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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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ken0624 2010-12-21 16:57:4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1138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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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師婠之戰

    ……

    "打得好."徐子陵拍手大贊道,又拿出一條毛氈,鋪在地上,再取出酒內,擺在上面,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再一手酒一手肉的吃著,看得跋鋒寒宋師道眼睛也要掉出來了.

    "你在干什麼?"就連涵養好如宋師道者,也不禁愕然.

    "看戲."徐子陵滿口是油,帶點含糊的道:"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戲,這感覺真是太好了.你們不來點嗎?"

    "在最少一百多個高手的虎視眈眈之下."跋鋒寒搖頭苦笑道:"我可吃不下."

    "不是我說你."徐子陵帶點教訓口吻道:"如果現在吃飽喝足,一會兒就是掛了,那也是飽死鬼.如果現在不吃,敵人也不見得會手下留情,做個餓死鬼還不如做個飽死鬼呢!你是怕在巴黛兒的暗中注視下丟了你一向光輝的形象吧?"

    "不管你怎麼說."跋鋒寒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道:"我就是吃不下."

    侯希白此時的心神,隨著兩女的交手而起伏,他的呼吸也幾乎屏住了.神色極其緊張.那美人扇也不搖了.還微微還點顫動,渾身的氣息如豹潛伏,仿佛隨時都准備沖出去來個護花行動似的.風yu網

    金色的寶蓮在天魔之漩的扭曲的撕裂之下,再也保持不住,化作片片的蓮瓣飛舞.隨即被那極速漩轉的魔氣絞成碎片,並吞噬而沒.兩女對擊.婠婠的天魔力場更似乎更勝一籌,不過如果她沒徐子陵之前的相處和刺激,也不會精進到這一境.

    婠婠一見破去對方外放的護體氣勁.也收起了消耗嚴重的天魔力場.

    天魔絲帶如精靈之手,穿過兩人短短的空間,向微退一步的師妃喧射去.袖手的天魔雙刃,閃爍著天魔之目般的光芒,劃了空間,帶著一種美妙無比的舞姿.交織出如夢似幻的魔網,向網中的師妃喧罩去.

    師妃喧閉目合十,微微低吟,一聲梵號禪唱響起.震在眾人心胸,如金剛之錘.

    那古樸無華的色空合現.

    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直射天際.金光中,師妃喧纖纖玉指不知所時已經持在那飛在天空的色空劍上.雙目突睜,兩道金光于那眸中射出,如有實質.色空劍化作金色之虹.與此時沐浴在金芒之內聖潔如仙的師妃喧合一而飛,人劍如一.直射婠婠而去.

    婠婠天魔雙刃帶著一種玄妙的旋轉,以刃尖點在那色空劍尖之上.

    那完美無暇的赤足在翩翩妙舞.雖然天空中師妃喧人劍如一.勢不可擋,可是抵住色空劍尖的天魔雙刃卻始終點在上面,隨著婠婠赤足之下的天魔之步,將那一劍無敵的來勢化于無形.

    "悲世."師妃喧玉指一旋,將金色的色空劍揮斬而下.千百道金芒交織成蓮花,如天女而撒,飄飄而下.

    婠婠的天魔絲帶游魚般蓮花里穿行,它每延伸一分,就會有無數的金色之蓮化成光點碎裂而飛.那天魔雙刃則在浮現于空,婠婠潔玉的十指輕點.將那雙刃不時在身邊按著某些神秘草測的軌跡穿行,如一對在水中相互追逐的魚兒.

    "苦情."師妃喧見婠婠應對得如此輕松,那色空劍上的金色劍氣暴伸三尺.緩緩旋動.如明月倒懸天際.

    婠婠微震地面,整個卻往那普照眾生的明月飛去,嫋嫋間,有如飛天.

    那輪明月在她的天魔雙刃交爍之下,化作殘月西沉.不過婠婠本身,卻倒逆飛向天空.她有如一只斷線的風箏.飄飄而飛.卻無法再足踏實地.如果不是還有天魔絲帶及時抽出背上的飛翼.使她的身形于空中微微一頓,她將馬上面臨師妃喧在地面上早已聚起全勁的一擊.

    "憐生."師妃喧面上一片金光,慈悲如天人俯視眾生.她手中的色空劍,也在微微顫動,清鳴起一種有如梵唱禪音的劍震,如千臂觀音般,師妃喧在一刹那揮著千百只手臂,在結著不同的玄妙手印,或拈蓮,或持鈴,或托瓶,或拂柳,或點指,或問心,寶相莊嚴.

    色空劍帶著禪音梵唱如有心指般自動破空而去,飛刺向飄飄而下的婠婠.

    "天魔印."婠婠檀口一張,呼著一道長長的魔氣,由她纖長無比的玉臂將之纏繞成一個古怪的印結,天魔結,再用十只玲瓏玉指,輕點其上,讓那上面布滿一層又一層的天魔之氣,一層層的擴大,細數之下,足十八層之數.

    婠婠如一個星眸此時對墨黑如晶,連光芒也無法洞穿那神秘的幽暗,一種極玄奧的東西正在飛速湧現.

    婠婠飛身如下,其速如隕.

    身形卻如天女飛降,似飛天飄臨,赤足懸空在上,螓首和十只玉指托捧的天魔印在下,飛迎向那帶著佛門正宗梵唱禪音的色空劍.

    劍印相接.

    那色空劍無聲無息,以一種古怪的軌跡倒刺而回.如同一條受創的游魚.帶著一種悲鳴,回歸師妃喧的玉背上的那劍鞘之中,哀鳴久久不止.

    師妃喧臉上金光大作,不過卻閉目合十,靜佇不語.

    婠婠倒飛空中十數丈,檀口微有一絲紅意滲出,她的天魔絲帶再次展開飛翼.飄飄向徐子陵他們這邊飛來.天空之上的婠婠帶著一種微嗔的嬌笑道:"看來一心想洞房的徐公子還得等等,因為婠婠打了大敗仗啊!"

    "你一定是故意的."徐子陵怒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妹妹雖然長得漂亮,長得討人喜歡."婠婠嘻笑道:"可是婠婠卻是很想殺了她的,可惜她劍法與禦劍術太好,婠婠自問殺不了她呢!你這個小冤家有心洞房又不肯幫人家,人家不理你了."

    婠婠赤足在虛空之中連點.再次踩著天魔舞,妙曼無比的禦風而去.

    "喂,"徐子陵揚聲向飛遠的婠婠喊道:"先洞房再動手怎麼樣?我多少也得點甜頭做保證吧?萬一你反臉不認人怎麼辦啊?喂,有事好商量啊,我可是很有誠意的."

    "那我考慮考慮."婠婠甜笑如鈴,如一個天地之間並不存在的精靈,踏月而去,只微留一抹幽香,久久纏綿在眾人的心懷不散.

    天津橋上的師妃喧,此時臉上的多少微黯,黛遐微顰,她微微睜開那連洛水也會為之溫柔的明眸,微微向徐子陵這一邊合十行禮.聲音帶一點微啞,似乎內腑暗傷,不過臉上卻還有微笑,道:"多謝徐兄為妃喧在旁押陣,如果不是忌憚徐兄等四人在旁,相信妃喧今晚也恐有一劫.魔門陰癸的天魔功果然厲害,如果妃喧所習非是佛法正宗的心法,還真壓不下她的詭異魔氣呢!"

    "師仙子是否需要援手?"侯希白帶有一點焦急道:"不如由我等幾人給妃喧你聯手療傷吧?"

    "多謝了."師妃喧微微一笑道:"洛陽眾多英雄齊集于此.想找徐兄論武談世,妃喧如何敢勞損徐兄及幾位的真氣?侯兄有此心意足矣."

    "救人我我是強項."徐子陵無心無肺的道:"不過我救人得有條件,不能白干."

    "你……"侯希白急道:"徐兄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動手救人?你想要什麼?小弟馬上給你弄來?"

    "慈航劍典身為四大奇書之一."徐子陵扔掉肉骨頭,隨意擦拭一把,大笑道:"功法蓋世,療傷自然也有獨到之處,如果不是這樣,我早跑過拍小美人的馬屁大獻殷情了.還輪不到你.不過你的師仙子受傷了那是事實.侯公子還是護送她一程吧.免得途中發生什麼意外!"

    "好."侯希白一聽,馬上行動,一個飛身飄飛到師妃喧的身邊.彬彬有禮的道:"雖然臨陣脫逃有些丟人,可是相比起護花之舉,希白更願意無悔而行.師仙子請讓希白相送一程吧!"

    "多謝侯兄的好意了."師妃喧微微一笑道:"妃喧還不至于傷到走不到的程序.自行離去就可."

    街角站出四個身形不一年齡各異的僧人,合十垂目而來.也不多語.仿佛沒有看見任何人一般,于師喧身後左右站好.師妃喧微微一笑,向眾人揮手而別道:"徐兄與跋兄宋兄侯兄幾位乃不世之英才,本來妃喧想一聽與眾論武談世之法,奈何急需返禪院靜修,甚憾,告辭了."

    看著四僧護送著師妃喧消失于遠處的街角.侯希白帶點黯然若失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語.

    徐子陵這一邊卻小聲私語不斷.

    "突利那個小子是我的."跋鋒寒給了徐子陵一拳道:"你敢跟我搶,我保證第一個翻臉."

    "你是想在巴黛兒面前擺擺威風吧?"徐子陵小聲嘲笑道:"就你那個熊樣,小心雖讓那個龍卷風突利打趴下變狗熊了.到時你那滿地找牙的樣子想必巴黛兒一定會愛看."

    "聽說飛鷹曲傲的首徒長叔謀是現在鐵勒的第一年青高手."宋師道微微笑道:"還有那個庚哥呼兒,他們兩個是我的了."

    "你怎麼不要南海派的南海仙翁晁公錯?"徐子陵嘻笑道:"你貪大別噎著了."

    "放心."宋師道身上忽然爆發了一道就連徐子陵也沒有見過的凜烈氣息,他雙目如電,低聲沉道:"你二哥我這兩年下過一點點時間來練功,絕不會給你拉後腿的.我宋師道雖然平庸,可是我還是天刀之子!"

    "這溫馴的老虎要發威了."跋鋒寒此時才認真的看了宋師道一眼,微帶驚震的大笑道:"厲害,還真看不出來!"

    此時洛水,無論自上游還是下游,都有大船自黑暗駛出.

    或者,它們一直就在,只是沒有把那些燈籠懸點起來罷了.對面的街道和左右兩邊,也有無數的人影閃現.有人形成很大的集群,在空靜的大街上整齊的踏步如一地前面,也有無數的黑影,星擲丸投,飛身上周圍的屋頂簷面.

    一干不知多少人,整徐子陵幾人從從包圍起來.

    黑暗中有無數人擁著為首者自遠處而來.現在,才是徐子陵他們正式上場的時間.

    好戲,至此,才剛剛開始.

    "這里最少有一百高手."這是銳目如電的跋鋒寒得出來的數目.

    "這里最少有十面埋伏."這是英挺迫人的宋師道得出來的判斷.

    "這里最少有九位絕色."這是多情不濫的侯希白得出來的估算.

    "這里最少有五頭蠢豬."這是無所事事的徐子陵得出來的結論.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04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情敵相見

    "好心沒好報."徐子陵怪叫一聲,雙手十指連彈,把跋鋒寒已經砍劈及頂的刀劍彈開一分一毫,腳步輕移,險險避過.不過跋鋒寒瘋虎般的拋棄刀劍撲上,一個過肩摔把徐子陵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到天津橋上的一個橋墩之上.

    轟隆一聲.

    徐子陵摔得狼狽不堪.

    跋鋒寒還想再次撲上狂捧,不過卻讓宋師道和侯希白死死拉住.

    "放開我!"跋鋒寒赤著眼睛吼道:"我跟這個家伙沒完,我不砍死他誓不罷休."

    "媽的,你就這樣對我這個媒人啊?"徐子陵自泥汙中彈出,他帶點泥沙帶點狼狽的狂奔而回.那拳頭已經緊握.准備揍人.大吼道:"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謝大媒!我幫你說好話哄回心上人.你不但不謝我,還拿刀劍砍人.這還有天理嗎?我還跟你沒完!"

    "站住."巴黛兒那寒若冰雪的聲音重重的哼道:"你真是他的朋友?"

    "我不是."徐子陵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惱怒的道:"就算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這家伙太可氣了.你也有眼看到的,如果不給點臉嫂子你,我早拆了他的骨頭了!"

    "只要你這種傻頭傻腦的傻子."那個巴黛兒冷哼道:"才會是他的朋友!他也就只能交像你這種傻子!"

    "喂喂!"徐子陵一聽,火氣更是上來了,道:"怎麼說話的你?你不要以為是那個刀劍狂人他的心上人就很牛,你若惹惱了我.小心我將你痛打狂毆一百遍!"

    "有本事就來試試!"巴黛兒語出如冰,氣呼成霜,道.

    "打不了你我還打不了那個跋鋒寒嗎?"徐子陵挽起袖子就往跋鋒寒那邊去,先是躲過雙臂讓宋侯兩人死死拉住的跋鋒寒的飛腿,再揚起拳頭道:"看我包公的狗頭鍘……啊,看我正義的鐵拳,專打小沒良心!"他高高揚起拳頭,正准備在跋鋒寒的俊臉上來一記時.

    一只小手自後面伸過來.將他肩膀一扯,足下一絆,徐子陵又整個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等街角的一個房簷之上,登時又一陣震動摔倒,狼狽不堪.

