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叩仙門 作者︰石三(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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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9710750 2010-7-11 15:29: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4 461833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19
第二十二章 饕餮光繭,黑金龜甲(上)

石宏仰首望著牆壁,窗外明月東升,銀色光芒蓋滿大地,那些陰符寶字和道德靈文,在月光之下顯得格外清冷懾人。

    他眉頭一皺,牆壁上那些古老文字,一絲絲的光芒抽攝出來,在他的面前飛速的凝結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繭,將牆壁上的那些文字的靈光全部吞噬,然後光芒一閃,沉進了石宏靈魂之體的眉心之中。

    石宏大吃一驚,那光繭就好像是一顆美人痣一樣嵌在眉心里,盡管沒人看見,但是石宏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而且他也搞不清楚這東西對自己到底是好是壞,著急的伸手去摸,那光繭已經深嵌其中,根本尋不著什麼痕跡。

    石宏大為頹喪,這算是怎麼回事?

    他自己研究了半天,不管他的靈魂之體如何,那枚光繭始終紋絲不動,似乎僅僅是寄生在他的靈魂之體內,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

    石宏無奈的搖搖頭,這又是一件詭異的事情,自從得到那枚碎玉之後,詭異的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真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個寶貝,還是禍水。

    不管什麼人,身體里面寄生著別的東西,總是覺得不舒服的。更別說是靈魂之體之中。可是這東西賴在里面不走,石宏也無可奈何。看看時間已經到了自己每天功課的時間,石宏捧起雲紋老壺出去了。

    盤膝坐在山門內最高的山峰上,石宏依照以前的法門開始吐納月華。同時他也想試探一下,看看自己修煉的時候,這寄生在自己體內的光繭有沒有什麼異動。

    他小心翼翼的攝入一口月華,依照以往的習慣,五分之一噴給了雲紋老壺,剩余的五分之四自己留下。

    一連三口月華,眉心之中的光點不但沒有異動,反而還慢慢的沉寂下去,連光芒都減弱了許多。石宏漸漸的放下心來,似乎這光繭並沒有和自己為難的意思。

    他安安穩穩的修煉完畢,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內,不由得大吃一驚︰那兩面被他用手指書寫三百陰符寶字和五千道德靈文的牆壁光滑如初,根本找不到勾畫的痕跡。他分明記得自己出去之前,這牆壁上雖然沒有了靈光,但是痕跡清晰可見啊。

    石宏上去摸摸牆壁,的確沒有什麼痕跡,他最近經歷的古怪事情多了,也就只是略一驚訝,懶得深究了。

    他卻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道不入四目,法不傳六耳。

    其實他倒是很盼望著那被自己無意之間毀掉的丹房能夠自己恢復,不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丹房的廢墟佔據了一大半的院子,石宏苦惱無比,沒有了丹房,自己怎麼煉器?他盤算著明天去跟師傅稟明,給自己再換一個院子。

    這半晚上既然不能煉器,石宏索性用靈魂之體修煉起了百手拆禾的法門,倒也不算虛度。

    ……

    第二天,石宏去各位師叔師伯那里收取制器廢料,之前的一個月責罰時間已經到了,但他緊接著又被罰了五年,其實這對于石宏來說,不算是一個責罰,倒是獎賞,省得他還得往後山那座偏遠的山谷跑。

    只是掌門的處置大家都看在眼里,就連金旭勛都被逐出了師門,就算石宏擺足了一個“小雜役”的模樣,乖乖的去各位師叔師伯那里收取廢料,也沒人敢真的把他當做一個小雜役。

    幾乎所有的師叔師伯,都派了一名弟子,將自家的煉器廢料收拾規整,每天早上在門口守著,等石宏來了,道著謝交給他。石宏不像是去收取廢料,倒像是去收債的。

    收取了幾千斤的廢料之中,石宏在心里嘀咕著,這一天才幾千斤,還不夠那血池吞吃的,唉,看來是改不了這奔波的命,後山的廢料山谷怎麼也要跑一趟。

    收了廢料之後,為了掩人耳目,石宏一般都會去一趟後山。在後山中將血池喂飽,甚至一口氣掃進去幾十萬斤的廢料,石宏才返回前山跟師傅學道去。

    韋醉六一見面,就關切的問他︰“昨天到底怎麼了?”石宏自然不能明說,只能道︰“弟子也不知道,好像是吃壞了肚子。”

    這理由有些蹩腳,畢竟他已經度過了命基階段,一身真元盡數化作宗氣,後天煉養,別說吃壞了肚子,便是世俗界的絕癥,也奈何他不得。

    韋醉六自然看得出徒弟撒謊,不過他只是看了石宏一樣,並沒有深究。他自己當年就是被當做“天才”收入魔玄門,學道的時候,也有很多小秘密瞞著師傅。韋醉六自然認為,天才總是會有自己的秘密不能與人分享。

    他將手中的玉簡放在一旁︰“既然沒事了,今天就開始學符咒吧。”

    他隨手畫出一道符咒︰“還是先從乾雷符開始吧。”韋醉六詳細的跟他講了這一道靈符的作用和功效,然後開始親自示範應該怎麼畫出來,精、氣、神三才合一。

    韋醉六自己修煉是一把好手,但是給別人當師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看童君樂師兄現在的狀況,就能明白幾分。

    這一道簡單的乾雷符,講了半天也沒說明白。幸好石宏還算聰明,倒也听了個七八分明白。在韋醉六的指點下,自己畫了幾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韋醉六在一旁糾正,倒也很快上手了。

    第五次的時候,他一氣呵成,一道乾雷符完美的展現在半空中。只是韋醉六卻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明明就是乾雷符,卻沒有一點靈力匯聚?”他左看看右看看,始終還是找不到哪里不對,這分明是一個很成功的乾雷符,但是就是沒有靈力匯聚。

    符咒本來就是召喚凝聚天地間的靈氣來制敵,一道沒有靈力的符咒就算畫得再漂亮也是沒用啊。

    韋醉六找不出緣故來,只好對石宏說道︰“再試一次看看。”

    石宏呆呆的沒有一點反應,韋醉六眉頭一皺︰“阿宏,再畫一次。”

    石宏“啊”了一聲回過神來,立刻依言又畫了一道乾雷符,心中卻嘀咕著,再畫一道,再畫一百道也是一樣,這下可糟糕透頂,還以為沒什麼損害,原來是個符咒魔障……

    剛才那一道乾雷符一畫出來,石宏就感覺到乾雷符的靈力一絲絲的匯聚進了他眉心的那一道光繭之中。光繭隱藏在靈魂之體內,韋醉六毫無所覺,石宏卻感覺的十分清晰。

    他心中郁悶之極,卻沒辦法和師傅說。還只能按照師傅的吩咐,畫出了第二道乾雷符。果然,乾雷符一成,靈力瞬間就被光繭吞噬一空。乾雷符找不出任何瑕疵,但是就是沒有靈力。

    韋醉六死活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連讓石宏畫了七八次,結果都是一樣。最後韋醉六自己也放棄了︰“算了,可能你的屬性和乾雷咒不符,我再傳你寶水符。”

    石宏用心听著,小半個時辰之後,他終于畫出了第一張寶水符。這符咒一畫出來,石宏登時便絕望了︰一絲靈力被眉心的光繭攝了進去,那寶水符依舊是找不出一絲瑕疵,但就是沒有靈力。

    “咦——”韋醉六更加不解,有讓石宏畫了幾次,還是不行。

    韋醉六不死心,又教給石宏七八種符咒,不拘這些符咒是什麼屬性的,只要石宏動手畫出來,必定是沒有靈力的。

    但是韋醉六每一次動手示範的符咒都很好,韋醉六怎麼也想不明白,到最後,反倒傳授石宏符咒的熱情消減,反而是思索其中緣由佔據了他的整個心思。韋醉六一揮手,將石宏打發走︰“就算沒有符咒,以你的實力,參加兩派較技,也不會輸,你還是回去好生修煉太阿煆體吧。”

    石宏卻不走,問道︰“師尊,我院里的丹房塌了,能不能……”

    韋醉六一門心思的琢磨著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好端端的符咒不能凝聚靈力,隨口道︰“去找你師兄,讓他給你另外再找一個院子。”

    石宏告退出來,心中大罵那顆光繭,這豈不是說,只要這鬼東西在自己的靈魂內賴著不走,以後自己就根本沒辦法使用符咒?偏偏這事情還不能和別人說,他心中郁悶的無以復加。

    找到了童君樂的院子,童君樂一向好客,大大咧咧的,從來不關門,誰進來了都很歡迎。

    石宏走進去的時候,巧的是童君樂也在練習符咒。看到石宏進來,他手上畫了一半的一道符咒立刻煙消雲散。

    石宏現在最見不得的便是別人畫符,總讓他想到自己的尷尬處境。童君樂笑著招呼他︰“師弟你先稍等,今天的功課還差兩道,我就不信,我練好了這地雷神符,還不能應付一個小小的兩派較技。”

    石宏郁悶的在一邊悶聲不響的坐下,童君樂全神貫注,凝神片刻,奮臂一揮,一道靈符躍空而出。

    石宏心里一驚︰一股靈力鑽進了光繭之中——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並沒有畫符啊?他猛一抬頭,果然童君樂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靈符︰“怎麼回事,沒有問題啊,為什麼就是沒有靈力呢?”

    石宏心中大震︰難道這枚光繭並不是只能吸收自己的靈符的靈力,只要在自己周圍的靈符,它都能吸攝?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19
第二十二章 饕餮光繭,黑金龜甲(下)

石宏心中一動,勸童君樂道︰“可能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咱們修為淺薄看不出來。師兄不妨再試試。”

    童君樂大大咧咧的性格,石宏一說,他也就這麼認為了︰“好。”

    他手指間一道靈光明暗閃爍,凝神片刻之後,手腕一抖,一道靈符一氣呵成。

    石宏心頭一喜,果然有一道靈力被吸進了光繭之中。而童君樂,則有一次目瞪口呆看著自己那一道分明沒有什麼問題,卻就是沒有一絲靈力的地雷神符。

    石宏心頭狂喜︰也就是說,自己雖然不能用符咒了,但是別人也休想對自己使用符咒。只要符咒一靠近自己,必定被攝走其中的靈力。

    只是為什麼之前師傅韋醉六的符咒不受影響呢?

    石宏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每一次韋醉六畫符的時候,眉心的光繭都有異動,只是並未能夠將靈力吸攝過來。

    由于光繭的吸攝動作非常細微,當時又沒有什麼效果,所以才沒有引起石宏的注意。

    童君樂卻不信邪,不等石宏說話,自己又畫了一道地雷神符。結果毫無意外,那一道地雷神符的靈力,又被光繭毫不客氣的吞噬了。

    童君樂的修為畢竟在石宏之上,而且修煉符咒多年,這一道地雷神符的等級,更是遠在石宏剛剛學習的那幾道靈符之上,一道地雷神符的靈力,抵得上石宏七八道符咒的靈力總和。

    石宏明顯感覺到,吸攝了這三道靈符的靈力之後,眉心中的那枚光繭的吸攝能力大增,童君樂第四次畫出地雷神符的時候,光繭已經不像第一次那樣慢慢的吸攝靈力,而是一下子就將靈力吞噬。

    石宏心中一動︰難道說隨著吸攝靈力的增加,這光繭還能不斷增強,這麼說來,如果吸攝的力量足夠強大,連師父的符咒也會被吸走靈力……

    石宏想著自己的心事呆呆出神,童君樂卻卯足了勁,一道靈符一道靈符的畫,就是不明白今天到底怎麼了,明明都是很成功的靈符,偏偏沒有一絲靈力。

    光繭詭異,連韋醉六都感覺不到它悄悄吸攝靈力,更別說童君樂了。

    石宏感覺到一股一股的靈力不停地融入光繭之中,短短時間內,光繭的靈力大增,吸攝力量增強了一倍有余。

    他猛然醒悟過來,連忙阻止了童君樂︰“師兄,欲速則不達,今天就到這里吧,說不定是這天地靈氣出了問題。”

    童君樂也累得夠嗆,坐在椅子上直喘氣︰“哦,對了,師弟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石宏把事情說了,童君樂一擺手︰“這個好辦,林澤端那小子就是管院落分派的啊,咱們找他去。”

    ……

    林澤端雖然領著門派內院落分派的差事,卻不敢以權謀私,自己住的也適合其他弟子一樣的簡陋小院。他雖然已經到了煉掑鴩商V  腔姑揮辛煩扇墩婊穡 裁話旆ㄑ 爸破鰨 鶴永  齙懇裁揮校 共蝗縭 曜〉摹br />
    林澤端的修為,在魔玄門第三代弟子之中,排名在前五以內,連他都不能練成神火,可見“聖人傳要不傳火”之語絕非虛言。三埲I 穡 庖壞攔乜 ㄋ懶宋奘奘俊br />
    石宏他們來的時候,林澤端剛剛結束了今天的早課,童君樂將來意說了,林澤端爽朗一笑︰“小事一樁。”

    他在屋內的桌面上一拍,頓時一片虛幻的莊園從桌面上升了起來,正是整個魔玄門山門的幻化圖像。

    石宏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張桌子造型古樸,格調不俗,與周圍簡陋的擺設顯得格格不入,沒想到原來也是一件法器。

    林澤端在那虛幻的圖案上指指點點︰“這些閃著紅光的屋舍都是有人居住的,這些空出來的院落,師弟你隨便選。”

    他雖然這麼說,石宏卻也不能真個不知進退的選個和師傅韋醉六的院落等級相當的。石宏看了看,一指和自己現在住的地方不遠的一處小院︰“就這個吧。”

    那座院落跟普通弟子居住的相比起來大不了多少,一個丹房佔據了不少面積,院子反而比普通弟子的還小。

    林澤端看的暗自點頭,這位師弟雖然在門內地位極高,但並不自恃,虛懷若谷,這才是成大事者必備的品質。

    他當然不會學那些膚淺的馬屁之輩,攛掇石宏選個又大又豪華的,只是含笑一點頭,打開一旁的櫃子,取出鑰匙來交給石宏,然後再圖案上輕輕一點,那座院落中閃出一片紅光。

    石宏道謝告辭,林澤端笑道︰“分內的事,師弟何必客氣。”

    不管林澤端與石宏結交是不是帶著目的性的,自始至終,林澤端都表現出了謙謙君子的風範。誰說和人結交帶著目的性就一定勢利?林澤端這麼做只是無奈而已。

    石宏已經走出了門,想了想又折返回來,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師兄,我看你的那柄飛劍,其中的陣法加持十分了得,我想拿回去揣摩學習一下,不知師兄肯不肯相借?”

    林澤端一愣,哪還听不出來這是石宏想幫他重新鑄煉法器,卻不好拂了他師父的面子才這般說的。

    只是石宏剛剛學習煉器不久,林澤端終究還是有些遲疑。

    石宏一笑,道︰“這陣法加持上我還差得遠,倒是器胚方面略有心得。”石宏的意思是說,陣法我改不了,但是你那器胚實在太差,我可以幫你重新煉制一下。

    林澤端稍一猶豫,伸手將飛劍招了出來,一口靈氣噴在劍身上,那巨大的黃色光劍,滴溜一聲化作一柄只有手指大小的黃色小劍。林澤端雙手交給石宏,懇切道︰“拜托師弟了。”

    他這飛劍的品質卻是不怎麼樣,對他的修行一直是個拖累。這一次也有賭博的意思,信任石宏,可能會有驚喜,也可能會直接廢了這柄飛劍。而兩派較技迫在眉睫,如果石宏道行不足,廢了這柄飛劍,林澤端就可以袖子遮臉,直接退出了。

    石宏結果那枚小劍,微微一笑,心中卻明白林澤端這份信任,可是沉甸甸的。

    ……

    石宏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到了新的院子內,人走進去,便算是搬過來了。

    雖然要幫林澤端,但是畢竟不能耽誤了自己的修行。幫助別人是量力而為,也有生死之交,值得不顧一切為之兩肋插刀,但是他和林澤端的交情還沒到那一步。

    打開丹房,雖然面積不大,但還算合用。石宏將林澤端的小劍放在一旁,自己盤膝坐在,開始修煉《太阿煆體》。

    這門法訣他之前修煉的一直是基本功,和魔門最基本的功法幾乎沒什麼差別,進境快慢也沒什麼差別。如果不是石宏格外用功,憑借這樣的功法,恐怕到現在還不能邁過命基這一關。

    將一身真元化為宗氣之後,石宏每日煉養,後天充實。盤算一下,今天應該可以開始修煉《太阿煆體》之中最關鍵的部分了︰吸攝金元精氣。

    按照《太阿煆體》之中的記載,吸攝金元精氣,要慎重選擇,金元精氣的等級越高,這一門法術將來的成就也就越高。

    按照其中講述的意思,那就是說如果你能夠找到七大神兵、六大魔器之類的法寶,吸攝其中的金元精氣,神功大成之日,威力絕不會在這些法寶之下。

    不過石宏手中肯定沒有這些級數的法寶,便是有,只怕也不舍得就這麼毀了。

    甚至石宏連一柄像樣的飛劍都沒有。他也不用去找師傅,整個魔玄門,想找到一塊品相稍好的太白金精都困難。否則林澤端的飛劍品質也不至于這麼差勁。

    不過石宏另有打算。

    靈魂之體沉入老壺天地,這幾天沒有煉器,血池邊累積的原料已經如小山一般。血池附近的靈氣十分濃郁,正在慢慢的向整個天地擴散。

    除了那些被化去的廢料之外,這里還有很多不能被化去的廢料。這些廢料的等級,當然遠在五行金精之上。

    這些廢料石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來收取一趟,全部堆積在一旁,已經有一人高低了。他從中挑選了一些看上去品相還不錯的,準備當做自己第一次吸攝金元精氣的材料。

    挑挑揀揀好半天,石宏意外發現,這些廢料之中,竟然有三塊巴掌大小,烏黑錚亮,龜甲一樣的金屬碎片。

    說是金屬碎片有些過分,因為這些金屬片的邊緣十分光滑,似乎就是被煉制成這個樣子。

    甚至于這些金屬片上的龜甲紋路都清晰可見,十分逼真。

    石宏拿著三枚黑金龜甲,在手里掂了掂,每一片都有數千斤的分量。他點點頭,就決定用這個了。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19
第二十三章 金元精氣,天地空靈(上)

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以最基本的姿勢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駐息存神,雙掌掌心之內,噴出兩股白龍一樣的宗氣,將石宏面前的那一塊黑色龜甲金屬片慢慢托了起來。

    他胸腹之間一陣鼓蕩,隆隆之聲猶如滾雷。猛的一張口,一道白色凝實氣劍射在了那塊黑色龜甲上。

    氣劍纏繞著龜甲一陣繞動,漸漸地染上了一層黑色,石宏張口一吞,那氣劍飛回他的口中,在體內沿著經脈運轉一個周天,將吸攝而來的金元精氣盡數沉澱在他的體內。

    身體得到了這一絲金元精氣的滋補,頓時更加強韌。那一道氣劍重又射了出來,纏繞在那金屬龜甲之上,很快又補滿了金元精氣,石宏又是一吞,如此往復。

    他這一次打坐,不知不覺間已經五天時間過去,知道此時,石宏才真正買入了修士的行列,修真無日月,一坐千年。

    五天時間倒也並不枯燥,盡管始終在重復著這個單調的過程,但是每一次吸攝金元精氣,都能夠讓他的身體有明顯感覺的強悍起來。這種不斷地變強的感覺,讓石宏沉醉其中,渾然忘了時間。

    五天時間,石宏的身體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強悍境地,他甚至懷疑,自己就算是從二十丈的高空摔落下來,也不會受到傷害,倒霉的肯定是地面而不是自己。

    只是突然之間,他覺得這樣的吸攝似乎有些緩慢,突發奇想的猜測著,如果自己用神火內丹將這塊龜甲煉化了,然後再來吸攝金元精氣,會有什麼效果?

    他回憶著自己腦海之中的《太阿煆體》的法門,終是沒有找到吸攝固態金屬和液態金屬之間的區別,他的理智在告訴他,這法門必定是前輩高人無數次實驗的心血結晶,既然規定了吸攝固態金屬的金元精氣,那必定是有道理的,貿然去吸攝煉化的金屬,只怕會有糟糕的後果。

    只是一旦這個念頭冒出來,不去實踐一下,它就好像一只貓兒在心里直撓。

    石宏思來想去,整個人的心思頓時亂了。

    道心一亂,掌心之間兩道宗氣渙散,那塊金屬龜甲失了依托,叮的一聲掉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深坑。

    石宏抓了抓腦袋,長嘆了一聲,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那就是自己的魔障。躲不開,那就直接面對好了。

    他再次收攝心神,宗氣入雲,托起了那塊金屬龜甲,尾閭穴一跳,神火內丹呼嘯而出,繞著那塊金屬龜甲一陣旋轉。

    以神火內丹的威力,便是一座銅爐,這麼一繞之下也煉化了。可是那小小一片龜甲,卻安然無恙,甚至表面漆黑如故,紅都沒紅。

    石宏有些意外,輕咦一聲,將已經準備收回體內的神火內丹有一次放了出去。神火內丹繞著龜甲上下翻飛,火焰如龍,一道道的噴射在龜甲上。

    龜甲在熊熊的火焰之中依舊如故,倔強的竟然沒有一絲融化的跡象。

    石宏大為好奇,自己的神火乃是劫壞神火,可不是普通的三味真火,竟然這麼長時間還不能融化一塊金屬,這金屬必定大有來歷。這不由得讓他想起那塊碎玉,似乎也是被灼燒之後,沒有一絲變化。

    那血池之中所不能融化的廢料,石宏神火一燒立時便會融化,可是這龜甲顯然有些古怪。

    石宏也想看看,這樣的金屬熔化之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也不吝惜神火,宗氣支撐之下,不斷地反復熔煉。

    足足煉了一整天,那龜甲才開始慢慢變紅,又過了一天,石宏感覺自己已經能夠有些堅持不住了,畢竟他剛剛邁過命基那一關,體內宗氣數量有限。堅持了兩天,宗氣便有枯竭的跡象。

    只是他還是咬牙堅持,一直到了第三天,那龜甲還是沒有變化,僅僅是變紅了,自此之後,無論是洪如何灼燒,再也沒有一點變化。

    雖然只是變紅,但是石宏噴出氣劍一攝,氣劍霎時變得漆黑如墨。他張口將氣劍吞了下去,口中頓時如同爆炸一般,一股巨大的金元精氣迅速擴散,不等石宏將氣劍納入經脈,這些狂暴的金元精氣就自動他的口中擴散開去。

    這一道氣劍之上所攜帶的金元精氣,比石宏之前五天辛辛苦苦吸攝的金元精氣的總和還要多出幾倍。這一下猛的在他口中爆發,頓時將石宏的整個下巴帶著一半脖子全都變成了黑色的金屬狀態。

    石宏頓時傻眼,他的嘴還張著呢,這下子根本合不上了,腦袋也半分動彈不得,這個狀態那是一個滑稽搞笑啊。

    石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把神火內丹先收回來,而是一個箭步竄出去,將自己的小院和丹房的門牢牢鎖住,千萬別讓誰進來,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那就真的成了一輩子的笑料了。

    苦不堪言的石宏收回了內丹,引著內丹神火在自己面部的經脈之中來回運轉,與此同時運轉《太阿煆體》的法訣,一點一點的將面部堆積的金元精氣煉化吸攝。

    這一次貿然的嘗試,最終以這樣滑稽的失敗告終。

    “阿宏……”外面一聲呼喚傳來,石宏心中一緊,竟然是師姑葉陶的聲音,要說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葉陶了。這個模樣別她看見,石宏還不尷尬死了?

    他趕緊打坐,做出一副“我正在修煉”的樣子。丹房的窗戶全部從里面關閉,葉陶雖然已經飄然過了院牆,進到了小院里,但是還是看不到石宏究竟怎麼樣了。

    石宏心里一陣緊張,盡管他知道自己在丹房內,事故肯定不會貿然進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而且運轉的《太阿煆體》也有些混亂了。

    葉陶側耳一听,頓時面色一緊。她雖然看不見,可能夠憑靈覺感知到石宏在里面的狀態。心髒跳得這麼快,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葉陶立刻上前一步。

    石宏在里面听到那一聲腳步,頓時更加緊張,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葉陶耳中更加響亮。她再也不敢耽誤,推開鎖住的房門沖進去︰“阿宏,你怎麼樣了……”

    葉陶以為他走火入魔,事實上石宏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葉陶進來了,石宏都快哭出來了——如果他的淚腺還管用的話。

    石宏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大喊一聲“別過來”,可惜他現在連喉嚨嘴唇都動不了,更別說說話了。

    “阿宏。”葉陶關切的喚了一聲,石宏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葉陶沖到了他的面前,伸掌就要搭在他的脈門上,查看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然後,葉陶就看見了這樣一幅尊容︰一張大嘴張開,黑鐵面皮,兩眼圓瞪,脖子上一片漆黑,腦袋僵硬的沒辦法動一下。

    葉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石宏為什麼心髒撲通亂跳了,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美人掩口葫蘆,當真冰河解凍,山花爛漫,美得不可方物。石宏看的眼楮有些發直,隨即一陣羞惱,轉過身去賭氣不理她——他就是想理,也得能說話啊。

    石宏隨手在地上寫著︰我沒事。

    葉陶笑的花枝亂顫,石宏惱火,不斷地催促師姑離開。葉陶終于止住了笑,這才一本正經的問他︰“你真的沒事?”

