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貴族‎]魔銃轟龍 作者︰熏香如風 (已完結)

卷六 星海大戰   6.0人物介紹

   奧瑪斯︰人類，公開身份是福克斯國王的養子，畢業于紅月球帝國海事大學，回國後一直為帝國海軍服務，從港口搬運工做起，一路晉升為艦隊司令，現為聯盟十大精銳之‘野蠻之刃’的司令官。

    卡爾‧穆雷︰人類，綽號‘梭魚’的前鋒艦長，善游擊，奧瑪斯已故戰友的遺孤，由奧瑪斯從小資助，培養成才。

    洛里‧諾達希爾︰勉強算作樹人的高等智慧生命，與艾亞方舟共生，通過她的心靈傳導，可以使操作者無比輕松的操控整艘母艦，除了喜歡詩歌，還是強悍的‘囈語法師’。

    維拉妮卡‧阿瑪吉爾︰精靈，青獅騎士長，綠柳精靈最強大的斗士，性格堅韌，珍視名譽，八騎將之一，後通過層層選拔，成為號稱‘青色龍牙’的飛龍騎士長。

    蘿瑞爾‧薩爾瑪︰半鹿人，星之花女王贈給雷歐的遠古德魯伊長老，後定居薄紗溪谷，忠誠的守護著號稱‘星球之肺’的蠻荒叢林。

    黃銅大叔︰魔像，紅磨坊酒館老板，年輕時游歷世界，是在老爹之前非常著名的屠龍勇者，晚年定居血母星碟，據說從酒館建立的那一天起，大叔就從未踏出過店門，所以也和血母星一起，成為雷歐領星的一員。

6.1王子的陰謀[上]

    迪克不惜啟動玉眼蜂，令雄蜂傳送回來的情報，在密室被傳閱一遍後，重又回到雷歐面前的桌台。子爵大人巡視眾人，發現在座的領星高級官員沒有一個人面露喜色，旋即滿意的點了點頭。

    巨大的利益背後往往隱藏著同樣巨大的陰謀和風險，領星官員們能在利益的誘惑面前還保持清醒，這讓雷歐很欣慰。

    收到愛人的目光，伊露心領神會的打開燈罩，雷歐隨即將密報點燃。

    長出了口氣，斯隆騎士長不禁嘆道︰“割讓魔石、紅蠍、奔馬三顆星球，薔薇大公也真舍得。”

    達爾騎士長跟著開口，“我听聞這三顆星球都是資源豐富的優質星球，魔石盛產金屬礦石，紅蠍盛產生命晶石，奔馬是優良的牧場。雖然說都不是大星球，但對我們來說卻是極好的補充。”

    卡洛琳指著根系圖興奮的道︰“如果獲得這三顆星球，我們的星域將大為擴展！一顆星領，外加七顆附屬星，甚是能與蠻牛城邦並駕齊驅。”

    見雷歐將目光投向自己，瑪麗婭笑著開口︰“除了資源，還有大量的人口。根據迪克送來的資料，這三顆星球大約有二十萬人。”

    雷歐點了點頭，人口的確是他的軟肋。雷曼星領只有十余萬人口，有限的人力資源大大束縛了領星的經營開發，也使得雷歐無法獲得更多的兵源。

    但顯然瑪麗婭的話只說了一半。子爵旋即笑道︰“瑪麗婭，除了收獲，我還想知道我們要付出什麼。”

    瑪麗婭星眸一亮，“雷歐，紅胡子和薔薇大公間的恩怨糾葛，本就是一潭渾水。戰斗才剛剛開始，即使大公失去了整個艦隊，紅胡子獲得的充其量也只是毫無利益的領海。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殘酷的領星攻防戰。離開海盜船，缺少武器裝備和戰術紀律的海盜們能不能攻陷大公重兵防守的城鎮，這是個未知數。”

    見眾人凝眉深思，瑪麗婭輕挽發髻接著道︰“大公之所以願意割讓三顆星球，目的其實很明顯，他不想與紅胡子硬拼。所以才期望借助我們的力量，試圖在海盜登陸前，消滅紅胡子的艦隊。”

    “夫人的意思，是說大公想讓我們與紅胡子的艦隊火拼？”黑珍珠揚聲道。

    “不錯！”斯隆重重的擊掌，“薔薇公爵一定是從什麼渠道得知大人有支強悍的艦隊，所以才不惜用三顆星球來引誘我們出戰。”

    西里斯會長輕捋長須，悠悠的開口︰“戰斗才剛剛開始，勝負難料，現在下注，並非明智之舉。”

    巴蘿芙冷聲道︰“而且，我相信大公絕不止找我們一家。寫著同樣條件的約書，現在一定也放在其他王國的書台上。”

    巴蘿芙的話似乎提醒了瑪麗婭，美婦人倏地站起，“不好！”

    巴蘿芙猜得沒錯，薔薇大公並沒有將全部的賭注都壓在子爵大人身上。會議還未結束，雷歐就收到了美杜莎女侍的訊息︰蠻牛城邦的使者，到了。

    “日安，尊敬的子爵大人。我奉命送來王國最高執政官，愛德華殿下的命令。”使者一臉驕傲的弓腰行禮。

    凱瑟琳優雅的游過去，從使者手中接過卷軸。

    “什麼？！”掃了眼命令，雷歐頓時火大。“殿下要我出兵協助剿滅海盜王？”

    “的確是這樣，子爵大人。”使者一臉矜持的笑著。“作為陛下親封的貴族，這是您必須履行的職責。”

    雷歐猛然想到了爛熟于胸的城邦法典，正向使者說的那樣，國王有征召附屬星參戰的權利，這是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不接受，將被視為反叛。

    見雷歐不語，瑪麗婭旋即笑著開口︰“使者閣下，為王國效力是我們的榮幸，請回稟殿下，子爵大人的艦隊將隨時听從王國的征召。”

    使者一愣，隨即滿意的離開。

    “瑪麗婭？”伊露悄悄拉了拉大姐的衣袖。誰都能從這張卷軸中嗅出王子的陰謀，一項聰慧的大姐為何要答應。

    巴蘿芙拍了拍伊露的肩膀，瑪麗婭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返回會議室，雷歐將王國的敕令遍視眾人。

    果不其然，會議室頓時炸開了鍋。誰都知道這是王子的陰謀。

    斯隆猛然站起，“大人，王子一定是接受了薔薇公爵的交易，還想讓我們當炮灰！而且無論戰勝戰敗，他都是最大的獲利者。如果戰勝，他不但將得到三顆星球，剿滅可惡的海盜團，還能盡可能的削弱我們的實力。如果戰敗，損失最大的也是我們！甚至他還會暗中聯絡紅胡子，倒打一耙，趁機攻陷我們的領星！”

    卡洛琳冷哼一聲，“果然，怎麼算他都是贏家！”

    “主人，我們不懼怕戰斗，但毫無意義的犧牲絕對應該杜絕。”一直沉默的洛高什也跟著開口。

    雷歐示意眾人噤聲，將目光投向瑪麗婭。

    “我們別無選擇。”美婦人輕柔的開口，“我們名義上還是王國的藩屬，公然抵抗，是對聯邦法典的蔑視。如果王子將此事訴諸于議會，想來攻打我們的不僅僅只是蠻牛城邦，甚至整個邊疆聯盟都會群起圍攻，搶著分一杯羹。”

    城邦法典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公然藐視它的人，下場只有一個︰被群毆而死。

    所以正像瑪麗婭說的那樣，雷歐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接受。但被人當槍使，別說雷歐，就是手下將官們也不答應。

    瑪麗婭接著道︰“所以，陽奉陰違是我們反擊的方向。王國可以征召藩屬，但法典上也有詳細規定來保護我們的權益。比如，我們派出的艦隊規模要與王國艦隊匹配。按照雷歐的爵位，國王與我們好像是10：1。”

    伊露眼楮驟亮，“也就是說，王國派出一百艘，我們只用出一艘？”

