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神怪] 租鬼公司 作者:侃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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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0-10-25 13:35: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5 1423097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1 22:36
第二四六章 暗謀

「你代表誰而來?」

奧列格沉默良久,方才問出這句話。

目的不重要,手段不重要,身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所代表的勢力。

這將決定奧列格選擇何種態度來對待他,並且做出何種決定。

奧列格顯然不會天真到認為伊裡伊維奇是老哥一個,就敢上門來,拿著掌握到的一些秘密搞要脅。

「我是誰,或者說我代表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伊裡伊維奇沒有正面回答奧列格的問題,淡淡笑道,「我很佩服你的勇氣與決心,不過遺憾的是你的勇氣與決心的目標似乎選擇錯了,所以特意上門來為你糾正一下。請恕我提醒你,俄羅斯法師協會之所以會陷入內戰,瑪卡裡奇會長之所以會離奇暴斃,烏麗亞娜之所以能成功上位,這一切都離不開背後那個人的推動,不是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奧列格臉色陰晴不定。

伊裡伊維奇繼續道:「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想你也一定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其實你心裡對這一切清清楚楚,只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個人,因為那個人或者說那個人所代表的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你連嘗試著去對付他的勇氣都沒有。哦,應該說你嘗試過去對付他,你想借助海默.布魯克斯的力量,可惜的是以勇悍堅韌著稱的海默.布魯克斯也要向那個人彎腰屈膝,以此換來那個人對東歐法師協會的不吝援助。」

「那個人叫雍博文,一個走到哪裡都會攪動不安風波的野心家。」伊裡伊維奇輕輕拍打著座椅的扶手,說出了那個隱藏在奧列格內心深處的敵人名字。

「你想要什麼?」奧列格神色不動,唯有眼神微縮,不再直視伊裡伊維奇,而是緊盯著他的雙手,最終把目光落在了那顆簡單到粗陋的狗頭戒指上。

做為一名情報專家,奧列格見多識廣,初看那狗頭戒指便覺得有些眼熟,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戒指,並且聽說過這個戒指的涵義,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他向來以自己的記憶為傲,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當時他並沒有把這個戒指的事情放在心上。

「合作,一場共贏的合作。」伊裡伊維奇攤開雙手,「想必你也不想看到雍博文在東歐春風得意,與海默.布魯克斯合作無間吧。那樣的話,你將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對付雍博文。而現在,你的手頭掌握著一個可以離間他們關係的機會。我聽說布魯克斯夫人思念幼女成疾,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是想要威脅我為你們服務嗎?」奧列格冷笑,「想拿我的身份來歷威脅我,未免太可笑了,你就是立即把我的身份公之於眾,你看布魯克斯法師敢不敢收留我,俄羅斯方面敢不敢派人來追殺我?」

「不,不,不。」伊裡伊維奇豎起右手食指輕輕搖晃,「你弄錯了,奧列格法師。我想要的是合作,一場共贏的合作。雍博文也是我的敵人,我希望能夠對付他,哪怕僅僅是讓他受些挫折,也是我樂於見到的。你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幫助我實現這個目標,那麼做為回報,我願意支持你返回俄羅斯,實現你所有的目標,哪怕是推翻烏麗亞娜,登基成為俄羅斯新的地下沙皇,也完全沒有問題。」

奧列格道:「這個就不需要你們來幫忙了。只要我提供情報,幫助東歐法師協會順利殲滅異種聯盟,你說的那些,布魯克斯法師都會幫我去做。你覺得我是應該相信一位信譽著著的紫徽大降魔師,還是相信你這個來歷不明藏頭露尾的傢伙?」

伊裡伊維奇嗤笑道:「你真的認為海默.布魯克斯會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嗎?我看未必,要不忘了,烏麗亞娜的背後支持者同樣也是雍博文,布魯克斯顧忌到雍博文,也不會全力幫助你,更何況消滅了異種聯盟,你對於他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難道你想把希望寄託在一個政治人的操守上嗎?那可太不靠譜了,可不是你的行事風格。更重要的是,從目前的戰況來看,你對於東歐戰事的作用似乎沒有什麼必要性,不知海默.布魯克斯會不會重新考慮如何處置你的問題。」

「我不知道天狗兄弟會什麼時候跟雍博文有了仇隙。」

奧列格終於想起來了。他以前在歐美進行情報收集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年輕法師的手上見過那個狗頭戒指,那個年輕法師本身也是法師世家出身,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地方協會會長的位置,可以說是前途無量。而那個狗頭戒指,據他本人講,是一個暗中盟會會員的身份標識。這個隱秘的暗中盟會名字就叫天狗兄弟會。會員均是歐美上流社會的精英年輕人,不僅僅是法師,還包括金融、政治、工業等等各方面的佼佼者,是個類似骷髏會的精英性質盟會,每一個會員都是野心勃勃的年輕精英,他們似乎立志通過這樣一個盟會建立一個橫跨所有行業的巨大權勢關係網,徹底改變歐美現在的政治經濟格局。

不過在奧列格採集信息的時候,這個天狗兄弟會的成員還多限於凡俗世界的年輕精英,參與其中的法師少之又少,而且多半也不是以法師身份加入進去的,對術法界的影響極小,所以奧列格也就沒有進行太多關注,如今看來,這個天狗兄弟會的勢力難不成已經滲透到了術法界內,而到已經擁有了不少的力量?

「天狗兄弟會?」伊裡伊維奇低頭看了自己的狗頭戒指一眼,微微一笑,也不解釋什麼,只道,「你不需要知道這些,這可是個很長的故事了,想講完可不那麼容易。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完全有能力實現這個承諾也就夠了。而且與海默.布魯克斯不同的是,我們肯定會實現自己的承諾,任何能夠對雍博文產生不利影響的事情,我們都會樂於去做。」

「就憑你的空口白話?」奧列格冷笑不止,但內心深處卻不像表面這樣平靜冷酷。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1 22:39
第二四七章 無路可走

自打雍博文以奇兵天降的方式一舉端了異種聯盟老巢後,海默.布魯克斯對奧列格的態度就明顯冷淡了下來。

對於海默.布魯克斯而言,奧列格這個俄羅斯法師協會通緝犯的意義在他能夠提供大量關於異種聯盟的有用情報,所以才會冒著開罪俄羅斯法師協會和雍博文兩個強梁的風險收留奧列格。

不要認為俄羅斯法師協會支持異種聯盟,海默.布魯克斯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得罪它。

事實上是雖然幾乎人人都知道俄羅斯支持異種聯盟,但這件事情從來沒有拿到檯面上來,俄羅斯依舊光明正大的滿口憤慨的在國際法師委員會上斥責異種聯盟的種種滅絕人性的做法,依舊精神上支持東歐法師協會。

暗地裡鬥得你死我活,與撕破臉皮赤果果打臉,那完全是兩檔子事。

如今眼見異種聯盟頹勢越發明顯,海默.布魯克斯便越加小心,不給俄羅斯方面親自下場的藉口和機會。

只是擊敗異種聯盟的願望是如此強烈,在奧列格可以提供重大幫助的前提下,海默.布魯克斯還是選擇收留了奧列格,但也是極為謹慎小心,連自己的心腹都很少有告知的,為的就是儘可能減少被俄羅斯方面發現的機會。

他要做的就是趁著俄羅斯內戰這個空檔,以最快速度擊敗異種聯盟,然後在俄羅斯有暇西顧之前,把奧列格送回俄羅斯,支持他在俄羅斯內戰中攪混水,為東歐方面贏取足夠的時間來恢復發展。

而當雍博文突襲異種聯盟老巢之後,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與干預東歐戰事的迫切願望,讓海默.布魯克斯看到了另一種不用依靠奧列格的選擇,這個選擇更加安全可靠,既可以贏得雍博文這個強勢崛起的新星人物的友誼,又可以最大程度延長俄羅斯內戰的時間——海默.布魯克斯已經通過與雍博文的交流中,微妙的感受到了雍博文對俄羅斯方面的態度,那顯然不是全力支持烏麗亞娜重新一統俄羅斯的想法。

這樣一來,奧列格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雞肋,不,應該是個燙手山芋,留著他既無大用處,又容易惹來俄羅斯光明正大的譴責甚至攻擊,現如今還沒有處置他,大約是一方面顧忌著他大降魔師的面子和信諾,另一方面也是沒有想好怎麼妥善處置。

但正像伊裡伊維奇說的那樣,海默.布魯克斯是個政治人物,而不是一個單純的法師,相信一個政治人物的操守和信諾,那也未免太不靠譜了。

「當然,在那之前,我們會顯示一下足以支持你的實力。」伊裡伊維奇微笑道,「你可以據此做此判斷,與我們合作是否可行。」

「你需要我做些什麼?」奧列格開始問實質性問題,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那是死也沒能做的,對於法師而言,有時候死亡往往卻是更恐怖痛苦的開端。