    巴黛兒站在跋鋒寒的面前,那眼光簡直可以讓火結冰.

    "你不該出手打我的朋友."跋鋒寒忽然冷哼道:"要打,也只能由我來打."

    "自從以後,你再也管不著我了."巴黛兒輕風般旋轉身子,美妙絕倫.正當眾人為她那美妙的舞姿沉迷不願醒的時候.她的左手揚起.一道金光若迅雷激電般向跋鋒寒胸口直射過來.跋鋒寒從容的探手一拈,看似緩慢,偏偏卻一分不差的把巴黛兒射來的金光夾在中指食指之間.

    眾人定晴一看,原來是一枝黃金打制的精美發簪.

    "還你了."巴黛兒冷酷無情的道:"這根金簪物歸原主,從此刻開始,芭黛兒以後和你跋鋒寒再無任何關系了."

    跋鋒寒凝望指間金簪,心中一軟,百感交集于心間.那金簪微微還有玉人的體溫.跋鋒寒又記得昔日相送之情景.當日是那般的海盟海誓.不想今日卻……跋鋒寒微微歎了口氣,道:"黛兒到這里來就是為了要把金簪還我嗎?"

    "還有一個目的."巴黛兒冷哼道:"那就是取你跋鋒寒的首級."

    "我來幫你."徐子陵一個飛掠而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微笑道:"干這個我在行.我保證一刀砍他的頭顱時,他的眼睛還是睜的,直勾勾的瞪著你;他那嘴巴也是張著的,不過不是說他喜歡你.而是……"

    "而是什麼?"巴黛兒雖然極不願意聽徐子陵東扯西扯.可是她心中總有股好奇,想聽聽最後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他會說."徐子陵撿起跋鋒寒拋在地上的長刀.微微揮舞一下,並把它架到跋鋒寒的脖子上,道:"我一刀下去,他會說,好快的刀子."徐子陵人在說話,刀在也動.那把果然是好快的刀子.跋鋒寒的脖子在那把刀輕微的顫動之下.不知不覺就有一道紅線流了下來.

    直看得巴黛兒那美麗的大眼睛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瞪圓了.

    "你玩夠了沒有?"跋鋒寒簡直沒有抓狂.

    "還沒有."徐子陵向黑暗中輕描淡寫的道:"這個跋鋒寒似乎很好玩,突利王子不出來玩一下嗎?"

    "哼!"

    一聲冷哼,來自街角左方黑暗深處.然後有一名身穿漢人便服,年約三十的健碩男子悠然走了出來.

    他在徐子陵與跋鋒寒左方二十步許處停下,手上的短杆馬槍收到背後,槍頭在左肩上斜斜豎起.形態威武至極.風度姿態均予人完美無瑕的感覺.

    徐子陵不用看也知他就是突利,而那枝槍則是由波斯名匠打制的'伏鷹槍’.這槍名字的來由是馬槍把手的地方鑄有一只禿鷹,且全槍重達六十斤,鋼質絕佳,因為揮舞起來卷起來的勁風連鷹也飛不出.所以才有名'伏鷹槍’.

    在突厥,這枝標志著突利武技的'伏鷹槍’早已是家傳戶曉,敵人則聞之膽喪.

    當年跋鋒寒被突利在沙漠追趕時,曾吃盡他這'伏鷹槍’的苦頭,幸好一場大沙暴把整個形勢逆轉過來.亦使跋鋒寒除了是突利的死敵外,更多出個情敵的身份.

    當然,如果別的草原女子讓突利如此受辱蒙羞,他早一槍殺了.可是芭黛兒卻不同.她既是處羅可汗的親族,又是國師趙德言的愛徒.兼之突利對她眷戀甚深.不下于跋鋒寒.

    所以他不但不傷及芭黛兒一根毫發早被處死.還把突厥人最難忍受的奇恥大辱坦然的忍受了.不過,這一個寬容只對巴黛兒有效.對于跋鋒寒,突利則像要生吃了他似的,自一出現,就再也沒有看過別人,只是死死的瞪著跋鋒寒.仿佛生怕跋鋒寒隨時會長了一雙翅膀飛走了似的.

    跋鋒寒對突利那是針尖對麥芒,烏龜對王八.他的眼中也只有突利,他們倆總算是對上眼了.

    兩人目光相觸,有如兩道閃電在空中交擊.互不退讓.

    突利和跋鋒寒都是典型壯碩的突厥人,突利雖然比不上跋鋒寒的俊偉,輪廓粗獷,發如鐵絲.但卻另有一股硬朗雄健的男性氣概.

    他年紀其實並不大,不過長相卻極是粗豪,男子漢的氣息特重,臉上粗黑的皮膚上有道道的因為與強敵交戰後所得的淺淺傷痕,尤其是以左頰特多,接連數道.深且長,更顯得他那種驃悍之極的粗獷.這些傷痕都展示出突利其實也曾磨曆過艱苦的歲月和凶險的鋒鏑.

    突利的眼神雖然銳利而冰冷.卻並沒有把仇恨透出來.顯示出高手的深藏不露和武技的湛深修養.

    跋鋒寒的眼神相同.與剛才赤著雙眼向徐子陵時絕然不同.他的目光酷而冷,冷而靜.

    "巴黛兒姑娘."徐子陵笑嘻嘻的問道:"跋鋒寒與突利王子打起來.你願意誰勝誰負呢?"

    "在與他打之前."突利忽然轉過臉朝徐子陵微微一笑道:"突利想跟徐公子說兩句.不知可否?突利久聞徐公子大名,心中羨慕.手下有幾人不才.想請徐公子賜教幾招,不知徐公子是否願意指點一下不成才的他們呢?"

    "既然不成才."徐子陵揮揮手道:"我指點也沒用,還是省回一口氣吧!"

    "我們不遠千里而來.只為久慕徐公子大名."兩個聲音一先一後默契的哼道:"這恐怕就由不得徐公子你拒絕了."

    兩個人自黑暗中大步踱出,徐子陵看了微微一笑,又是老熟人.

    這是當年的那兩個突厥人分別"雙槍將"顏里回和"悍獅"鐵雄.這二人當年與和祖君彥合謀,擄去翟嬌,再在荒村布局暗算翟讓,由躲在箱子里的李密對翟讓實施突襲,種下其後翟讓慘遭殺身的大祝.不過徐子陵當時正裝成血紅刺客趁著他們得意洋洋,狠狠的陰了李密一把,讓李密這一個老淫蟲從此走上了死太監的行列.

    徐子陵一想起李密可能到現在還在尿血,臉上那笑意就簡直可以開出一朵花兒來.

    "徐公子的大名我們兄弟倆也聽過."又兩個黑影自橋的對面那邊射來.一高一矮,卻不是長白雙凶符氏兄弟還有誰.只聽那個手持開山巨斧如無物的符真冷哼道:"之前也有過指教,所以我們也請徐公子繼續指點一下我們兄弟的技藝如何?"

    "好是好."徐子陵微笑道:"不過看來你們要先排隊."

    " 希望這條隊不會排得太長."一男一女從橋頭旁另一個街角的黑暗閃出來.一個是腰掛飛撾,有點陰陽怪氣,可是身上的氣息卻深隱如淵,這正畢玄的嫡傳弟子拓跋玉.拓跋玉一向不現山不露水的.他的武功一向不為人世所知,可是徐子陵多次與他交手.知道他的真正實力尤在突利和現在的跋鋒寒之上.

    看來除了正在看戲的吐谷渾王子伏騫之外,年青一代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俏立拓跋玉身旁的自然就是淳于薇,她的玉指上永遠在旋轉著那把微微彎曲像是突厥人常用的彎刀.那一把更加彎彎如月的寶刃.

    她臉上表情似嗔非嗔.一看徐子陵即有點興奮.眼里都幽幽的發著光芒.

    " 喂."她不像拓跋玉,正微帶恭敬的施禮,她徑自走過來.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徐子陵上下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那小赤足一腳踢在徐子陵的腿上.正當眾人暴汗的時候,她卻在拍手歡呼道:"原來你沒有裝鐵脛護腿呢.你一定是怕我腿踢疼了對不對?你一定是喜歡我!你說,你快說!"

    "瘋女人!"徐子陵沒好氣的道:"一邊去,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泥沙的地方."

    "跟我說."淳于薇不顧有一百幾十雙眼睛看著她,充滿期待的道:"喂,跟我說剛才那個什麼'愛的宣言’,跟大家說你喜歡我."

    "真是麻煩的小鬼頭!給你這個,一邊去,別煩人!"徐子陵動用了對付小孩子的絕招,一串晶瑩的冰糖葫蘆遞過去.淳于薇一見,大喜過望,連忙喜孜孜的接過,乖乖站到一邊去了,那美麗的大眼睛歡喜得彎成了月牙兒似的.

    眾人一見,暴汗.

    "怎麼同是大草原的女孩子."跋鋒寒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巴黛兒,不由感歎道:"相差就那麼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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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強敵無數

    "鐵勒的長叔謀和庚哥呼兒."徐子陵微微笑道:"兩位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玩玩,人多熱鬧.再說兩位都很久沒有出手了,長叔謀你的鐵盾都快生鏽了吧?"

    白衣如雪,雙目湛藍的長叔謀和臉色微帶蒼白的庚哥呼兒飛掠而來,立于拓跋玉的身邊,長叔謀此時面帶笑容,從容地向徐子陵施禮道:"我們與徐公子乃舊相識,應該不必排隊了吧?長叔謀近來充盾不用了,希望在'鷹變十三式’上與徐公子多多親近,萬望徐公子不吝賜教."

    "教你可不敢."徐子陵一聽大笑道:"兩位是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的高足,名師高徒,兩位還是弄一個一門專精,向令師求教好點."

    "哼."長叔謀和庚哥呼兒一聽,那臉色立即變了,長叔謀微哼一聲,道:"徐公子胡吹大氣的功夫我們一早領教過了,極是想念,希望過了今晚還能有機會再次領教."

    "看樣子你們不像英年早逝之人啊!"徐子陵驚歎道:"你們怎麼連今晚也活不過了?"

    " 本王子也是很好奇."遠處大船上的吐谷渾王子伏騫大笑如雷道:"兩位鐵勒高手怎麼會那麼多仇家,弄得自己連活過今晚的心思都沒有?做人做到兩位這樣子,還真是沒意思!漠飛,你說說,兩位希鐵勒高手與我們吐谷渾的淵源不小,我們是不是不能坐視不管,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啊?"

    "王子不必煩心."那個邢漠飛微微一笑道:"我們也許叫些和尚道士,准備做場法事,超度兩們鐵勒高手就可以!"

    "哼."長叔謀對吐谷渾王子伏騫和邢漠飛極是忌憚,不過他此刻站在突利和拓跋玉的身邊,有了突厥眾高手作為依憑,也不會太在意,只是不願在合擊徐子陵他們之前再生事端多生枝節.故只是冷哼一聲,氣息微微一斂,再不言語.

    "在下河南鄭石如."一個人緩緩于黑暗之中步出,微笑道:"代襄陽錢關主向徐公子問好."

    "來人河南狂士?"侯希白微微一笑,問道.

    "正是."一個白衣儒服大袖飄飄的高個子如云般飄來,向眾人微微見禮,執禮甚恭,不過對于徐子陵幾人卻傲哼一聲,以作回應.

    此獨有狂士和智者之名的高手衣著大袖飄飄,儒風四溢.

    不過身上的神形卻靜中有動,動中有靜.一身文士服,卻又散發披肩.任憑長發飄散,不思結冠,顯得既是文質彬彬又狂放不羈.

    這位河南狂士鄭石如的年紀在三十許間,外貌與相格絕然不同,外形溫文,而性格粗放狂野.樣貌大致上也算不錯,劍眉英目,懸鼻丹唇,可是偏偏在下頜之上留了一撮山羊須,別有種不修邊幅性格另類我行我素的魅力.

    最為正經的宋師道看見這一個河南狂士鄭石如簡直就像看見怪物一般.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徐子陵卻沒有.

    "什麼河南河北的狂士惡徒."徐子陵大咧咧地道:"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的口氣像一個大嘴蛤蟆."巴黛兒冷哼道:"也不知是你無知還是白癡!"

    "他只是無禮."淳于薇帶點不同意地道:"人還是挺聰明的!"

    "乖孩子."徐子陵一聽大笑起來了,誇張地道:"你說這話我愛聽,來來來,哥哥給糖你吃."徐子陵的話還沒有完,一聲清鈴一般的聲音帶點好聽鼻音地哼哼道:"我也要."

    十幾個人伴著一個八抬大轎整齊地踏步而來,還未近前,轎前的布簾一掀.露出獨孤鳳那張宜嗔宜喜的小臉,她伸出玉手.咭咭地笑道:"我和奶奶來看你了呢!有什麼好吃的還不趕快拿來?你要是哄奶奶她老人家開心了,說不定她老人家格外開恩幫你一把呢!"

    "你用糖可以哄."徐子陵苦惱地道:"可是你奶奶可能得用和氏璧才能哄住了."

    "你果然很聰明.咭咭!"獨孤鳳伸出個白蘭花般的大拇指誇贊道.

    "是你?"與獨孤鳳不同的是.獨孤策一看徐子陵,簡直氣得七竅生煙,如果不是在尤楚紅的面前,他簡直就要馬上沖上去砍人了.記得他第一次與徐子陵相遇,就是在云玉真的大床上,徐子陵破門而入,壞了他的好事,還把他打得半年下不了床,現在仇人相見,如何不分外眼紅.