    石宏下意識的想要搖頭,一用力脖子生疼。葉陶看到他的窘相,忍不住又是撲哧一聲笑出來。

    石宏大為光火,也不管什麼輩分了,跳將起來,揮手將師姑趕出去,雙手推著葉陶,讓她出去。葉陶咯咯笑著,問他道︰“有什麼需要師姑幫忙的?”石宏心說,你趕緊走就是幫大忙了。

    到了門口,他用力一推,將葉陶推將出去。雙手所觸一片溫軟,兩人一起一愣。石宏眼楮猛地一瞪, 的一聲關上了門。

    石宏背靠在門上,一陣心驚肉跳。

    忍不住舉起雙手來看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干的。只是回憶起來,那一片溫軟,好個銷魂……

    葉陶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男人踫到了自己的胸口,她有些傻傻的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突然一陣羞惱,紅暈如潮涌上了白皙的臉頰,舉起掌來就要一掌拍在門上,靈元運轉,掌心之中一片雷光閃爍。

    雷光糾纏劈啪作響,葉陶眼中憤怒的神色閃了幾閃,終究是狠不下這個心來。

    她站在石宏門外,突然有些失神,修道百年,瞬間在眼前一閃而過。無意之間,被一個小鬼侵犯,才恍然覺察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生命中似乎缺少了些什麼。

    不知不覺,掌心的雷光已經消散。葉陶頹然的放下手掌,看了石宏的丹房一樣,悄然轉身而去。

    出了院子,迎面遇上韋醉六,韋醉六熱情招呼︰“師妹……”

    葉陶沒由來的臉上一紅,只答應了一聲,低著頭飛快而走。韋醉六一陣奇怪︰“今天這是怎麼了?見到我臉紅什麼……”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0
第二十三章 金元精氣,天地空靈(下)

石宏盤膝坐在丹房內,運轉著《太阿煉體》的法訣,一不留神經脈走錯了一次,疼得他渾身一抖。連忙靜下心來重新來過。只是一連三次,總是出錯。石宏終于忍耐不住,猛的跳起來,狠狠地在自己的錘了兩下。頹然的躺倒在地上。

    無論如何他也靜不下心來。

    干喘了幾口氣,石宏爬起來,既然不能繼續修煉,索性練習畫符。

    符咒最講究的便是收攝心神,將全部的心神凝聚在一道符咒上,才能夠和天地靈氣溝通。

    石宏按照韋醉六的指點,一張一張的畫著,心亂如麻,接連三張都失敗了。直到第四張開始,才慢慢靜下心來,一道靈符躍然而出,靈力剛剛凝聚,就被他眉心的光繭攝走。

    一連畫了七八道靈符,他終于徹底平靜下來。整個人也完全沉浸在這種靈符的修煉之中。

    韋醉六傳授給他的兩種靈符,一遍一遍的反復畫著,靈符對于心神的收攝功能一點一滴的累積著。

    石宏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並不知道繪制靈符的一些忌諱。當第十道靈符在他手中誕生的時候,他整個人,就被靈符帶進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真正的空靈,物我兩忘,天地之間仿佛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存在,只是手中的靈力一點一滴的凝聚,幻化成了一張張另附,然後便有一道靈力匯入眉心。

    這種簡單的機械的重復,簡單的直接的愉悅。

    石宏甚至已經忘記了疲憊,當他繪出第六十張靈符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因為宗氣耗盡,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但是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的靈魂之體依舊屹立,繼續著靈符的繪制。而在這個過程之中,石宏自己甚至根本沒有覺察到。

    他就那樣不停地繪著,靈魂之體支撐不住的時候,他的身體基本恢復了正常,重新接替過來。

    就是這樣輪番往復,如果沒有什麼打斷他,他甚至無法從這種境界之中醒悟出來,反而十分沉醉,最終就會這樣耗得等有枯竭,以一種異常享受的方式死去。

    事實上如果不是石宏擁有靈魂之體,他早就堅持不住了。

    石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畫了多少張靈符,在他的身邊,黃表紙越堆越高,已經漸漸的將他本人淹沒了。

    他依舊毫無所覺,不停地一張一張的畫著。

    靈符所需要的材料,就在一旁的櫃子中存放著。那櫃子也是一件低級法器,里面大約有三四間房子的空間,裝滿了靈符所需的材料,石宏隨手攝來,一道接一道的繪著。等他將這些材料用光,基本上也就到了不需要材料,憑空就能繪出靈符的境界了。

    整個丹房漸漸被靈符的黃表紙堆滿。石宏眉心之中的那顆光繭依舊如故,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可是吸納了那麼多靈符的靈力,它的外表卻沒有一絲變化。只是對于靈符的吸攝能力增強了幾十倍。

    石宏繪制靈符的能力也大幅提升,可惜著提升對于他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實戰意義。

    ……

    如果不是童君樂那天喝多了,冒冒失失沖進了石宏的丹房,石宏可能就真的永遠的陷入這個輪回,再也出不來了。

    童君樂重新執掌伙房,下山采購糧食。這一次沒人陪著他,他一個人難得自由,竄上酒樓原本是想打牙祭的,結果一不留神喝多了。

    按說像他們這樣的修士,就算是喝多了,體內靈元一催,酒氣蒸騰,自然也就醒了。偏偏這時童君樂第一次喝多,而且韋醉六師尊教過他怎麼應敵,卻不曾教過他怎麼應對醉酒。

    童君樂大呼小叫的沖進了石宏的院子,他原本就是個話嘮,喝多了自然話更多。只是石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聲音,童君樂進來他也不知道。

    可想而知童君樂打開丹房的門那一剎那,是何等的壯觀。

    “嘩啦”一聲,滿屋的黃表紙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就好像大河決堤一樣,一片黃色紙片將童君樂整個淹沒了。

    童君樂嚇了一跳,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一驚,頓時酒醒了一半。他“奮不顧身”的沖進了靈符的海洋之中,費盡了力氣才摸到了石宏,一把將他拽出來。

    這一下,石宏猛然覺得一聲驚天霹靂,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滿屋子的黃表紙,突然覺得一陣強烈的疲倦襲來,兩眼無比沉重,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這麼軟軟的倒在了童君樂的懷里。

    ……

    如果不是韋醉六一門心思的在琢磨為什麼石宏繪出來靈符就是沒有靈力,這一點禁忌他肯定不會忘記告訴石宏的。剛開始繪制靈符的時候,肯定要有師長在一旁指導,等逐漸熟悉了這種心境,才能獨自修煉靈符。

    而韋醉六更沒有想到,明明知道自己的靈符無效,石宏還會這麼“執著”的修煉下去。

    ……

    石宏醒來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大家欣慰的眼神,而是一群人古怪的樣子,看著他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畢竟人家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

    石宏有些奇怪,想問問大家到底怎麼了。這一要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嘴巴還不能動,他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被大量金元精氣侵染的面部和脖子,還沒有回復呢。

    看到他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童君樂第一個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童君樂一開頭,其他的師兄弟們也憋不住了,頓時放聲大笑起來。便是那些長輩,師叔師伯,雖然不好意思當面和這些弟子一起嘲笑石宏,但安慰了石宏兩句,急急忙忙出門,隨即便傳來了一陣更加強烈的笑聲。

    師叔師伯們修為精深,元氣充足,果然笑起來聲音更加洪亮。

    師姑葉陶夾在眾位師叔師伯之中,看著他沒事,也終于放下心來,跟著大家一起走出去。只是她的笑聲石宏沒有听到,不知道是因為不想讓石宏尷尬,還是因為她早已經見過了石宏這副尊容,已經沒有了趣味。

    石宏恨恨的盯著童君樂,心中打定主意,自己恢復了,一定把這小子被人一個臭屁驚住,最後落敗的糗事抖出去。

    ……

    後來童君樂專門幫石宏數了一下,那一屋子的靈符,足有三十多萬張!

    ……

    石宏只是損耗過度,倒也並沒什麼大礙,休養了兩天復原過來,只是這次“鐵面事件”卻成了全門派的笑料,石宏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好久不敢出門見人。

    《太阿煆體》不斷地煉化著面部的金元精氣,讓他驚訝的是,那塊烏黑的金屬龜甲,被他這樣吸攝之下,分量竟然絲毫不見減少。而且拿在手中,感覺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淤積在面部的那一口金元精氣格外精純,完全煉化還需要好幾天時間。石宏趁著這個機會,索性將林澤端的飛劍重新煉制了一下。

    神火內丹一繞,那口飛劍立刻融化,只是其中司馬風聞所布下的陣法卻依舊如故,並不因為石宏的重新淬煉而發生變化。這邊是仙家法器的奇妙之處。

    如果不是石宏的劫壞神火,等級遠在司馬風聞煉制這柄飛劍的神火之上,有這些法陣在,他根本就沒辦法煉化這柄飛劍。

    石宏花了半天時間,盡心將這柄飛劍重新鑄煉一遍,其中的雜質一一煉去。其實這柄飛劍本身的材料倒是不錯,乃是取五黃原石,配合著天河銀沙煉制而成,這兩種材料珍貴無比,以司馬風聞的修為,想要弄到這兩種材料,恐怕是費了不少周折,可見他對自己這個徒弟還是十分疼愛的。

    只是材料雖然不錯,但是材料的品質卻很一般,里面夾雜著太多的雜質,而司馬風聞的神火,尚不足以將這些雜志全部煉化出來。

    石宏的神火內丹一圈一圈的纏繞之下,那一團蛋黃一樣的金液之中,一絲絲的黑氣飄散出來,都是其中蘊含的雜質。

    重新成型的飛劍器胚,已經是太初等級,器胚剛一成型,之前的陣法便如歸家游子一樣落進了飛劍之中。

    飛劍之上光芒一閃,一柄小拇指大小的明黃色落在石宏的掌心。飛劍呈半透明裝,溫潤如玉,鋒芒內斂,含而不露、蓄而不發,正是上品飛劍的標準品相。

    石宏感嘆一聲,不知何時,自己才能夠學得各種陣法,真正憑自己的實力,煉制出這樣一柄飛劍。

    他正在感慨,外面卻突然傳來一聲怒吼︰“石宏,快給我滾出來,你若是毀了我徒兒的飛劍,我決不饒你,別以為有掌門師伯給你撐腰,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魔玄門還遠沒有到了讓你為所欲為的地步……”

    石宏一愣,這個聲音有點陌生,他將林澤端的飛劍收在袖子里,起身開門。

    院子外的半空中,一名中年修士怒目而視,周身一道道金色光焰繚繞,絡腮胡子、國字大臉,看上去剛猛無比。

    石宏趕緊行禮︰“司馬師伯……”

    司馬風聞身後,站著滿臉歉意的林澤端,還在不停地跟自己的師傅解釋︰“師傅,師弟他是好心幫忙,您別……”

    “閉嘴!”司馬風聞怒斥一聲,冷冷掃了石宏一眼,不陰不陽的說道︰“有的人真以為自己剛學了幾天制器,就技藝天下無雙了?連長輩的法器也敢踫?哼,也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法器送給別人練手。你知道那口飛劍,師傅費了多大的心血才煉制出來,萬一被那些不知深淺的人給毀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林澤端歉意的看看石宏,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這師傅天生一張大嘴,否則也不會在門中鬧的跟誰都合不來。也連累的他這個弟子難做。

    石宏淡淡一笑,正要說話,那司馬風聞卻突然一聲怒斥︰“小子,快將我徒兒的飛劍教出來!”

    石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來的飛劍的確是沒有了……”司馬風聞听了一半,頓時怒不可遏︰“果然!好個膽大包天的小輩,看我今天不提你師父好好教訓你!”

    他隨手一劃,靈氣萌動,匹練十丈,一道金紅光芒從天而降……







第二十四章 竹龍大舟,九陽焚氣(上)

    “嗡……”

    那道光芒在天空之中猛的一震,音波四散,震得周圍山峰上樹木花草猛的一顫,站在司馬風聞背後的林澤端身上衣服啪的一聲朝後炸去。林澤端大吃一驚,一把拉住師傅的袖子,半空跪下懇求道:“師尊手下留情!”

    司馬風聞大怒,一甩袖子:“滾開!”

    他用手一點,那道十丈金紅光芒如靈蛇一般一陣扭動,頓時化作一道巨大靈符。司馬風聞手指在空中連點三下,大吼一聲:“呔、呔、呔!上禦九天,中制酆山,下鎮河海。八威神咉、靈策玉文,山海策神符,鎮!”

    一道靈光從天外卷來,貼在他那道十丈金紅光芒之上,一道連天巨符形成,如同山嶽一般當頭朝石宏壓了過來。

    司馬風聞手指壓下,那道巨大靈符也跟著朝石宏壓了過去,他突然覺得手指上的壓力越來越輕,頓時一陣奇怪:難道我的靈符道大有精進,怎的今天施術要輕鬆許多?

    手指上的壓力越來越輕,那道翩然巨符輕輕鬆松的壓在了石宏身上。司馬風聞獰笑一聲:“小輩,只要你肯求饒,跪下來向師伯磕上三個響頭,托你師傅向我賠禮道歉,我便放了你!”

    他原本想著石宏在自己巨大無比的山海策神符的壓制下,像一隻臭蟲一樣被踩在腳下,卻沒想到話音未落,那看上去無比強大的山海策神符剛一接觸石宏的頭頂,就噗的一聲幻滅不見!

    司馬風聞大吃一驚,直到這時才覺察出不對:靈力呢?自己的山海策神符,足足要凝聚半座山峰的靈力,可是現在,周圍空蕩蕩一片,靈力的確全部被吸走了,但是自己的神符也消失了,靈力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難怪自己剛才覺得施術的時候,覺得越來越輕鬆。

    連韋醉六都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司馬風聞這種莽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呆呆的站在半空中,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石宏三十萬符咒提升的眉心光繭的吸攝能力,終於得到了體現,從那道巨大神符出現開始,眉心光繭就在不停地吞噬著那龐大的靈氣。

    不但沒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反而如饑似渴。吞噬了這麼一道巨大的靈符,足足半座山峰的靈氣,但是光繭依舊如故,並不曾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吸攝能力似乎進一步加強了。如果司馬風聞繼續砸來一道山海策神符,肯定不會這麼慢才吸收乾淨。

    石宏傲然而立,倒是很希望司馬風聞一揮手,再給自己一道神符。

    他可不知道,這山海策神符非同小可,魔玄門之中,只有司馬風聞主修符籙道,這一道山海策神符,他已經修煉了幾十年,乃是他現在能夠動用的最強大的符咒。

    他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石宏,因此控制著神符,只是慢慢壓下,而不是一擊轟殺。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神符可也不是戲子口中的花巧,說來一個就來一個。便是司馬風聞,一日之內也只能放出一道。

    司馬風聞倒是聽說了石宏不凡,因此來找麻煩,生怕制不住這個師侄,丟了自己的面子,因此一上來便是自己最強的攻擊,他卻不知道,石宏眉心中的光繭,專門吞噬靈符的靈力,他修的是符籙道,便將他克制的死死地。

    “多謝師尊手下留情。”林澤端擦了一把汗,暗自慶倖,還好自己師傅最後懸崖勒馬。

    司馬風聞臊的滿臉通紅,卻不好跟自己的徒弟解釋,因為他自己也是在搞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明明自己的山海策神符沒有任何問題,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了靈力?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和石宏聯繫在一起。

    石宏看看估計是沒有第二道靈符了,有些遺憾的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他笑呵呵的取出那口飛劍,姿態做的十足,雙手呈上,道:“師伯,以前那口飛劍是沒有了,不過師侄斗膽,重新祭煉了一遍,您看看,尚還可用?”

    司馬風聞兩顆牛眼瞪得老大,他畢竟修道時日不短,眼光不是石宏他們這一代弟子能比的,看到那口飛劍,脫口而出:“太初級別的器胚……”

    他趕緊住嘴,剛才還罵了人家,現在要他開口誇獎,就算此老臉皮頗厚,卻也是不好意思的。

    林澤端卻顧不了那許多,看到自己的飛劍重新祭煉之後,靈意盎然,儼然已經有了上品飛劍的神韻,歡喜的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將那口飛劍接了過去。

    “嘖嘖!太好了,太好了,哈哈,這下看神霄派,誰人是我的對手!”

    司馬風聞面皮上一陣青一陣白,偏生此時一旁傳來韋醉六的聲音:“師兄,我這徒兒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糟蹋了你的好材料吧?”

    司馬風聞竄將過來,出手教訓人卻莫名其妙的被人破去了法術;沖人家發了一通火,卻又得了人家的好處,便是他這種莽撞的性格,也不好在惡言相向,只是他也絕不是那種開口認錯的人,看了得意洋洋的韋醉六一樣,他一低頭,一陣狂風卷著他和徒兒逃跑似地走了。

    石宏連忙給師傅見禮:“師尊。”

    韋醉六看看他的面皮,雖然還有點青黑,但是說話什麼的已經沒有大礙了。

    “剛才我都看見了。”韋醉六看著石宏,他隨手畫出一道靈符,果然靈力頃刻之間便不見了。韋醉六低呼一聲:“果然如此,所有的靈符到了你身邊,靈力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石宏苦笑一下,有些秘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他只好扯謊道:“徒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修煉了《太阿煆體》中吸攝金元精氣的法門之後,就是這副樣子了。”

    韋醉六眉梢一揚,語氣間竟有些欣喜:“沒想到這一部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功法,竟然還有這等妙用。”

    自己這徒弟果然不凡,讓他改換別的功法,他就是不肯,看來是早就看出來這門功法修煉之後大有妙用,嗯,比自己當年強多了。

    他滿意的拍拍石宏的肩膀:“嗯,好生修煉。”

    ……

    西沙河河灘上,十二根兩人合抱的巨大青石柱子插進河沙之中,支起了一座巨大的擂臺。

    擂臺寬廣十丈,一道在沙灘中若隱若現的白色玉石帶從擂臺下穿過——那便是引起這一次爭奪的水玉精脈。

    原本這道水玉精脈是隱藏在沙灘下的,被神霄派的弟子無意之中挖了出來。現在,這片沙灘整個被削去了一層,這道礦脈更是顯露出來。

    只不過,因為兩派協商,互派弟子來此地看守,所以沒有人全面的勘測過這道礦脈,也不知道這道礦脈究竟有多的儲量,很可能只有這露出來的一道,也可能下面埋藏著巨大的寶藏,能夠讓整個修真界為之動容。

    也正是因為大家都不瞭解這道礦脈究竟價值多少,所以大家都不願意真的拼個你死我活,才會只派出第三代弟子較技。

    兩派商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擂臺已經搭建,雙方各自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二十九名被挑選出來的弟子,都在門派內進行著戰前的特訓。

    而石宏則一直躲在自己的小院裡,除了為林澤端重新煉製了法器之外,再也沒有露面過。

    這顯然讓那些忙於準備較技的弟子們很不滿:大家可是一個門派,所有的人都在為門派而努力,石宏卻連面也不露。

    事實上沒有人直到石宏這些天是多麼刻苦。他很清楚門派較技事關重大,而且可不是門內的爭鬥,他現在的修為,靠著那麼幾手取巧的法門,並不是真的有十成把握在較技之中取勝。

    因此這些天他足不出戶,除了不斷的修煉《太阿煆體》之外,便是勤奮練習修雲宗的五步十刀的刀法。

    他以神火操控器胚,施展五步十刀,事實上這一套刀法,早已經超過了修雲宗五步十刀的境界。甚至比起修雲宗曾經跟他講過的神刀化龍的境界,也相差不遠,只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在石宏的印象之中,當初第一眼看到修雲宗的五步十刀,頓時驚為神技,那是一種在心目中的高度,無意之中被石宏自己無限的拔高了,以至於就算是到了現在,石宏依舊覺得自己的刀法比不上修雲宗。

    實際上,如果現在修雲宗站在他面前,兩人較技,修雲宗連刀都拔不出來,就會被他一劍斬成兩段。

    但正是因為石宏這種總覺得自己不如人家的心態,讓他一遍遍的不停練習,那五步十刀的絕技,在他的不停練習之下,越發純熟流暢,已經將五步十刀一往無前的殺意,完美的融合到了刀法之中,一擊而出,包含了所有的招式和意境。

    “當、當、當……”三聲悠揚的鐘聲傳來,靜修之中的石宏睜開眼,放下手中的那塊黑色金屬龜甲,掌門師伯在召集大家了,三聲鐘鳴,所有的人都明白,是要出發了。


第二十四章 竹龍大舟,九陽焚氣(下)

    黑色的金屬龜甲,經歷了他兩個多月的吸攝,竟然還是沒有一點變化,不但光澤如故,連分量也沒有什麼變化。

    而對與石宏,《太阿煆體》的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他現在的身體柔韌度驚人,就算是用品質低劣的飛劍割上一下,也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石宏比較一下,越發肯定這三枚金屬龜甲不凡,如果自己能夠將這三枚金屬龜甲之中的金元精氣吸攝乾淨,恐怕真的就會修成類似于“金剛不壞”的神功。

    魔玄門的弟子們慢慢聚集在鯤鵬魔殿前面的石坪上,二十九名參與較技的弟子早已經挑選出來——整個選拔過程石宏都沒有參與,但是他卻在二十九人之中,這也難怪門內有些同門對他有意見,認為他太過冷漠,不關心門派死活。

    鐘西河分派了任務,什麼人留在門中看守門戶,什麼人帶隊前往西沙河灘。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儘管雙方商量好了是門派較技,誰知道對方不會包藏禍心,把門派較技變成一次伏擊?還要防範敵人偷襲山門,因此這人手的分配,也是一門學問。

    二代弟子之中最強的韋醉六鎮守山門,鐘西河帶隊前往西沙河灘。分派了任務之後,只見鐘西河揚手放出一道青光,將二十九名弟子一卷,弟子們只覺得腳下一動,低頭一看,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艘青竹大船之中。

    用來煉製這艘大船的青竹巨大無比,竟然是一整根劈成了兩半,船頭雕成了龍首,船尾雕成了鱷尾,二十九人站在其中,絲毫不顯擁擠,可見這根青竹的巨大。

    鐘西河喝了一聲“起”,那青竹大船下麵,托起一團雲霧,慢慢升上了天空。一到空中,青竹大船下面伸出兩排船槳,劃動之下,速度飛快,絲毫不遜於飛劍。

    同行的還有師姑葉陶和三師伯司馬風聞。

    葉陶放出一枚白玉清水神劍,踏在上面水波繚繞雲霧升騰,衣袂飄飄飄,好一副人間仙子模樣。

    司馬風聞哼了一聲,顯然還念著當年的恩怨,不肯跟葉陶同行,故意落後了一些,隨手一點,化出一張金字閃爍的神行靈符,踏上去遠遠跟在後面。

    也幸虧他離得石宏遠了,這枚靈符的靈力沒有被馬上吸走,所以沒有當場出醜。

    只是他跟石宏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腳下的神行靈符還是受了石宏的影響,靈力緩緩地流失,綿綿不絕的注入進了石宏眉心的光繭之中。

    一路上司馬風聞很奇怪:今天是怎麼了,靈符的靈力消耗的比平時快得多。以往他趕到西沙河,一張神行靈符足矣,這一回卻足足耗去了五張。

    石宏在前面的大船上,既不用自己辛苦趕路,又有靈力慢慢吸攝,好不快哉!

    只恨這路程太短,他正美滋滋的時候,青竹大船往下一沉,鐘西河說了一聲:“到了。”

    河灘之上一片五色光芒,神霄派的人已經早到了。

    看到魔玄門趕到,神霄派之中升起一道流星光芒,一名矮胖老者踏著光芒而來,沖鐘西河一拱手,微笑道:“道友來了。多年不見,道友神采如故,真是讓人羡慕啊,哈哈哈。”

    鐘西河淡淡一笑,回禮道:“季達掌教,這一次只怕多有得罪了。”

    矮胖子季達哈哈一笑:“只為了些身外之物,和貴派刀兵相見,季某心中著實過意不去。只是季某雖然是神霄派掌教,這偌大一個神霄派嗎,卻也不是季某一句話說了算的,總要考慮一下下面人的想法,道友莫怪莫怪。”

    鐘西河一拱手,那青竹龍舟緩緩降下,一同落到了那巨大的擂臺之上。

    季達看了看那艘法器龍舟,眼中貪婪光芒一閃,五百年份的翠玉蟒竹煉製而成的竹龍舟,可不是那麼多見。

    石宏等弟子走下龍舟,鐘西河一抬。”

    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也不必什麼開場白、較技儀式了。

    卻不料季達呵呵一笑:“道友,稍安勿躁。還有人沒來呢。”

    鐘西河一愣:“還有人?你我兩派不是已經到齊了嗎?”季達笑著說道:“兩派較技,總要有個評判的人,否則如果兩人旗鼓相當,大家起了爭執,豈不是不美?”