伊裡伊維奇輕輕揮了揮手,道:「很簡單的事情,我說了,聽說布魯克斯夫人思念幼女成疾,這個時候要是有人給她些關於凱莉小姐的消息,比如說她死前怎麼遭受痛苦折磨,死後又怎麼靈魂不得安生,如今又被煉成了陰陽兵這些事情,她一定想迫不及待的見到女兒吧。而現在湊巧的是,凱莉小姐就在東歐。據我所知,凱莉小姐很愛她的母親,如果接到母親的邀請,一定會很想跟母親再見一面吧。而做為陽兵的梅雅萱與凱莉的關係一直極好,凱莉提的這個只是見母親一面的小小要求,應該可以獲得滿足吧。」

隨著伊裡伊維奇的揮手,一張光碟出現在奧列格的面前。

「這個是凱莉小姐生前最後一段時間的錄相,希望可以通過你交給布魯克斯夫人,當然你也可以先看看內容,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奧列格隱隱感到有些不安。按照正常角度猜測,伊裡伊維奇這樣做看起來,應該是激發佈魯克斯夫的母愛天性,不顧一切的想把女兒搶回來,不讓女兒再做陰兵,但陰陽兵既然煉成,陰兵陽兵就不可分離,便算是強行分離,也會對雙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梅雅萱是雍博文的重要心腹,一手掌握著地獄火僱傭兵公司,雍博文肯定不會讓她被擄走或是受到傷害,這就是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一旦這個矛盾激化,海默.布魯克斯與雍博文的短暫的蜜月友好關係便算是正式畫上了一個終止符號,甚至可能因此而反目。

那麼這樣的話,誰會得利?

已經進入倒計劃的異種聯盟?對雍博文強勢介入不甘不滿的歐美各方勢力?抑或是俄羅斯方面?

「我們只是不忍心看到一個母親因為思念女兒受到痛苦煎熬罷了。」伊裡伊維奇站起身,道,「那麼很快你就會接到我們顯示實力的消息,到時候就是你選擇的最後時期,這個時間不會很長,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順便說一句,海默.布魯克斯派來監視你的那兩個法師已經死掉了,你先想好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吧。」

伊裡伊維奇向著奧列格微一彎腰,緩緩原地消失。

其實他完全不用走門就可以進來,但卻偏選擇了這麼危險複雜的正式進門方法,一方面是顯示出他對自身的自信,另一方面也是逼迫奧列格做出選擇。

那兩個監視奧列格的法師,都是德魯伊教團的佼佼者,海默.布魯克斯的心腹部下,突然暴亡,就算跟奧列格沒有關係,也必然會引起海默.布魯克斯的疑心,加快他處置奧列格的決心。

留給奧列格的時間不多了。

奧列格將那張光盤放進電腦,點擊播放。

屏幕上出現一幕幕殘忍暴虐到連他這個見多識廣的情報頭子都無法忍受的畫面。

這是凱莉生前受盡折磨而死的錄影視頻。

正常情況下,這份視頻將在地下市場中流傳販賣。

甚至有可能在凱莉死亡的現場,就有變態的富豪在線觀看。

可以想像布魯克斯夫人看到這一影像,會變得怎麼樣的瘋狂痛苦,又會因此做出怎麼樣瘋狂的事情。

奧列格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看到這段錄影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選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1 22:43
第二四八章 布魯克斯夫人

海默.布魯克斯如果知道了有這樣一份錄影,那麼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看過這個光盤的人活在世間。

看過一百,殺一百,看過一千,殺一千,看過一萬,殺……一萬!

不管是從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角度,還是從一個上位者必要的顏面角度,海默.布魯克斯都不會允許這份錄影在世間流傳。

這份錄影絕對不能讓布魯克斯夫人看到,因為那就等於是讓海默.布魯克斯本人看到。

奧列格突然明白地過來了。

這份錄影根本就是伊裡伊維奇給他看的,根本就沒指望過讓他轉交到布魯克斯夫人手中。

稍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選擇那樣做。

奧列格關閉屏幕,將光盤彈出,施了個法術,將整張光盤焚燒乾淨。

青煙在房間中緩緩繚繞不去,彷彿一個陰影中的鬼魂在徘徊著,帶來無盡的壓抑與陰暗。

奧列格目光透過青煙,望向窗外。

天近傍晚,色方暗淡,落日仍在天邊棧戀不去,可新月已經在另一側迫不及待地升起,一如這個世界,新的勢力已經冉冉升起,而舊日的光輝卻仍棧戀不去,意圖挽回注定逝去而不可回覆的榮耀。

奧列格突然間對未來充滿了悲觀。像他這樣屬於過去的角色,或許正不自量力的擋在巨大的歷史車輪下,試圖阻擋車輪的前進,但結果卻注定是要被碾壓成碎片,最後還會被遺忘得乾乾淨淨,留不下一點渣滓。

他試圖阻擋的那個歷史車輪現在叫做雍博文,正冉冉升起的新一極世界強權。

就算注定被碾壓過去,也要做一顆墊得車輪破損的石頭,而不是輕輕一壓便粉碎的螳螂。

奧列格揮去青煙,把那些軟弱連同青煙一同揮去,終於重新下定了決心。

走到他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前面無論是萬丈懸崖,還是滔滔大河,都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哪怕是注定死亡。

布魯克斯夫人住在隸屬東歐法師協會的專業法師醫院的特護病房。

其實她沒有什麼大毛病,主要還是心病,但她這個心結人人都知道,卻是沒有人能夠打開,那也就只能由著她住院。

這些年來,布魯克斯夫人的時間倒有一半是在醫院的特護病房中渡過的。

這一夜,布魯克斯夫人一如往常般躺在床上看書打發時間,她雖然貴為整個東歐的第一夫人,但對於異種聯盟的作戰這件大事毫不關心,以前或許還會為了丈夫的事業跑出來東奔西走,扮演一個能幹賢慧的妻子形象,為丈夫贏得更多的關注與支持,但自從家中生變遭異種聯盟襲擊之後,她便整個人都被打垮了,連這個基本的作秀都不想去作,整日除了散步就是看書,便連海默.布魯克斯都很少見面了。

翻過剛剛看完的書頁,布魯克斯夫人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看被床頭燈映得一片幽暗的病房,眉頭微微一挑,冷笑道:「出來吧,不要藏頭露尾的。」她本身也是一名階級極高的法師,年輕的時候,也曾上陣殺敵,就實際本領而言,並不輸於海默.布魯克斯。

一個披著寬厚法師袍的男子自黑暗中走出來,沉聲道:「布魯克斯夫人,有件事情或許你有興趣知道。」

「你叫奧列格,是海默最新聘請的私人助理!」布魯克斯夫人用一種很冷漠的目光注視著奧列格,「有什麼事情,對海默說,不要對我說,你不是我的私人助理,你想說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

很顯然,布魯克斯夫人如今雖然已經什麼事情都不管,長期休養,但在敏銳性上並沒有退步。

物反常即為妖。

奧列格這個海默.布魯克斯的私人助理突然跑來找她,難道能有什麼好事?

奧列格毫不氣餒,只是微笑道:「難道關於凱莉.布魯克斯小姐的消息,您也不想知道嗎?」

布魯克斯夫人本來一直懶洋洋地半躺靠在病床上,聽到奧列格這句話,霍然坐直,全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彷彿突然由一隻慵懶的貓變成了準備擇人而噬的猛虎,便是奧列格這種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法師,也不由得感到一陣難言的驚畏。

這不僅僅是氣勢,還附帶著精神類威壓的法術,顯然布魯克斯夫人只在這一坐之間,就已經施展了法術,來探測奧列格所說的內容是真是假。

奧列格儘量放鬆身體和精神,毫不抵抗,接受布魯克斯夫的檢測,繼續道:「布魯克斯先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說著話,遞出一張照片。

照片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相機拍攝下來的,能夠清晰的拍下靈體類的鬼魂。

照片上,梅雅萱正站在街邊買冰淇淋,而凱莉則就飄在她身後上方,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還是當初在葫蘆島見到凱莉成為梅雅萱的陰陽兵後,從一個老牌情報人員的直覺角度來判斷或許有一定利用價值,方才吩咐人暗中偷拍下來的。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張照片會用在這種情況下使用。

布魯克斯夫人怔怔看著照片,兩行混濁的淚水突然便流了下來。但她很快就抹去了眼睛,重新恢復了平靜冷漠,將那張照片收起來,冷冷地注視著奧列格,「凱莉被煉成陰陽兵這件事情,海默知道了嗎。」她是大行家,只從照片便一眼看出凱莉和梅雅萱是陰陽兵的關係。

奧列格大為佩服,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快就抓住問題的關鍵,同時又有些憂慮,如此思路清晰,神智清醒,意志堅定,布魯克斯夫人真的能如伊裡伊維奇所願的那般為女兒不顧一切,甚至連東歐法師協會和雍博文的合作都不惜破壞嗎?

