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五輪眼 作者：狄老板 (已停更)

第八十章 中計

　　何謝同志一口氣都不喘地跑上了8樓，可當他出現在鞏兔兒的面前時，這只漂亮妖怪卻不由一愣，櫻唇微啟略顯疑惑地發出了一聲：“咦？怎麼不是他？”

　　趙學鵬看到衝進自己辦公室的何謝，也是眉頭一皺，沉聲質問道：“你這個庸醫，不在醫院裡草菅人命，跑來這裡幹什麼？市政府是你一個小老百姓可以隨隨便便進來的嗎？”

　　何謝也不理會趙學鵬的質問，拿出妖氣檢測儀看了一眼後，終於確定了目標，大吼道：“趙學鵬，想不到啊！你竟然是一個混進人類社會的妖怪！”

　　“什麼？妖怪？”趙學鵬氣得渾身發抖，就在整個城市莫名其妙陷入混亂、亟待他去管理的時候，突然跑出一個口口聲聲稱呼他作妖怪的傢伙，簡直太影響他的工作心情了。

　　“喂！保衛科嗎？快點上來把一個神經病帶走！”趙學鵬試著拿起了佔線好久的電話，臉色稍稍發青地問道，雖然剛才靠著一聲大叫將樓底下的人群全部安撫了下來，但這卻並不能讓趙學鵬確信原本還在叫嚷著要將造反進行到底的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會這麼快恢復神智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來。可出乎他意料的卻是，電話剛一接通，樓梯上便傳來了猶如萬馬奔騰的腳步聲。

　　“我靠！整個城市的人都被妖氣控制住了，你小子一個電話沒打完就喊來了這麼多人，狗日的你不是妖怪還能是什麼！？”

　　何謝說完，對著趙學鵬便是重重的一拳，心中暗想：“殺妖怪就等於殺豬，殺豬不犯法，殺豬不犯法！！”

　　聽著耳邊那空氣被快速劃開的聲音，趙學鵬的瞳孔霍然增大，想要躲開，卻發現兩腳無論如何不聽使喚。

　　可就在何謝將要擊中他的那一刻，一個嬌弱的生硬卻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

　　見是另外一隻妖怪，何謝也懶得將力氣收回來，反而是運足了四層《正氣訣》，咬著牙準備將兩隻妖怪一起幹掉。

　　“轟！”

　　一聲巨響發出，鞏兔兒和趙學鵬立馬飛出了兩三米遠，撞到辦公室內的桌子後，將上面零零碎碎的東西全部弄到了地下，整個房間頓時變得雜亂無比起來。

　　“兔兒！兔兒你怎麼了？”摔倒在地上的趙學鵬紅著眼睛搖了搖氣若游絲的鞏兔兒，聲嘶力竭地叫道，而就在這時候，樓下趕來支援的身著警服的一大群猛男也終於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開槍！打死這個混蛋！”

　　趙學鵬眼見鞏兔兒一臉“人家要不行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悲慘樣子，用充滿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何謝，瘋狂地大叫起來。

　　照理說，市長雖然很牛逼，可也不能這麼公然地下令讓負責市政府安全的警察同志們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走任何程序就拿槍斃掉一個可能沒犯下什麼大錯的青年。但這個時候，趙學鵬的話好像特別管用，他剛一開口，十幾把槍就對著何謝密集地掃射起來。

　　一顆顆子彈與何謝的身體相撞，霎時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好像是金屬摩擦時產生的火花，時不時地從何謝的皮膚上蹦出。

　　見到何謝這個樣子，趙學鵬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原來你才是妖怪！”

　　“妖怪！？”

　　開槍的人們突然停下了手，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怎麼打都打不死的東西。何謝見眾人收手，不由一愣，再拿出妖氣檢測儀一看，頓時嘴角一抽暗叫上當。

　　只見監測儀上除了趙學鵬和鞏兔兒外，哪裡還有什麼妖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謝的手心微微有些潤濕，他直覺地感到，這個妖怪的算計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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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此時，身處酒店的兩個老頭子感到全城的妖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後卻是臉上一喜，同時叫道：“何謝成功了！”

　　張三德和張三文匆匆地跑出酒店的房間，見到漸漸恢復理智的人們後，終於露出了笑臉。

　　“快！快問問何謝是怎麼幹掉那隻妖怪的！”

　　張三德興奮地撥出了何謝手機的號碼，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接電話的卻不是何謝本人。

　　“你是何謝的家屬嗎？何謝他現在涉嫌故意殺人，意圖顛覆國家政府，已經被我們依法拘留了，你們快點來見他最後一面吧！趙市長說了，非常時期，寧州市警察局被允許擁有槍決犯人的權力！”

　　張三德倒是不擔心何謝被槍斃，就這小子肉輪眼來說，除非是地對地導彈這一類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才能對他造成傷害，否則就是寧州市警察局的子彈全部用光了，何謝也不會失去哪怕一根頭髮。

　　可叫張三德感到不解的是，何謝明明是去殺妖怪，而且妖氣也確實已經消失了，為什麼他反倒被警察局以這種極其不和諧的理由帶走了呢？

　　“怎麼回事？”見張三德面色不佳，一旁的張三文不由擔心地問道。

　　張三德將剛才警察們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了，張三文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良久，聰明絕頂的老傢伙才沉聲道：“師兄，我看那兩隻妖怪也許並沒有死掉。那隻妖怪的目標根本不是寧州市的普通市民，它的目標可能是會對它造成威脅的你、我還有何謝！它先前做的一切的背後，可能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解除寧州市人類的武裝，找藉口用人類的手引誘何謝這樣能對它們造成殺傷的靈能者入套，然後將我們一鍋端掉。當寧州市所有對它們有威脅的人和物全部淪陷之後……”

　　“寧州市……將成為新的萬妖窟！”

　　張三德倒吸了一口冷氣，哆嗦著將張三文的結論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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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謝雖然金剛不壞，但金剛不壞畢竟只是純防禦的技能，雖然憑藉著肉輪眼他可以提前判斷出眾警察的攻擊路線，可再牛逼的人也架不住十幾個大漢不要命的擒拿手，沒兩下子，何謝就被五花大綁地捆進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在市政府大樓樓下的警車裡。

　　坐在車裡看著漸漸遠去的市政府大樓，何謝被布條塞住的嘴裡不停地發出嗚嗚的叫聲，心中暗暗想道：“難道這是現世報？剛剛對漂亮師姐做過的事情，這麼快就回來了？但是……哥可是為了斬妖除魔啊！”

第八十一章 岌岌可危

　　何謝被抓進警局的事情，正在家裡療養的蔣玲並不清楚，可是當小妮子打了何謝18個電話卻無人接聽的時候，她卻不由慌了神。不顧蔣國強的勸阻，大病初癒的蔣玲硬是闖出了家門，向何謝的家中跑去。

　　可就在出門的路上，一大群群情激奮的人的叫嚷聲，卻讓蔣玲將開得飛快的車子停了下來。如果說一開始因為心急沒有注意到的話，這時候她已經能清楚地聽到車外浩浩蕩蕩的口號聲。

　　“打倒中醫！打倒偽科學！打倒騙子！槍斃何謝！”

　　蔣玲一個急剎車，從車子裡走了出來，隨手拉過一個表情無比憤慨的行人問道：“大哥，請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中醫還有何謝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行人被打斷了口號，心中不爽剛想破口大罵，一見到蔣玲的把病後別有風情的模樣，立馬就變臉，堆起笑來解釋道：“這位小姐，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呢？昨天我們寧州市全城的人都突然神智混亂了一個多小時，整個寧州市差點被毀了啊！我們寧州市防疫專家組的人徹夜研究之後，發現正是因為何謝在我們使用抗生素的時候把中藥也推廣向了市場，才導致了寧州市空氣中的某些特殊成分含量過高。原本這些成分對我們身體造成的影響也不會太大，可壞就壞在那狗玩意兒會和我們服用的抗生素產生反應，短時間內會導致我們的神經系統出現問題！可憐我隔壁家的小紅啊，昨天被十幾個人輪著……要不是該死的何謝，寧州市怎麼會被毀成這個樣子，要不是何謝，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躲過了瘟疫，卻死在了中藥上！”

　　聽著路人的解釋，蔣玲心中不由暗罵該死。是個人都知道，中藥根本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麻煩，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故意利用這個藉口，企圖將何謝置於死地！順便為昨天的全城抓狂事件找一個合理的藉口。

　　“到底是誰呢……”蔣玲皺著眉頭，又假裝平靜地問道：“那何謝他現在人在哪裡？”

　　路人指了指人群走動的方向道：“現在應該是在警察局裡，不過再等一會兒，我們就能在市郊外的光棍山見到他了。趙市長說了，封城期間，所有的槍斃程序都在那裡進行！”

　　蔣玲聞言，心裡一驚，趕緊鑽回了車子。她必須在何謝被押往刑場之前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蔣玲將油門踩到最大，心中下定了一個決心：實在不行，就是劫獄她也要先把何謝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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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兔兒得意極了，躺在趙學鵬的大床上，她嗤嗤地笑著，一雙美眸盯住正在和兩江省省委書記李林偉討論解除寧州市封城命令的男人，一點都不避諱地將一股妖氣排出了體外。這種跟挑釁沒什麼兩樣的做法，迅速的將寧州市所有靈能者的神經全部挑動了起來。

　　駐守在蔣家的幾個正在打坐的高僧霍然睜開了眼睛，深藏地下的王佔濤也是磨了磨牙齒，眼中滿是說不出的憤懣。而張三德和張三文則是嘆出一口大氣，緊鎖著眉頭想著解救何謝的方法。最後，這三方的想法突然就轉向了一致——殺掉這只囂張的妖怪先再說！

　　經歷了滿城儘是妖和怪的一天，寧州市內的靈能者們的耐性終於被磨得一乾二淨了。在鞏兔兒若有若無的提示下，幾個道士和尚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趙學鵬家的樓下。可沒等他們開始做法，一大群人卻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高叫著打倒封建迷信將他們統統打成了半死。

