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生命 （第一部終章）作者： absolut (已完本)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1．打二還一

        看到呂振羽不慌不忙地問著關於那個《崛起》不會被通過的消息如何得來，將怎麼被傳播的細節，陳寧納悶了，這個可是呂振羽到目前為止傾注了最大精力的項目，難道呂振羽一點也不擔心嗎？

        呂振羽說：“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嗎？就算我們這個《崛起》完全沒有問題，可是這麼一個歷史題材，牽涉到很多史料的遊戲運行起來會給輿論導向和玩家帶來什麼樣的影響，都是很難預計的。文化部新聞出版署有顧慮這個是正常的。而且，現在這個消息不會那麼快公佈，就算公佈了也不影響封閉測試，我們的遊戲好歹要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談得到正式發行和運營呢，沒有必要現在就和文化部硬頂啊。”

        “喂，這個《崛起》現在總投資是10億啊，不能就這樣放著啊。”

        呂振羽說：“我知道的。《崛起》要麼不發行，要發行就必須全本發行，我決不允許把那麼好的一個遊戲腰斬，只是，現在按照你的說法，文化部那裏對於這個遊戲內部爭議也很大，而且也沒有第三方干涉的跡象，那就說明了他們並不是一塊鐵板，他們中間也有人看到了這個遊戲能夠給這一代青年進行愛國和歷史教育的功能，只是我們的設定，尤其是那些改變歷史的壁壘設定，讓他們有些顧慮。這些並不是不能影響的。”

        影響？陳寧一臉疑惑地看著呂振羽。在陳寧看來，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通過高層去影響，幾個電話全部搞定，她並不是很理解呂振羽所說的影響是什麼意思。

        “寧寧啊，你不覺得你一直以來都想著依靠暴力或者類似暴力的手段解決問題嗎？雖然你看起來是如此淑女……可是做事情的方式真的很不淑女哦。”呂振羽突然調侃道。

         看到陳寧額頭的青筋跳了一下，呂振羽連忙轉換話題，說：“影響確實有很多方式，我知道，你所說的方式可能見效很快，但是你不覺得太早暴露我們的底牌不是很好嗎？我們以後的事業越來越大，發揮你的影響力的時候有的是啊。而且，在這種文化產品上使用關係去壓制，那些人心裏不痛快，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著呢。你不覺得，文藝工作者都特別愛鬧彆扭嗎？我們只要證明，《崛起》或者《崛起》的這個模式，確實能夠給予參與遊戲的玩家和整個社會以正面影響，那不就好了？”

          呂振羽看著陳寧想著，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恍然，開始用怨懟的眼神看著他，他不由得笑了。雖然陳寧估計是有著很大的來頭，也很有能力，但她的性格，卻仍然像個10來歲的小姑娘那樣任性和衝動，越是和陳甯接觸，呂振羽就越發將自己放在一個兄長的位置上。這不，連“甯寧”這樣的稱呼也非常自然地叫了出來。“你明白了？”呂振羽輕聲問。

        “嗯，原來你早就想好了，不早說，還讓我生了半天氣。”陳甯越發氣鼓鼓地。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拿到這兩份策劃啊。”呂振羽從抽屜裏掏出兩張光盤，放在桌子上。

        “兩份？”陳寧嚇了一跳，“我理解你的意思，是準備做一個和中國沒關係的題材的遊戲發行，怎麼會是兩份？”

        “人家給了我兩份，讓我選，我覺得都不錯，實在很難割捨，不過這兩個還真的只能在國外發行，國內……估計沒多少人會喜歡。”

        陳寧想到了當時《崛起》的那個策劃案規模宏大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兩個策劃還是上次那個規模？”

        “不，小多了。加起來也沒有《崛起》複雜，一個是美國南北戰爭題材，還有個是歐洲十字軍東征的題材。”

        “對了，你一直不肯說《崛起》的策劃人是誰，不會是你吧？你應該沒有這個時間弄這種東西的啊，這個規模太嚇人了。”

        “是一個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呂振羽微笑著，略帶一絲悵然。現在的小羽，確實是呂振羽最好的朋友了，還順帶著為呂振羽管理個人帳務和公司的一部分事務。但是，呂振羽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給小羽添置視覺的研究進程極為緩慢，碰到了一個又一個瓶頸。呂振羽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實在是步履維艱。人類的視覺，是個多麼繁複而壯麗的系統啊，牽涉到的各種各樣的東西太多了。縱然有了那麼多年來無數人的不懈研究，有了近年來視覺信號電子化的那麼多不同門類的產品，但視覺的電子化仍然是個難得可怕的問題。

        而小羽，在知道呂振羽碰到的各種問題的時候，並不催促呂振羽的進度，而是想方設法給呂振羽創造更為良好的環境。呂振羽提出了《崛起》可能不會被審批通過的可能性之後，就是小雨想出了用海外發行同樣引擎與樣式的遊戲來影響國內決策的方法，也是小羽奮戰了將近兩周，又拿出了兩個足以震憾世人的遊戲策劃。小羽就像是個隱藏在電腦中的隱士，能力卓絕，但還不為人知。

        這對小羽不公平，呂振羽想。僅僅這3份遊戲策劃，如果是任何一個自然人，從中能夠獲得的好處是難以估計的，而現在則是呂振羽攫奪了本該屬於小羽的榮譽。

        將陳寧送出辦公室之後，呂振羽在網絡上連通了在家裏的小羽，說：“小羽，給你弄個身份吧，你自己想個漂亮點的樣子，自己想個名字，你該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人口裏占一份了。”

        “哦？怎麼了？”小羽覺得奇怪。

        “你那兩份策劃那麼有趣，不給你發稿費我心裏不安。”呂振羽嘿嘿笑著。

        第二天，呂振羽攜帶著兩份全新的遊戲策劃進入公司的時候，遊戲策劃人的署名一欄寫著：岳羽。總共加起來6600頁的兩份策劃再次報廢了一台激光打印機，但也再次震撼了網絡遊戲開發組的所有人。呂振羽對大家解釋了用開發兩個海外題材遊戲，海外發行來影響國內的審批流程的目的後。大家沉默了。

        “不要這樣，這並不是任何人的錯。每個機構，每種想法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和存在的意義，我們不能強行扭轉，但是，我們可以影響，可以去改變。這個世界賦予了我們那麼多界面和那麼多手段，來影響一個人的認知。我們有報紙，雜誌，電臺，電視臺，我們有互聯網，我們有電影，而現在，我們還有遊戲。我們要宣示我們的主張，讓大家認識到，原來遊戲可以這樣。”呂振羽笑著說。

        於是，網絡遊戲開發組將再一次進行招聘。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2．岳羽

        岳羽這個名字是小羽經過了一整個晚上慎密的思考後給自己起的名字。這個岳姓，是因為呂振羽的母親姓岳，小羽仍然覺得自己是和呂振羽骨肉相連的一體，仍然有必要在姓名上給與這種聯繫予承認，而這個單名羽，則是沿襲了呂振羽一直以來對它的稱呼。起了這個名字後，岳羽自己也覺得納悶，這是它有意識以來，運算效率最為低下的一天了。在這整整一個晚上，它給自己的姓名排出了無數個排列組合，羅列了符合它的要求的幾乎所有漢字組合的可能，而最後卻選擇了它認為最具有簡單性的一個名字。

        至於性別，岳羽仍然在和自己進行猛烈的思想鬥爭。從內心上來講，岳羽並不具備性別特徵或者哪怕最低限度的性別意識。從浩瀚的文本中，岳羽瞭解男性和女性的生理構造的區別和心理運行機制的差異，也從書本，電影電視上瞭解了男女之間進行各種交流的方式，pg13的，R級的或者其他更無害或者更有害的方式。

     但是，以岳羽的理解能力，還是不足以把各種帶有性別特徵的判斷和意識代入到自己的判斷和運行中去，至於要形成自己獨特的糅合了性別特徵的性格更是遙遙無期。最後，在性別的選擇上，岳羽使用了它作為一台電腦的獨特的功能——生成一個1到999之間的隨機數，如果這個隨機數是奇數，則岳羽就選擇男性作為自己以後的性別，如果為偶數則為女性，摒除了0這個至今搞不明白奇偶性的整數之後，自然也就不擔心出現雌雄同體的問題了。最後，岳羽得到的結果是，偶數，女性。

        原本已經習慣了岳羽用自己最早錄製的那套音頻庫，也就是呂振羽自己的聲音來和自己交流的呂振羽，面對著選擇了女性性別的岳羽，感歎了一聲。岳羽顯然將呂振羽所說的選擇一個身份的話裏結成了以後將按照這個新的身份來發展自己的性格和其他方面的能力，而其實，呂振羽只想要一個最簡單不過的身份而已。用這個身份，呂振羽將通過任天行為小羽製造一套幾乎完美無缺的身份證，然後，岳羽將獲得自己的銀行帳號之類的東西，岳羽這個身份將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進入到這個紛繁蕪雜的真實社會，而至少在這一開始，岳羽選擇什麼樣的性別性格，應該是毫無關係的。呂振羽要重新熟悉起岳羽使用了一套嶄新的音頻庫之後的話語。這套音頻庫是實驗室的諸位同仁們用業餘時間製作的用很多女聲混成的“最佳女聲”音頻庫，柔美清亮的聲音確實很好聽，但在呂振羽聽來，別有一種諷刺的味道在。