「布魯克斯先生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有些話不需要說透,只要點到就足夠了。

布魯克斯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側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沉默片刻,又道:「這女孩兒是雍博文的人?」她對丈夫的情況很瞭解,能讓他連如此怨氣都忍下來的,只有東歐戰事的大局,而目前能夠影響這大局的,自然除了雍博文外別無他人。

「她叫梅雅萱,是雍博文的得力心腹,地獄火僱傭兵公司的總經理,目前就在東歐監督考察相關戰事。」

「我本來應該殺了你這個居心叵測的傢伙。」布魯克斯夫人看著奧列格,目露殺機,她怎麼可能猜不到奧列格別有居心,而且這種居心很顯然是要對丈夫不利,「不過,看在你提供的這個消息的份上,我放過你一次,滾吧,離開東歐,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奧列格微微施了一禮,緩緩退向黑暗,離開之前,突然道:「還有一件事情,凱莉小姐生前是被人蛇幫殺害的。」說完這句話,他立刻發動法術逃離病房。

病房中發出一聲壓抑而痛苦的低吼,強大的法力波動化為實質,如同旋風般橫掃整個房間,將所有的物品都捲起來,絞得粉碎!

人蛇幫是如此臭名昭著,落在他們手上的女孩子的結局無一例外的極度悲慘,布魯克斯夫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奧列格離開前的這句話,好像一柄尖刀,挑開了布魯克斯夫人強行壓制的悲痛憤怒,如果他走得再慢點,準會成為洩憤的對象。

「凱莉,凱莉,我可憐的孩子……」

狂暴過後的黑暗中,響起了布魯克斯夫人低低的喃喃自語,聲音壓抑痛苦,還帶著絲瘋狂。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4 06:40
第二四九章 太平聚月

八月十五。

月圓中秋,正是閤家團圓,賞月吃餅的好時光。

這一日,秋高氣爽,萬里無雲,天還擦著亮,一輪又圓又大的月亮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自地平線上擠出來,努力向著高空中央攀爬。

新農村屯自打建了屯子就沒有這麼熱鬧過。

從打一早上起,就見著一輛又一輛小車駛進屯子,目標毫無例外的都是廢棄多年的雍家老宅。

如今,雍家老宅可不是以前廢棄頹敗的光景了。

自打半年前一幫子自稱是雍漢生老頭徒子徒孫的人回來,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收拾粉刷,從裡到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整飭得整整齊齊。

以前在屯子裡住過的王老栓、柳紹林、賀震光這些人,每天早早的就起來,在村子裡溜躂,跟左右鄰居談天說地,而那些他們帶來的年輕人,就繞著村子跑步,或者在雍家老宅門前的空地上打拳練功。

看起來,雍家老宅似乎是被這幫人給改成了拳館。

雍家可不是沒有人了。

屯子裡的人都知道雍家還有個小孫子就在城裡住著,偶爾也會回來看看,據說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若是讓他看到宅子讓人給佔了,少不得要搞出事情來。

而且王老栓這幫人都走了這麼多年了,突然回來不說,還把雍家老宅給佔了,就一個自稱是雍漢生徒弟這種理由沒憑沒據的,光聽你說要是也行,明天我就去天安門廣場說太祖爺是我遠房爺爺,坐地先把天安門城樓子給佔了。

為此村長特意跑過來看情況,還進去跟王老栓交流了一翻,目的不外就是告誡他們,不好這麼明目張膽的佔人家房子。你們要是真看中這個房子了,那就進城去尋雍家的小孫子,他現在年節也不回來一次,未必就還想留著這刻著他最大傷痛的老宅,十之八九能同意賣掉,你們這些人把宅子買下來,以後再用不也是明正言順。

其實這也是屯子裡人的意見。

雖然滅門慘案那事挺讓人滲得慌的,但當年雍漢生治病行醫,恩澤遍佈十里八村,老一輩人都唸著他的好,總不忍心看著他全家人都死了之後,還不明不白的讓人佔了房產不是?

不過村長跟王老栓面談之後,就再沒干涉過他們這些人雀占鳩巢的行為,反而約束村民不要去找王老栓等人的麻煩。

據說是王老栓出示了跟雍博文達成的用房協議,雙方已經把條件講得明明白白了。

既然這事兒是雙方你情我願,又有手續,那旁人自是不好說什麼了。

於是王老栓這幫人就安安穩穩地在雍家老宅住了下來。

平時除了與村裡人閒談,年輕人打拳練功之外,每天都有人趕來又離開。

這來來往往的人裡面,行行色色,不一而中,有一看派頭就是成功人士的大腹便便的胖子,有一身土迷彩的農民工,有文質彬彬的小白領,有學生仔,有矮混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開小車來的,有騎摩托的,有駕自行車,還有乾脆徒步的。

唯一相同的是,別管什麼來歷身份,到了雍家老宅門前,都是緊張激動,一個個進門之前,定要先跪在門檻前磕幾個響頭,不把腦門磕青了都不算完。

最初的時候,來往的人稀稀拉拉,一天能有七八個就頂了不起了,可越到後來人越多,及到八月十五這天,這人流湧來,忽忽拉拉,一天楞是沒斷過,各式各樣的小車在雍家老宅門前排得滿滿的,實在擠不下了,還有停在村頭穀場上徒步走過來的。

有好事的村民站在門口閒看估計,這一天下來,少說也得來六七百人。

雍家老宅雖大,卻也裝不下這麼多人,只是這些人來了之後,直入雍家老宅就都不再出來,這般只進不出的法兒裝下去,按理說早就撐爆了,連牆頭房頂站滿了都裝不下,可古怪的是,就見著這人源源不絕的進去,進多少都能裝下,牆頭房頂之類的地方也不見有人站出來,想是都在院子和屋子裡呢。

這事兒便透著股子詭異味道。

若是有村民能走進雍家老宅大門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院子裡雖然擠了好幾百人,卻依舊顯得綽綽有餘。

這麼個小院,正常裝個五六十人就已經站不下腳了,可是這裡幾百人居然還有富餘,看到這場景,只怕要叫一聲見鬼了。

其實要說起來,也好解釋。

雍家老宅看著不起眼,卻是百年大戰之後,太平道苦心經營的老巢,用上了空間組合的法術。雍漢生和師傅松巖道人兩個親自動手,將一處原始形態的半位面空間切割後,使用符法陣術重新與雍家老宅進行粘合,使得雍家老宅的變成了一個在本位面世界中單獨存在的單位面,只要激活相應的法陣,就能隨著人數增減而自動控制空間範圍。

王老栓做為雍漢生的親傳大弟子,自是知道這法陣的激活方法。

這一日是太平道眾重聚的大日子,來參加聚會的太平道眾初步統計也有小一千人,這其中一部分是當初被雍漢生遣散的,但多的則是這些被遣散的太平道徒收的弟子。

這麼多人來參加宗門大聚,若是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那也未免太搞笑了些。

所以王老栓一早就激活法陣,將雍家老宅轉變成半位面空間,又備好一應物品,以接待回歸的同伴。

或許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但宗門大會能夠召開,就意味著參與的道眾們都希望能夠重建太平道山門。

王老栓做為大師兄,雖然在大事決議上不成,但處理細瑣事務卻是一把好手,便自告奮勇承擔起迎接的一應工作,果然把一樣樣事情都處理得井然有序,條理分明。

此時,來參加大會的各路弟子都已經來得七七八八,王老栓正指揮著人排凳子端茶水掛條幅,忽見在門口把守的弟子跑進來報導:「門外來了四個法師,說是春城地方法師協會的代表,恭祝太平道重開山門,還帶著挺多禮物。」

儘管把法師協會斥責為投降主義和帶路叛徒,但王老栓等一眾師兄弟卻沒有人否認法師協會的巨大影響力。

在如今這個世道,法師協會就是術法界公認的正統勢力,那些不肯加入的門派往往會受到極大排擠,以至於連立足都難以辦到。

只有得到法師協會承認,加入法師協會隊伍,才有可能繼續生存發展下去。

畢竟不是所有門派都能像龍虎山那樣可以得到一個半位面空間來容身發展,也不是隨便哪個門派都能像龍虎山那樣有一位預備役仙人坐鎮的。

這段時間以來,王老栓一眾師兄弟也在討論重建山門之後如何發展,討論來討論去,想發展壯大,就必需重新融入主流術法界,而現在主流術法界的代表正是法師協會,這是個繞不過去的檻。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就是最保守強硬的賀震光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現實,大家得出的結論就是重建山門之後,還是要以門派身份加入法師協會,以贏得發展的時間和空間。

