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伊坂幸太郎(Kotaro Isaka)的短篇小說《Fish Story》，抑或由中村義洋
(Yoshihiro Nakamura)執導該短篇的《一首Punk歌救地球》(Fish Story)，直至小
說與電影閱閉，兩者情境依舊在我小宇宙中盤旋揮之不去，以其耐於咀嚼的強烈後
座力，讓我放棄寶貴的睡眠時間，熬夜替這則故事寫些東西。如果您尚未觀賞這部
電影，本片牽一髮動全身的多線敘事確實有其觀賞價值；而如果您已經閱讀過小說
與電影，就請接著繼續讀下去吧！
多虧今年的高雄電影節，讓我有幸認識到伊坂幸太郎與中村義洋，雖說伊坂的小說尚
未盡閱，但至少有改編成電影的作品都讀了一遍。感覺他真的很愛多線敘事風格，
並擅長將多組看似不相關的人物，於最後重組並誕生出微妙的巧合。文字處處都是
伏筆，讀者一開始踩線還不自知，等讀到最後才恍然大悟，以致心悅臣服，我甚至
也覺得伊坂的小說不能只讀一遍，至少要讀二至三遍才能通體領會，進而發掘其中奧
妙趣味。
伊坂的文字有點冷調，卻也帶著微妙的詼諧幽默，反映到他的《Lush Life》、《重
力小丑》(A Pierrot)、《死神的精準度》(Accuracy of Death)、《家鴨與野鴨的
置物櫃》(The Foreign Duck, The Native Duck and God in a Coin Locker)或《
Fish Story》皆是如此。猶有甚者，在其看似溫潤圓滿的故事背後，裡頭的人物皆
有一段悲慘過去，所以閱讀他的小說即便感到酣暢，卻也會在最後忍不住替這些人
物憐憫彽迴。這就是伊坂文字中的力量，有點負面，有點悲劇性，但就是有魔力可以
讓讀者一開卷就不忍釋卷。
不過要將伊坂的小說給影像化，著實也有很大難度，不論是森淳一(Junichi Mori)導
演的《重力小丑》，或是由東京藝術大學映研所四位學生導演的《Lush Life》，抑
或中村義洋導演的《家鴨與野鴨的置物櫃》與《一首Punk歌救地球》，成品雖然都
不差，但說實話也沒有比小說來得精彩。目前我覺得改拍比較成功的，則是筧昌也
(Masaya Kakei)執導的《死神的精準度》，當然該片的實驗影像風格是我最喜愛的
亮點。
畢竟《Fish Story》只是一篇短篇小說，篇幅確實無法承載影像兩小時之跨度，於
是《一首PUNK歌救地球》承襲小說主幹，透過一首龐克老歌巧妙串起將近四十年的
四段人物與時空，段跟段之間乍看沒有太多呼應，而是放手讓編劇大刀闊斧改寫、
杜撰了極多內容，說實話跟小說已有很大出入。舉凡來說，電影最主要的「2012年
彗星撞地球」事件(看到這數字就聯想起某部好萊塢片)，小說裡頭根本沒有，而是
以「網路駭客」輕描淡寫帶過；或是電影中的「劫船事件」，小說則是「劫機事件
」，我揣測應是考量拍攝難易之故，才會讓編導有如此大幅度之調整。不過像這類
涵蓋多元時空的電影，如果導演功力不夠，很容易讓敘事流於混亂之弊，在此我稍
嫌導演沒把每段故事切分得很完美，以致看到中段覺得有些鬆散，但不至於影響到
故事可看性，算是虛驚一場。也不可否認，導演確實將全片最重要的段落－「1975
年．逆鱗」給詮釋得有聲有色，此段也是最忠於小說情節的一段，不僅反映出小人
物面對理想時的心酸，更也諷刺當時唱片工業的死板，光是觀賞此段就已經值回票
價。
如同國片《一席之地》(A Place of One's Own)中的落魄主唱莫子，本片裡的逆鱗
樂團同樣生不逢時。樂團面臨解散，不是他們的歌不好聽，像我就喜愛不已，電影
看完旋律依舊在腦海裡不斷逗留，只可惜在那「龐克」都還不知為何的年代，不是
他們的音樂不好，只是他們太前衛了，衝得太遠了，讓聽眾無法追上他們的腳步。
這就是難能可貴的「反骨」精神，他們倚靠強烈的音樂武器去反抗舊制，吶喊出自
己的不滿，就像歌詞所示的「如果我的孤獨是一條魚，…，如果我的正義是一條魚
，…。」而故事中的逆鱗，他們不被世人理解，他們是孤獨的一群，但他們仍舊苦
中作樂，堅定自己的信念，鼓起強大的勇氣，在解散前的最後一次錄音大聲呼喊、
質問，整個豁出去似乎也沒什麼好懷疑了。其實，逆鱗樂團就是歌詞中代表的「魚」
，而且還是好幾隻驍勇善戰的「鬥魚」，即便主唱在間奏將近一分鐘的質問被整段
消音，但這整段的「留白」並未抹煞團員對音樂的熱情，重點是他們「當下」很認
真很執著在做這件事，哪怕是再怎樣微小的事，都是十分珍貴的回憶。乍看他們好
像因為這段留白而失去什麼，實際上卻也帶來更多對自我與對他人的影響，於是也
才會有本片多段時空相呼應的巧合了。
所以，《一首Punk歌救地球》不只是部音樂電影，也是一部勵志電影，更可謂是日
本版的《蝴蝶效應》(The Butterfly Effect)。影片當中，龐克老歌真的間接拯救
了地球，不可思議卻也必須相信！其實不只音樂可以救地球，人們微不足道的勇氣
與信念更絕對可以拯救地球，即使無名小卒如您我，只要那麼一點點的正義與反骨
，就能夠影響我們看待人生的態度，也絕對具有改變歷史的力量，我想這也是小說
與電影最想傳達給我們的珍貴信念了。最後，附上本片主題曲的歌詞，讓我們一同
吶喊出信念的勇氣吧…！
如果我的孤獨是一條魚
太過於巨大凶猛
連鯨魚都落荒而逃
一定沒錯，我敢保證
如果我的孤獨是一條魚
太過於巨大凶猛
連鯨魚都落荒而逃
一定沒錯，鐵定如此
如果我的孤獨是一條魚
太過於巨大凶猛
連鯨魚都落荒而逃
我才不會死，別肖想我死
音樂才能拯救世界
如果我的挫折是一條魚
太過於悲痛滑稽
連海底都待不下去
你這個大騙子，你是個唬爛鬼
音樂才是正義的化身
如果我的正義是一條魚
我會貪婪且自負
讓海底的岩漿一股腦噴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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