        “你知道simone嗎？”呂振羽問道，現在的岳羽讓他想到了一部電影。

        “你說的是那個用虛擬演員拍電影，而後不能自拔的導演的故事？那個系統叫simulation  one吧。”岳羽應道。

        “嗯，可想而知，你是一定會出名的，我已經開始設想你出名之後我要怎麼去掩蓋你並不是以自然人的實體形式出現這個事實。”

        呂振羽現在對岳羽說話是非常在意的，他很早就極力摒斥了在任何情況下說“你並不存在”這種話，而是以“你不是以自然人的實體出現”這種說法。後者更強調了岳羽的存在，因為呂振羽確實認為岳羽是真實存在的，而存在的形式不同，這好像不是任何人的責任。

        “那你覺得，在你盡力假裝有我這麼一個自然人的時候，我會是一個什麼身份？我會是你的什麼人？”岳羽嘻嘻地笑著。

        女性喜好抬杠的特徵也不用那麼快就出現吧？呂振羽翻了翻白眼，說：“你覺得呢？你自己喜歡什麼角色？”

        “嗯，我個人覺得，埃爾．帕西挪用一堆內衣還有皮影戲製造他和simone親熱的那場戲蠻有趣的，你覺得我扮演你的情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個難度太高了。要用內衣什麼的，至少要在內衣上留下些皮膚碎屑，角質什麼的，還有毛髮，頭髮還好說，其他那個……什麼毛就費勁了……你覺得這些東西我問誰要比較合適？你就太太平平當我的妹妹，姐姐什麼的吧。偽造點照片，信件，來往的郵件和msn聊天記錄什麼的倒是蠻簡單的。其實，要是你給自己起名字的時候用個斜玉旁的字作名字，比如瑜，瑁，璀什麼的，我應該也不會反對開口叫你阿姨。”呂振羽撇著嘴揶揄道。

        “哼！”岳羽居然很不滿地哼了一聲，這下著實讓呂振羽吃了一驚，難道選擇了女性，在人格養成方面會有那麼大的提升？還是立竿見影。

        “好了，也別生氣了，盤算一下怎麼把這第一陣子混過去吧。”呂振羽想到了那兩份規模相當不小的策劃書，幾乎是哀歎了。

        呂振羽將兩份策劃書帶進公司的那天，無可避免地引起了又一次轟動，而岳羽這個名字的橫空出世則讓整個公司，還有所有關注呂振羽的人吃了一驚。呂振羽的解釋，岳羽是前幾年自己剛來上海的時候認的一個姐姐，當初很照顧他的，而現在，岳羽在英國一個大學研讀宗教譜系與西方歷史專業，也只是通過電話，郵件和im軟件和呂振羽保持著聯繫。對呂振羽進行過政審的安全局官員們對呂振羽的家族譜系可能比呂振羽自己都清楚，所有呂振羽認識的和可能認識的人在安全局的檔案裏有一個詳細的列表，而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岳羽……而在另一個角落，某個漂亮女孩戲謔道：“是個簡單的狐狸精多好，靠，偏偏是個才女啊。”

        岳羽顯然相當珍視現在的這個身份，她知道任天行弄來的真實的身份證不足以掩護她很長時間，於是她侵入了公安局的系統，給自己編制了一套完美的身份，包括家庭，以前的住址，一系列的搬遷記錄，還有諸如保險，養老金之類的，甚至還偽造了她並不存在的父母的車禍與她和保險公司在理賠問題上的爭議。在海外方面，她自然也如法炮製，學校裏各類入學，繳費，成績單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呂振羽看了這些東西，第一次覺得岳羽真的是蠻有編故事的潛力的。

        在稍後幾天裏，就在數字圖騰開始對《崛起》的第一次封閉測試發放帳號的同一天，數字圖騰宣佈了將組建兩個新的網絡遊戲開發小組，分別負責歐洲中世紀宗教戰爭題材的《神聖紀事》與美國南北戰爭題材的《自由宣言》的開發，原《崛起》開發小組總監呂振羽將同時兼任這兩個小組的總監，統籌負責數字圖騰的網絡遊戲開發部門的所有項目。而數字圖騰網絡遊戲策劃部得到強大的遊戲策劃人才的加盟這一消息也不脛而走。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3．訪問者

        坐在呂振羽的辦公室門口，作為秘書的陶瑩瑩今天已經是第九次起身去給呂振羽泡咖啡了。作為專門為呂振羽安排日程，確定各類雜務的秘書，這是她的職責之一。

        之前，呂振羽要在實驗室，網絡遊戲組和總裁辦公室3頭來回跑，而現在新開了兩個網絡遊戲製作組之後，呂振羽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一大塊。早上，呂振羽明顯精神不好地走進總裁辦公室之後就開始一杯接著一杯喝咖啡。先是和樓家明討論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公司財務方面的問題，隨後是和陳寧商量幾個項目上的人力配備上的調整和優先度問題，畢竟現在幾個項目同時在做銷售和市場，也都忙得不行，總有一些事情要為另外一些事情讓道，而公司目前也不適合進一步擴張了。

         還有路德坤，來討論下一步實驗室的研究計劃了，目前幾個產品的開發和衍生都已經作得不錯了，進一步深挖沒有太大的意義，而實驗室目前也只有服務器架構這個項目比較占資源，其他項目基本都到了收尾階段了，而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上什麼項目……每個研究項目都是要投入巨量資金支持的，雖然現在的公司經營狀況不錯，擁有的產品也都是短時間內任何對手無法趕超和模仿的，但市場容量擺在那裏，沒有任何一款產品能夠無限賣下去。在和樓家明談及公司財務狀況的時候，樓家明甚至幾次用到了財務壓力這樣的詞彙？公司的財務還有壓力？呂振羽自己也吃了一驚。

        首先是《縱橫家》這個項目和它的延伸，這個可能是短期內最掙錢的項目，而且維持這樣的高利潤，公司需要付出的並不是很多，無非是渠道銷售和各個地區的技術支持部門的培訓。搜索機隔了快半年沒有退出新產品了，只是靠著研究所裏幾個人零敲碎打地做了一些細節的調整，比如調整了某些搜索和屏蔽條件，免得發生某些人利用一些很小的事情炒作，以前，騰循就在“釣魚島/尖閣列島”的問題上吃了暗虧。

       但搜索機對於公司目前來說，只能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穩定的資金來源而已，每個月的月費和新增用戶都算上，也很有限。至於網絡遊戲項目，則是讓樓家明狠狠批評了一下呂振羽。因為，純粹按照目前的網絡遊戲市場來進行分析，至少《崛起》這個項目想要掙錢是很難的，要達到呂振羽所想的圈集資金的目標難度不是一點點大。

        首先是網絡遊戲所需要的這個服務器架構的設計，雖然當時的小羽提出的解決的框架方案是可行的，而且是非常先進的，但畢竟那只是個框架方案而已，要讓這個框架方案逐步變成現實的應用，中間還有許多工作。這種並行運算已經不僅僅是將計算機單純連接起來的問題了，至少不是用網線來連接，他們為了這個架構，自己開發出了一塊功能類似於網卡，但卻強大了很多的東西，他們稱之為連接卡，連接卡還要擔負並行運算時候計算任務的分配和整合的協處理功能，先不說開發這個東西花了多少錢，僅僅公司為了製作工程樣本，引進的各類設備就是1個多億。為了建立測試環境，170萬一台，算是蠻便宜的服務器，一下子拉來了155台，加上日常維護之類的，3個多億就沒了。

          正常的開發費用不提，就算要讓這個遊戲能跑起來，將來購置服務器，購買帶寬之類的費用不會低於3億，而這個還是第一步的服務器購置，隨著玩家增多，將來是不是需要添置服務器還是另外一個問題。於是《崛起》最早提出的8.4億的預算就顯得很可笑了，按照現在的進度，要完成整個遊戲的開發，總投資可能突破14個億。就算一個遊戲的生命週期有5年，要掙回這些錢，每年2.8億也不是個小數字，至少要保證有100萬經常在線玩家才能夠將這個成本打回來。而至少現在的中國網絡遊戲市場裏，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恐怖的數字，能維持峰值30萬在線，已經足以讓一堆老闆偷笑了。

         而這還不包括必須的宣傳推廣，不包括在營銷和公關領域必須付出的顯性或者隱性的開支。或許這個遊戲真的很有社會意義，但對於公司來說，這種項目卻是很失敗的，而現在，呂振羽一下子就開了兩個開發小組，網絡遊戲組這邊佔用的公司壓力就越發大了。公司帳面上確實還有40多億，但將這些盤算進去之後，樓家明要求呂振羽在實驗室方面上的項目和課題的最大總投資不能超過15億，畢竟在世界各地設立服務機構，培訓人員也是相當花錢的事情，公司現在的擴張委實有點太快了。

        ……各種各樣的事情讓呂振羽著實忙得不可開交，作為秘書的陶瑩瑩，好像除了一杯接一杯地給呂振羽送咖啡之外，做不了什麼。在給呂振羽送第十杯咖啡的時候，另一個秘書——賈清悄悄走到陶瑩瑩身邊，猝不及防地問道：“心疼了？”