只是自報名號跑去加盟未免太辱沒了太平道這千年威名,大家都還琢磨著怎麼能讓太平道主動上門邀請呢,一直沒有什麼結果,沒想到這法師協會的法師居然主動上門來了,真真是太湊巧了。

王老栓立刻拋下手頭一切事務,親自帶著幾名弟子趕到門口,去迎接那四個法師協會的代表。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4 06:48
第二百五十章 為難

王老栓帶著幾個弟子趕到大門口,就見著四個穿著西裝的男女站在門前,心下就先有些不喜。

他是比較老派保守的法師,對西方傳進來的東西向來都是十分牴觸的,當然了日用電器之類的還勉強能接受,畢竟能讓生活更加便利了,無論對法師還是對普通人都是好事兒。

可是對衣著打扮的西化大潮那就是十二分的不能接受了,尤其是西式的禮服,更是深惡痛絕,用他的話來說,老祖宗留下這麼多好看的衣著打扮,就算不穿滿清時候的衣樣,還有之前的很多衣樣可以選,為什麼非得選洋鬼子的衣式?

所以不僅他自己常年都是一身中式的對襟大襖,便是門下弟子也一概不准西式著裝,看到了那是要毫不客氣的訓斥的。

只是如今要加入法師協會,這些看不慣的事情以後只怕更多,要是連個衣著打扮都不能接受,那還談什麼融入主流術法界?

當下王老栓還是捏著鼻子忍下心頭的煩惡,客氣地拱了拱手道:「讓四位久候了,在下太平道門下王老栓。」

那四個法師趕緊地拱了拱手。

穿著西裝拱手讓王老栓怎麼看怎麼彆扭,尤其是當先那個原是打算伸出手來跟他握手的,只是看他沒有伸手的打算,才及時把手縮回去改成了拱手。

當先那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很是客氣地道:「原來是王道長,在下春城法師協會主席逄增祥,特來恭賀太平道重建山門,這是一點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逄增祥身後跟著的一個年輕法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把手裡拎著的一個提兜遞上。

一聽對方居然是春城法師協會主席,王老栓吃了一驚。

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因為要加入法師協會,那必然需要對春城法師協會進行一些瞭解。

好在諸位師兄弟也不全都排斥在法師協會之外,余老則就在山東那邊加入了當地法師協會,從他那裡就能知道地方法師協會的各種構成,以及春城法師協會的情況。

主席那就是法師協會的行政事務首腦,妥妥的一把手,就算他們的主要作用是協調各地方勢力,但在排位上總歸是一把手。

尤其是在吉省,春城法師協會地位特殊,因為特殊原因吉省是沒有省級法師協會的,春城法師協會實際上的權利就等於是吉省法師協會,那眼前這個逄增祥也就是事實上的吉省術法界第一人,如果不算雍博文的話。

為瞭解釋這個特殊原因,余老則特意講了講當初魚承世與總會的博弈以及現在雍博文在法師協會裡的權勢地位,讓太平道的諸人著實是大吃一驚,想不到師爺的小孫子居然能闖下這麼大一番局面,也正是因為余老則的這番宣講打下了基礎,在雍博文拋出糖衣砲彈,並且由余老則發射出來之後,才會有那麼多太平道弟子迫不及待爭先恐後的加入到雍博文公司裡去。

現如今太平道諸人對雍博文的感官很複雜。

一方面,這是師傅的唯一血脈,自然要照顧親近,這是沒得說的,敢不這麼做,那都純屬於狼心狗肺那伙的,先得被自家兄弟瞧不起,以後就不用在太平道裡做人了。

另一方面,雍博文所露出來的才幹和勃勃野心,卻讓他們極為憂慮。尤其是在雍博文拒絕在宗門大會前與諸人會面,反而通過余老則拋出那麼大的誘餌之後,更加顯示出了他不想受到太平道諸人壓制的決心。

可這就有矛盾了。

雍博文是雍漢生的唯一血脈,不讓他認祖歸宗,那這山門建的就毫無意義,尤其還是雍家老宅這裡建起來的。

可是讓雍博文回歸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和表露出來的意圖,宗門之內大約是別想有人能壓制得住他。

可他終歸是小一輩的弟子,無論掌門還是四大祭酒都肯定論不上他來當。但無論誰當上了掌門和四大祭酒,門中有這麼一個不聽使喚而且很有可能反受其制的弟子,大約也都不會太干心,鬧不好就是門派內部分裂的下場。

這讓王老栓等人都是憂心重重,可是事到眼前,不能不發,所以眾人一商量,這次宗門大會,便取消了邀請其他門派觀禮這一項,到時候萬一起了什麼紛爭矛盾,也是門派內部消化,不至於傳出去讓外人笑話不是。

可是現在逄增祥的突然來訪,讓王老栓很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余老則可是說了,在吉省術法界,真正的話事人是雍博文,只不過雍博文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實在沒工夫管這些庶事,這才把親信逄增祥給推上位代表自己管理法師協會事務。這逄增祥也是事事前示,絕不自作主張,簡直就把自己放到了雍博文秘書的位置上了。

既然如此,逄增祥的到訪,是不是雍博文的意思?

他難道想通過逄增祥給宗門施加壓力不成?

很有這個可能啊。

余老則最近的表現已經清楚說,他這個做師叔輩的,已經很不客氣地投靠了雍博文這個師侄,儼然就是雍博文在宗門內部代言人的身份,積極宣傳雍博文的各種好,雍博文公司的各種好,還把他那在雍博文集團當大經理——據說在地獄開發事務上那是具有大話事權的頭面人物,全國各地的法師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的恭維著——這檔子事兒拿出來四處宣揚,引得無數弟子藉著他們這個門路,加入了雍博文的公司。如今這些弟子都主要在地獄做開拓方面的工作,手底少說都有百八十個惡鬼傀儡或是地獄土著,一個個混得人五人六,每月掙的錢、分的福利連他這個當師伯的以前都不敢想像。

這些弟子回來一顯擺宣揚,便有更多的弟子,紛紛加入公司。這簡直就成了惡性循環。

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還沒有辦法阻止。

一來人家這些小輩自食其力,學有所成後,自動出去找工夫謀生,走的是正道,幹的是體面事,還幹得挺好,這本就是值得獎勵表揚的事情,沒什麼角度批評。

二來呢,這公司是宗門自家人開的,人家照顧自己人,才給了那麼有發展前途的好位置,你有什麼理由不讓門下弟子加入?真要全力橫攔著豎擋著,那就清清楚楚把對雍博文的忌憚給表現出來了。那讓人看到了成什麼話?

好啊,你們師傅為了救你們,不惜填進了一家人的性命,你們這些王八蛋回來就恩將仇報,連人家唯一的血脈子孫都防備著,人家想為宗門弟子做點事情都不讓!

這要傳出去,他們還要不要做人了,先不說外人,就是門下的年輕弟子們首先就不能接受。

當然,最讓王老栓生氣的,還是余老則。

你兒子幹得好就幹得好吧,至於一天天的跟打了雞血似的見著人就扯著宣揚嗎?要是沒有宗門派他去雍博文公司臥底,就近觀察雍博文的情況,哪論得到他抖起來?這事兒歸根到底,你得感謝宗門安排才對嘛!宗門還沒追究你兒子不務正業這檔子事兒呢!

悶心歸悶心,有疑慮歸有疑慮,可逄增祥既然上門了,王老栓自是不能不接待,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何況人家還拿了禮物來,趕緊讓身後的弟子接了,自己客氣道:「逄主席有失遠迎了,還請裡面坐,請裡面坐。」也不看那禮物是什麼,側過身子先把逄增祥往院子裡讓。

別管怎麼說,得先把客人讓進屋裡坐下喝杯茶,才是待客之道。

逄增祥邊往裡走,邊笑道:「是我來的突然了,還請王道長不要怪我是不速之客才好。太平道是我國術法界重要的門派,尤其是在百年大戰之中,領導群雄,抵禦外侮,為維護我國術法界的獨立和尊嚴,做出了不可替代的巨大貢獻,這次太平道重建山門,那是全國術法界的大喜事,我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要是這重建的大典都不參加,我這春城法師協會主席也當得太失職了。」

王老栓那接了禮物的弟子稍落後幾步,悄悄打開袋子看了兩眼,嚇了一跳,悄悄使了個傳音的密法給王老栓,「師傅,這逄主席送的是一套鬼魂轉換器。」

鬼魂轉換器如今算術法界最新貴的產品,王老栓也是從余老則那裡聽說過,這東西市面價目前已經升了每台近五百萬美元,那還有價無市呢!

