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噬魂,夷滅,逆襲,夭折
陰風呼嘯,哀嚎震天!
雲霧谷之中,地上到處都是死屍,有的地方,甚至堆起了十數丈之高,當真可稱得上堆積如山了。
這些死屍,毫無疑問,都是東夷人的。那些還未死去的,都近乎瘋狂的朝著四面八方狂奔,想要衝出這個人間煉獄,可是,這裡早就被衛無忌佈置下了六甲**陣,憑他們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夠找到正確的方向?一個個的,只能在各種煞氣的衝擊、洗伐之下,唱穿肚爛,痛苦而死。
“啊!......”
又一聲淒厲絕倫的慘叫劃空而起,緊接著又飛速的沉寂了下去。隨後,熱鬧了整整一天的雲霧谷便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招魂台上,引魂幡下,衛無忌盤膝在那裡,正在調息著。這時,他突然睜開了雙眼,光芒迸射間,瀰漫在整處山谷之中的雲霧好似虛無一般,被其目光穿透了過去,將谷中的情形看了一個通透。
此時的雲霧谷中,佈滿了各種各樣的煞氣,黑的、白的、赤的、黃的、綠的、藍的......可謂是應有盡有。其小的約莫指頭粗細,尺許長短,宛如靈蛇,而大的,則粗有丈許,長達數十丈,恰似遊龍。一個個的,在虛空之中不停的蜿蜒扭曲,雀躍舞動著。
而大地之上的血肉、白骨、陰魂、兵器,則好似一個巨大的地脈靈源一般,不停的分解著自身,轉化為煞氣,補充至那些煞氣團之中。
“人常道:一將成名萬骨枯!我這個做修士的,不知道比那些名將強了多少倍?”衛無忌驟然間自語道,語意之中,頗有幾分自嘲,面上也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剛才,他的情緒波動非常之大。原因他也很清楚,數十萬人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面前,就算這些都是敵人,他也難以完全的釋懷。畢竟,他修行的歲月還太短,還沒有牢固的樹立起高高在上,視凡塵俗子為螻蟻的心態。
可是,衛無忌到底也非常人,他並沒有因此便決定停下了這般的行動。一則,有信諾在前,這個世界上的誓言,尤其是修士的誓言,可不是能夠隨便發的。二則,他也捨不得鑄就誅仙劍陣和誅仙四劍的機會。
也正因為此,他方才才不得不通過調息來掌控自身的情緒。
“不知道經此一事兒,我將來的心魔會不會變得很厲害!”衛無忌現在對修行一道了解的已經頗為清楚了。修行的最大之敵人——走火入魔的因由,十有**都源自於本身思想的不純粹。
哪怕是兇惡到了極點兒,只要自身心中無愧,心安理得,一樣不會有走火入魔之憂,可以暢通無比的修行、成道。而像他這樣的,就比較危險了。可是,現在的他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前世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些,以至於他現在在心態上,還不能完全算是一個修士。對此,他只能寄希望於將來了!
暫時收整了心思之後,衛無忌立時間起身,現在,又到了他招魂的時候兒了。
衛無忌輕車熟路的掐訣,施法,引魂幡無風自展,獵獵作響,剎那間,一道道的波紋開始朝著山谷之中的這些屍體蕩漾了過去。很快,一個個光球從這些屍身之上浮空而起,很快,便化作一條條的陰魂,漫空遊走。
這些陰魂之中,因為生前的遭遇,故而,一個個怨氣沖天,除了極少數的的陰魂是那種懵懵懂懂的普通陰魂,什麼也都不知道意外,其餘的,都恢復了生前的記憶,有的軍士的陰魂,甚至和生前一樣,鎧甲、兵刃俱全,顯然是化作了厲鬼。
這些有意識的陰魂厲鬼,儘管沒有幾個人認得衛無忌的,但是,本能的,他們感到了自己的死,與招魂台上的這個人是有關係的,故而,一個個大聲的嘶吼著,而後,死命的朝招魂台撲了上來,想要將衛無忌給撕成碎片。
衛無忌看著這些各個形貌猙獰,目光凶狠的陰魂,心情反倒是舒暢了許多,一聲輕蔑的冷笑,隨後雙手開始掐訣,剎那間,整個雲霧谷之中的陰煞之氣全數被調動了起來,凝聚在招魂台上方的虛空,好似一大片濃厚的陰雲。