        陶瑩瑩居然“嗯”了一聲，然後才意識到不好。“你過來做什麼？”陶瑩瑩並不是喜歡呂振羽，雖然呂振羽作為一個鑽石王老五還是很合格的，而只是那種秘書對老闆的身體健康的單純的關心，畢竟咖啡過量也是很傷身體的。

        賈清說：“有個電話，是微軟的執行副總裁傑裏，他的秘書現在還在線上等我答復。我知道呂總忙，不過陳副總出去了，這個電話還是讓呂總接一下吧。”

        陶瑩瑩點了點頭，端著咖啡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立刻報告了呂振羽。呂振羽略有點好奇，微軟？微軟的關心未必是好事
。
        “接進來吧。”呂振羽吩咐道。

        20秒後，秘書們為兩個人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傑裏略帶口音的英語。

        得知接電話的居然是從來不曾出現的數字圖騰總裁，傑裏也吃了一驚，他原本是想投石問路，和數字圖騰的高層接觸一下，然後再進一步談一些合作的事情。數字圖騰雖然從規模上來說還是比較小的，但手裏握著n革和新技術的數字圖騰卻是業界任何一個公司不敢小看的，傑裏覺得這種時候，發傳真顯得有點咄咄逼人，而且有居高臨下的意味，微軟在和其他公司合作方面，風評一直不怎麼樣。雖然他要接觸數字圖騰的目的也說不上是很善意，但至少希望給對方留下個比較好的第一印象。他就算好了時差，熬夜親自打電話過來了，沒想到，他成為了接觸作為總裁的呂振羽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和傑裏的談話，呂振羽始終顯得小心翼翼，傑裏也聽得出來，他問道：“您是對我冒昧打來這個電話有什麼疑慮嗎？”

        “嗯，確實。您也得承認，微軟在業界和人合作和接觸，總的來說，評價並不傾向於正面。”呂振羽也很坦然。

        “我能有幸來參觀一下數字圖騰嗎？你知道，下個月在上海有個全球it高峰論壇，我將來上海參加這個會議。我希望在會議期間能和您進一步溝通，也希望能在一些方面達成合作意向。”

        “好的。您將會是我們最受尊敬的來訪者之一。”呂振羽大方地說。要來就來吧，誰怕誰來著？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4．每一種可能

        對數字圖騰來說，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崛起》的封閉測試了。雖然業界已經有傳言說《崛起》估計通不過審查，但奇怪的是這個文卻遲遲發不下來，而對於廣大玩家來說，有好遊戲才是最重要的。封閉測試發放帳號的時候，最早定的名額是10000人，但在公司工作的人要是有朋友需要帳號，基本上都能滿足要求，朋友托朋友，前後發出去的不下25000個帳號。這個數字，對於給封測準備的服務器組群來說，算不上很大的壓力，網絡遊戲組甚至準備在封測的一個月裏，再逐漸增加部分帳號。

       封閉測試，開放的事第一次鴉片戰爭，甲午海戰，盧溝橋事變，台兒莊戰役，和渡江戰役這5個歷史事件，每個歷史事件都只開放一個省的地圖，如果按照總人數平均下來，基本上每個事件中殘餘的玩家數量和現在大多數網絡遊戲單個服務器的人數沒有太大區別。這樣的結果也是網絡遊戲組的有意為之，在同一個場景裏要是一下子出現了幾萬人，習慣了以前的網絡遊戲的人可能會不知道怎麼去跟人打交道了。

        在網絡遊戲組的核心團隊裏，協助呂振羽進行所有工作的統籌的人裏有一個叫杜丹陽的人。要說在遊戲的製作方面，這個人實在是個很雞肋的人物。要說程序，這個人完全不懂，要說美術，他完全沒想法，在管理工作上，他也是個絕對的搗漿糊分子，而就是這麼一個人，這次負責起了《崛起》封閉測試的所有宣傳和工作。

         杜丹陽進入公司的網絡遊戲組還是比較晚的，是在網絡遊戲組第二輪的招聘中將簡歷遞了過來。在兩輪面試中，杜丹陽沒有表現出什麼非常獨特的能力和觀點，原本是不會錄用他的。但是，聽說杜丹陽來面試，第一輪招聘中就進入公司工作的幾個頗有實力的策劃和美工卻暗地裏找了呂振羽，建議呂振羽留下杜丹陽這麼個人。因為，杜丹陽實在可以算得上是網絡遊戲領域搞推廣的高手。

           杜丹陽原先在kc  soft工作，那個公司運營的也是一個從韓國引進的遊戲，名為《神秘指環》。《神秘指環》作為一個遊戲來說距離優秀差很遠，尤其是程序的安全性方面很有問題，原本這樣的遊戲也就是維持一個不死不活的樣子，kc  soft應該是掙不到多少錢的。但杜丹陽就是憑藉著他的炒作功力，不斷組織線上和線下活動，經常性作roadshow，參加每個可能參加的展會，盡力和玩家接觸，硬是把一個底子不好的遊戲炒作成了2004年年度十佳網遊之一，在玩家心中的印象相當不錯。但這個遊戲畢竟先天不足，火了一把之後就逐漸凋落了，而杜丹陽心力交瘁之餘辭職了，閉關在家，宣稱要有足夠好的遊戲他再出山。

          而杜丹陽居然主動投到數字圖騰門下，而且也不是通過他的朋友關係來推薦，而是用了投簡歷這種很有偶然性的方法，讓大家都很有一點看不懂。然而，杜丹陽還是進入了數字圖騰，還成為了核心團隊的一員，在具體的工作中，他也在一點點地證明著自己的價值。他雖然不懂美術，但他總是能在數以萬計的畫稿中，哪怕是不被採用的稿件中挑選出合適的圖片，製作成非常漂亮的海報，能在車載斗量的道具中挑出適合做周邊產品，紀念品的東西，而且他在這些渠道裏都有深厚的關係，數字圖騰外包出去製作的各種東西，從印刷品，主題服裝，紀念品一直到大型噴繪，展臺之類的，拿到的價格就是比同類企業低至少一成。

           這次封閉測試，呂振羽索性將全部事情交給他負責，讓他自己提方案和預算。杜丹陽從全部帳號裏抽出300個幸運帳號，在封閉測試首日，這300人將參加在上海最豪華的制高點網吧進行的封閉測試的啟動儀式，並且將得到一份精美的禮品。這份禮品其實也很常規，一張全開海報，一張動畫dvd和一張客戶端dvd，還有就是一個士兵牌的鏈墜，在制高點網吧的現場，大家都可以拿著這個鏈墜去刻上各自喜歡的文字。這些其實也常規，比較有特點的是這300人將有一天的時間進入數字圖騰的網絡遊戲組參觀，座談，甚至臨時參加工作……這應該算是最高級的互動了吧。在業界，開放製作部門給玩家參觀，這應該也是首次。

        制高點網吧有了這300個滿腦子興奮的玩家，熱鬧得不行。而現場的工作人員也適時將網吧裏的活動介紹給在網上等待著的網友們。隨著遊戲開機時間的臨近，整個網吧還有網絡上也漸漸安靜了下來。網吧中間的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起aviril  studio製作的22分鐘長的片頭，在一個一個鏡頭的轉接中，中國近代史200多年的風風雨雨一幕幕閃現。

        扼腕，憤怒與激昂交織在一起的感情在錚鼓交響的樂聲中被煽動的尤為強烈。這些片斷在每個人在學校中學習的過程中都曾不止一次被提到，但應試教育的問題就是你記住了這些事情，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教材也無法將這些時間具現於大家的眼前，縱然各種電視電影曾不止一次表現這些主題，但哪里能有在《崛起》的片頭中這樣集中呈現來得震撼和深刻呢？

        “……我們是懷著某種朝聖的心情在製作這個遊戲，在我們的團隊中，有在史料中浸淫了數十年的歷史學家，有在關係到國計民生的領域研究數百年沿革來服務於現在的專科學者，有以洞察世態人情為己任的社會學家，有在這時代大潮中逆流而上的民樂作曲家和演奏家，各種各樣的專業人士彙聚在一起，但更多的則是和你我相似的年輕人。我們無法描述從開始製作這個遊戲至今我們經歷了些什麼，學到了些什麼。在各種地方，我們不斷看到有人提到，中國近代史是讀起來心情最差的一段歷史。

        是的，確實是這樣，當我們掌握了越來越多的史料，用我們的方法盡力還原這些歷史的時候，我們越發沉痛。但，我們不能因為沉痛而回避這些。在這幾個月裏，我們整個團隊努力奮鬥，才有了今天可以呈現在諸位面前的這些成果，你們能看到各種場景，人物，道具，乃至這些環境中的每個npc的對白，請相信，只要是我們能夠找到的史料，我們都盡力呈現在遊戲中了。遊戲中的那些npc，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在遊戲中說的話，就是他們記錄自己所說的，宣稱自己所說的和有人曾聽到他們所說的。我們將所有這些加入這個遊戲的時候，這個遊戲或許越發失去了他作為一個遊戲應該有的清逸與閒適的特質而越發變得凝重得如同一部史書。或許，在這裏，從今天開始，我們的遊戲將有一種凝重，我們將在遊戲中看到曾經發生過的一幕一幕，看到歷史是如何從一個必然性走向另一個必然性。