　　趙學鵬聽到樓下的動靜，不由好奇地打開窗簾一看，見到血肉模糊的幾個出家人後，他立馬驅散了早就被鞏兔兒收買的暴民同志們，將張三德、王佔濤幾個傢伙救了出來。

　　而這時，跟在趙學鵬身後的鞏兔兒才姍姍走了出來。

　　見到滿身妖氣的鞏兔兒，張三德幾個老傢伙氣得同時吐出一口鮮血，沒等開口對趙學鵬亮出自己的身份，就在鞏兔兒的妖術攻擊下暈了過去。

　　“學鵬！這些人好可憐，我們快送他們去醫院吧！”鞏兔兒眨著眼睛搖著趙學鵬的手道。

　　趙學鵬自然不會因為鞏兔兒想做好事而拂了她的醫院，在他的首肯下，鞏兔兒拉著張三德鑽進了市長的專用車，一路開向了寧州市第三醫院。

　　就在車子行進到一半的時候，張三德終於悠悠地醒了過來。可當他看見眼前的妖怪時，卻頓時嚇出了一陣冷汗。自古以來，妖怪和道士就是勢不兩立的東西，只要兩者碰到一起，總是要以一方的死亡作為終結。

　　看到張三德慌張的樣子，鞏兔兒不由笑了。

　　“哈哈哈……張三德，張道長，張仙師，你不要害怕嘛！23年過去，你一切可好？”

　　張三德一聽，瞳孔不由縮成了一個小孔，他強忍著驚慌沉聲問道：“你是誰？”

　　鞏兔兒用法術在司機和自己之間隔出一個隔音的空間，這才幽幽說道：“還記得23年前，你放過的那隻小兔子嗎？”

　　“是你？你不是答應過我……”

　　“笨蛋！”鞏兔兒眼睛一瞪，狠聲道，“你連妖怪的話都相信，也就怪不得今天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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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蔣玲走進警察局，一干小警員們都不住地向她打起招呼，可是母暴龍姑娘這時候可沒功夫和同事們報告自己的身體狀況。一進警局的大門，她就嚷嚷著叫道：“何謝被關在哪裡了？”

　　小警員們聞言，趕緊一邊帶路一邊道：“長官，我覺得咱姐夫這次的事情絕對是冤案中的冤案，你來了就好！趕快給姐夫翻案吧！姐夫現在就在最裡面的那間刑訊室裡，趙市長交代過，他過來領人前不許任何人見姐夫！”

　　“哼！”蔣玲冷哼一聲，將手一攤，一串鑰匙就落到了她的手裡，“也不看看警察局到底是誰的地盤！”

　　接過鑰匙，蔣玲快步地就走進了小黑屋。

　　門一打開，她就撲向了被綁得跟木乃伊一樣的何謝，哭聲道：“老公，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怎麼沒有！？媽的連滿清十大酷刑都用上了！”何謝心中暗暗叫罵著，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卻還等著他去做，何謝在蔣玲的幫助下吐出了嘴裡帶著餿味的布條，趕緊道：“玲玲，你馬上弄一個小型的監聽器放在我身後，能不能挽救寧州市千千萬萬的性命，可就全部靠你了！”

　　蔣玲也不知道何謝所指的“千千萬萬”的生命到底有多少可靠性，可是看他滿臉的嚴肅，蔣玲還是非常配合地偷偷從器具室拿出一件做工最優良的監聽器，仔細地放在了何謝的身後。

　　何謝看著蔣玲做完這一切，才焦急道：“玲玲，等一下一定會有一個人在這裡說上十分鐘左右的廢話，而且說話的時候一定不會讓你們進來，但你一定要記住，一等那個傢伙說完，你就馬上那這段錄音拿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播放出來！”

　　蔣玲重重地點了點頭，剛要回答，就聽見屋外已經響起了一片聲響。

　　“趙學鵬那隻妖怪帶著劊子手們來了！”何謝深深地吸了口氣，示意蔣玲走出了小黑屋。

第八十二章 鞏兔兒的身份

　　“我叫魯仁甲！我是何謝的大學同學，我作證，他連執業醫師資格證都還沒有，他這個副主任是內幕交易得來的！狗日的你去年考《統計學》的時候全部是抄的我的答案，他水平還沒有我高！草菅人命啊！”

　　魯仁甲對於何謝的嫉妒，終於在這個黃道吉日徹底爆發出來，在他的慫恿之下，群情激奮的市民們跟在趙學鵬的身後，將整個警局圍了個水洩不通。

　　雖然事後醫生給鞏兔兒做的全面檢查證明了自己愛妻的健康，可一想起鞏兔兒被何謝打成那種樣子，再加上何謝甩的自己的那重重的一巴掌，趙學鵬忍屎忍尿今天也忍不下這口氣了。

　　聽著警察局門外的山呼海嘯，趙學鵬挽著鞏兔兒，嘴角微微上翹，心情大好地笑了出來。

　　“殺死何謝！”

　　“庸醫害人！”

　　“還我何謝社會！”

　　何大壯和謝麗娟兩人，此時早就已經被圍堵在了自己的家中，就是想見兒子最後一面，都成了奢望。任憑他們怎麼哀求，這些幾天前還都一臉巴結樣的鄰居們卻始終不願意放他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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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兔兒輕輕靠在趙學鵬的肩上，心裡一種不爽的感覺始終揮散不去。就在她準備幹掉張老頭一夥人的那一刻，趙學鵬的突然出現顯然是打亂了她的陣腳。

　　“算了！等先干掉這個同時會道術和體術的傢伙，再去收拾你們這群老東西不晚！”

　　鞏兔兒面無表情地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跟著趙學鵬走進了關押何謝的房間。

　　“兔兒，他對你做出的事情，我要他百倍償還！”趙學鵬黑著臉，一巴掌摑在何謝臉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蔣玲眼睛一瞪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何謝一個眼神制住了。

　　見到何謝賊眼亂動，大仇得報的趙學鵬不由生出一點在何謝死前再好好羞辱他一番的想法，他拿開何謝嘴巴裡的布條，賤笑道：“庸醫，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何謝眼睛一白，張口就是狠招：“昨天我又吻了季芳芳10分鐘！”

　　“你……”

　　蔣玲也不知道何謝說的是真是假，但聽完總歸雙眼冒火。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趙學鵬的反應似乎要更加大一點。

　　聽到何謝的話，就好比一個智商不超過50的白痴在和一個智商高達200的天才比賽做一張只有選擇題的試卷，然後白痴靠著天生的狗運獲得完勝之後指著天才大喊道：“笨蛋，我又贏你啦！”

　　內傷！

　　趙學鵬看了看身邊的鞏兔兒，緩了口氣冷笑道：“破鞋而已！我在乎她幹什麼！？”

　　可這時候，何謝卻忽然話鋒一轉，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話：“我想在死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用五輪眼來交換！”

　　“五輪眼？”趙學鵬狐疑了一聲，卻忽然聽一旁的鞏兔兒驚聲道：“你說真的？！”

　　何謝不再理會趙學鵬，這一刻，他終於找到了正主。他向鞏兔兒點了點頭：“君子一眼，我以靈魂的名義起誓，我死後身上的一切都歸你支配！”

　　鞏兔兒聞言，手上悄然結出一個印，一道凡人不可見的綠光打在了何謝的腦袋上。

　　靈界起誓大法，何謝沒想到自己才一天前才剛剛聽張三文講過的東西，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自然界的法則總是這麼神奇，有時候一句話的力量竟然能主宰一個生物死後的命運。靈界起誓大法，又被靈界人士稱為世上最無可阻擋的契約，只要發下這個誓言，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也就是說，如果何謝真的死了，那麼這只寶貴的眼睛，勢必要落在鞏兔兒的手上。到時候，鞏兔兒的實力將接近A級，甚至——華麗地變成天妖。

　　無疑，何謝這是在賭博！

　　“學鵬，何謝……是我以前的朋友，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和他說。”

　　趙學鵬臉色一變，卻也不好意思拒絕鞏兔兒。蔣玲更是一開始就收到了何謝的指示，在寧州市老大和警察局地頭蛇的招呼下，偌大的刑訊室中，就只剩下了鞏兔兒和何謝兩人。

　　因為是契約，所以何謝既然必須履行自己死前的諾言，則鞏兔兒也必須要說實話。否則的話，契約將自動失效。

　　在反覆確認了沒有人在外面偷聽之後，鞏兔兒才開口道：“你想知道什麼？”

　　“一切！”

　　“哈哈……一切啊……那就太多了……”

　　“長話短說！”

　　鞏兔兒腦門上蹦出一根青筋，但是為了得到五輪眼，卻也是硬生生忍了下來，她將腦袋稍稍昂起，像是追憶著什麼一樣地說道：“20多年前，我還是一隻即不能靠道行修煉出人型，也不能通過奪舍獲得做人的機會的小妖怪時，我生活在中國西北一個叫蛇溝嶺的小地方，那裡終年渺無人煙，除了我們幾千隻剛剛通過地下冒出的靈氣開啟智力的小妖怪，和幾隻隱居在那裡的老妖怪以外，在沒有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只是偶爾會因為修煉的需要吃掉幾個人類，但我們吃的，全部是你們人類口中罪該萬死的貪官、流氓和強盜！

　　然後突然有一天，一群道士卻闖進了我們的家園，見妖就殺，最後我們幾千隻妖怪全部死在了他們的手下，蛇溝嶺原本乾裂的土地，因為我們的血水竟然被填出了一條小河！這群打著為民除害旗幟的道士，取走了被殺害的妖怪身上的內丹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離開了我的家園。當時，也算是我命不該絕，一個叫做張三德的道士見我是一隻道行低微一輩子都沒辦法修煉出可以傷害到人類的公兔子，也沒辦法產出小妖怪來，就動了惻隱之心將我放了……”

　　“等等！你是公的？”何謝不可思議地看著鞏兔兒，跟見了鬼似的問道。

　　鞏兔兒燦然一笑，笑得何謝胃裡直翻滾道：“是啊，所以我的名字叫鞏兔兒嘛！你們人類真是太笨了！”

　　何謝聞言，臉上一青，不禁想起了起碼和鞏兔兒搞了不止三位的趙學鵬道：“它是他的他……它是他的他，不僅是人畜戀，還是同性戀，這……這太他娘噁心了……！”

