埃。
「噗」，洞穿脊背，屍體翻倒紅沙之上。
「噗」，斜肩斬斷，鮮血狂湧，化為白光。
……
一路儘是鮮血。
嚓嚓嚓！數聲輕響過後，幾道縱橫紅芒驟現半空，旋即為大片大片升騰而起的暗紅所浸，沒了蹤影。那暗紅卻不減蔓延之勢，在荒原中不住渲染瀰漫開來。
暗紅湧動中，江上柳衣衫飄動，掌中紅蓮法劍血光繚繞，指向面前殘餘諸人！那剛剛急不可耐向四面逃竄的幾人均呆立片刻，隨後慢慢倒下。懷月道人耳聽得幾聲輕微的喀嚓，便見得那幾人已是四分五裂，頭顱、肢干滾落一地，地上大攤大攤的殷紅流淌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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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站在這血色荒原之上，不知為何，江上柳忽然想起這首輓歌，他喃喃的念出聲來。遙望遠處地縫中的火光灼灼，熔岩處的火焰直衝雲霄。
「真是無恥，這就是鱷魚的眼淚。」旁邊的懷月道人心中暗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