    鐘西河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卻又不好說什麼,哼了一聲,便緊著面皮不肯再說話。季達卻似乎好無所覺,依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

    石宏在心中,已經對這個矮胖子定位了:笑面虎一隻。

    並沒有等多久,天邊便有一聲清嘯傳來,渾厚清遠,天空中原本層層白雲,在這一聲清嘯之下,紛紛退開兩旁,閃出一條空道來。只見一團火光呼嘯而來,眨眼之間穿過空道,到了眾人頭頂,轟隆一聲雷響,火光四濺,筆直的墜落下來。

    那巨大的火球在擂臺上一轉,化作一枚巨大的酒杯狀法器,倒扣著罩在地面上,外面九條火龍纏繞,眨眼之間又化作一點火光落進了一名道人手中,那道人收了自己的法器,向眾人掃視一眼,神態甚是倨傲。

    季達連忙上前,熱情的拉著那道人對鐘西河介紹:“道友,這位是東華山多鶴道長,道長古道熱腸,願為我們兩派做個見證。”

    鐘西河臉色微變,季達竟然找來了東華山的人,看來今天這一場較技,魔玄門想要獲勝難了。

    東華山乃是道門五門九派八十脈之一,儘管還沒能進入九派,卻也不是現在的魔玄門和神霄派能惹得起的。

    那多鶴道人冷冷一點頭,轉身坐在一邊:“貧道必會秉公評斷。”

    他冷面寡言,說了這麼一句,就往哪兒一坐,顯然不是個容易打交道的主兒。

    “那就開始吧。”季達說了一聲,他的話音一落,神霄派的陣營之中,一名弟子長身而起,拂塵一擺,一團雲氣平地而起,將他托上了擂臺。這一手法術不慍不火,深得道家清淨無的三味。

    魔玄門這邊,眾人商議了一下,派上了一名石巨集不認識的弟子。

    兩人簡單的寒暄一下,各自擺出法術鬥了起來。

    這第一陣,雙方都不想輸,但又不願派上實力過強的弟子。因此臺上兩人法術你來我往,打得十分熱鬧,實際上實力並不如何出眾。下面的弟子卻在大聲呼喊,為自己的同門加油。

    石宏原本想湊上去觀看,畢竟自己的實戰經驗不足,應該多觀摩學習。但是自從他來到西沙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一道道符咒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的眉心光繭之中!他百思不得其解,四處看看,並沒有人畫符,這些靈力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這些靈力精純無比,遠非之前所吸收的那些符咒靈力能夠相比的。

    他一開始還以為神霄派暗中搗鬼,有人悄悄畫符,準備偷襲己方。但是暗中畫符最多也就是一兩道,畢竟是偷偷摸摸的事情。但是那注入他眉心光繭的靈力,卻足足有好幾十道!看神霄派中,弟子們全神貫注的看著擂臺上,幾位師長也是十分關心,不大像偷偷地還藏著一手的樣子啊。

    臺上鬥得火熱,台下林澤端大呼小叫,似乎比自己在上面還要緊張,石宏躲在眾人身後,眉心光繭不停地吸攝著靈力,漸漸終於找到了源頭:靈力的確是從神霄派的方向來的。

    兩派掌門老神在在,似乎一點也不為自己的門人擔心。而那位被請來做評判的多鶴道人,冷著臉看了一眼,頓時搖了搖頭,閉上了雙眼,似乎連看這樣低劣的比鬥,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擂臺上兩人鬥得旗鼓相當,猛的魔玄門弟子氣勢大漲,法器光芒大盛,將對手死死壓住,魔玄門立時一片歡呼,以為開門紅就在眼前。哪想到神霄派的弟子看似被壓制住了,卻看准了機會,手執一併,一道神霄五雷轟出,頓時將那名魔玄門的弟子炸飛了出去。雖然身上沒什麼傷,但是腦子裡嗡嗡亂響,無力再戰。

    神霄派那邊一聲歡呼,氣勢頓時把魔玄門給壓了過去。

    那名獲勝的弟子洋洋得意,朝四周拱了拱手,等著下一個挑戰者。

    既然是擂臺賽,那就是打勝了還可以繼續接受挑戰。那名弟子朝魔玄門這邊一望:“還有哪位道友想來賜教?”

    魔玄門這邊頓感壓力,好幾個人都忍不住要往上沖,都被司馬風聞給拉住了,他一招手,把自己的徒弟叫過來:“澤端,這一場你上。”

    林澤端一點頭,領了師命大步走上前去。

    他的性子沉穩,倒是和石宏有些類似。並沒有賣弄什麼法術,而是乖乖的從擂臺旁邊的臺階上走了上去。

    神霄派那邊頓時一陣哄笑,立時便有人大叫:“喂,魔玄門那小子,要不要道爺我把你丟上去啊?哈哈哈!”神霄派一陣狂笑,氣焰高熾。

    林澤端不為所動,依舊慢吞吞的走上擂臺,禮數不失,對神霄派那名弟子一拱手:“道友請了。”

    那人心中歡樂,也自笑嘻嘻的一拱手:“多謝道友送我一場勝利。”林澤端淺淺一笑,也不反駁,凝神提氣,一道明黃色的光芒自背後慢慢升起:“道友,你想要的勝利這邊來了,可要接住了。”

    那人哈哈一笑,還沒等他發話,林澤端背後的明黃色劍氣猛然升起,刹那之間擂臺上蓋滿黃光,泰山壓頂一般的當頭朝那名弟子壓了下來。

    “啊!”那名弟子大吃一驚,也顧不得什麼試探周旋了,手指一點,神霄五雷再次發出,這一次卻不靈了,神霄五雷的雷光被那明黃色的光芒死死壓住,根本無法攻擊到林澤端。

    “轟”的一聲巨響,那名弟子當場被撞飛十幾丈,跌落在了擂臺邊,再也爬不起來。這還是林澤端厚道,只是用飛劍輕輕拍了他一下,若是真個一劍劈下,此時這名道人,早已經成了兩半了。

    “好!”魔玄門這邊一聲喝彩,眾人精神大振。林澤端一劍擊敗對手,大漲己方士氣。

    林澤端輕鬆勝了一場,也有些得意,朝自己門派內招了招手,看到石宏的時候,更是頷首示意,表示感謝。

    上一次面對神霄五雷,他不堪一擊,連飛劍都被神霄五雷所破。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大幅度的提升,這一次能夠輕鬆獲勝,死死壓制神霄五雷,顯然是石宏重新為他淬煉飛劍的功勞。

    石宏已經擠到了擂臺邊,站在了魔玄門眾弟子的最前面。

    林澤端初時大為感動,自己較技石宏竟然這麼關心,他可是瞭解石宏天性淡泊。但是很快他就發現,石宏竟然閉著眼睛!這是什麼意思?林澤端一頭霧水。

    而林澤端的師傅司馬風聞臉上神情古怪,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也看出來徒弟獲勝,勝在飛劍上。他因為這飛劍曾去找石宏的麻煩,這會兒臉上臊的厲害,當然不好意思笑出來。只是心中又著實為徒弟高興,兩種情緒混合在臉上,就不那麼協調了。

    沒有人注意到那多鶴道人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睜開的,他盯著林澤端的飛劍看了又看,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遺憾,玄機又重新閉上。

    石宏既然感知到了那幾十道靈力都是從神霄派的方向傳來的,就索性往神霄派的方向靠近一點。果然靈力西捨得速度和流量都大大增加。這樣精純的靈力大股的湧來,舒服的石宏差點呻吟出來。如果不是陣營所限,恐怕他現在已經沖到了神霄派的一邊去了。

    林澤端的實力讓神霄派大為意外,一陣商議之後,又派出了一名弟子。

    這名弟子的實力就遠在剛才那人之上,上來之後兩人相互試探了一下,立刻拼鬥起來。擂臺上五色光芒閃爍,一道道法術、劍光,流光溢彩異常絢爛,鬥到了驚險處,當真是一招之差便會萬劫不復,兩派弟子齊聲驚呼,大感過癮。

    如果不是石宏在場邊,林澤端雖然有飛劍之助,能不能獲勝還不一定呢,畢竟他的修為比不上人家。但是他的對手心中納悶,今天施展神霄五雷,怎麼這麼耗靈元?平日裡發出五記神霄五雷的靈元,今天只能發出三記。

    越往後鬥,他越是心驚,林澤端的飛劍被石宏重新煉製之後,靈元在其中運轉,幾乎毫無滯澀,格外省力。可是對手的靈元消耗卻越來越大。此消彼長,林澤端漸漸穩占上風。

    神霄派的那名弟子一上來,擂臺邊的石宏頓時感覺到一股靈氣陡然增大,他心中大喜,如果不是一邊的葉陶拽了他一把,他說不定已經把腦袋伸到了擂臺上。

    可憐的神霄派弟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靈元正在悄悄被人吸攝,一路鬥法都在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西沙河莫不是有什麼古怪的禁制,如此大耗靈元。

    你來我往,乒乒乓乓鬥了半個多時辰,林澤端越戰越勇,明黃色的飛劍上,靈光盈動,越發勢不可擋。而他的對手則漸漸不支。眼見著林澤端清嘯聲中一劍飛來,他鼓起了最後的靈元,雙掌一拍,神霄五雷全力放出,但是那一道只剩下手指粗細的神霄五雷,卻已經無法抵擋林澤端暴漲的劍光,“嘭”的一聲悶響,紫色雷光被黃色飛劍一劍劈碎,那名道人哇的一聲慘叫,一口鮮血噴出來,飄忽忽的飛出去二十多丈,狼狽的摔了下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石宏感覺到那一股靈力就此中斷,這人已經被吸幹了。

    “好!”

    “漂亮!”

    魔玄門內一陣狂吼,林澤端連勝兩場,魔玄門氣勢大漲。就連鐘西河也忍不住微笑著摸了摸鬍子,司馬風聞老臉放光,這會兒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尷尬了,有這麼一個好徒弟,他當然要開懷大笑了。

    哈哈大笑的司馬風聞心中打著小算盤,看來以後還是應該讓澤端這孩子多跟石宏親近親近,這小子現在還只會煉製器胚,就有如此大的幫助,若是將來能夠真正的制器……嗯,由他幫助,澤端必能穩坐魔玄門第三代弟子前五名的寶座。

    那名神霄派的弟子一敗,石宏心中一陣遺憾,剛才的那種感覺真是不錯。儘管這些吸攝的靈力對與石宏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石宏卻很享受這種過程。

    連敗兩場,神霄派的那些師長們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就連掌教季達都忍不住看了看多鶴道人,後者卻依舊閉著眼睛,面冷如鐵,動也不動一下。這些級別的較技,還真沒有什麼能夠讓這位來自東華山的大修看的過眼的。

    神霄派正在商議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不管不顧的響起:“也不必再商議什麼了,我來吧。這般一輪一輪的比試,要到什麼時候?”

    站起來的那人身長六尺,高大異常,他原本隱藏在眾弟子之中,毫不起眼。但是現在這一站起來,頓時如同寶劍出鞘,鋒芒畢露,一下子將周圍同門的光芒全都掩蓋了下去,就算是神霄派的那幾位師長,比起他來似乎都略有不如。

    他一站起來,那些正在安排人選的師長便不再說話了。季達考慮了一下,點頭道:“也好。”卻又叮囑了一句:“點到即止,不可害了魔玄門道友的道基。”

    這一句叮囑,似乎是好心在為魔玄門考慮,卻目中無人,生似這人已經穩穩壓過魔玄門所有弟子一般。

    魔玄門這邊頓時一片叫駡,“什麼東西”“自大妄為”“讓我上去,三招滅了他”。就連鐘西河也忍不住冷哼一聲,季達卻笑嘻嘻的,好像自己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一樣。

    只有石宏注意到,那一直閉著眼睛的多鶴道人,忍不住睜開眼睛來打量了那人幾眼。

    那人一步跨出,風雷之聲大作,只一步,根本不曾看出他究竟用了何等法術,他就已經站在了擂臺之上。林澤端臉色微變,魔玄門那些聒噪的弟子,自問都沒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一下子鴉雀無聲。

    林澤端慎重的看著對手,雙手抱拳,緩緩道:“魔玄門林澤端,請師兄指教。”

    那人目光淡然:“我叫魯漢。”他轉頭看向魔玄門的陣營,目光突然犀利如刀,仇恨如火,熾熱掃過眾人:“被你們殺死的那名小道,就是我的親弟弟魯炎。交出殺人兇手,我便不為難你們。”

    林澤端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氣,他這般目中無人,林澤端勃然道:“好大口氣,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明黃色的靈光隨著他一聲大喝平地而起,如同玉樹一般高上十丈,筆直豎在擂臺上。林澤端也知道對手是個大敵,不再試探,一出手便是全力。

    飛劍沖天而起,在空中繚繞翻轉,靈動異常,已經隱隱有化龍之資。

    魯漢冷哼一聲:“煉炁即便而已,過你這一關還不容易。”只見他左手五指法訣一掐,猛一張口,九九八十一道雷火靈氣自口中噴出,在半空中互相纏繞滴溜亂轉。

    八十一團雷火靈氣,內燃神火,外繞雷光,呼呼火響,劈啪雷聲,驟然如急雨一般呼嘯著沖向林澤端。風火相隨,雷聲滾滾。

    林澤端大吃一驚,匆忙將將自己那十丈劍氣狠狠迎了上去。

    “嘭!”

    一聲巨響,眾人眼看著那三十丈方圓的擂臺猛的一晃,緊接著震動傳到了自己腳下,地面的沙子似乎往下一陷,沙子已經沒了雙腳。

    林澤端的劍光一閃而逝,就像風暴之中的閃電,滾滾雷聲而來,頓時將林澤端連人帶劍撞飛出去幾十丈遠。

    司馬風聞睚眥俱裂:“澤端!”他飛過去接住徒弟,魯漢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般廢物師傅,難怪教出這樣無用的徒弟。”

    司馬風聞大怒:“你說什麼!”

    他隨手一點,一片靈光從指尖射出,化作一隻長大三丈的春秋筆,淩空點畫,就要繪出靈符制敵,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狂妄小子。

    哪想到魯漢眉毛一挑,八十一團雷火靈氣瞬間到了他的面前,劈裡啪啦的一陣亂炸,那只三丈長的春秋筆硬生生的被炸碎,重新化作漫天靈光——司馬風聞一出手,連法術都沒成,就被別人堵了回來。

    司馬風聞更怒:“好個小輩……”

    他正要衝過去,鐘西河淡淡喚了一聲:“風聞,莫要失了身份!”司馬風聞一愣,低頭應道:“是。”恨恨的退了回去。

    季達嘻嘻一笑:“也對也對,要是輸給了晚輩,風聞師侄你這臉皮可往哪兒擱啊。”

    司馬風聞氣的面如豬肝,恨不得沖上去狠狠教訓這小子一頓,但是一想到剛才短短那一刹那交手,司馬風聞自己心裡真沒信心能勝得過這個晚輩,也只好忍氣吞聲。

    魯漢淡淡道:“我的九陽焚氣只出了一半,你們便如此不堪一擊,還是快快將兇手交出來,免得再丟面子。”

    葉陶面露憂色:“他竟然已經練成了九陽焚氣……”回頭掃了一眼眾位弟子,還真找不出一人能夠敵得過已經達到了九陽焚氣境界的神霄五雷修煉者。

    “我來。”一名弟子自告奮勇的站了起來,葉陶心力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能點了點頭讓他上去。

    林澤端被人擊敗,石宏大吃一驚,也顧不得那人精純的靈力,趕緊去照看林澤端。林澤端面紅如火,身上還有一絲絲的雷光閃爍。

    他師傅司馬風聞功力深厚,不懼這些遺留在他體內的神霄五雷,但是其他弟子可不行,儘管大家都很為林澤端擔心,卻只能遠遠地看著。

    石宏一個箭步沖過來,一探林澤端的脈門。那些紫色雷光嗖嗖的往石宏體內竄。一邊的弟子大喊一聲:“小心!”

    石宏卻好無所覺,那些雷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其他弟子們看到那雷光鑽進石巨集的身體,石巨集卻沒有半點不適,頓時大為驚訝。一名弟子還有些不敢相信,悄悄伸手一摸林澤端的身體,一股神霄五雷嗖的一聲鑽進他的身體內,那名弟子頓時兩眼一瞪,悶哼一聲,渾身顫抖著倒了下去。

    弟子們一陣啞然,看向石宏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石宏的手指搭在林澤端的脈門上,一絲絲的神霄五雷竄入他的體內,他就像是一塊磁石一樣,將林澤端體內的神霄五雷慢慢吸光。

    就在這時,林澤端之後,沖上去的三名弟子都被打了下來。

    神霄派歡聲雷動,魯漢卻依舊神色淡然冷漠,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魔玄門的陣營:“交出殺人兇手,否則我只能一個一個殺過去!”

    那三名弟子,在魔玄門內的排名都在林澤端之上,公認的第三代弟子實力前三的人選,但是在魯漢的手下,連一招都沒能撐住,人家的九陽焚氣,根本只施展了一半,就擊敗了魔玄門三代弟子的全部精銳。

    葉陶滿臉憂色,鐘西河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猛地站起來:“季達,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歸……”

    “師祖!”一聲呼喚,石宏從林澤端的身邊站了起來,林澤端身上的神霄五雷已經全部被他吸攝,看來已經沒什麼大礙。

    “既然他要找殺人兇手,我便是,我來和他對戰。”石宏聲如洪鐘,敵我雙方聽的一清二楚。

    魯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不過是個宗氣的修為,低劣的比剛入門的弟子強不了多少,你殺不了我弟弟。”

    葉陶急忙攔住他,低聲責備道:“你瘋了!你是整個魔玄門的希望,大不了這玉精礦脈咱們不要了,讓給他們神霄派,只要給你三十年的時間,你一定不會比這個魯漢差,到時候才是咱們魔玄門揚眉吐氣的時候。”

    石宏固執搖頭:“師姑,我不能讓人代我受過。”

    他輕輕一掙,脫開葉陶的手,昂首闊步走上擂臺。

    “我便是殺你弟弟的人,這一戰不論勝敗,我都想讓所有的人知道,你那個弟弟是個人渣,死有餘辜!”

    魯漢大怒,眼睛猛的一眯,八十一團雷火靈氣突然一沉,頓時火焰滔天,整個擂臺的地面頃刻之間被燒化了,演講滾滾火焰熊熊,石宏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魔玄門中一片驚呼,鐘西河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作勢欲沖出去營救石宏……


第二十五章 玄龜鎮體,城下之盟

    火焰熊熊,石宏置身其中,突然身有所感,低頭一瞧,只見自己的皮膚下面,一層黑色暗光流淌。魯漢八十一團雷火靈氣所化的滔天火焰,竟然絲毫奈何不得這一層淡淡的暗光。儘管看上去火焰滔天,甚至連他腳下的擂臺都已經煉化了,但是石宏甚至連一絲的熱力都感覺不到。

    他登時明白過來,這邊是太阿煆體的功勞,只是功勞不能僅僅歸功於太阿煆體。那龜甲似地黑色金屬塊,也是功不可沒。那東西可是放在他的神火內丹下灼燒好幾天,也只是變紅而已。

    他的神火內丹,乃是劫壞神火凝練而成。而魯漢這火焰,看似兇猛,也不過是祭煉神霄五雷時,同時吸攝入體內的天地凡火,比起三味真火尚有不如,更別說比三味真火還要高上好幾個檔次的劫壞神火了。

    雖然石宏連一塊龜甲都不曾真個吸攝完全,但是用來抵禦這樣的火焰已經是卓卓有餘了。

    黑色的暗光在皮膚下面流淌,石宏背對著魔玄門,正要衝上來的鐘西河卻愣住了,只見石宏背後,隱隱有一隻黑暗虛幻玄龜,一閃而逝。鐘西河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那虛影已經不見,但是他也看出來石宏並無大礙,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石宏隨手一放,一枚神火內丹飛了出來,上下一兜,漫天的火焰瞬間被他的神火內丹吸走。

    魯漢一隻眯著的眼睛猛的一開,冷笑道:“果然有些手段,我現在開始有些相信,是你殺了我弟弟。”

    神火內丹一出,那閉著眼睛的多鶴道人猛的雙眼一睜,盯著石宏的神火內丹看了好久,這才長長的歎息一聲,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有無限的遺憾。

    魯漢點點頭:“你雖然只是宗氣修為,但是也足夠我施展全套的九陽焚氣法門。”他左手五指攏起,一掐法訣,和上一次又有不同,手指攏起的那一刹那,天地間靈氣如箭,光芒彙聚在他的掌心之中。

    魯漢手掌往口中一拍,吞下靈氣,舌尖綻聲一喝,如同春雷驚空:“呔!”

    刹那之間八十一團雷火靈氣從那一聲炸喝之中飛舞出來,魯漢口中念念有詞,舌尖靈巧,以舌為筆,飛快的繪出了八十一道篆文靈符,沒一道靈符都打入了一枚雷火靈氣之中。雷火靈氣自動煉化靈符,形成了一枚雷火靈珠。

    魯漢左手托天一擎,八十一枚靈光四溢的雷火靈珠高懸頭頂,加之他身材高大,登時便宛如一尊雷神降世,魔玄門內,連鐘西河在內,所有的人臉色大變,這一擊尚未發出,便已經有了雷神之威。石宏剛才雖然莫名其妙的化解了對方一半的九陽焚氣法門,但是現在看來,那也是魯漢未出全力。

    此番重新施展,威勢遠勝剛才數倍。

    石宏心中大喜,九九八十一道澎湃靈力,洶湧的湧入了他的眉心,頓時一種舒暢的感覺佈滿全身。靈力瘋狂湧來之時,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和天地之間溝通了一道橋樑。連帶著距離他最近的魯漢體內慢慢吸攝而來的靈力都不是那麼明顯了。

    第一個發現異狀的正是多鶴道人,他猛地張開雙眼,疑惑的盯著那八十一團雷火靈珠,又看看石宏,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接連發生的幾件“怪事”讓他十分驚訝。

    他心中一動,縮在袖子裡的手指一動,一枚青竹靈符落在掌心。想了想,終於還是暗自搖了搖頭,那沒青竹靈符扣在掌心,沒有發出去。

    他又看了石宏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咦——”緊接著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那八十一團雷火靈珠的靈氣瞬間消失,一乾二淨。雷火靈珠沒了靈氣,自然也就不再有靈光,浮在天空中死氣沉沉,連帶著下面一手高舉的魯漢,都變得滑稽可笑。

    魯漢這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大耗靈元,辛辛苦苦發動的九陽焚氣法門,絕對沒有一點問題,此前他不知道修煉了多少遍,這樣靈氣突然消失的情況,還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麼多人看著,魯漢這臉上可有些掛不住了。

    石宏故意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似乎這一切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心中卻在期盼著:再施展一遍,快,再施展一遍。

    魯漢倒是真聽話,眼角一掃眾人,魔玄門滿是鄙視,神霄派百思不得其解。魯漢大吼一聲,體內靈元翻滾,大江大河滔滔而來,左手五指一扣,法訣掐起,重新施展了一遍十足十的九陽焚氣。

    這一回,魯漢比上一次還賣力,真個又是天地色變、風雷雲動,之前的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他要化身雷神,單手托起九九八十一道雷火靈珠。

    那快要把雷火靈珠撐炸了的靈氣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哈哈哈……”魔玄門內一聲大笑,起哄道:“原來是驢屎蛋子表面光。”“師兄所言差矣,依我看,分明是銀樣蠟槍頭,哈哈哈……”

    周圍的女弟子們紅著臉啐了一口,卻忍不住一陣偷笑。

    魯漢這臉上更是掛不住了,石宏還是一臉無辜的茫然,心中樂開了花,再來一次,再來一次。他倒上癮了。

    神霄派之中,有人走到季達身後,悄悄說道:“掌教,情況不對啊,大家都感覺到體內靈元在緩慢的流逝,難道說……”

    季達猛的一轉身看著那人:“你們也感覺到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呢。”那人看看弟子們:“他們修為補足,只怕靈元流失都未必能有清晰的感覺。您說會不會是魔玄門……”

    季達臉上面團團的一笑,聲音卻格外冰冷:“沒關係,看他們還能蹦躂到幾時,我早有萬全準備。”

    石宏的美夢終究未能成真,魯漢能夠有如此的成就,天分超人,智慧出眾,兩次之後便已經明白,再嘗試下去,只是徒勞,浪費自己的靈元而已。

    他冷哼一聲,雙耳自動過濾了那些嘲笑聲,後退一步,暗中準備。

    韋醉六曾經告訴過石宏,神霄派修煉的便是符咒。畫出一個個五雷符,供自身吸攝。韋醉六猜的雖然不中,亦不遠矣。神霄派內,雖然法術眾多,但是其本源終究脫不開一個“符”字。只要是符,石宏眉心的光繭就能夠吸收,只是吸收的程度和速度區別而已。

    神霄派著幾十人,對於石宏眉心的光繭來說,就是幾十粒十全大補丸。靈氣源源不絕,石宏雖然得不到實質性的好處,整個人卻精神百倍,狀態奇佳。

    魯漢看著石宏冷笑一聲,強辯道:“魔門妖術,只能逞一時之快,今天便讓你見識一下道門正統真傳的厲害!”