衛無忌手指虛空,立時間,如同密雲布雨一般,無數陰煞精華,如同暴雨傾盆一般灑下,布下了一層厚厚的光幕,好似一個半球形的大碗,倒扣在招魂台上。
那些陰魂厲鬼,如同潮水一般衝將過來,卻全部都撞在了陰煞光幕之上。陰煞光幕卻是絲毫無損,但是那些重載前面的陰魂厲鬼,卻是被陰煞給同化了許多,發出了一連串古怪之極的慘叫。有的甚至當場就魂飛魄散,完全化為了陰煞,補充進了光幕之中。
此時,衛無忌雖然可以高枕無憂,但是,他並沒有這般被動防守的意思,手中的法訣一變,立時間,陰煞光幕之上,五方方位之上,各有三五丈大小一塊兒地方,劇烈的波動了起來。不片刻功夫兒,這些波動之處,陰煞精華如同噴泉一般的冒了起來,很快,便形成了五隻巨大無比的饕餮,不過,他們的下半身,乃是和陰煞光幕連在一起的。
這些陰煞精華組成的饕餮,看起來活靈活現,好似真的一般。他們齊齊張開了巨口,猛然一吸,一聲破風厲嘯響起,那周邊的陰魂厲鬼,立時紛紛身不由己一般,朝饕餮的巨口之中投了進去。
就這麼一下子,那些陰魂厲鬼便少了一萬多,而此時,陰煞光幕的厚度卻有增加了不少。五隻饕餮巨口連張,強烈之極的吞吐之聲此起彼伏,一隻只陰魂厲鬼,都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的被吞噬了進去,轉化成了陰煞光幕的一部分。
此時,這些陰魂厲鬼再也顧不得去找衛無忌的麻煩了,一個個的,都忙不迭的朝著四面八方逃跑。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整個雲霧谷,都在衛無忌的六甲**陣的籠罩之下,法訣運起,一個挪移之下,原本已經跑出了老遠的陰魂,一下子又回到了陰煞光幕之前,被饕餮輕而易舉的吞噬了下去。
如是,尺許了約莫有兩刻鐘左右,二十餘萬陰魂盡數被饕餮所吞噬,化作了陰煞之氣,融入了陰煞光幕之中。
這時,衛無忌並沒有將陰煞光幕以及陰煞凝合的吸魂饕餮撤去,而是一邊維繫著他的存在,一邊持咒念法,再度震蕩起引魂幡,發出一道道的波紋,朝著東夷的方向延展而去。
這二十餘萬人的屍身、陰魂、兵器、鎧甲雖然盡數已經到得谷中,但是,瀘州軍在進攻藏空山的路上所殺的東夷軍,以及現在還在繼續清剿的東夷部落,那些陰魂還都散落在蒼茫無邊的十萬大山山林之中,這些東西,衛無忌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等待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兒,第一批陰魂終於駕著陰風呼嘯而來。當然,這一路上,免不了被一些隱匿潛修的修士給截留了一部分。別看衛無忌經過上次的招魂事件,已經將瀘州境內大部分的散修都囊入了旗下,但是,仍舊有相當一部分講究低調,不事囂張,悶聲大發財的修士存在。對於這些人,找不到他們的踪跡,就是衛無忌,也沒有什麼辦法。
不過,到底大頭兒還是衛無忌自己得了,故而,他也並沒有太過介意。此時,衛無忌經過多次的戰鬥演練,心分多用已經使用的非常之熟稔了。其一邊操控著吸魂饕餮大口大口的吞噬著衝將進來的陰魂厲鬼,一遍加力震盪著引魂幡,將更加強大的誘引之力發散出去,以求擴張的更遠。
現在,東夷已經為其所破,可以說,在東夷原有的地盤兒之上,他根本不必再有任何的顧及,卻是不像以前,還得考慮東夷祭祀會不會大舉冒將出來侵襲。現在的衛無忌,還巴不得東夷的祭祀就這麼跳出來找死呢,那樣,也不必他花費大力氣的派出修士前去清剿了。
不知不覺間,三天的時間過去了。他估摸著吸魂饕餮吞噬的陰魂厲鬼數目,怎麼也有七八萬了,而且,最近飛過來的陰魂厲鬼也越來越少,越來越零散。他估摸著,瀘州軍先前殺戮以及現在清剿的人的魂魄,已經被自己給招引的差不多了,當下便暫時收了法術,散去了陰煞光幕,依舊化作一團雲璇,盤旋在頭頂。
衛無忌並沒有離開雲霧谷,而是繼續調息起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自己還有更大的任務要完成呢!