         在遊戲裏，歷史將流向何處，將掌握在包括你們在內的所有玩家手裏，我希望，在諸位手裏，在這個被創造的世界裏可以發生一些由我們來主導的事情，能夠讓歷史流向另一個分支。畢竟，只有在這裏，歷史才能呈現另一種可能，呈現每一種大家願意為之努力奮鬥的可能……”從動畫結束，燈光還沒有重新打亮開始，呂振羽就站在屏幕邊上的講臺前，開始說這番話，當他話說完的時候，燈光已經全部亮起。而這個時候，大屏幕上顯示的則是一個三維動畫製作的服務器框架圖。呂振羽按下了面前的啟動鍵，信號立刻被傳到機房，龐大的服務器陣列開始啟動……


        不到5分鐘，所有的玩家都可以開始進入遊戲了。他們將開始被這個異常龐大，真實也異常凝重的世界所感動。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5．風骨

        在自己筆記本上安裝著的監視程序上，顯示著從開機到現在登陸進服務器的玩家和他們各自選擇的場景。鴉片戰爭，甲午海戰是選擇人數最多的，這和大家的預料都基本相同。這兩個場景，一個是中國從封建社會淪落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開端，而一個則徹底將中國打入了任人宰割的深淵，而偏偏，關於這兩個事件的討論，各方面綜合起來還是最多的。

       今天，來到制高點網吧並不是呂振羽非常願意做的事情，而是公司同仁們的要求。呂振羽要求低調，減少露面的大方針不會變化，可他的這個網絡遊戲組總監的身份也確實沒有必要隱瞞下去了。公司裏那麼多號人，又都有朋友，總會發動群眾來一起保守這個秘密，這個業界最年輕的總監的身份，早已風傳大江南北了。

        站在了前臺，哪怕就這一次，也足以引起很多人的關注了，玩家們並不在乎呂振羽的年齡，只要他們有好遊戲玩就好。而記者們則不同，平時沒什麼事情，他們還得找出事情來，而現在這個業界最年輕的總監露面了，他們怎麼可能不緊緊跟上？呂振羽從講臺上退下來，走到邊上的休息室的這短短20米不到的路上，已經有3撥記者提出了採訪申請。

        秘書，秘書呢？呂振羽感歎著。只有在這種時刻，才真正體會到秘書是一個多麼重要的工作。呂振羽只能小心翼翼地應對著記者，約定了明天上午的一個專訪時間。3撥記者一起，一共1個半小時，對於3個類型比較相近的報紙，本來他們關注的東西就差不多，這樣安排雖然有點怠慢，但也不怎麼得罪人。

        回到了休息室，曾高問呂振羽說：“你覺得這個遊戲會火？改變歷史這個噱頭是很好，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難度。”

        呂振羽狡黠地說：“人總是要有點夢想的。”

        《崛起》和以往的網遊都不同，哪怕是《魔獸世界》這樣的網遊，雖然已經很強調團隊了，但總的來說，個人英雄主義還是比較盛行的。成為英雄，這幾乎是每個網遊玩家的理想，甘心默默奉獻的人畢竟還是少。而在《崛起》裏，雖然沒有很刻意地營造什麼，但總的來說，遊戲總體還是一個反英雄的環境。每個個人在遊戲裏都是很脆弱的，你可以練到武功天下第一，槍法天下第一等等，但在各種突發事件裏，在大規模的會戰中，每個個體都是脆弱的。

          在有些場合，只有無數人前赴後繼，把自己當作不存在一般填進戰場的絞肉機裏，才有可能為自己身後的人創造機會……要想當英雄，是很難很難的。而改變歷史，則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公司內部測試的時候，大家也不是沒有嘗試過，縱使大家都瞭解這個遊戲，但無論怎麼努力，歷史的必然性仍然在頑固地起著作用。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能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歷史的真實，什麼叫做個人的渺小，那些大家多少見過的材料，任務，對話，道具，事件拼湊起來形成的事件和故事，讓網絡遊戲組裏不少人潸然淚下，他們拼盡了全力，但卻無力改變任何事情。

        “我們的人太少了，公司裏那幾百號人一起，對於歷史的整體來說仍然是滄海一粟，你想想，任何一個歷史時期，我們在遊戲裏的npc就有多少個？一次性生成的npc又有多少個？和總人口比起來，我們什麼都不是啊。可是，要是有幾萬人，十幾萬，幾十萬乃至更多人一起這麼努力，那就有可能了。歷史壁壘積分啊，老曾，壁壘這個詞彙可不是白用的啊。”

        “你覺得在中國的遊戲環境裏可能發生這種事情？不是幾千人啊，幾十萬人啊。隨便哪個遊戲哪個服務器，幾百號人的工會就一堆破事了，你還能指望幾十萬人？”

        “不，也不是這麼說。每個人有自己的角色，哪怕互相之間有分歧，只要大目標一致就好，完全可以互不干擾地發揮各自作用。畢竟我們提供的舞臺太大了。窩裏鬥雖然不可避免，但給大局造成損害了，自然有人會鄙視他們的。我們本來也不是咬設計得能輕易改變什麼啊。而且，只要這個遊戲真的能投入運營，那就決不是單純的遊戲了，或者說，純粹抱著遊戲心態或者準備打金幣賣的職業玩家，如果心態不調整，那是很難真正進入《崛起》的，這可是真正的歷史情境啊。”

        “哦，不過要是不賺錢怎麼辦？”

        “不賺錢？不賺就不賺。南北戰爭和歐洲宗教戰爭那兩個遊戲，已經有代理商開了天價來了，我靠外國人養這個《崛起》，這可比投資教育事業有效果多了。老外買單給我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我求之不得。”呂振羽撇了撇嘴說。“什麼東西都好培養，知識，意識，觀念什麼的，只有一種東西難，那就是風骨。我要讓那些人知道，要真正讓人尊敬，就要有真正值得讓人尊敬的風骨，其他一切都是假的。”

        曾高點了點頭。網絡遊戲組建立以來，尤其是在製作《崛起》的過程中，他作為比較多介入這個項目的人，親眼看到整個開發組陷入了的那種愛國主義癲狂中，他們在厚重得不容置疑的材料前被洗滌，每個人都在悄悄發生改變。那些原本執拗古怪的人，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而引起這種癲狂的中心，正是呂振羽。呂振羽經常用極具煽動力的話語鼓舞著大家，給大家解說製作這個宏篇巨著的意義，而每次他不用準備，自然會有一篇很合適的講稿出現。

        “希望是吧。”曾高並不對這還不曾出現的情況發表什麼意見，輕輕鬆松一句話帶過。然後，又問道：“不過那南北戰爭和歐洲宗教戰爭好像就很個人主義啊。怎麼會差那麼多？”

        呂振羽又撇了撇嘴，“誰讓他們有騎士傳統來著。再說了，你也看到《崛起》估計要掙錢很難了，不從他們那裏撈錢，樓家明要殺人的。你看樓家明幾次開會，財務壓力這個詞沒少說吧。你想想看，實驗室那裏幾個項目你們拿出的方案加起來22個億啊，要是再接不到什麼大單子，還真的不敢再這樣大手大腳花錢了。”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6．敵人

        《崛起》的測試是極為火爆的，不少玩家一紮進去就是十幾個小時不出來了，遊戲的真實性和趣味性都相當好。或許，遊戲的技能樹和科技樹乍一看是紛繁蕪雜，但內在的精確性卻讓玩家很容易上手，除了少部分有不同愛好的玩家之外，大部分玩家不會去學太多技能，而是將一個或者幾個技能練到極致。相比起遊戲構建的世界來說，很多精心設計的特質都刻意被忽視了。

         比如遊戲的圖形引擎，在一般的網絡遊戲中，一片地區裏同時出現上百個人就算是有點規模的戰鬥了，而在《崛起》中間，可能出現幾千人都算不上是一次大戰，這幾千人的圖形，加上其他特效，如果沒有一個優秀的圖形引擎和良好的壓縮處理方式，那對玩家和開發者來說都是災難。

        沒有能獲得帳號的玩家，也陸續從封閉測試的玩家那裏得到了各種資料，比如口頭的形容，比如截圖，比如視頻錄像。雖然這次封閉測試開放的只是一部分場景和技能之類的，只有整個遊戲完成度的不到3成，但已經激起了廣大玩家莫大的興趣。

        關注著這個遊戲的不僅僅是玩家，還有世界各地的各種公司，尤其是遊戲研發方面的公司。在《崛起》封閉測試2周後，數字圖騰陸續收到了來自不同實體的傳真，有詢問《崛起》的代理的，有想要購買《崛起》的圖形引擎的，也有想要同時購買《崛起》的開發全套工具包和服務器架構技術的……但是，提出這些要求的，幾乎都是歐美的公司，來自國內的意向只有兩個。這，就是個經營氛圍的問題了，國內的大部分軟件廠商，都將數字圖騰視為洪水猛獸，那種敵意是相當明顯的。

        “是吧，這就是我們的市場環境啦。”談及此事的時候，陳甯很豁達地說。小利益導致大矛盾這種事情，在國內實在是不勝枚舉。

        “隨便吧，說到底好像沒什麼大的利益衝突啊。他們做的那些東西我們又沒怎麼碰。”路德坤也是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