    鐘西河心中嘀咕著,魔門妖術?魔門若是真有這般厲害的法門,你說妖術,就算你說魔術我都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魯漢倒退五步,每一步後撤,都在擂臺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擂臺剛才他自己煉化,雷火被石宏收走之後,地面很快又重新凝固,變得堅硬無比。

    石宏從修雲宗那裡學來的五步十刀,乃是沒跨上一步,氣勢便強盛一分,而魯漢卻是每撤一步,力量更增強一分。五步之後,魯漢雙腳不丁不八,隨意站立。石宏隔著他十丈遠,這一看去,驚訝發現魯漢竟然已經與天地融合在一起,他明明站在那裡,可是好像他又根本不在那裡。

    石宏大吃一驚,頓時小心提防。

    神霄派中有人擔心,詢問季達:“掌教,魯漢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季達老神在在:“放心好了,魯漢使我神霄派開派以來的第一天才,修行不過三十年,就將神霄五雷煉至九陽焚氣的境界,而且……哼哼,你接著看吧,這小子肯定會被魯漢折磨致死。我神霄派基業廣大,就要著落在魯漢身上了。若不是他的天資絕頂,你以為我會讓他那個白癡弟弟在派內為所欲為?”

    神霄派的人看到魯漢已經重新穩住陣腳,而且看上去佔據了主動,頓時放下心來,一聲聲喝彩鼓勁聲又響了起來。

    神霄派這邊“師兄加油”喊的熱鬧,冷不丁魔玄門中冒出來一聲“這般精壯,可莫要再是個銀樣蠟槍頭,讓人家好生失望”男人模仿者著女聲,分外“幽怨”,魔玄門一陣爆笑,司馬風聞佯怒斥道:“不許作怪。”自己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有葉陶和一群女弟子臉上飛紅,又啐了一口。

    魯漢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腳下兩團火焰慢慢燃起,繞身一周,漸漸有五方五色之氣,在火焰之中升起。

    魯漢張口輕輕一吹,那火焰如同灰燼一樣散去,但是那五色五方之氣,卻凝聚混合,結成一團紫金之光,隨即化作一隻嬰兒,身子蜷縮,雙眼緊閉。

    魯漢右手握拳,拇指翹起,在自己九大命穴之上逐次點過。每點一下,便有一股精純靈元字七竅之中噴出,融入那嬰兒身上。

    嬰兒漸漸長大,鳳嘴銀牙,朱法藍身,兩目射出三丈火光,背後生出火焰雙翅,張開足有六丈長短!

    左手一抓,一枚八角錘憑空出現,張口一噴,一條火龍纏繞周身。

    神霄派的人大為敬佩:“魯漢師兄竟然已經存神出了五雷神將!魔玄門的小子,趕快跪地求饒吧,哈哈哈”

    葉陶坐不住了,立刻去找鐘西河:“師伯,您看是不是讓阿宏認輸,這魯漢的修為,已經遠遠超出神霄派三代弟子的普通水準,甚至連比絕大部分二代弟子都要強,就算是在咱們魔玄門,出了五師兄,也沒有幾個人敢說穩勝他。”

    鐘西河一陣猶豫,葉陶催促:“師伯,再不決斷就來不及了。”

    鐘西河腦海之中閃過剛才石宏背後那一道玄龜虛影,心中突然一動:莫不是這孩子乃是四方神獸轉世?

    他笑呵呵的看著葉陶:“他也算是你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你怎麼對他這麼沒有信心呢?”葉陶:“可是……”鐘西河一擺手:“稍安勿躁,有我在,必不會讓他有所損傷,好好看著吧,我想這小子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葉陶無奈,轉身去看擂臺。那存神出的五雷神將,仰天一聲怒吼,口中噴出三十丈長的金色火光,猛的撲向了石宏,左手的八角雷錘不講道理的淩空便砸了過去。

    “轟隆隆……”

    那一錘砸下,雷聲滾滾,擂臺天空上,五畝方圓以內,雷雲密佈,青色、紫色、紅色、黃色、白色五色雷光交纏互搏,不時的在天空之中炸出一片片雷光。

    那一錘,自天空的巨大雷雲之中,引出五道足有水桶粗細的雷光,彙聚在八角雷錘之上,仿佛在雷錘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光膜。原本只有人頭大小的雷錘,頓時膨脹到了水桶大小。

    “小心!”剛剛清醒過來的童君樂忍不住一聲驚呼,石宏卻好像被嚇傻了一樣,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動。

    “嘭!”

    雷錘狠狠的砸在了石巨集的身上,石巨集頓時覺得靈魂之體猛的一麻,一陣搖擺不定,差一點被這一錘給砸出了身體。

    無論魯漢天資何等超人,畢竟他都是神霄派的門人,脫不出神霄派的修煉法門。神霄五雷是直接作用與靈魂,石宏的靈魂之體堅固無比,挨了他一錘也不過是稍稍痛苦一下而已。

    石宏賭了這一把,賭對了。

    那八角雷錘狠狠的砸在了石宏的額頭上,存念出來的五雷神將恰好和眉心中的光繭對上。還是那句話,魯漢的一切法術,終究脫不開神霄派的根本,這存念五雷神將,也是靈符靈力所化,兩相一接觸,整個門派較技之中,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堂堂五雷神將,竟然瞬間化作漫天靈光,一絲絲的被吸進了石宏的眉心。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魯漢原本喜歡眯著自己的雙眼,此時卻瞪得如銅鈴一般,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五雷神將一出,這小兒定會當場被雷神轟殺,渣滓都不剩下。卻沒想到石宏不但輕輕鬆松挨了他一錘,而且還把他的五雷神將也給收了。

    西沙河灘上,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寂靜無比,兩派加起來近一百人,就這麼呆呆的看著石宏慢慢把五雷神將吸攝進了自己的眉心之中。

    西沙河怒濤翻滾,拍打著河灘,嘩嘩作響。

    季達猛的跳起來,指著石宏:“我明白了,就是他在在作怪!”

    笑面虎也顧不上什麼身份了,顯然石宏的法術是整個神霄派的剋星,事關門派生死存亡,季達猛的一掌按出,天空中頓時出現了一隻十畝方圓的巨靈神掌。

    神掌掌心內一團金色光圈,光圈乃是由無數螞蟻大小的金色符咒組成。那巨掌卻不是攻向石宏,而是淩空落下,將魔玄門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鐘西河怒吼一聲:“季達匹夫,敢爾!”

    他雙臂向上一扛,肩頭兩片金屬護甲騰空而起,上面古篆滿布,放出一絲絲的金光。飛上天空中,化作兩隻鷹首、狼身、鵬翅、獅爪的猛禽,狠狠撕向那巨靈神掌。

    季達一掌攻向魔玄門,牽絆住了鐘西河,便不再多管,矮胖的身軀一轉,化作一道光芒射向石宏。人在半空中,他單掌一托,一道銀色劍光升起——這本是他殺了一個異派大敵所奪,神霄派內無人修煉飛劍,他又覺得這飛劍品質不錯,送人也有些可惜,便自己隨便煉製了一下,卻沒有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這小子似乎天生克制神霄派的一切法門,他沖到石宏身邊,體內靈元流失的感覺更加明顯。讓他越發忌憚,恨不得一劍將他斬成了八瓣,永絕後患。

    鐘西河放出了自己的兩件法器,頂住了季達那一掌,也明白季達的目標乃是石巨集,他大喝一聲:“葉陶,照看弟子。”說罷飛快朝擂臺撲了過去。

    那一直不曾開口的多鶴道人,突然雙眼一睜,拂塵一擺,頓時萬丈銀絲卷向鐘西河,他出身道門八十脈之一的東華山,修為遠在鐘西河之上。一手法術,頓時將鐘西河纏住。

    鐘西河眼睜睜看著季達沖向了石宏,卻來不及救援。銀色劍光漫天落下,如同春雨。鐘西河慘吼一聲:“阿宏!”猛的一閉眼,不忍再看。

    “叮!”一聲脆響取代了鐘西河預料之中石宏臨死前的慘叫,他愣了一下睜開眼,石宏也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在那銀雨劍光之中被絞成一團血水,而是雙臂張開,高舉上天,一柄匕首大小的灰光,正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逼退了季達的銀色飛劍。

    若論起劍術來,季達只是隨便修煉了一口飛劍玩玩,畢竟他神霄派的法門煉符劍而不煉飛劍。石宏卻是深受修雲宗五步十刀的影響,已經將這一套刀法練的出神入化,神韻盎然。

    兩相一交手,季達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頓時變落了下風,還是靠著精神的修為支撐下來。

    只是,他距離石巨集很近,石巨集的眉心光繭剛剛大補了一頭五雷神將,吸攝之力大增;季達越是運轉靈元和石宏拼鬥,體內靈元流失的越快。只是他若不催動靈元,劍術上卻不是石宏的對手。季達很清楚自己現在飲鴆止渴的處境,他猛地大吼一聲:“多鶴道長,還請助季某一臂之力!”

    多鶴道人卻吃驚的看著石宏頭頂上的那一柄灰不溜秋的器胚,幾乎是想也不想收了自己的拂塵,不再阻攔鐘西河,同時伸手一攤,叮的一聲,那一枚青竹靈符飛了出去。鐘西河心中一動:靈符飛走的方向,正是魔玄門山門的方向!

    鐘西河也來不及考慮更多,就要衝上去營救石宏。

    卻沒想到石宏正和季達都得旗鼓相當。季達體內的靈元不住流失,苦不堪言,他估計自己就算是堅持,也頂多只能堅持一個多時辰——近距離之內,他的靈元流失速度驚人,還要支撐自己的飛劍,當然不能持久。

    鐘西河手中扣著一枚銀光閃爍的二指梭鏢,也是一件難得的法器,一旦石宏不敵,立刻出手相救。畢竟季達修煉數百年,靈元深厚,不是石宏能夠相比的。

    他卻沒有想到,石宏越戰越勇,季達反而後力不及。

    石宏乃是依靠神火內丹禦使法器,他的神火已經結成內丹,論其渾厚,和同樣是金丹期的季達相比毫不遜色。此消彼長,當然是季達先堅持不住了。

    “多鶴道長,難道你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季達急了。鐘西河立刻警惕的看著多鶴道人,後者卻淡淡一笑,毫不諱言:“我既然是季達請來的,自然要幫著他了。他許諾我一半的玉精靈脈,滅了你們魔玄門。”

    “我師弟已經施展‘十虎鎮山’鎖住了你們的山門,剛才那一道靈符,只是讓他暫緩動手而已。”

    多鶴道人指著石宏的灰色器胚說道:“不過貧道現在改變主意了,只要你們能夠給我十枚這樣的器胚,我便不管你們和神霄派之間的爭鬥了。如何?”

    鐘西河別無選擇,立刻答應:“好!”

    便在這時,石宏大喝一聲,五步十刀的慘烈殺意被他推至了頂點,季達頓時覺得好像置身於千軍萬馬的上古沙場,一陣淩厲的殺意撲面而來。他猛地鼓起所剩不多的靈元,卻發現靈元急速流失,石宏的器胚攜著無盡殺意蒼茫而來,叮的一聲斬斷了他的飛劍,灰光一劃,季達一顆大好頭顱高高飛起,飛行之中,那雙眼睛還瞪得老大,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堂堂金丹大修,竟然死在了一個宗氣境界的小屁孩手中。

第二十六章 十虎鎖山,天品七級

    鐘西河眼皮一跳,忍不住看了一邊的多鶴道人一眼,後者面色平靜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鐘西河卻看得清楚,在石宏的器胚斬斷了季達的飛劍那一刹那,季達身上浮起一層符咒的金光,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不對,準備逃走了。就算是石宏能夠克制他的符咒,季達不會那麼輕易的逃走,但至少能夠躲過這一劍之厄。

    但是,季達背心大穴上,一點銀光一閃,他全身金光頓時消失,生生被石宏一刀梟首。

    鐘西河打量了多鶴道人手邊的拂塵一眼,那一絲銀光,分明就是這拂塵的銀絲。

    他自己也忍不住一陣後怕,顯然剛才多鶴道人用拂塵困住他,還是客氣。如果他不肯接受那個城下之盟,恐怕這拂塵,三千銀絲,也早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內。

    西沙河灘上一片死寂,神霄派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季達的頭顱高高飛起,然後掉進了漫漫黃沙之中,無頭屍體嗵的一聲倒在了擂臺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從掌教被殺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幾十人一起放聲慘哭:“掌教……”

    漫天的符咒、神霄五雷,雨點一樣地砸向石宏。石宏眉心出凝出一股龍捲風一樣的銀色漏斗,一股腦的將那些符咒全都收了進去。

    鐘西河一揮手,不用他多說,司馬風聞已經帶著魔玄門的弟子殺了上去,幾十人團團一圍,將石宏護在了中央。

    司馬風聞正想在石宏面前表現,以彌補自己之前的過失。因此格外賣力,他也是修的符籙道,大手一揮,天空中三丈長的春秋巨筆再現。淩空一劃,便是一道驚天巨符,好像霞光一樣披灑下來。

    其他的魔玄門弟子也是各自施展神通,葉陶放出自己的白玉清水劍,那看似溫潤的飛劍,在神霄派之中一卷,頓時幾名神霄派的弟子在重壓之下狂噴鮮血倒了下去。

    群龍無首,神霄派一落千丈。派內的幾名師長眼看不敵,拼死沖上擂臺,搶走了季達的屍身,一揮手:“走!”

    司馬風聞還不肯放過他們,正要追擊,鐘西河一抬手:“罷了,放他們去吧。”就算是斬殺了這些人,也不可能吧神霄派連根拔起。神霄派山門之中,也有山門大陣護持,絕不是輕易就能攻破的。

    鐘西河雖然心中不齒多鶴道人的為人,卻不敢得罪他,恭敬問道:“道長要的東西,什麼時候來拿?”

    多鶴道人皮笑肉不笑道:“莫要著急,先把那小娃兒叫過來,讓我看看那器胚。”

    鐘西河朝石宏招招手,後者有些不明白的走了過來,鐘西河道:“阿宏,把你的器胚,給道長看看。”

    對於器胚石宏並沒有怎麼看重,畢竟這還不是法器,也沒有被祭煉道和自己神魂相合的地步,如果這道人看上了,拿去就是,也無所謂。

    多鶴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很好。”他竟然又將器胚還給了石宏,拂塵一擺,做出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對鐘西河說道:“道友,不介意我跟你們去魔玄門叨擾一下吧?”

    鐘西河豈能拒絕?他一揮手,眾人腳下憑空出現那只竹龍大舟,這回卻將幾名弟子漏了下來。

    竹龍大舟升空而起,鐘西河向多鶴道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多鶴道人卻是一笑,伸手放出了自己的那只九龍火杯:“道友不妨和我一起,咱們多親近親近。”

    鐘西河不能拒絕,臨走之前交代了一句:“風聞,你帶著幾名弟子守在這裡,順便查看一下,這礦脈究竟儲量如何。”

    司馬風聞躬身答應。鐘西河邁步走入那九龍火杯。九條火龍猛的一竄,噴出九團火焰,托起那只巨大的酒杯,騰空而起呼嘯而去,速度遠在竹龍舟之上。

    石宏在竹龍舟內,面色凝重。

    那多鶴道人乃是季達請來的,卻又突然和己方關係這樣密切,他要看自己的器胚,難道說……

    石宏心中思索著問題,自然也無暇顧及周圍同門的感受。

    其他的弟子理他都保持這一段距離,看著他訕訕的想要上來搭話,石宏臉色凝重,他們又不好意思。眾人騷動了片刻,將身上有傷的林澤端請了過來。

    林澤端一笑,走到石巨集身邊,石巨集一看見他,吃驚道:“你怎麼起來了。”林澤端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看了看那些師兄弟,有權說石宏道:“大家之前的確是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話,那也是因為師兄弟們希望能夠贏得這次門派較技,畢竟那是一道玉精礦脈,有了它,咱們這些是兄弟們修煉起來就不會在玉精方面顯得那麼捉襟見肘了。這關心則亂,說你一個人躲起來修煉,不關心門派事務,你可千萬別見怪。”

    石宏一愣,看著他顯然沒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門中那些同門議論些什麼,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在乎。他對於魔玄門的歸屬感,來自于師傅,來自于師姑,來自于師兄,來自于林澤端這樣在乎自己的同門。任何一個團體,都不可能鐵板一塊,那些同門不忿他的作為,那就讓他們不忿去好了,與自己何干?

    林澤端一看石宏的表情,就明白他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苦笑道:“大家想跟你改善關係,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你說,所以我這苦命的人,受了傷還要被人拽起來……”

    石宏頓時笑了,連忙轉身對眾人一鞠躬,做足了姿態:“是師弟失當了,剛才在想些事情,不是故意擺出臉色給大家看的,師兄師姐莫怪,莫怪……”

    那些同門頓時喜笑顏開,一窩蜂的圍上來。“我就說師弟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師弟幹得漂亮啊,那老頭子腦袋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可真解氣。”

    “師弟,你的尺寸多少?”這是一位師姐問的。

    眾人一愣,那位師姐頓時滿臉緋紅,連連擺手:“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你穿衣服的尺寸。”眾人哄堂大笑。石宏也忍不住莞爾。

    林澤端反倒被擠到了一邊去,可憐的傢伙又是一個苦笑,這幫傢伙。過河拆遷啊。

    ……

    九龍火杯之中,便沒有這樣熱烈的氣氛。多鶴道人面前擺著一隻溫玉小幾,一套白瓷茶具,正溫吞吞的烹著一爐新茶。

    碧綠的茶水散溢著沁人沁脾的香氣,從紅泥茶壺之中流出來,注入茶杯之中,多鶴道人笑吟吟道:“道友請。”

    鐘西河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氣,茶是好茶,只是入口卻不知滋味。鐘西河心事重重。

    “如何?”多鶴道人問道。

    鐘西河的城府也很深,點點頭贊道:“好茶。”贊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多鶴道人一笑,招呼他道:“道友不必多心,既然我們已經選擇了道友一方,以後你我兩派便會互為支援。如果以後神霄派再來找麻煩,盡可傳符與我,有我們東華山在,自然不會讓魔玄門吃虧。”

    鐘西河點頭道:“如此,多謝道長。”

    “不過……”多鶴道人頓了一下:“那器胚嗎,道人剛剛算了一下,十枚只怕是不夠啊。呵呵,不瞞道友,道人雖然不才,但也帶著十幾個徒弟。還有貴派山門外的那位師弟,他門下可也有不少弟子。再加上這東華山內相熟的同門,這個……”

    鐘西河沉默一下,人在矮簷下,他沉聲道:“不知道長需要多少?”

    多鶴道人嘿嘿一笑:“若是讓道友一次拿出那麼多器胚,恐怕也是為難道友。不如這樣,每年十枚,如何?”

    鐘西河眼皮一跳,卻不動聲色道:“如此,就按道長說的辦。”

    “哈哈哈!”多鶴道人開懷大笑:“好、好,來來,道友用茶……”鐘西河微笑著端起茶盞,胸中憤懣得快要炸開,那一口清茶一入喉,頓時被燒作一團水汽。

    ……

    魔玄門山門外,天空之中一片黑色火雲籠罩,四周十個方位上,各有一座四方銅台離地百丈虛空懸浮,銅台之上盤踞著一頭三丈長的白玉猛虎。

    天空之中廣達數十畝的黑色火雲之中,時不時的又一道道紫黑色的雷電卡卡啪啪的落下,匯入那十頭白玉猛虎的頭頂。白玉猛虎雙眼怒睜,四爪按地,怒視著魔玄門的山門。

    整個山門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光膜,裡面的一切根本無法出來。

    九龍火杯先到一步,一團火球從天外滾滾而來,剛一到山門外,那數十畝的火雲之中,便有一個粗魯的聲音叫喊道:“師兄,你怎地突然又發靈符讓我停手?我已經鎮住這破落門派的山門,只消一擊,就能將他們全部消滅……”

    “師弟,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魔玄門掌門鐘西河道友。”多鶴道人臉皮功夫真是練到了家,自己師弟這般詆毀人家,他卻還一口一個道友喊的親熱。

    鐘西河心中恚怒,卻是敢怒不敢言。

    只見那片火雲之中飛下來一名虯髯大漢,雖然一身東華山的道袍,卻生的五大三粗,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屠子。

    多鶴道人跟鐘西河介紹:“道友,這是我不成器的師弟多虎道人。”

    鐘西河心中無奈:不成器?不成器的師弟一人便能滅了我魔玄門,唉……

    兩人相見,多虎道人顯然沒把鐘西河放在眼裡,只是一個勁看著多鶴,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多鶴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將你的法器收起來,魔玄門現在是咱們的友派,莫要讓鐘道友誤會。”

    多虎道人對師兄言聽計從,答應了一聲,一揮手身後的幾十畝大小的火雲便嗖的一聲鑽入了他道袍的袖子之中。

    他又雙掌一拍,一聲脆響,十頭白玉猛虎緩緩沉入銅台之中,十座銅台重疊相合,最後變成了一座,落入多虎道人手中,變成了一扭虎頭銅印。

    鐘西河眼皮又是一跳:那火雲他看不出名堂來,這虎頭銅印,卻已經到了黃品六級的水準。

    修真界的法器共分為四個品級:天、地、玄、黃;每一個品級又分為七個等級。法器的最終級別,就是友品級和等級組合在一起而成。好比多虎道人的這扭虎頭銅印,品級屬於黃級,等級屬於六級,因此是黃品六。

    再往上,在黃品這個品級範圍內,還有黃品七;如果超過了黃品七,就達到了玄級的品級,同樣是七級,最高級別為玄品七,以此類推。

    修真界最高級別的法器,就是“天品七”,名聞天下的“七大神兵”“六大魔器”都是天品七等級的法器。

    事實上,能夠入品的法器數量很少。這樣的法器,不但對於制器材料的要求極高,而且煉製的法門也十分複雜,至於其中加持的陣法,沒有七層以上,便是之前的功夫做得再好,也沒辦法入品。

    至於那些沒有達到這個品級的法器,統統稱為“不入品”。但是大家又覺得不好聽,因此這些不入品的法器,也被稱作幾品法器,同樣化為七個等級,只是前面沒有象徵品級的天地玄黃字眼。

    就拿魔玄門來說,偌大的一個門派,真正入品的法器不過三五件,還都只是黃品三以下的水準。眾多弟子之中,像林澤端的飛劍,雖然“不入品”,但已經達到了五品的境界,也是一劍很不錯的法器,林澤端憑藉這只飛劍,一連戰敗神霄派多名好手就是證明。

    那多虎道人的虎頭銅印一收,覆蓋在山門上的淡黑色光膜頓時消失不見,山門頓時一片晴朗。

    多鶴道人跟來魔玄門,除了路上商議事情之外,便是要帶這師弟回去。

    眼見十虎鎮山已經撤了,他沖鐘西河一笑,拽著自己的師弟走進九龍火杯:“道友,今日暫別,他日我帶師弟上門賠罪。”

    鐘西河行禮作別,九龍火杯轟隆一聲沖天而起。多虎道人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道:“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咱們幫著神霄派把魔玄門滅了,就能得到一半礦脈嗎?怎麼突然變卦了?”