果然,不出三天,便又有一批東夷人被驅趕進了雲霧谷之中,為谷中的各種煞氣侵蝕了肌體,就此死去。隨後,每隔上幾天,便有一批東夷人被押解了進來,步了前面的族人的後塵。如是,一個月後,生存的臨近瀘州的百多位東夷人,除了零星逃走的之外,剩下的人,被盡數押入了雲霧谷中,被同化成了煞氣。
雲霧谷,招魂台。
衛無忌正在動用自身法力,催動招魂台中的各種陣法,轉化東夷人的屍身,兵器為凶煞之氣。突然間,感受到有人闖入了陣法之中,當下,他慕的睜開了雙眼,光芒暴閃之間,望了過去。這一看,發現乃是自家麾下的一名煉氣修士,當下放鬆了下來。
當初,衛無忌為了圍困乃些想要衝將出去的東夷人,故而,給六甲**陣射下的禁制乃是許進不許出。故而,那人進來的卻也非常的順利。再加上,這人也有些本事兒,故而,雖然繞了一些彎路,卻也並沒有迷路什麼的,衛無忌自然也不會耗費精神去直接將其挪移過來,自顧的運轉著陣法。
不一會兒,這名修士便來到了招魂台之前。他朝著盤坐於高台之上的衛無忌深深的一躬身,道,“在下王修讓,拜見長公子!”
“行了,不用那麼多的禮數了!”衛無忌隨意的揮了下手,道,“這等時候兒,我爺爺讓你前來見我,想必是有什麼重要情報要通知我吧!”
“正是!”王修讓也不囉嗦,直接的道,“剛才,王爺接到密諜急報,說以方國為首的十三國聯軍,已經大破南夷和西南夷,三夷算是全完了,完全滅族,也只在旦夕之間了!”
“哦?”衛無忌立時間問道,“那諸國聯軍的傷亡如何?”
“聽說也很是慘重,聯軍也戰損了超過七成,只剩下了三成的殘部,返了回來!”這位修士當時回道。
“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不過,也有可能是一個壞消息!”衛無忌聞得如此,沉吟著道。
這位修士並沒有擅自插嘴,他明白,自己所長就在於修煉,這種勾心鬥角的功夫兒,自己太過小兒科,也就不出來獻醜,免得丟人。
衛無忌思量了片刻後,問道,“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了!”這位修士回答的異常之簡潔。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知我爺爺,就說,我們的大軍,大部分要迅速的撤回來,鞏固瀘州城防的安全,只留下一小部分人馬,裝一個樣子也就是了。同時,衛王府也要多安排修士,加強戒備。這下子,我們的敵人,可能要換人了。”
“是!”這位修士立時間回道,隨即,其又問道,“長公子準備何時回去?我看王爺的眉宇間,愁容很多,長公子能夠回去的話,還是同屬下一同回去的好!”
“要不了多久了,快則一天,遲則三天,我必定會趕回去的!”衛無忌聞得如此,也能夠明白自己爺爺憂心的是什麼,想了想後,道,“你回去之後,和我爺爺說,讓他不必太過介懷,李家不逼,我們不反,李家若是逼迫,那一切就是天意了!”
“我明白了!”衛無忌將話說的如此明白,這位修士哪裡還能不懂,當時應道,“我知道該怎麼說的,就此告辭!”
“去吧!”
說著,衛無忌雙手法訣一掐,直接將這名報信的修士,給挪移出了雲霧谷。他若是不出手,就憑此人這點兒實力,只怕使出渾身的手段,也難得出去。
那人遠離之後,衛無忌暫且按下了瀘州之事,繼續的專注於陣法之上,繼續對雲霧谷之中的屍身、兵器進行著煞氣的轉化。
......
