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搜夫記
“公子，這是城裏最後一家了．”站在聚芳閣的門口前，看著高高掛著的彩色燈籠，小綠說得有氣無力。她和小紅現在是無精打采了。今晚她們陪夫人已經跑了五家勾欄院，這是最後一家了……
打從一開始知道夫人是要到這種地方去找城主的時候，她們還著實高興了一陣子。因為長這麼大，她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見見世面。平日裏，姑娘家是不准進來這種地方的，就算她們想女扮男裝進去也因為沒有錢兼沒有時間而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可是.．．．．．這樣一家一家的找根本就不是辦法呀！好不容易能走進這種地方，先不說什麼都還沒玩到，就連茶水也沒得喝上一口，真是累得半死．．．．．．每天這個時辰，她們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當初興奮得太早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家家的尋人。小綠哀怨地抬頭看了一下天，欲哭無淚。
嗚——，好想念府裏的小床鋪喔！
左右各回望了一眼，看著一個可憐兮兮地垮著一張臉，一個打著呵欠，眼皮搭拉著。葉少怡難得出現內疚，“小紅小綠，你們再忍忍，如果這家還沒找著，我們就回家睡覺好了。”
“公子，我們沒什麼，找到城主要緊。”夫人的追夫行動還真是不容易呀！身為她的貼身丫鬟，她們就算再困再累，也要支持夫人到底啊！
“小紅小綠，辛苦你們了。”凝視著她們，葉少怡笑了。這兩個丫頭還蠻懂事的，真不枉她這麼疼愛她們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去吧。”早進去就可以早點回去了。丫頭們雖然還可以撐一下，不過她這個做人主子的，得多體貼她們才是。
葉怡打開才在鬧市買到的白玉扇，輕搖著走進集芳閣。閣裏塗得兩腮像猴子屁股一樣的老鴇和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看到三位公子，早就扭著腰枝迎了出來。
“公子，等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小綠大喊一聲。
停頓、止步、轉頭、皺眉。“小綠，你又怎麼了？”沒看到這麼多漂亮姑娘在等著歡迎她們麼？叫得這麼惶恐這麼大聲，真是丟人的說。
不要風度了，反正主角又不是她。小綠噔噔噔地跑到主子面前，掂起腳跟，在她耳邊悄悄地說：“公子，我們身上現在沒有銀子了。”
夫人大方得很，拿了五百兩銀票和五十兩碎銀子出來的，每進一家構欄院她就給人家一百兩打賞錢。
現在她們三個人身上最值錢的只有夫人手上的那把白玉扇了，剛才在夜市裏花了五十兩買的。
葉少怡聽了反倒松了口氣，她點點頭，拍拍小綠的肩膀，轉身走了進去。小紅和小綠雖然不明白她要怎麼應付這些只知道見錢眼開的妖精，但緊跟著主子身後總是沒錯的。
“哎喲！三位公子，可是第一次來我們集芳閣呢！快裏面請，我們這裏的姑娘們可是全安定城裏最好的了，個個都是天資國色、溫柔多情，包你們來了不想回，回去了還想來！”有點年紀，卻還丰姿綽約的老鴇一邊自誇自家姑娘，一邊用手帕捂著嘴笑得誇張。
葉少怡暗自歎息：唉，怎麼每家勾欄院裏的老鴇都是一副德行呢？真是沒點新意，超沒創意。
她應付地笑著，兩眼卻不停掃射周圍的環境。
唔！不錯，城裏六家勾欄園，就數這家最氣派了。樓臺上，漂亮的姑娘們在跳著勾人心魂的舞蹈；樓臺下，坐滿了尋歡作樂的芳客們，此時正興致勃勃地觀看著舞蹈，時不時還端起酒杯，望著樓臺上丰姿盡展的姑娘們自我陶醉一番。
一樓大廳歌舞昇平，二樓的廂房也不甘示弱。這廂是喝酒吟詩和撫琴聲，那房則是嬌音縈縈夾雜粗魯淫穢的笑聲。娛樂、享受、文采兼美酒佳餚，全都齊全了，再加上旁邊坐著個粉妝玉琢的佳人，也不怪乎這些男人都愛沉迷於此了。
“公子，公子……”
葉少怡的袖子給扯了扯，她回過神來。“呃，蕭綠，怎麼了？”她們一早就想好，男裝在外，分別取個男子姓名。
小綠努努嘴，“老鴇在等你回話呢。”
葉少怡喔的一聲，總算反應過來。她轉向老鴇，拱手做了個了個揖，笑道：“老媽媽，真是不好意思。看到這裏歌舞昇平、熱鬧非凡，還有姑娘們個個都是如此的芳菲嫵媚，讓我一時失了魂，丟了心呢！”
本來剛才看了這三位公子呆愣的模樣，老鴇還在心裏嘲笑她們幾個沒見過世面，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半大不小的孩子。現下聽她這麼一說，老鴇立即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往裏拖。“這位俊俏的公子可真是會說話，來來來，你告訴蓉媽媽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一定給你挑最好、最漂亮的姑娘來服侍公子你。”
葉少怡收起白玉扇，抽出老鴇捉住的手，搖頭一笑：“蓉媽媽，今兒個我們來不是要花天酒地的。”
“那……你們是來做什麼的？”老鴇這下可傻眼了，在勾欄院裏呆了三十多年，她還是頭一次遇到來這種地方不是尋花問柳的男人。
輕輕一哂，葉少怡從懷裏掏出兩根金步搖放在老鴇面前，同時回答：“找人。”
“找什麼人？”老鴇盯著這兩根晃花眼的步搖呐呐問。哎喲！媽呀！她今晚是不是又能發一筆啦？
“找一個男人。”看著老鴇魂不守舍的樣子，葉少怡帶著嘲弄的笑。“你不需要知道是誰，我要一間間的廂房找。”嘖，果然金子是最好的東西。
“這……不可……”老鴇猶豫了一下下，便忍痛轉移了視線。想到廂房裏太都是達官貴人，她不禁膽怯起來。金子再惹人疼愛，可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要是惹惱了廂房裏的那些貴客，怕是不止集芳閣開不下去，她花蓉的這副老骨頭也得賠了進去。
葉少怡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畢竟之前那幾家勾欄院老鴇也都是和她擔心的一樣。“蓉媽媽，你放心，我們只是想辦法進去看一看，絕對不會打擾到裏面客人的雅興的。”說著，便把金步搖給塞到她手裏。
“這…這……”老鴇看看手裏的金步搖，再抬頭望著這位俊俏非凡，氣度從容，身段翩翩的公子，猶豫不決。
畢竟到手的金子推掉的話，是人都會捨不得的，不是？
“別這呀那的了，就這樣說定了。”葉少怡丟下一句話，就衝衝往樓上奔去。剛才她在和蓉媽媽談話的時候，眼角有瞄到個身影，很像是夫君的！看來她今晚的辛苦操勞總算有回報了。
夫人跑得這急，小紅和小綠見狀也趕緊的追了上去。
夫人可是她們倆帶出來的，得緊緊跟著才行，萬一夫人有個什麼差池，她們可是拿性命來賠也不夠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