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集
狼隊在東岸刻意往山上再爬高了一段,儘量避開湖岸的區域。越靠近湖岸,越容易遭遇蘇軍巡邏兵。而突擊隊料想,蘇軍巡邏兵不大可能爬到陡峭的山坡上去巡邏。
果然,狼隊的34名成員靜悄悄地,連續繞過了兩座別墅,在別墅區內潛行了一公里,都沒跟蘇軍巡邏兵撞上。
接下來的第三座別墅,就是關押十四格格的地方了。
狼隊領隊——也就是排長,扶著松樹,站在陡坡上,喘著粗氣,望著下面湖邊的那棟別墅。他端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發現除了房頂上架設了一台37毫米高炮之外,別墅周圍至少架了三挺機槍,每個角一挺。在這個角度就看得到三個角,第四個角在背面,看不到。估計那個角上還有一挺。
看到的三挺機槍,兩挺對著山上,第三挺對著湖上。估計看不到的第四挺也是對著湖上。在機槍組成的防護圈外圍,陸陸續續發現了二十多個蘇軍士兵。或明或暗,時隱時現,有的站固定崗,有的在站流動崗。總之,從四面把這棟別墅圍得結結實實,讓偷偷接近徹底不可能。
突然,一陣狂野的犬吠從下面傳來。排長趕緊把望遠鏡移過去,在狗叫傳來的方向仔細搜尋著。很快,一個蘇軍士兵牽著狗從別墅的另一面轉過來。那條狼狗明顯很急躁,掙著狗鏈,拽著那個蘇軍士兵往山坡的方向過來。
排長皺起了眉頭。好多隊員也都看到了山下的狼狗。其他隊員就算看不到,也都聽到犬吠了。——很明顯,蘇軍有軍犬巡邏,現在已經發現他們了。牽狗的那個蘇聯兵,明顯也警惕起來了,一邊拉著狗,一邊把步槍從肩上摘下來,回頭喊其他人。
事不宜遲,排長扭頭招招手,身後一個隊員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瓶子遞給他。排長接過瓶子,擰開瓶蓋,頓時一股濃烈的氣味散發出來。他拿著瓶子,往四周的地上、樹上揚撒著,然後小聲命令全隊再往山上撤。
很快,這一片方圓幾十米的樹林,都飄散開了這種濃烈的味道,又腥又臊,刺鼻異常。同時,三是幾個隊員往更高的山坡上爬去,隱入了更幽深的密林中。
片刻後,更多的狗叫從下面傳來,越來越近,至少有好幾隻,而且顯得很興奮。相伴隨的,是一大串腳步聲,還有俄語的短暫口令聲。看兵力,至少一個班的巡邏隊牽著狗上來了。
突然,幾隻狗的吠叫先後停止了。緊接著,一條狗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嗚叫。隨即又變成了一種又尖又細的哀鳴,透著恐懼。
幾秒鐘內,好幾隻狗都陷入了恐懼,都跟著嗚叫起來了。有的還壯著膽子低吼幾聲,但其他的乾脆就在哀叫。蘇軍士兵的呵斥聲不絕於耳,顯然他們對狗的表現很不滿意,也很奇怪,為什麼剛才還奮勇向前的狗狗們,現在都擠在一起篩糠了。
不過這時候,山谷間吹起了一陣微風,這些蘇軍士兵立刻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們的鼻子雖然沒有軍犬的靈敏,但這時候也都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那是某種動物的尿臊味,而且狗都嚇成這樣子,很可能是某種大型猛獸……不是熊就是豹子。
這股尿臊味那麼濃烈,可能那頭動物還在附近,沒走遠……這麼一想,十來個蘇軍士兵也都有些毛了,都端著槍,盯著四周黑洞洞的樹林。有幾個士兵就是中亞人,也是來自山裡,從小聽村裡老人講,冬天的夜裡,山上的金錢豹最喜歡摸進村來抓牲口吃,而且最喜歡吃的就是狗。狗比牛羊都難抓,但是金錢豹就是喜歡吃狗,狗也最害怕金錢豹。牽著狗進山打獵,就算遇到黑熊,三五隻狗都敢上前周旋,但是一聞到金錢豹的味道,一整群狗都能嚇得直打哆嗦,哀叫著往後縮……