    “是的，伊露。先別高興，我想王子不會不知道這條保護藩屬的法律。所以我相信他此次的目標是——”瑪麗婭凝視著雷歐的眼楮，一字一句的道︰“雷歐和方舟！”

    雷歐幡然醒悟，“原來是這樣……”

6.1王子的陰謀[中]

    听從瑪麗婭的意見，雷歐回信迪克，同意與大公達成此項契約，但必須是秘密協定。

    關于紅胡子，因為有了王國的敕令，反倒變的簡單起來。畢竟作為曾經的王儲，巴巴羅薩比雷歐更熟知城邦法典。雷歐不知道收到消息的王子殿下的表情，但雷歐對王子這麼快就表明立場還是十分不解。

    王子早已不是那個一言不合就與人決斗的紈褲公子哥，對這場王位之爭中的凶險自會比雷歐更加了解。眾城邦都按兵不動，他卻如此急迫的參戰，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真像巴蘿芙說的那樣，雷歐實力爆炸性的增長，令王子心生忌憚，不得已才搶先下手？

    又或者，他獲得了能輕易擊倒雷歐的實力？

    新月港，雷歐沖著緩緩駛入港口的白鯨戰列艦愣愣的出神。風帆上長滿利齒的獸口和餃著的滴血長刀，說明這是王國最精銳的艦隊，野蠻之刃的旗艦。

    來人是奧瑪斯？

    雷歐從瑪麗婭的眼中讀出了相同的疑惑。如果這真是王子一石數鳥的陰謀，為何要派出王國最精銳的艦隊？難道就為了安撫雷歐這個炮灰，令其乖乖上套？

    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王子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哼！”巴蘿芙冷哼一聲，“如果王子不是瘋子，那就是他太自信了。”

    伊露托著鏡框，重重點了點頭，“是的。看來王子不但想解決我們，還想捎帶剿滅紅胡子。”

    “他真有這麼大胃口？”巴蘿芙星眸微眯，當中寒芒閃爍。

    雷歐剛想答話，卻忽然想到了王子那只帶著長手套的左手，心中不由一緊。

    “子爵大人，又見面了。”滿頭紅發一字不苟的梳于腦後，正值壯年的偉岸男人抖開披風，從高高的甲板一躍而下。

    “您好，司令。”雷歐望著信心滿滿的艦隊司令，不由替他擔心起來。看來他還不知道王子的全盤計劃啊……

    “鄙人奉命協助薔薇大公剿滅紅胡子海盜團。時間緊迫，請子爵大人盡快安排艦隊隨我出征。”簡短的寒暄過後，奧瑪斯直入正題。

    “好的，殿下需要我出動多少戰艦？”雷歐笑問。

    “殿下只要子爵大人那艘方舟旗艦，當然，殿下希望您也能一同出征。”奧瑪斯的話果然印證了瑪麗婭的猜測。在王子看來，除了那艘裝備精良的艾亞方舟，雷歐雜七雜八拼湊起來的艦隊根本不值一提。

    想想也是，雷歐的戰艦一多半是收繳血母兄弟會購買的艦隊，一群暴發戶的眼光就不用期待了。另一半是投靠他的赫蓮娜率領的浴血彎刀艦隊，全都是適合白刃戰的輕裝小艦。平時搶掠些商船還好，遇到正規軍，只需一次萬炮齊轟，浴血彎刀根本沒有沖上去白刃戰的機會。

    所以，比起裝備精良、艦種齊備的王國艦隊，雷歐的艦隊連做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雷歐沒有子嗣，甚至還沒來得及舉行婚禮。一旦子爵大人不幸隕落，領星將失去繼承人。根據城邦的法典，王子將不用一兵一卒，收回整座星盤。

    所以對王子來說，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一舉除去雷歐，是最好的結果。人死了可以再招，船毀了可以再造，一切都可改變，唯有星盤不朽。

    為了這座富饒的星盤，別說犧牲一支王國艦隊，就是用整個星盤上的人做陪葬，王子殿下也會十分樂意吧。

    正像瑪麗婭分析的那樣，沒有子嗣，是年輕的子爵大人最大的危機。

    “真氣死人了！我們給雷歐生一個就是嘍。”伊露恨恨的跺著腳。

    “伊露，精靈的孕育期是人類的十倍啊……”瑪麗婭笑容中充滿了無奈。

    甲板一陣沉默，三位精靈美人各有心思，任由方舟緩緩使出船塢，飛向未知的星海。

    艾亞方舟比奧瑪斯的旗艦還要巨大。不明真相的將軍好意調遣一支艦隊護在方舟周圍，甚至還給了雷歐相當的控制權。

    王國艦隊飛離雷歐的領海，護航編隊旋即返航。魔法屏幕前，赫蒂娜望著遠去的方舟痴痴的出神。

    “司令，那件事不應該隱瞞。”代替她出席高層會議的黑珍珠忍不住開口。

    “貝瑞，我知道。不過主人已經決定了不是麼？”赫蒂娜輕聲道。

    黑珍珠爭辯道︰“紅胡子的實力遠超所有人的預計，蠻牛遠征軍即便能擊敗他們，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赫蒂娜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蠻牛城邦會失敗，但主人會勝利。”

    黑珍珠還想說些什麼，見赫蒂娜又開始盯著雷歐的畫像出神，不由暗嘆一聲，輕輕走了出去。

    海利貝瑞不知道赫蒂娜從哪里得來的信心，如果僅僅是出于對艾亞之子血統的迷戀，而做出的錯誤判斷。那麼，赫蒂娜注定會因隱瞞了這條消息而獲罪。

    心中的憂慮越來越大，黑珍珠終于下定決心，將紅胡子的隱秘，告知雷歐。

    “來人！”黑珍珠一聲輕喝。

    野馬公國星域，奧瑪斯率領的大軍與巡弋海疆的海盜船不期而遇。

    “報！司令，前方發現敵艦，卡爾艦長請求接觸戰斗。”听筒中傳來書記員興奮的聲音。

    “告訴卡爾，無比全殲敵艦。”奧瑪斯平靜的開口。

    “遵命！”

    艦隊左翼迅速撲出，沖向海盜艦隊。

    海盜倚仗裂空巨炮，並不把卡爾的艦隊放在眼里。在數量極度劣勢的情況下，竟發動了反沖鋒。

    “不知死活！”白鯨大艦上的卡爾將軍一聲冷哼，旋即下達命令，“釋放誘餌！”

    “咦？”伴著雷歐的驚呼，突擊艦隊覆蓋船殼的裝甲竟飛速脫離，拖著長長的鎖鏈，仿佛一只只風箏游弋在戰艦周圍。

    艦隊接連釋出誘餌，組成密集的鐵甲陣，擋在眾艦前方。

    海盜船接連開火，一面面鐵盾無聲扭曲炸裂，可後面的艦隊卻毫發無傷！

    “呵呵，卑鄙的家伙，只有這個程度麼？”舉著目鏡的卡爾，嘴角彎起一絲嘲諷的微笑。

    “全體準備，火力覆蓋！”

6.1王子的陰謀[下]

    海盜船對面忽然竄出一道火鐮，鋼雨怒吼著傾瀉在海盜船陣。囂張的海盜船瞬間四分五裂，整齊的船陣騰起陣陣火光，損失過半。

    “兄弟們，再來一次！”卡爾大笑。

    火鐮揮出，爆炸四起，海盜船隊慘不忍睹，僅存的敵艦見勢不妙，準備逃跑。

    “兩翼包抄，布雷艇出擊，雷陣封鎖退路！”戰斗已無懸念，下達最後一道命令，卡爾隨即放下目鏡。

    白鯨巨艦開啟底艙，布雷艇呼嘯沖出，沿路釋放一連串長滿荊棘的海雷。無數魔法光線從荊棘刺尖射出，在海雷周圍組成一個大大的光球雷區。但凡沖入光球的艦船，都將被轟成碎片。