    眾人一看獨孤家出動了第一高手尤楚紅,個個都微凜,畢竟這一個哮喘與武功同樣齊名天下的老奶奶那不是年輕一輩所能望其項背的.大家只盼她今天的哮喘剛好發生,否則,獨孤家有這一尊大神震著,還真沒有大家什麼事.

    "你是誰?"徐子陵卻好像完全忘記了獨孤策這一個人似的,奇問道.

    "你少裝蒜!"獨孤策一聽,那氣登時不打一處,他如果不是要在奶奶面前裝一個乖孩子,早就破口大罵了.

    "啊."徐子陵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道:"我記起來了,我記得來了,你不是那個喜歡赤身裸體的那個變態嗎?我對你有很深的印象,因為你不但開房召妓,而且好像小弟弟都特別的小……"

    "你簡直就是找死!"獨孤策一下爆發了,大庭廣眾之下,讓人把自己心中最隱隱作痛的秘密大聲宣揚出來,那麼他獨孤策還有顏臉在江湖上立足的.他一怒拔劍,准備以家傳的紅塵碧落劍法將徐子陵來一個前後對穿,反正自己打不過,還有奶奶.

    "策兒,住手."誰不知尤老奶奶微微咳嗽兩下,反倒喝斥他道:"這里有你們小輩什麼事?一邊去,南海仙翁不在南海逍遙納福,來洛陽這里干什麼?"

    最後一句,顯然不是對現身出來的人說的.

    " 聽說洛陽讓一個小輩搞得雞犬不甯."極遠處的黑暗之中有一把聲音帶點自負和托大地道:"蒲山公多次邀請本尊來看看,本尊實在推搪不過.所以只好無奈出山, 來看看了是誰家的小破孩那麼驕橫.本尊都奇怪呢,怎麼有人會如此沒有教養,原來是一個沒父沒母的死剩種,怪不得!"

    說話間,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人伴著一個須發俱白身軀極其雄偉的威猛老人大步而出,那個中年人背後有一支金光閃閃的寶槍,上面雕龍刻鳳,好不漂亮.不過大家卻無心欣賞,齊齊把目光望向那個中年人身邊的威猛老人.

    只見他身軀雄偉如山,比起身形修長的徐子陵和雄軀奇偉的跋鋒寒也不多讓.他須發俱白,不過雙目如電.紅潤的臉膛不但不顯得老邁,反倒比起身邊的那個中年人更加年輕似的.他的手執一根樣子看似普普通通的木棍,可是此物在他的手里卻仿佛如有生命般懾人.

    大家一見,這一個南海仙翁晁公錯果然不凡,氣息雄渾如山,功力高不可測,不愧是有一個甲子威名的強者,個個心中又是一凜.

    "你就是那什麼什麼晁公錯?"徐子陵奇問道:"剛才用嘴放屁的不是你吧?"

    "哼."那個威猛的老人微微一哼,聲音不大,卻有如重錘般擊在眾人的心中.

    " 媽的."徐子陵忽然怪笑起來道:"看來南海派裝腔作勢的人不少啊!不過還比不上藏頭露尾的無膽匪類.你他媽的要是那個縮頭烏龜一般的晁公錯,那麼一個叫做 '齊眉棍’梅天的老淫蟲老王八又是誰呢?一個為老不尊又恬不知恥卻想學人倚老賣老,一個縮頭縮腦明明是烏龜王八還想裝人.聽說南海仙翁可是堂堂一派宗師, 成名一甲子以上,但是你這個成名數十年的什麼前輩宗師,不但與小輩一般見識,甚至出口傷人.虧你還有臉敢叫什麼前輩高人,我呸!"

    眾人一聽,差點沒有讓徐子陵絕倒.

    大家現在明白了,黑暗中的那一個南海仙翁本來是想弄點神秘.弄了一個叫做'齊眉棍’梅天的高手出來替代自己,然後躲在暗中伺機而謀,誰不知不但讓徐子陵看穿了,還借機狠狠地批了一通.

    "好氣魄."全場之中唯有淳于薇這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拍爛手掌道:"人家最喜歡像你這種英雄氣概的男子,好威風!人家太高興了!"

    "光高興有個屁用."徐子陵大笑道:"你要有心得幫我一把啊,我現在都快讓那個什麼南海仙翁嚇破膽子了,你光拍手有什麼用啊?"

    "不拍手人家還能干些什麼?"淳于薇奇道.

    "動手."徐子陵極力蠱惑著大草原的彎月之女淳于薇道:"一會兒那個忍不住出現可是偏偏裝什麼前輩高人的老王八他慢慢地爬出來時,你就幫我狠狠地踩他的烏龜殼,狠狠地動手揍他.如果他敢還手,你就哭著回去把你師尊畢玄找來,讓他給你出這一口惡氣!"

    "好."吃了一要淡糖葫蘆口軟又受到蠱惑的無知小姑娘摩拳擦掌道:"我幫你."

    "大草原上最美麗最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淳于薇小姐,你還等什麼?"徐子陵添油加醋煽風點火道.

    "等你先上."誰不料淳于薇嘻嘻笑道:"你要不行了那我再上!你如果不行,一定要說出來,不要太勉強,哎,你到底行不行啊?"

    "……"徐子陵能說自己不行嗎?

    "他行的."跋鋒寒一聽,馬上幸災樂禍地道:"他很能行."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05
第三百二十五章 報名喜歡

    "哈哈哈哈……"一陣豪爽的大笑響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讓人弄不明白發笑之人在何方,等笑聲稍竭,只見一個身材修長,腰板筆直,唇上蓄著一把刷子似的的短髭,清俊的臉上有種曾經曆盡艱苦磨練曆盡風霜的中年男子早立于獨孤家尤楚紅的大轎之前,他微微向大轎彎腰施禮道:"小弟來了,特來見過紅姐,不知紅姐身體是否好了些?"

    "死不了."轎子里傳出微微的咳嗽之聲,道:"知世郎好大的架子,老婦如何敢當?"

    "小弟知罪了."那個向尤楚紅致歉的正是長白的知世郎王薄,他哈哈大笑道:"小弟來洛陽多天,可是心中有愧,不敢去見紅姐,實在是小弟的不對.不過,小弟還好,倒還沒有像晁兄那般,聽說倚老賣老去欺負一個小輩,哈哈哈!"

    眾人一聽,山東知世郎王薄也來了,不過這個知世郎不但沒有給一點面子同輩之中的晁公錯,還落井下石,對他冷嘲熱諷,讓事情又變得帶回耐人尋味.

    " 知世郎好威風."符氏兄弟持著李密座下供奉高手的威風,那個使怪錐啄劍的符彥大力反擊道:"日後有機會,我們兩兄弟定要多多親近親近."長白雙凶符氏兄弟與知世郎王薄之間過節甚深,兩人還曾讓勢大的王薄趕出了山東.不過,現在李密勢大,風生水起,投得好主人的符氏兄弟自然腰杆硬直了許多.

    "南海仙翁還真要老婦人三請四請才會出來?"轎中的尤楚紅微微咳嗽,低喝道:"如果是因為看見老身不便出來,那是不是老身作一個回避呢?"

    "言重了."一個渾厚有力磁性十足的聲音響起,半空之中飄來一人,如輕若玩物般.飛身站在一個屋簷之上.微微向下面的轎子拱手道:"既然尤夫人在此.晁某自當以為馬首是瞻."

    眾人一聽,大悟.

    原來這一個晁公錯他不是不想出來,而是不能出來.他一向喜歡用輩份壓人,見人就高一等,可是現在不知尤楚紅這一個百歲老婦在此,他再也擺不起架子,甚至還得以低一階的身份發話.以他那般一向高高在上受盡尊敬的心態,如何受得了?

    這一個晁公錯雖然仙翁之名,卻沒有太多的老相,年紀竟比知世郎王薄還顯得年輕,仿佛只過半百,如果不是滿頭銀發,大家還真以為他是那個南海派掌門人'金槍’梅洵的師兄呢!

    因為相比起來,那一臉陰沉的梅洵,顯得更加老相,那個南海仙翁不愧有'仙翁’之實,那臉上手上的皮膚,保養極好,竟如嬰兒般一樣細膩紅潤,隱隱然,還有一種奇門玄功的神光.特別是晁公錯那雙眼睛,更是閃爍著懾人的光芒.似有實質一般,如刃割人.讓他看過的人心中無不微微一冷.

    這一個面似仙翁,但笑容里卻帶著絲絲狡詐的晁公錯.簡直要比剛才那個假裝他的齊眉棍梅天要強得太多了.如果說那晁公錯是一只巨鷹,那麼梅天就是一只大雁,戰力根本不在一個級別,而那個南海的掌門人梅洵,更只是一個小麻雀罷了.

    "晁兄好威風,小弟佩服."知世郎王薄冷哼道:"幾十年不見,晁兄風采更勝往昔,那臉皮,似乎也更厚了,莫非晁兄躲在南海一直苦練著鐵面皮神功?"

    "今天老夫不跟你吵."晁公錯冷笑一聲,他轉面向在場所有的人掃視一眼,最後把目光停在王落的身上道:"因為老夫找的不是你,不過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和知世郎好好聚聚舊,希望知世郎不會太嫌棄我這個老朋友才好."

    王薄打個哈哈,卻不回話,那目光似乎看了一眼符氏兄弟,不過一閃即逝.

    "今天晚上好熱鬧."徐子陵似乎有點不解地道:"莫非這里准備開廟會?"

    "喂喂,看這邊."獨孤鳳坐在轎中,伴著那個深坐在轎中的尤楚紅,那小手輕揮,道:"奶奶有事找你呢!"

    "請我吃飯?"徐子陵高興地道:"我正好沒有吃飯呢!"

    "只有徐公子肯隨我們回府."尤楚紅微微咳嗽一下,忽然舒緩聲音,溫聲道:"還怕沒有飯吃嗎?"

    大家一聽獨孤家對徐子陵進行招攬,一時個個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如果徐子陵真的答允,有了獨孤家在背後支持,今天晚上再想自徐子陵的手中謀取師妃喧托予他的那個和氏璧,恐怕真有點難了.不要說獨孤家本身就在洛陽家大業大,就是這一個尤老奶奶,也不絕不會是那麼好對付的.

    現在就看徐子陵如何表態了,大家屏住呼吸,不發一聲,微帶緊張地看過來.

    "尚書大人也是這麼說的."徐子陵微笑道:"我已經答應去他們家吃飯了,所以,尤奶奶的好意小子心領了."

    " 不識抬舉."獨孤策一聽,松了口氣,如釋重負,他恨不得把徐子陵的嘴堵上,不讓他答應,現在一看他果然沒有答應,心中極是高興,不過表面卻重重地哼道:" 我的奶奶也是你這種孤兒叫的?你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憑什麼也叫我奶奶做奶奶?你只不過是揚州的一個偷雞摸狗的小混混罷了!"

    "我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徐子陵微笑道:"而且記性不差,金枝玉葉的獨孤公子不必過人強調."

    "現在沒有機會."尤楚紅倒沒有介意,微微咳嗽一陣子,又道:"那麼下一次也沒問題,徐公子什麼時候餓了,想吃飯,請一定來找老婦人,老婦人代表獨孤家無限歡迎徐公子.咳咳……"

    "我怕獨孤公子不歡迎呢!"徐子陵大笑道:"像我這個小混混還是跟什麼刀劍狂人之類的打交道吧,這樣最合乎我的身份."

    "你不但可以和刀劍狂人打交道."跋鋒寒上前狠狠地給徐子陵一拳.微帶激動地道:"你還可以和他做朋友!從現在開始,你這家伙就是刀劍狂人的朋友了!"

    "我不會和一個小混混做朋友."宋師道淡淡地道:"因為我是天刀之子."

    "是嗎?"侯希白聽了微微有些意外地道:"那你跟來做什麼?你是天刀之子,你還跟他一個小混混來這里做什麼?"

    "我不來."宋師道淡淡地道:"難道要看著別人欺負他也不管嗎?"

    "你不是說不和他做朋友嗎?"淳于薇奇怪了.

    "我當然不和他做朋友."宋師道微微提高聲音,淡然微笑道:"我只和他做兄弟."

    "……"眾人一聽,無語.

    " 姓宋的."跋鋒寒向宋師道伸了個大拇指,大吼道:"本來我對你這個大閥子弟是不屑一顧的.可是我跋鋒寒今晚說一句:我走眼了!原來在大閥之中,也不盡是米蟲,也不盡是廢物,你宋師道雖然貴為一個嶺南天刀之子.可是並不像某些人那樣是一個二世祖,就憑這一點,我佩服你!"

    "我對徐兄身份也不怎麼在意."侯希白也微微歎氣道:"而且我跟徐兄有共同的愛好,所以,我想,我應該會先試試和徐兄做一陣子朋友."

    "你跟他有什麼共同的愛好?"淳于薇特別好奇地問.

    "我們共同的愛好是."侯希白大有高山流水知音難求之感,道:"欣賞美人."

    "你是多情公子倒也罷了."淳于薇更奇怪了,問道:"那一個家伙懂得什麼啊?他不是揚州偷雞摸狗的小混混嗎?"

    "如果他不懂得欣賞美人."侯希白眼睛冒出無盡崇拜的星光,大歎道:"他的身邊怎麼隨時隨地都有小美人跟著呢?而且一個長得比一個嬌美,啊,我真是羨慕了……"

    "中原的女孩子都瞎眼了?"巴黛兒冷哼道:"怎麼會有人跟著他這一個小混混呢?"