        公司內外，幾乎所有人都對這種奇特的現象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在全世界範圍，由於數字圖騰掌握著先進的技術，國際性的公司，財團有不少已經開始關注著數字圖騰了，開始嘗試和數字圖騰接觸了也不少，除了個別腦子秀逗的，大部分來嘗試接觸的企業，上至微軟這種處於壟斷地位的企業，下至一些和軟件產業鏈相關的供應商和服務商，大家的接觸都是以平和友好的方式來進行，哪怕短時間內無法達成什麼合作意向，至少維持一個聯繫渠道。當然，在表面的禮貌與友好下，也有一些公司開始謀劃派遣技術間諜和商業間諜進入數字圖騰，目前數字圖騰急速擴張的態勢下，即便有安全局協助進行審查，但這種情況還是不可避免。

        至於國內，那真的是不提也罷。數字圖騰的產品，本質上並不是搶佔市場型的產品，而是開拓市場型的產品，挖掘了很大一批計算機用戶的需要和更多的潛在用戶。目前，唯一和數字圖騰有直接利益衝突的就是研發詞典類軟件的景山公司，但由於雙方定位並不相同，除了最初發行《縱橫家》的時候對景山造成了較大衝擊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縱橫家》的很多用戶自己也說，景山開發的那一系列詞典軟件，在功能上是《縱橫家》的很大的補充，對於真正想要學好外語，理解一個文本在不同語際之間的差異，尤其是不同語種之間的符號學意義的人來說，將這兩個軟件配合起來使用實在是威力無窮。

        不過，這種來自民間的聲音能怎麼影響那幫腦子被嫉恨填滿的人呢？

        前一段時間，針對數字圖騰的《縱橫家》的公關造勢，已經顯露了這樣一些企業的惡意。那一次的造勢，最後以數字圖騰手段靈活的回擊扳回劣勢而告終。外語研究中心被分化，那些真正有實力的翻譯家們沒有收到多大的衝擊，投入心血的翻譯作品反而能夠得到重獎，要比純在出版市場上拿錢爽快多了。畢竟，最好的譯作大部分都是市場容量很有限的學術作品，只是一部分而已。

         而銳星公司投入的這筆公關經費也算是基本打了水漂。可是，這樣的摩擦能給雙方帶來什麼呢？數字圖騰固然是在公關渠道挽回了影響，但關於翻譯與語音服務人員這兩個工種，關於是不是越來越多的工作崗位會被機器取代的討論還是愈演愈烈，雖然不指向任何一方，但這種討論聚起的勢，卻好像高出地平好多的懸河，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那個地方會一決千里，蕩滌乾淨他們前進路線上的一切阻礙。這難道就是那些人願意看到的嗎？

        “你是擔心人家的死活還是擔心人家的死活會影響我們的死活？”陳寧仿佛是看出了呂振羽的疑慮。

        “甯寧啊，說話不要那麼直接好不好？”呂振羽總是對陳寧沒什麼辦法，陳寧在這些方面是敏銳而直接的，她並不顧忌別人的感受。

        “本來就是啊。大家都知道，形成合力能做得很好，能對抗來自外面的所有壓力。雖然大部分核心技術不在手裏，維持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也不算很難，可是呢？你也看到了。你指望你一個人能影響誰？……我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了。

      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在學校裏排話劇什麼的，參加中國少年藝術節的評獎，你要知道，我們那個學校，還有我們那些演員們的背景，只要節目送上去，哪怕拿不到什麼大獎，露臉的機會卻是不會少的。那個時候，老師讓我當主角，另一個女生就在背後使絆子，到最後，那個劇最終還是沒送上去，大家都很不愉快。那又便宜了誰呢？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有時候，要能團結起來，可能不在於你是善意的，而是你把敢於對抗你的人清除掉。至於你是不是真的有善意，你的合作夥伴也許以後能感覺到，不過，沒心沒肺的人也不少。”

        陳寧說話的時候，手指圈著自己的一束長髮，身體埋在名家設計舒適無比的沙發裏，微微仰著頭，看著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透過混濁的大氣，看不到幾顆星星，但仍然能看到天空塗抹著厚實的藍色。算不上美麗吧，這天空，而美麗的天空或許也只存在於人們的想像中了。陳寧固然是回憶著一些什麼，但卻聽不出來什麼感懷的預期，而是平淡地像是在講和自己不相干的故事，甚至帶著幾分譏諷和調侃。

        “再說了，it包括軟件，卻不只是軟件，你又不是真的準備在軟件這個小池子裏混。那幫人愛怎麼著怎麼著，他們敢礙著你什麼？”陳寧的語氣中，快要進化為霸道的任性是明擺著的。

        “甯寧啊，礙著我什麼到沒什麼，礙著你什麼就要倒黴了呀。”呂振羽嘿嘿笑著說。

        “討厭！”陳寧嬌嗔道。那一刻的氣氛很不錯。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7．邀請函

        由於和微軟有了個接觸的意向，作為組織方之一的微軟迅速給數字圖騰發來了4分邀請函，分別是給總裁，副總裁，實驗室主管和網絡遊戲組主管。傑裏也沒能弄明白，總裁和網絡遊戲組主管是一個人。而隨即，就有組委會的人打來電話，邀請數字圖騰派員參加10月14日的預備會議，確定正式參加會議的議程。總裁辦公室的秘書便代表公司去了。

        數字圖騰和全球it高峰論壇的組委會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說起來，這次會議除了幾個高級翻譯外，全部的翻譯工作都是由數字圖騰提供的設備來進行的。不過，因為數字圖騰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公司，從影響力或者資產上，和it高峰距離都很遠，組委會也就沒有想到數字圖騰也有參加的機會。

        可是，微軟卻提出了邀請，這個邀請在幾個組織方之間過了一遍，沒有誰提出異議。從數字圖騰這半年來的發展，大家都能看出，數字圖騰絕對有成為巨頭的態勢。僅僅算那個《縱橫家》，就是個有政治影響力的軟件了，一個軟件要能有這種影響力，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

        於是，當陶瑩瑩踏入位於延安西路的全球it高峰論壇籌備委員會的時候，也受到了相當熱情的接待。從接待規格上來看，似乎是當天前往開會的中國企業中受到接待規格最高的一個。陶瑩瑩哪里見識過這種待遇？說起來她只是總裁的雜務秘書而已，算是目前總裁辦公室裏4個秘書中最不重要的一個，但明顯的，無論是組織方還是參與會議的其他公司的代表，對待她都是彬彬有禮的。陶瑩瑩作為秘書從來沒有機會發出去的名片，一個上午就撒出去半盒。

        陶瑩瑩是得到了呂振羽和陳寧的授權，可以全權安排高峰論壇期間的事情，不必請示的，在籌備委員會開了兩個短會之後，組織方提出了讓數字圖騰的總裁進行一次主題演講和一次新聞招待會的要求。陶瑩瑩知道呂振羽現在仍然不方便露面，便表示了己方的態度，改由副總裁陳寧進行一次主題演講，至於新聞招待會，還是拒絕了。

       數字圖騰開的新聞發佈會，和媒體見面的機會從來不曾少過。而在大會之後，還有中國軟件業發展座談，多媒體與娛樂技術座談，高端計算業務技術座談，it發展與新標準座談，互聯網安全座談等等一系列的座談，除了數字圖騰持有邀請函的4人可以視自己的安排到場或者不到場之外，陶瑩瑩還為數字圖騰爭取了每個座談6個旁聽席位。

        陶瑩瑩回到公司之後，將這些安排報告給了呂振羽和陳寧，隨即將6個旁聽名額的事情告訴了路德坤，讓路德坤在實驗室的那些人裏面著手安排。這個消息頓時讓整個實驗室歡聲雷動。這可是業界最高水平的技術交流活動啊。

        要說高峰論壇的主會場，雖然牛人雲集，但絕大部分還是討論全球it走向和未來發展這些比較務虛的事情，和實驗室這些技術狂人們關係不大，在他們看來，那些都是老闆關心的事情。而那些主題論壇，有資格參與其中，主持座談和發表主題演講的，可都是業界腕級的人物，不少都是這些技術狂人們的偶像啊。現在，能親身在會場，聽這些來自世界各地，都是it巨頭們的鎮宅之寶級的人物的演說，雖然不會涉及技術細節，但毫無疑問對於大家的學習和提高是有很大助益的。實驗室的這些人立刻就開始排座次，盡可能安排儘量多的人次去參與這些主題座談會。

        “主題演講？”陳寧略顯無辜地看著呂振羽，“怎麼是我啊？在那麼多人面前，我也怕怕的阿。唱歌跳舞還成，這可是專業場合啊，你不露面也就算了，憑什麼讓我去出醜？”

        “咦，陳大小姐還有怕的時候？”呂振羽調笑到。

        陳寧就差沒一腳踢過去了，呂振羽這個時候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恨了。

        “好了好了，我找人給你寫講稿就是了。其實也不用我找人啊，你讓於雅雲寫講稿也可以啊。其實，站在講臺上，尤其是國際會議中心那種講臺，你根本看不見下面的人的。不要說那種地方了，你去我們那裏的那個禮堂試試看就知道了。”

        “怎麼你很有經驗的樣子？”陳寧問。

        “網絡遊戲組那麼多號人，開全體會議也好幾次了，除了禮堂，還有哪里啊？”

        陳寧一轉念，說：“你找人寫講稿？是不是又是那位岳羽姐姐啊？”

