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皇甫暴怒
翌日清晨。
王宮御書房內，皇甫立靜靜地坐著，面前站著桑西諾。桑西諾神情陰晴不定，一大清早這位王上就傳旨將他召喚來王宮，但是在自己請安之後他卻又一言不發，只是沈默地看著手中的報文。
桑西諾內心忐忑，哪怕就是自己與納多家族主權之人倫恩大臣斗得最嚴重之時，王上也不過將自己兩人喚到面前來痛斥了一番，隨即不了了之。相比較而言，桑西諾寧願皇甫立再度怒斥自己一頓，那也好過眼下這般沉寂。
正在此時，御書房外傳來了一聲報︰“稟王上，最新消息送至﹗”
“進﹗”皇甫立字字退場門彷彿金鐵交鳴，帶著一股難以言述的肅殺之氣﹗等一臉憔悴之色的侍衛進入書房之內，皇甫立再度冷然道︰“報﹗”
“是。”侍衛躬身攤開了手上的報文︰“截止今日凌晨六時，御林軍共徹查商戶一萬零七千八百六十五戶，居房三十六萬零二百七十二戶，查出各方勢力留在城內的暗樁一百六十五處，另有心懷詭思之人被逮捕，粗略統計有一千三百七十人﹗其中五十六人因為抗拒批捕被當場擊殺﹗”
一連串的數字讓等候一旁的桑西諾身體一震，昨晚發生於星藍城內的天大動靜早已讓大臣們不安了，不少大臣更是聯名上書請求皇甫立下令制止這瘋狂的舉動，但是皇甫立接到奏折卻是放置一旁完全置之不理，這對歷來從諫如流的皇甫立來說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本王要知道的不是這些﹗”皇甫立面色一冷，近乎咆哮道︰“本王要知道膽敢對凌峰下手的勢力盤查出來沒有？”
王者一怒，千裡血飄杵﹗
侍衛渾身一抖，當即嚇地跪拜在地︰“目前還在盤查之中，普洛軍團長親自出手緝拿膽敢觸怒天顏的蒙大兩人，只要一旦找到他們藏身之處，相信普洛團長一定會有捷報傳來﹗”
“本王要的不是‘相信’，不是你的猜測﹗”皇甫立震怒道︰“本王要的是結果﹗這蒙大、蒙二兩人既然與瑞星商會有關，有沒有人派人前去瑞星商會查探？”
“稟王上，昨晚御林軍已經徹查了瑞星商會，裡面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了幾名看守的老人。”侍衛頭也不敢抬起︰“據這些人稱，畢鋒落敗之後就帶著所有瑞星商會嫡系之人離開了星藍城。”
“哼，他們倒是撇得乾淨﹗”皇甫立這話誰都知道他不是說的這些留守老人，而是指的畢鋒﹗冷冷一笑，皇甫立命令道︰“吩咐御林軍封鎖城門，只許進不許出，直到找出那兩個該剮千刀的殺胚為止﹗”
“是。”
“王上，”桑西諾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躬身道︰“王上息怒，這樣做法是否大為不妥？封鎖城門是小事，但若是因此引起人心惶亂，微臣恐怕──”他內心狂震，直至此時他才知道原來御林軍的出動竟然是經過了王上的親自許可﹗那凌峰究竟有什麼來頭，竟然讓王上為他如此震怒？
“呵﹗”冷然一笑，皇甫立死死地盯住了桑西諾的眼睛︰“桑卿家的意思是本王如此處置太過了？”
聽著他語氣中前所未有的疏遠，桑西諾心頭一震，但他還是梗著脖子道︰“微臣不敢，王上如此處置自然有王上的用意。只是微臣身為內閣大臣，並且統管王城安定，職責所在不敢不作此考慮。”忍了忍，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道︰“王上，即使那凌峰是麥柯大師之徒，但是為他一人受襲搞得人心惶惶，是否──是否太過了？”
桑西諾努力地抬頭看著皇甫立，身體雖然有些微微發抖，但是內心的責任感還是驅使他說出了這番話。