第八十三章 來龍去脈

　　何謝作為一個金剛不壞的賤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無疑都達到了水火不進的地步。但是那僅僅是在正常情況下。通常來講，發飆的何謝完全有本事滅掉一支數量超過500配備最牛逼武裝的軍隊，因為何謝可以扛著洶湧的子彈用板磚將500人活活敲死，但那500人卻拿何謝沒有任何辦法。然而當何謝面對不明真相、不能下死手幹掉的警察時，就只能看著他們將自己五花大綁送到牢裡——請注意，何謝同志的防禦能力雖然很強，但是一旦被鎖鏈之類的東西捆住，憑他只比正常人牛逼出20%左右的力量也是無法掙脫的，所以根據這個邏輯，如果聰明一點的指揮官明白這個道理，10個普通戰士也是有能力將何謝關押起來——雖然完全沒可能殺死這貨。

　　以上，是何謝在肉體上的弱點。可是賤到一定程度的何謝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除了肉體上的弱點外，在精神上卻也是同樣的不堪，鞏兔兒吐露了自己的靈魂其實是個公的之後，何謝振作了半天也沒有將胃裡的內容物忍下，終於忍不住把早上吃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部吐了出來。整個刑訊室裡，頓時充滿了嘔吐物的酸臭味。

　　鞏兔兒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不耐煩道：“我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何謝嚥了幾口口水，好不容易將噁心的感覺壓下去，喘著氣又問道：“那鼠疫、老鼠吃人、帶著妖氣的細菌都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利用它們幹了些什麼事情？”

　　“你哪來的這麼多問題！？”鞏兔兒女人做久了，不免真的在性情上有了些變化，她（他、它，天啊！到底用哪個好啊！？）萬種風情地跺了跺腳，略顯焦躁道：“那些老鼠的老王，是我以前的馬子，這些小崽子們自然會聽我的話。至於細菌，只要老鼠稍微有意識地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新的細菌就很容易誕生，這就和人類經常會有職業病一樣。至於細菌上的妖性，那得感謝你們人類！”

　　“為什麼？”

　　看著何謝不解的眼神，鞏兔兒的臉上不由顯出一種鄙視的表情：“最討厭你們人類這種整天作孽卻自己為高尚的生物！實話告訴你吧，那細菌上面的妖氣，是我花了整整10年時間收集了無數人類的鬼魂的戾氣和活人身上的怨氣而成的！10年前在機緣巧合之下，我在吸收了一隻千年妖王的功力之後，就有了隨意控制妖氣的能力，所以當我一開始掌握這種能力的時候，報復的念頭就在我的腦中點燃了。何謝你知不知道，萬妖窟裡死的都是誰？”

　　“妖怪！”何謝的回答非常乾脆，乾脆到連鞏兔兒都忍不住要咆哮著補充道：“是我的親人！那裡面死的都是我的至親啊！如果你媽被人殺了你會怎麼辦？”

　　何謝臉色一沉，低頭花了3秒鐘的時間思考，然後得出結論道：“跟丫拼了！”

　　“沒錯！就連你這樣的人渣也知道親人是不能碰的，我又怎麼會甘心讓人殺了全家後什麼都不做！？”

　　何謝鬱悶地想著不要拿老子和你這個妖怪比較，嘴上卻依然冷靜道：“那然後呢？”

　　“然後？”鞏兔兒眼睛一亮，顯然已經開始陷入對自己的崇拜當中，剛開始的不耐煩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得意的語氣，“我計畫的第一步，就是通過老鼠將人咬傷，給寧州市造成巨大的人員傷亡，當寧州市在短短不到一天時間內因為鼠疫而死亡超過10萬人的時候，產生的怨氣不但數量龐大，而且位置集中極其方便我製造可以控制的妖氣。原來在一開始的時候，有幾隻地妖準備和我一起幹的，但是沒想到歐力那個笨蛋不僅剛開始就被警察抓住，後來竟然還死在了人類的手上！齊老二那傢伙也是個白痴，枉我答應事成之後用這具身體滿足他的獸性，他竟然和你單對單都打不贏，最後連老三都搭了進去……”

　　“原來那幾個傢伙也是你的同夥……”

　　何謝若有所思地嘀咕著，卻聽鞏兔兒繼續道：“為了能進一步實現我的目的，我就將由死人產生的戾氣全部弄成妖氣轉接到我的小老鼠身上，這樣一來，老鼠的攻擊力就會立馬上升好幾個檔次，靠著這些老鼠，我成功地解除掉了對我威脅最大的軍隊。”

　　說到這裡，鞏兔兒微微一笑，又解釋道：“我是一個人妖，修煉的是靈魂，對於道士們的法術攻擊，我有信心躲過去，但是對於物理攻擊，這具身體卻完全吃不消！”鞏兔兒說著彷彿想到什麼，突然臉上微微一紅，揉了揉自己豐滿的胸脯嬌聲道：“就是趙學鵬每天晚上來回七八次的折騰，我有時候都會感覺承受不起啊……”

　　“狗日的人妖，身為一個有爺們兒靈魂的妖怪，丫竟然有一種為娘的變態心理！”何謝猛地哆嗦了兩下，繼續聽鞏兔兒說道：“所以為了防止我的身體在關鍵時刻被外力破壞，凡是能使用強力殺傷武器的軍人，都必須趕快死掉！”

　　鞏兔兒眼神閃過一絲狠色，但馬上又恢復了正常，接著甜甜地一笑道：“還好，他們現在已經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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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些軍人都死光後，老鼠的價值也就不是很大了，所以即使我感到他們正在快速地死去，也沒將它們召回，現在看來，整個寧州市也就只有你能對付它們吧？金剛不壞，不怕老鼠的物理攻擊，先天正氣又可以破開老鼠身上的妖氣，直接將它們弄死？”

　　何謝看著鞏兔兒勾魂的眼神，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即馬上恨不能抽自己兩嘴巴，怪自己竟然對一直人妖起感覺了！

　　鞏兔兒收回自己銷魂的迷離目光，繼續道：“那些細菌實際上只能在人體內存活不到36小時，時間一到，它們就會因為人體正氣的反攻而全面消亡，所以只要身體強壯的人挺過之前的36小時，就不會再有性命上的危險。”

　　“狗日的專家！”何謝聽到鞏兔兒對細菌的解釋，不由立馬想起了將該細菌列為全世界迄今為止最牛逼菌種的丁為民，一種對於磚家和叫獸的鄙視不禁油然而生。

　　可不能何謝把髒話罵出口，鞏兔兒卻忽然話鋒一轉，道：“但是，我是不會做只讓細菌的效果持續36小時的這種蠢事的！36小時後，才是我的殺手鐧！”鞏兔兒再一次將視線對準了何謝，看著他道：“你應該也看到了，昨天那些人到底瘋得有多厲害，原本壓抑在心裡不敢做的事情，昨天全部做出來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何謝一愣，隨即脫口而出道：“妖性！”

　　“沒錯！”鞏兔兒眼睛一眯，興奮道，“細菌在人體內潛伏36小時，並不是為了讓人死掉，我真正的目的是，通過細菌在人體的滯留，將細菌所攜帶的妖氣和人體充分地結合起來。雖然我的功力只能同時控制寧州市1000萬人2小時左右，但是2個小時的暴動，卻足以讓整個城市陷入徹底的癱瘓了！”

　　“昨天暴動的2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哈哈……問得好！”鞏兔兒讚賞地看了何謝一眼，回答道，“昨天的暴動，最起碼達成了我兩個目的。第一，寧州市所有沒在鼠疫中死掉的官員，昨天已經全部死掉了！第二，寧州市所有的靈能者，全部已經暴露了他們的身份，通過妖氣的變化，我可以一清二楚地感覺到他們的位置，而且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這群道士和和尚，已經在今天早上被我用特別的辦法召集在一起，然後一網打盡了！”

　　“寧州市的官員和靈能者……”何謝心裡一涼，忽然想起了季芳芳和自己的師傅，“貌似芳芳師姐她爸是副市長吧……還有張老頭……不對，玲玲好歹是個處級幹部，怎麼屁點事情都沒有！？”

　　見何謝臉色發白，鞏兔兒不由更加得意道：“不用再想了，你擔心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幹了！”

　　何謝咧了咧嘴，繼續保持著無盡的好奇心問道：“軍隊和靈能者都完蛋了，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還有那個趙學鵬，到底是怎麼回事？”

　　“學鵬……”鞏兔兒輕嘆著喊出這個名字，噁心得何謝從頭到腳立刻爬滿了雞皮疙瘩，然後聽她用無比幽深的語氣道，“為了能讓寧州市完全控制在學鵬的手裡，而且能夠不引起兩江省和中央的注意，我必須將寧州市的政權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裡。當然，我不能親自出面，所以只能找一個代理人。而趙學鵬，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那趙學鵬不也是妖怪嗎？”何謝聞言，忍不住大叫起來，心中還不由開始懷疑起張三德的業務水平來——明明說妖氣檢測儀只能檢測到妖氣，可趙學鵬分明是人，卻出現了59的高妖氣值！

　　鞏兔兒一愣，隨即捂著小嘴笑道：“嘻嘻，這個問題，不屬於我要回答你的範疇，所以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看在你就要死了，而且還準備把眼睛貢獻給我，我就做一回好人給你漏個底。我在趙學鵬的體內放入了一顆妖丹，關鍵時刻，這妖丹和我自己的結合起來，可不是一加一的概念，我之所以每天晚上和學鵬做那麼多次，其實是為了能夠讓那顆妖丹更加熟悉我的氣息，以免用到的時候出問題……”

　　聽到鞏兔兒的解釋，何謝終於對趙學鵬的身份釋然了。

　　可就當何謝閉上嘴巴，叫鞏兔兒準備滿心歡喜地押他去槍斃的時候，何謝卻又發出了聲音。

　　“最後一個問題，你在解除了所有對你有威脅的力量，又將寧州市將來的政權全部握在手裡，而且還有一顆不知道威力有多牛逼的妖丹這張底牌的保護下，到底還有什麼最終的目的？！”