    " 你管我!"徐子陵一聽勃然大怒道:"你不要以為天下就只有跋鋒寒那個整天板著棺材臉裝酷的家伙才是帥哥,本人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你沒有看見我的優點那是你還沒有睡醒!不要以為你是魔帥趙德言那個老甲魚的徒弟我就不敢打你,就憑你那點魔氣,我一屁都可以將你轟飛!"

    "你真是個口無遮攔的小混混沒錯."巴黛兒哼道,不過似乎徐子陵真的做出什麼不雅之舉.她站遠了兩步,離跋鋒寒身邊更近了些.

    "我喜歡."淳于薇拍爛手掌.她歡快地大叫道:"敢對草原第一大美人巴黛兒奶奶那麼說話的,天下間就只有你這個家伙了.實在是太威風了,實在太有男子氣概了!我喜歡!我喜歡!"

    "你喜歡也沒用."獨孤鳳忍不住用小鼻子極好聽地哼哼道:"你只不過是一個外族女子,他絕對是不會喜歡你的."

    "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淳于薇大力反擊道:"你也少得意!他不喜歡我沒要緊,我天天跟著他,纏著他不放,遲早有一天都會喜歡我的.哼哼,到了那一天,我就……"

    "到時會就怎麼樣?"獨孤鳳微帶緊張地問.

    "到時就拋棄他."淳于薇得意地道:"從來都只有男子喜歡我的,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我的,所以,只要這一個家伙有一天喜歡上了我,我就拋棄他,讓他試試膽敢之前拒絕我的滋味!嘻嘻!"

    "你這個想法不錯."獨孤鳳出奇地支持,不過她又微帶擔心地反問道:"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

    "會的."淳于薇信心滿滿地道:"像我這麼可愛的草原美少女,誰不喜歡?喂,你們,喜歡的都給本姑娘報上名來!讓大家了解一下本姑娘的無敵魅力!"

    "我,我喜歡."報名喜歡只有侯希白那一個小色狼.

    跋鋒寒和宋師道連忙別過身去,裝著不認識這一個人.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06
本帖最後由 wcken0624 於 2010-12-21 18:43 編輯

第三百二十六章 請對下聯

    "你們玩夠了沒有?"晁公錯重重地哼道:"老夫可沒有太多時間陪你們這些小輩嬉鬧,姓徐的小子,把和氏璧交出來,老夫饒你不死."

    "你是有老人癡呆還是有別的什麼毛病啊?"徐子陵大笑道:"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敢跑出來嚷嚷,好像不讓天下人知道你得了個老人癡呆就是大家的損失似的,你那老臉不羞我都替你臉紅!"

    "說得好."知世郎王薄這一會大力鼓掌喝彩道:"這是我聽過最解氣的一句話,姓徐的小子,你果然夠膽色,我欣賞你."

    "你可以慢慢欣賞他的尸體."晁公錯冷哼一聲,身上的氣息如火山爆發般騰騰而起,駭人之極.

    "各位各位."徐子陵卻沒有看見似的,揚聲對大家道:"我准備給大家說一個與和氏璧有關的故事,不知道大家要不要聽?"

    "晁老師."突利忽然插口進來道:"何不先聽聽故事?"

    "就怕他沒有膽子聽."王薄重重地哼道.

    "我有."吐谷渾王子伏騫此時表現出驚人的膽色,絲毫不懼南海仙翁的威名,大笑如雷道:"我的膽子似乎不小,所以我想聽聽."

    " 徐兄要說故事."拓跋玉瀟灑一笑,眼睛朝四方一掃,最後把目光定在徐子陵的身上,笑道:"拓跋玉也想聽聽."站在他身邊的長叔謀和臉色一直不太好的庚哥呼兒則靜默不語.那個"雙槍將"顏里回和"悍獅"鐵雄則相反,他們踏前一步.站在突利的身邊去,爆起一身氣息,邊挺自己的主子.

    "在下也想聽聽徐公子的故事."那個性格另類的河南狂士鄭石如微微一哼道:"希望徐公子說一個在下也不曾聽過的故事才好."

    "知道你讀過兩天聖賢書."徐子陵看也不看那個河南狂士一眼,隨口就哂道:"不過用不著在這里嚇唬人,因為鄭先生除了樣子可以嚇唬小孩子之外,別的想嚇唬人還不容易."

    "鄭先生不必氣惱."那符氏兄弟中的符真幫腔道:"一個混混,如何會知情達理,明廉識恥,先生大人有大量,何必與小人計較!"

    " 像你這種樣子能止小兒夜啼的人.如果還知道一點廉恥之心的話."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就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丟人現眼,長得丑不是你們兄弟的錯,可是長得丑不出來丟人,還敢把無知當有趣,還敢自我感覺良好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張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里是你們這兩個畜生說話的地方嗎?"

    "你狂不了多久."那一個稍矮的符彥怒哼了一聲,吼道:"你現在在盡管狂,我看你能狂多久."

    "那你看著."徐子陵淡淡地道:"看樣子大家對我似乎會講故事深表懷疑啊!這樣吧,聽說河南狂士是一個才智雙全的高人.讀過不少聖賢書,我這個小混混有一個對聯,下聯先不說,說說上聯給我們才智雙全的河南狂士聽聽如何?"

    "吟詩作賦在下不誇海口."那個鄭石如差點就沒有在額頭寫上'有才’兩個字,得意洋洋地道:"不過試試聽聽徐公子的高論大作也無妨."

    " 高論大作說不上."徐子陵淡淡一笑道:"這是我們鄉下姓唐的教書先生與隔壁做過兩天參謀的對穿腸先生吵架時這聽來的,不但是鄭先生,大家也一起聽聽.那個過氣參謀罵我們唐先生道:'一鄉二里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藝.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膽.’河南狂士如此大才,想必輕易就能回得了的.大家鼓掌歡迎鄭先生來給我們顯兩手威風!"

    好熱鬧的人一看鄭石如聽得一一額頭是汗,還不意會,馬上起哄.其中歡呼聲最高的是淳于薇和獨孤鳳兩個小丫頭,她們一見對方喝彩的聲音比自己高點,巴再升高一些.

    鄭石如恨浰馬上殺了徐子陵.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這種'絕對’要是一個做過兩天參謀的人能想得出來並且用在吵架上罵人那才叫奇怪,這根本就是為難人的'絕對’.無下之對,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諸多數字來形成一個有意思的句子,還能罵人.那簡直絕無可絕了!

    這樣的對子絞盡腦汁苦思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對上來,一時之間,在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可能對得上這樣的對子呢?

    鄭石如深恨自己怎麼就持才自傲,一時之間就讓了這一個小混混的當了呢?他們一直有意識拼命地宣揚徐子陵是一個小混混,原來就是想讓人輕敵,讓人來上這一個小混混的惡當,讓人丟丑.現在,泥足深陷的自己,要完蛋了.

    "我們給鄭先生一點掌聲,鼓勵鼓勵!"徐子陵拼命煽風點火,挑撥著眾人的情緒.

    在眾人嘩啦啦的掌聲之中,鄭石如臉如豬肝,差一點沒有投洛水自盡.

    "是不是掌聲不夠熱烈啊?"徐子陵笑眯眯地問道:"鄭先生,要不要我們再給你鼓鼓勁?"

    "請說出此'絕對’的下聯!"鄭石如忽然靈機一動,大聲道:"想必你們那個姓唐的教書先生不會沒有想到下聯吧?在下真的很想聽聽,這一個'絕對’的下聯是什麼!"

    " 你不行你早說啊!"徐子陵句句有骨地哼道:"你不行你就要認,裝行是不對的你知道嗎?想懷疑這是為難人的,沒有下聯的是吧?糖蛋白先生啊鄭先生.你不要以為別人也會像你一樣不行,別人不像你,不但行,而且牛!聽好了,我們的唐先生回罵道:'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好."知世郎王薄大吼一聲,嚇了大家一跳,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只見他以拳擊掌,大吼道:"徐小子,你們鄉下那個什麼參謀和唐先生還說了什麼?快說!"

    最後一句,他已經站到了徐子陵的面前,眼神差點沒有要把徐子陵吞下去般,他的手伸在半空,一副你不說我就動手的模樣.

    "怕了你."徐子陵歎了一口氣道:"真想不到,還有人喜歡聽別人吵架!"

    "你廢話什麼啊?"王薄大吼道:"接著說啊!那兩人還說了什麼?"

    "太多我學不來,再給你學一個吧!"徐子陵帶點麻煩地說道:"我們鄉下像這類的東西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吵個不停,誰學得了那麼多啊?再給你學一個吧!那個過氣參謀道:'圖畫里,龍不吟虎不嘯,鄉下先生可笑可笑.’"

    "那你們的唐先生怎麼說?"王薄一聽,又是有上聯沒下聯,大急,差點沒有白掉頭發,追問道.

    "河南狂士那麼多才."徐子陵悠閑地道:"知世郎去問問他,他也許能答得出來的."

    "他快讓你激得吐血了,我去問他還不如自己想呢!"王薄忽然大笑道:"你小子想吊人胃口是不是?你這小子怎麼的那麼可惡啊?莫非你還想老夫求你說不成?"

    "不敢."徐子陵吐吐舌頭.嘻笑道:"那知世郎聽好了,唐先生答道:'棋盤里,車無輪馬無缰,叫聲將軍提防提防.’"

    "這……"王薄身體微顫,他雙手猛地互擊,最後化作震天吼道:"這簡直就對得太妙了!小子,你們那個唐先生和那個參謀在哪?我想見見他們!如此人才,竟然在一個鄉下教書,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難怪你這個小子牙尖嘴利.原來還有如此的良師教導,怪不得.怪不得!"

    "我的家鄉在揚州."徐子陵笑嘻嘻地道:"知世郎慢慢去找吧!不過小子的牙倒是挺尖的,因為小時候常常偷雞摸狗,這牙要是不尖,早就讓別人放惡狗咬死了."

    "你的牙尖不尖跟別人放狗咬你有什麼關系啊?"淳于薇不明白了.

    "他一定是這樣."巴黛兒惡意地猜測道:"別人放狗咬他一口,他也咬狗一口."

    "不對."徐子陵帶點惱怒地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跟畜牲一般見識呢?你瞧我跟剛才咬我不放的人一般見識了嗎?我是哪樣的人嗎?"

    "你不是嗎?"獨孤鳳大奇地問道,她的問話才代表所有人的心聲.

    "當然不是."徐子陵肯定地說:"狗咬我一口,我絕對不會咬它們一口."

    "你不回咬它們一口."正當眾人真以為徐子陵心胸廣闊無比的時候,只有深知徐子陵品性的宋師道微微一笑,問:"難道你要反咬他們兩口?"

    "四口."徐子陵伸出四只手指道:"我回咬狗兩口,再反咬它們的主人兩口,一共四口."

    眾人一聽這個答案,差點沒有倒地.

    "不錯."吐谷渾王子伏騫大笑如雷,轟轟作響,大笑不止道:"哈哈哈哈……看來徐公子的牙齒還真不錯,現在的效果很明顯,有人不但灰頭土臉,而且讓徐公子反咬得快吐血了."

    他說的是鄭石如,此時的鄭石如簡直恨不得生撕了徐子陵,更恨不得馬上縱身一躍跳入洛水.可是他不能那樣做,他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麼相信明天的整個洛陽城,團音會傳遍'徐公子智考河南狂士,鄭先生羞愧自投洛水.’這樣的傳聞,到時他必然成為天下的笑柄.

    所以,他絕對死不得,必須活著,想出一個辦法來好好對付好好羞辱回這一個徐子陵,否則,他這一個河南狂士將會成為天下人的談資笑料.

    鄭石如拼盡全部意志,留了下來.

    只有最近距離的觀察對手,才能摸清他的底細,才能捉到他的破綻,才能等到反擊的機會.

    "想必現在."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這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可以給大家說說故事了.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07
第三百二十七章 挑選對手

    "徐公子說得如此好,蒲山公也一定很喜歡聽徐公子的故事."晁公錯忽然冷笑道:"老夫請徐公子走一遭,到時徐公子可以說個痛快,老夫保證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人天天聽徐公子講故事."

    晁公錯見眾人的情緒漸漸向徐子陵那邊轉化,他覺得自己這邊漸漸不妙,如果讓這一個徐子陵再說什麼故事下去,說不定地些搖擺不定的人就會倒向他們那邊,晁公錯憑著一甲子多年的江湖經驗,隱隱覺得,這一個徐子陵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隱藏著一定的目的,絕對不能再讓他繼續得勢下去.

    所以,晁公錯決定翻臉.

    現在自己一方明里的實力就有符氏兄弟,有河南狂士鄭石如,有梅洵,梅天,拿下一個徐子陵綽綽有余.

    對方雖然有兩三個小輩的援手,可是本身就矛盾重重,那個跋鋒寒是突利王子的死敵,突利王子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打擊,而曲傲弟子為報師仇也不會坐視徐子陵一方的人援手,他們與自己一方有過密約.王薄老鬼雖然表面欣賞,可是他得為山東之境的人著想,本身與蒲山公協議在前,他不可能援手,現在就剩下獨孤家和吐谷渾方的勢力了.

    獨孤家剛剛受到對方的拒絕,相信坐視不管的多,特別自己親手出擊,尤老婆子一定會有所顧慮,特別家也與蒲山公有過密議.唯一的變故就是吐谷渾的王子伏騫,他是一個誰也不賣帳的狂妄之人,不過相信現在自己一方勢大,相信他也不會擺明車馬與自己為敵.