承世公司一直把這東西定位為奢侈品,每年限量生產,而且保證生產出來的總數量只有五萬台不變,也就是說只有這先期生產出來的五萬台中有損壞掉的了,這台損壞掉的儀器返回原場,才會有新的一台面市。

這麼點數量,對於龐大的法師群體而言,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好吧,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東西實際上是雍博文集團生產的,但雍博文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把這麼貴的東西白拿來給宗門使用吧。

逄增祥這份禮可真是太重了。

王老栓心裡反倒更加擔憂。

老話講得好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啊。

長白派跟太平道可沒有什麼交情,逄增祥也是第一次上門跟太平道諸人打交道,一出手就這麼重的禮,這是想幹什麼?

或者說,雍博文他派了這麼個先鋒過來,又想幹什麼?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5 10:55
第二五一章 紛至沓來

雖然這次宗門大典沒有邀請賓客的打算,但休息房間還是準備出來的,原是打算大典間隙給王老栓這一輩弟子休息用的。

當年雍漢生遣散太平道,這些弟子各奔東西,都有一身本事,到了哪裡,就在哪裡開枝散葉,如今便是王老栓這樣性子稍有些懦弱的都有一幫弟子,更別說其他人了,也都是小有勢力成就的。

如今眾人回來,算起來長一輩除了一個不知所蹤的二師叔外,其他的都已經不在人世,他們這些人就算是輩份最大的了,自然可以有些小小的特權,比如專門的休息間。

不過,現在這休息間裡暫時還沒有人,倒正好派上用場,臨時轉換功能成為待客間。

王老栓把逄增祥四人讓到房間裡,讓弟子上了茶水,坐下陪著敘話。

逄增祥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來參加太平道重建山門觀禮大典的,要做觀禮賓客,所以坐得也穩當,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王老栓心裡存著事兒,有一句沒一句地陪著逄增祥正聊著,又有弟子進來稟告:「大師伯,外面又來了四個人,也說是春城法師協會的,特意來恭賀咱們重開山門。」

逄增祥聽了便是眉頭一挑,笑道:「還真巧了,看起來有心的人可不止我們。」

王老栓告了個罪,讓逄增祥暫時安坐,自己又趕緊起來出去。

走出了休息間,王老栓便拉著那報信的弟子道:「趕緊去找你柳師伯,讓他先來陪陪這位逄主席。」

之前王老栓沒有多想,便出門迎接,現在琢磨過來,生怕自己思慮不周,再出什麼差錯,這會兒便趕緊找自家那個多謀善斷的師弟出場。

王老栓自帶著兩個弟子又趕大到門口,就瞧見一個長方臉膛的中年男子帶著三個人站在那裡,連忙上前拱手道:「讓幾位久等了,在下太平道門下王老栓。」

那長方臉膛的中年男子拱手回禮,道:「見過王道長,在下春城法師協會理事會理事長顧西江,特來慶賀太平道重開山門,這是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身後跟著的一個法師立刻上前,奉上了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包紮得相當精美。

王老栓一聽,這春城法師協會的理事長也來了,這可是春城術法界的第二號人物。當然,此排位沒有算上雍博文,如果要算雍博文的話,那雍大天師之下都是渣渣,這些都是身份平等的門下走卒。

「原來是顧理事長,有失遠迎,快裡面請。說來真是巧了,逄主席才剛剛到。」王老栓把人往裡面讓。

顧西江聽到逄增祥也在這裡,不由得微微一挑眉頭,笑道:「倒讓逄主席搶先一步了。」舉步就往院裡走,倒是毫不客氣。

接過禮物的那個王老栓弟子照例落在後頭,悄悄扯開包裝,打開盒子瞄了一眼,趕緊給自家師傅傳音:「這位顧理事長送的是個傀儡驅動核心,看起來應該是妖魂之類的東西煉製的。」

物華派制販傀儡出身,如今又與雍博文集團在傀儡製造方面有著深度密切合作,可以說是為雍博文集團提供傀儡作戰部隊的有力保障,如今在傀儡製造一項上越發精深,送個傀儡驅動核心也算是專業特產。

只是如今這世界上妖魔鬼怪緊缺,傀儡驅動核心多用的是純法力驅動,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補充法力才能持續運轉。而以惡鬼妖魂煉製的驅動核心卻是永動型的,不需要再補充驅動法力。像是這妖魂煉製的驅動核心,是目前世面上最頂級的傀儡驅動核心,單這一個驅動核心就能賣上百十萬美元。

王老栓心下不由得犯嘀咕,難道說春城法師協會的禮都這麼重,出手不上個百萬掛個美元之類的單位,都不好意思露面?

一路將顧西江讓到改成會客室的休息間,柳紹林已經坐在那裡陪著逄增祥閒聊了,看到兩人過來,便都站起來,顧西江先跟柳紹林見了禮,然後才對逄增祥道:「老逄,你來得倒是夠快夠早的,也不說跟我通個氣兒,大家搭伙來不是更好。」

逄增祥笑道:「不跟你通氣兒,你不也來了,只要人到禮到,先後有什麼關係?都是來慶賀的,快坐吧。」

柳紹林將王老栓拉到門外,低聲道:「我看這事兒不對,師兄你就辛苦些吧,照我看啊,今天這不請自來的賓客不會少了。」

王老栓憂心重重地道:「你說,這是不是雍博文搞的,把他這些手下都先打發過來,到時候可別惹了大亂子。」

柳紹林搖頭道:「看情形不像,十有八九是自作主張,為了拍雍博文的馬屁。先看看情況再說,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門上的大日子,絕不能容人隨便破壞,就算來得人再多又能怎麼樣?咱們這麼多人也不是吃素的。」

趁著王老栓和柳紹林到門外說話的工夫,逄增祥低聲道:「老顧,不是我小氣不通知你,只是我琢磨著這事兒吧,雍總未必就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看他現在在協會註冊的出身,還是天師北派呢,也沒有改的意思。我冒冒失失地跑來,也不知是對是錯,自己一個人冒冒風險也就算了,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對我有太大影響,可我怎麼也不能拖著你一起來冒這個風險,你跟我不一樣。」

這個不一樣,指的就是站隊的時機。

逄增祥在之前就已經站了隊,而顧西江卻是在最後關頭,才反戈一擊靠出賣隊友投靠了雍博文。

這就顯出巨大的差距了。

因著這個差距,逄增祥在雍博文眼中那就是信得過的,而顧西江雖然服了降了,卻還是待觀察對象,一有什麼不對,馬上就會被拿下。

顧西江搖頭道:「老逄,這你可就差了。照我看啊,雍總這身份怎麼也不能就這麼懸著,倒不如趁這次機會直接點破,在協會檔案那裡改過來也就是了。這次太平道宗門大會,就是絕好的認祖歸宗的良機,我們要是能把事情做圓滿了,雍總想必也能省不少心,不用再整天背著個定時炸彈有負擔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6 03:04
第二五二章 憂慮

    顧西江所說的「背著個定時炸彈」,指的是雍博文的出身門派。到目前為止,雍博文在法師協會註冊的門派還是天師北派。

    他要是不出名,只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小人物,這麼註冊也無所謂了,誰會關心一個毫無影響力的小人物出身門派真假的問題呢?

    可現在雍博文名動天下,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無數人的眼光,他在法師協會註冊的個人資料早就被不知多少有心人給研究了幾十上百遍,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而這個出身天師北派,就是個最大的值得人懷疑的地方。

    從來就沒有人聽說過天師北派這麼個門派,而天師派也在接到多人問詢之後,謹慎的表示本派從來沒分過南北派這種東西,天師北派他們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當然了,天師派考慮到這麼說有可能會得罪雍博文——這可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還特意留了個話頭,表示也有可能是派中某位前輩在遠走北方後傳了弟子,以天師北派自居也說不定。

    既然連天師派都否認了天師北派的存在,那麼毫無疑問,雍博文註冊的這個出身門派是假的!

    這問題可就大了。

    一個法師協會在冊的紫徽會員、全國總理事會的副總理事長,在北方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居然連出身來歷都是偽造的,那麼他還有什麼是真的?還有哪些資料是可以信賴的?由此也就產生了一系列疑問,那雍博文倒底是出身什麼門派,什麼來歷?是不是以前那些曾經被驅逐海外的門派潛回來的臥底?他加入法師協會是不是心懷叵測?