    多鶴道人冷笑道:“一半礦脈?哼,區區一半礦脈,怎麼比得上大道級別的器胚。”

    多虎道人大吃一驚:“大道級別的器胚?師兄你沒看錯吧?”多鶴道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虎道人一縮脖子,魁梧的他竟然對這位瘦弱的師兄十分忌憚:“師兄說是,那就肯定是了,師兄的眼光怎麼會看錯呢。”

    多鶴道人哼了一聲:“儘管只是大道初級,但的的確確已經是大道級了。我本來還以為是太初頂峰的器胚,拿到手裡一看,才知道竟然是大道級。”

    多鶴道人陡然激動起來:“大道級的器胚,師弟,他們每年會給我們十枚大道級的器胚,哈哈哈!有了這些大道級的器胚,早晚你我師兄弟二人,都能祭煉出一件玄品七的法器!”

    多鶴道人眼中一陣瘋狂光芒,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一件玄品七的法器,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多虎道人有些可惜問道:“那神霄派呢,咱們之前跟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神霄派?”多鶴道人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個附庸門派罷了,有什麼用處?現在已經有了魔玄門頂替他們的位置,這種小門派不足掛齒。”

    多虎道人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也就是魔玄門這樣的小門派,根本不知道大道級別的器胚是何等珍貴,才會連庇護者都找不到,讓你我師兄弟撿了便宜啊。”

    多鶴道人美滋滋的眯著眼睛,撚著自己的幾根老鼠須,突然神色一寒,叮囑多虎道人:“這件事情回去之後誰也不能說,就算是你最疼愛的那幾個女徒弟,也不能說!”

    多虎道人一擺手:“師兄放心,這些我還是懂的。”

    多鶴道人滿意的點點頭,忍不住喃喃自語:“大道級別的器胚,最次也能煉製出玄品七的法器,玄品七、玄品七,嘿嘿嘿!”

    ……

    “師伯,您可回來了,弟子無能……”韋醉六看到鐘西河回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連忙告罪。鐘西河一擺手:“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對方實力太強。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韋醉六連忙道:“還是師伯厲害,一回來就把敵人嚇走了。”

    鐘西河聽了他的馬屁,一陣苦笑:“我?這回魔玄門得脫大難,還要感謝你收了個好徒弟啊,唉……”

    鐘西河一陣搖頭,韋醉六更是不明白:“阿宏?”

    鐘西河點點頭,苦澀道:“雖然是城下之盟,但總算是保住了咱們魔玄門。如果不是阿宏……困住山門的可是一件黃品六的法器,一擊之下,只怕……”

    韋醉六一陣後怕,倒吸一口涼氣:“黃品六的法器!”

    鐘西河擺擺手:“先不說這些,你去吧阿宏叫來。”

    ……

    “他們要我的器胚?”石宏一聽,立刻明白了,他在竹龍舟上所想到的那些疑點全部豁然開朗。看來東華山根本沒把神霄派的“報酬”放在眼裡,只是多收一個附庸門派罷了。

    待看到自己的器胚,突然覺得魔玄門比神霄派的用處大多了,因此毫不猶豫的放棄了神霄派而選擇了魔玄門。也就是說,如果將來有比魔玄門更有價值的附庸門派,東華山肯定又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魔玄門。

    魔、釋、道三脈,並非說魔門的就一定都是邪道,道門和釋門就一定是正道。大家只是修煉的道路不同而已。

    三脈在修真界傳承數萬年,彼此之間的糾葛根本理不清楚。早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道門八十脈的東華山,收一個魔門十支的魔玄門為附庸門派,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只不過魔門因為心法的關係,更加功利。魔玄門雖然是魔門十支,但是既然已經沒落到了這種地步,其他的魔門自然也沒有人同情它。

    若是道門五門九派之中的那一家,淪落到了魔門附庸,道門的其他門派必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伸以援手了。

    鐘西河把事情跟石宏說了之後,韋醉六歎息一聲,誇讚他道:“阿宏,這回多虧了你了……”他話還沒說完,卻看到石宏的臉色猛的變了,憤然道:“師祖,這是城下之盟啊,咱們、咱們堂堂魔門十支,豈能毫無骨氣的受人脅迫,虛與委蛇……”

    鐘西河臉色一變,韋醉六一把拉住石宏:“住口!”

    石宏也意識到自己一時激憤,話說得重了。他不在乎自己的器胚,只是這樣憋屈的在別人的脅迫下接受這樣的盟約,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鐘西河臉色變了幾變,終於仰天長歎一聲,苦澀道:“阿宏,你以為師祖願意如此嗎?師祖可以傲骨錚錚,反正師祖已經活了數百年,死就死了,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只是師祖的決定,還關係到魔玄門的上百弟子門人,更關係到我魔玄門的一脈道統。如是師祖一怒拒絕,固然很有骨氣,只是禍及滿門,魔門十支之一的道統,只怕就此也絕了,師祖有何顏面去見魔玄門列祖列宗?”

    石宏一愣,突然明白其實在這些修士的眼中,性命遠遠比不上道統傳承來的重要。

    鐘西河說了這番話,陡然之間好像老了十歲,憑空生出了蕭瑟之感,原本挺拔的身軀也佝僂起來。韋醉六連忙安慰他:“師伯,我們都明白你的苦衷,阿宏他不懂事……”

    鐘西河揮手打斷他,抬頭看著石宏道:“你能有這樣的義憤很好。阿宏,我要你記住,只有魔玄門恢復昔日榮光,魔玄門以後的掌門,才不會像師祖今天這樣進退兩難。而你,要做的就是振興魔玄門!”

    “無論如何,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咱們已經搶到了手,醉六。”

    “弟子在。”

    鐘西河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今以後,不需任何外物打擾阿宏,有玉精礦脈做後盾,務必滿足阿宏的一切需求,讓他早日得證大道,光大魔玄門!”

    “弟子遵命!”


第二十七章 玉精珠魄,泥龍湧泉(上)

    黃沙漫漫,河水拍岸。西沙河的河灘上,靠近玉精礦脈的部分已經全部被剝開,露出裡面半透明的白色玉精。石宏從高空看下去,就好像西沙河灘上被人割開了一條巨大的傷口。

    數十名魔玄門的弟子正在礦脈上忙碌著,有的在繼續清開沙子,有的已經開始運轉著飛劍將從礦脈上切下一塊塊玉精,還有人專門負責將玉精運送回魔玄門。

    在玉精礦脈外,一種房子大小的八角形石台圍成一圈,這是一種古老的陣法,礦脈受到攻擊的時候,所有的石台會連成一線,放出一道光芒屏障。除了應敵,也能夠防止西沙河突然漲水,淹沒了礦脈。

    這一道防禦陣法,就出自魔玄門另一位制器大師、擅長防禦法器的向東流之手。

    好不容易等到石宏輪到自己調教的時候,向東流卻要來礦脈中佈置防禦陣法,他索性把石宏也一起帶來,一邊佈置陣法一邊和他講述。

    “發起的威力,器胚是根本,陣法是精髓。器胚講究的是火候和材料配比,陣法的基石是玉精,但是陣法要想威力倍增,就要明白,單一的陣法只是一個點,只有將這些點組合起來,連成線、構成面,乃至於成為一個空間的結構,才能夠完完全全發揮出陣法的威力。陣法組合的結構越複雜,能夠發揮的威力也越大。”

    他指著下面的那個防禦陣法說道:“石台內的陣法已經組成了一個空間結構,雖然簡單,但是也比簡單的構成一個面的陣法強大。著一座座石台,再連成一條線,彼此之間還有迴圈,才能夠形成一個更加強大的防禦陣。”

    石宏聽著慢慢點頭,向東流說道:“我還要留在這裡慢慢完善這套陣法,你也跟我一起先住在這裡吧。這裡有一道玉精礦脈,靈氣充沛,甚至比在山門內更適合修煉。另外你練習陣法,這裡玉精充足也更方便。”

    “弟子遵命。”

    ……

    石宏和向東流已經在西沙河礦脈呆了好幾天,向東流傳授了石宏最基本的器胚材料配比,其實說起來也簡單,不外乎五行相生、陰陽相濟的道理。搞清楚了每一種材料的屬性,然後根據自己的需要來進行搭配。

    這是一門熟能生巧的活兒,靠的真是經驗。

    石宏的老壺天地之中,各種各樣的材料已經積攢了幾十萬斤,練習起來極為方便,幾天時間的不停練習,他已經能夠能夠初步掌握這門技巧了。現在經過材料配比的器胚,他已經能夠煉製出混元巔峰的水準了,雖然距離單一材料器胚的水準還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夠煉製出超過單一材料器胚水準的作品來。

    佈陣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修真界之中各種陣法千千萬萬,多如天上繁星。就算是魔玄門,傳承了曾經中斷過,尚且還保留了三百多種仙家陣法。向東流精通其中一百二十多種防禦型的陣法,每天傳授石宏幾種,剩餘的時間交給石宏自己修煉,有什麼不懂得再去問他。

    玉精對於修士的重要性又體現了出來,這種修真界的稀缺資源,不光能夠提供純淨的靈氣供修士吸收,而且還能夠用來佈陣。

    一般的陣法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法器作為陣眼,大都使用玉精來佈置的。將玉精煉化之後,融入陣法之中。陣法能夠容納的玉精越多,威力也就越大,等級自然就越高。

    事實上將玉精融入陣法之中,也是考研一名修士制器水準高低的一個標準。同樣一個陣法,水準高的修士能夠將更多的玉精融入其中,以增大陣法的威力。

    因為有鐘西河的命令,石宏可以隨意取用玉精,他修煉起來也就格外迅速。這一天,勾畫了一道“虛玉盈沖北斗大陣”,身邊的玉精已經所剩無幾,石宏起身活動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是一整天沒出門了。晃了晃腦袋,他從自己的石屋裡走出來。

    星光漫天,河岸上一片靜謐,景色恬然,門內弟子還在辛勤勞作,有弟子雙掌不停翻轉,身前十米之外,一雙虛幻的巨靈神掌,飛快的將河沙清開,露出下麵的礦脈。另外一些弟子則禦使飛劍,從礦脈上一層層的切下來玉精,然後再分割成小塊,由另外的弟子運走。

    看到石宏出來,正在勞作的弟子們紛紛露出笑臉,招呼道:“師弟出來了,玉精用光了?隨便拿,隨便拿。”

    一則有掌門命令,二則這礦脈幾乎是靠石宏一個人奪來的。所以對與石宏用的多了一些,也沒有人有什麼意見。

    而且,魔玄門和東華山多鶴道人的約定漸漸地大家也都知道了,對與石宏和鐘西河來說,那是一個恥辱的城下之盟,對於這些普通的魔玄門弟子來說,是石宏救了整個魔玄門。如果不是石宏的器胚,魔玄門肯定已經被東華山滅了。

    西沙河門派較技之後,石宏在門內的威望可以說一時達到了定點,恐怕就是鐘西河當場宣佈,石宏為門主繼承人,女弟子也會舉雙手贊成,男弟子肯定五肢朝天支持。

    石宏微笑一下,跟大家道了謝,取了一些玉精正準備回去,突然正在開採玉精的一名弟子輕輕咦了一聲。眾人好奇,問道:“怎麼了?”

    那弟子一時沒有答話,飛劍一卷,將一塊玉精切了下來,但是飛劍卻叮的一聲遇到了阻礙。

    他一陣奇怪:“你們看,這一點玉精似乎有些不對勁。”

    石宏也有些好奇,眾人湊上去,十幾柄飛劍一陣飛舞,將周圍的玉精全部切開,那一塊切不動的玉精露了出來,竟然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半球形。只是因為是飛劍切出來的,表面不是那麼光滑,還有些嶙峋。

    有人看到石宏來了,連忙說:“師弟,你來看看,這玉精有些古怪。”石宏取出一枚器胚,三兩下便將那枚珠子從礦脈之中撬了出來。神火內丹一燒,表面上的玉精就被煉化,成了一枚溫潤圓滑的玉珠。

    眾人一陣驚訝,石宏立刻說:“派人去請六師叔過來。”有弟子立刻飛奔了去找向東流。

    沒有人注意到,在礦脈之外,三百步之外,當石宏將那沒玉珠撬出來的那一刻,沙灘上湧起一股一尺多高的泥泉,噴湧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慢慢消退。

    向東流趕來,目光落在石宏手中的玉珠上,頓時大喜過望:“這麼大的一顆玉精珠魄!太好了,太好了,能夠孕育出這麼大一顆玉精珠魄,看來這道礦脈的儲量遠比我們估計的大。我這就回去稟告掌門師伯。”

    他說完,隨手抓過玉精珠魄,急不可耐的雙足一頓,一點光芒從它胸口飛出,原來是一枚古樸厚重的護心鏡,這件法器疏忽一下變成了小舟大小,載了向東流,一閃已經在雲霄之上。

    弟子們興奮不已,手中掌握著一道儲量豐富的玉精礦脈,對於魔玄門這樣的門派來說,意義非凡。弟子們興奮的討論著這道礦脈究竟有多大,石宏卻很淡然。拿了玉精之後,跟大家道了聲別,便回到了自己的石屋。

    “虛玉盈沖北斗大陣”是石宏現在所學的陣法之中,最複雜的一個,因此他也要格外勤奮練習。

    哪知到了半夜,石宏一道“虛玉盈沖北斗大陣”刻畫到了一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師弟,師弟……”

    石宏手腕一抖,面前一團靈光化煙,噗的一聲,這陣法算是浪費了。石巨集無奈的起身開門,看到石宏面色不善,外面的那名同門趕緊解釋:“大事情、大事情師弟,要不然我們也不敢打擾師弟清修。”

    石宏勉強一笑:“到底什麼事情?”

    那名弟子卻故作神秘,眨了眨眼:“你跟我來。”

    石宏苦笑一下,跟他來到礦脈之中,順著那名弟子的手指向,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在那偌大的礦脈之上,端正的又嵌著一枚玉精珠魄!

    白色半透明的玉精礦脈,就好像一隻母蚌,含辛茹苦,孕育了那一刻玉精珠魄。弟子們知道這玉精珠魄珍貴,沒人敢亂動,只等著石宏來。

    他跳下去,將那沒玉精珠魄取了出來。

    七百步之外,又一股洶湧的泥泉湧了上來……

    石宏端詳一下,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天空之中一道靈光如流星一般劃破夜空而來。到了眾人頭頂,突然一頓,然後慢慢沉落下來。

    大家都認出來,那是掌門師祖的竹龍大舟。

    果然,鐘西河帶著韋醉六、葉陶,司馬風聞和向東流一起走了下來。看到石宏手中捧著的那顆玉精珠魄,五個人眼睛又是一亮。

    鐘西河伸手一捋鬍鬚,眯眼笑道:“這下不需什麼爭論了,就這麼定了,在這裡設立魔玄門別院。”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4-5-10 14:20 編輯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0
第二十七章 玉精珠魄,泥龍涌泉(下)

仙家手段,就算是要建起一座人間帝王的宮殿也分外容易。只是別院卻不能那般“簡陋”。

    除了氣勢恢宏,金碧輝煌之外,更重要的卻是防御性。這別院乃是專門為了看守玉精礦脈,因此防御性格外重要。

    因為是建在西沙河灘上,因此這別院被設計成了一座“水宮”。按照向東流和葉陶的設計,別院將會從玉精礦脈一直延伸到西沙河中,宛如一條巨龍,尾巴勾住了礦脈,龍頭卻探入河中飲水。借用西沙河豐沛的水元靈力,支撐整個防御陣法。

    他們兩人被留在西沙河修建別院,卻又不肯放過石宏,一直要求把石宏也留下,兩人一起調教。韋醉六可不干了,好歹是我的徒弟啊,你們兩個不能總是霸佔著。

    知道了《太阿煆體》的“妙用”之後,韋醉六督促石宏修煉格外勤奮,之前已經在西沙河呆了快一個月了,這回說什麼也不答應,硬是把石宏帶回山門,要親自督導。

    向東流有些舍不得,但也只能把自己的修煉心得注入一道玉書簡之中,交給了石宏,讓他回去好好修煉陣法。

    鐘西河親自坐鎮別院,魔玄門八成精銳都被抽調去修建別院,山門內韋醉六一人坐鎮。石宏臨走之前,鐘西河將一枚儲物玉帶交給他,不動聲色的告訴他,這里面的玉精供他修煉所用。

    童君樂許久不見石宏,立刻便將他拽去溜到了後山,獵了一只野兔打牙祭。

    石宏現在也不必挨家挨戶去收取煉器廢料,每天盡心修煉,只是當制器的練習材料不夠的時候,才偷偷溜去後山,將那些廢料掃進自己的老壺天地。

    那塊黑色金屬龜甲讓他吸攝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倒是石宏越發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化巨大。現在他用器胚在自己身上一戳,便會有一層黑色金屬光澤從皮膚下冒出來,堅固的好似仙甲。

    一件仙甲可不是那麼容易煉成的,所需的原料不但等級很高,最要命的是,數量巨大。就算是向東流和葉陶,到現在也沒能煉制出自己的仙甲。

    至于更高等級的仙命甲,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只是獵取“命髓”,就讓無數修士望而卻步。

    眼看著月上中天,石宏靈魂之體捧著雲紋老壺除了自己的院子,來到了山門中最高的山峰上。

    依舊是一口月華五分之四歸自己,五分之一歸雲紋老壺。

    石宏突然心中一動,如果用《太阿煆體》的法門,來吸攝月華,會有什麼效果?他頓時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月亮可不是一塊凡鐵,隨隨便便就能吸攝了。

    他老老實實的按照自己之前的方法,繼續吐納月華。

    七七四十九次之後,他最後吞下一道月華,靈魂之體胸腹間一陣起伏鼓動,今天的靈魂修煉算是到此為止了。

    雲紋老壺依舊如故,不見半點反應。

    石宏捧著雲紋老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又開始了陣法和制器的練習。

    只是這一整天,他卻經常出錯,煉壞了七份材料,陣法也是失敗的多成功的少。當他有一次因為心有旁騖,手腕一抖,將一道即將完成的虛玉盈沖北斗大陣化為光煙之後,他頹然仰天倒在丹房內︰心魔如火啊,一絲野火便可燎原。不去了這心魔,自己是根本沒辦法修煉了。

    石宏索性,這一天什麼也不干了,打坐修煉太阿煆體。一面修煉、吸攝著那金屬龜甲之中的金元精氣,一面在心里面將自己那個想法反復推敲,設想了各種情況,如果遇到意外,自己應該怎樣應對。

    好容易熬到了夜晚,月亮升起,石宏已經急不可耐的溜了出去。

    盤膝坐在山頂的大石上,石宏雙手捧著雲紋老壺,仰首望天,靈魂之體運轉《太阿煆體》的法門,慢慢冥想著吸攝月華。

    這功法剛一開始運轉,便有一股豐沛的月華能量決堤江水一般沖進了他的體內。其洶涌程度,讓石宏都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他生性沉穩,倒也沒有驚慌失措,循著自己的太阿煆體法門,不緊不慢的運轉著。這一運轉才發現,竟然分外順利,這法門在靈魂之體內沉澱、淬煉的月華,比起之前足足高了十幾倍!

    因此即便是涌入體內的月華格外洶涌,卻也對他的靈魂之體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順順利利的淬煉完畢。

    石宏大喜,索性將雲紋老壺也納入其中——不再向雲紋老壺上噴吐月華,而是將它也納入了自己的功法循環。

    初時雲紋老壺似乎還不太適應,那老壺靈魂一陣搖擺,十分抗拒,後來發現好處多多,立刻便慵懶的好似午後的貓兒,縮在石宏的掌心內一動也不肯動,安心讓石宏連帶著自己一起修煉。

    修行之中的石宏突然心有所感,猛然睜開眼來。

    只見師父韋醉六的小院里,升起一道劍光,筆直的朝自己這邊而來。他頓時嚇了一跳,正要離開,卻已經來不及了,山門之內能有多大地方?韋醉六那一道熟悉的巨劍疏忽一下就到了面前。

    石宏連忙在心里盤算著怎麼編個說辭,他起身迎接師傅,卻發現韋醉六滿臉訝異的神色從他身邊輕松地飄了過去,渾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石宏猛的想起來,師父還看不到自己的靈魂之體,頓時安心下來,小心翼翼的避開師父,只要不被他老人家一頭撞上,今夜應該能躲過此劫。

    韋醉六在峰頂上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不由狐疑自言自語道︰“奇怪,分明感覺到山門內靈氣異動,定是有外敵入侵,怎地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難道說這來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這般地步?”

    他不由得神色一變,魔玄門八成精銳都在修築別院,就連掌門師伯都不在門內,這個時候來了這麼強大的對手,不能不讓他緊張。

    搜查一番,韋醉六一無所獲,只好怏怏離去。

    石宏重新盤膝坐好,為了不再驚動韋醉六,他越發小心起來,可以放緩吸攝月華的速度。即便是如此,這一夜不知不覺的過去後,石宏檢查一下自己的靈魂之體,還是發現一夜工夫抵得上以前整整半個月!

    石宏突然想到,怎麼會這麼順利?難道說這門功法,本來就是用來修煉靈魂之體的?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座石山神獸,暗自點了點頭。

    第二天,石宏悄悄溜到了後山,又將幾十萬斤的廢料收進了自己老壺天地。大約是昨晚上修煉的好處,老壺天地施展起來比以前流暢了許多,不論打開還是閉合,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費力、窒礙的感覺。

    只是畢竟這後山山谷還在山門之內,不能不有所顧忌。每次十幾萬斤,還不會被人發現,若是他一口氣收走上百萬斤,那負責清運煉器廢料的弟子必定會大呼小叫。

    石宏在後山的時候,韋醉六悄然去了西沙河,將昨晚的事情稟告給了掌門鐘西河。這件事情若是發生在平常,沒人會把它當回事,魔玄門還有什麼可以圖謀的?

    只是現在魔玄門手握一道礦脈,而這道礦脈之中,又發現了三顆玉精珠魄——石宏走後,弟子們又在礦脈之中發現了一顆。這種情況下,鐘西河頓時緊張起來。

    他考慮一下,穩重道︰“今晚我隨你一起回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

    石宏打開之前鐘西河送給他的那只儲物玉帶,里面的空間足有十間房子那麼大,也是一件不錯的儲物法器,里面堆滿了玉精。只是石宏有些奇怪,西沙河的玉精,之前都是開采之後就送回了山門內。山門內有的是玉精供自己修煉,掌門師祖為什麼還要送給自己這一條玉帶。

    他已經修煉了上百次的虛玉盈沖北斗大陣,普通弟子在這個階段,頂更多也就是修煉二十次左右便會更進一步,學習更深奧的法陣,但是石宏從來不知道別人的修行進度,只是自顧自己的修煉,自己覺得掌握了,才開始去修煉下一個陣法。

    他能夠用的時間幾乎是別人的兩倍,又格外勤奮,玉精也從來不缺,等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這陣法的奧妙之後,他比別人的理解已經精神了不止一倍。

    翻開向東流給他的玉書簡,石宏開始自學下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比起虛玉盈沖北斗大陣更叫玄奧,叫做“太虛盈罡法陣”,沒有人指點,石宏修煉起來自然事倍功半,一連五次,都失敗了,耗費了不少玉精。

    不過第五次失敗,卻讓他摸到了一點門道,他興沖沖的從玉帶之中取出一塊玉精,準備再試一次,手拿出來,卻不由得愣住了,手里竟然是一枚玉精珠魄!