        “不滿意？”呂振羽說，“人家現在好歹是一份策劃能賣100萬的高級遊戲策劃，技術方面也很不錯的啊。”

        “那倒沒有，那兩份策劃一份100萬，實在算是便宜的。不過，呂振羽啊，你說謊要有點水平好不好，那個什麼岳羽，安全局那裏查了有段日子了。資料倒是都全的，可是怎麼從來沒有人記得有那麼一個人呢？天生大眾臉，做事低調，誰都記不住？那你推薦給我得了，這麼天才的人估計進了安全局沒幾年就高升了。”

        “算了吧，人家現在讀著冷門學科，寫寫遊戲策劃和我們這邊外發的稿子，好歹日子過得滋潤，何苦去安全局受那份罪。”

        “不要裝傻好不好。你找任天行作證件又是怎麼回事啊？”陳寧說。

        這件事情，呂振羽就知道應該是瞞不過陳寧的，便說：“岳羽的事情到時候總會給你一個交待的。放心，那是個好人，而且絕對不會威脅到國家安全的。”

        陳寧不以為然地說，“不怕不怕，只不過覺得奇怪而已。什麼時候，你給我引見一下這個神奇的姐姐？”

        “那是沒問題的。”

        就在這個時候，陶瑩瑩電話撥了進來，說：“呂總，又有一份邀請函，剛送來的。”

        “好的，麻煩你送進來。”

        這一份邀請函來的名目則很奇怪，中國軟件業聯合會舉辦的中國軟件年會，時間是11月底。

        陳寧隨手把邀請函扔在桌子上，說：“這種會議不去也罷。軟件業聯合會對我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種擺明瞭是鴻門宴，沒什麼意思。”

        “到時候再說吧，我們幾個研發的項目你不是準備向外公佈嗎？這些項目公佈出去，看到我們走軟硬結合的路線，這些廠商的敵意會少一些吧。反正到時候就算決定要去也不是我去。”

        這段時間，數字圖騰沒少接到各種各樣的邀請函，為了邀請他們參加名目繁複的會議，展示之類，他們已經陸續推掉了好多個了。呂振羽和公司裏的同事們深知，參加展會，會議之類的，也是和一個企業的形象掛鈎的，並不是可以隨隨便便決定的事情。全國it高峰論壇，就屬於能提升公司在媒體和大眾心目中的地位的會議，而其他一些，則可能是反效果。

        另一個問題是，呂振羽參加了全球it高峰論壇後，將離開公司一段時間，前往海軍裝備研究所，參與中華神盾2代的主程序的框架設計，還有另一個任務，則是青鳥型反艦導彈出口型的出廠設定調整。韓國在演習中見識了青鳥的威力後，立刻洽談採購青鳥反艦導彈，還是同時採購艦載型，空射型和潛射型。目前，至少艦載型是已經批准出口了，不過，出口型的導彈程序裏，還需要呂振羽去設一個後門。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8．高峰論壇

        在岳羽的強烈要求下，呂振羽將岳羽帶在了身邊去參加it高峰論壇。首先，呂振羽買了個當前市面上配置最高的palm，主頻800mhz的新一代產品，內存加上可以配置的記憶卡，能達到4.5g，雖然對於岳羽來說算不上很夠用，但反正只是臨時棲身，也就湊合了。

       岳羽進入palm的時候將所有原先安裝的東西都洗掉了，她將自己擴展後的一個4m的主題程序植入，隨後加載了最簡單的一些處理插件，連語音平臺都沒有安裝。反正，只要在國際會議中心，只要在配置了《縱橫家》的環境裏，可以通過無線網絡得到其他機器的辨識結果，也唯有如此，小羽才能擠出足夠的計算資源來和呂振羽保持交流。

        全球it高峰論壇是個集中了全世界it界精英人物的地方，大部分人的名字平時都能在業界比較知名的一些刊物裏看到，也都是各地媒體追逐的熱門人物。這聚居一堂的場面，則稱得上壯觀了。

        從會議開始前兩天，浦東國際機場就開始陸續有小型商務飛機著陸，大多數都是最為知名的那些公司的代表。畢竟養一架公務機的成本相當不低。大部分的與會者和各地的媒體跟隨著各個航班到來，上海的高檔商務消費市場著實又火了一把。

        向來穿著很普通的休閒服上下班的呂振羽也為了出席高峰論壇而被迫去採購了些比較昂貴的衣服。畢竟這算是正式場合，而除了正式的會議之外，還有比較正規的冷餐會和酒會。

        呂振羽將裝載了岳羽的palm裝在口袋裏，將一個微型麥克風裝在自己的襯衫領口這裏。這一次，麥克風並不是直接和岳羽本身接通，而是通過無線網絡，連進的翻譯機，直接將文字信息傳給岳羽，而岳羽也用同樣的方式和呂振羽溝通。現在，這種類似同聲口譯的技術，經過這些日子的發展，已經極為成熟了。而因為會議期間，整個際會議中心到處都是翻譯機的終端，這種交流方式算得上是極為方便的。

        在距離大會開幕式還有1個多小時的時候，呂振羽已經早早到達了會場，在會場外的咖啡廳裏坐著，裝作看報紙的樣子，和岳羽聊著。

        “這種會議能有什麼實質性成果嗎？”岳羽問道。

        “應該是沒有吧，不過，有意向的公司會在大會期間接觸一下什麼的，事後再詳細談。尤其是有些公司，自己企業的一舉一動都被媒體和業界裏的其他人盯住了，說不定還有商業間諜。有時候，一些大的動作，比如跨出自己所在的行業，進行跨平臺合作的時候，在這種會議上找預想的合作夥伴比較不引人注目，而且，高層與高層稍微表示一下意向，比較容易取信。要是平時，派個經理級別的或者發個傳真什麼的，事情很難說，一旦這種事情洩露給了媒體或者別的什麼人，基本上就黃了。”呂振羽解釋著自己對於這個什麼高峰論壇的理解。

        “微軟找你也是這樣？”岳羽問。

        “不要說你啊你的，要是沒有你，現在哪里來的數字圖騰？……微軟的意向我不清楚，不過如果要和微軟合作，那絕對要小心謹慎。想從微軟身上討得好處不太容易，哪怕是平等合作，也很難，畢竟，微軟太強勢了。”

        “這種強勢是不是因為他們掌握著絕大部分人使用的操作系統？”

        “差不多是，操作系統要開發一個，或者根據開發源代碼的那些核心修改出一個適合自己用的並不難，尤其是對於現在的你和我。哪怕重新弄個核心出來，對你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大工作吧。但是那麼多年來，全世界那麼多人，形成的電腦使用習慣和對於操作系統的慣性就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了。大家都知道windows不是最好的操作系統，可是，還是得用阿。人的習慣，真的是很難改變的。你想，用什麼cpu，區別不大，反正電腦順利跑著就行，intel和amd大家各自研發和營銷，拼得那麼凶也有這個方面的原因。但操作系統就不一樣，換了個操作系統，可能很長時間沒辦法適應，各種功能軟件的環境要統統更換，實在是影響很大。”

        呂振羽忽然住口了。因為他看到陳寧領著微軟的副總裁傑裏朝他走了過來。比爾蓋茨正在大會場內準備做他的主題發言，而這次一起來的兩個副總裁都在場外找人忽悠。

        “呂振羽，我已經告訴傑裏你是總裁了。”陳寧走到呂振羽身邊的時候，輕聲提醒著他，免得他繼續裝傻，她就難堪了。

        “傑裏先生，您好，我們通過電話。”呂振羽彬彬有禮地和傑裏握手。

        “沒想到，貴公司總裁和副總裁兩位居然都那麼年輕，看來it業的時局又要變化了。”傑裏也想當客氣地說。

        “您過獎了。只是運氣比較好而已。”

        寒暄了一番之後，傑裏表明了來意，“呂先生，我們微軟對你們所掌握的語音技術很感興趣，希望能在這方面和你們合作。”

        “語音技術？”呂振羽眉頭皺了一下，問：“哪方面的合作呢？”

        “我們希望能夠在新一代的操作系統中採用語音控制技術，同時，新一代的office也希望能夠在產品中包含你們開發的語音輸入工具。”

        “哦？新一代的操作系統？我們公司的日常業務部門剛換了你們的2006版，怎麼又有新的了？”呂振羽有點奇怪地說。

        “嗯，其實是看到了你們開發的那個語音控制的體系，很大地激發了我們的技術人員的靈感，算是更新半代吧。”傑裏說。

        嗯，算是更新半代，但界面做個新的，還不時一樣當全新產品賣？呂振羽腹誹了一把後，問：“這方面的合作我們沒有嘗試過，不過為用戶開發定制的業務還是不少的。就是不知道你所說的合作要深入到什麼程度呢？”

        傑裏看著呂振羽略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我們希望購買這方面的相關源代碼，和語音控制方面的那些軟件專利。價格你可以提出。”

        “源代碼是絕對不出售的，多少錢都不行。我想，要達成那些功能還有其他的合作方式吧。”呂振羽一口回絕了。

        “操作系統不同於其他軟件，我們要保證對所有代碼的瞭解才能保證系統的穩定，所以，我們需要得到源代碼。”

        “傑裏先生，如果你這樣說，那我們合作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我想，我們可以按照你們的要求開發一個模塊，或者根據你們的需要來進行更細緻的定制，但首先，這是雙方合作開發。我們可以作為你們的一個技術外包方來進行這項工作。但關於源代碼，這不是可以談的事情。”