    如果說海盜是最狡猾的獵物，那麼布雷艇就是天底下最機敏的獵人。超高速的小艇，只顧逃亡的海盜船根本轟不中。而一顆顆冷不丁釋出的海雷卻成為海盜大艦的噩夢。

    星海沒有阻力，前進、轉彎，急停、剎車，全靠調節噴壺的方位。逃亡的海盜船常常剎車不及，一頭撞向炸彈，落得個艦毀人亡。

    根本就是貓捉老鼠的調戲，一艘艘布雷艇在敵艦間往來穿梭，很快，最後一艘海盜船終被綻放的火光吞沒。

    “嘖嘖！”目睹一切的雷歐不禁贊道，“不愧是王國的精銳。”

    “嗯，從布雷艇的戰斗就可見一斑。”巴蘿芙微微一笑，“航行軌跡看似雜亂，卻嚴絲合縫。每一艘的走位都如時鐘般精準。雖然每艘只攜帶十顆海雷，卻沒有一艘海雷告竭。”

    听巴蘿芙這麼說，雷歐幡然醒悟。貌似戰斗時，前艇釋放的海雷都會被後艇收回，前艇布雷後，繞向後方，變成後艇；後艇收起海雷，加速沖鋒，變成前艇，如此循環，為海盜船編織起一張死亡雷網。

    “精銳，絕對的精銳。”瑪麗婭深呼吸道，“如果與之戰斗的是我們，單憑艦隊我們沒有勝算。”

    “是的。”伊露有些不忍的道，“真想不到，王子竟會舍棄這支強悍的艦隊。”

    雷歐點了點頭，“我想，這里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肅清海盜，艦隊整合陣型，不作停留，沖向未知的戰場。

    “司令！剛剛收到消息，公牛比利率領的艦隊正游弋在飛馬星周圍。”書記官氣喘吁吁的沖進指揮室。

    “嗯，轉向飛馬星。”

    沿途有不少巡弋的海盜船，都被野蠻之刃雷霆轟殺。但海盜間也有遠距離傳遞消息的方法，所以龐大的遠征艦隊並沒能悄無聲息的接近公牛比利的艦隊。

    在飛馬星碟邊緣，兩支艦隊正面相遇。

    “可惡的臭蟲，還想偷襲麼？”同樣的艦橋指揮室，隔著星海，比利遙望著對面龐大的艦隊。

    “嗯？艾亞方舟？”游弋的側翼的方舟太過顯眼，比利頓時警覺起來。“該死的黑手，都他媽是飯桶！誰來告訴我，蠻牛城那來的方舟？！”

    “頭兒，好像是雙槍子爵的旗艦……”

    轟！一聲巨響，滿臉諂媚的手下眉心開花的倒了下去。

    “干，都說了要叫司、令、官、閣、下！”比利面色猙獰的吹著槍口余煙。

    “司令官閣下，是否進行警告射擊？”副官大聲道。

    “不，那純粹是浪費。直接沖鋒，全殲敵艦！”比利揮了揮手，衛兵們拖著被爆頭的尸體小心的走出指揮室。

    “司令，海盜擺出錐形沖鋒陣型。”海盜剛一行動，這邊就傳來��望手的預警。

    “命令兩翼突進，蹄鐵陣守備。”說話間，奧瑪斯忽地露出一絲微笑。

    “遵命！”副官也激動起來。

    野蠻之刃迅速行動，左右艦隊仿佛兩只遙遙伸出的拳頭，將海盜艦隊包圍在內。而中央艦隊卻開始減速。一個巨大的U型戰陣迅速在星海中鋪展。

    “哼！又是只縮頭烏龜。”比利望著目鏡中漸漸縮小的旗艦不屑的罵道。“變陣，自由攻擊！”

    刺破星海的圓錐緩緩收攏外擴，變成V型沖鋒陣。飛船盡可能的側身，將更多的巨炮對準敵艦。

    “放！”比利一聲怒吼，黑洞彈悄無聲息的射出。

    目視著吞噬光線的黑洞直沖向敵方船體，比利快慰的舔著嘴唇。

    轟——扭曲的時空將船殼毫無懸念的絞碎，然後大口噴出。外圍飛船被瞬間撕的稀巴爛，比利得意的大笑。濃煙滾滾的飛船從破爛的船肚中噴出大量碎屑，竟彌漫出好大一片。

    “咦？”不時閃爍的碎屑仿佛宇宙中的微塵，引起了比利的注意。“去看看那是什麼！”

    一艘小艇脫離戰陣，奔向不停吞吐的微塵。

    “啟稟司令，是晶矸石！”

    晶矸石是混生在晶石礦中的普通石塊，除了裝飾，幾乎沒有任何用處。但此時撒滿戰場的矸石卻讓比利大驚失色。“該死的，這是圈套！”

    射向飛船的黑洞彈被矸石半路所阻，定在原地，緩緩旋轉，不停吸收著附近的物質。戰場一時遍布未及愈合的恐怖黑洞，竟將雙方艦隊阻隔開來！

    “全速沖鋒！”向來沉穩的奧瑪斯聲音也激動起來。

    “遵命！”

    兩側伸展開的艦隊猛然加速，繞向敵後。

    “開炮！開炮！炸爛他們！”比利發瘋似的狂叫。海盜們自食其果，前路已被無數黑洞封堵，如果再被蠻牛艦隊抄了後路，絕對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海盜船狂轟亂炸，城邦艦隊不計損失的猛沖。一路上不斷有飛船爆炸解體，但各艦長毫不退縮，迎著友艦的碎片，沖向海盜陣尾！

    “快，掉頭，掉頭！”比利一腳踹開舵手，將船舵猛打到底。

    “呵呵……”敵人混亂的陣型早在奧瑪斯的預料之中，見時機成熟，野蠻之刃司令官隨即下達了新命令。“拋射魔藥桶。”

    繞行陣尾的戰艦接連打開底艙，裝滿魔藥的圓木桶在黑洞的吸引下，緩緩飛向海盜船陣。

    “該死！”盯著無數晃悠悠飄來的木桶，比利雙眼噴火。

    黑洞堵在海盜艦隊的前方，沖到陣尾的遠征艦隊釋出的炸藥桶正好沖向夾在中間的海盜艦隊。

    爆炸聲四起，前鋒艦長卡爾沉聲喝道︰“布雷艇出擊！”

6.2死亡三叉戟[上]

    繞著海盜船，布雷艇釋放出半球狀的海雷陣，徹底堵住了海盜們的後路。而奧瑪斯親帥的中央艦隊此時也開始出擊。

    由無數海雷和中央主力艦隊組成的首尾兩個巨大半球緩緩合攏，勢必將海盜艦隊圍殲。

    生死一線，比利終于爆發出海盜的狠辣血性。“血牙出擊，不惜一切代價拖住雷陣！告訴刺頭，給我沖向黑洞！”

    “是！司令官閣下！”副官不禁打了個寒戰。

    血牙是比利最精銳的白刃戰部隊。戰斗時乘坐簡易沖鋒舟撲向敵艦，與敵人展開血腥慘烈的白刃戰。能被血牙挑中並存活下來的海盜，各個是殺人不眨眼的變態狂魔。

    血牙可以說是比利最倚重的力量，但為了逃命，不得已只能犧牲掉了。

    沖鋒舟的構造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獨木舟加最低級的動力爐和船尾噴嘴，還有一根調節噴嘴的舵桿，就是此船的全部核心構件。沖鋒時海盜們龜縮在船腹，船尾留一名舵手掌舵，駕駛獨木舟沖向敵艦。讓沖鋒舟停下來只有一個辦法，用船首的倒刺撞角撞入敵艦。

    但此時，血牙們沖撞的卻是一顆顆恐怖的大海雷。

    看著一個個狂笑著沖向海雷的血牙戰士，饒是身經百戰的奧瑪斯也不禁動容。悍匪！

    美麗的焰火在漆黑的星海不斷綻放，比利的心在滴血！但為了扭轉戰局，他必須做出犧牲。“告訴刺頭，該他了！”