　　鞏兔兒愣了幾秒，猛地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笑聲傳出刑訊室，讓外面的一大隊人都不由緊張了起來。

　　“我的目的嗎……我的目的，就是讓妖怪成為這個世界新的主宰！”

第八十四章 鞏兔兒的崇高理想

　　仗著刑訊室良好的隔音效果，鞏兔兒瘋狂的聲音考試在整個房間裡來回地飄蕩起來。何謝看著近乎癲狂的鞏兔兒，心裡此時只有一個想法：誰說只有人類才會犯精神病的？妖怪發起瘋來，可比人類要可怕多了！

　　聽著鞏兔兒吐出的計畫，何謝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當整個寧州市失去所有抵抗妖怪的能力，而且行政權全部落在趙學鵬的手上時，我就會馬上召集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妖怪彙集到寧州市來。整整千萬的人口啊！你想一想，我們就算每天只吃掉1000人，也足夠我們吃上1萬天，也就是整整30年！有這麼多的資源，我就可能培養出無數的A級地妖和人妖，甚至……連天妖都不是不可能！”

　　“那你就不怕上頭有人會下來查嗎？”

　　“查？”鞏兔兒哂笑一聲道，“怎麼查？寧州市裡幾百隻會幻術的人妖，可以讓任何下來查的人弄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何謝呼吸一滯，聽鞏兔兒繼續暢想她的未來：“沒有警察、沒有軍隊、沒有法律，沒有公正，只有妖怪、流氓、強盜，寧州市將會陷入暗無天日的歲月，你猜猜，在這種環境下我可以收集到多少戾氣和怨氣？”

　　“我猜……”

　　何謝剛想回答，就立馬被鞏兔兒這個發了瘋的妖怪打斷了：“10萬單位？！不！這只是一個零頭？1000萬個人2年生產出的戾氣和怨氣，足以讓全世界所有的妖怪平均上升1個檔次的妖力！2年過後，趁著九星連珠的天象，我將帶領這些妖怪向人類發起總攻擊，一個嶄新的世界即將到來！”

　　鞏兔兒話到這裡，眼神突然又溫柔了起來，她微微一頓，眼角竟然有些潤濕起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將不再會是被人類圈養在籠子裡的觀賞品，我的同類也不會再變成人類餐桌上的食物，植物將不會再被砍伐，河流不會再被污染，沒有水土流失，沒有空氣污染……少許妖怪雖然吃肉，但是人類數量這麼多，我們妖怪可以統一隻吃人類和永遠沒大腦的昆蟲、水族。世界上從此不再有無緣無故的殺戮，自然界不會再受到破壞，唯一需要犧牲的，不過是區區幾條人命！”

　　“媽的……理想還真是崇高啊……！”何謝嘀咕了一句，又問道，“你們妖怪之間不是經常殺來殺去搶別人的妖丹，然後吞了當升級作弊器的嗎？”

　　鞏兔兒冷笑一聲，罵道：“這些不過是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自己想像出來的！妖怪之間的妖丹，根本不可能通過吃的方法融合到一起，每隻妖怪的妖丹都是完全單一的一種能量體，除非經過長期的特殊處理，否則強行吞下就只能是自取滅亡！而且妖怪處理妖丹的方式，根本不是你們人類所能理解的……”

　　說著，鞏兔兒看了看門外，終於停下來道：“我能告訴你的，都已經說了。現在，你應該是時候上路了吧？”

　　何謝見證據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同樣望向了門外，眼中閃過一絲緊張，然後點了點頭道：“走吧！希望……你能好好使用五輪眼！”

　　“當然！”鞏兔兒貪婪地看著何謝的眼睛，輕聲回答道，“我又不是你這種暴殄天物的廢物！”

　　何謝聞言，氣血不由猛一翻騰，可又馬上忍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必須讓鞏兔兒儘量地放鬆警惕。

　　————————

　　何謝和鞏兔兒進入房間，少說也有十幾分鐘了。

　　蔣玲和趙學鵬各自擔心著自己的愛人，神經早就繃得緊緊的。一見到刑訊室的門都打開，一大群人快步地就走了上去。

　　何謝見到蔣玲走來，暗暗地向她使了個眼色，蔣玲見狀，馬上擠過何謝的身旁，徑直走進了空無一人的刑訊室。

　　“你幹什麼？”鞏兔兒一改原先在眾人面前的柔弱形象，嗓門一提，將趙學鵬都嚇了一跳。

　　蔣玲聽到鞏兔兒那彷彿能直接擊打中自己心臟的話，沒來由地身子一頓，差點沒喘上氣來，她強裝自然地笑了笑，道：“我看看刑訊室裡有什麼東西落下，萬一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在這裡，下回來可就找不到了……”

　　“哦？”鞏兔兒眼神閃過一道光芒，轉回身一把握住了女警花的手道，“這位警長，你是什麼級別的啊？”

　　蔣玲一使勁，將手從鞏兔兒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可是當她一對上鞏兔兒的眼睛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意識彷彿不再受自己控制了。一個好像來自天邊的聲音，慢慢地佔領了她的整個識海。

　　“蔣警官，你來找什麼啊？”

　　“竊聽器……”

　　“什麼用啊？”

　　“揭穿你……”

　　“為什麼啊？”

　　“你是妖怪……”

　　“哈哈哈哈……！”鞏兔兒大笑著從走向了趙學鵬，將他的手臂一挽，嬌聲問道，“學鵬，你看過哪裡像妖怪？”

　　趙學鵬看著花枝亂顫的鞏兔兒，重重地嚥了口口水，伏在她耳邊輕聲回答：“你哪裡都像妖怪！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妖怪！”

　　鞏兔兒風情萬種地白了趙學鵬一眼，指著刑訊室門外開始不受控制自言自語起來的蔣玲道：“老公，蔣隊長的精神狀態好像有問題啊！我們是不是該送她去精神病院檢查一下，我聽說昨天市民因為聞到中藥發生集體暴動的時候，就是這個症狀！”

　　“完了！”何謝心中一陣悔恨，想要掙開鐵鏈去救蔣玲，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原本想著能通過將鞏兔兒的話套出來然後公之於眾，來換取戰勝妖怪的機會，可現在不僅連妖怪一根毛都沒碰到，而且還把蔣玲都搭了進去。

　　“如果自己真的被搞死了，這只妖怪再得到五輪眼的支持……”何謝頭皮發麻，眼中佈滿了絕望。

　　被眾人拖出警局門口的瞬間，看著同樣被捆綁起來的蔣玲，何謝不由大聲起來：“放開她！鞏兔兒你個妖怪，快點放開我老婆！玲玲，下輩子我們一定做夫妻，下輩子一見面就馬上去民政局領證！”

　　蔣玲面無表情地嘀咕著一些語無倫次的話，兩行熱淚卻不斷地從眼眶中滑落。

　　鞏兔兒看著生離死別的兩人，心中痛快得簡直跟造出200萬單位的妖氣來一樣。

　　警察局門口的市民們見到何謝被押出，不由全部激動地熱烈鼓掌起來，在何謝的大學同學魯仁甲的帶動下，警察局外的口號聲又響起一片。

　　“殺死庸醫！”

　　“還我親人！”

　　“何謝罪該萬死！”

　　“無知……真的可怕啊……”何謝嘆息著閉上了很快就要不再屬於他的眼睛，心中暗暗鄙視著跟風的市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感到了身後警察的一陣響動。只聽一聲炸雷般的大吼，整個現場頓時亂成了一片。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何謝睜開眼睛，驚喜道：“老頭子，你怎麼沒掛？！”

　　張三德一邊將蔣玲身上的繩子解開，一邊不爽地回答道：“你小子這麼蠢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比你先死？”

　　“親娘咧！傳說中的驚天大逆轉啊！”何謝滿臉激動地看著張三德，突然覺得老頭子臉上的皺紋，變得可愛多了……

第八十五章 天妖！

　　趙學鵬看著一群衝上來搞破壞的道士、和尚，氣得立馬就三屍暴跳起來。他拉過鞏兔兒護在自己的懷裡，大聲咆哮道：“幹什麼？！你們都是哪個單位的？警衛，快把他們都抓起來！”

　　“不必了！”

　　一個身穿軍裝，肩上掛著2顆星星的中年男人擠開包圍在警察局外的層層人群，帶著一隊士兵走了進來。

　　“王主任！”何謝驚訝地一叫，將所有的人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

　　“王主任，你怎麼也沒有掛？”

　　王佔濤嘴角抽了抽，腦門上掛下三條黑線，強顏歡笑道：“何謝少校，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功力雖然沒有你的強，但好歹我們也算得上是師出同門。區區幾個會點拳腳的人，怎麼可能弄死我？”

　　聽到王佔濤的解釋，何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王佔濤修煉的，可也是五輪眼啊！

　　王佔濤笑著走向趙學鵬，一邊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證件，趙學鵬接過王佔濤的證件，頓時臉就綠了。

　　“王將軍，這到底是……”

　　鞏兔兒知道情況不對，氣息意志，當著眾人的面就對趙學鵬使出了迷魂大法。

　　“學鵬，這證是假的！”

　　趙學鵬只覺得眼前一花，手中證件上的水印突然變得粗糙無比起來。

　　“好啊！冒充國家公務人員！”趙學鵬剛想發作，卻忽然聽見一聲梵音猛然入耳，腦子一清，水印又恢復了原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學鵬甩了甩頭，就聽到身旁響起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蔣家特地請來的虛空大師慢步從張三文的身後走出，伸出右手一指趙學鵬懷中的鞏兔兒，法相莊嚴道，“施主，你懷中的女子，乃是一個修行多年的妖怪？要不是張三文居士和王佔濤將軍相救，老衲早已魂歸西天！”

　　張三文聞言，得意地將腦袋一仰，想起自己幾根銀針就幫所有人恢復功力的牛逼事蹟，老傢伙就得瑟地跟打麻將連胡13把十三幺一樣。

　　“真的嗎？”趙學鵬難以置信地將雙手搭上了鞏兔兒的雙肩，表情痛苦地問道。

　　“真的假的，我倒是有證據！”何謝在幾個戰士的幫助下，終於弄開了捆在身上的枷鎖，他走到蔣玲身邊，將手一伸，恢復神智的蔣玲馬上將竊聽器放到了他的手上。

　　鞏兔兒見狀，不由臉色一白，剛準備跑路，卻被張三德、張三德和虛空大師從三個方向團團包圍住。

　　“你們……”趙學鵬心痛地看著驚慌失措的鞏兔兒叫道，“放開兔兒，她……”