    最後需要顧忌一點的是宋家,不過他們勢力遠在嶺南.鞭長莫及,如果不殺掉那個宋師道,相信宋缺那個老匹夫再護短,也找不到借口動手的.

    思前想後一番,晁公錯覺得時機已然來臨,現在如果再讓徐子陵長篇大論,那才是最大的不智.

    晁公錯渾身氣息暴升,如火山噴薄,他飛身在徐子陵三丈開外,侍立如山.一雙白嫩如嬰的手掌,忽然有一種如碧波般的氣息在一團一團地凝聚,如有實質.

    他出手在即.

    "唉."徐子陵假裝極度失望地歎息道:"為什麼?我只想說一個故事,可是都有城管罰款,啊不,都有人要阻止呢?你們連話不讓人說了,還讓人活不?"

    "說了你狂不了多久的."那個使開山巨斧的高個符真冷冷一笑,與弟弟符彥默契地向這徐子陵這一邊大步而來.他們不但要出手,而且無視江湖規矩.要圍毆,甚至與天下有名的南海仙翁晁公錯一起,圍毆一個年輕後輩.

    那個一直沒有出聲的齊眉棍梅天.一抖手中之棍,他作怒龍般在天空一旋,也配合著向徐子陵另一邊圍了上去,金槍梅洵則是站在原地不動,那雕龍刻鳳的金槍光芒四射,璀燦耀目,讓人不敢迫視,雖然以眾多前輩高人圍攻夾擊一個後生小輩有點難堪,但是李密足夠重視徐子陵.他與帳下眾人謀定後動,勢必將徐子陵生擒在手.

    這是唯一解除洛陽城守的路.這也是唯一得到用以君臨天下的和氏璧之途,李密派系的人如何會不盡力而對.

    "好不要臉."知世郎王薄大吼道:"晁公錯.你難道就不顧江湖道義了嗎?"

    "不顧江湖道義出爾反爾的也可能是知世郎你."晁公錯狡猾地冷笑道:"知世郎與蒲山公有約在前,三思而後行啊!"

    他直言指出,也有打擊眾人的意思,他必須讓大家覺得李密派系的人有足夠的強勢.

    "尤夫人如果身體不便."晁公錯又哼道:"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蒲山公遲些會親自上門探望,他有足夠的誠意,獨孤雨閥主與蒲山公私交甚深,尤夫人是獨孤閥主的母親,應該有所耳聞才是."

    "南海仙翁好威風."轎中的尤楚紅微微咳嗽,道:"別讓後生小輩弄得手忙腳亂才好."

    " 放心,本尊行橋甚于他走路,吃鹽多于他吃米,一個小小的江湖小蝦米,還反了天."晁公錯微帶得意地揚聲大笑,隨後又向突利這一邊探詢地道:"突利王子如果要私自了結你們大草原的事,本尊一方絕不會過問,吐谷渾的王子也是一樣,如果伏騫王子願意一旁觀戰,相信蒲山公一定會有所回報的."

    伏騫微哼了一聲,卻不回答.

    "這個老頭的確令人生厭.:"淳于薇小鼻子一皺,極是不滿地嗔道:"本姑娘都看不過眼了."

    "師妹小兒戲言."拓跋玉微微一笑,向晁公錯輕輕一拱手道:"前輩德高望重,大人大量,想必不會她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本人在此代為向前輩致歉了."

    " 第一次."獨孤鳳那清鈴般的笑聲忽然響了起來,道:"我第一次贊同你的話,咭咭,那個老頭的確令人討厭,怎麼看怎麼讓人難受."她的話自然是沖淳于薇說的,圈@子學收藏不過卻很快讓獨孤策喝止道:"妹妹住口,晁公何等之人,你敢無禮?還不快向晁公請罪,否則別人還以為我們獨孤家也像別的什麼野丫頭般沒有教養呢?"

    "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獨孤鳳用那鼻聲極好聽地哼哼道:"不要說你,就是阿爹他也管我不著.什麼南海仙翁這麼威風還是留給徐公子吧,我一個小小姑娘家,隨便打一個冒牌的南海仙翁就得了."

    她一開口,眾人大愕.

    這一個獨孤鳳不但要出手相助,而且挑戰的是那個僅僅中晁公錯之下主齊眉棍梅天.

    這一下,簡直讓所有人帶點莫名其妙,獨孤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是獨孤鳳一個人的不平,還是那個尤楚紅的意思,而且這聽起來也夠駭人聽聞.那個獨孤鳳竟然敢向齊眉棍梅天挑戰,不要說戰勝,就是能打平也不可思議之極.

    對方也是成名數十年威望僅在晁公錯之下實在都排列到第二號的人物,可是她竟然敢出言挑戰,更讓奇怪的是,那一個尤楚紅卻沒有阻止,甚至默許.

    "徐公子."尤楚紅微微咳嗽道:"如果什麼時候肯賞臉到我家去做客,只要說一聲,老身一定親自出門歡迎徐公子前來做客的."她此言一出,表明了獨孤家的意願.只要徐子陵願意把和氏璧交出來,或者願意跟獨孤家合作,她就不顧放棄與李密派系的協議,出手相助.

    眾人一聽大悟,剛才難怪獨孤鳳會出言相助,原來真的還有這一個尤奶奶在後面默許.

    "尤老夫人的好意小子心領了."徐子陵一直冷眼旁觀,此時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如果小子真的應付不來,會考慮尤老夫人您的建議的."

    徐子陵則不.他一開口就拒絕了獨孤家的提議.

    "咭咭,奶奶你看."獨孤鳳聽了卻嬌笑了起來,道:"他是不是很有骨氣.鳳兒幫他沒有幫錯吧?"

    "是個好孩子."尤楚紅微咳一聲.道:"反正鳳兒長大了偶爾自己拿拿主意也是可以的."

    "麻煩你們兩個站遠一些."這邊的徐子陵卻笑著以淳于薇和巴黛兒道:"現在是好戲上演的時間,你們兩個還是站遠一點看戲的好.老寒,你要哪個?"

    "聽說符氏兄弟相貌英俊過人."跋鋒寒豪笑道:"跋鋒寒最恨別人比自己英俊,所以想問一下,他們憑什麼長得如此英俊過人."

    跋鋒寒難得搞笑一把,眾人大力附掌喝彩.

    "我一般不看男人的臉."侯希白一邊拍手.一邊微笑道:"我只對美人的臉感興趣.如果說我對男子還有那麼注意的話,那他肯定是一個有才之人.就像河南狂士鄭兄一樣有才的人物."多情公子侯希白罵起人來也斯文有禮的,不過能讓人一頭撞死在地.

    眾人一聽.又落井下石,用掌聲把遠處可躲的鄭石如淹沒,給侯希白則是十分熱烈的喝彩.

    "大家都有眼光."宋師道淡淡地道:"把英俊的有才的都挑走了,我能說些什麼呢?我只好跟大家都忽略掉了的梅洵掌門親近親近了."

    "喂喂,不是吧?"徐子陵配合道:"你可是堂堂一個天刀之子啊?你怎麼可以挑一個'籮底橙賣剩蔗’一般的梅掌門呢?你性格再隨和也不能胡亂挑一個垃圾吧?你難道不知道亂吃東西是不對的嗎?"

    "雖然我也想挑個英俊的有才的,可是再沒有了,那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宋師道淡淡地道:"反正又不是挑老婆,將就過得去就算了."

    宋師道的言外之意也能讓人一頭栽在地上,特別是當事人.

    "幾位都是少年英雄啊!"晁公錯冷笑重重地道:"既然如此,我們這些老家伙也不能太讓人失望了."

    他此時身上的氣息如海似潮,最後身形一閃,似巨鯨般極速向徐子陵飛撞而來,拳未到,那勁風如同一面牆壁般擠壓著眾人的身軀,各悶哼一聲,雙腿要破地而入,才能穩穩站在地面之上,可見晁公錯其功力之高絕.

    "血河."徐子陵大喝,雙目這內有紅光一閃,極速擴大至雙瞳,他作赤瞳血晴,那殺氣噴薄而出,全身的氣息爆起一個血紅的地獄.在那個血紅地獄里,徐子陵就像長了十八手臂的血紅魔神,不但不固守,反倒向惡潮一般撲至的晁公錯飛迎上去,四拳相交,重重地對撼一記國.

    "找死."晁公錯不愧為南海仙翁,臉上的碧光一閃,雙拳一震,將徐子陵血紅地獄片片震碎,將徐子陵的身體整個震飛.他一腿飛出,追上正極速震退的徐子陵,大腳板重重地踏上徐子陵胸膛,徐子陵尚未來得及震飛,另一只腳連環而至,腿如輪轉.

    徐子陵一連十數掌連環拍出,在晁公錯的腿輪之中,以掌禦腿,彈飛空中.

    天空中,有血雨,自徐子陵的口中噴灑而出.

    天空中,有人,在其身後,南海仙翁晁公錯.

    晁公錯他雙手碧光閃爍,揮拳合擊,如斗艦的巨漿破波,又如長鯨出水,重重地轟在徐子陵的後心.

    "逆轉."徐子陵被轟得口中血花狂舞,倒射地面,不過雙目內,殺意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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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刀之子

    符氏兄弟默契無比的撲上,斧影如山,錐影如虹.

    這兩個符氏兄弟,任何一人都是獨當一面的一流高手.之前徐子陵雖然與他們交過手,而且好像輕描淡寫就破了他們的聯手一擊.但跋鋒寒知道,那是一種極之玄妙的捕捉,是徐子陵那種感官超常的怪物才能在一刹那捕捉到這兩個人默契無比的合擊,將最強為成最弱,並且借力打力,一舉破敵.

    可是以跋鋒寒現在的感官,如果想不在對方強勢之極的氣息下壓倒,就已經算是一種抗衡了,倘若還想進一步在對方的迅雷疾電般進攻中探尋破綻,那還真有一定的難度.

    心念電轉間,跋鋒寒迅疾無倫的連晃幾下.

    跋鋒寒是什麼人?

    他豈是服輸之人,雖然不可能在一下子探尋到對方的破綻,可是他同樣的玄妙的步法,他可以用空間和時間創造出對方的破綻.

    能行要上,不行也要爭取上.

    這,就是跋鋒寒.

    跟在後面作畏的符彥身形立時一窒,眼睛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氣勢信心頓即減弱幾分.

    因為跋鋒寒的每一下晃動,均是針對符彥古怪錐啄劍的進攻而發.

    最令其駭然的,就是似能先知先覺般,在符彥變化剛生時,跋鋒寒已微妙的移了位,使他的攻擊失去最大的威脅力.這不是最為驚人的,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符真符彥又隨之改變攻勢時,跋鋒寒又先一步用那種玄妙的步法錯開少許.

    如此數次之多,使符真符彥無處著力,就像想抓著滑不留手的泥鰍那種無奈感覺.

    符真的開山巨斧必需接敵,如果不接敵,他無法發揮最強的攻勢,符彥的錐啄怪劍則剛好相反.他需要游離在外,于開山巨斧攻擊時輔助出擊,才能發揮最強的威力.可是現在跋鋒寒好像在一個環一個環里不住地旋轉不息,始終不肯與兩人接招.

    他的步法奇妙,次次在對手攻擊之前就做出了變化,讓敵人無所著力.

    這種怪異的打斗符真符彥兩人尚是初次遇上.

    跋鋒寒不能硬接,徐子陵之前的打法讓他領悟很多,對付像這種兩人默契合擊的,除了以超強的實力一擊而破之外,就只有以巧勁破敵了.

    如果有魔門中人在內,定會驚叫起來.因為這是跋鋒寒腳下的陰癸派中的"魔月連環"步法.是除了"天魔之舞"之外最奇奧最詭異的步法.跋鋒寒的步法雖然遠遠比不上陰癸之中魔瞳尊者,不過跟擁有魔隱之名的不負相比,單論這個"魔月連環"步法,絕對不會比以神出鬼沒而著稱的魔隱遜色一分半點.

    跋鋒寒原來的步法,就相當的不錯,只是掩飾在他一向的瘋狂攻擊之下.

    符真氣得怒吼連連,他舉斧瘋狂追砍,偏偏讓跋鋒寒險差一絲卻又安然無恙地避過,而那個一直在旁牽制對手的符彥,更是難受得幾欲吐血.一直以來,他至少一半的本領是因啄劍的特別構造而發展出來的詭奇變化,教人防不勝防.

    可是如此這般尚未真正交手,卻給對方完全把握到劍路,輕松躲開自己的牽制,實是從未之有的事.

    一時間符氏兄弟由主動變為被動,頗有不知如何繼續下去的苦惱,哪能不把攻勢放緩下來.

    這時,跋鋒寒的刀劍才出,身上那一直潛伏的氣息如沸,升騰.

    無處觀戰的長叔謀和庚哥呼兒一看跋鋒寒身上的氣息,不禁齊齊失聲大叫了起來:"血河車!"

    與跋鋒寒相比.

    宋師道這一個原來斯文有禮的大閥子弟卻完全相反.仿佛他們倆掉了個性格似的.宋師道自一開始就爆起了極度凌厲的劍氣,他手握腰間長劍,一步一個腳印,向金槍梅洵走去.梅洵本來對他並不十分在意,不過當這一個南海派掌門人看見地面青石板上那些腳印每一個都像雕刻出來一般時,那陰沉的臉微露詫容,眼角甚至還有些抽搐.

    那些腳印一個個的距離完全相等,深度相同,仿佛用最精確的尺子量出來再請巧手名匠雕上去的一般.

    這一個天刀之子,果然不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金槍如龍,破空而來,金光遍地,如天之熾.

