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節 旅耶加斯老頭
巴厘頓帶著自己一路積攢起來的兩千多人的隊伍平靜地走著，這裏是距離安瑞尼城300多公里的平原地帶，沒有任何的遮攔，他也沒有絲毫隱蔽行蹤的打算，雖然他的人頭和剿滅噬魂盜賊團屬於被奇雅王國貢為S級的任務，懸賞高達千萬金幣外加奇雅王國的公爵地位，但是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安瑞尼公國的將軍，也不在是噬魂盜賊團的團長，他現在心中無比地輕鬆。他不再需要以複國為己任，也不再需要逃避黑鷹軍團的追殺，他現在只需要完成少爺交給的任務就行了。
再次踏上故國的土地，巴厘頓感慨萬千，曾經的祖國已經變成了奇雅王國的一個行省——安瑞尼省，曾經的家鄉已經祖國的都城變成了安瑞尼省的省城。自己的家鄉，他已經有著二十多年沒有再踏足，曾經的兄弟、戰友十不存一，但是他會為他們報仇的，他們的死會有敵人的血來祭奠。他不隱藏自己的行蹤就是要在完成少爺的任務的同時，將那個投奔黑鷹軍團的叛徒給引來，他需要他的頭和血來對自己的兄弟們交代，當年的兵敗他失去的太多，太多。巴厘頓連一個斥候都沒有派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在了平原之上。
平靜是這兩千多人的共同外表，但是隱藏在他們心中的是什麼？是激動？是落寞？是仇恨？是什麼？也許都有，也許他們的心中就和他們的外表一樣什麼也沒有。他們除了原來噬魂盜賊團的三百人外，又加入了其他原先安瑞尼公國近衛軍遺留在幻魔森林裏的盜賊，他們中還有真正的盜賊，但是他們現在只有一個任務，引出那個使自己的祖國湮滅的罪魁禍首。在這兩千多人中雖然原先安瑞尼公國近衛軍裏的老人才那麼幾十個，但是他們曾經安瑞尼近衛軍的魂還在，他們都被這幾十人給同化了，他們都是安瑞尼公國的近衛軍，他們不是為了那個安瑞尼大公而戰，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祖國而戰，無論曾經的近衛軍，還是盜賊，他們的心中都有著對曾經祖國的依戀，這也就是巴厘頓接受他們的理由，他們都是從各個盜賊團及傭兵團、冒險團裏自願加入的，他們都是安瑞尼人。
如巴厘頓所料，那個賣國投敵的墨耶尼來了，他帶著黑鷹軍團第四師團來了。原本還平靜如湖的平原之上頓時萬馬齊喑，黑鬃獸龐大的軀體將這個平原震得搖晃了起來。場面何其壯觀！黑鷹軍團第四師團的人馬除了留守在安瑞尼省的步兵外，八萬二千的騎兵都來了，他們穿戴著黑鷹軍團的黑色甲衣，就如同一塊黑色的紗巾在平原之上隨風飄舞，又緩緩被吹來。
巴厘頓帶著他的人馬停下了，他們在等待著這些敵人的到來。黑鷹軍團第四師團沒有停下，不過他們的腳步慢了些，也許是為了給這些不識時務又傻的連送死都來的人們更多的恐懼而慢慢行來，或許還是因為給自己的坐騎點休息的時間也說不一定。不過在他們還距離敵人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了，他們都在等待著長官們的命令，只要命令來了，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向這些不知好歹的人沖去。
“哈哈哈，我又見到了我們的巴厘頓老朋友，哦，還有許多的老朋友，你們好啊！”黑鷹軍團第四師團的師團長墨耶尼笑著說道，他笑得非常地開心和舒坦，而且他還是第一次在和敵人交戰的時候用這麼近的距離和敵人對話，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八萬對兩千，他不再害怕，即使他離敵人才有一公里多點的距離，但是他應該有囂張的本錢。
“這不是旅耶加斯嗎？你不是曾經被巴厘頓給追殺得到處亂跑嗎？怎麼現在會和他在一起呢？我的眼睛不是花了吧？你是不是旅耶加斯啊？怎麼那麼像呢？”墨耶尼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一個巴厘頓面前的老年人，他比巴厘頓還老許多。
“不錯墨耶尼，你沒有看錯，我就是旅耶加斯。當年巴厘頓為了自己父親是曾經追殺過我，逼得我四處逃竄，甚至連個飽覺躲是奢求，但是那是我和他的私怨，我不怨他。畢竟他的父親就是因為我給打成重傷而死的，他有理由也有資格向我報仇。當初我是盜賊，他是官軍，打是不可避免，就是以後他巴厘頓再來找我的麻煩，我也認了。我是盜賊不假，甚至是一個竊國的大盜賊，我當初當盜賊成立了狂之盜賊團就是要推翻安瑞尼大公的統治，為像我這樣的平民們討一個公道，但是我從來都是一個安瑞尼人。我今年七十二歲了，從當盜賊的那天起，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我從來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平民，但是你墨耶尼卻忘祖忘宗，殺死了過百萬的同胞。老匹夫今天來到這裏是聽說了巴厘頓帶著自己的人馬來了，要殺你這個混蛋，我沒有什麼太多的奢求，只是希望來盡點力，讓我在生命的盡頭能夠驕傲地為祖國死去。”在巴厘頓旁邊的老頭也非常豪邁地喊道，他沒有發怒也沒有笑，也許是歷史的滄桑奪去了他的大悲大喜。