　　“我的目的嗎……我的目的，就是讓妖怪成為這個世界新的主宰！”

　　趙學鵬正大叫著，何謝和蔣玲已經衝進警局將竊聽器和電腦鏈接起來，通過警局的廣播系統，所有的市民頓時全部呆若木雞。

　　“其實我是一隻公兔子……”

　　“吃人不過是一種習慣而已……”

　　“這個世界終究會屬於我們妖怪……”

　　隨著一句句話通過廣播的大喇叭傳向寧州市的各個角落，趙學鵬的臉色從慘白變成青紫，由青紫轉向黧黑，到最後神情就跟發現養了18年的兒子竟然是老婆跟自己的二叔生的一樣呆滯無比。

　　“兔兒……是真的嗎？”趙學鵬哽嚥著用嘶啞的聲音問道，眼中充滿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所有的市民屏住了呼吸，熱切地期盼著鞏兔兒的回答。

　　而何謝和蔣玲兩人則早就已經蒙上了自己的臉，果然不愧是一眼就對上的狗男女，在性取向方面，兩人都相當保守：一想起趙學鵬和一隻靈魂是男人的妖怪在床上纏綿悱惻過這麼久，何謝和蔣玲就止不住地胃裡犯嘔。

　　“學鵬……如果是真的，你還愛我嗎？”鞏兔兒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眼眶中瞬間注滿了淚水，看著美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和她那玲瓏有致的身體，打死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的趙學鵬哆嗦了兩下，不甘心地又反問道，“兔兒，你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嗎？！”

　　何謝和蔣玲聽到鞏兔兒的話，立馬就彎下腰吐出了一大堆酸水，而圍觀的群人當中更是有無數這樣的事情發生，而警察局門口發出一片酸臭的時候，鞏兔兒輕輕點了點頭，一臉可憐道：“學鵬，就算我說我不是，他們會放過我嗎？”

　　趙學鵬看了看荷槍實彈的王佔濤等人，快步走向前去哀求道：“王將軍，兔兒她……她怎麼可能是妖怪！你一定抓錯人了對不對？”

　　王佔濤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將鞏兔兒圍住了三個出家人道：“你覺得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全世界道行排名起碼前十的三個人這麼緊張？”

　　王佔濤話音一落，原本將警察局圍得死死的，恨不能衝進去打砸搶一番的市民們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開玩笑，要真的是妖怪，天知道這女人，哦不，這公的兔子狗急跳牆起來會不會出現什麼風雲變色的奇觀。熱鬧要看，命總不能不要吧？

　　鞏兔兒彷彿是看破了生死一般，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學鵬，一夜夫妻百日恩，不管我的前世今生怎麼樣，這輩子我就只愛過你一個人。看樣子我今天不死是不行了，你能不能在我死前吻我一下？”

　　何謝和蔣玲相互攙扶著，聽到這句話就又彎下了腰。

　　“這個世界上總可怕的事情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她’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她’其實是個純爺們兒！”

　　見到趙學鵬走進三個老頭圍成的圈子裡與鞏兔兒雙唇相接，何謝和蔣玲頓時吐得連膽汁都出來了，但是忽然，為了保險起見運起五輪眼的何謝卻猛地發現了一個問題，強忍著腹中不適大叫道：“阻止他們！妖丹！兩顆妖丹！”

　　張三德聞言臉色一變，向阻止卻已經為時一晚。

　　趙學鵬只覺得下腹部一陣劇痛，彷彿所有的內臟都被從口腔里拉扯出來一樣，劇痛產生的冷汗瞬間就濕透了他的衣服，趙學鵬不敢相信地望著鞏兔兒，但鞏兔兒的眼中早已是一片冷漠。

　　“轟！轟！轟！”

　　晴空萬里的寧州市內，突然之間狂風大作，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將所有的陽光擋住不見，憑空響起的雷聲震得三個老頭子頓時就懵住了。

　　看著不借助妖氣就徑直飄向空中的鞏兔兒，張三德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帶著恐懼的聲音有多難聽，一下子就叫了出來。

　　“天……天妖！”

第八十六章 上陣父子兵

　　浩浩乎如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跟風箏一樣輕盈盈地飄在空中，身後滿是打雷閃電，樣子怎麼瞧怎麼像等著挨雷劈的鞏兔兒，何謝的腦海中竟然突然蹦出了蘇東坡在《赤壁賦》中的名句。

　　身穿一襲白衣的鞏兔兒，裊裊婷婷地用淡漠的眼神注視著大地上的每一個人，雖然大夥兒都知道丫是剛剛飛上去的，可從鞏兔兒的神情中，何謝卻發現了一種近乎不屑的情緒。

　　“媽的！當自己是神仙那！”

　　何謝摸著空空如也的腹部大罵了一句，倒是蔣玲比較感性，靠在他的胸口，低聲說道：“老公，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也要擺那麼漂亮的造型……”

　　“這種造型不吉利啊……只有升天的人才會……”何謝心中暗暗想著，卻不敢開口說出來，而就在此時，張老頭卻開口了：“相傳天妖即是天仙，走則為仙，留則為妖，這鞏兔兒，到底是留還是走呢……她到底是怎麼突然達到這個境界的？”

　　何謝看著表情嚴肅的老頭子，放開懷中的蔣玲，開始猜測著說道：“這只妖怪說過，只要2顆妖丹合在一起，就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根據妖氣監測儀顯示出的東西，我發現趙學鵬的體內也有一顆妖丹。剛才鞏兔兒可能就是把趙學鵬的妖丹強行納入了自己的體內……”

　　“妖怪本就是逆天而行，妖丹更是逆天中的逆天，合併妖丹簡直就是究極逆天！”張三文插嘴進來，緊皺眉頭道，“合併妖丹，就是道行高達幾百年的妖怪也受不了！”

　　“但是通過特殊的方法，妖丹卻是可以合併的！”何謝盯著天上真的開始挨雷劈的鞏兔兒，沉聲分析道，“妖丹之所以放在趙學鵬的體內，是因為這個方法必須有一個媒介，而趙學鵬就是鞏兔兒選中的那個媒介，如果不是我們的出現，鞏兔兒應該不會冒險做合併妖丹這件事情，但是卻發生了意外……”

　　躺在地上吐了幾千CC鮮血的趙學鵬聞言，情緒一激動血壓猛地一高，張口又嘔出可幾十兩，然後死不瞑目地斷了氣——一個剛剛坐上市長位置的大好青年，竟然被一個意外弄死了，這簡直是天大的慘案！

　　看著地上再也無力動彈的趙學鵬，何謝嘆了口氣，貓哭耗子似的露出了悲慟的表情繼續分析道：“鞏兔兒每天晚上要和趙學鵬做愛好多次，我想作為一隻鞏兔兒，它多少應該能保留一點爺們兒的氣概，但是它為什麼要做那麼有損爺們兒面子的事情呢？我想這可能就是合併妖丹前所需要的特殊方式。通過身體最身層次的結束，讓2顆妖丹逐漸適應彼此的氣息，從而最大可能地減少合併時的排斥。而做的次數越多，妖丹之間的氣息就越相近，產生危險的可能性就越小……”

　　幾個人張大了嘴巴看著何謝用那麼平淡的口氣說著這麼一件淫蕩的事情，不由頓時心生佩服，虛空更是欣喜地握住何謝的手道：“何施主，貧僧觀你與我佛有緣……”

　　“我去你媽的！”何謝心中暗罵了一句，剛準備用比較委婉的語氣拒絕老和尚，卻聽空中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那鞏兔兒的耳朵竟在驀然見增長了十幾釐米，耳朵上細密的白色毛髮和身後那條略短的可愛尾巴，無一不證明了它是——

　　“啊……妖怪啊……！”

　　隨著魯仁甲一聲不要命的尖叫，圍在警察局周圍的觀眾們頓時一哄而散。

　　鞏兔兒看著地上慌亂的人群，不由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張三德看到鞏兔兒的表情，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看來它……準備留下！”

　　不出張三德所料，鞏兔兒隨手掐出幾個結印，對著地上的混亂市民一指，所有的市民竟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然後身子一轉，眼中儼然只剩下殺戮。

　　“跑！”王佔濤當機立斷，手一揮將所有人都叫進了警察局內，然後將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幾個人剛剛拿來一些桌椅將門堵上，大門外就響起了陣陣的擊打聲。看似厚實的鐵門不停地隨著撞擊聲抖動著，大門每震動一下，屋子裡幾個人的心臟就跟著重重地跳動一下。

　　“王將軍，你到底帶了多少兵來？快叫人來支援啊！”張三德看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大門，不由焦急道。

　　“唉……要是保護北平京的那500特種兵在就好了……”張三文一聲嘆息，卻換回了張三德一句大罵：“現在說這種沒譜的事情還有個屁用！老王，你到底帶了多少兵！？”

　　王佔濤聳了聳肩，苦笑一聲，指了指跟他進來的9個人道：“我們駐紮在寧州市的士兵，前幾天已經死乾淨了，這些就是僅存的勝果！”

　　董偉國將胸膛一挺，走到何謝邊上道：“何少校，為了軍人的榮譽，我今天一定會血戰到底，拼盡最後一口氣的！”

　　“呸呸！晦氣！”何謝往警察局的地上吐出一口唾沫，不理會蔣玲不滿的眼神道，“什麼叫最後一口氣？你覺得我們會死在這裡？”

　　“難道不是嗎？”張三文看著嚴重顫抖起來的大門，嘴裡犯苦道，“想不到我張三文一世英雄，今天竟然要這麼不明不白地死掉。只怕我們一死，那鞏兔兒就會開始它的計畫，人類的未來恐怕就……”

　　“阿彌陀佛，劫數啊……劫數啊！”大和尚嘆息地摸了摸自己的佛珠道，“佛祖，弟子就要來了……”