    難怪掌門要多此一舉給自己這條玉帶,石宏一陣感動。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1
第二十八章 西沙書卷,巨獸骨殿(上)

盡管石宏已經小心翼翼,但是鐘西河畢竟修為遠遠高出他師父韋醉六,他剛開始用《太阿煆體》的法門吸攝月華,一道光芒從山門之中升起,筆直的朝他這邊飛來。緊接著師傅韋醉六也弄飛了過來。

    兩人在山峰上仔仔細細的搜尋一圈,還是什麼也沒有找到。鐘西河狐疑的看了看周圍,石宏緊張不已。他曾經在師祖身上看到過山門內除了他之外最完整的靈魂之體,不過他虛驚一場,鐘西河也還遠沒有達到能夠看到他的地步。

    “師伯?”韋醉六疑惑的喊了一聲。鐘西河搖搖頭,滿面愁容︰“來人必是勁敵,連我也發現不了什麼痕跡……”

    他一揮手,兩人離開而去。

    石宏無可奈何,這法子雖然好,但是經常要被人發現,若是每天晚上都來這麼一下,別說自己了,恐怕先把師祖和師傅嚇得夠嗆。

    他無可奈何的退回了自己的小院,難道以後只能使用以前的笨辦法?無意之間,他的目光落在那沒玉精珠魄上。

    石宏已經知道,玉精珠魄的等級,比普通的玉精高出兩個等級,玉精之上還有玉精魄,然後才是玉精珠魄。也就是說玉精珠魄其中蘊含的靈力,比普通的玉精精純好幾倍。

    石宏曾經嘗試過用靈魂之體吸收玉精之中的靈力,但是玉精之中所蘊含的靈力,對于修士來說已經足夠精純,對于靈魂之體來說還是太過駁雜。不知道這玉精珠魄中蘊含的靈力是否足夠精純。

    他一只手捧著雲紋老壺,一只手托著玉精珠魄,緩緩地開始運轉太阿煆體的功法。當他將功法運行到玉精珠魄上的時候,其中的精純靈力立刻如同潮水一般的涌進了他的靈魂之體,絲毫不比吸收月華來的緩慢。

    石宏心頭大喜,終于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然而這股狂喜的勁頭還沒有退下,緊接著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扯進了一個奇妙的空間。

    “呼——”石宏眼前頓時一片氤氳,白茫茫霧氣在四周繚繞,其中又不時的閃過一道道的青色和紅色霞光。當真如夢如幻,說不出來的美妙。

    他茫然的看著四周,手上還捧著那只雲紋老壺。雲紋老壺老神在在,一點也不為眼前的處境擔心。

    那氤氳白霧吸入腹中,頓時覺得神清目明,大是不凡。石宏猛的明白過來︰自己竟然是在那沒玉精珠魄之內,這氤氳白霧、漫天青紅霞光,正是玉精珠魄之中蘊含的精純靈力。

    他正有些不明白,難道說這玉精珠魄之中,自然而成的別有洞天?只見一道霞光似地錦帔,招展一下,從茫茫雲海之中飛來,在石宏面前緩緩張開。

    石宏大吃一驚,從頭之外,那霞光錦帔似乎無窮無盡一般,開頭便是四個古篆大字︰西沙河書。

    後面用特殊的仙家手段,織出了一幅幅的陣法。這些陣法,遠比向東流教給他的深奧得多,但是因為那奇妙的仙家織工,將陣法的各個玄妙之處一一展現出來,石宏竟然是一看就明白了。

    他大為歡喜,目不轉楮的盯著那霞光錦帔,一個陣法一個陣法的看了過去,一直到最後實在不行了,頭暈腦脹,兩眼發花,他還是有些舍不得,還想再堅持一下,但是突然靈魂之體一沉,徑直從玉精珠魄之中掉了出來。

    這一出來,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石宏的靈魂之體疲憊不堪,只好回了身體內慢慢將養。

    石宏想了一下,這件事情還是應該並報給掌門知道。他手中攥著那玉精珠魄,出了門去求見掌門師祖,都到了鯤鵬魔殿外面,石宏才猛然想起來︰這玉精珠魄之中的天地,是否可以以肉身進入?若是不行,自己怎麼向師祖解釋?

    他登時驚了一身冷汗,趕緊折返回去,雙手握著玉精珠魄,運轉太阿煆體的法門,這一回,玉精珠魄沒有一點回應。

    石宏擦了一把冷汗,不由得一陣後怕。

    低頭看看那枚玉精珠魄,心中有些奇怪︰這玉精珠魄之中的洞天,似乎不是天生而成。即便是這洞天乃是天生而成,那其中的西沙河書明顯是煉器高人的作品。而且看起來那西沙河書乃是整個洞天陣法的陣眼所在。這樣需要一件高明法器作為陣眼的陣法,本身也必定十分高明。

    這樣看來,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絕不僅僅是一道礦脈那麼簡單。

    石宏發現了這一枚玉精珠魄的妙用,頓時對其他兩枚玉精珠魄也好奇起來,不知道那些玉精珠魄之中,會有什麼法器坐鎮。

    石宏考慮了一下,這件事情關系到整個魔玄門的運數,就算是自己不能跟掌門師祖明說,但是至少可以將其中的法器或是功法取出來,供同門參習,這對于提升整個魔玄門的實力有莫大的幫助。

    他雖然不好意思,但是也唯有硬起頭皮去跟掌門師祖討要另外兩枚玉精珠魄了。

    他再一次來到鯤鵬魔殿外,遠遠地便看見一道霞光沖天而起,出了山門直奔西沙河的方向去了。

    石宏一愣,緊接著看到他師父韋醉六從鯤鵬魔殿中出來。韋醉六看到他問︰“你來這里做什麼?”

    石宏躬身道︰“弟子有事求見師祖。”韋醉六一擺手︰“師伯他老人家去了西沙河了。你有什麼事情?”

    石宏心中一動,連忙問道︰“西沙河又有什麼發現?”韋醉六也不瞞他,面帶憂色道︰“西沙河的玉精礦脈之中,又發現了一枚玉精珠魄。”

    果然不出所料!石宏暗自道。

    韋醉六憂慮道︰“發現一枚玉精珠魄是好事情,發現兩枚、三枚,也都說得過去。但是一道玉精礦脈接連發現四道玉精珠魄……這道礦脈的儲量之大,品質之高,肯定會引起修真界大派的覬覦,就算是我們真的投靠了九華山,只怕也是保不住的……”

    石宏心中道,事情只怕比您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當機立斷︰“師傅,那其他三枚玉精珠魄現在何處?”

    韋醉六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師伯給了你一枚玉精珠魄?”他神色一正︰“阿宏,用玉精珠魄提升修為固然事半功倍,但是也會因此道心不堅、根基不穩,到了後期再難有進境,你切莫……”

    石宏無可奈何,這謊要是不扯足,不但見不到另外三顆玉精珠魄,還要被師傅拖住訓導一番,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師傅,我只是想到了一個制器的法門,但是卻需要四枚玉精珠魄。”

    韋醉六對于自己的徒弟在煉器方面的天賦還是很認可的,但是听說一件法器竟然需要四枚玉精珠魄,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四枚?什麼樣的法器需要整整四枚玉精珠魄?”

    第四枚玉精珠魄出現,西沙河礦脈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石宏必須看到另外三枚才能斷定。事關魔玄門存亡,這會兒石宏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張口說道︰“一件玄品三的法器。”

    韋醉六大吃一驚︰“真的?”他一開始有些難以置信,入品的法器豈是那般好煉制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徒弟給自己的驚訝還少嗎?他心中又有些信了。

    但是一件玄品三的法器實在是太過驚人,他忍不住又審視的看了看石宏。石宏心中焦急︰“師尊,您難道還不相信我?”

    韋醉六一拍巴掌︰“走,咱們這就去西沙河。”

    ……

    韋醉六的巨劍載著石宏,不多久就到了西沙河上空。魔玄門西沙河別院這短短幾天時間內,已經能偶看出的大致模樣了。

    畢竟是仙家手段,主體宮殿很快就能成型,復雜的是其內部的各種陣法。

    韋醉六按下劍光,朝別院落去。石宏突然看到沙灘上一股三尺泥泉噴涌而起,他大吃一驚,便在這時,就听見下面一陣歡呼︰“出來了,哈哈,第五枚玉精珠魄,第五枚!”

    石宏心中一沉︰第五枚、泥泉,看來這西沙河礦脈果然不簡單。

    ……

    鐘西河看到他們,不但沒有責備,反而松了一口氣似地點了點頭︰“你們來了也好。”他們師徒兩人一來,這西沙河別院基本上已經聚齊了魔玄門全部精銳,鐘西河也安心了一些。

    剛剛建成的一座巨石大殿內,鐘西河面前的青玉長幾上,一字排開四枚玉精珠魄。珠子散發著溫潤的光芒,柔和卻又有著極強的穿透力。十丈見方的大殿,被這四枚小小的珠子照亮。

    石宏沉聲將自己剛才的所見講了出來。鐘西河大吃一驚,立刻命弟子出去查看。不多長時間,弟子回稟,在外面一共發現了五道干枯的泥泉。

    鐘西河皺眉︰“五枚玉精珠魄、五道泥泉……到底有什麼關聯?”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1
第二十八章 西沙書卷,巨獸骨殿(下)

極北之地,終年苦寒。山口峰尖,寒風如刀割,將黑色的礫石刮得光滑如鏡,不沾一片冰雪。

    這里是生命的禁區,便是高深的修士也少有人來。

    能夠在這片冰雪覆蓋的世界生存的,都是體形龐大的上古巨獸。體長三丈的四目黑虎,大如牯牛的山貓,冰面下的汪洋大海之中,更是隱藏著能夠一口吞下鯨魚的恐怖巨獸。

    在這片冰雪的世界之中,一座雪原之上,卻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如果是被火焰吸引,到了近處一看,恐怕又會嚇一跳︰那團火焰竟然是燃燒在一座巨大的白骨宮殿之上!

    白骨宮殿長三百丈,最寬處足有二十丈,最窄的地方也有五丈。乃是用一頭完整的巨獸骸骨建成,白森森的巨大骨架坐落在雪原上,冰冷的如同岩石。

    在這巨獸骸骨那顆大的嚇人的頭骨上,兩座尖塔對立而建,中間攏出一個圓形缺口,那熊熊的血色火焰,就在其中燃燒,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那兩座尖塔下面,血色火焰照耀之地,一名身著大紅色長袍,長袍上畫滿了各種黑色蝌蚪形符文的白發老人傲然站在巨獸頭骨之上,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望天。

    “星辰變、巨寶現……”

    老者披頭散發,一副狂放不羈的姿態。眼神如鷹,敏銳而有神。天空之中,星象細微變動,凡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在老者眼中,卻是大有作用。他掐指一算,岩石一般冷酷的面孔頓時動容,再一次自言自語道︰“竟然比清塘重寶還要貴重……”

    老者手指一扣,背對著一彈。

    手指瘦長,指甲鋒利如刀。一點血色星芒落入那尖塔之中的火焰。

    “轟!”火焰猛的一漲,立刻便從那巨獸骨殿之中飛出來兩名身著銀色仙甲的年輕人。兩人跪下,恭敬道︰“老祖!”

    那老者厲聲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封閉這段時間封閉神魔殿,擅入者格殺勿論,不論出身。”

    “弟子遵命!”

    兩名弟子抱拳應道。葉陶和向東流夢寐以求的仙甲,在他們身上,看起來不過是執勤時穿的制服一樣。

    老者微微一點頭,轉過身來面對那兩座尖塔,猛的張口一吞,尖塔之間的那圖案血色火焰,“呼”的一聲被他吸了出來,一顆小山大小的火球高懸在他頭頂,一道火線注入他的口中。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團巨大火球就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轟!”老祖身上騰起一層血色光焰,將他本人包裹起來,老祖須發皆張,身上的大紅色長袍無風自動,黑色的蝌蚪符文扭動翻轉,猙獰無比。

    老祖一頓腳,化作一團血色火光沖天而起。

    ……

    “你真有把握煉制出一件玄品三的法器來?”鐘西河沉聲問道。

    此時,石宏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弟子有把握!”鐘西河點了點頭,隨手一揮,四枚玉精珠魄飛了起來,石宏的玉帶自動打開,死沒玉精珠魄飄落進去。

    石宏跪地叩謝︰“多謝師祖。”

    他正要起身,鐘西河卻突然說︰“先莫起來。”石宏一愣,韋醉六也有些奇怪。

    鐘西河考慮一下,對韋醉六道︰“醉六,你不要多心,非常時期必行非常之事。”韋醉六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

    鐘西河自己也跪下去,面朝魔玄門山門方向,一連拜了三百。韋醉六一看,趕緊也跟著跪去。

    鐘西河閉目冥想,一點點金色星光從他的發絲間飄飛出來,在他的頭頂凝聚成了十幾幅畫像。這些畫像石宏見過,正是魔玄門歷代掌門的畫像。

    鐘西河睜開眼楮來,恭聲道︰“魔玄門歷代先祖在上,第三十三代不肖掌門鐘西河,現將魔玄門道統傳于第三十五代弟子石宏。事出非常,一切從權。望先祖見諒,保佑我魔玄門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鐘西河叩首。

    石宏和韋醉六大吃一驚。

    鐘西河卻已經起身,從袖子中取出一件物事來,雙手捧起,來到了石宏面前,慢慢放下。

    鐘西河道︰“阿宏,這是我魔玄門掌門信物,你且保管好。若是本門能夠度過這一劫,你將來再還與我。若是不能……”

    他苦澀一笑︰“你便帶了這東西,現象逃走,我和你師父定會為你爭得一線生機。”

    石宏渾身一震︰“師祖,不……”

    “好孩子,不要說了,我和你師父都已經沒有希望了,只有你,如果你能夠逃出去,我們魔玄門總還有復興的希望。山門內只剩下一些殘缺的法門,你帶不帶都無所謂。我魔玄門堂堂魔門十支之一,竟然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實在是讓人不甘。不過魔玄門散落在外的功法也有不少,你若是能夠將這些功法尋回來,重振魔玄門還是大有希望。”

    “這重擔這般輕易的就甩給了你,我和你師父也是無奈……”

    鐘西河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石宏卻不肯去接那東西,倒頭便拜︰“師祖!”

    鐘西河將他拉起來,韋醉六也道︰“阿宏,接著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要讓我們失望。”

    鐘西河雙手高高舉起,朗聲道︰“第三十五代弟子石宏,接掌門信物。”

    “弟子、遵命!”石宏雙手迎上,接過了那件東西。到了手中一看,卻愣住了︰竟然是一枚黑色的金屬龜甲!

    這東西石宏手中還有三件,其中有一件已經被用來修煉太阿煆體了。

    鐘西河看到他的神色,解釋道︰“這件信物是先祖傳下來的,據說也是一件關系到魔玄門能否復興的關鍵物品,只是各代掌門苦心鑽研,這東西除了堅固無比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別的用途。”

    石宏壓下了內心的疑惑,恭敬地將這件東西收進了自己的玉帶之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後好好研究,看看這一塊,和另外那三塊到底有何不同。

    “醉六,你把阿宏送回山門吧。”

    石宏立刻反對︰“師祖我不走,我在這里有什麼事情也能出一份力。”鐘西河臉色一變,斥責道︰“難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大敵當前,你留下也是一樣,魔玄門誰都能死,就是你不能,我要為魔玄門留下最後一絲薪火!”

    ……

    兩道青影踏著劍光破風而行,兩人身側白雲悠悠,日光明媚。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西沙河而去。

    陡然天地間一熱,明媚的日光被染成了血紅色。

    “哈哈哈……”一陣狂笑從背後快速超來,兩人大吃一驚︰“血焰老祖!”

    兩人身上青光大漲,卻根本來不及。

    一片血焰卷著狂風而來,輕輕一擦,兩人腳下的飛劍頓時被燒成了鐵汁。兩人也被血焰帶起的狂風吹出幾百里之外。

    兩人大驚,來不及心疼飛劍,各自施展法術沒命逃竄,嘴上卻還兀自強硬道︰“血焰老祖,我們始豐山不會放過你的!”

    血焰老祖狂放大笑︰“哈哈哈!始豐山?便是你們掌教鳳無華來了,我也一樣把他燒成了。這點修為,也敢來打西沙河的主意,老祖我是救了你們,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們。”

    血焰老祖一路南來,路上但凡有望西沙河來的修士,老祖心情好的,縱了血焰呼嘯一聲將之撞飛,法器燒成鐵汁。老祖心情不好的時候,徑自賞他一道血焰,燒的魂飛魄散,連輪回都不用進了。

    眼看著前面就要到了西沙河,血焰老祖也漸漸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神妙氣息。這股氣息,不是修為到了血焰老祖、大道神君這種地步的強者,根本察覺不到,那是真正的稀世法寶,或者是驚天神獸出世前,散發出來的氣息。

    ……

    石宏有些疑惑的松開了手,他從鐘西河那里要來的四枚玉精珠魄都已經檢查過了,那四枚之中並無洞天,更別提像“西沙河書”那樣玄妙的陣眼法器。

    這讓他失望的同時,更加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山門之內,二代弟子傾巢出動,都趕去了西沙河。鐘西河其實已經打定主意,並不死守西沙河。如果真的有勢力強大的門派接手,只要保證魔玄門的利益,他也願意和對方合作,共同開發西沙河的玉精礦脈。但是在這之前,魔玄門也必須拿出一定實力,否則人家隨手將你滅了,何必還分你什麼好處。

    這樣一來,石宏修煉更少了許多顧忌。每天夜里可以肆無忌憚的用太阿煆體的法門吸收月華。短短數日,靈魂之體和雲紋老壺的壺魂都大有長進。

    自從跟了葉陶和向東流學習煉器,他也有些明白了,那雲紋老壺的壺魂,大約就是傳說之中的“器靈”。只是唯有天品七的法器才有器靈,而這雲紋老壺雖然神妙,卻怎麼看也不似堂堂“天品七”的至高法器啊。

    別的不說,七大神器和六大魔兵乃是修真界最著名的十三件“天品七”,這十三件法器的器靈甚至能夠幻化成人型,幫助主人調教後輩。靈智不遜于一般修士。這老壺壺魂笨笨呆呆,怎麼也不像是器靈。

    石宏的靈魂之體端坐在山峰之巔,今晚正是月中,夜空無雲,滿月當空。清冷的月華遍撒大地。

    石宏一連吞噬幾口月華,一夜靜坐,太阿煆體的法門已經將他的靈魂之體淬煉的如同美玉一般在月色下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突然他手中一動,石宏低頭一看,只見雲紋老壺的壺魂突然奮力掙扎,似乎想要從壺身上脫出來……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1
第二十九章 妙生仙墓

壺魂猛然一蹦,竟然真的從老壺上跳了出來。石宏大吃一驚,就在那一剎那,山門內天地靈氣突然一動,然後雲紋老壺就像一只吞食天地的大蜃一般,猛的一吞,將整個山門內豐沛的天地靈氣頃刻之間吞噬干淨,還有些不滿足,範圍有擴散到了山門外方圓百里的山脈,所有的靈氣都被雲紋老壺一口吞噬。

    它似乎終于滿足,老壺上一道霞光沖天而起,山門的制止對它毫無作用,霞光直上九霄。

    緊接著雲紋老壺在石宏的手中一轉消失不見。石宏卻也不擔心,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雲紋老壺已經沉入了他的尾閭穴,化作米粒大小,懸在神火內丹核心,悠然緩慢的轉動著。

    這樣巨大的靈力變化,就算山門內都是修為普通的三代弟子,也都感覺到了,一時間紛紛出來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些人根本覺察不到石宏的靈魂之體,他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小院,還打開門,裝模作樣的出來查看一番。

    沒有二代弟子,石宏儼然成了山門內眾弟子的主心骨,大家紛紛詢問他的意見,石宏把手一揮︰“這般強大的敵人,絕非我等能夠面對,各自回去安歇吧,明天去稟告師祖知曉。”一個馬虎眼,把所有人打發了。

    魔玄門高空之上,血焰老祖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道霞光。他用手捋著自己那火焰形成的胡須,自言自語︰“至少是天品法器,魔玄門竟然還有這樣高等級的法器?嗯,看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畢竟是魔門十支之一啊……待老祖解決了西沙河的事情,再回來看看……”

    他記下了這件事情,血焰一卷,已經在幾十里之外,火光騰騰直奔西沙河而去。

    ……

    “師伯。”韋醉六急匆匆進來,卻見鐘西河已經穿上了一身藏青色白邊的大袖華服,發髻輸的一絲不苟,插著一根烏木發簪,一臉肅然︰“該來的總還是來了。”

    他雙足用力,飄然而起。隨手一招︰“隨我來吧。”

    “當當、當當……”急促的鐘聲在西沙河別院上空響起,盡管是在別院,但是這鐘聲還是一樣的規矩,弟子們急匆匆趕來。鐘西河用手虛空一劃,河灘上頓時出現了縱橫十九道,如同期盼一般。鐘西河沉聲喝道︰“站好!莫讓道友說我魔玄門弟子不懂規矩。”

    “弟子遵命!”

    鐘西河雖然嚴厲,但是弟子們卻從來沒有見過掌門師祖像今天這樣如臨大敵。這些弟子雖然見識上遠不如石宏,但是這麼長時間也都明白過來了,這道玉精礦脈對于魔玄門來說禍福難測。今天一看師祖的神態,大家立刻明白禍事上門了。

    每人站在一個方格內,近百名弟子整齊的排成了一個方陣。

    鐘西河飄然上前,站在弟子們的頭頂,在他身後,韋醉六、葉陶、向東流、司馬風聞四名二代弟子一字排開。河風習習而來,拂起眾人衣衫,長發飄逸,好一派仙風道骨。

    “轟隆隆……”一陣沉悶的巨響慢慢從天邊滾來,隨即一陣熱浪撲面而來,一團數十畝大小的血焰火雲鋪天蓋地而來,那火雲還在半道,突然斜刺里插進來一頭足有小山般大小的巨大烏龜,烏龜渾身紫金,雙眼一張,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射了出來,在火雲前面兜了一圈,生生阻住了火雲的去路。

    血焰老祖怒吼道︰“了介賊禿,你們峨眉也要來趟這趟渾水嗎!”

    那兩道犀利劍光凌空一轉回到了那只巨龜的雙眼之中,巨龜雙目一閉,剎那之間化成了一只紫金色的木魚落進了半空中一名邋遢和尚的手中。

    和尚嘻嘻一笑︰“血焰老施主,你好不厚道,和尚人都在這兒了,你還想騙和尚?渾水?這西沙河灘下面,可是堂堂妙生仙墓,不光和尚來了,天下那個修士能夠經受得住一座仙墓的誘惑?喲,好像是百勝魔門韋勝驥的百兵天翼,這是血焰你的老相好,和尚先不打擾你們許久了,走也!”

    那邋遢和尚滑頭的緊,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踩上那只紫金木魚,青白兩道劍光周身一繞,護著他一頭扎進了一團白雲,再也找不到蹤跡。

    天邊一片閃耀的金屬光芒,組成了一雙巨大的雙翼,速度比起血焰老祖的血焰也毫不遜色,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一聲怒吼自百兵天翼傳來︰“血焰,又是你,看劍!”

    天翼之中射出來數百道光芒,少了百只飛劍,那天翼光華竟然絲毫不減,“百兵”顯然只是個概數,也不知道這雙天翼之中究竟煉入了多少道神兵。

    血焰老祖獰笑一聲︰“我還怕你不成。”他血焰一卷,數十畝火雲張開,便將那百道飛劍卷了進去。兩人同為魔門,卻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一見面就斗得不可開交。

    鐘西河在听到“妙生仙墓”的時候臉色登時大變,一揮手︰“醉六,快帶弟子們回山門。”

    二代弟子雖然不曾听說過妙生仙墓的秘聞,但是一听說是一座仙墓,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但看短短這一會兒,就來了修真界三大巨頭,峨眉、血焰門、百勝魔門,而且都是舉手投足就能毀掉一個門派的頂尖大修。

    韋醉六一揮手,對下面的弟子道︰“撤回山門!”弟子們看到天空血焰老祖和韋勝驥斗法,波浪壯闊、氣勢恢宏,一個個心曠神怡,幻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達到這樣地步,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移山填岳毀天滅地的威力。知道韋醉六喝了一聲,他們才明白過來,這些人可不是來“表演”的,不論哪一個人,隨手一下,他們全都會一起魂飛魄散。

    弟子們的了韋醉六的命令,一身冷汗,紛紛潛行而去,生怕驚動了上面的那些殺神。

    血焰老祖將幾十畝大小的血雲籠罩了一片天地,想要將韋勝驥罩在其中。韋勝驥大笑一聲,一雙天翼無邊無盡的張開了去,竟然絲毫不比血焰老祖的血焰小。

    兩人硬生生的踫了一下,“咚!”氣浪如炮,一聲巨響,兩人周圍數十里之內的雲層全部被炸散,一股氣浪凌空沖了下來,就算是鐘西河也立身不穩,向下沉了一丈有余。

    白雲一被炸散,邋遢和尚了介也露了出來,他一聲滑稽的驚呼,嗖的一聲又鑽進了另外一團白雲。

    “兩位道友且息怒。”一聲平和的話音傳來,血焰老祖血焰狂漲,高達數百丈,隱隱已經要壓過韋勝驥一頭。听到那聲音,他眉頭一皺︰“玉允正,你們昆侖也看上了古仙遺寶?”

    一名溫文爾雅的老人從白雲之中踏步走來,所過之中白雲紛紛退避。

    白雲一退,那邋遢和尚了介又被現了出來,他一聲嘀咕,索性不躲藏了。將那只紫金木魚重新換做一只巨龜,自己盤膝坐在上面看著三人。

    玉允正呵呵一笑,道︰“不光我來了,據我所知,道門、釋門、魔門,能上得了太面的都來了。”

    眾人以靈覺感應了一下,果然他們只是先到一步,數千里之外還有數十道強大氣息正在飛快趕來,數萬里之外當然更多。

    玉允正道︰“仙人遺寶絕非輕忽,便是我等四人,只怕誰人也不敢說能夠安然出入仙墓,不如我等聯手,先破了仙墓禁制,至于大家每個人能夠得到什麼,那就各憑機緣了。三位意下如何?”