十萬大山,一處密林。
這處林子之中,七位東夷祭祀模樣的人,按照七星方位立著,凝成了一種無形的禁制,將他們包裹的空間給禁錮住,絲毫氣息都不洩露出去。
而他們包裹的空間中央,是另一位年紀稍長一些的祭祀。此時,這位祭祀正極為專注的在烤著一隻扒了皮的巨大野豬。
“王師兄,好了沒啊!”按七星方位而立的祭祀之中,一對雙胞胎兄弟齊聲喊道。
“急什麼,在等會兒!”那位烤著野豬的祭祀,頭也不抬,就這麼回了一句。
那對兄弟聞得如此,也不敢多言,只是喉頭不停地吞嚥著,顯然,那飄散出來的香味兒,早就刺激的他們胃腸大開了。而看其餘五人的樣子,顯然更差,只不過,他們的修為,明顯要比那對雙胞胎兄弟要低上許多,故而,根本連口都不敢開罷了。
這八位祭祀,都是東夷第一祭祀家族馮家的附庸。當年,馮家、軻家再度合流,將中立勢力完全清掃乾淨,一舉確立了各自在自家領域的絕對統治地位兒。但是兩家畢竟不是絕對的對立關係,故而,相互之間,免不了要摻和些沙子。
馮家掌控的神廟之中,有軻家的一部分勢力。與此相應,軻家掌控的軍隊之中,也有一部分馮家弟子掌控。馮家並沒有按照東夷王軻比能的命令進行改革,將凡人軍隊和祭祀完全的剝離開來。故而,馮家掌控的軍隊,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擁有著為數不少的隨軍祭祀。而這八位祭祀,就是馮家掌控的一支軍隊的隨軍祭祀。
他們所在的軍隊,負責的乃是藏空山的外圍戍守。正因為此,他們躲過了那一夜衛無忌的強力突襲。而在瀘州軍對大舉進攻之時,他們又審時度勢,在剛剛開戰之時,便行逃跑,故而,卻是保留住了性命。
不過,戰後,瀘州和十萬大山的妖族並沒有放鬆,而是派出了大量的修士聯手,在山林之中搜捕、清剿殘餘的東夷修士,故而,他們一直都在進行著逃亡,活的很是困苦。
為首的王祭祀以及那對雙胞胎兄弟都是築基高手,能夠辟穀,雖說平日里養成了吃食物的習慣,但是,真的不吃,卻也餓不死。但是剩下的五人就不同了,雖然他們的修為,也都達到了煉氣十二層,但是,還得好食物來維繫生命。
他們身為祭祀,平日里什麼時候兒不是錦衣玉食,這種習慣一時間哪裡該得了,故而,很快,儲物袋裡的儲備便吃光了。每次飢餓之時,都必須去打些獵物燒烤,因為這個,他們沒少被瀘州和妖族的修士發現。
正因為此,他們現在想要吃東西時,都不得不佈置一個七星閉息陣,來防止氣息的外洩。
不多時,一整頭肥大的野豬便烤好了。那王祭祀立時間起身,張口一吐,一道綠光閃現,迎風便漲,化作了一隻三尺青鋒。王祭祀手持長劍,法力灌注,猛然一震。立時間,碧綠的長劍之上,爆射出一團光華,火樹銀花一般的炸開,化散成無數道細亮的光芒,籠罩了這頭野豬。
剎那間,野豬肉化作了無數指節大小的小塊兒,掉落在了一側鋪好的布上,那烈焰上空,剩下了一幅完整的野豬骨架。
王祭祀並沒有即刻前去動那些野豬肉,而是手往儲物袋之中一探,摸出了一張流沙符,往那火堆處一扔。流沙符立時間化作一道黃光,透過火焰,擊打在了地上。緊接著,那片大地立時化作了一團流沙,將上面的火堆,木架,野豬骨架統統都吞沒了進去。
不得不說,這位王祭祀對符籙的掌控非常的精到,本應擴展至丈許大小的流沙符威能,居然被限定在了三尺之內,對旁邊的野豬肉,沒有絲毫的影響。
處理完了後患,王祭祀飛速的將野豬肉分成了八份兒,裝在八隻儲物袋之中,其中七隻,直接拋給了佈置七星閉息陣的七人。
“趕快吃吧!吃飽了我們好繼續趕路!”王祭祀隨手掏摸了幾塊野豬肉塞到嘴裡,同時說道。
“真他媽的窩囊,早知道逃出來是過這種日子,我們還不如在那里和他們拼了呢!也不用這麼受活罪了!”雙胞胎中的老大嘴中大口大口的啃著野豬肉,不停的嘟囔道。
“你說什麼呢?我們逃出來是只為了自己嗎?我們是為了我們上百萬的族人,只有我們這些祭祀活著,他們才會顧及我們肆無忌憚的襲殺、反撲,不敢對我們的族人做的太過,否則,你以為就憑我們以前對瀘州人做的那些事情,他們不敢對我們展開大屠殺嗎?”王祭祀顯然是一個非常睿智的人,立時間,對雙胞胎的老大駁斥道。
隨後,其也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道,“唉——,就是不知道,能夠如我們這般想的祭祀,能夠有多少,修為又如何?若是足夠的話,不僅我們族人的生命能夠得到保證,說不定還能夠東山再起呢!”