　　王佔濤此時也是一臉的悲觀，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心裡卻想著凌空而動的鞏兔兒道：“天妖，那可是神仙級別的妖怪，憑我們幾個怕是……可惜手上沒有核彈，否則就是和它同歸於盡老子也認了！”

　　隨著門外乒乒乓乓的聲音越來越響，何謝幾個人都開始握緊了拳頭，倒是蔣玲輕輕地擁著何謝，吃吃笑道：“老公，這下子沒什麼東西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就算你不能在一個月賺到一個億，我們也永遠不分開了！”

　　何謝苦笑一聲道：“哈！你還想著王清任那個笨蛋呢？也不知道一次鼠疫再加一次動亂後那小子死了沒有！”

　　“沒有！在鼠疫爆發的初期，他就已經被察覺到問題的王家人接走了，憑王家的本事，那傢伙現在指不定多滋潤呢！”

　　“狗日的！果然是壞人萬萬年！”何謝呲牙咧嘴地貶低著王清任的人品，打算在死前最後向蔣玲灌輸一遍哥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這個概念。

　　蔣玲咯咯一笑，也不管多少人現在正盯著她，摟過何謝的腦袋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道：“老公，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就沒什麼遺憾了。要是有下輩子，我們做真正的夫妻好麼？”

　　“警局裡不是有值班的床嗎？我們現在就可以做啊！”何謝心中狂吼著，臉上卻繼續裝君子點了點頭，溫柔地擁住蔣玲道，“我們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這對小情人演著現場的肥皂劇，將緊張的氣氛不由沖淡了許多。而就在這個時候，良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張三德彷彿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般，沉聲道：“辦法我有，但是……”

　　“但是什麼？！”

　　幾乎是同時，所有人都問出了一個問題。

　　張三德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回答眾人的問題，卻沒頭沒腦地笑著對何謝道：“徒兒，師傅是個不稱職的師傅，你日後一定要跟著你師叔好好學手藝，我們這群人，必須將明面上的本事學好了，才不會給社會造成麻煩，還有你以後不准隨便張揚自己的身份知道嗎？一個牛逼的醫生，說出來可是比什麼高級特工吸引姑娘多了！”

　　“是嗎？”何謝脫口而出道，卻感覺手上傳來了一陣異樣的疼痛，只見蔣玲正撅著嘴盯著他，嬌俏的臉上分明就寫了兩個字：吃醋！

　　何謝訕訕一笑，趕緊開口轉移蔣玲的注意力，說道：“師傅，你別說笑了，現在能活著出去才是真的，什麼醫術不醫術的，我的業務素質……”

　　何謝說到這裡，突然想起還有一直將他崇拜作神醫的蔣玲在身邊，連忙又閉上了嘴巴。可張三德卻也不在意，不等何謝把話說完，就把話茬對向了另外一個人。

　　“老王，說起來我也是少將軍銜，你我共事20多年，你小子除了不讓我將身份亮出來顯擺外，還經常不同意我的經費申請，要不是我徒兒爭氣，那妖氣檢測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問世。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借我你的軍裝穿一下？老頭子我當了20多年的將軍，可是連軍裝都沒穿過呢！”

　　王佔濤一愣，趕緊脫下軍裝披在張三德身上，幾個一旁的士兵連忙敬禮大呼首長好。樂得張老頭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摸著軍裝上的軍銜，張老頭又神色一暗，嘆道：“唉……只可惜不是自己的，我是多麼希望能有一條自己的軍裝啊……”

　　“師兄，你到底想幹什麼？”張三文看著發生經的張三德，忍不住奇怪道。

　　張三德嘴角一咧，臉上的皺紋彷彿又深了許多，他用渾濁的眼神看了看屋外的黑雲，語氣飄忽卻又顯悠遠道：“我們龍虎山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只有掌門能學的封印神術，傳說能封住人間的任何東西，哪怕是神仙下凡，也無法阻擋這種封印的力量……只可惜，這個世界上任何超出自然規律的東西，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眾人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張三德的意思，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打斷。

　　何謝輕輕地低下自己的腦袋，心中頓時感到了一種別樣的憋悶。張老頭再怎麼不負責，畢竟是他的師傅。忽然間，何謝覺得鼻子突然有點發酸，眼眶一紅差點掉出眼淚來，他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一開口卻依然帶著清晰可聞的哭腔：“師傅……”

　　“徒兒！你馬子在身邊，哭出來就毀形象了！”

　　何謝低頭一看蔣玲，小妮子早就哭得一塌糊塗，只是用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嘴巴不出聲而已，而其他的人，也都紛紛低下了腦袋，不忍目睹那即將到來的悲壯一幕。

　　可是張老頭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又立馬收回了各自的悲傷，取而代之的卻是新一輪的不忍——對自己的不忍。

　　“各位，這種封印術稍微還有一點小麻煩，我需要一個人控制住那妖怪的位置大概5秒鐘，在這5秒鐘時間裡，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老頭子話落，原本還帶點抽泣聲的警察局內，頓時沒有一點聲響。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是非常願意先站出來。就是慈悲為懷的大師，這時候也是閉上了眼睛，一臉“你們叫貧僧去，老衲才會去”的樣子。

　　“哐！”就在眾人無比糾結著下一個去送死的人是誰的時候，大門終於被一大群受控制的市民衝開了。

　　“誰跟我去！？”張三德面對氣勢洶洶的市民，猛地憤然叫道，形象竟然從所未有地高大起來。

　　“狗日的，你們都太不仗義了！”

　　眼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何謝這貨突然腦子一熱，重重地擁抱了蔣玲一下，在她的臉上蜻蜓點水一般地一動，深情道：“玲玲，要是我出事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在下面等你，等你什麼時候來了，我們再一起投胎。”

　　說罷，何謝眼神一凜，幾巴掌甩開衝到跟前的幾個暴民，拉起張三德的手就往門外衝去，口中大叫道：“上陣父子兵，老頭子，咱們幹掉那個狗日的死人妖去！”

第八十七章 替死鬼

　　何謝的無私的舉動，無疑是一劑良心催化劑，幾個士兵一拉手上衝鋒槍的保險，也顧不得眼前這群平民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叫著就向他們掃射過去。

　　衝向眾人的市民一個接一個地在槍響過後倒下，為何謝和張老頭開出了一條通往門口的道路，而張三文和虛空和尚也是各自運起自己的法術，儘可能地削弱附著在市民身上的妖力。王佔濤一咬牙，紅著眼睛同樣開始大殺四方起來。與何謝不同的是，這位將軍的攻擊力可就高多了，但凡接近他半米內的市民，是擦著即傷，挨著就死，就是戰鬥力最弱的蔣玲隊長，對上這些市民也是輕鬆地一對一撂倒無數，一時間警察局內屍橫遍野，沒斷氣的市民則不停地發出如同半夜墓地裡鬼叫一般的痛呼聲。

　　“小崽子們！來啊！爺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特種兵總教官的威力！？”

　　何謝聽著王佔濤的吼聲，心中頓時一陣無語。

　　在眾人的合力之下，何謝終於和張老頭殺到了警察局門外，他們仰頭一看，卻也見那鞏兔兒正滿臉含笑地盯著他們師徒二人。

　　“哈哈哈！”鞏兔兒雙唇微張，媚態橫生地笑道，“人類！哈哈哈……！人類啊！你們終於對自己人下手了！看看你們那雙沾滿同伴鮮血的雙手啊！”

　　說著，鞏兔兒猛地眉頭一皺，怒罵道：“你說你們是不是死有餘辜！？”

　　張三德接過身後不知道是誰遞來的妖氣檢測儀，隨手打開了開關，反罵道：“妖孽！人類該不該死不容你說了算！就算我們今天都死在這裡，也遲到會有人收拾你！想我中華大地人傑地靈，豈會容你一隻妖孽橫行人間！”

　　張三德正滿身正氣地裝著人生的最後一次逼，可這麼好的效果卻忽然被何謝這貨硬生生破壞了。只聽何謝牙關打擺，毫無剛才的半點氣概，弱弱地呵著冷氣道：“師……師傅……3672的妖氣值啊……”

　　“什麼？”張三德眼睛一瞪，腦子頓時就僵住了。

　　原本按照他的設定，妖氣檢測儀對地妖和人妖的判定為：50到70之間是C級妖怪，71到90是B級妖怪，90以上是A級，可是現在突然蹦出一個達到上千的，就好比是少年時期的孫悟空遇上成熟期的魔人布歐，怎麼看都是一個死字啊！

　　“這……怎麼可能？”

　　張三德正震驚著，天上的鞏兔兒都跟抽風似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今天你們全部要死！全城的人……不！全國，全世界的人都要死！”

　　鞏兔兒的眼睛漸漸發紅，越發地接近起它的原始狀態，而隨著鞏兔兒情緒的變化，妖氣檢測儀上顯示的數據竟然也跟著一路飆升起來。

　　“我操！你要是股市的K線那該多好啊……”何謝默默地看了一眼蔣玲，心中忿忿想著，“好不容易哥全身上下變得又堅硬又持久，為什麼老天你不肯給我一次做個‘硬漢’的機會呢？”

　　蔣玲被何謝滿眼的柔情感動，不由張了張嘴，剛走出兩步，卻被虛空攔在了身後：“蔣小姐，我答應過蔣老先生保你們一家平安，你千萬不可讓貧僧難做！”

　　而就在此時，張三德竟突然也跟中邪了似的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妖孽！好一個從人妖修行而去的天妖啊！幻術至此，天下無敵矣！”

　　眾人聞言不由一愣，卻聽張三德解釋道：“人妖一生只修煉靈魂，所具備的不過只有精神上的攻擊力，要是我沒有猜錯，這妖氣檢測儀上的數值定是我們的幻覺所致！徒兒，你告訴大家，我們監測儀上的數據格子一共有幾格？”

　　何謝一拍腦子，驚叫道：“3格！狗日的，這妖怪太侮辱老子的智商了！”

　　董偉國見到何謝一臉得意的樣子，不由嘴角一抽，心中暗道：“少校同志，你的智商在幾秒鐘前已經被侮辱過了，現在得意太晚了……”