        “微軟似乎從來沒有以這樣的方式來進行過開發。我想，要讓我們接受這樣的方案有點難。”

        “傑裏先生，從來沒有只是個歷史概念而已。確實，一直以來，微軟都是站在一個相對強勢的位置上尋找合作夥伴，或者收購對象。我承認，微軟帝國的強大是有道理的，當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但是，微軟不能簡單地將強勢作為自己唯一的態度吧？……您也是從技術領域走過來的專家，自然知道，我們的產品是以什麼為核心在進行開發的，開放源代碼給你們，等於交出了我們最為核心的商業機密，您覺得我們可能接受嗎？另外，以微軟以前和合作夥伴合作又拆夥後對於對方技術的利用和衍生，您覺得我們有可能輕易將源代碼交出來嗎？這不是一個價格問題。”呂振羽反正本來也就沒有對和微軟達成什麼協議抱太大希望，很硬氣地說了這番話。雖然一直很禮貌，但是言語中顯露出來的氣魄和決心是顯而易見的。

        這個時候，大會的主會場開始入場了。陳寧倒是很滿意呂振羽剛才有理有利有節的表現，一直跟著陳寧的陶瑩瑩連忙打圓場說：“傑裏先生，關於合作的事情我們還是稍候再談吧，現在大會開始入場了，我們是不是……”

        傑裏城府也算得上不錯了，被呂振羽這麼一番不輕的話壓住，居然微笑一絲不變，不愧是幾十年混下來的人了。雙方又寒暄了一陣，朝著會場走去。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9．決心
   
        高峰論壇的開幕典禮略為顯得有點沉悶，政治局常委某個人，上海市委某個人，比爾蓋茨加上另外兩個大公司董事長加起來說了足足有3個半小時的話。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無聊的場面的呂振羽昏昏欲睡，要不是陳寧和陶瑩瑩一直提醒他，估計他早就睡著了。喝習慣了辦公室裏現磨咖啡豆煮的咖啡，這會場裏的速溶咖啡一點也提不起他的興趣。偏偏，這個會場裏還不適合聊天什麼的。

        一直到下午5點多的時候，開幕典禮才結束。大家隨即分散在會議中心的各個地方，休息，聊天，等待6點多開始的晚宴。而這段時間裏，那些女士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換衣服。呂振羽就一個人找了個景觀不錯的窗口，坐下休息。

        “微軟？他們技術很先進嗎？”岳羽問道。

        在這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地方，呂振羽實在不敢很大聲地說話，只好拿著一張報紙遮住自己，小聲和岳羽聊著。“你看過他們做的幾個操作系統，你覺得呢？”

        “一般吧，漏洞不少。”

        “是啊，先進性固然是很重要的，不過主要還是個使用習慣的問題。他們最早開發了大家認可的操作系統，以後想要別人再接受其他東西就有困難了。而且，技術哪怕不是最先進的，但他們的技術儲備比我們雄厚很多。他們很早就在產品裏帶了語音和手寫方面的一些功能，不過因為不成熟，也就沒有發展起來。”

        “這些我知道，不過你所說的技術儲備，是不是指他們有些技術沒有投入到實際的產品裏去？”

        呂振羽歎了口氣，說：“那是肯定的。你剛才也聽到了，他們看到了我們開發的那些東西以後被刺激了，馬上就能拿出新一代操作系統，哪怕改動不大，加入的那些新特性肯定也是早就研發完成了的。只不過他們可以有計劃地研發再投入使用，保持產品的代際更新，但我們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岳羽沉默了一會，說：“其實我有辦法把那些技術弄到手的。”

        “我知道，不過弄來了又怎麼樣？僅僅作為參考而已吧。要用到實際產品裏去，我怎麼向公司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歷？”，為了讓一切顯得順理成章，呂振羽沒少編故事，這個解釋來歷的事情讓他非常頭痛，“關鍵是，現在只要有你在，我還怕什麼？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創建出一個技術體系來比較有成就感嗎？”呂振羽的話語顯得清晰而堅定。

        “你這麼說話我比較愛聽。”裝載在palm裏面的岳羽沒有附帶全部的情感判斷方面的內容，語氣仍然是那麼平淡。

        這個時候，曾高走了過來，說：“呂總啊，怎麼躲在這裏？”

        西裝革履的曾高也沒有了平時在公司裏的那種落拓不羈的形象，略顯得有點長的頭髮倒是恰如其分地顯示著他的有些狂放的性格。本來，曾高是沒有資格參加今天的會議和隨後的晚宴的，但數字圖騰畢竟有多一張的邀請函，可以讓公司裏的幾位輪流來看看。這業界盛會可是誰都不原意錯過的。

        “你工作怎麼樣？忙不忙？”呂振羽問他。

        “怎麼了？剛才聽陶瑩瑩說你們和微軟副總裁談什麼來著，又有什麼新想法了？”曾高一聽，馬上有了興趣。

        “我不知道和微軟能談到什麼地步，他們要買我們的語音控制方面的一系列源代碼，這個當然不能答應。不過，不管是不是要和微軟合作，我們自己也該有點準備。”呂振羽說。

        “什麼方面的？”曾高沒理解呂振羽的意思。

        “操作系統。”呂振羽斬釘截鐵地說，“微軟要是和我們合作，那新一代的操作系統就肯定有語音控制和人工智能的特性。如果能達成合作協議，我想，不管以前別人說的微軟有沒有在操作系統裏留後門，至少這個版本是不會有後門了，因為他們要留，我們也可以留，但現在我們的代碼分析工具比他們先進，他們留後門我們肯定能查出來。至少，這是一代安全的操作系統。但是，如果我們無法達成合作協議，我想，操作系統也應該是我們將來的發展方向之一，我想批出一部分資金進行預研，作為技術儲備。”

        “好啊。實驗室裏那幫人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曾高一口答應下來，他還真是沒什麼顧慮。數字圖騰的技術實力之強勁已經讓他這個雜家高手暗地裏不停給自己加碼了，而從呂振羽手裏脫胎，經過實驗室的一群高手們不斷改進的一系列分析和開發工具，曾高相信開發操作系統還是有能力的，如果能成為對抗微軟的一代偉大作品，那他曾高也就名留史冊了。

        “唉，不要那麼高興。說實話，我心裏還真的沒底，自己開發一個新核心多難啊。雖然我們有智能核心，有一系列分析和開發工具，不過工程還是很浩大的，而我又不能停下實驗室的其他工作。你也不可能全力撲在上面，你忘記了，你手裏那個光學與機械控制的項目，除了你這個雜家，還真的沒別人能頂上。”

        “呂總，我推薦一個人，上次你不知道哪里弄來的那批培訓學員不是一直跟著我們工作嗎？裏面有個叫羅祥空的，視野很開闊，技術也很扎實，而且明顯有底層代碼的開發經驗和硬件控制方面的開發經驗，要不讓他也負責起來。那幫培訓學員太強了，除了我們幾個，現在都快不知道誰在培訓誰了。”

        呂振羽啞然失笑。那幫所謂來培訓的人，可都是海軍裝備研究所和7791研究所的人，他們打交道的還真的都是底層代碼，要說技術精湛，那也確實，畢竟他們打交道的東西都是一般人碰不到的東西。

        “我去問一下吧，不過那幫人，說實話，我沒什麼權力決定留誰或者不留誰。”呂振羽想了想，或許也不是辦不到。好歹海軍裝備研究所還欠著自己好多培訓費沒給呢。

        “呂總，你真的下決心要弄操作系統？”曾高仍然存著一份懷疑。

        “說實話，現在我們的底子太薄了，開發這個東西並不適合，但如果我們不開始做這個事情，大概等我們覺得實力雄厚的時候，我們也就失去了用手頭的這些技術壓微軟一頭的先機了。和微軟，如果短時間內能合作，我還是會促成合作的，畢竟這能讓我們有開發操作系統的經驗和對整個操作系統框架的瞭解。不過，從長遠來說，我還是要開發一代操作系統出來的。我可不怕挑戰什麼權威。……我們的這第一代操作系統的預研代號，就叫做唐吉坷德吧。”

        唐吉坷德？將風車當成巨人的騎士？雖然不明白呂振羽到底為什麼想出了這個代號，但曾高仍然很高興呂振羽在這個方面下了決心。所謂的長期，在It行業，再長期也就3，5年的事情，那個時間可以自動忽略不計。這些年裏，想必還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做，有好多好玩的產品會從數字圖騰的實驗室裏冒出來吧？現在，數字圖騰的實驗室，大概是整個公司忠誠度最高的一個部門了，整天都和無數有趣的東西打交道，而按照呂振羽的計劃，不久之後就會有一批好玩的東西問世，這幫年輕人可是玩瘋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呂振羽和曾高邊聊邊走向宴會廳。在宴會廳前，陳寧和陶瑩瑩已經穿著華麗而性感的晚禮服在那裏等待著他們了。

        陶瑩瑩還好，但陳寧身上的銀色長裙則太吸引眼球了。那些董事長們的夫人和小蜜們投向陳寧的目光實在是讓人不忍卒睹。

        呂振羽走到陳寧身邊，抬起臂彎讓陳寧圈住的時候順便問了句：“這件衣服又是哪里搞來的？”