    這些疑問已經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悄然流傳。

    只不過雍博文現在實力太強,名聲太大,誰也不敢當那個出頭鳥去質問雍博文這件事情。

    但事情既然已經埋下了根源,即使一時不發作,也遲早會醞釀發酵,最終在某個最不合適的時機爆出來。

    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公開雍博文真正的師承,搶先一步,把這個定時炸彈拆掉,以免在以後惹來麻煩。

    所以在風聲開始流傳之後,雍博文便讓人向外透露自己真正師承的風聲。

    太平道雖然樹敵眾多,但卻是根紅苗正,那是再正宗再合理合法不過的大門派了。

    像逄增祥、顧西江這樣的高層,又是緊跟雍博文步伐的鐵桿,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也就怪不得聽說太平道重開山門後,兩人第一時間就趕來慶賀了。

    他們慶賀的不是太平道重開山門,是雍博文認祖歸宗,解決一個不大不小的隱患。

    兩個人都是從機場接了雍博文之後,立馬拿了準備的東西,先雍博文一步跑來慶賀,只不過顧西江慢了一步罷了。

    柳紹林跟王老栓說完話,返回屋裡,陪著兩人聊天,兩人也就不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繼續說什麼,反正意見交流到了,接下來主要還是得看雍博文打算怎麼做,他們最多只能是幫著搖旗吶喊什麼的。

    王老栓依著柳紹林的安排,返回到大門口,準備迎接陸續到來的賓客。

    果然不其然,沒多大工夫,吉省各大門派紛趕到,紫霄派、正一派、東庭教等等,但凡是數得上名號的,全都派出了重量級人物做為代表前來慶賀,比如東庭教,就是梁婷婷這個教主親自登門拜賀的。

    這些後來的賓客先報被迎進門,一看逄增祥和顧西江兩人早就坐在屋裡喝茶了,不由得都是暗罵兩人不地道,這種事情怎麼能自己偷偷跑來,很應該組織大家一起登門才對嘛,這要是有誰一時誤會了事情的重要性,沒放在心上,以至於沒來的話,萬一讓雍大天師給誤會不把他的事情當回事兒,那不就嗚呼哀哉了。

    離著正時還差著好久,就已經是賓客滿棚了。

    吉省大小門派基本上全都到齊,而且來的都是在協會內任職的相關重要成員,相當多還是掌門人親自來訪。

    要知道太平道之前可是沒有請帖的,這些門派全都是聞風而動,不請自來,這太平道的面子可是大了去了。

    當然,王老栓等人心裡也很清楚,不是自家門派給力,隔了這麼多年,還是如此被同道重視,而自家師傅的孫子給力,人家是看在雍博文的面子上來的,也有可能根本就是雍博文的授意。

    如果情況真是後者的話,那雍博文心思可就很值得揣摩了。

    來客漸稀,離著正時還有一個鐘點左右的時候,便再沒有賓客登門了。

    王老栓鬆了口氣,可是看到門房裡堆著的那些禮品,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雖然後來者的禮物都沒有逄增祥和顧西江的貴重,可無一例外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應付貨色,可以說,每一件禮物都體現出贈送者的極度用心,每一件禮物都是價格不菲。

    這不是看在太平道的面子上,太平道雖然曾經叱吒風雲,但那畢竟已經是過去式了,數十年足夠將任何一個風雲門派遺忘得乾乾淨淨。

    如今很多法師甚至連太平道這個名字都感到陌生。

    這是雍博文的面子。

    王老栓清楚得很,人家都是看在雍博文的份上才來的。

    這禮物份量越重,就能越能體現出雍博文的份量有多重。

    原先雖然也知道雍博文現在翻手雲覆手雨叱吒一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畢竟道聽途說,印象模糊,而且總有那種想法,他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算做出再出色,又能有多大成就,估計是吹出來的居多,余老則眼瞅著是把自己綁上了雍博文的戰車,自然要全力以赴替他吹噓了。

    可現在,王老栓終於從這如潮賓客和價值連城的禮物上,看到了雍博文的巨大影響力。

    那堆在門房裡,專門派了兩個弟子守著的,小山般的禮物,就如同真正的大山般壓在王老栓的心頭。

    門下有這麼個實力強勁的弟子,未見是福啊,對即將重建山門的太平道而言,是禍非福啊。

    如果雍博文發起爭奪掌門的心思,誰又能壓制得住他?

    可以他的輩份,如果重建山門,就當了掌門,那讓王老栓這一輩人往哪裡放?更何況,這孫承爺業,也不符合太平道一直以來的傳承習慣。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8 04:33
第二五三章 歸鄉

看著時候差不多了,王老栓做為大師兄不可能再在門口守著,當下交待了自己的兩個弟子在門口守著,自己要回去準備典禮事宜。

雖然在處事上不怎麼能服眾,全憑老二柳紹林指點,可是他再怎麼說也是大師兄,是眼下太平道諸人中最長的,這典禮必然需要他來主持。如果沒有意外,他也必定是四大祭酒之一,只是這掌門卻肯定輪不到他來做了。

對此,王老栓也是極有自知之明,籌備典禮的時候,就已經主動提出自己不會參與競爭這個掌門位置。

無論怎麼樣,他是大師兄,都是掌門位置的最在力競爭者,他的高風亮節,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重建山門第一次大會上可能產生的爭執和矛盾。

王老栓交待完,正要返回院內,忽見前方村路上一陣紛亂,守在路上的弟子都伸著脖子往村路那邊張望,還有慌慌張張往回跑的。

「大典在際,賓客眾多,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王老栓不悅地訓斥道,「讓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太平道是什麼樣的烏合之眾!你們師傅沒教過你們遇事有靜氣的道理嗎?」

那幾個慌慌張張往回跑的弟子一見大師伯訓人,立刻都停下腳步,不敢再跑了。

王老栓雖然在自己這一輩的師兄弟當中沒什麼威信,以軟弱寡斷而著稱,但對於弟子卻向來嚴厲,在晚輩面前相當有威嚴。

其中一個往回跑的弟子稟告道:「大師伯,村口那邊來了一個車隊,好些人跟著車隊在跑,看樣子氣勢洶洶的,也不知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砸場子?」王老栓微一皺眉。

太平道在百年大戰的時候樹敵眾多,這是不假。但如今的中華術法界當家的是法師協會,而法師協會主要組成力量還是當年百年大戰時的同信會諸派及傾向同信會的門派,跟太平道就算不親厚,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上門來搗亂。

這次可是太平道重建山門的大典禮,只要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就算過往有什麼小矛盾,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上門來搞事兒,那等於當面打臉,小事也得變成大事,小仇就得變成不共戴天。

更何況,最重要的一點,整個春城法師協會的各大門派都已經知道雍博文的真正師門是太平道,這個時候上門來打太平道的臉,那就等於是打雍博文的臉。

太平道已經沉寂太久了,沒什麼威信可言,或許真會有那麼一個二個不信邪的想上門來打臉,但雍博文卻是不同,正如日中天,哪個那麼不開眼的敢打他的臉?之前不信邪想打雍大天師臉的傢伙的下場可都在那裡擺著呢。

王老栓雖然優柔寡斷,但絕不是沒有腦筋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成為雍漢生的真傳首徒,略一思忖,便反應過來,斥道:「什麼砸場子,那是又有同門到了,都消停待著,我先回院裡了。」

這個新到的同門必然是雍博文。

除了雍大天師,誰敢在太平道重建山門的典禮之前擺那麼大的排場,那是不給雍大天師面子,但雍大天師自己擺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王老栓也聽余老則說過,因刺殺事件,雍博文出入都是警衛眾多,能看到的就夠組成一一個排的了,還有更多看不到的隱藏警衛,天上飛的在監控,地下溜的小微型傀儡,走到哪兒都是立體保衛,立求全方位無死角。

正是因為斷定是雍博文回來了,所以王老栓才立刻返回院內,不再在門口待著了。

開玩笑,他可是雍博文的師伯,站在門口迎接他那成什麼事情了,還有沒有尊卑長幼之份,這要讓外人看到了,指不定得怎麼笑話雍博文呢。

你雍博文在外面勢力再大,回到太平道,也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要按規矩行事,這才名門大派的氣度風範,不能說你勢力滔天,回到門內也能無視一切規矩橫著走,真要讓這種事情發生,太平道歷代祖先都會覺得蒙羞。

門外的弟子們聽王老栓這麼一說,還都以為是又有哪個分支集體回來參加大典,都放下心,只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也不知是哪一派系的同門,這排場倒是夠大的,一溜車隊不說,還有那麼多人背著劍匣跟著車齊刷刷跑的,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要給其他同門一個下馬威的。