    刺頭雖只是個很普通的綽號，但在海盜團中卻是身份的象征。能叫刺頭的人，多是海盜團長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比利的刺頭是一個滿身傷疤的光頭壯漢。收到團長的命令，刺頭劈掌扇飛舵手，駕船毫不猶豫的沖向黑洞。

    “竟然……”伊露一聲驚呼。

    黑洞吃不飽，是不會愈合的。所以才會想盡辦法的吸收附近的物質。其實黑洞彈產生的黑洞胃口並不大，一艘飛船足以填飽肚皮。

    生死關頭，比利選擇了最正確的方式——壯士斷腕！

    海盜船沖入黑洞的瞬間，刺頭飛身跳下星海，早有救生艇趕來接應。甚至只吞下半艘飛船，黑洞便緩緩愈合。

    掃清障礙，雙目猩紅的比利猛打船舵，沖向中央艦隊。

    野蠻之刃的左右兩翼正墜在海盜艦隊的後方，與不少殘存的血牙纏斗，一時難有作為。而海盜填實黑洞，果斷的發起正面突破，將戰局一舉扭轉。

    “不好！野蠻之刃的戰線拖得太長，兩翼和中央完全脫離，奧瑪斯危險了！”伊露叫道。

    雷歐點了點頭，將目鏡轉向野蠻之刃的旗艦。“奧瑪斯會怎麼做呢？”

    話音剛落，目鏡中的中央艦隊就快速收縮，組成防御性的球陣。要放海盜過去嗎？雷歐有些失望，“這就是野蠻之刃？”

    “咦？”仿佛抽絲的蠶繭，收縮防御的球陣分別拉出三條細線，弧形拋撒的細線仿佛三條觸手，三面抄向海盜狼群。

    “別管他們，攻擊旗艦！”雙目噴火的比利死死盯住球陣中向的白鯨巨艦。

    “頂盾！”奧瑪斯一聲令下，附著在船殼上的鐵甲被紛紛拋出，頂在船陣之前，聚成一面巨型盾牆。

    憋了一肚子火的比利怒吼道︰“給我打！”

    正面沖鋒，兩側船體的火炮用不上，只能听見威力巨大的船首炮的轟鳴。時空一滯，無數漩渦瞬間將盾牆撕爛。

    望著盾牆後的獵物，海盜炮手們獰笑著舔著嘴唇。卻不想身體一熱，海盜船霎時被逆行的白光吞沒。

    “瘋魔炮？！”伊露驚呼。

    只見球陣中央的十幾首白鯨巨艦甲板從中央塌陷，升起一座長長的巨炮。仿佛整座甲板都是隱藏巨炮的幕布，黝黑的炮筒從艦橋一直延伸到船頭，不下百米長！

    炮管內螺旋狀的膛線次第亮起，光柱激射，一路洞穿海盜船無數！

    “司令官閣下！”艦隊損失慘重，副官忍不住提醒比利，“撤退吧！”

    比利猛然轉過身來，瘋狂的目光緊盯副官喉嚨，仿佛一頭嗜血瘋狼。

    副官指著快速逼近的三條觸手，咬牙道︰“司令官閣下！這是野蠻之刃的死亡三叉戟！再不走，我們會被收攏的小戟全殲！”

    比利舉槍狂射，熾熱的子彈擦著副官身體轟入牆壁。“撤！”

    歷經生死，副官渾身顫栗，大汗淋灕。替比利傳達撤退命令，副官強打起精神，跟著眾人沖入底艙。

    無數小艇沖出海盜船，由死亡三叉戟還未合攏的空隙逃脫。

    “卡爾攔截殘敵，兩翼保持警戒，余艦打掃戰場。”听筒內響起奧瑪斯沉穩的命令。

    “天哪，奧瑪斯竟敢用瘋魔炮！”伊露盯著正緩緩沉入甲板的巨炮嘆道。

    雷歐也不禁長出一口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瘋魔炮啊……”

    伊露挽起雷歐的手臂，笑道︰“對哦！就是要一次性耗盡飛船全部能量的魔導炮。雖然威力巨大，可發射後本船不但失去全部抵抗力，甚至連逃走都做不到。只能傻傻的停在那里，接受被毀滅的命運。”

    “不是只能開一炮嗎，剛才奧瑪斯進行了兩輪齊射啊。”雷歐眉頭微皺。

    “我想這些白鯨戰列艦一定進行過改裝，或許有兩套動力裝置。”瑪麗婭也走了過來。

    戰斗已經結束，奧瑪斯只付出極小的代價，就全殲了比利的主力艦隊。絕對稱得上是完美的勝利。

    “收縮球陣只是引誘比利上當的花招。”巴蘿芙冷不丁開口。

    “嗯，先用球陣示弱，引誘比利不顧一切的猛撲。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將海盜艦隊拉成適合穿刺攻擊的長串。然後擊中火力，一舉殲滅海盜主力。”雷歐一臉欽佩的回味著先前的戰斗。

    “可惜比利最後時刻選擇了逃走，讓奧瑪斯的鎮魂曲沒能奏響。”瑪麗婭笑道。

    瑪麗婭說的應該是奧瑪斯怪異的戰陣，雷歐下意識的追問︰“鎮魂曲？”

    “對，奧瑪斯的戰陣很像精靈一種名叫‘死亡豎琴’的古老戰術。兩側戰艦向中央不斷推進齊射，絞殺被包圍的敵艦。呼嘯縱橫的炮彈仿佛一道道琴弦，吹響葬送敵人的鎮魂曲。”

    “也許是射程、射速等原因的限制，人類軍艦無法達到精靈大炮的覆蓋範圍，所以他進行了改進，將豎琴變成了三叉戟。”

6.2死亡三叉戟[中]

    瑪麗婭的說明令雷歐豁然開朗。星海縱橫廣闊，雖然航線一般都設定在‘0’刻度的海平面上，但其實海平面上下並無實質性的差異。

    更加上星海中沒有引力，炮彈的彈道在射程之內是近似的直線（包裹宇宙的毀滅風暴有強大的吸力，超出射程的炮彈會墜落星海），而不是拋物線。所以習慣上，對戰雙方都會默契的將艦隊擺在海平面上決戰，避免因計算仰角而出現的射擊精度偏差。

    這就好比雷歐用魔銃射擊飛行的目標，隨著目標的移動軌跡，他要不斷升降手臂，修正準星一樣。

    基于這個原因，所以炮手們更習慣在水平面上左右移動炮台，而不是上下升降。

    但死亡三叉戟的出現徹底顛覆了比利的戰斗認知。圍著海盜船上下繞行的三叉戟，讓海盜最有經驗的炮手也失去了準星。當然，如果他們各個都是神銃手，那又另當別論。

    反觀奧瑪斯的艦隊，在平時的操練中一定積累了豐富的攻擊訣竅。當海盜炮手還在轉動炮台，升降仰角瞄準時，這邊早已發動攻擊，並將艦隊移動到另一個方位。

    面對打一炮換個地方的狡猾對手，再纏斗下去，即便比利有強悍的裂空巨炮，最後也難免全軍覆沒的下場。所以正如副官說的那樣，撤退是明智的選擇。

    簡單的說，這就是平面和立體的巨大差異。

    “說起來簡單，其實非常苦難。想在海平面上下，射中沖鋒過來的敵艦是非常不容易的。”伊露最後做了個總結。

    零星的戰斗也終于結束，這次不但殲滅了紅胡子的主力，而且還俘獲了不少戰艦。雖然雷歐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戰，但一絲不苟的奧瑪斯還是送來了戰利品，兩艘巡洋艦級數的海盜船。