    宋師道不退反進,不守反攻,他一頭搶入那漫天的金光之中.整個人虎吼一聲,長劍重新而出,竟然全無防禦之招.

    劍槍相交,如雨打大地,密集不可數,飛濺而出的火花射得半天盡是.那刺耳狂暴的聲音尖銳得讓人胸悶欲吐,在周圍震耳欲聾的攻擊聲中,有如一把怪刃在撕裂著空氣,在割削著眾人的忍耐.

    兩個人脾氣似乎同樣的倔強,那個梅洵陰沉不言,只攻不退.

    宋師道更是勢如瘋虎,以長劍強撼對方的金槍,他不但只攻不退,而且還一步步向敵人邁進,雖然那步履艱難,可是他還是在前進.直到宋師道那一把長劍再也堅持不住那麼高硬度的攻擊,叮一聲,化作一道殘虹飛射半空之後,兩個人才停下了攻擊.

    梅洵向後滑出,身形微微顫動,那穩定如儔的持槍大手,竟然虎口爆裂流血不止,他甚至要侍槍而立.

    鮮血刹那間染紅了梅洵身上處處,如同冬天里開出了一朵朵嬌豔的紅梅.

    宋師道更甚,他早成血人,浴血渾身,身上無數處血肉模糊,露出紅白.

    他以意志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來,可是半膝還是無力地仆倒,就在整個人要推金山倒玉柱地拿下之時,宋師道大吼一聲:"我是天刀之子."

    一掌重重地印在地上,撐住身體,絕對不以膝沾地.另一手舉著半截斷劍,掙紮著要將自己抽身而起.

    他嘴角的鮮血噴湧而出,自他緊咬的牙關,那染紅的牙齒滲出,滴滴答答地滴灑在地上.

    以宋師道的實力,強拼南海派掌門人金槍海洵,比起跋鋒寒對戰符氏兄弟更加困難.符氏兄弟雖強,可是若論真才實料,這一個金槍海洵也絕對不會在他們之下.梅洵不是花架子,他完全擁有一派掌門的實力,只是一直都在南海仙翁晁公錯陰影下,沒有讓世人注目罷了.

    "再來."宋師道狂吼.他極力站直身子,揚起半截帶血的斷劍,又開始一步一步地向金槍梅洵走去.

    從一開始,宋師道就一步也沒有後退過.

    那邊的多情公子正在翩翩起舞.如蝴蝶穿行花叢之中,與河南狂士鄭石如對戰不息.

    河南狂士鄭石如出奇地使用著一種蠻漢般的攻擊,他巨掌破空,大開大合,根本沒有一絲文人騷客的優雅,反倒像個撒潑的瘋子般.迫得多情公子侯希白飛上飛下,守多攻少,盡處下風.

    如果不是侯希白那身法妙曼自然,觀戰的眾人都以為他會第一個敗下陣來.

    第一個受到挫敗的人是誰?

    大家把目光投向徐子陵.

    可是徐子陵卻告訴大家什麼真正的答案,用他的雙腿.

    徐子陵的雙腿合並如杵,在南海仙翁晁公錯重拳轟在他的後心之上時,忽然整個向前一翻,雙腿如同降魔之杵一般,重重轟在正有點得意忘形的晁公錯那頭頂之上.

    晁公錯慘叫一聲,覺得自己頭疼欲裂.之前自己攻向徐子陵身上的大部分腿勁和剛才一擊的掌勁,全部返還在自己的頭頂之上.他一下子感受到了自己腿勁和拳勁的厲害,禁不住慘叫出聲.相比他的內勁,徐子陵本身一同入侵的真氣,簡直微不足道,不過它極是隱蔽,悄悄潛入而使人不知.

    等晁公錯發現有些不妙,那一道寒熱交纏地螺旋先是向內瘋狂地螺鑽,完全無視晁公錯的抵禦,再一下子向開分旋,仿佛有良性有生命會自動攻擊一般,他們一分兩道,各沿著頭顱的一邊,瘋狂向下入侵.

    晁公錯大吼一聲,雙手直插自己的太陽穴,伴著兩道血泉,硬生生將兩股寒熱的螺旋抽了出來,再聚起一團碧波,治愈自己頭頂上的傷創.徐子陵站在他的面前,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帶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甚至淡淡地輕問道:"怎麼樣?這一道小菜還合仙翁您的胃口嗎?"

    晁公錯的回答是,拳頭.

    他運足了比起剛才更加強大一倍的氣勁,讓整個人都變成碧藍起來,化成驚濤駭浪,鋪天蓋地般,將徐子陵整個淹沒其中.

    宋師道殘劍瘋斬,那上面帶著一個憤怒的虎頭劍氣,狠狠地噬向狂龍舞空的梅洵.

    劍槍相交,火花四濺.

    鮮血如花,遍開兩身.

    一輪讓人看得目瞪口呆毫不防禦的對攻之後,兩個人又分開了.

    梅洵又向後滑出,他整個人侍在金槍之上,不停地狂喘,仿佛一個窮漢讓富戶的惡犬狂追了九條大街一般狼狽.他的鮮血自雙手之上沿著金槍一路向下,延漫不止.

    宋師道還是一步不退.他雙手持劍,以劍刺地,整個人用那把斷劍支持住.他的身體衣物早讓對方的槍龍撕成了布條,肌肉也洞出千百個大小不一的傷口,那血,流得一地都是,連他腳下和身前的泥土都濡濕了一大片.不過,他還沒有倒下.

    宋師道怒瞪雙目,極力支撐著自己沉重的身體.

    他的頭發在顫動,他身上的肌肉也在抽搐不止.

    "我是……天刀之子……"

    那鮮血自那緊咬的牙口中滲出,滴灑一地.宋師道大吼,他那讓別人看得觸目驚心的身體又爆起一陣一往無後的氣勢,舉起上面斑斑裂痕的斷劍,大吼道:"再來."

    他每跨出一步,就有鮮血將他足下那一個地面濡濕掉,把那個青石板踏出一腳印滲滿鮮血.

    不過那腳印還是如尺量斧鑿一般,每一個大小相等,深淺如一,距離絲毫不差.

    "咳咳……"看見天刀之子宋師道又一次向自己走來,金槍梅洵不但眼角抽搐,而且剛想開口,口中就噴了一股鮮血,還重重地咳嗽了起來.等他站直腰杆,宋師道又來到了他的面前,緩緩地舉起來那裂痕無數的殘劍,又化作瘋虎一般,一往無前地,攻擊.

    這,就是天刀之子,宋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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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獨孤鳳凰

    "你最好不要動."一個極好聽的鼻音哼道.

    站在那個齊眉棍梅天面前的是,一身古怪裝束的獨孤鳳.相比起高大奇偉威猛凜烈的梅天,獨孤鳳顯得相當嬌小玲瓏,不過她那長腿,簡直讓人賞心悅止到膜拜其下的程度.

    特別在那一身奇裝異服的襯托之下,那長長的纖腿足踏一對繡有奇形鳳紋的長靴,然後自長腿之上,一直有鳳尾盤旋.再于那纖纖一握腰間展出兩翼,向兩臂延去.兩臂之上,有著兩個古怪的鳳翼護臂,似金非鐵,不知是何種金鐵所鑄成,腕節圓潤自然,十指如鳳爪分明,蔥白的玉指露出一點點指頭,更惹人喜不自勝.

    那勁裝的奇服之上,有幾朵祥云和霞光掩映著那鳳紋處處的身子,使之若隱若現.使那本來就驕傲挺拔的酥胸更是高聳入云,讓人為之窒息.

    那修長的玉頸,有一個小小的如瓔珞般的垂飾,緋紅如晶,中有一顆大大的明珠,柔柔的白光,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和身心盡然洗滌,清淨.

    獨孤鳳的秀發之上,有一個鳳形的戰飾,將她那一頭秀發緊緊相縛,使那張本來宜嗔宜喜的小臉顯得極是英武,極之神氣.鳳形戰飾之上,尚有三根不知名的有如鳳凰之羽般的羽毛,飄飄欲飛,傲指天際,有如神來一筆,將她整個人都變成一個幾欲沖天而去的金鳳凰一般.

    獨孤鳳那身奇裝異服有一種說不出的合宜,她因那奇裝而英氣,那異服更因她而璀燦.兩者相合,天衣無縫般吻結一體,無比彼此.仿佛此里的獨孤鳳,就是一只真正准備展翅破空而去翱翔天際的金鳳凰一般.

    這可把淳于薇羨慕得不行,她看得眼睛盡是小星星,小手一個勁地捅她的師兄拓跋玉,拓跋玉一聽她那小嘴猛嘀咕說要自己也送她一套那樣的衣服給她,嚇得額頭冒汗,連忙躲到一邊去了.淳于薇一看自己這個百無一用的師兄沒戲,又撒嬌去拉巴黛兒的手,可是巴黛兒自己也羨慕得雙眼發直.

    突利看向巴黛兒那動容的樣子,直恨不得自己是個裁縫,恨不得自己可以馬上變一套出來,送給她來討好她的歡心.

    不但淳于薇和巴黛兒,就是吐谷渾伏騫王子身邊的兩女,也一副心神飛飄九霄云外的樣子.她們本來一直看著的人只有伏騫,可是現在不,現在她們只看獨孤鳳.不,她們現在只看獨孤鳳身上那套越看越引人越看越完美的奇裝異服.

    獨孤鳳微微舉起那纖長之腿,在面前一劃,一道三尺長的劍氣自她那美腿中射出,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線條.讓本來看得雙目發直正在大吞口水的眾人一下子噎著了.

    劍氣三尺.

    還是用腿發出來的.

    除了在場中打斗的人之外,沒人不讓獨孤鳳這輕描淡寫的一記劍氣震住了.

    包括正站在獨孤鳳面前帶著滿不在乎地看著她的齊眉棍梅天.本來以他數十年渾厚的功力,根本就無視一個乳臭未干的獨孤鳳.因為他覺得獨孤鳳就算打娘胎開始練功,也絕不可能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除了剛才決斗的茲航靜齋的傳人和陰癸魔女之外,他不認為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屁女子會有跟他一較高下的可能.

    可是現在他看見了,另一個可能,獨孤鳳.

    "我不想跟你打."獨孤鳳小鼻子極好聽地哼哼道:"不過如果你想越過這條線去,就別怪我要得罪了."

    "喂."淳于薇猛地開口呼喚道:"你看過來,你想要什麼?我跟你換,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只要你那一身衣服,好不好?"

    "你的腿倒也挺長的.嘻嘻!"獨孤鳳歪了歪她的小螓首,笑道:"可惜這衣服你穿不了,我們家族百年來也只有我一個人才能穿,給你也沒用.而且我才不會把我的寶貝換你呢!嘻嘻!"

    獨孤鳳微帶得意地笑著,樣子就像一個驕傲的金鳳凰,那笑顏讓天上群星都黯然失色,把眾人一下子看得如墜夢中,再也迷醉不醒了.除了正在瘋狂對拼的人除外,他們正在性命相拼,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欣賞美麗,哪怕最喜歡欣賞美人的多情公子也不例外.

    "綠毛烏龜."徐子陵雙手兩個奇形的氣勁漩渦正在形成,他又一次與晁公錯硬拼,狠勁絕不在宋師道之下.

    這一回晁公錯早已經學乖,他絕對不會再中徐子陵的什麼"逆轉"功夫了.

    晁公錯展開了游斗,與徐子陵一擊即分,雖然功力提升到極限,可是卻沒有硬撼的打算,而是展開好像海中巨鯊般的身法,在他布起的碧波之中極速游動,不時掀起驚濤巨浪,斬向徐子陵.

    徐子陵身邊湧現淡淡的長生真氣,將他輕輕地飄浮,他更借晁公錯的碧波真氣,如天空的飛鳥般不時飛掠其上,似是一只尋找魚兒的海鷗,飄逸無定.

    不過他要對付的不是一條小毛毛魚,而是巨鯊般橫沖直撞不時張開血盆大口來噬人的晁公錯.

    相比之下,徐子陵的言語攻擊更加有力一點.

    至少,他的言語讓晁公錯的臉扭曲了,這可是連那個寒熱螺旋真氣直貫入腦之時晁公錯臉上也沒有出現過的扭曲.當然,能聽到徐子陵的言語那臉不扭曲的人,只有一種人,那就是聾子.

    那種言語恐怕就連太監也會受不了大叫起來:我頂你個肺!

    "綠頭烏龜."徐子陵的話不多,可是句句都是重點,句句都像魚叉一般,刺入晁公錯的心中.

    "綠帽烏龜."當徐子陵再來一句時,晁公錯再也忍不住了.他憤怒得有如一條飛出水面噬向空中飛鳥的殺人鯊.運足全身的功力,張開血盆大口,十指如那尖長如匕的鯊齒,瘋狂得不顧一切地向徐子陵的胸腹間刺去.

    "怕你有牙."徐子陵冷笑一聲,手中兩團螺旋不息的小長生力場,已一先一後地向晁公錯射去.他手中此時有刀,有劍.黯金色的井中月和三尺劍氣的星變匕.化作一道漫天的金芒和一道小白龍般的白虹,飛斬向撲來的晁公錯.

    宋師道那邊的戰斗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兩個人都快撐不下去了.

    金槍梅洵整個人侍在自那一支雕龍刻鳳的金槍之上,身形搖搖欲墜,他除了還是一臉陰沉之外,就連那一直微帶冷酷無情的眼睛,都有點翻白.他的雙手不自然地顫抖得更厲害,整個人喘息有如垂死的老牛,他整個人已經到了極限.