    血焰老祖冷哼了一聲,道︰“各憑機緣?哼,我看是各憑手段吧。”玉允正笑而不語。

    血焰老祖最是勢利,當即點頭︰“老祖我答應了。”他在火雲之中,化出一具丈二高的火焰化身,一雙銅鈴大眼瞪著韋勝驥,後者虛空而立,一雙巨大的百兵天翼已經聚縮成了鷹翼大小,在身後拍打著。

    “韋某沒有異議。”他狠狠回瞪著血焰老祖︰“不過血焰的機緣,韋某總要搶一搶的。”血焰哈哈大笑︰“老祖也正有此意!”

    玉允正又看向邋遢和尚了介,昆侖和峨眉向來交好,果然了介和尚一點頭︰“和尚自然沒有意見,和尚本來就是來撿便宜的。”

    玉允正一笑,道︰“那好,時間不多,咱們就一起動手,將這禁制打開。”

    鐘西河看到四人已經達成協議,趕忙飄然上前,想要跟四人商量一下,這畢竟是魔玄門地盤。卻不料四人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血焰老祖隨手一揮,一片獵獵火風將他吹出了幾十里之外。

    韋醉六幾人臉色大變,堂堂魔玄門掌門,竟然連人家隨手一揮都接不下來,四人不敢再說什麼,趕緊追著鐘西河去了。

    血焰老祖手掌一按,魔玄門辛辛苦苦許多時日建立起來的西沙河別院,便 嚓一聲碎成了滿地齏粉。老祖又往下一按,河灘上百里以內的黃沙全部被拍到了兩側,露出里面一條溫潤玉脈。

    這玉脈的真面目一露出來,天空中的四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那道玉脈已然隱約顯出龍形,一顆猙獰龍首上,兩只龍角、龍眼、龍口、龍牙具以成型,只是龍須還並不十分清晰。

    龍身上鱗片清晰,被魔玄門開采的那一小塊,就好像一塊傷疤一樣。

    龍身上,已經化出了四只龍爪,第五只已然成型一半。

    這條玉龍尾在西南,頭在東北。龍頭已然接近西沙河,就要飲到這西沙河中之水了。玉允正僥幸道︰“這座仙墓已然快要成了真龍之型,若是被它化出第五只龍爪,或者是龍頭探入河中飲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破空飛升,便是我等四人聯手,也留不住它了。”

    韋勝驥道︰“事不宜遲,大家快快動手。”

    四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這里本來的主人——他們根本就沒把鐘西河等人放在眼里,倒並不是他們何等輕慢高傲,而是鐘西河這樣等級的修士,對于他們來說,和普通的凡人沒什麼區別。修道之人心志堅毅,似血焰老祖這樣的人,更是心道殘忍,沒有一道血焰射過來已經是不錯了。

    玉允正和了介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但也不會為了鐘西河這樣的修士和血焰老祖交惡。

    鐘西河被那股火風一吹,頓時絕自己這數百年真是白修煉了,對這火風竟然沒有一點抵抗之力。火風臨體,穿過肌膚,瞬間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就連周身經脈,都被火風燒了一遍,痛苦不堪。

    韋醉六等人趕了過來,將他接住,關切問道︰“師伯,您怎麼樣?”

    鐘西河面色酡紅,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牙關緊要,雙目赤紅,他努力地擺擺手,全身重量都壓在了韋醉六身上,使盡了渾身力氣,才說出幾個字來︰“回山門。”

    眾人默然,這般被人隨手像趕蒼蠅一樣從原本屬于自己的礦脈上趕走,誰人心里也不舒服的。但是對方實在過于強大,他們除了退讓還能如何?

    他們剛剛離開,就听到身後一聲驚天巨響,一道直徑數里的玉色光柱沖天而起,那光柱之中,隱約有一道玉龍蹁躚飛舞。

    四人回頭看了一眼,憤憤不平,扶著鐘西河繼續王山門而去。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悶聲不響的回到了山門內。

    遠處的那些正在趕來的修士,看到那道光柱,立刻加快了速度,生怕來得晚了分不到一杯羹。

    魔玄門山門內,石宏正在打坐,耳中卻猛然听到一聲巨大雷鳴,他猛地一驚醒了過來,听听外面並無動靜,才明白過來,剛才那一聲,是自己的靈魂之體听到的。擺在他面前的那五枚玉精珠魄突然叮叮叮的一陣亂跳。石宏考慮了一下,隨手將這五枚玉精珠魄收進了老壺天地。

    雲紋老壺已經能融入他的尾閭穴,而老壺的壺魂也嵌入了他的靈魂之體,位置恰好也在尾閭穴。采用了太阿煆體的法門修煉靈魂之體之後,他發現自己的靈魂之體越來越凝實。已經可以將雲紋老壺和神火內丹全都轉移到靈魂之體內。不過這種進步對與石宏來說,倒也沒什麼實質性的用途。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2
第三十章 劫厄

“韋勝驥,這是我的,休要與我搶!”血焰老祖血光一卷,將十幾道光芒攏住。四人高高在上,河灘上,那道玉龍已經被斬斷,那一道巨大的玉色光柱,便是龍氣泄盡。

    無數道光芒從那道玉色光柱之中飛了出來,四人立刻動手,紛紛搶奪。原本說要互相爭奪的血焰老祖和韋勝驥,不曾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寶物,一時間也顧不上搶奪對方的,紛紛收攏寶物。

    那些逃逸出來的光芒不但數量眾多,而且速度極快。經過了妙生仙墓龍脈數萬年的溫養,這些法器大部分已經通靈,盡管其中真正修出了器靈的法器到底有多少還不知道,至少都懂得逃逸。

    龍脈一破,所有的法器借著龍氣泄盡的那一剎那,一起逃了出來。

    即便是以四人的手段,也只來的及收了不到一成的寶物,九成寶物向四周天地射去。四人來不及商量什麼,只能各自沖著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外圍那些趕來的遲了修士們,倒是有不少撿了便宜。得到一件的已然欣喜若狂,得到兩件以上的無不秘密珍藏起來,生怕別人眼紅。

    血焰老祖大耗功力打開的仙墓,卻成了整個修真界的盛宴。法器、功法、丹藥,無一不全。這一日之後,修真界在今後的幾十年內,涌現出一批天才,都是這仙墓之中的寶物所造就的。

    血焰老祖剛才用一手“血海龍行”,足足耗去了自己四分之一的功力,與另外三人一起,才將仙墓打開,他們原本以為,仙墓內自有天地。必定是大家進入仙墓,歷經重重艱險,逐一收取寶物,卻不曾想,這座仙墓內的寶物如此之多,而且頗有靈性,一下子全都逃了出來。猝不及防之下,自燃損失巨大。

    血焰老祖這般勢利的人,平白損失了這麼多,心頭自然大惱。

    他一路往魔玄門的方向追來,路上也隨手收取了幾件法寶。但凡看到有收取法寶的修士,不論來歷就是一道血焰賞過去——敢搶老祖的東西,老祖連你一起煉化了。

    他的血焰修煉的法門殘忍,這血焰吞噬的生靈越多,威力也就越大,自然下手狠辣,惹怒了從不留活口。

    眼見前面一團光華飛快逃逸,血焰老祖加快了速度,血雲朝前一卷射出一道長大數十里的火舌,堪堪就要將那團光華收入囊中。突然一道碧綠的劍光凌空斬來,“嗤”的一聲將他的火雲斬斷。

    隨即劍光一撈,得了那團光華破空而去。

    血焰老祖一愣,大怒道︰“蒙屠,你敢搶某家的寶物!”

    一道虛幻人影出現在血焰老祖前方不遠,身影飄忽不定,隨風搖擺,如同水波一般。那人影附身在一道碧綠的劍光之上。那劍光看似平淡無奇,卻好像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進去一樣。就連血焰老祖剛才被斬斷的那一截火雲,也化作一絲絲的火線,被那劍光吸收進去,碧綠色的光芒一染,完全同化。

    血焰老祖臉色一變︰“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

    那人影淡淡一笑,拱手道︰“老祖,並非蒙某貪婪,只是這件東西蒙某有大用處,只能得罪老祖了。老祖若是覺得心有不甘,今後隨時可來吞狼山,蒙某隨時候教。”

    血焰老祖大怒︰“何必他日,某家現在就要教訓你!”

    “哈哈哈!”蒙屠一聲長笑︰“老祖,蒙某有斷毀在手,老祖又大損功力,此時跟蒙某動手,實屬不智。老祖一世精明,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吧?”

    血焰老祖心頭火起,這蒙屠功力稍遜自己一線,只是他卻不知怎的得了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自己剛剛損耗了四分之一的功力,施展血海龍行破開仙墓,此時絕不是他的對手。

    他雖然已經是天下頂尖的大修士,元神高手,但是為人卻向來勢利,盤算一下形勢對自己不利,當即掉頭而去,火雲滾滾︰“蒙屠,今日之事老祖記下來,來日必屠盡你吞狼山,以報今日之仇。”

    蒙屠的身形附托與魔兵斷毀之上,哈哈大笑道︰“蒙某必定恭候老祖!”

    血焰老祖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發泄,突然看到前面的魔玄門山門。他心中頓時想起之前那道光芒。血焰老祖心中一動。

    他近日被蒙屠威逼,不外乎是因為蒙屠手中有魔兵斷毀。血焰老祖自認魔功天下無雙,只是天品七的法器卻是一件也無。法器對于一名修士的重要性,血焰老祖今天是刻骨銘心的體會了一下。

    而他的血焰大法也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幾十年未有突破。

    魔玄門雖然早已經沒落,成了不入流的門派,但畢竟也是魔門十支之一。血焰老祖頓時動了心思︰自己前去搜刮一番,法寶肯定有,說不定還能找到魔玄門特殊的修煉功法,最好是《歌月太蒼經》,兩相借鑒,自己的血焰大法還能再進一步,修成血雲火海。

    老祖心下計議已定,火雲一按,便往魔玄門山門撞了過去。

    ……

    自那玉龍之氣炸開一瞬間,萬道星光四散逃逸。其中一點,明暗不定,光芒閃爍,夾雜在那些光芒耀眼的寶物星光之中毫不起眼,卻格外狡猾。夾雜在眾多的寶物光芒之中,直到拖出了四大元神高手的目力範圍,才突然加快了速度,猛的一閃消失不見。速度竟然比任何一道光芒都要快得多。

    明月當空,石宏端坐在峰頂之上,緩緩吸攝著月華光芒。鐘西河五人回來,立刻緊閉山門,將護山大陣打開,如臨大敵。但是對于西沙河灘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五人諱莫如深。

    門派緊張,石宏也不敢過于放肆的吸攝月華,沒有運轉太阿煆體的法門,吸攝月華的速度自然慢得多。

    石宏突然覺得月華靈力有些紊亂,他詫異抬頭一看,只見明月當空之下,竟然還有一點星光,明暗不定,光芒閃爍,從山門外撞過了護山大陣,竟然絲毫沒有遲滯。緊接著一陣尖銳的流星嘯聲沖進了山門。

    鐘西河與韋醉六立刻覺察到了,兩股光芒沖天而起,山門內警鐘大作︰“當當當……”弟子們一陣慌亂之中,石宏卻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道流星。

    流星的速度之快,乃是他平生僅見,沒等他反應,流星已經嗖的一聲鑽進了他的身體——整個過程,只是一瞬間的工夫,流星撞破山門,鐘西河立刻感覺到,但是等他沖天而起的時候,流星已經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石宏的身體。他什麼也沒看見,至于後面被警鐘驚醒的弟子就更不用說了,沒頭蒼蠅一樣在山門內亂竄,驚慌的互相詢問︰“怎麼了,怎麼了?有敵人嗎?”

    石宏直到那流星入體才猛然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是靈魂之體,這流星怎麼能夠寄存在自己的身體內?

    只是下面已經亂作一團,石宏沒時間多做思考,潛回了自己的小院,靈魂回體,外面的警鐘已經分外急促,召集全部弟子,石宏現在的靈魂之體帶著神火內丹和雲紋老壺一起修煉——雲紋老壺就懸在神火內丹之中——這兩件物事還留在他的靈魂之體內,石宏就急匆匆的趕往鯤鵬魔殿。

    鐘西河滿臉凝重,韋醉六他們幾個的臉色也不好看。鐘西河斷然道︰“未雨綢繆。”

    韋醉六一點頭,他一揮手,每一名弟子頓時覺得身子一輕,眼前景物亂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山門中的一個地方,腳下閃爍著一個淡青色的起一陣符。

    鐘西河沉聲道︰“魔玄門弟子听令︰本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每個人務必全力以赴,為門派而戰。都看到你們腳下的陣符了吧?盤膝坐在陣符上,排除一切雜念,全力運轉功法,助護山大陣一臂之力!”

    所有的弟子臉色一變,不敢怠慢立刻坐下來,運轉魔功,一絲絲靈元注入身下的陣符,匯集了百名弟子的靈元,護山大陣上的光芒越發明亮起來。

    鐘西河輕輕舒了一口氣。

    所有的弟子都有自己的位置,卻唯有石宏孤零零的站在石坪上。石宏上前一步躬身問道︰“師祖,我……”

    鐘西河一揮手,石宏眼前景物一變,已經到了後山,那座石山神獸眼楮半開半閉,似乎永遠在半夢半醒之間。

    鐘西河道︰“你在這里等著,若是本門不能度過此劫,你就速速離去。”他用手一指,在石山神獸的左爪之下,一道光芒幻化出一閃拱門。

    “這條密道直通山門外,切忌不可沖動,你是本門的希望!”鐘西河雙手重重一按石宏的肩膀,眼中有些晶瑩的光芒閃動,似乎還想在說些什麼,但是護山大陣外突然一片火光,來的奇快無比,一眨眼就已經覆蓋了整片天空,皎潔月光立刻被漫天火雲擋住。

    鐘西河驚呼一聲“不好”,來不及再說什麼,轉身飛去。

    “哈哈哈……”血焰老祖的狂笑聲響徹天地,笑聲之中血焰翻涌,幻化出一只三十丈的巨手,那巨手往下一按,魔玄門的護山大陣騰起了一陣青光,和血焰巨手一交,頓時被血焰引著,護山大陣的青光立刻成了一片血色火海。

    所有的弟子齊齊一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哈哈哈!”血焰老祖一聲狂笑︰“魔玄門小兒,教出天品法器,獻上《歌月太蒼經》,老祖饒爾等不死!”

    鐘西河臉色慘變︰“老魔想滅我魔玄門,何必找此借口,盡管施展便是魔玄門雖然沒落,骨氣卻不失!”

    血焰老祖隱身漫天火雲之中,狂笑一聲︰“好,既然如此,老祖滅了你們,自己再找便是。”

    護山大陣已經被他的血焰污染,反成了一道火罩。血焰老祖甚至沒有動用自己本體的力量,那火罩被抽出來,凌空一擰化作一道火龍,咆哮一聲,風雷大動,直朝山門內沖了下來。

    鐘西河怒喝一聲,兩片護肩法寶沖天而起,化作兩面三丈小盾牌,試圖阻擋那火龍。火龍探爪一抓,撕紙一樣將那兩面盾牌撕碎。鐘西河猛哼一聲,強硬不退,張口噴出一股鮮血。

    血之中,一道紫白色的劍光沖天而起,吸收了鐘西河的一口熱血,飛劍威力倍增,靈動跳躍,躲過了火龍的一爪,攔一劍斬去。

    韋醉六幾人一看,一起放出自己的法器,韋醉六的黃光巨劍,葉陶的白玉清水劍,向東流是一只古篆光耀的金剛圈,司馬風聞再次幻化出那只三丈的春秋巨筆,一陣繪畫,四張巨大的靈符擋在山門上。

    “哼,不自量力。”血焰老祖冷笑一聲,那血焰化作的巨龍凌空一躍,盤整一團,突然血光大放,一聲巨響自爆。

    紅光萬丈,鐘西河等人的法器在那熾熱如火的紅光之中,頃刻之間被燒化成了鐵汁。就算是門內以煉器著稱的葉陶和向東流也不例外。

    鐘西河猛的一瞪眼,扣指彈出一道靈力。

    後山正往前山沖去的石宏頓時渾身一震,被那股靈力死死牽住,不管他如何奮力掙扎,還是慢慢被拖向了石山神獸腳下的那道拱門。

    “哼!”血焰老祖冷哼一聲,漫天血雲突然往下一壓,魔玄門的山門頓時粉碎,山峰被壓碎十丈,山門內的各種建築紛紛崩碎,鯤鵬魔殿首當其沖,在火雲之下四分五裂,頃刻之間被煉化成飛灰。

    漫天火風在門內來回吹拂,門內弟子一片慘叫,護身的靈元、法器迅速被燒化,隨即本人也被燒的焦黑,然後迅速化作飛灰。

    鐘西河五人苦苦支撐,火雲之中探下一只大手,朝五人一抓,五人聯手不下的防御陣法頓時破碎,一團團火焰將五人團團纏住。鐘西河的胡須、頭發、眉毛一點點被引著,整個人端然站在大火之中,死死不肯倒下。

    “師祖!”石宏睚眥俱裂,一聲大吼,身上力量猛然爆發,一道道金色的裂痕出現,竟然硬生生的掙碎了那一道靈力束縛。

    火線從韋醉六的腳下慢慢升起,一點一點的將他的身體吞噬。一直到了他的脖子上。韋醉六的身體已經完全被燒化,只剩下一顆頭還浮在火焰之中,怒目如蛙,狠狠瞪著天空中的火雲,充滿了憤怒和不甘,最終卻還是被一團騰起的火焰將他的頭顱一口吞沒。

    “師傅!”石宏痛哭,不顧一切的往前山沖了過去。突然背後一股絕大的力量抓住他。石宏回頭一看,石山神獸雙目圓睜,一只爪子牢牢抓住了他。

    “放開我!”他一聲怒吼,石山神獸不為所動。

    葉陶全身白衣飄飄,在火風和火雲之中死死抵抗。司馬風聞和向東流都被火焰吞噬,什麼也沒有留下。

    葉陶看著同門一個個隕落,淒然一笑,轉頭看向了後山石宏的方向一眼,突然全身力量一松,火焰猛的撲了上去,一剎那紅色吞噬了白色,石宏慘叫一聲︰“師姑!”

    滿門被滅,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石宏頹然跪在地上,兩行血淚從眼中汩汩流下,他無聲嗚咽。石山神獸卻巋然不動,冷眼靜看這一幕人間慘劇。

    火雲鋪天蓋地的往下一按,覆蓋了整個山門。後山魔玄門聖地傳道崖,一座座雕刻著魔門先祖的石林在火雲之下崩碎,一道道虛幻的先祖光影在火雲之中幻滅。

    前山和後山相連的深澗被火雲壓塌,清澈的澗水瞬間被烤干。山澗成了焦土。

    貨運鋪天蓋地而來,石山神獸突然渾身一抖,猛的仰天一聲怒吼,聲浪渾厚,直攝雲霄,洪荒神獸的宣戰。

    “咦——”火雲之中一聲驚訝︰“你這老畜生竟然還沒死。”

    血焰老祖大悅︰“你躲藏了這麼多年,這個時候冒出來,難道想給我的血雲進補?”他不斷地念叨著,卻就是不說出石山神獸的名字,似乎這個名字是個忌諱一般。

    天空中火雲翻滾,那斷了角的石山神獸卻凌然無懼,傲然而視。

    石山神獸四爪一按,龐大的身軀猛然騰空而起,咚的一聲巨響,地面劇震,出現一個深坑。

    石山神獸騰空而起,身在半空中,一絲絲閃耀的電光從全身上下一起向它頭頂那半截斷角匯聚而去。與此同時,電光一去,它全身的岩石已經開始慢慢龜裂。電光全部匯聚到了它頭頂的那一只斷角上,那點光凝實竟然將半截斷角彌補起來。

    而它的身體也已經全部化成了碎石,進而成了石粉,被風一吹,漫天飄散。

    但那只閃耀著電光的獨角,卻像一只射落了金烏的利箭,射向了天空中的火雲。

    “呔!”血焰老祖一聲怒喝,火雲中心突然變黑,溫度急劇升高。迅速在火雲之中形成了一個黑洞,那一道獨角攝入火雲黑洞之中,頓時將整個黑洞化作了一片電光世界。火花閃耀, 啪作響。

    血焰老祖怒吼一聲,幾十畝大小的火雲瞬間向中間收縮,一層層的往中心擠壓,火雲和電光交鋒,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那點光不屈的向外擴張,血焰老祖奮力用火雲抵消電光,短短一瞬間的工夫,幾十畝大小的火雲,已經縮成了只有畝許大小,才勉強將電光全部抵消。

    血焰老祖大怒,剛才火雲鋪天蓋地漫住了魔玄門整個山門,他已經用靈識搜索過了,這山門內並沒有什麼天品法寶,更別說魔門密典《歌月太蒼經》了。

    結果還被這老畜生最後給了自己一下,辛辛苦苦繡出來的血焰火雲被化去了大半,要想修回來,只怕最少也要百年時光,這一會算是虧大了。

    血焰老祖檢查了一下火雲,更加暴跳如雷︰“老畜生,你的生魂呢?你的生魂竟然不在,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

    石宏呆呆站在荒山之中,好一會兒,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手背鮮紅。

    師父死了,師姑死了,師祖死了,師兄他們也死了……但是他們死了,就是為了掩護自己,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給他們報仇,才能完成他們的遺願,才能重建魔玄門。

    石宏辨認了一下,這里應該是山門外的一處荒山,他雖然下定決心苦修魔功,來日定要為師門報仇,但是這一刻卻有些茫然︰自己要往哪里去?

    自從進入修真界,他就一直在魔玄門中呆著,出去的地方只有西沙河,那里現在肯定是不能去了。

    他嘆息一聲,將心中的孤寂排遣,朝著遠離魔玄門的方向,信步走去。

    “哈哈,果然在這兒!”

    天空之中一聲長笑,只見一個身著大紅長袍,袍子上黑色的符文如同火焰一般翻飛的老者破空而來,老人身後一道紅色焰尾獵獵作響,可見其速度之快。

    石宏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自己的滅門大仇。既然已經被找到了,石宏索性不再躲避,器胚在手,咬緊牙關,死死盯著血焰老祖,一言不發。

    血焰老祖沒有在火雲之中找到石山神獸的生魂,就知道這神獸肯定還留著一手,他在魔玄門山門附近一找,果然就被他發現了石宏的行跡。

    血焰老祖幾十畝的血焰火雲只剩下了畝許大小,他這般勢利的人,心中肉痛無比,滿腔怒火正無處發泄。他毫不客氣的伸手一抓,在他看來這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卻不料石宏身前一道灰影騰起,毒蛇一般的噬向了血焰老祖的手腕。血焰老祖獰笑一聲,任憑那到灰光斬在自己的手腕上。

    轟,一團火焰從他手腕上騰起,將那道灰色光芒裹住。血焰老祖知道那灰光不管是什麼,必定會被自己的血焰燒成鐵汁,手上不停,一把抓住了石宏的脖子。拎將起來,喝問道︰“小子,那老畜生的生魂呢!”

    那石山神獸頗有來歷,在魔門之中也算是一個傳說,只是因為魔玄門三千年前沒落,知道這則秘辛的人已經不多了。

    只要找到了石山神獸的生魂,不用半年時間,血焰老祖就能夠將自己的血焰火雲重新煉至幾十畝大小,甚至更勝從前。

    石宏一言不發的瞪著他,眼中噴出兩道怒火。

    血焰老祖突然心有所覺,猛地一轉身張口噴出一道血焰,堪堪抵住背後拿到飛來的灰光。

    “咦……”他一陣驚訝,沒想到這到灰光竟然沒有被煉化,而且還能悄無聲息的偷襲自己。

    他隨手一抓,一片火雲裹住了那道器胚。

    兩人的實力畢竟相差太多,血焰老祖一旦認真,石宏當真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血焰老祖看了看手中兀自跳動不屈的器胚,低呼一聲︰“已經達到了大道級別!難怪了……嗯,不對啊?”

    他轉臉又看了石宏一眼,臉色一變︰“你明明只是宗氣級別,如何能夠御使飛劍?”