“哈哈哈，多麼偉大英雄啊，旅耶加斯先生！是的，我不得不承認旅耶加斯先生你的偉大，但是在這個世界之上只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沒有實力的平民是沒有資格得到尊敬的，就像安瑞尼一樣，因為它在黑鷹軍團的面前實在太弱小了，所以毀滅是在所難免的。幾十年前的安瑞尼大公實在太不應該將自己國家的命運交托給那個腐朽的撒拉克王國，他太懦弱太優柔寡斷了，他將我們很多的國人都出賣給了撒拉克王國的國王，我們這些曾經為了安瑞尼而死戰的開國功臣們的後人得到了什麼？他只寵倖他的那個遠得不能再遠的表弟，對國人一再地打壓。我和駐守在安瑞尼與撒拉克邊境拉塔山的軍隊們得到了什麼？將我們趕出安瑞尼城後就不聞不問，讓我們喝山風，這樣的國家值得我們兄弟們為它賣命嗎？”墨耶尼非常痛心疾首地說道，“當年多麼堅固的黑鷹城哪，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就被黑鷹軍團給破了，是什麼原因呢？不就是因為那個撒拉克國王的昏庸嗎？當年在攻破黑鷹城時，黑鷹軍團幾乎就沒有什麼樣的損失，有近百萬的精銳，可是我閡的兄弟們呢？有什麼，拿在手裏的是破舊的甲衣和已經生了鏽的刀具，你讓我們怎樣去和盔明甲亮、有著優質鋼槍的他們鬥？我從來不後悔當年的投降，即使有許多的人在後面罵我是賣國賊，就是殺死那些安瑞尼的遺老遺少我也在所不惜，安瑞尼沒有救了，它註定要被代替。旅耶加斯先生，你不也是為了安瑞尼的幾千萬人努力嗎？現在的安瑞尼比起幾十年前簡直就是兩個模樣，不好嗎？為什麼你也會夥同著那些遺老遺少們來反抗奇雅王國的統治呢？我實在是很難理解。”
“哈哈哈，墨耶尼，現在的安瑞尼好到哪里呢？它好到哪里啦？到處是強盜肆虐，每天不正常死亡的沒有一萬也有幾千，到處是那些被封到這裏的貴族們豎起的十字架，每個十字架上被活生生折磨死的奴隸少過百人的嗎？安瑞尼的婦女們有多少被你們抓捕賣到了各地當丫鬟當女，從大戰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可是當初安瑞尼的三千萬同胞現在還剩多少？不到兩千萬，知道嗎？兩千萬，不到兩千萬，那一千多萬就這麼消失了。被強盜們殺害或是被賣到了奴隸犯子們的手中，他們有點死不瞑目，有的還在礦山礦場上受苦，有的正在院裏被折磨。你告訴我現在的安瑞尼好到什麼地方啦？你說啊，我們的兄弟姐妹們都在幹著什麼？這就是你這個劊子手賣國賊說的好嗎？”憤怒的旅耶加斯怒吼了，“當年的安瑞尼大公是昏庸無能，可是至少人民沒有淪為亡國奴，他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生存資料，還可以和自己的家人享受享受天倫，可是現在呢？不都是你這個賣國賊造的孽嗎？你還好意說現在的安瑞尼好，你就不怕自己死後你的先人們吃你的肉，讓你在無盡的地獄之中煎熬嗎？他們可是曾經為了安瑞尼獨立而犧牲的，你死了以後有臉見他們嗎？還有你們這些幫兇，你們在殘殺自己同胞的時候，怎麼就下得了手？你們的良心都被狗給吃了嗎？你們是軍人，你們本應該是為了自己的親人而戰鬥的邊防軍英雄，可是你們卻甘願給強盜們當劊子手，拿著你們的屠刀砍向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你們配做一個安瑞尼人嗎？”
旅耶加斯聲淚俱下的演說將曾經要來將這夥盜賊頭殺死立功進爵的第四師團的人說得低下了頭，他們不敢再看老人家那銳利的眼睛，那是可以直接將他們從心靈深處殺死的目光，誰也沒有勇氣與之接觸。直到此時此刻墨耶尼才意識到這個老頭的可怕之處，他在心中無數次地詛罵這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自大，要滿足自己的虛榮之心，和老頭囉嗦。現在人心散了，隊伍幾乎就要嘩變。他怕了，他心虛了，他慢慢地向自己的師團的後方而去，這個老頭太可怕了，他就是一把刀，一把精神世界裏的尖刀
“重甲隊出擊，對這些盜賊的頭目們進攻！這些十惡不赦的盜賊，用他們的血祭奠死在他們手裏的兄弟們的英靈，進攻！”墨耶尼總算沒有再昏頭和老朋友們敍舊，再讓旅耶加斯老頭鼓動，他這個黑鷹軍團的師團長就直接不用幹了，也許還可能變成這些被他欺騙過的隊伍的刀下之鬼，冤枉啊！他真的是個冤大頭！明明是要立功將這些大大小小的盜賊團的頭目們殺死的，可是他竟然惹了一生的腥。 |