    伊露上去檢查過，並不是所有的艦炮都是影鋼鑄造的裂空，除了船首、船尾炮，和分散在船體兩側的少數裂空大炮，余下大部分都是填裝魔藥的普通地精火炮。

    雷歐想想也就清楚了，如果影液真這麼好弄到，以邊疆聯盟的財力，不可能沒有裝備。

    公牛比利不出意外的逃走了。戰斗也許不行，但逃跑絕對是海盜吃飯的絕技。亂轟轟一擁而上，相互掩護著沖出卡爾撒下的包圍網，逃入星海深處。

    裂空炮一般人根本觸踫不到，更別說如何射擊了，奧瑪斯只好下令將裂空連甲板一同拆下。

    解除了海盜對飛馬星的包圍，奧瑪斯命令艦隊靠港休整，救治傷員，補充給養彈藥，並等待王子殿下的新命令。

    “很奇怪，奧瑪斯為何不一鼓作氣，徹底解除海盜對首都星的包圍，反而要在這里停靠？”港口酒館，伊露一臉心事的端起酒杯。

    “他應該是在等待王子的命令。”雷歐想了想道。

    “難道說，戰爭開始前王子就設定了詳細的計劃？”伊露不由驚呼。

    雷歐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雖然王子無法預計艦隊會在何時、何地與海盜團相遇，但他一定制定了諸如戰勝如何做，戰敗又如何做的計劃。”

    伊露細心的為雷歐添滿紅酒，“海盜雖然有裂空炮，但團戰經驗和素養差太多啊！如果真和奧瑪斯正面對決，比利就是紅胡子的下場。”

    瑪麗婭笑道︰“伊露說的沒錯，海盜善于尾隨偷襲，但與正規軍團正面作戰，一窩蜂的狼群戰術根本不夠看。”

    “說起來，比利這次慘敗，對紅胡子絕不是個好消息。”巴蘿芙將美酒一飲而盡。火辣的龍舌蘭嗆紅了粉腮，雷歐急忙貼著後背，輕輕撫順美人的氣息。

    “我也這麼想。”瑪麗婭笑著遞來手帕，“許多舉棋不定的城邦估計會偏向薔薇大公，野馬公國實際的執政者。”

    瑪麗婭一席話可說到雷歐心里去了。子爵大人旋即笑道︰“比利的失敗讓所有人看清了紅胡子的實力。雖然他是王位正統繼承人，但手下那些人還是只不過換了套干淨衣服的海盜罷了。”

    “那，他們會加入麼？”微醺的伊露，愜意的將螓首靠在雷歐肩膀。

    “暫時不會，畢竟這只是一場戰斗。除了比利，紅胡子手下不還有玫瑰　蛇和海雷丁麼？如果奧瑪斯能再打掉其中一支，我想那些看戲的國王就應該忍不住要跳出來了吧。”

    “咦？雄蜂來了。”熟悉的波動在腦海蕩漾，雷歐倏地站起。

    方舟，黃豆帶著一只玉眼蜂迎了上來。

    ‘主人，他有消息告訴您。’黃豆繞著雷歐轉了兩圈，落在他的肩頭。

    玉眼蜂吐出一根細長玻璃管，管子上的烙印說明它屬于黑珍珠。海利貝瑞送來的密信？雷歐小心拔出木塞，將卷紙取出，在手心緩緩展開。

    “什麼？！”

    能讓雷歐驟然變色的情報絕不簡單，瑪麗婭急忙接過。美婦人細細掃過，同樣滿臉驚訝。“竟然會是這樣……”

    雷歐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我說紅胡子怎麼會知道黑洞的規則，原來他另有來頭。”

    巴蘿芙伸頭看過後冷哼一聲，“線索終于出現了。”

    誰也沒想到，紅胡子竟然是鬼龍的傀儡！甚至雷歐與他多有接觸，憑借他艾亞之子的身份，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如果黑珍珠情報無誤的話，那這只吊死鬼要比老爹轟殺的無名老鬼還陰險強悍。

    “這場大戰也是鬼龍的陰謀？”伊露忽然打了個冷顫。

    “他有這麼強麼？”巴蘿芙搖了搖頭，“控制整個根系可不是僅靠一兩只吊死鬼就能完成的。而且據我說知，王族血統向來受到長老會的格外關注，鬼龍如果控制了紅胡子，抹去了他的靈魂。那紅胡子為何還能激發國王儀仗中的太陽碎片？”

    “對啊！迪克說紅胡子是當著眾多議員的面，激發國王儀仗的。”伊露也想到了。

    雷歐忽道，“你們還記得紅胡子結盟時開出的條件嗎？”

    “嗯，一千磅影液和……鬼龍的秘密！”伊露脫口說出。

    雷歐將卷紙付之一炬，“所以，我想這就是他想告訴我的那個秘密。”

6.2死亡三叉戟[下]

    魔鐵星碟，城頭滿是星火的箭塔冒著濃煙，潑滿城牆的血漿還未干涸，甚至壘滿垛口的尸體都未及收拾，紅胡子就急急沖向總督府。憤怒的王者發誓要將敢于反抗他的家伙撕成碎片。

    “陛下！”提著滴血彎刀的悍匪齊齊圍攏過來。

    “人呢？”紅胡子喝問。

    “都死了。”掛著碩大金耳圈的獨眼悍匪粗聲道，“他們自己放的火。听守衛說，總督殺光了所有親屬，然後放火燒了總督府。”

    “什麼？！”仿佛一拳打中棉花，憋了滿肚子火氣的紅胡子猛然一滯，竟有些喘不過氣來。別提有多難受了。

    “老子是正牌的王族後裔！老子留著遠古英雄的血脈！該死的家伙，為什麼要反抗？為什麼！”紅胡子沖一團火海的城堡狂叫。

    周圍的悍匪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金耳環聳聳肩，示意兄弟們繼續搶掠。

    火焰　啪炸響，發泄一通的紅胡子猛然被女子的尖叫驚醒。“不好！”果然，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尖叫著沖出不遠處的街角。

    “都他媽給我住手！”紅胡子一聲怒吼，揮刀砍殺了追趕女子的海盜。

    然而王者的怒火，悍匪們魂不在意。相同的悲劇在飽受戰火洗禮的城市重復上演…

    “該死！你們這些豬玀，壞了我的大事啊——”紅胡子仰天怒吼。

    “頭，讓兄弟們發泄發泄也沒什麼嘛。”一個近臣奸笑著走上前來，“好比松開鎖鏈的獵狗，主人在他們吃食的時候喝叱，只會惹來麻煩。軍紀要慢慢灌。”

    “這個我知道！”紅胡子恨聲道︰“可你看看，以後還有誰會依附我？”

    “我的陛下，事實上情況恰恰相反。”近臣森然道，“這是對民眾赤裸裸的宣誓。敢于反抗，這就是下場！”

    “嗯……”回味著近臣的話，紅胡子不由松了口氣。隨即拍拍近臣的肩膀贊道︰“你說得對！告訴兄弟們，留幾個漂亮妞給我！”

    “遵命，我的陛下。”近臣乖巧的彎下腰來。

    大火沿著悍匪骯髒的足跡不斷蔓延，整個城市很快被濃煙和慘叫籠罩。沒有了約束的盜匪肆意的在城市游蕩，導演著一幕幕人間慘劇。

    一連數天，發泄完最後一絲精力的盜賊終于歸隊。而比利也帶著殘兵趕到了紅胡子的軍帳前。

    啪！比利被紅胡子一巴掌扇落牆角。“豬！你就是頭豬！一百門裂空炮，你都打不贏！”

    “呸！”比利惱怒的吐出斷牙，直挺挺的站起。

    “陛下住手！”巡視星域回來的克里斯汀娜連聲阻止。

    “陛下，比利的實力您應該了解。如果不是遇到難纏的對手，他不會敗的這麼慘。”女海盜趕緊出言安撫暴怒的父親。

    “哼！”比利眉頭一挑，“克里斯汀娜，用不著你來解釋。這次是我大意了。”

    知道比利的臭脾氣，女海盜也不以為意，一把拉住又想動手的海盜王，“陛下，比利是您的左膀右臂，難道您要打死他麼？”