    石宏一言不發將腦袋別到一邊去。

    血焰老祖大怒︰“老祖問你話,竟敢不回答……”他正要手上用力,給這倔強小子一點苦頭吃,卻沒想到突然又是一道灰光從背後射來。血焰老祖萬萬沒有想到,石宏竟然還有一只大道級別的器胚,畢竟這般珍貴的器胚,就算是他也不敢說隨手就能拿出兩件來。

    對于血焰老祖這般已經達到了元神級別的高手來說,若是煉制了陣法的法器,哪怕是天品七的神器魔兵,也休想這樣偷襲他們,上面的陣法不論多麼精妙,只要一動,靈力牽扯,他們必能感應。

    然而石宏乃是以真火御使器胚,不動靈力,這器胚之上又沒有煉制什麼陣法,故而無聲無息,很難覺察。

    血焰老祖差一點又找了他的道,回身過來劈手一道火雲死死壓制住了那枚器胚。看到又是一枚大道級別的器胚,血焰老祖一愣,眼楮一掃,石宏的玉帶從他的腰間落了下來。

    鐘西河在玉帶上家吃的禁制,對于血焰老祖來說不值一提,他隨手破去往里面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麼多……”

    那些玉精自然不如他的法眼,但是八枚大道級別的器胚一字排開。這本來是給東華山準備的。

    血焰老祖小眼楮一轉,瞅了石宏一眼︰“是你自己煉制的?”石宏依舊不回答,只是仇恨的盯著血焰老祖。後者這回反倒笑了︰“你小子倒真有些意思,老祖我滅人家滿門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門派的弟子見了老祖,無不是叫喊著‘老魔,我與你拼了’然後沖將上來,做了老祖火雲的補品。只有你,一言不發。”

    血焰老祖搔了搔自己的頭發,回憶道︰“好幾千年了,老祖都有些記不清了,當年未入血焰門的時候,在世俗家中,似乎听到過一句話,咬人的狗不叫,便是說你這樣的小子吧。”

    石宏咬牙切齒道︰“你知道就好。”

    血焰老祖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子,看來你很有信心啊,你區區宗氣修為,幾千年也威脅不到老祖,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石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血焰老祖也渾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血焰老祖將石宏玉帶之中的大道級別的器胚全都收進了自己囊中,看了看石宏,心思又轉了幾轉︰這小子身上頗多古怪,分明是宗氣級別,卻能夠御使飛劍,有能煉制出大道級別的器胚,看來魔玄門的確有外界所不知的神妙功法。老祖且把這小子帶回去慢慢拷打審問,定要問出這功法來。就算不成,至少也能讓他為老祖煉制器胚。太初級別的器胚,嗯,大有可能晉升為天品法器。

    血焰老祖打定了主意,大袖一卷,一團火繭將石宏裹住,塞進袖里乾坤。雙足一頓,化作一片火影呼嘯著往北而去。
hkguy 發表於 2010-8-16 18:22
第三十一章 玉神引龍訣

大夏廣源三十一年,已經沒落的魔門十支之一的魔玄門,有眼不識金瓖玉,誤將西沙河妙生仙墓當成一道普通玉精礦脈開采,無意掘出妙生仙墓的五顆陣眼珠魄,泄了仙墓靈氣,引動星辰感應,招得天下大修哄搶。

    除了最初趕到的那些大修,爭相追追仙墓之中散逸而出的各種法寶,各有所得之外,隨後趕到的那些小修士們,瓜分了仙墓龍脈,所得玉精、玉精珠魄無數,于自己、于門派實力提升大有幫助。

    各種法寶、功法、丹藥、玉精,在今後的幾十年內,為修真界造就了一批橫空出世的天才,而這一天,在後來大家的回憶之中,簡直成了修真界的節日,除了對一個門派而言︰魔玄門。

    魔玄門滿門被滅,山門被毀,煙消雲散。堂堂魔門十支之一,當年盛極一時的魔玄門,就這樣被人隨手從修真界的版圖中抹去了。

    此時,沒有人知道其是魔玄門還有一名弟子活著,便是有人知道了,也不會在意,門派都完了,一個剛入門時間不長的弟子,又能如何?更何況他還落入了血焰老祖的手中。

    血焰老祖一團火球裹著自己和石宏,往北猛飛了半日,突然方向一轉,朝著東南方向而去。石宏被他裹在火繭之中,听不得、看不得、動不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火繭一開,被扔了下來。

    “ ”石宏狠狠摔在地上,血焰老祖周身火焰一收,露出本來面目。紅色的廣袖長袍上,蝌蚪一樣的符文一陣蠕動。

    血焰老祖根本不消和他說,隨手一揮數道火蠶撲到石宏身上,將衣服燒了一個洞鑽了進去。

    一貼上石宏的身體,火蠶輕輕蠕動,迅速的滲了進去。雖然這些火蠶能夠將石宏的衣服燒個洞,卻並未在石宏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就鑽進了他的身體內。

    “嗯?”血焰老祖眉頭一皺,自己這火蠱乃是捉了上古異蟲火山熔蠶悉心培養,然後再和苗疆蠱王交配,產下的幼蟲。不但陰毒無比,而且力量極強,就算是鑽入了金丹已成的修體內,也是暢行無阻。可是火蠶一進入石宏體內,就明顯感覺到速度慢了很多。

    他並不知道這是因為石宏修煉了太阿煆體的緣故,雖然心中奇怪這小子只有宗氣修為,卻能夠克制自己的火蠶,但也沒放在心上。

    火蠶在石宏體內鑽來鑽去,沿著經脈而行,其痛苦簡直不是人所能夠忍受的。火蠶剛一動,石宏就悶哼一聲,好像有人在用燒紅的火鉗,一點一點的烙著自己的經脈。火蠶只爬了一點,石宏已經滿頭大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血焰老祖卻毫不憐憫,依舊操縱著火蠶在他經脈內不住運行。

    六只火蠶將石宏全身的經脈轉了遍,石宏修煉的行功路線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血焰老祖眉頭一皺,除了悠閑地幾個地方之外,這就是魔門最基本的修煉功法,普通的在普通不過,一般的魔門甚至不會讓弟子修煉超過十天,所以才稱之為“無道十日訣”。

    如果不是石宏的神火內丹和雲紋老壺這些東西,都在他的靈魂之體內,只怕這六只火蠶也會一一將它們拽出來。

    血焰老祖也不管昏倒在地上的石宏,細細琢磨一下,實在想不明白這幾個細微的差別究竟有什麼作用。可是石宏之前以宗氣的修為,竟然能夠差點偷襲他成功,顯然這部法訣必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血焰老祖認定這部法訣不凡,否則區區宗氣修為,無論如何不可能偷襲自己差點成功。他不是韋醉六那樣的低級修士,卻是知道那幾個小小的差別,很可能會引起天翻地覆的變化,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只是他推演了幾次,還是搞不清楚這幾個差別之處能夠產生什麼作用。

    他看了地上的石宏一眼,隨手抓了起來,身上血焰火雲騰空而起,在方圓百里之內一陣搜尋,找到了一處干爽的山洞。

    血焰老祖揮手在山洞口布置下了一道三層禁制法陣,然後大袖一抖,一顆火焰熊熊的種子落在地上。眨眼之間生根發芽開花,化作一朵碩大火蓮,根須牢牢扎進山體之中,生出一朵三品火蓮台。

    血焰老祖盤膝坐在其中,血色火光繚繞,五心朝天,靈元運轉,他要自己嘗試著修煉一下這麼法訣,說不定一試之下,就能發現不同之處。

    血焰老祖不惜滅了魔玄門,想要的東西不外乎兩樣,那件未知的天品法器,還有就是《歌月太蒼經》。相比而言,他對于後者、號稱魔門第一奇經的《歌月太蒼經》無疑更感興趣。

    血焰老祖卡在現在這個級別也不是一天兩天。事實上他現在的情況和當初的大道神君無比類似,百年之前就已經邁入了元神境界,但是元神始終不能最後凝練。

    《歌月太蒼經》號稱魔門第一奇經,由此衍生出魔門數種著名大法,這其中就包括了當年對魔玄門盛極一時功不可沒的《魔玄九死九轉大發》,和血焰門的《血焰大法》,也就是血焰老祖所修煉的法訣。

    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關聯,血焰老祖才會想到去魔玄門搜羅《歌月太蒼經》,以期邁過最後這一道關卡。

    石宏的功法奇特,讓他認定這少年所修的魔功,定然和《歌月太蒼經》有密切聯系,所以得到了這個法門之後,他不顧祭煉從妙生仙墓之中得來的法器,首先嘗試一下這門法訣。

    血焰老祖這一閉關鑽研新得的法訣,一邊的石宏悠悠轉醒。剛一醒來,體內就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哼了一聲,爬起開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石壁冰涼,石宏稍稍感覺好了一點。

    他看著那端坐在三品火蓮台之中的血焰老祖,這法器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本事能夠打開的。他雖然報仇心切,但是這麼長時間也冷靜了下來。

    魔玄門滅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要想完成師祖遺願,自己首先要做的不是報仇,而是活下去。他看了一眼血焰老祖,滿眼的怒火漸漸被壓制了下去,沉入眼底的同時,也沉入了心底。

    沒有實力報仇之前,不必將報仇這兩個字掛在嘴邊。而要想報仇,首先要做的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

    血焰老祖已經是這樣的高手,卻依舊苦心修煉,石宏更明白自己只有付出比別人多數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在將來有朝一日趕上血焰老祖。然而,滅門之仇不可不報,石宏以無上毅力在心中發下宏願︰必讓血焰老祖加諸于魔玄門的痛哭,百倍嘗于其身,才算是報仇。

    他冷靜的盤膝坐好,默默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只是他體內宗氣一動,才發現那六只火蠶也隨之而動。石宏立刻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哪怕是體內的一個細微變化,只怕也逃不過血焰老祖的眼楮。他頓時一陣躊躇︰自己稍有進步血焰老祖就會察覺,他是不會讓自己安安穩穩的修道,只要自己修為高了,威脅到了他,只怕他馬上就會下手除掉自己。

    只是這種擔憂他很快就找到了化解的辦法︰靈魂之體。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靈魂之體。

    血焰老祖修為之高,他所遇到的人之中,只有大道神君可與之相提並論。因此石宏不敢讓自己的靈魂之體顯露出來。他現在已經能夠將身體和靈魂之體順利分開,靈魂之體雖然脫離了身體,卻依舊潛藏在身體之中。

    外表看去,石宏還是雙腿盤膝,閉目冥修。實際上他已經開始了靈魂之體的修煉。

    只不過,這一會他是用玉精珠魄來修煉靈魂之體,而不是直接吸攝月華。

    靈魂之體中,一點星光懸在他的額前眉心,明暗不定的閃爍著。石宏這才想起來,在魔玄門大變之前,又一點星光鑽入自己體內。

    這點星光高懸在那個“呂”字形的光繭上空,一閃一閃,時而光芒普照,籠罩了石宏的整個靈魂之體,時而光芒收斂,僅僅觸摸到光繭。

    他將注意力集中到那點星光之上,陡然眼前一放,一片開闊,蒼莽之中,九條白玉長龍凌空而掛,每一道玉龍之上,都密密麻麻的刻滿了黃豆大小的古篆。那些篆文流淌,快如溪水,眨眼之間石宏已經瀏覽了一遍,心中一陣驚訝,這些白玉龍掛之上,記錄的乃是一種奇特法門,喚作《玉神引龍訣》。

    這門功法的奇特之處在于,它竟然跳過了之前的命基、宗氣兩關,直接從“采藥”開始修煉。

    仙家“采藥”並非如是世俗所言,所謂的“藥”乃是天地靈藥。靈氣、靈根、地煞、精脈等等,只要蘊涵天地精華,盡可采攝。

    一般的修煉法訣,對于這一關要求並不嚴格。只要所采的天地靈藥精純,沒有被人為破壞、發生“異變”便可以。

    但是《玉神引龍訣》卻對采藥有嚴格地限制,必須采足九種品相極高的“靈藥”,分別納入身體的九大命穴,慢慢溫養培育,不斷溫養、煉化培養。再後來的修煉的過程之中,所修煉的就完全是這九道靈氣,這九道靈氣,即是功力、也是法器。納入體中可以溫養錘煉,放出體外就是克敵力氣。

    從采藥開始,一層層的往上培養,最終化成九條“元神靈龍”,到那個時候,實際上已經擁有了九大元神——這也是“引龍”二字的來歷。

    雖然這法門是從才要開始修煉,但是石宏卻沒有什麼天地靈粹可采,眼前的這朵三品火蓮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這件法器顯然和血焰老祖息息相關,只要他一動,立刻就會找來血焰老祖一道火龍。

    石宏放下了玉神引龍訣,專心修煉太阿煆體的法門,也不知過了幾天,突然他渾身一震,一睜眼就看見血焰老祖那雙憤怒的血紅色雙眼,血焰老祖幻化出一雙血焰大手,死死的抓住石宏的脖子,厲聲喝道︰“快說,《歌月太蒼經》到底在哪兒!”

    石宏的法門雖然有些古怪,但是他自己嘗試了一下,也還是覺察不到有什麼特異之處。

    石宏冷冷一笑,不屑的別過頭去。

    血焰老祖一聲冷笑︰“好、好、好!不讓你嘗嘗老祖的手段,你真以為老祖沒奈何你。”

    他隨手一揮,石宏體內的六只火蠶立刻在體內蠕動起來,石宏猛哼一聲,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肯叫出來。霎時間額頭上已經滲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

    血焰老祖冷笑一聲︰“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他隨手一揮,一團火繭將石宏裹住。那火繭在他手中化成了一顆寶石大小,被他隨手嵌在左手的一枚戒指上。

    他收回了自己的火蓮寶座,打開洞口的禁止,剛一飛出山洞,猛的撞上了一層透明的光膜。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飛劍神兵山風暴般的朝他傾瀉過來,血焰老祖的功力還沒有恢復,不敢硬踫,只得裹了一團火雲護住自己,張口噴出一道丈二長的火焰神劍,硬生生的將面前的那些神兵燒成鐵汁,撕開了那道透明的光膜想要沖出去。

    光膜的漏洞之外,無數兵刃雪片一樣的沖了堵到了缺口之上。

    血焰老祖大吼一聲︰“韋勝驥,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老祖。呔、破!”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鮮血噴在那道丈二長的火焰神劍上,血色神劍的顏色猛的加深,火光四射,瞬間就將缺口處的成百上千神兵燒化。

    “嘩嘩嘩……”

    盡管被燒化了不少神兵,但是韋勝驥高高在上,雙臂上開,那雙百兵天翼已經伸展開來,覆蓋了幾十畝的天空,其中無數神兵閃爍著寒光不斷地撒落下來,暴雨一樣澆向了那個缺口,生生將血焰老祖擋住。

    血焰老祖大怒,想要調轉方向,但是那層透明的光膜之中,已經被無數神兵布滿。神兵橫沖直撞,讓人眼花繚亂。

    血焰老祖只得用一團血焰裹了自己,左沖右突,嘶聲道︰“韋勝驥,你想撿老祖的便宜,沒門!就算老祖死,也要拉上你墊背。與我拼個魚死網破,對你有何好處?回去之後,你天翼魔宮中的那些殿王都不服你,說不定就趁機篡了你的位……”

    他一邊說一邊放出一只青銅古燈。

    那古樸的古燈一出,周圍的火焰頓時火焰一漲,將附近的神兵全部融化。天空中的韋勝驥卻只是不做聲,無數神兵下雨一般嘩嘩啦啦的融進了那光膜。

    那光膜那是一種玄奧陣法,血焰老祖一開始用本名神火元劍出其不意破開一道缺口,但是隨即被韋勝驥壓制下來,想要再靠近那陣法都不容易。

    他和韋勝驥向有宿怨,本來兩人實力也是伯仲之間,誰也奈何不得誰。但是血焰老祖在魔玄門,被石山神獸最後一擊,生生將他苦苦修來的血焰火雲化去了十之七八,實力大損,韋勝驥自然要壓他一頭。

    這青銅古燈卻是一件天品法寶,雖然比不上六大魔兵,但也是一件天品三的法寶,豆大的火苗上,青白黃三色火焰分為三層,血焰老祖一聲大吼,靈元滾滾,最外面一層的青色火焰迅速擴大,只見一層青色火罩迅速朝外擴張展,所過之處所有的神兵瞬間被融化成鐵汁撒落下來,透明的光膜之中下了一場紅色鐵水雨。

    韋勝驥卻絲毫不為所動,無數神兵依舊從那巨大的天翼之中紛紛灑下,嘩嘩嘩的迅速將那光膜內填滿。

    血焰老祖又是一聲大吼,古燈之中第二層白色火焰再次化作一道白色火罩朝外擴展。這一回不但將光膜內全部的神兵熔化,而且狠狠地撞在光膜上。

    “ !”

    一聲巨響,整座山峰猛地一晃,大象大小的巨石轟隆隆的從山峰上滾落下去,百年老樹 嚓一聲折成兩段。

    光膜炸碎,漫天霞光飛射。

    血焰老祖第三聲大喝,雙手高高捧起青銅古燈,最後那一層黃色火焰,卻並沒有再次擴散出去,而是凝成了一道火線,筆直的射向天空中的韋勝驥。

    血焰老祖臉紅如火,這只青銅古燈雖然是天品三的法器,但是卻能夠發揮出天品四的攻擊威力,之所以還只是天品三,就是因為施展起來消耗太大。

    以血焰老祖現在的實力,全力發動青銅古燈三焰火,到了最後這一層,便有些力不從心了。他雖然也是元神高手,但天品法器哪一件不是只有元神高手才能操控?

    “ ——”

    如同毒蛇吐信,血焰老祖的明黃色火線破空射向韋勝驥,火線所過之處,空氣一陣扭曲,閃爍不定,就連空間似乎也因為過高的溫度而變得不穩定起來。

    韋勝驥微微一笑,幾十畝大小的天翼猛的往下一指,幾十萬銀色的飛劍筆直的朝血焰老祖射了過來。

    “嘩嘩嘩……”

    無數飛劍撞在火線上,飛速的被融化,但是火線也一點點的後撤,硬生生的被那無數飛劍消耗。

    雙方暫時形成了一種平衡,血焰老祖站在山峰之上,雙足下再次出現那座三品火蓮台,無數根須滲入山峰之中,將整座山峰的靈氣抽取出來,供給者青銅古燈。

    韋勝驥高高在上,幾十萬銀色飛劍組成了一道銀色光柱,和拿到明黃色的火線抵在一處,不斷地消耗著。赤紅色的鐵水瀑布一樣從天上降下。

    猛的那幾十萬銀色飛劍之中,殺出來一點碧綠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無所不吞噬,血焰老祖的那一道火線落在碧綠色的光芒之上,立刻就被吸攝進去消失不見。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蒙屠,你們好卑鄙!”

    “哈哈哈!”蒙屠一聲長笑,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突然出現,碧綠色的劍光頓時將天上的日光和百兵天翼的銀光全部蓋住,一柄只剩下一半的魔刀帶出一圈圈的碧綠色音爆,刺向血焰老祖。

    血焰老祖大吼一聲,再次放出自己的本命神火元劍,硬生生和聞名天下的六大魔兵之一“斷毀”硬拼一下。

    “嗤!”

    他的本名神火元劍毫無懸念的被斬斷,一半的神火元劍被吸進了斷毀之中,血焰老祖顧不得心疼自己耗費了千年功夫修煉出來的神火元劍,趕緊放出一枚火紅玉環。凌空化成一條十丈長的火龍,火焰四射,張牙舞爪的撲向了寄身在斷毀之上的蒙屠。

    蒙屠虛幻的影子呵呵一笑,斷毀停也不停,刀頭一抬,筆直的切過去。那條火龍凶悍的火焰,對斷毀竟然連阻擋都不能阻擋一下,火龍便從頭至尾被劈成了兩半。

    血焰老祖猛地一口心頭熱血噴出來,大吃一驚,這枚紅玉火龍環在修真界也是大大有名,堂堂天品二的至高法器,當初為了爭奪這件法器,自己一連滅了三個門派,跟道門五門之一的玄真門狂鶴子結下了梁子,才將這件法器搶到了手,費勁了無數心血,才就愛那個這件法器祭煉到和自己元神相合,卻沒想到這件天品二的法器,在六大魔兵面前,竟然連一個照面都堅持不下來。

    這件法器被毀,他的元神也大受損傷。

    看到斷毀的威力,血焰老祖再不存什麼僥幸心理,轉身就跑。卻不料他火雲的剛剛展開,韋勝驥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背後,百兵天翼凌空一拍。

    “ !”

    血焰老祖火雲只剩下畝許大小,本命神火元劍被斬,元神關聯的法器被破,此時的功力遠遠比不上韋勝驥。這百兵天翼直接一擊,可不比百兵天翼幻化出來的那些神兵消耗,一拍之下頓時將他的火雲徹底撲滅,血焰老祖張口噴出漫天血花。

    後面的蒙屠已經追了上來,虛影一閃,漫天碧綠光芒,將他牢牢罩住。

    六大魔兵的浩瀚魔威散開,將他死死籠罩住,血焰老祖在其中四處逃逸,就好像手腳都被人束縛住了一般,難過無比。

    “噗!”

    斷毀狠狠擊在血焰老祖身上。血焰老祖畢竟是元神高手,最後關頭,雙掌結出了一個神秘的火焰符咒,將自己全部的神火靈元全部注入這道火焰神咒,那道神咒瞬間化成一道符文流淌的火牆,擋住了斷毀一擊。

    “ !”漫天火焰流散,血焰老祖最後一道屏障被毀。他身上法器無數,但是真正有可能和斷毀抗衡的,也就是青銅古燈和紅玉火龍環,這兩樣法器都敗下陣來,其他的法器就算是放出來也白費。

    畢竟天品法器稀有,否則就算血焰老祖再凶殘,也不可能為了一件法器輕易滅掉一個門派。

    血焰老祖一路鮮血狂噴,奪路而逃。

    然而韋勝驥已經將自己的百兵天翼打開,茫茫漫漫的銀色光芒,將整片天地籠罩起來。

    “兵封天下!”韋勝驥一聲大喝,血焰老祖一頭撞在一片銀色光芒之上。這一招他無比熟悉,跟韋勝驥斗了這麼多年,韋勝驥的絕招他一清二楚。若是在平時,這一招“兵封天下”,他隨手就能破去,可是現在……

    “咚!”血焰老祖提足了力量,身前放出一片血色火焰,想要硬沖過去,卻被結結實實的撞了回來。

    血焰老祖沒能突破成功,頓時心頭一沉︰不好!

    兵封天下之內,乃是韋勝驥的領域,在這里他幾乎可以瞬息千里,為所欲為。

    果然背後一陣凜冽罡風,血焰老祖還沒來得及反應,魔兵斷毀已經插在了他的胸口上。一圈圈碧色光芒從他的傷口處不斷擴散,將他流出來的鮮血、火焰,全部吸攝進去。

    血焰老祖一聲狂吼︰“韋勝驥、蒙屠,你們等著!”

    “ !”一聲巨響,血焰老祖的神軀猛然炸開,一名元神高手自爆,威力可想而知。飛火流雲,滿天血光,剎那之間兵封天下被摧毀,就算是附身在魔兵斷毀上的蒙屠,都被一陣強烈的血光沖的飛出去幾十里。

    在強烈的爆炸之中,三點血光嗖的一下超三個不同方向竄了出去。

    韋勝驥大吃一驚︰“三才元神!蒙屠,快追,萬萬不可被這老鬼逃出去!”

    不用他說,蒙屠一道虛影帶著碧青色的斷毀已經追了出去。

    兩人各自追了一道元神而去,元神飛遁的速度遠在肉身飛行之上,就算是蒙屠附身在斷毀之上,都比不過。一追一逃,眨眼之間已經是千里之外。

    他們兩人各自追了一道元神而去,卻已經無力去顧及第三道元神了。只能先將那兩道斬殺了,再回來搜尋。

    ……

    “轟……”

    一道火焰流星從天空之中劃過,帶著隆隆風雷之聲,砰地一聲撞在了山間,一塊房子大小的巨石被砸得粉碎。

    一團虛影跌坐在地上,捂著胸口不住咳嗽起來。

    血焰老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元神,惱恨不已,咬牙切齒道︰“韋勝驥、蒙屠,等老祖恢重塑肉身,再修神功,恢復昔日公里之時,就是你們的死期!咳咳咳……”他一陣咳嗽,把目光又落在了自己手指的那枚火繭上。

    他就算是重塑肉身,恢復了昔日功力,也不過和韋勝驥在伯仲之間,再加上一個只比他差了一線的蒙屠,蒙屠手中還有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如果不能夠找到《歌月太蒼經》,修為再提升一個等級,報仇雪恨也只是一句空話。

    “呼——”

    血焰老祖躲開火繭,石宏跌落出來。他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一出來卻吃驚的看著血焰老祖。他現在的狀態,石宏再熟悉不過。

    石宏在魔玄門這些日子,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菜鳥,自然看得出來血焰老祖身受重傷。盯著血焰老祖的元神看了看,石宏的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血焰老祖卻沒有留意到石宏的眼神,兀自惡狠狠道︰“小子,若是你肯將《歌月太蒼經》教出來,老祖可以告訴你一個法門,救活你的同門。”

    石宏的身體突然向後倒去,然而還有另外一個他原地站著。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看看地上的石宏軀體,再看看石宏的靈魂之體,猛然明白了什麼。石宏胸前,神火內丹緩緩轉動,他盯著血焰老祖,眼中射出仇恨瘋狂的光芒,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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