但不管怎麼說,門前這一帶重新平靜下來,大家都是各司其職。

不多時,就見著兩隊排著劍匣的西裝馬尾男沿路小跑而來,都是二十多歲的精壯漢子,齊刷刷跑過來,腳步聲嚓嚓響成一片,每隔五六米,必然分出兩個來往路邊一停,劍匣下肩,雙手往地上一拄,就跟釘子般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了。

這條隊伍就這麼一直跑到了雍家老宅門,分列大門兩側,把那些門前的太平道弟子都給隔到了外面,簡直就跟清場一般。

一支由十餘輛車組成的車隊這才緩緩而來,開至大門前,同時停下,除了中間一輛外,前後所有車輛都是刷的一下打開車門,同樣打扮的年輕男子紛紛下車,圍著中間那輛車,面朝外組成一道新的防衛圈。

待所有人都完成了佈防,中間那輛車才打開車門,下來一男兩女。

「那就是雍博文吧。」

有人情不自禁的呼出聲來。

雖然大典尚未舉行,各分支之間許多弟子都相互不認識,但這大半年下來,絕大多數人都知道雍博文是誰了。

他是師祖雍漢生留下的唯一血脈,他是春城術法界第一人,他是掌握著武裝殖民集團的殖民大亨,他還是目前門中許多年輕弟子的大老闆。

很多人,尤其是已經加入雍博文集團的年輕弟子,都已經看過雍博文的照片了。

此時雍博文一露面,便立刻認了出來。

「不愧是大老闆啊,這氣派,這場面,屌爆了。」

「看起來比幾位師叔師伯氣場還要大啊。」

「這不是廢話嘛,幾位師叔師伯總共才管幾個半人?人雍博文手底下可是幾千號人類員工,殖民僕從軍傀儡軍以百萬計,和人家比起來,師父他們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不知道宗門裡有誰能壓服得住他。」

「唉,幾位師伯師叔傻了不是,事先就把宗門重要位置都分派完了,也不知給人家留個位置,這要是讓他不滿意,還指不定惹出什麼妖蛾子來呢。」

一眾太平道弟子小聲議論著,雖然都刻意壓低聲音,但人一多,這嘁嚓聲不自覺就大了起來。

雍博文恍若未覺,帶著艾莉芸和魚純冰徑直朝大門走去,潘漢易等人老實守在路邊,也不跟著。

大老闆這是認祖歸宗,回去參加門派大典,又不是赴什麼鴻門宴,進了宗門駐地,要是還帶著一大票保鏢的話,也未免太不給宗門諸人面子了。

當然,潘漢易放心不跟著的另一個主要原因,還在於他已經知道協會各門派都派出了代表參加觀禮,少說也有百十號人呢,有他們在,太平道就算真想摸摸雍博文的老虎屁股,他們這些人也絕對不會坐著旁觀沒表示。

守門的王老栓兩個弟子看著雍博文大踏步而來,一時被他的氣勢所逼,連冷汗都順著背流下來了,看到他走到近前,趕緊先施一禮,這才道:「歡迎雍師弟回歸師門。」那態度客氣恭敬地簡直跟對著自家師父沒什麼區別。

「有勞兩位師兄了。」

雍博文拱了拱手,帶著兩女邁步要進門。

其中一個王老栓弟子趕緊攔住,有些為難地道:「雍師弟,這次是宗門大典,家屬什麼的還是不要帶了。」

「她們兩個不是家屬。」

雍博文左右看了看。

艾莉芸一抱拳道:「龍虎山艾莉芸,代表龍虎山恭賀太平道重建山門。」

魚純冰也是一抱拳道:「茅山派魚純冰,特來觀禮太平道重建山門大典。」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8 04:37
第二五四章 雍總好

兩個女人,一個明顯二十出頭,一個更離譜,明顯二十未滿,一張嘴就代表了龍虎山和茅山派這兩個名聲響亮的一流大派。

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嗎?

兩個王老栓弟子自是不相信這種事情的,他們可不像師長那樣消息靈通,知道雍博文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們兩人不由得有些為難地對視了一眼。這兩個女人明顯是跟雍博文來的,要是就這麼表示不相信她們的話,未免有些打雍博文的臉,雍大老闆的臉是那麼好打的嗎?別的不知道,但這兩個弟子至少還知道自家師傅最近一直在憂心可能被雍博文打臉的事情。

可要是就這麼含糊地放進去,裡面各門各派代表已經小百人了,讓人家識破了,那丟的可是太平道的臉面。

看到兩個弟子一臉為難的樣子,雍博文笑了笑,道:「兩位師兄,她們兩個真的可以代表龍虎山和茅山派,放心吧,這個我可以打保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兩個王老栓弟子聽雍博文這麼說,就知道攔不住了,只好怏怏地讓開路,還怕雍博文不爽,解釋道:「雍師弟,我們也是職責在身……」

雍博文笑道:「怎麼我那麼像小肚雞腸的人嗎?這點道理都不懂?」不再說什麼,揚長進了院子,艾莉芸和魚純冰也不理兩人,像兩個尾巴一樣緊緊跟在後面。

倒讓這兩個王老栓弟子好一陣不安。

一個道:「我說師兄,雍師弟不會是生氣了吧。哎呀,這可怎麼是好,我前兩天剛走了余師叔的門路,準備去地獄那邊工作的,就差報到了,不能讓這事給弄得打水飄了。」

另一個嗤笑道:「你以為雍師弟是什麼人?他這種大人物哪會計較我們這點小事情?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你放心吧。對了,你小子什麼時候跟余師叔聯繫的,連我都蒙在鼓裡,虧我平日對你那麼好,有這種好事兒也不帶我一起,就顧著你自己。」

這個師弟忙陪笑道:「師兄,我這不是也沒什麼把握想試試看嗎?沒想到居然就成了,還是余師叔爽利,放心回頭我就帶你去見余師叔,讓他也幫忙安排一下。」

那個師兄奇道:「余師叔有那麼大的本事,還是跟雍師弟關係很好,說安排人就能安排人?」

這個師弟道:「師兄,你糊塗了不是,余師叔哪來的那個本事,不過人家有個好兒子啊。余博君師兄現如今是雍師弟公司裡獨當一面的大紅人,主掌地獄一方事務,位高權重,安排幾個人還不容易,而且我聽余師叔說了,這事兒雍師弟也是放了話的,讓余師兄儘可能照顧安排,都是自家師兄弟,只要得力,那肯定是都要大用的,還有什麼人比自家人更可靠放心的了?」

那個師兄考慮得卻是長遠一些,「各支的師兄弟最近投過去的人不少吧,我聽說也很有幾個師叔最近跟余師叔走得極近,大約也是動了心思,只是雍師弟這麼做,對宗門不是什麼好事兒啊。照這麼發展下去,少說得有一多半人投過去,到時候你說這幫人是聽掌門的,還是聽雍師弟的?」

這個師弟笑道:「師兄,你現在連工作都沒有呢,考慮得那麼多幹什麼?真有這個問題,也是師父師叔他們考慮的,關我們什麼事情?咱們幹好自己的事情,闖出點業績來給師父長長臉就夠了。你要真擔心那些,那我就不領你去見余師叔了。」

那個師兄趕緊道:「別介啊,我就是那麼一句,你還當真了。我看撿日子不如撞日子,正好今天余師叔也在,一會兒典禮結束了,找個工夫你就領我去見見余師叔,把這事兒說一說。」

這倆師兄弟的對話很是代表了目前太平道諸年輕弟子的矛盾心態,他們都是術法初有所成,原本加不得法師協會,這一身術法本事也就基本沒有能派上用場的機會,如今就算宗門重建,加入法師協會,也得從底層幹起,而法師協會底層法師就業率那可是低到令人髮指的,像太平道這般沒人脈沒勢力的新加入門派,能爭取到幾個職位來給本門弟子?所以雍博文提供的崗位就成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誰都不願意放過。可是這樣一來,真要到了宗門有事,雍博文跟掌門起了紛爭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得聽誰的?聽掌門的,還是聽雍博文的?這可不是說笑,如今的太平道不是當初百年大戰的時候,以軍法為門規令行禁止,所有弟子對掌門命令無有不從。如今的太平道諸支分散天下多年,重新集結到一起,相互之間還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來重新磨合,恢復原本的光榮與秩序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是選出了掌門,在門中的威信也是有限,抵不過天大的利益。