    “怎麼，失敗者不應該懲罰麼？”紅胡子語氣雖重，顯然怒氣已經強壓了下去。

    “比利，到底是誰擊敗了你？”女海盜巧妙的轉移話題。

    “咳咳！”帳外一聲輕咳，走進個黑斗篷。“還是我來替他回答吧。”

    “你是誰！”紅胡子厲聲道。

    女海盜俯下身來，跟紅胡子悄悄耳語幾句。

    “哦？”海盜王將信將疑的打量著渾身裹進黑袍的神秘人，“你能辦到？”

    “是。”來人緩緩取下頭套。

    飛馬星，雷歐正帶著眾夫人拜訪奧瑪斯司令。

    “司令閣下，我們還要等多久？”雷歐開門見山，“一星期前紅胡子攻陷了魔鐵星，紅石城破後的景象簡直令人發指。您為何還按兵不動？”

    “子爵大人，我的任務是清剿海盜艦隊。星球上發生的事，我無能為力。”奧瑪斯平靜的開口，但雙眼中隱忍的憤怒還是被雷歐輕易捕捉。想來他也收到了戰報。

    “恕我直言，您是在等待王子殿的的命令麼？”

    “是的，子爵大人。”奧瑪斯沒有絲毫的停頓，“出征前，我與殿下商定了一個大致的方案。第一步‘尋找海盜主力，務必全殲’，我已經做到了。戰報也第一時間送到了殿下手中，我想殿下此時正在議會游說那些頑固的議員們。”

    雷歐一愣，難道王子真想剿滅海盜，而不是一個針對他的陰謀？

    “您能確定殿下在哈雷星議會？”

    “是的，您的議員應該比我更清楚。”奧瑪斯試著寬慰子爵大人，“如果王子殿下成功了，聯盟勢必組建聯合艦隊。相信我，閣下，那時，將是海盜的末日。”

    離開奧瑪斯的旗艦，雷歐腦子里一片混亂。不久，迪克傳來的情報也印證了奧瑪斯的話。愛德華王子這些天一直在走訪議員，正竭力促成議會組建聯合艦隊。

    迪克暗中打探到的細節也證明了王子的誠意。為了獲得更多議員的支持，王子殿下花錢如流水，多到咋舌。

    “或許，王子真想打海盜。畢竟，那三顆星球確實很吸引人。”伊露有些動搖了。

    巴蘿芙立刻反駁，“不對，三顆星球與我們的領星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我在想，王子的議案會不會通過。”瑪麗婭將眾人的思路帶到了問題的根本上來。

    “對，無論王子現在做什麼，關鍵是最後的結果。”伊露美眸驟亮。

    “不會，除非奧瑪斯能再打一場大勝仗，徹底動搖紅胡子的力量。否則，大多數議員們還是會選擇觀望。”巴蘿芙一語中的。

    雷歐眉頭深鎖，“情況看起來很亂，邏輯更說不通，如果反過來想想，奧瑪斯戰敗會怎樣？”

    “王子游說失敗，提案不會通過，與薔薇公爵的協議也將作廢，花了無數金幣，甚至得不到一點回報。”伊露狐疑的開口。

    巴蘿芙卻忽然笑出聲來，“我在想，奧瑪斯會以怎樣的方式失敗。”

    雷歐猛然抓住了什麼，“難道說……”

6.3誰是獵物[上]

    安東尼死後，在紅胡子的幫助下，尤利安成為滴血鏈枷海盜團新首領。不久前，他剛剛被任命為第三艦隊司令。

    一直瞧不起他的比利大敗而歸，讓他等到了盼望已久的機會。只要擊敗這支蠻牛遠征艦隊，他不但能坐穩司令寶座，還能強壓比利，從此揚眉吐氣。所以剛收到巴巴羅薩的命令，尤利安就迫不及待的揚帆起航，迎戰蠻牛遠征軍。

    能被紅胡子看重，尤利安絕不像表面上那麼大大咧咧。其實尤利安非常謹慎。比利的實力他是清楚的，能擊敗比利的人，靠的絕對不是運氣。

    紅胡子挑中他，除了謹慎隱忍的處事風格，最看重的還有曾作為冒險旅行團書記員和會計的他，手中掌握的絕密客戶資料。這是安東尼留給紅胡子最大的遺產。

    和比利不同，或者說尤利安和所有的海盜頭子都不同。書記員兼職會計出身的他，雖然缺少首領的血性和霸氣，但他卻勝在善于經營算計。

    所以與王國遠征軍正面決戰的場面，在他這里是永遠不會發生的。在野馬公國的首都星域，尤利安撒下大網，恭候遠征艦隊的到來。

    與此同時，收到線報的奧瑪斯終于開拔，劍指首都星。

    深入野馬星系，野蠻之刃不斷擴大巡邏範圍，防備敵人偷襲。平靜的渡過幾天，前方偵查艇終于發現敵蹤。“司令，前方出現小股敵艦，像是巡邏艦隊。”

    “命令卡爾出擊，留個活口。”奧瑪斯精神大震。

    前鋒艦長卡爾迅速脫離主陣，撲向游弋的海盜巡邏艇。

    預想中的戰斗根本沒有發生，見大軍撲來，海盜巡邏艇掉頭就跑，轉眼不見蹤影。“嗯？”奧瑪斯心中一沉，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而目睹這一切的雷歐也皺緊了眉頭，“海盜改變的戰術，不再一味的和我們正面決戰，這下麻煩了。”

    遠征軍孤軍深入到並不熟悉的野馬星域，補給線不斷拉長，尋求海盜主力速戰速決才是上上之策，時間拖久了，將對遠征軍極為不利。

    不斷上演的追逃大戲很快印證了雷歐的判斷。小股海盜遠遠游弋在遠征軍周圍，幾次試探性的攻擊也是打打逃逃，並不與主力艦隊過多接觸。反倒拖著遠征軍在廣袤的星海繞起圈圈。

    精明的會計尤利安將敵我雙方的優劣羅列的一清二楚。雖然搖身一變成了第三艦隊的司令，但他明白，自己和眾多手下還是海盜。

    有見過海盜排列整齊，與敵人對轟的嗎？不，沒有。那是正規軍干的活，而不是海盜。海盜講究‘狼隨千里，一咬脫鉤’。星海是海盜最熟悉的舞台，游擊更是海盜沉澱到骨髓中的戰術。

    尤利安將海盜艦隊分散開來，撒滿星海。每一艘海盜船都是一頭孤獨的魔狼，尾隨著龐大的獵物，不時發起試探性的攻擊，並有意領著發狂的獵物進入狼群的包圍圈。然後猛然突襲，不求一擊致命，而是盡可能多的在獵物身上留下傷痕，等待著獵物流盡鮮血，然後發起最後的攻擊。

    憑借射程超遠的裂空巨炮，尤利安的狼群戰術收到了奇效。在海盜連續不斷的突襲之下，遠征艦隊的損失一點點累積，很快聚成一個令所有人趕到恐怖的數字。

    “司令，開戰數日來，我們損失了幾乎全部的偵查艇，主力大艦損失七艘，還有有近三十艘失去戰力。”副官的報告令奧瑪斯心焦不已，但從野蠻之刃的司令官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表情。

    “我知道了。”奧瑪斯揮揮手，示意副官下去。

    副官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口。重重的行了個軍禮，副官合起文件夾，轉身離去。

    “殿下有消息麼？”沉默片刻，奧瑪斯緩緩開口。

    聯絡官忙道︰“殿下的游說進展不大，各國還在觀望。”

    “哼！都是不見底牌不下注的家伙。算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全殲這支狡猾的海盜團。”

    “司令，海盜船倚仗射程超遠的裂空炮與我們游斗，往往我們的主力艦剛到射程，那些可惡的家伙便掉頭逃跑。”大副恨聲道，“等我們回航，海盜又會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無論是誰，遇到這種鼻涕似的敵人，都會抓狂吧。