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終於，皇甫立長長地吐了口氣，面色松動了幾分︰“桑愛卿，以前無論你與倫恩愛卿斗得再凶，本王都不加以嚴責，你可知為何？”不等桑西諾回答，他自顧自往下道︰“因為本王知道，你內心對王室、對星藍還是一片忠誠﹗所以無論你們鬧得如何過分，本王都不苛責於你。”
皇甫立目中突然精光爆綻，彷如蒼鷹一般死死攫住了桑西諾︰“告訴本王，此次凌峰被襲，與你是否有關？”
桑西諾內心狂震，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從將自己召喚進來之後皇甫立就一副殺氣內蘊的模樣了。雖然內心深處對凌峰被襲而導致星藍城陷入瘋狂有些不以為然，但是桑西諾還是明白事理的，從麥柯、喬森特、本赫、皇甫立等人為凌峰一人受傷如此震怒就可以看出凌峰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桑西諾絕不敢讓這次凌峰被襲殺之事牽扯到自己分毫。
桑西諾“嘩啦”一聲慌忙跪倒在地上，惶恐地道︰“王上明鑒，此次事件與微臣絕無半點關係，微臣敢以身家性命擔保。”
“恐怕你的身家性命還是不夠格擔保﹗”哼了一聲，皇甫立雖然語氣仍然冰冷但是神情已經松動了幾分，他將手中的檔案扔了下來︰“你看看這個再說。”
桑西諾知道這次皇甫立態度轉變的原因就在手中檔案上了，連忙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漸漸的，他的表情變了。
“巡守一方有人會報，在殺手襲擊凌峰之時，你的好兒子就經過了現場﹗”皇甫立的聲音彷彿冬月寒雪，帶著一絲絲冰棱般的寒峭︰“要不是他在現場彈壓，這消息就能儘早會報，那──凌峰也可能根本不會受此重傷﹗”想到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凌峰，皇甫立的眼角就猛烈地跳動了起來，殺意不可抑制地爆發﹗
“孽子，孽子﹗”桑西諾面色鐵青，嘴唇顫抖道。他早就在凌峰被麥柯收為徒弟時就特意關照過桑克斯要與凌峰交好，沒想到自己的好兒子非但陽奉陰違，甚至在凌峰性命攸關的時候也敢隱瞞下去。他突然想到了此次“暗殺事件”引起的瘋狂，慌忙跪倒在地，額頭拼命地砸地︰“求王上網開一面，饒孽子一命，求王上開恩，開恩哪……”
腦袋砸地“砰砰”有聲，桑西諾絲毫不敢停頓，額頭下已是一片斑斑血跡，此時他再也不是那個施政老辣的大臣，而只是一名一心護犢的父親。
看到他的情狀，皇甫立露出了一絲惻然的神情，他喃喃嘆息道︰“本王即使願意寬恕於他，麥柯大師、喬元帥，甚至本赫大師他們又如何願意就此揭過？”
“王上，”聽皇甫立這話頗有轉圜餘地，桑西諾連忙跪伏上前，泣道︰“孽子只是一時糊塗，那凌峰不過是身受重傷，並未因此殞命，求王上網開一面，我愿傾盡家族所有換得孽子的狗命﹗”
“哼﹗你還覺得凌峰受傷太輕了不成？”重重地一哼，皇甫立表情沉重︰“哪怕就是本王身陷險境，你桑家孽子見死不救，本王都可以放過不提﹗但是凌峰──”
桑西諾猛然抬頭，驚容滿臉，這次他是真正地被嚇到了，皇甫立話語中豈不是意味著凌峰竟然比他這位星藍之君還要來得重要？這──
看到桑西諾野狼狽的模樣，皇甫立略有不忍︰“這次事情，本王也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你家孽子的性命就不必考慮了，但愿麥柯大師他們不會將怒火波及你們桑家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