“肯定不少!”這時,雙胞胎的老二開口道,“師兄難道不記得了,前兩天我們從襲殺的一隊瀘州軍士兵的口中得知,我們那些投降的族人,都被送到了廬州城外的雲霧谷生活。衛王還保證了只要不出雲霧谷,我們的族人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哼——,雲霧谷是什麼地方你們不會不知道吧!”王祭祀一聲冷哼,道。
“我當然知道,那裡是瀘州祭祀戰死的英靈的地方!”雙胞胎的老二當時回道,“衛王如此做,肯定是覺得自己已經大勝了,想要報復我們,不光是在**上,更重要的是在心理上,故而才讓我們的族人去幫他們鎮守、清掃招魂台,讓我們的族人每日每夜都生活在屈辱之中。
不過,這又如何,只要那裡能夠生存,能夠延續我們族人的血脈,一切就都不重要!”
“你以為就如此簡單嗎?”王祭祀冷聲道,“我雖然沒有和衛王正面打過交道,但是,對其也頗為了解,那是一個真正的老狐狸。或許,因為然諾的關係,因為名聲的關係,他不會再明面上對我們的人下殺手,但是,卻未嘗不可以鈍刀子割肉。
你自己想想,讓你每日每夜的生活在那種環境裡,你能夠忍受的了幾天?我可以預見,只要我們的族人之中,有一人露出不滿、懈怠、反抗的意味,就肯定 引來一場大的清洗,如是,天長日久下去,我們族人中,真正的勇士,就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而只剩下那些懦弱無能之人,永世的成為他們的奴隸!”
“對啊,我們以前擄掠過來的瀘州人,也是這樣對待他們的,現在輪到他們了,肯定也不會對我們手軟的!我們這該怎麼辦啊!”雙胞胎的老二聞得如此,面上也禁不住露出了焦躁之色。
“很簡單,我們報復,我們要瘋狂的進行報復,大肆的屠戮瀘州之人,向衛王府發出警告,讓他們明白,我們雖然失敗了,但是,我們仍然擁有相當的力量,他們若是敢玩兒什麼花樣,那我們也不惜玉石俱焚!”王祭祀說著,雙眸之中滿是懾人的冷芒。
“師兄說的不錯,就該如此做!”這時,雙胞胎的老大也開口道,“不過,就我們幾人,實力也太過單薄了,我們還得想辦法,盡可能的多聯絡一些還活著的祭祀一起行動,那樣,才能夠形成規模,否則,非但可能威懾不了衛王府,還會給我們的族人帶去更大的災禍。”
“這個我自然明白!”王祭祀自信滿滿的道,“所以,我才帶著你們反其道而行之,不向南夷和西南夷的領地逃遁,而是向瀘州方向。我相信,其他活著的祭祀,大部分肯定是和我們同樣的想法。
畢竟,我們和南夷、西南夷雖然一脈同源,但終歸是分開了這麼多年了,並不一條心。他們未必肯出動大批人手幫助我們解救族人。說不得,我們敗落了,他們還彈冠相慶呢!”