    奧瑪斯魂不在意的微笑，“吉米，你需要冷靜。海盜這些令人作嘔的花招，就為了激怒我們。”

    總司令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頓時令場中所有人都心安下來。“是。”大副長出一口氣，很快就平靜下來。

    雷歐的方舟，魔像空戰團長霸西正擺弄著一門煙霧裊裊的裂空炮。

    “大人，裂空炮的結構不復雜，和普通銃炮幾乎沒有區別。”光眼中的幽藍光線倏地消失，鈦鋼魔像緩緩開口，“唯一的區別就在于隱藏甲板內的秘銀聚魔盤。”

    霸西捏碎連接炮座的甲板，指著一片做工精細的圓盤道︰“大人請看，聚魔盤內瓖嵌著魔法晶石為裂空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能量，然後經由異位面的規則改造，將魔法能量轉化成負能量波，也就是所謂的黑洞彈。”

    “原來是這樣。”當時奧瑪斯為圖方便，把裂空炮連著甲板一同挖下來，所以誰也沒想到甲板夾層中還隱藏著個大秘密。

    “秘銀聚魔盤是地精制造飛船能量爐的核心，裂空下面安裝的不過是簡化版。”博學的伊露仔細看過後，給出答案。

    “有什麼區別？”雷歐笑問。

    “飛船能量爐除了秘銀聚魔盤，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構件，‘寶石精煉爐’。有了它才能從很低級的晶石中萃取出能量。”伊露托著鏡架，半眯著眼道︰“而簡化的秘銀聚魔盤只能從等級極高的寶石中榨取能量。喏，你們看，嵌在銀盤中的寶石顆顆都是極品啊。”

    側耳傾听的瑪麗婭星眸驟亮，“也就是說……”

    雷歐幡然醒悟︰“紅胡子不可能造很多裂空炮！”

    “對極了！”伊露挽著雷歐的手臂笑道，“所以，紅胡子的實力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

    雷歐猛然抬起頭，“霸西，裂空炮你們能用麼？”

6.3誰是獵物[中]

    “沒問題！”霸西光眼暴亮，“秘銀聚魔盤不但是裂空炮的能量之源，也是塑形和定位的關鍵。只要我們將它固定在身體上，就能使用裂空炮！”

    雷歐大喜，“太好了！霸西，由你選出一百名戰士，準備加裝裂空炮！”

    “遵命！”

    雷歐的心思，精靈老師們都知道。雷歐還在跟霸西商量細節的時候，瑪麗婭就讓人備船去了。

    乘坐登陸艇，雷歐趕往奧瑪斯的旗艦。全殲比利艦隊後，奧瑪斯收繳了百余門裂空巨炮，都堆在貨艙中。雷歐想試著問奧瑪斯要過來。

    指揮室，眉頭緊鎖的艦隊司令被從听筒中傳出的聲音吵醒。“報告司令，雷歐子爵求見。”

    “雷歐？”奧瑪斯自嘲的笑了笑，他到現在也不明白殿下為何非要征召雷歐。所以戰斗一開始，奧瑪斯就漸漸忽略了雷歐的存在。

    畢竟是有領星和爵位的貴族，奧瑪斯不敢怠慢，整好衣領，理順披風，這才沉聲道︰“請他進來。”

    “日安，司令官閣下。”雷歐首先行禮。畢竟奧瑪斯是整支艦隊的最高統帥，名義上，雷歐隸屬于他。

    “日安，子爵大人。”奧瑪斯一絲不苟的回禮。

    背靠透明的水晶落地窗，賓主先後落座。

    短暫的沉默，雷歐斟酌著開口，“大人，海盜改變了戰術，目前的情況似乎很棘手。”

    “哦？”奧瑪斯頓時來了興致，這自然是他感興趣的話題。“子爵大人，您有什麼高見？”

    雷歐淡淡一笑，“高見談不上，我倒是有個主意，想來對眼前的局面有所助益。”

    奧瑪斯微微欠身，“煩勞子爵大人細細說來。”

    雷歐略作思量，“大人，紅胡子手下四大海盜團中，比利已被我們擊敗。而此時與我們對陣的，最有可能是微笑刺客安東尼的滴血鏈枷海盜團。”

    “哦，子爵大人肯定？”和這支狡猾的海盜團糾纏很多天了，奧瑪斯沒有絲毫斬獲，更不可能知道是那支海盜團了。

    雷歐想了想，決定還是隱瞞其中的內情，“嗯，因為四大海盜團中，只有安東尼是個狡猾的商人。”

    回味著雷歐的話，義司令官眼楮一亮，“不錯！商人習氣，商人習氣！”奧瑪斯猛然站起，“我說這支海盜團怎麼沒有絲毫軍人氣質，根本就是‘有便宜就佔，佔不到就跑，跑完了還佔’的無賴！原來是群滑頭的商販！”

    雷歐笑道︰“司令官閣下，對付狡猾的商販，決不能掉進他設下的陷阱，跟著他的算盤轉。”

    奧瑪斯恭敬的行了個軍禮，“子爵大人，請問您有什麼辦法？”

    雷歐在來之前，就和瑪麗婭等人商量過了。因為知道許多外人不知情的隱秘，所以對于眼前的戰局，雷歐要比奧瑪斯更清楚。

    紅胡子手下四大海盜團，赫蓮娜投靠了雷歐，比利剛被全殲，安東尼早被轟殺，海雷丁又死在紅胡子手下，四大黃金骷髏旗早已名存實亡。

    而號稱血爪的海雷丁善打硬仗，所以眼前這支狡猾的海盜團最有可能是安東尼的麾下，而頭領自然是其曾經的手下。

    論戰力，安東尼的海盜團很一般，最可怕的是他手中捏著的許多大人物的灰色檔案。而這些檔案，想來都在這位新任首領手中。

    紅胡子雖強行攻佔了魔鐵星球，據說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畢竟百余年過去了，曾經效忠王室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現在的官員大都是薔薇公爵的人。再加上政府的有意淡化，平民們對曾經的國王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

    紅胡子夢想中的振臂一揮，群起響應的場面根本不會出現。更多的人只會看到他瘋狂的殺戮和破壞，不會想到他是國王的血脈。

    所以雷歐判斷，眼前這支滴血鏈枷海盜團絕不是紅胡子派來拖延時間的疑兵。因為他不可能從魔鐵星球得到什麼，更不可能將星球作為與大公持久戰的基地。而且比利的大敗和王子的游說，讓曾經暗中偏向他的勢力開始動搖，如果他不能盡快全殲這支遠征軍，扳回一局，那失敗的沙漏勢必將在他的頭頂開始倒計時。

    所以，紅胡子應該比奧瑪斯更加急迫才對。

    想到這里，矛盾隨之出現了。既然紅胡子急于消滅遠征軍，那為何避而不戰？

    “陰謀？”奧瑪斯的疑問無需雷歐回答。經驗豐富的司令官很快就想通了一切，“我們最大的弱點是孤軍深入，缺少後勤補給。所以，海盜想用游斗的戰術，耗盡我們的給養，好等我們打光所有炮彈，士氣低落時，發起致命一擊。”

    雷歐笑著點了點頭，“是的。而且我相信，滴血鏈枷早已繞過我們，重新佔領了飛馬星。即使我們現在調頭回去，等待我們也只有一座空蕩蕩的海港。”

    奧瑪斯冷笑，“好精明的奸商。”

    雷歐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等待著奧瑪斯最後的決斷。

    “子爵閣下，事實上海盜的計劃可以說已經收到了效果。我們的給養最多只能維持半個月的航行。如果戰斗強度增加的話，最快一個星期就會彈盡糧絕。”

    雷歐隨即放下茶杯，“這位神秘的新首領顯然是精于算計的高手，我懷疑他是不是會計出身。”雖是一句玩笑話，尤利安的身份卻真被雷歐猜中大半。

    “唯今之計，我們只有強行突破，駛向首都星。”奧瑪斯沉聲道，“如果真如我們判斷的那樣，海盜也想全殲我們，那麼他們勢必提前與我們決戰。”