    一碰即倒.

    如果不是還有金槍的待憑,他恐怕早就倒地不起了.

    宋師道手中劍碎裂成粉,只剩劍柄,他失去長劍支撐的身體彎曲如弓.無數的鮮血自頭臉滴滴而下.

    那高高鼻梁有無數的鮮血自上面倒懸滴灑.那英臉一道道斑斑地血良,長長如蚓.宋師道怒目圓睜,自喉嚨之中爆出一聲:"天刀之子!"

    整個人一寸一寸往回扳動,彎曲的腰肢發出格格作響的聲音,支撐雙膝的大手筋絡暴現.

    當他整個站直,挺直如槍時,那鮮血早已經將他那憤怒的英臉染成一片血紅.

    "我是天刀之子,永進不退……再來!"宋師道擎起雙拳,向天舉起,暴喝如雷.他的雙腿,又開始緩緩邁動,于那青石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血印,不過盡管他的腿在顫抖,可是那個距離,那個力度,那個腳印的深淺大小卻絲毫不變.

    因為,他是天刀之子,一旦戰斗,永進不退的宋師道.

    跋鋒寒一刀一劍,與符氏兄弟的開山巨斧和錐啄怪劍打得有如火樹銀花,火星激射.

    他以柔敵剛,長劍圓轉如環,接擊符真的開山巨斧,另一手的刀卻重斬無儔,硬破符彥的錐啄怪劍.不過因為符氏兄弟本來功力渾厚無匹,加上默契無比,即使跋鋒寒略于戰術上占得先機,不過還是強壓打得跋鋒寒節節後退.

    巴黛兒一見跋鋒寒身體不時中招,不時有鮮血飛濺而出,眼睛一下子有了古怪的神色,似是怨恨,又似是擔憂.

    突利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眼睛也變成極是冰寒.

    侯希白與鄭石如越打越快,兩個人飛上飛下,誰也沒有敗象,打得正處于膠著狀態.

    現在場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獨孤鳳.

    並不是因為她的一身衣服,也不是因為她那以腿禦出的三尺劍氣,而是她的身法.

    齊眉棍梅天一見掌門人金槍海洵欲敗將倒,暗哼一聲,想飛身去救,不過獨孤鳳早閃身擋在身前.梅天一看宋師道竟然直起了那彎曲如弓的腰杆,並且還能向梅洵走去,心中大急,手中那棍普普通通的齊眉棍化作漫天棍影,以泰山壓頂之勢,重轟而下.

    地面上的青石板地面讓他的棍風震陷十數條棍痕,放射狀自齊眉棍梅天的身邊散開.

    不過地上卻沒有人.

    一棍之後,獨孤鳳並沒有站到地上,也不在天空中展臂飛翔,她的身法讓她做了一個比展臂飛翔更加讓人目瞪口呆的舉動.

    她站到了齊眉棍梅天的棍頭之上.

    以一只小纖足輕輕地沾站著,另一只長腿微微舉起,輕巧又穩妥得就像站在地面之上一般.可是眾人看見的卻是,她隨著梅天的揮舞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卻始終棍人如一,仿佛那棍子就長在她的腳下一般.

    齊眉棍梅天暴吼連連,雙手瘋狂旋轉那根棍子,一邊左右揮動.

    可是獨孤鳳始終如影似隨.

    棍動人動,棍停人靜.

    如果不是她足下那根齊眉棍在旋轉不息,在梅天的手中如怒龍般咆哮,眾人還不會那麼懼然.

    獨孤鳳的功力不說,可是單憑這一份絕世的輕功身法,這一份反應與平穩能力,就足可以挑戰在場中任意一個高手而不敗了.眾人現在才恍然大悟,一開始這個獨孤鳳膽敢如此張狂地挑戰齊眉棍梅天,原來她的輕功身法已經達到了眾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我不想跟你打."站在梅天手中那旋轉不息的齊眉棍之上的獨孤鳳用小鼻子哼哼道:"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只要你做個承諾,不過去幫忙以多欺少,我就住手,如何?"

    "好."梅天聽了,竟然點了點頭,道.

    眾人正在大異他怎麼會同意,忽然看見那個梅天右手一動,自袖中揮出一條烏黑如蟒的皮鞭,如毒蛇吐信般,狠狠地抽向正飛身自他的棍頭上緩緩飄降下地的獨孤鳳.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08
第三百三十章 刀劍狂人

  梅天那烏鞭如蟒,挾著一種比聲音還快捷的速度,狠狠地抽向著獨孤鳳那纖纖一握的腰肢。

眾人一看,心中咒罵不斷。

一個表面看起來德高望重的前輩,不但言而無信,而且出手偷襲,目標還是一個如此可愛如此嬌滴滴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供著的小美人。如果不是相距太遠,眾人早就撲上去將這一個齊眉棍梅天痛打狂毆了。

獨孤鳳卻不動聲色,仿佛沒有看到對方的鞭子似的。

她那長腿一微抬,一踩。

出奇地將那一條毒蟒一般的烏鞭踩在了那小纖足之下。那條烏鞭登時繃直,一頭在梅天的拉扯之下,一頭自獨孤鳳的腳底下,可是以梅天數十年渾厚的內勁,竟然扯不回那一條讓獨孤鳳腳底下似乎輕巧地踩著烏鞭。

梅天暴吼如雷。

烏鞭在兩者之間身軀震顫,卻發出鬼哭神嚎般的怪響,它在兩者之間變形,拉長,一點兒也沒有要松懈下來的意思,那就是說,兩者正勢均力敵地進行著拉鋸戰。

那個梅天的黑色內勁一波一波地過來,不過卻讓那只小纖足發出的劍氣割成無數份,在獨孤鳳的前後左右激射出去,有的直達數丈開外,甚至反射到梅天自己的腳下。可是那一條烏鞭,卻絲毫不動,自獨孤鳳的腳下仿佛生了根似的。

眾人一看,大悟。

原來這一個獨孤鳳有著極大的優勢,她可以用腳禦出劍氣,隨時地分割著對方遠攻而來的內勁。對方用手而她腳這兩者較量,表面是她最弱,誰不知卻是她最強的一點。那個梅天正以已之短,攻彼之長,難怪再牛的內勁也拼不下來。

當晁公錯小心地破去兩團漩渦一般的長生氣團時,徐子陵的刀芒劍氣已經到了他的眉睫之間。

他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刀刃的冰涼,那一種帶給別人死亡的冰涼,晁公錯很熟悉,因為他常常把這一種感覺帶給對手。但換作是他。十數年來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接近地感應對它的存在,如果他不是南海仙翁晁公錯,相信已經讓對方得手了。

晁公錯雙臂齊舉。碧波真氣幾乎有實質般各形成一片護臂戰甲,他強行以臂硬擋著那斬向自己頭頸兩邊的金芒和劍氣。

碧波真氣讓金芒一刀而碎。不過那金芒也震顫而回,畢竟,晁公錯數十年的功力可是極其霸道地。不過與金芒相反的是,那劍氣在接觸到碧波護體真氣的時候消失了,最後只剩下一丁點,比麥芒還短,可野菜詭異地變得莫名的鋒利,將那個如實質一般的碧波真氣一割而入。

血花四舞。

晁公錯右臂鮮血淋漓,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南海仙翁數十年雄霸南海名揚天下的碧波真氣竟然連一把小小的匕首也抗禦不住。這讓晁公錯本人先是一愣,然後才知道憤怒,不過他的憤怒更大的原因是來自徐子陵的雙膝。

徐子陵一擊得手,卻不遠遁,反倒整個人撞向晁公錯的懷中,他的雙膝連連暴擊在晁公錯頭臉之上,轟得晁公錯一墜入地,而且整個人轟得向後折彎了腰。如一個折彎的斷弓。晁公錯的鯊齒十指狠狠地插徐子陵的雙腿之上,十指洞穿。可是卻一點也止不住徐子陵的膝撞。

晁公錯雙臂彎肘在外,高抬。運起碧波真氣抵禦著徐子陵的井中月和星變匕的配合攻擊,頭臉卻在承受著徐子陵暴風驟雨般的膝撞,等他的十指還著鮮血自徐子陵的大腿上抽出來,徐子陵至少已經在以他的鼻子為中心的頭臉上飛轟了一百記帶有螺旋氣勁的膝撞。

饒晁公錯的內功再渾厚,臉皮再厚,碧波真氣的防禦力再好,也禁不住頭暈腦漲,有些搖搖欲墜。

說到近身作戰,徐子陵有著比同齡人多上不知多少倍的經驗,幾乎每一次戰斗,他都在與人拼命,都在與人近身相搏。

除了他自己誘敵謀敵的計策之外,徐子陵最大威力的,就是近身的戰斗了。

一百記螺旋氣勁的膝撞把晁公錯引以為豪的‘嫩臉’撞得一塌糊塗,那威風的獅鼻也折斷碎裂,雙眼的眼皮變形腫脹,讓晁公錯只能透過一絲的眼簾來觀看這一個世界,另一只腫脹的眼睛充血如注,那里盡是一片血紅,看向外面簡直就像看見血池地獄。

螺旋氣勁滯留在晁公錯的腦袋里瘋狂破壞,盡管晁公錯及時將它們驅盡,不過也頭疼欲裂。

晁公錯想破口大罵,不過一張嘴,出來的先是一口翻湧的鮮血。

“佩服。”徐子陵褲管撕裂,兩腿之上十指洞凜然,鮮血滾滾而下,可是徐子陵卻看也沒看一眼,他倒扛著井中月在肩上,帶點悠閑地望著晁公錯,口氣極是輕淡地道:“想不到南海仙翁吐血都吐得瀟灑過人,真是佩服,佩服!”

如果說晁公錯的那一口鮮血吐得瀟灑,那麼梅洵就得說是威風了。

因為他嘔血成升,狂噴如瀑。

沸他的金槍在手,不過再也不能憑依了,因為槍的另一頭多了一個人,宋師道。

騰宋師道身上最少有一百個大大小小的槍洞,可是他卻對那一杆傷了他的金槍毫無怨恨之意,反倒緊緊地挾在腰肋之間,與梅洵運勁拼搶。梅洵如果一失去這支金槍,那麼勢必聲名掃地,他這一個南海派的掌門可以從此名揚天下了,不過那是作為笑柄的傳揚。

文梅洵甯可失去性命,也絕對不願意失去手中的金槍。

學可是宋師道卻相反,他甯可不要梅洵的命,他也要梅洵手中的金槍。因為,他宋師道是天刀之子,所奪之物,必是敵人最為珍視的東西。

宋師道一臂挾住金槍,另一臂揮拳重轟,毫無防禦的與同樣心思的梅洵互轟。

十拳之後,梅洵嘔血成升。

他在最後生死之際,選擇了退讓。因為如果不退讓,就會與對手一同拼死在這一支金槍之下,他的對手根本就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從一開始。他連半步也沒有退過,他從來都只進不退。

這一個宋師道是一個瘋子。絕對是。

梅洵在最後的生死關頭,很清楚地比較過自己與一個瘋子一同戰死後那些世人們的傳言,是否會比自己失去金槍更讓人津津樂道,更讓人大笑不絕。

答案自然是:會。

他選擇了退讓,又一次。

這一次,他連手中的金槍也退讓掉了。

它在宋師道的手中,不過搖搖欲墜幾乎倒地的宋師道卻沒有倚槍而立,相反,他將那用性命拼回來的金槍就像燒火棍一般隨便扔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又看向梅洵,大吼如雷道:“再來!”

梅洵這一回沒有再來,他已經拼盡。

當宋師道邁著血步向他而去的時候,梅洵悶哼一聲,似乎帶著心底的無限痛楚,飛身射入黑暗之中。棄下自己賴以成名的金槍。第一個逃跑了。

他不想逃,可是他更不想死。

多情公子侯希白此時還是守多攻少。可是他身上一星血跡也沒有,相反。不知什麼時候,那個河南狂士已經有多次觸目驚心的傷痕了。雖然那個河南狂士還在瘋狂進攻,可是他不是宋師道,他的攻擊完全沒有威懾力,特別在多情公子那蝴蝶穿花般的翩翩步法之下。

要比傷痕,跋鋒寒此時也不會少。

他除了頭臉之外,早傷痕累累,遍及全身。

不過他身上的氣息不減反升,他越打那火氣越大,而且戰法與一開始完全來了一個大逆轉。也許是宋師道的斗志激發了他的武勇,激起了他的好強之心。他重刀狂砍,與那個使開山巨斧的符真硬撼連連,雙方每一次交擊,聲音都震耳欲聾。

長劍則與符彥的錐啄怪劍向對方身上相互偷襲,無所不用其極。

跋鋒寒一切的傷痕都是符彥所傷,如果他不是還有奇奧無比的‘魔月連環’步法,英氣不死也早讓對方的怪刃活拆了骨頭。符氏兄弟的確很厲害,尤其是兩人配合起來作戰,本來的數十年的功力更顯威力,隱隱然能激增數倍。

跋鋒寒敢肯定,如果之前沒有看過徐子陵破去他們兩兄弟的一擊,現在要勝過他們絕無可能。

可是現在明白了徐子陵為什麼當時要那麼做。

原來破解對方配合的唯一辦法,就是毀掉對方最強的那個一直躲在後面偷襲的符彥,如果沒有這一個使用錐啄怪劍的弟弟,那個使用開山巨斧的符真不過是一頭只會橫沖直撞的蠻牛罷了。