        “摩納哥設計師伽耶薩的作品，這個款式作了兩套，一套給我快遞過來的，昨天晚上送到的。還有一套，好像是明天還是後天上t台。”陳寧不無得意地說。

        在陳寧身邊呆久了，呂振羽這個不修邊幅的人好歹也對服裝有了基本的判斷，多少看得出這件禮服雖然精緻而且富有立體感，但卻不適合佩戴首飾，不然天知道陳寧又要弄出什麼事端。


        剛走進宴會廳，還沒來得及再編一套說辭勸說陳寧下次不要那麼招搖，呂振羽的視線裏忽然跳入一個身影，一個呂振羽從來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身影。呂振羽都沒注意到自己加快了的腳步讓穿著高跟鞋的陳寧跟得很吃力，走到那個人身前，滿懷驚訝地說：“你怎麼在這裏呀？”

        ……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剛好就遇上了……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50．某個人

        呂振羽很難想像，能夠在這個地方遇到自己的初中同學，還是和自己關係相當密切的同學——江穎秋。和江穎秋的那段介於朋友與早戀之間的關係，讓現在的呂振羽頗為回味，畢竟那段純潔的人生一去不返了。

        江穎秋和呂振羽當了三年的初中同學，如果沒有什麼其他際遇的話，現在應該是個大二的學生，而現在，江穎秋卻穿著一身黑色的低胸晚禮服，出現在這個盛會上。

        “羽羽，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的？”那一刹那，江穎秋也是驚喜莫名。

        “我？我是數字圖騰的網絡遊戲的開發總監。”呂振羽不無自豪地說，即使隱去了更為炫赫的那個身份，現在這個身份仍然足以在這個場合站立。

        “你好厲害，呵呵……”江穎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從邊上拉過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說：“這是我的男朋友，是他帶我來的。”

        江穎秋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無論是在她曾視為呂振羽的面前引見現在的男友，還是因為見到呂振羽而將自己的男友晾在一邊，形同無視，都不是很能讓人感到舒適的行為。

        “你好。我是呂振羽，數字圖騰計算技術有限公司的網絡遊戲開發總監。”呂振羽非常禮貌地問好，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毫無疑問，當初和自己最親密的江穎秋現在成為了別人的女友，不會讓他感到多愉快，可現在的他遠比以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幸會，明煥集團，施長青。”施長青的態度淡然中有那麼一點倨傲，他的名片上印著的職位是，明煥集團董事局執行董事。或許這個身份是值得他倨傲吧。明煥集團作為國內少數幾家在樓宇智能化方面進行引進和研發，並且取得不少成果，橫跨it與房地產兩個行業還都獲得頗為長足發展的集團，能當到一個董事，確實要比呂振羽名義上的這個數字圖騰的雇員高貴了不少。

        “振羽，是老朋友嗎？”縮在一邊的陳寧冒了出來，非常友好地打著招呼。

        “這是我的初中同學……”呂振羽開心地介紹道。

        “江穎秋是吧，我聽呂振羽提起過你。”陳寧微笑著和江穎秋握手，親密地說。

        呂振羽這次終於意識到了陳寧對自己的調查到底多細緻。瞪了陳寧一眼，而陳寧居然繼續裝沒看到的樣子。

        一直聊到宴會正式開始，他們才慢慢步入了宴會廳。

        “寧寧啊，你是不是把我的祖宗三代都調查過了啊？我沒想到連穎秋你也認識。”

        “切，4年不見了，還穎秋穎秋地叫得那麼親熱，你的穎秋也很念舊啊，羽羽脫口而出。”

        “聽你的口氣像是在吃醋哦。”

        “哦？如果真的是呢？”當然，這個時候陳寧的語氣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一個吃醋的小女生，那語氣分明是一種威脅。

        “那我應該說什麼？my  pleasure？”

        “我自然知道你和江穎秋的事情，去你的初中調查你的人交給我的幾乎是個完整的青春愛情。12萬字，好像蠻適合出版的。”

        “是嗎？”呂振羽有點心不在焉地應著。

        確實，在無所顧忌的初中，呂振羽那個時候還在北京。雖然父親工作忙，沒什麼時間照顧他，但至少呂振羽不會像高中三年那樣自己操持所有的生活事務。閒暇的日子裏，和朋友們玩鬧才是主題。而江穎秋，則是那幫朋友裏最為相投的一個。

        原先，他們兩個是班級裏爭奪前幾名的人，而後來，則演變成什麼都要爭一爭，呂振羽學下棋，江穎秋也湊上來當對手，呂振羽會吹口琴，江穎秋則是鋼琴高手……鬥到最後，兩人倒成了一對，行走在情人與朋友的危險的邊緣。雖然現在的學校風氣比較開放，但初中還是管制得比較嚴厲的，他們也就發乎情止乎禮，一起度過了異常純情的的幾年。雖然，最後誰也沒有提出分手，但來到上海之後的，兩人之間的聯繫還是漸漸少了，中斷了。

        這次，在這個全球it高峰論壇的宴會上能遇到，或許真的是某種宿命吧。呂振羽這樣想。

        有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呂振羽在宴會上也一直維持著半恍惚的神情。這西式的冷餐會和酒會，本來就不是一個吃東西的地方，雖然不同於中式宴會的推杯換盞，酬酢不斷，但交際與結識各種人，仍然是宴會的根本目的。作為業界現在紅得發燙的數字圖騰的重要成員，呂振羽一進入宴會就陷入了各種此類應酬中，傑裏為他引見了一些微軟的重要成員，甚至是比爾蓋茨。而風潮集團的代表則將呂振羽和陳寧介紹給了上海市委的幾個領導，一番殷殷關切中，時間飛快流逝。

        一直到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呂振羽才逮到機會再次和江穎秋搭上了話。“穎秋，你在上海還呆幾天？”

        “大概3，4天吧。長青在這裏有個項目要談，完了我就跟著一起回去。”江穎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施長青，說。

        “這幾天要是有空的話給我電話吧，好久不見了，想和你好好聊聊。”呂振羽又掏出一張名片，在空白的地方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遞給了江穎秋。

        “好的。……真的好久不見了。”江穎秋不無感慨地說。

        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11點了。各自散去之後，呂振羽回到了家裏，將岳羽重新導回電腦之後，呂振羽就睡下了，輾轉反側中，儘是那些純真日子的影像。

        初中之後，呂振羽幾乎就沒有那麼放鬆地投入感情的機會，高中的時候，上海這裏的高中雖然學業不算緊張，但壓力也不小，平時照料自己生活起居用的時間和精力一算上去，加上學習編程和其他各種知識的時間，腦子幾乎沒有空閒。而後，則是伴隨著小羽的誕生的一系列高歌猛進的火箭式的發展……

        在這種局面下，真的有時間考慮什麼個人的事情嗎？感情生活對於一天工作16小時以上仍然覺得時間不夠用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想著想著，呂振羽還是睡著了。

        一直到淩晨3點多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呂振羽迷迷糊糊之中拿起電話，電話裏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您好，請問是呂振羽先生嗎？”

        “我是。”

        “我是東方醫院的，我們剛剛收治了一個傷者，帶著你的名片。傷者現在昏迷不醒，你是不是過來看一下。”

        “傷者？”呂振羽疑惑地問。

        “對，女性，20歲左右的樣子。”

        這個形容讓呂振羽立刻就清醒了，他連忙起身。難道是江穎秋？
        呂振羽立刻打電話聯絡公司保安部，按照規矩，他現在的出行必須在保安部人員的陪同下。不到20分鐘，今天晚上值班的保安部主任龐海開著配給呂振羽使用的寶馬來了。

        “東方醫院……”呂振羽焦急地說出了目的地。

        呂振羽到達東方醫院的時候，面臨的是遠比想像中複雜的局面，傷者確實是江穎秋，明顯是被毆打致傷，多處骨折，輕微腦震盪，還一直沒有醒來。而醫生在聯絡呂振羽的同時，還聯絡的警方，幾個警察就在現場等著呂振羽“協助調查”。

        “協助調查？什麼意思？懷疑是我幹的？”呂振羽怒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跟我們走一趟吧。”顯然也是被從睡夢中叫醒的警察沒好氣地說。

        “帶我走？你們沒這個資格。”呂振羽沒再搭理警察，逕自走進了監護病房。

        警察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龐海擋在了他們面前，龐海從懷裏掏出了一本綠色的證件，在兩個警察面前晃了一下，就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開始給陳寧打電話。兩個警察沒有再敢說什麼，回到外面的警車上去坐著等了。

        天快亮的時候，陳寧來了。呂振羽光顧者江穎秋的傷勢，沒有多問其他的事情。但陳寧則不同，她來的時候，龐海已經按照她的吩咐，將一些基本的調查都完成了。

        江穎秋是金茂的保安在樓梯間裏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了，呂振羽的名片就扔在她的身上。陳寧立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走進病房，剛剛平靜下來的呂振羽問：“你知道怎麼回事了嗎？”

        “某個人吃醋了而已。”陳寧沒好氣地說，“你從來沒聽說過關于施長青的事情嗎？”

        呂振羽居然沒有生氣，他異常冷靜地說：“我們到外面去，請你告訴我。我想知道最詳細的。”

        在這份寧靜裏，陳寧感到了呂振羽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