這幾個蘇軍士兵開始小聲對旁邊人說,可能附近有頭豹子,正盯著咱們的狗呢。這麼一說,一個班的蘇軍都恐懼起來了。
“豹子也沒什麼可怕的……”蘇軍班長儘量讓聲音不打顫,小聲說道,“不過既然只是豹子,同志們,我們還是回去吧……”
下面的士兵巴不得趕緊下山,都牽著狗,小心翼翼地下去了。
上方幾十米處的樹林裡,狼隊的突擊隊員們分散著,各持武器,連機槍也架好了,就等著蘇軍巡邏隊一旦逼過來,就只能開打了。現在,聽著蘇軍的聲音漸漸遠去,都鬆了一口氣,每個人的後背都才滲出冷汗來。
知道蘇軍巡邏隊的聲音徹底消失了,又過了十來分鐘,排長才小聲命令全排取消戰鬥狀態,原地休息。
一小瓶濃縮提煉的“驅犬劑”已經全灑出去了,看來效果非常好。這是東廠新研製的“秘密武器”,模仿金錢豹標識地盤的尿液氣味,揮發性極強,專門給滲透敵後的特工嚇唬巡邏犬用的。
狼隊領隊看看夜光錶,現在已經三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是約定的進攻時間了。那時候,東西兩岸就要同時打響了。現在,狼隊的目標就在眼皮底下,就在下方兩三百米處,房頂的高射炮在月光下泛著金屬的寒光。不知道熊隊現在在哪裡,有沒有“晚點”。西岸的坡度可要陡不少,他們的進度可能會慢一些。但不管怎麼說,都要在天亮前結束戰鬥。要不就只能再在山上躲一天了。
……
與此同時,熊隊的72名突擊隊員正艱難跋涉著。他們腳下的山路——確切的說,只有山,沒有路——要陡峭的多。他們必須時刻克服著滑坡的危險,同時還要保持行進速度。更糟的是,他們不像東岸的狼隊,東岸是一片別墅區,前後共有五座別墅。遇到了第一座,就知道距離目標還有多遠了。西岸只有城堡這一座建築,熊隊根本不知道現在距離目標還有多遠,只能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奮力向前跋涉。
突然,一個低沉的俄語聲音傳過來。口氣很直,很硬,像是命令性質的。
走在最前頭的突擊隊員立刻停住腳步,貓下身子。他抓住自動步槍,慢慢地從肩上摘下來,拿在手裡。此時,身後的幾十個人也都聽到了那一聲俄語,也都停了下來。
走在最前邊的幾個隊員中,有一個懂俄語的。他知道這是在問“口令”。但是,明軍突擊隊員哪知道蘇軍哨兵的口令。
突擊隊一直最力圖避免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和蘇軍哨兵遭遇上了。
對面的俄語再一次發問,這次口氣明顯警戒了許多,而且伴隨著一聲槍栓的聲音。
熊隊的領隊慢慢靠上來,摒住呼吸,一手掏出手電,另一隻手從腰間掏出手槍。上面裝著消音器。
他貼在翻譯的耳邊,小聲說道:
“說你是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問他叫什麼名字。”
翻譯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吸了一口氣,用俄語嚴肅地說道:
“我是委員部的。你叫什麼名字?”
同時,領隊打開手電,一道光柱直接照過去。
光柱裡,一個蘇聯士兵緊張地抓著步槍,被刺的睜不開眼,左手抬起來擋住眼,一邊慢慢往後退。很顯然,他很警惕,但這時候不敢開槍。
領隊抬起無聲手槍,“咚咚”兩聲悶響,光柱裡的蘇軍士兵一聲沒吭,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