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高山流水（下）
除了在未來空間裡，李楊還是第一次在生活中觸到鋼琴，第一次彈鋼琴就面臨著台下數百號人，他雖然琴技超絕，但心裡因素方面多多少少有點壓力，所以一開始彈時，他還顯得有點縮手縮腳，只是彈了一會兒之後，他完全融入了進去，此時在他眼中，除了他和琴之外沒有任何的外物，也就是所謂的人琴結合了。
李楊所彈奏的，是一首叫《高山流水》的曲目，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一首古箏曲目，但通過鋼琴來演繹出來，卻是另有一番風味。
音符在指尖與琴弦間飛瀉，指尖流淌出聲音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著,又好像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
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息心靜聽，令聽者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但一轉間，音律又變！虛微，飄渺，若隱若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
一如這流水，經過山崖巨石的阻擊，冰山暗礁的磨礪，來到了這段平緩的河床，輕輕地徜徉，偶爾激石會賜予幾朵小小的漂亮的浪花，叮叮咚咚的清唱之音越加明麗。
眾人聽著這《高山流水》的曲目，心情也隨著音符起伏不定的變幻而變化，高音時，大家的情緒也跟著激昂起來；低音時，眾人臉上的神不覺一黯，情不自禁發出低低的「哦」聲。可是很快的，激音再起，大家的情緒再次被挑動起來。
只是隨著這音符，眾人的心情已經大起大伏了數次，昂揚、低落，音樂聲中，人們想起了很多事，這一生過往的悲事喜事，只是在音樂的觸動之下，一切，都如同遠方天際的薄雲一樣，逝於流水。
眾人喟然長歎，人世間居然有這麼好聽的音樂，人生走這一遭，值了。（哈哈，這一段描寫可能有點誇張，大家諒解不要噴我哈，小說嘛，大家看得舒服就行，呵呵。）
李楊之外的眾人之中，真正懂琴的大概也只有三人——楊蓉、羅風、以及那位鋼琴師。羅風一直對李楊非常排斥，心裡極度排斥的因素關係，所以根本融入不到這琴聲中去。只是那位鋼琴師，由當初的看不起，到驚訝再到現在的震驚。這位鋼琴師也參加過不少大大小小的音樂會，而那些所謂的琴樂大師們所奏的曲子，沒有一首能像今天這首曲子一樣打動自己，他臉上湧起一股癡迷的樣子，李楊還沒有表演結束，他情不自禁的朝李楊走了過去。
和他心境差不多的，是楊蓉，她先是呆呆地盯著台上的李楊看，然後腳步也情不自禁，慢慢朝台上走過去……
大羅胖子等人則目瞪口呆，他們五音不全，根本就不懂琴，根本就沒辦法去辨別一曲鋼琴曲的好壞。他們是第一次來到這種檔次的餐廳，看著周圍一個個衣著光鮮的人們，貧富的懸殊差距讓他們一開始就有點自卑，但這種情緒自從聽了李楊所奏的鋼琴曲目之後，似乎得到了洗禮，消失不見了。而且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李楊琴藝，應該是不錯的。
琴音嘎然而止。不是琴弦斷了，而是曲目彈完了。
全場一片安靜，沒有喝彩聲，安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靜得大家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之聲。
路過這家餐廳的過客很是奇怪，剛剛還能聽到一點點的琴音，怎麼現在這麼安靜了？一向生意興隆的餐廳難道今天歇業了一天？
李楊雖然也知道自己的琴藝不錯，但對於這首《高山流水》的演譯效果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還不知道觀眾們到底能不能接受。而他彈琴之後，整個人都彷彿融入了琴裡，並不知道周圍的觀眾所發生的變化。
他彈完，發覺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看，他有點莫名其妙，一轉眼，便看到楊蓉居然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吃驚之下，忙問道：「楊蓉，你幹什麼？怎麼樣？我彈得怎麼樣？」
楊蓉從小心裡就有個夢，他夢中的白馬王子，一定要懂鋼琴，而且鋼琴技藝很好，這個白馬王子一定要經常穿著白衣白褲非常優雅的彈琴給自己聽。剛剛李楊彈琴之時，人琴合一時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與楊蓉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形象非常吻合，所以她情不自禁的就朝李楊走過去。
現在經李楊這一問，頓時令她驚醒，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這回有點失態了，結結巴巴地道：「哦，我……我沒事……沒事，你……你彈得很好，很好，太好了！」
這一連三個歎詞令李楊心中一喜，畢竟彈完琴後，楊蓉是第一個肯定自己的人。楊蓉紅著臉盯著李楊看了會兒，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似的，但卻是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楊蓉最後留給李楊的眼神，卻令李楊一呆，他哪裡知道，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已經接近楊蓉的白馬王子的標準了。
李楊看著身邊同樣一臉震驚神色的鋼琴師一眼，笑了笑，然後朝四周鞠了一躬：「我彈完了！」
彈完了，結束了，接下來就應該是掌聲了，可是，台下周圍的觀眾依然很安靜。
大羅等幾個人坐不住了，難道是因為彈得不好嗎？
當然不是，台下的觀眾之所以這麼安靜，不是因為李楊彈奏的不好不給掌聲，也不是因為李楊彈得太好而被其所震驚忘了給掌聲，而是因為這首曲子好得令大家認為僅僅給掌聲鼓勵實在是太吝嗇了，一切人世間所有的讚美聲都給李楊，也顯得過於俗氣了。
「好……！！！」雖然俗是俗了點，但過了一會兒後，如雷般掌聲還是獻給了李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