當時徐子陵借了符真的力量,去攻符彥,讓符彥完全無法配合攻擊,威力大減,甚至兩人失去配合,讓徐子陵挾著上官龍輕易離去而不能阻攔。跋鋒寒一直以為徐子陵以巧勁傷創了對方,可是現在他完全明白,徐子陵只是攻擊了對方最強也是最弱的符彥,那一個永遠躲在符真背後陰人的符彥。

徐子陵他一下子破掉了他們之間的配合,所以才迫得他們住手的。

可跋鋒寒在現在的實力之下,借用符真的力量攻擊那是不可能的。

跋鋒寒用了一個最笨也最有交的辦法。

以傷博命。

那個符真不管,只要那個符彥一旦攻擊自己,那麼就與他拼命,比誰更狠。

跋鋒寒在第二十七劍對拼之後,那符彥終于驚叫出來了。因為他完全感受到這一個叫做刀劍狂人的對手那種心思,可是他現在來不及後悔了。

跋鋒寒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以傷搏命。

當那錐啄怪劍再一次因為對方的破綻貪功冒進,在第二十六次小心地試探之後,符彥做了一個一輩子中最大膽也最錯誤的決定,結束戰斗。

當他看見自己的錐啄怪劍深深地洞穿了對手的肩膀,他一直注意在跋鋒寒手中的劍。他很小心,怕那柄劍會反擊,可是那柄劍沒有,只是與刀在一起,交擊符真的開山巨斧。這種致命的破綻誘人之極,讓反應驚人的符彥不再飛撤,而是運勁,想將跋鋒寒整一條手臂卸下,自他那肩膀處。

可是他忘了跋鋒寒還有腳。

跋鋒寒一只腳重重踏出,重重地踏在符彥的腳面上,將那只腳重踩入地,緊緊不放。跋鋒寒刀劍合一,爆出之前一直隱藏的實力,震開符真的開山巨斧。他口角溢血,不過卻臉帶笑容,向驚惶得失聲尖叫的符彥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刀,先是一刀砍掉欲逃無路的符彥他那還握著怪劍刺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現在,他的計策已經成功,對方已成他刀下之魚肉。
wcken0624 發表於 2010-12-21 18:09
第三百三十一章 模擬戰神

  “救我!”符彥于生死之間,恐懼到了極點,甚至忘記了反擊。

符彥拼命掙紮,可是他的腿讓跋鋒寒死死地踩住。跋鋒寒的勁力如潮,瘋狂爆發,他的身上的血紅真氣在他那一身的浴血之下,更添威勢。

除非跋鋒寒肯砍掉符彥的腿,否則符彥不可能輕易逃脫,因為那是跋鋒寒用一個肩膀換回來的代價。在兩個人觸手可及的距離,以身法靈活以招式詭秘多變而著稱的符彥完全失去了優勢,這種下面對抗不是他的強項,他甚至還從來沒有這樣與對手接戰過。

符彥嚇得魂飛而魄散,身形在小小的空間內拼命挪移,意圖用驚人的身法躲避著跋鋒寒的攻擊。

可是跋鋒寒根本就沒有攻擊。

他不作無用的攻擊。在符彥這個猴子精疲力竭之前,跋鋒寒可以慢慢地折騰他。跋鋒寒微笑著,揮刀向後,又與正在瘋狂地救援而來的符真硬撼一記。這種硬拼,又是跋鋒寒更吃虧一些,傷口迸裂,口角滲血,可是符真也再次讓他震飛數丈。

有了這數丈空間,跋鋒寒又有足夠的時間想好往符彥身上的那一部分下刀了。

“救命……”符彥已經極力挪移躲避,他的身法極之詭秘,如果不是還有一只腳夫讓跋鋒寒死死踩著,相信他早就逃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再好的身法,也躲不過跋鋒寒緩緩揮出的刀。

由那腿的邊沿,緩緩揮削而上,將符彥那條殘臂齊肩而削,讓那血花在符彥身法的挪閃下揮舞出一片血色的飛瀑。那個符真幾乎要發瘋了,可是他無可奈何,當每一次他的開山巨斧讓對手震退,就會看到對手在弟弟的身上瘋狂地報複,以百十倍的傷勢還施在符彥的身上。

符彥讓跋鋒寒削掉了雙臂,砍掉了除了踩在腳下之外的另條腿。

他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可是跋鋒寒還沒有放過他。跋鋒寒的做人原則是。別人狠,他比那人狠十倍,別人傷他。他要還那人十倍。

看見讓跋鋒寒幾乎活剝了的符彥符真既是、憤怒又是恐懼。

現在。他必須得考慮一個問題了,那就是自己的重合安全問題。現在,瞎子也可以看得出,符彥已經沒救了,他難逃一死,可是如果自己還再上去強拼,有可能連自己也陷了進去。

“救……我……救救……”符彥氣息奄奄,可是他還不想死,但自己的哥哥符真伸出手,希望他能夠將自己救回去。可是他看到的卻是,符真向他飛射而來的開山巨斧。他來不及錯鍔和憤怒,來不及疑問和責備,就讓那開山巨斧一砍兩截,身首異處了。

“是你殺了我弟弟的!”符真惡人先告狀地朝跋鋒寒狂吼道。

“我也是那樣認為的。”跋鋒寒大笑,同意道。

“你等著,我一定會回來報仇的!”符真表面憤怒地狂吼,可是暗虛的內心早在行動中將他出賣,他一看跋鋒寒似要有所行動,轟一聲向後飛射。撞破身後的一堵牆,借著泥塵四起。趁著混亂,逃逸無蹤了。

“哈哈哈哈……”跋鋒寒以刀劍撐地,極力支撐著身體,彎曲著腰杆,瘋狂地大笑。

那邊的鄭石如,忽然收手,他靜靜地站著,任憑侯希白的美人扇于頭頸處削來。

他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抵抗。

不過侯希白卻沒有痛下殺手,而是急掠到宋師道的身邊,揮指連點,又將宋師道肩膊架起,大喊道:“那個什麼刀劍狂人,如果還沒有死,就過來幫忙。”

需要幫忙的還有齊眉棍梅天,不過此時晁公錯自顧無暇。

梅天就像一個力大無窮的牯牛,瘋狂地揮舞著齊眉棍,化為漫天的棍影,配合著身體玄黑的真氣,仿佛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蟒,在翻滾扭曲著身子,准備吞噬著什麼似的。可是獨孤鳳卻似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鳥,極其輕巧地飛來飛去,不進自一邊飛到另一邊,在那棍影還沒有來臨之前。

牯牛氣力雖大,也追不及靈活的小鳥。

只有暴吼連連。

他使盡渾身的法寶,一時用鞭,一時放飛刀,一時射牛毛針,一時將那根表面看似極為普通的齊眉棍分拆成三節和九節鞭,又或者在棍首伸出尖銳的槍頭,在槍尾抽出短匕,甚至撒過毒沙,用那齊眉棍分拆開的中段噴過毒水,這種種層出不窮的下作手段,讓眾人看目瞪口呆。

任憑誰也想像不到,一個外表看起來德高望重威猛十足正氣凜然的前輩高人,會用盡了一切卑鄙無恥下流賤格陰險毒辣的種種手段,來暗害一個小姑娘。

幸好那個小姑娘應對起來不慌不忙,否則眾人早就沖上前去砍死這一個不要臉的老烏龜了。

獨孤鳳雖然沒有太多攻擊,不過應付對方陰險下作的手段卻是綽綽有余,讓眾人安心不少。

晁公錯此時也自腰帶中抽出一把柔軟的碧波刀,與徐子陵的井中月打得熱鬧。此時,南海仙翁晁公錯再也不顧得前輩高人的身份了。他面前的這一個徐小子,功力雖然遠不及,可是打法和計策卻古怪之極,以他數十年的江湖經驗,以他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卻屢屢中招。

“連成名的碧波刀都用出來對付一個後輩。”知世郎王薄大聲嘲諷道:“晁兄果然不凡,臉皮果然夠厚!”

晁公錯氣得想破口大罵,可是卻讓徐子陵的井中月打得喘不過氣來。

徐子陵的井中月此時快如疾電,千百道刀光閃現,一擊即退,可是還沒有退盡,金芒又現。他左右手同時開弓,井中月在兩個手中輪流出擊,將反震之力化作螺旋勁重新反斬向晁公錯。他的上庚哥呼兒看得面色慘白,因為他的‘狂浪七斬’絕對沒有徐子陵用得好,而且不可能兩只手輪流用。

在徐子陵這一種勁力越打越快,越打越強的古怪打法之下。晁公錯吃足了自己功力深厚的苦。

他的攻擊越強,那麼徐子陵下一記的反震就越是厲害。

如果晁公錯不是內力雄渾無匹,碧波護體真氣無處不在。恐怕早讓徐子陵古怪戰法打得節節敗退了。

晁公錯盡量以大破小,以強破弱。以拙破巧。他運足渾身的功力,化簡招式,將徐子陵千百道刀芒尋出一道破去。等徐子陵的攻勢盡量震遠一些,拉開了距離,再將對方反震回來的功力去碧波真氣旋成巨潮,慢慢聚起,准備給徐子陵一記驚天巨浪的淹擊。

晁公錯的算盤打得不錯,對敵經驗極足,一下子就得出了徐子陵這種打法的破解之術。

如果不是畏懼徐子陵那把神出鬼沒的星變匕,他早上前搶攻。給徐子陵一個大反擊了。

徐子陵一直臉容輕淡,如果不是還得在眾人面前藏拙,如果不是看見宋師道已經由侯希白開始救治,如果這不是洛陽城內,如果這是荒山野嶺,那麼徐子陵早就用長生五行相史的真氣讓這一個老甲魚似的晁公錯試試滋味了。

可是現在眾敵環顧,各人立場不明。

縱然能費盡心機殺死這一個晁公錯。也難保不住宋師道等人的性命不出意外,徐子陵得留下有用之身來守護自己的兄弟朋友。

他必須那樣做。

他有這種責任。

徐子陵打定主意。決意把這一個晁公錯收拾一番,先嚇唬一下他。打擊一個這個南海仙翁的信心,等下次再遇到時慢慢泡制。

“戰神。”徐子陵的微微輕喝,手中的井中月爆射出比青天白日時的太陽還有熾烈的光芒,不過相對起他的身體來,井中月只是所有光華的一道。在徐子陵現在的身上,有千萬道金光射出,比起之前師妃喧那種佛門正宗的慈航劍典更加正氣凜然,更加神威無雙。

在金光這中的徐子陵簡直有如神明一般。

拓跋玉一見徐子陵身上的光芒,失聲叫了起來道:“炎陽功?不可能!”

“戰神圖錄?”相比之下,晁公錯臉上比起拓跋玉更加驚訝和恐懼百倍。他當然知道這一種在數十年前曾曇花一現過的天下第一功法的厲害,他甚至親身領教過,在年青得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齡,他曾讓那一個戰神圖錄的使用者輕易地挫敗,從而遠遁南海,遠離那個人的勢力范圍。

當年極少人知道隋文帝楊堅就是戰神圖錄的隔代傳人,可是晁公錯知道,因為他是那一輩的人。

這絕對是戰神圖錄的真氣沒有錯,晁公錯隱隱然能感到楊堅當年那君臨天下的氣息就是這般凜冽和勢不可擋的,這絕對是戰神圖錄沒錯。

難道徐子陵是楊堅的徒弟?怎麼可能?楊堅都死了十幾年了,他怎麼可能會是楊堅的徒弟,可是如果他不是,他為什麼又會這種世人早已經忘的絕世武功呢?

晁公錯想不明白,不過他沒有深思,他只想如何盡快地逃走,在對方戰神圖錄奇招的攻擊之前。

“真的戰神圖錄……啊……好小子!”知世郎王薄也看得有點目瞪口呆。

一道小小的比陽光更加光亮千百倍的光柱自徐子陵右手食指射出,這正是他用來假冒戰神圖錄的長生真氣,‘天陽之劍’,在足夠時間的模擬之後,又在楊堅遺留的戰神真氣的掩飾之下,徐子陵一劍刺出,向嚇得不輕的晁公錯那眉心射去。

不求殺敵,只求將這一個老甲魚嚇破膽子,那麼下一次再戰,就會容易多了。

在徐子陵最強的‘天陽之劍’下,就算擁有一甲子功力的晁公錯他那碧波真氣也禁受不住,視若無物地穿刺而進,把晁公錯的額頭射出一道長長的傷痕。

晁公錯覺得自己整一個額頭都在沸騰,那些血和皮肉都在沸騰著,在對方戰神真氣的燙燒之下。

他嚇得亡魂俱冒,整個人硬生生向後仰成一道拱橋,那頸骨差點沒有讓自己折斷,才險險射過那致命的一劍。等看到徐子陵另一只手指還有一支小小的光劍凝聚時,他早不顧什麼前輩高人了,雙足頓地,化作大鳥飛射而起,向黑暗處逃離。

可是天空中早有人,徐子陵。

徐子陵食指一探,僅能發出兩三次的天陽之劍將晁公錯的肩膀射穿。雖然沒有能夠凝聚起另一道,不過也及時地將晁公錯整個狠狠地揍飛地下。當他的雙足想狂踩晁公錯的脊梁時,為求保命的晁公錯早將一切顏面拋之腦後,一身是泥地翻滾幾下,手足狂抓入地,借力射入洛水,化作一條大魚極速而潛了。

晁公錯的狼狽結局,讓觀戰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原來這一個徐子陵,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就算強大如南海仙翁晁公錯,也只有灰頭土臉而逃。

這,就是在竟陵血戰九日挫敗十萬江淮軍于城下的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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