　　幻術被張三德識破的鞏兔兒惱羞成怒，它雙手一揮，頓時更多的市民就鬼叫著加入到了追殺眾人的行列當眾。

　　張三德見狀不由眉頭一緊，低聲對何謝道：“徒兒，你去把他引下來抱住！”

　　何謝看著鞏兔兒前凸後翹的身材，下意識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點頭應道：“好！”

　　見到何謝突然單槍匹馬跑出來，半空中的鞏兔兒不由自主地減慢下了自己控制著千軍萬馬圍毆眾人的動作，將大部分視線轉到了何謝一個人的身上。

　　只見何謝賤笑著踢開一大堆市民，神勇無比跑到了趙學鵬的屍體邊上，然後拿起一根木棍，重重地捅進了他的屁眼，仰頭對著它大叫道：“狗日的死人妖，你們平時經常玩這一招吧？現在趙學鵬死了，你夜深人靜的時候還能找誰去安慰自己？不如我把這根沾了趙學鵬鮮血的木棍送給你，晚上寂寞的時候自己用吧！”

　　趙學鵬的死對鞏兔兒來說其實是一種打擊，在和趙學鵬纏綿的日子裡，鞏兔兒的心理在悄然間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此時見到何謝鞭撻趙學鵬的屍體，鞏兔兒心底裡的那點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了。

　　“你找死！”

　　鞏兔兒一聲怒吼，氣息一變，立馬飛著向何謝猛衝過來。

　　何謝鬆了鬆自己的指關節，心中隱隱地想好了要去抓鞏兔兒的哪個部位。快速飛行中的鞏兔兒，其身形在何謝的肉輪眼看來卻跟慢的鏡頭一樣，他賤賤地笑著，心中不由充滿了必勝的把握。

　　然而就在鞏兔兒堪堪接近他身邊的時候，一個相對何謝來說比較嬌小的身體卻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老公！你不要死！我去！”

　　“玲玲！”何謝目眥欲裂地喊叫著將蔣玲拉回到自己的懷裡，想要轉身用自己的後背去擋住鞏兔兒的爪子卻是為時已晚。

　　何謝痛苦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然而在那瞬間發出的慘叫卻明顯是一個爺們兒的聲音。

　　“怎麼回事？難道玲玲和鞏兔兒一樣，都是內外不一的極品，難道玲玲其實是個爺們兒？！”

　　何謝更加痛苦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終於鬆了口氣。

　　當他看到滿臉痛苦的王佔濤擋在他們身前，身上汩汩流血、呲牙咧嘴地和鞏兔兒大眼瞪小眼的情景時，他釋然了。

　　“雖然老子這輩子沒進過軍隊當過一天的兵，但是我好歹披著這身皮……”王佔濤喘了喘氣，迅速使出一招擒拿手，竟然乾淨利落地將鞏兔兒反身綁在了身前，大吼道，“我不管你是人還是妖怪，想要毀掉我的國家，除非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何謝頓時喉頭一酸，心中震驚道：“這貨……難道想做我的替死鬼！？”

第八十八章 張三德之死

　　“啊……！”

　　鞏兔兒嘶吼一聲，身上瞬間冒出了猶如實質的妖氣，將王佔濤整個人包裹在了綠色的能量之中。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那股強橫無比的妖氣竟然幻化成了無數的利爪，像尖刀一般割開了王佔濤金剛不壞的身體。

　　菜刀對肉輪眼無解，肉輪眼對妖氣無解。世界萬物，有時候就是這麼平衡。

　　在鞏兔兒的妖氣面前，王佔濤身上緻密的肌肉就彷彿是一張張薄薄的紙片一樣被輕鬆地撕扯開來，滾燙的液體落在地上，瞬間染紅了寧州市警察局門口的地面，王佔濤吐出一口帶著內臟殘片的鮮血，強忍著痛苦叫道：“快！不要管我！封住它！快封住它！”

　　張三德一愣，趕忙運氣全身的氣勁，七層功力的《正氣訣》在老頭子體內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一股光明的柔和的白光漸漸佈滿了他的全身，在黑雲籠罩下的環境中顯得那樣的溫暖與和煦。而最讓人吃驚的事情，並不是張老頭突然變身成了人形手電筒，最叫何謝以及其他人等目瞪口呆的事是：張老頭臉上的皺紋竟然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原本花白的頭髮，在這一刻霍然白雪成青絲，眼前的人哪裡還是一個古稀老人，那分明就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老公，師傅年輕的樣子……好帥……”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蔣玲正嘀咕著，就見張老頭一聲大喝，一道強光衝出他的手心，徑直射向了正在跟削土豆皮似的削著王佔濤皮膚的鞏兔兒！

　　鞏兔兒被強光擊中，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手上伺候王佔濤的動作也不由停了下來。但是這個時候，王佔濤早就已然氣息奄奄，因為劇烈的痛苦而不支暈倒了。原本憤怒的臉龐上，此時已經看不到任何血色，看起來就跟漂白了18次的白紙一樣，不但發白，隱隱還有些異樣的透明。

　　“這妖氣竟然連靈魂都……”

　　張三文喃喃了一句，便將頭轉過不忍再看。可是張三德的一聲大叫，卻令他不得不重新將腦袋轉回原本的方向。

　　“老六！這妖孽妖性太強，你有沒有辦法在瞬間提升我的功力！？”

　　張三文一愣，連忙從身上掏出幾枚銀針，衝向表情痛苦得跟便秘了3個星期一樣的張三德，手上微微一動，6根銀針就在眨眼間被扎進了張三德的幾個穴位。

　　“啊……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鞏兔兒彷彿是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拚命地釋放著身上的妖氣，竟然將整個寧州市搞得跟地震一樣搖晃了兩下，而它身後的王佔濤更是被弄得重新從暈死中醒了過來，然後雙手一鬆，放開了鞏兔兒——這個一輩子被帶過兵的將軍，終於再使不出一點力氣，他在迷迷糊糊中笑著看了這個世界最後一眼，腦海中卻依然留有一個殘念：就算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你也沒辦法得逞的……

　　鞏兔兒沒了王佔濤的束縛，剛準備避開張三德那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法術，卻見張三德口吐一口鮮血，猛一發功，竟然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連半步都走不動了！

　　“不！不可能！我已經成仙了，怎麼還會……？”

　　鞏兔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包圍著自己的光團，雖然心中一萬個不甘心，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張老頭拋出幾張靈符，在昏暗的半空中刻出大大的一個“封”字。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封！”

　　張老頭一聲大喝，那包圍著鞏兔兒的光團頓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群卑劣的人類，你們以為這東西能阻止我嗎！？妄想！你們這是妄想！……我遲早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給我等著……！”

　　鞏兔兒掙紮著瘋狂地將所有的妖氣集中一起，妄圖衝破光團的封鎖，卻根本無法擋住光團縮小的腳步。慢慢的，隨著光團越來越小，鞏兔兒的叫罵聲也漸漸平息了下去。一群被鞏兔兒控制住的市民，在鞏兔兒被封印的瞬間也全部暈倒在了地上，好像剛剛真的只是經歷了一場集體夢遊一般。

　　“呼……”

　　張三德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精神以放鬆，再也站不住坐倒在了地上，可是拿著手上的那雞蛋大小的能在黑暗中自動發光的珠子，老頭子的臉上卻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轟隆！”

　　一聲驚雷響起，何謝抬頭一看，烏黑的雲團仍然覆蓋在寧州市的上空，只是已經沒有之前壓抑的感覺。感到一滴雨珠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何謝趕緊放開懷中的蔣玲，快步地跑向了突然變得年輕的張三德身邊，用略顯狹促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師傅道：“師傅，你沒事吧？”

　　張三德望瞭望3米外死無全屍的中將王佔濤，一把拉過何謝道：“徒兒，趁著為師還沒有油盡燈枯，你得好好答應我幾件事情！”

　　見張三德神色肅穆，何謝連忙點頭，說道：“師傅，您說吧！我一定答應！”

　　張三德默默地看了自己的師弟張三文一眼，沉聲道：“徒兒，世上妖怪，皆因人欲而來。若不是我們人類無時無刻不在產生戾氣和怨氣，那些妖怪又何來修煉出通天的妖氣！然而對於人的慾望，我們就是終其一生也無法撫平，唯有盡力減少戾氣和怨氣，才能保得世間再無這等通天妖孽的出現！”

　　眾人此時都已經走到了張三德的身旁，見到老頭子吐了幾千毫升的血還能這麼神采奕奕的，心知這肯定就是傳中的迴光返照、殘燈復明，來不及先去收拾王佔濤的屍體，他們都先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聆聽著張老頭這個堪稱一派宗師的臨終遺言。

　　“何謝，你要記住，唯有公平和正義，才是維護人間安寧的最強武器。打打殺殺，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縱然我們殺了鞏兔兒，也難保他日再出現一直母狐狸……”

　　說道這裡，張老頭臉色一變，黑色的頭髮又開始迅速地白下來，張三文見狀，趕忙哭聲道：“師兄，你就別說了，讓我幫你看看吧！”

　　“不必了……”張三德一擺手，嘆息道，“這封天決消耗的乃是人的生命力，以我之命，換天下安危，這就是代價……”

　　“哦，對了……”張老頭的聲音隨著他的容貌，在不知不覺間又蒼老了起來，“何謝，我再說一遍，跟著你的師叔好好學醫……這世界每天因為庸醫害人而造成的怨氣可也不在少數……我這裡有兩顆以妖怪驚魂練成的丹藥，雖然沒你師叔煉出的藥有用，但是延續常人5年壽命的效果還是可以保證的，你把這兩顆藥賣給香江的李嘉誠，別說一個億，就是十個億他也會毫不客氣地收下……這就當作是我這個做師傅的，給你小子和我孫媳婦兒的結婚紅包吧……”

　　“師傅，既然能延壽，那……那你自己趕快服下啊……！”何謝哽嚥著拿著兩顆藥丸就要往張三德嘴巴裡喂，卻不料張三德歉然地一笑道：“我年輕的時候數次死裡逃生，這東西吃過太多，現在已經耐藥了……”