“是啊,十萬大山雖不如以前了,但仍然是一塊兒寶地,誰又不想將其獨自納入旗下呢?”雙胞胎的老大也自感 道。
幾位祭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無語。密林之中,一時間只剩下了吞嚥野豬肉的響動。很快,那五位煉氣期的祭祀便吃飽了,停下不食,見得如此,本就只為解饞的王祭祀和雙胞胎兄弟也都停下不食。緊接著,八人再度開始上路,往瀘州方向遁去。
八人其實最初之時,距離瀘州並不算遠,之所以這麼長的時間,也沒能到得瀘州,那是因為圍殺的瀘州修士太多,他們因為逃命的關係,基本上只在原地裡打轉罷了。這次他們本以為,要想接近瀘州地界,仍然需要花上不少的功夫兒,然而,卻是沒想到,瀘州修士不知是何原因,居然大舉撤退了,這讓他們的行程,變得異常的順利,不過一天半的功夫兒,他們便來到了瀘州的第一道關卡——決勝關外。
他們並沒有選擇過關,因為,決勝關每個城門的兩側,都有一隻幽魂白骨幡,沒有木系和神魂防禦這兩種法器,是根本不可能過去的,這是諸多東夷修士用命試驗出來的結果。
當然,有了東夷軍的鎧甲,也不懼幽魂白骨幡的威能,他們襲殺了一隊東夷軍,也確實擁有這種鎧甲,但是,穿上這種鎧甲,他們想要進關,只怕就更難了。因為,東夷軍有著各種各樣的隱秘聯絡暗語,不懂得搜魂秘術,不知道這些,想要冒充,那和找死也沒什麼兩樣。
決勝關的位置,正處於兩座險峰的夾縫之中,兩側山峰盡皆崖高千丈,山壁近乎直上直下,陡峭無比,別說凡人了,修為差一點兒的修士都過不去。不過,這些對於王祭祀一行人來說,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所以,他們打算從一側的山上翻過去。
他們選擇這條路,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想要從中碰到和他們一樣心思的同族,壯大自己的勢力。
王祭祀等人的運氣顯然不錯,翻山之時,恰恰遇到了兩位同族的祭祀。這兩人一男一女,乃是一對雙修道侶,而且,還都是築基期的高手。這自然是讓王祭祀大喜過望。詢問之下,這兩人果然是和他們打著同樣的主意。
王祭祀乃是眾人中的第一高手,手下又“人多勢眾”,這對夫婦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加入了王祭祀這支隊伍之中。
不過接下來,似乎王祭祀的運氣好像一下子用完了。儘管,沿途之上,也同樣碰到了不少同族,但是,直到廬州城外之時,在沒有碰到一位築基的修士!
面對這種情況,王祭祀禁不住暗地裡破口大罵東夷王軻比能的愚蠢,要不是因為他的執意改革,東夷的築基修士也不會那麼的集中在藏空山上,也就不會被一網打盡,損失的這般的慘重了。
看到這種情況,王祭祀的心中,也禁不住有些發涼。就這麼點兒人手,如果說只是殺瀘州的凡人百姓的話,自然是沒有一點兒問題,可是,架不住人家還有軍隊戍守,也有修士防護,再加上那看護門戶的幽魂白骨幡,便是一個村鎮,他們也未必就能夠衝擊的進去。
不過,這等時候兒,王祭祀身為殘余東夷修士當之無愧的領袖,自然是不能夠洩勁兒,但是,他也不能就此就魯莽的前去施行那種報復的計劃。他還需要等,等更多的東夷修士被召集起來。哪怕只是煉氣期的修士,只要數目達到一定的程度,足夠對那些小村鎮下手也就是了。畢竟,他們身在暗處,一意躲藏,暗殺,也足夠瀘州頭痛的了。
念及於此,王祭祀道,“現在我們的實力還太單薄,不適宜出手。我們出手,就一定要確保成功,因為一旦不成功,打草驚蛇,那很可能就會將我們的形跡暴露,那樣的話,我們就危險了。
所以,我們這些天的目標,還是在瀘州附近的各處山林之中轉悠,盡可能的聚斂我們潛進來的族人,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人異口同聲。
這時,雙胞胎的老大突然開口道,“師兄,似乎我們族人生活的雲霧谷就在這兒附近不遠的地方,我們是不是先過去看一看族人的情況!”
聽得這個,王祭祀也沉默了下來,思量了片刻道,“有道理,我們確實應該去看看,只有知道了族人的具體情況,我們才能夠確定報復的規模,也更能夠震懾衛王府,讓俺們不要糊弄我們。”
稍頓了一下,王祭祀繼續道,“不過,那雲霧谷既然是我們族人的聚居之地,衛王府肯定在外佈置有重兵把守,裡面,說不得還有修士彈壓,這樣的話,煉氣期的兄弟,就不適合去了。這樣吧,和天、和地,林峰、武玉,我們五個築基前去好了。
衛王府總不至於富庶的將幽魂白骨幡插遍周遭山峰,只要我們小心謹慎些,安全上,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好!”那對築基夫婦之中的丈夫林峰接口道,“那些瀘州人,恐怕還以為我們被嚇破膽了,只顧著逃命呢,那裡能夠想到我們敢這麼直接往他們嚴加戍守的地方上撞?”