兩個師兄弟在門品糾結暫且不提,單說雍博文攜著艾莉芸和魚純冰進了院子。

離著典禮正時已經差不多了,太平道諸弟子都聚在院中,按著各自的支脈一堆堆一群群,閒扯聊天,也有活躍分子竄到其他支脈的人群中去湊熱鬧扯蛋,氣氛總體還是興奮而融洽的。

最先看到雍博文進來的,就是靠近門口的兩群人,一群是余老則門下弟子,一群是柳紹林門下弟子,都是普通弟子,連進去幫忙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這裡等著舉行典禮。

余老則門下的弟子在余老則做出全面投向雍博文的決定後,除了自家買賣需要的人手外,其他的全都被余老則給送進了雍博文公司,算得上是正而八經的雍博文屬下,只是平時他們是沒有機會見到雍博文這個大老闆的,雖然是同出一脈,但他們也得從公司最底層幹起來,接觸最多的不過是自己的直屬上司,連余博君都基本見不到,現在領導他們的都是以前加入公司的底層法師,相當一部分都是經過公司技術學院深造學習後才進入公司工作的,算得上是公司真正的嫡系人馬,也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大老闆的同門,平時帶著也比較用心,閒下來也不擺什麼架子,閒扯打屁,更多的還是講雍博文崛起的神話般的歷程。這些傳了不知幾手早就脫了原樣的故事,讓余老則的弟子們對雍博文更加印象深刻的同時,增添了不知幾分的敬畏。

突然看到自家大老闆大踏步走進來,這幫子聚到一處的余老則弟子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停下議論,閃到一旁,參差不齊地問候,「雍總好。」

雍博文卻是分不清楚這些太平道弟子裡哪些已經是自己公司下屬了,但聽人家這麼問要是再反應不過來,那可太離譜了,當下笑著回應:「各位好,你們早來了啊。」

有余老則這幫子弟子帶頭,其他的人群就算沒見過雍博文照片影像資料的,也知道這是雍博文到了,都好像見了師長過來一般,下意識停止了閒聊,紛紛向兩側挪動,人群便好似退去的洪水般,嘩啦啦讓開一條通道,直通向前方。

雍博文一路走過來,此起彼伏的「雍總好」不絕於耳,他含笑揮手回應,這氣派盡頭,倒好像是回到自家公司來視察一般。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29 13:05
第二五五章 尊師敬長

賀震光就站在前面,正帶著幾名親信弟子佈置法壇。

重建山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起壇施法,拜祭天地先祖。

太平道最重符殺之術,平時施法就是畫符了事,不遇大事是不起法壇的,一旦起法壇,那施展的就不是一般的法術,而是影響範圍巨大的大型法術。

大部分普通弟子還處在熟悉符法的階段,對起壇的要求禁忌都不十分清楚。

這重建山門又關係重大,僅派幾名弟子佈置,柳紹林實在是不放心,便安排賀震光親自帶人佈置,務求盡善盡美。

賀震光帶人搭了丈二高的法壇,此時正在法壇上面檢查一應器物,待會王老栓會代表全體太平道門徒在這裡施法,差一樣東西都會嚴重影響施法效果,尤其是今天還來突然來了這麼多客人,這要是關鍵時刻掉了鏈子,那整個太平道都會淪為同道的笑柄。

從法壇上看下去,雍博文好似輕舟破浪而來,站滿了院子的人群離著他老遠就不由自主地分開一條道路,本應與他同輩的弟子們都態度謙卑的向他打著招呼。

賀震光看得心裡這個彆扭。他為人性格強硬,最講究長幼尊卑,也是一眾太平道長輩中最看不慣雍博文事前就把手伸進宗門當中,徵召同宗師兄弟本來無可厚非,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請示師門長輩之後,由師門長輩統一安排弟子進入公司工作,可雍博文誰都沒問,就自顧自的攬人,更可惡的還是在同時拒絕了師門長輩們見面,那點心思簡直就是路人皆知了。賀震光對此極為惱火,不止一次的在同輩間的小會上表示絕不能如此縱容雍博文繼續下去,就算他是師父的孫子,也不能毫無原則的坐視他破壞宗門規矩,一度提出,要求所有弟子不得加入雍博文公司,已經加入的必須退出來,等候宗門統一安排。

在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賀震光還著重點了余博君的名字,向余老則要求余博君立刻退出雍博文公司,為其他弟子做個表率作用。

這個提議讓余老則當場火冒三丈,自家兒子好不容易爬到了雍博文集團的核心位置,那是多大權勢,就因為有這麼個兒子,他這個老爹也跟著沾光,在山東那地界上,便是省法師協會主席看到他也得客客氣氣的尊稱一聲余老,以前他是什麼?一個三流小派的掌門,本地法師協會主席看到他都不帶主動打個招呼的。

讓余博君退出雍博文公司,這哪能接受?

余老則乾脆連這個消息都沒有告訴兒子,直截了當地在會上把賀震光的要求給堵了回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別說現在了,就算你賀震光當了掌門當了祭酒,也沒這個權力資格提這個要求,真要逼急了,別說他余老則不留面子,哪怕退出宗門,也再所不惜,反正這麼多年來,沒有宗門依靠,他余老則一樣過得相當不錯,沒了宗門的束縛,沒準兒以後發展得更好。

賀震光脾氣雖然火爆,但余老則態度如此堅決強硬,甚至擺出了不惜公然分裂的架勢,讓他也不敢再逼迫,更重要的是,除了余老則外,那些已經有弟子加入雍博文公司的人對這個提議也都相當不以為然,認為自家弟子憑能力博個成績出來不容易,雍博文也是本門弟子,照顧自家師兄弟有什麼錯了?

賀震光被這幫鼠目寸光的傢伙氣得火冒三丈,只好讓老大王老栓和老二柳紹林表態,這兩個人一個是同輩大師兄,一個是公認的軍師智囊,只要一表態頂得過其他所有人的意見。

可是讓賀震光失望的是,王老栓支支吾吾拿不出個意見,柳紹林更是擔心這樣做會落人話柄,讓外人傳了去,還以為他們這些人要刻意排擠雍博文,真要讓人這樣以為的話,外人不說,自己門派內部就得先分裂了。

賀震光的激進提議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無奈之下,只得回去約束自己門下弟子,不准去雍博文的公司,結果卻讓自家門下怨聲載道,都覺得師父簡直是發神經,放著大好的機會不讓大家把握,以後只怕要被其他各支給遠遠落下了。

但不管怎麼樣,誰也動搖不了賀震光對雍博文的警惕,如果說王老栓柳紹林還只是擔憂的話,那賀震光就是十足的對雍博文有些敵意了。

此時看到雍博文一路走來,那派頭簡直比掌門還大,賀震光不由得氣往上撞,從法壇上跳下來,擋住雍博文的去路,不客氣地訓斥道:「雍博文,這是在宗門內,不是在你自己公司,收斂點,不要太囂張了,讓外人看到了像什麼樣子,沒得笑話我們太平道沒有規矩。」

橫次裡殺出位長輩來,張嘴就訓,倒讓雍博文好生迷惑,「您是哪位?」他倒不是故意問的,而是實實在在不知道眼前這位是什麼身份來歷,他拒絕了與宗門這些長輩提前見面,也沒有做收集這些宗門長輩個人信息的工作,除了見過一面的王老栓和余老則,其餘人等一概不認識。

賀震光卻當他是故意噁心自己,不由得一瞪眼,就想發作。

正當口,斜次裡跑來一人,插在兩人中間,介紹道:「雍師兄,這位就是賀震光賀師叔。」

雍博文抬眼一瞧,笑道:「余博君,你來得倒夠快的,我剛才還想著要叫你一起呢,怎麼也沒找著你人,沒想到你卻先跑來了。」打完招呼,這才轉過頭來對賀震光一拱手道:「原來是賀師叔,失敬,失敬。」卻毫沒有失敬的意思,敷衍意味十足。

賀震光見雍博文這個態度,毫沒有對長輩的敬意,更是生氣,暗想師父老人家一輩子最講究長幼尊卑,他這孫子怎麼卻一點也沒學到,想是幼時失怙,自小缺少教養,我這個師叔少不得要多教育教育他才行。張嘴便要訓斥,卻忽聽身後有人道:「賀師弟,大喜的日子,少說兩句吧。」

賀震光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家大師兄王老栓趕出來了,便怏怏閉嘴,閃到一旁。

王老栓走過來,上下打量了雍博文幾眼,眼中含淚道:「那日我看你長得便像師父,只是當時情況不明,不敢相認,雍師侄不要介意啊。」

余博君又要介紹,雍博文卻擺了擺手,拱手道:「王師伯,這事兒怨不得你,太平道樹敵眾多,情況不明,誰也不敢亂相認。要說有過錯,真正有過錯的是,現在我在法師協會註冊的出身門派還是天師北派,連自家出身門派都不敢公之於眾,實在是有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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