    平心而論，這是破解眼前危局最好的辦法。但奧瑪斯不知道，雷歐有只能瞬移的雄蜂。當雷歐跟奧瑪斯說明雄蜂的能力後，睿智的指揮官旋即修改了策略。

    與滿心歡喜的艦隊司令官不同，離開旗艦時，雷歐的心中依舊裝著個大大的疑問。

    因為，雄蜂的存在對很多人來說，並不是秘密。

    在血母星碟爆炸時，和雷歐同乘一艘船的女海盜就知道。按理說，眼前的海盜頭子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更應該清楚，所謂的後勤對遠征艦隊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但種種跡象表明海盜的確在實施消耗戰。難道，他們有對付雄蜂的辦法？

6.3誰是獵物[下]

    等親眼目睹了雄蜂強悍的能力，從雷歐領星瞬移來大量給養時，奧瑪斯的計劃迅速展開。

    面對海盜的騷擾，遠征艦隊不再小心謹慎。一發現敵艦，突前艦隊便猛沖上去萬炮齊轟，直接用彈雨覆蓋。海盜船雖猝不及防，損失不小，但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遠征艦隊突然改變戰法，尤利安不憂反喜。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甚至不惜派出更多的小隊做炮灰，引誘遠征軍炮轟。

    如此一個星期後，遠征軍終于耗盡了最後的彈藥。遠征軍在打退海盜最後一波試探性的進攻後，忽然掉頭全速奔向飛馬星。

    尤利安不敢大意，咬牙又派出幾支小隊尾隨試探。遠征艦隊一開始還像模像樣的炮擊，但幾輪下來，覆蓋戰場的炮彈漸漸變得稀疏起來。甚至到最後，許多沖到尾艦的海盜船都能看見敵人甲板上一張張慌亂的面孔。

    尤利安長出一口氣，終于可以收網了！

    其實這些天來，他的壓力也很大。巴巴羅薩隔著魔鏡，沖他一天數次的怒吼，早讓謹小慎微的會計不堪承受。咬牙熬到對方彈盡糧絕，小人物在高壓之後的強烈爆發，終于有了一絲悍匪的模樣。

    “圍獵開始——”尤利安沖著听筒一聲沙啞的尖叫，拉開了大戰的帷幕。

    會計假裝的強悍還保留著謹慎的本性。四面圍來的海盜船，多數游弋在外圍，遠遠炮擊，只有少數幾支真正沖向龐大的遠征艦隊。

    “哼哼！”奧瑪斯一聲冷笑，中央艦隊忽然加速，脫離艦群狂奔而去，只留下兩翼和陣尾的艦隊斷後。

    海盜船迎著稀疏的彈丸撞上敵艦，無數條纜繩猛然蕩起，叼著彎刀的海盜嘶吼著沖上甲板。

    白刃戰！

    遠征艦隊拼死抵抗，雙方在甲板激烈拼殺。一名扎著紅巾的海盜輪刀劈飛群敵，抬腳踹向身旁魔藥桶。

    空蕩蕩的木桶四分五裂，悍匪抖著滿臉猙獰的傷疤，仰天大笑。“告訴尤利安，食盆空了！”

    被舍棄的兩翼戰艦迅速向尾翼靠攏，試圖組成防御性的圓陣，抵御海盜的攻擊。收到沖鋒團的燈語，尤利安獰笑著下達了總共的命令，“分割獸群，不要讓他們抱成團，埋伏的鉤子給我咬住逃跑的獵物！”

    遠遠游弋的海盜團大舉撲上，正拼命向尾翼靠攏的兩翼艦隊迅速被海盜船分割。裂空發威，時空接連扭曲，一艘接一艘，飛船被無形的巨獸撕碎。

    “呸！”躲過恐怖的時空絞殺，紅巾海盜恨恨的吐著滿嘴木渣，“告訴狗日的尤利安，老子還在船上！”

    海盜已經佔領甲板，水手們退入船艙，做最後的抵抗。飛船對海盜來說可是個寶貝，悍匪們想俘虜這艘做工優良的大艦。而且根據海盜的規矩，俘虜飛船的頭領將是這艘飛船的新主人。

    “沖！給老子沖！”紅巾悍匪舉刀嘶喊，“殺光豬玀，飛船就是咱們的！”

    信號兵原樣復述的燈語，令尤利惱怒不已。還沒等發火，謹慎的會計自己就先泄了氣。還是沒有威信啊！

    沒想到此列一開，滿星海閃爍的信號燈很快將尤利安的眾多直系親屬問候了個遍。

    “該死的臭海盜！”尤利安猛然拔出佩劍，發瘋似的亂砍一氣。等發泄之後的尤利安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猛然愣住了。“嗯？”

    從被海盜圍困的尾翼艦隊中飛出一艘艘救生小艇，高速沖出包圍圈，駛向中央艦隊！而此時海盜們所有的目光都在一艘艘價值不菲的大艦上，對小艇根本沒做像樣的阻攔，幾乎任由它們逃走！

    尤利安急忙定楮看去，發現詭異的大逃亡只發生在尾翼艦隊，兩翼艦隊還在拼死抵抗！

    “難道…”一絲不安在精明的會計員心中不斷放大。

    一刀劈碎封閉的船艙，紅巾悍匪頓時被撲面而來的濃煙嗆了個正著。“呸！”悍匪猛吐一口濃痰，卻被鼻腔中熟悉的火藥味驚醒。

    嗤……堆滿木桶的船艙中，一條火蛇正飛速沖向目標。

    “不——”

    轟！

    寂靜的星海瞬間被環狀震蕩波撕碎。

    擁擠的戰艦眨眼炸成碎片，隨外放的震蕩波組成一顆顆不斷外擴的火球，沖向星海深處。許多不及逃跑的小艇緊跟著被強烈的火焰震蕩波轟碎，即便是一些太過靠近的大艦也難以幸免。尤其是工藝粗糙的海盜船，更是損失慘重。

    壓倒性的優勢立時化為泡影，僥幸挺過震蕩波的尤利安目瞪口呆，指著身前水晶幕鏡，渾身顫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圍攻兩翼艦隊的海盜船在震蕩波中紛紛肢解，而多數遠征艦隊卻憑借著堅固的船體和強悍的魔法護罩硬撐了過來。不等海盜穩住陣腳，啞火的巨炮紛紛開火。

    “怎麼會這樣……”望著幸存的海盜船不分先後被萬炮轟碎，尤利安的心在滴血。

    “哈哈哈！”奧瑪斯暢聲大笑。中央艦隊迅速展開陣型，百米巨炮正從十幾艘白鯨巨艦的船艙內緩緩升起……

    嗡——

    直到尤利安的旗艦被白色光束吞噬，雷歐一直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下。但隨即濃濃的疑雲又開始在心中不住翻騰。

    女海盜沒將雄蜂的情報告訴這位新首領，為什麼呢？

    難道看似抱成團的海盜也和風雨飄搖的聯盟一樣，都是表面現象，內部的紛爭根本就沒有停止過？

    許多看似合理的解釋，都隨著滴血鏈枷海盜團的覆滅被無情推翻。眼前的情景讓雷歐不得不糾正以往所有的猜測。

    海盜王真是不顧大局，一心只想清除異己的笨蛋？王子殿下真在盡全力清剿海盜，而不是針對自己的陰謀？

    隨著思考的深入，勝利後僅有的喜悅，也在不知不覺間遠離雷歐的腦海。

    真是越想越混亂，越想越沒有頭緒……

    星海中的遠征艦隊已經開始清掃戰場，雷歐望著向他駛來的白鯨巨艦長長出了口氣。

    “雷歐，先去跟奧瑪斯司令匯合吧。”瑪麗婭輕輕走上來，溫柔的用指尖按摩著男人緊鎖的眉頭。

    “好的，瑪麗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