“說的是啊!”和天、和地兄弟也即時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分頭行事吧!”王祭祀一聲令下,那些煉氣修士立時間各奔東西,前去憑運氣碰自己的族人,而四位築基高手,則與他一起,開始尋找雲霧谷。
築基修士,飛行絕跡,在群山之中搜索,自然是方便的很。沒花多少功夫兒,他們便在一個雲霧瀰漫的山谷外,發現了駐守的瀘州軍士。想到雲霧谷的名字,他們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找到地頭兒了。
當然,他們並不敢從谷口處進,特意繞了一個山勢險峻的地方,往雲霧谷之中緩緩的飛了下去。
“這霧如此的濃厚,倒是幫了我們的忙了,否則,這大白天,我們還不敢這麼下來呢!”雙胞胎之中的老大和天傳音道。
“你光想著這個了,就沒想過我們的族人該怎么生活嗎?”王祭祀立時間皺眉,斥責道,“這般的大霧鎖谷,種地肯定是不行了,那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按照衛王府的號令,做苦功,做苦力。這就算是雙重摧殘了!”
王祭祀這般一說,和天再也不敢多嘴了。
這座山谷並沒有多麼的幽深,很快,他們便落下了山谷,可是,當他們看到山谷之中堆積如山的族人屍體之時,他們一個個都震驚了,雙目也變得通紅。
“衛王太殘忍了,這哪裡是給我們族人一個生息之地,這分明就是一個幌子,一個掩飾他殺戮的幌子!”雙胞胎的老二和地,性子最為火爆,當先忍不住,大聲喝道。
“噤聲!萬一被人聽見了怎麼辦?”王祭祀心中雖然也很憤怒,但還是強行控制著情緒,讓自己保持著清醒,聽得和地喊叫,當時斥道。
“這種險惡之地,那個瀘州人會來?”平日里對王祭祀言聽計從的和地,這次卻是不買賬了。
“這倒也是!”王祭祀聞言,也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們必須馬上將這裡的消息送出去,讓我們還殘餘的族人得知,既然,衛家不給我們夷族活路兒,我們也不必再有任何的顧忌了,但凡見到瀘州人,殺就是了。”
“還有,可以告知大範皇室!”這時,四人中唯一的女修武玉也插口道, “山外人最喜歡玩兒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戲,現在瀘州將我們東夷打垮了,就輪到大範皇室收拾瀘州了。大範皇室本就佔據著正統大義,他們一旦得知了衛王這等的殘暴行徑,肯定不會再有任何的顧忌,直接就出兵對付瀘州了!”
“想法不錯!不過可惜,你們想要將它實現,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就在這時,陡然間一個聲音響起在他們的耳畔。
“誰?”五人齊聲喊道。
王祭祀等五人話剛開口,便感覺周身一緊,眼前場景一個變幻,他們的身前,多出了一個高台,高台之上,盤坐著一個年輕人。
“衛無忌!”王祭祀看到那年輕人的形貌,止不住脫口而出。
“你認識我?”衛無忌詫異了一下,緊接著便明白了過來,面上一笑,道,“看來我在東夷做質子那幾年,也挺出名兒的嗎?”
“你居然也是一個修士?”衛無忌這時並沒有掩飾自己身上的法力波動,王祭祀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怎麼,不行嗎?”衛無忌一切盡在掌握,自然不會有絲毫的著急。
“看來,我們都小看了你!”王祭祀陰沉著道。
“這麼說,也不能算錯!”衛無忌當時回道,“不過,更確切的說,你們是自大慣了,總是習慣以自身的準則行事、思考,根本不去理會別人的行事手段,所以,你們才會一步步的落入我的圈套之中,落得而今族滅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王祭祀愈發的震驚了。
衛無忌對此不置可否,淡笑著道,“我等了這麼些日子,就來了你們五個,不知道是你們東夷祭祀真的完全凋零了,還是在惶惶不可終日的躲藏著。本來我今天就準備離開了,不過,既然你們來了,說明當初我的設想還是沒錯的,我還是願意繼續等下去,看看還有多少東夷祭祀會上鉤,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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