　　臉上掛滿不知道是淚珠還是雨珠的何謝一愣，卻等開口卻聽張三德繼續喘息著道：“記……記住……好好做醫生，好好做人，不要再這麼猥瑣了……我守屍體的老頭子猥瑣那叫可愛，你一個當醫生的猥瑣就是淫蕩了……咱們……咱們就是肚子裡猥瑣，臉上也要君子……徒兒，快點成長起來吧……老天賜給你五輪眼，不僅是讓你和妖怪死磕，我想……我想老天爺更希望借你的手，讓你靠它去解救蒼生……咱們不但要做給人治病的醫生，還要做給社……”

　　“師傅……師傅……！！！！”

　　張三德最終沒能說完他的遺言。何謝緊緊地將張三德蒼老而瘦弱的身體抱在懷中，任憑忽然間傾盆而下的雨水打濕自己的身體，仰天發出了一聲慘烈的長嘯。

　　“老頭子，你放心吧……”

　　何謝想著張三德的話，沒來由地胸口一痛，竟然眼前一黑，倒在了泥濘而血腥的土地上。

第八十九章 無碼的境界

　　大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絲毫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警察局門口的血印在雨水的沖刷下漸漸淡去，可死去的人卻不可能在活過來。

　　張三文抱著張三德的屍體默然不語，董偉國跪在王佔濤跟前將頭深深地埋下，虛空和尚滿臉不忍地盯著淚流滿面正抱著何謝不停地聳動著肩膀的蔣玲，嘴裡不住地唸著些超度亡靈用的經文。當然，何謝這小賤人可沒死！

　　而就在這沉悶的氣氛中，一個士兵卻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呼。

　　其實不用士兵發出聲音，其他的注意力也已經被眼前的兩團透明的東西所吸引了。身為修行者，張三德和王佔濤的靈魂並自然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剛剛從肉體中游離出就馬上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而消散掉。

　　由於是靈魂狀態，張三德和王佔濤已經無法再通過聲音向眾人傳達什麼信息了。所以張三德只是不知所以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妖氣檢測儀，在不捨地望了何謝與張三文一眼後，就如同一陣青煙般飄然離去。在死後的這一刻終於展現出一點宗師的風範來。

　　張三德走後，王佔濤好像是生怕出現什麼意外似的，馬上略顯慌張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一件讓人噁心到可以三天吃不下飯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貨的屍體猛地一動，好像詐屍一樣在地上翻滾了兩下，最後竟然翻滾出一隻詭異的眼睛來——一隻自己會飛的眼睛！

　　虛空見狀不由一愣，腳下一動便想將漂浮在半空中的眼睛奪到手上，可他剛一有所行動，耳邊就突然響起了張三文那令人不愉快的聲音：“大師！出家人不爭不搶，你可不能犯戒！”

　　“阿彌陀佛！”虛空看著向自己等人飛來的眼睛，雖然極度不捨，卻也不敢在張三文面前用強，只好眼睜睜看著五輪眼從自己的面前飛走，徑直飛向了暈倒在蔣玲懷裡的何謝，口中遺憾道，“如此神物……罷了，貧僧失態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貧僧起了貪念，貧僧愧對王施主啊！”

　　王佔濤見虛空停手，感激地向著張三文笑著點了點頭。

　　張三文同樣微笑著還禮，可視線的餘光卻依然緊盯著何謝不肯移開。

　　蔣玲剛開始還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鬼眼嚇了一跳，看了眾人的表情之後才知道這東西不僅不是鬼物，很可能還是對何謝大有用處的寶貝。於是就放心地看著那眼睛蹦蹦跳跳著晃蕩到何謝的臉上，然後一頭紮進了何謝的右側眼眶中！

　　“啊！”

　　蔣玲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攔住那隻眼睛，卻發現那眼睛一進入何謝的眼眶，就好像是冰塊進了火爐一樣瞬間融化開來，然後以不可意思的速度滲透進何謝的眼睛，轉瞬之間就跟何謝的眼睛融為了一體。

　　“這是什麼東西？”

　　張三文嘴角微微彎起，回答道：“可以通過一個人改變一個世界的東西，上一次當一個人擁有2只五輪眼的時候，中國從奴隸社會過渡到了封建社會，這一次……”

　　張三文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聽得清楚……

　　……

　　風雨之中，北平京內一個莊嚴肅穆的辦公室中突然跑進了一個儒裝老者，他稍有遲疑地在眼前的辦公室門口站了2秒鐘，然後敲響了房門。

　　“首長，我是黃和成。”

　　“老黃啊？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房內傳出，語氣平淡卻好似帶著一種天然的威嚴，叫人不自覺地就會低下自己的腦袋。

　　黃和成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進房間，臉上隱隱地帶著一點喜悅，但是這點卻無法沖散他眉間更多的擔憂，他輕輕喘了口氣，小聲道：“首長，根據最新的消息，寧州市的事情已經全部解決了，但是除了兩江省外，兩廣省和兩湖省似乎也都出現了類似的東西。”

　　“唉……”坐在老闆椅上的首長輕輕地嘆出一口氣，彷彿有點心不在焉地撫摸著辦公桌上的五星紅旗，良久才回答道，“既然這樣，讓趕赴寧州市支援的那100人掉頭去兩廣吧，還有，為了以防萬一，再調集另外100的隊伍去兩湖。老黃啊，這種東西，務必要直接扼殺在搖籃裡，千萬不能讓它們有任何生息繁衍的機會！”

　　黃和成點了點頭，剛準備轉身，卻又聽老首長開口道：“你再去問一問老蔣在寧州市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王家的事情，讓他千萬要弄清楚，但是你得告訴老蔣，不到關鍵時刻萬萬不可以用行政或者暴力的手段讓王家屈服，否則要是我們的消息可靠，一旦王家撒起瘋來，我們雖然不是制止不了，但是代價卻會大得讓我們難以承受。中國現在正處在社會轉型期，我們絕對不能因為這種非自然因素，讓中國的發展被拖住後腿！告訴老蔣，他那個聯姻的方法我很贊同，只是……得委屈一下他家裡的那個丫頭啊……”

　　……

　　何謝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他唯一記得的是自己當時後腦勺枕了一個非常柔軟的物體，當他感到自己被墊上一個枕頭的時候，何謝甚至非常懷念剛剛暈倒時的那種感覺。不過最讓何謝即使是在暈迷中也記憶深刻的東西是，他彷彿隱隱約約地發覺了自己的眼睛發生了某些變化，因為即便他現在閉著眼睛，只要願意的話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所有一切東西。包括守在他床前的那個小護士的內衣顏色。

　　躺在病床上的何謝皺了皺眉頭，心裡估摸著也該是時候醒來了。然後，他做了那傳說中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睜開眼睛。

　　然後……

　　“啊！！！！！”

　　何謝慘叫著從床上蹦跶起來，像是見到鬼一樣對著守床的小護士擺出一副防禦的姿勢——而事實上，何謝確實認為自己見鬼了：剛才閉著眼睛的時候，他分明看到自己床邊坐著的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為什麼一睜眼就變成了一具沒有皮膚的怪物！？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寧州市已經淪陷了？難道我暈過去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何謝的背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被房間裡的空調一吹，叫他又重重地打了過哆嗦，何謝硬著頭皮吼道，“你是何方妖怪，爺告訴你，我可是龍虎山嫡傳第86代傳人，識相的馬上放我出去！”

　　小護士原本看到何謝醒來，心中充滿了喜悅，但見到他醒來後的這個狀態，那種喜悅頓時就蕩然無存了。她站起身子和站在床上擺著天師造型的何謝對視了三秒鐘，這才慌張地叫道：“不好啦！何主任瘋了！何主任瘋了啊！！”

　　“何主任？難道妖怪也評職稱？”何謝見沒有皮膚，只有紅色的肌肉暴露在外面的“妖怪”跑出房門，總算稍稍鬆了口氣，可是沒等他把那口氣從口腔帶到肺葉裡，剛剛關上的房門就被卡擦一聲打了開來，跑進來的卻是更多的“妖怪”。

　　“媽的，老子跟你們拼了！”何謝牙關一咬，老拳猛地就向離他最近的“妖怪”回去，然後拳頭卻因為一聲大叫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老公！你怎麼了？”

　　“玲玲？”何謝心神一震，整個人幾乎要抓狂了。

　　“玲玲，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聽何謝問得奇怪，蔣玲不由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然後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漂亮的臉蛋道：“變成這個樣子？我沒變樣啊？倒是你怎麼突然神神叨叨起來了……”

　　就在此時，張三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輕聲道：“你們先出去吧，何謝的事情，我可以處理……”

　　蔣玲和何謝的父母擔心地看了何謝一眼，陸續走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見房中沒有人了，張三文掏出隨身攜帶的幾根銀針，道：“何謝，你的肉輪眼已經大成，五輪眼自動進入了血輪眼的狀態。由於你的血輪眼是後天所得，所以還無法準確地把握它的用途……”

　　一邊說著，何謝的腦袋上已經被紮上了幾針。

　　張三文的醫術果然高明得有些離譜，針才剛剛刺中穴位，何謝的視力就漸漸恢復了正常，看到眼前的人漸漸“長出”皮膚，何謝不由奇怪道：“血輪眼，有什麼作用？”

　　張三文收回銀針，淡淡道：“血輪者，目之內外眥也，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眼角。內外眼角五行屬火，五臟屬心，心之官則思考。身負血輪眼者，過目不忘！除此之外……”張三文微微一頓，微笑道：“還有你一直很盼望的透視功能！至於你到底能不能做到想看到哪一層就看到哪一層，那就得靠以後的修煉了。按照你現在剛入門的狀況，我估計你想看人家姑娘的身體，大多數時候會直接看到她們的骨架……那滋味，應該會很痛苦吧……”

　　何謝聞言，不自覺地運起血輪眼透過牆壁，在找到蔣玲上下打量了幾下後，終於點點頭，卻是糾正道：“不是骨架，不過比你說的還要噁心，我看到的是……大腸……玲玲早上還沒有大過……嘔……”

　　何謝乾嘔一聲，輕聲罵道：“奶奶的，好不容易可以天下無ma了，沒想到會無ma到這麼徹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